星虎论坛

 找回密码
 马上注册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中国式骗局大全》(江湖三十年)-老人教你读懂江湖各种怪奇骗局-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复制链接]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4-10-19 10:37: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天早晨,我们走进了这家四合院。四合院的院门刚刚打开,几个伙计一样的人在打扫庭院。
  掌柜的出去锻炼身体了。我们在院子里转悠着,看到庭院很大,地上铺着方块青砖,无数人的脚板把青砖的棱角磨得圆润光滑,一只螳螂落在青砖上,看到我们走过来,就慌慌张张跳远了。
  前院三面都是房屋,房屋共有十几间,从前院走到后院,需要穿过两扇木门。现在,木门已经关闭上,上面铁锁高悬。
  十几间房屋里,每一间的地面中间都放着一张麻将桌,麻将桌的四边放着四把藤椅。房间里点着檀香,走进去,吸一口,就有一种浑然忘我,飘飘欲仙的感觉。每个房间里的墙壁上都有一幅图画,有的画着仙鹤青松,有的画着寿星麋鹿,每一幅画都意境清幽。
  这里的环境,是胡少爷小来来的那座大杂院无法比拟的。

  转完了院子,掌柜的就回来了。掌柜的是个西北大汉,光头红脸,声如洪钟,手掌中托着两个铁球,用手指拨动着,铮亮的铁球转得飞快,还发出隐隐的嗡嗡声。
  我简单说明了来意,掌柜的就把我们让到了厅堂里。
  伙计沏上茶,茶叶在热水中载沉载浮,茶杯口氤氲着白色的热气。我端着茶杯,思忖着怎么才能说动这个长相像土匪一样的掌柜的。
  掌柜的问:“你家在阿搭?”掌柜的说的是陕西方言,阿搭就是哪里。
  我用陕西话说:“我老家在关中,但是小时候搬迁到了河南。”我一来到陕西,就感觉这里很多方言我都能听懂,我八岁那年被老渣拐卖,记忆中老家是在平原上,远处有山峰。我想,我的家乡可能就是在关中。
  掌柜的问:“你确定这个人身上有嘎。”嘎是陕西方言,意思是钱。这句方言,我还能听懂。
  我说:“没问题,我去过他家,他家骡马成行,奴仆成群,他爹还有一家纺纱厂。”
  掌柜的说:“你可以把他弄来,我收底子费。”
  我本来想好,把胡少爷带到这家赌馆,和掌柜的联手宰了他,赢的钱二一添作五,可是,掌柜的说他只收底子费,我有点心虚了。这么肥的一块肉,掌柜的怎么不想咬一口?这里面会不会有诈?
  但是,掌柜的毕竟同意让我们把胡少爷带过来,这就行了,我见机行事。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我们就跑。没有谁能够跑得比神行太保更快,也没有谁比我的拳脚更快。
  下来,就是想怎么把胡少爷引进这家赌馆。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4-10-19 10:37:4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想到了掉包计。
  几天后,我们藏在胡少爷家对面,看到胡少爷出门了。这次,他没有坐轿子,而是独自步行走出来。我和神行太保赶紧分头行动。
  胡少爷一个人慢悠悠地走着,边走边吹着口哨,神行太保走了出来。
  神行太保穿着一身很笔挺的西装,看起来就像做大生意的,他站在距离神行太保几丈远的地方问:“这位先生,这是您的皮包吗?”
  胡少爷一看,地上放着一个黑色的皮包,看起来很名贵,里面鼓鼓囊囊。
  如果换作是别人,肯定会犹豫一番,因为名贵的皮包里,装的肯定是名贵的东西。但是,胡少爷家太有钱,他看不上这个皮包,他说:“不是我的。”
  神行太保说:“我们打开看看吧,你也给我做个见证,如果万一有人讹我,我也有个证人。”江湖老月中有一种骗术,他们盯上了哪个有钱人后,就故意把包裹丢在路上,有钱人一拾起来,老月就现身,说这是自己的包裹,里面装着金银财宝,被有钱人偷去了。有钱人如果辩驳,暗处就会走出好几个老月,挥拳弄刀的,要放有钱人的血。有钱人害怕了,只好破财消灾。
  胡少爷可能没有听过这个老月的骗术,但是他看到神行太保说得很真诚,就点点头。
  神行太保一打开,胡少爷就吃了一惊,那里面居然是满满一包钱。
  神行太保望着胡少爷,胡少爷望着神行太保,他们的眼睛里都是惊讶。当然,胡少爷的惊讶是真的,神行太保的惊讶是假的。
  就在这时候,我从前面走过来了。神行太保看到前面来人了,就赶紧把皮包放在了身后。
  我看着胡少爷问:“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包?”
  胡少爷还没有回答,神行太保抢着说:“没有,没有。”
  我懊恼地说:“真是横财来得快去得快,刚到手还没暖热,就丢了。”
  我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了,边走边嘟嘟囔囔。神行太保一直在藏着那个名贵的皮包,看到我走远了,他从身后拿出来,对胡少爷说:“见者有份,我们到僻静处,一人一半。”
  胡少爷家不缺钱,但是他见到这一皮包钱,也会动心。任何人见了都会动心,因为这是天上掉下来的肉馅饼。
  他们拿着皮包刚要离开的时候,我又走了过来。神行太保又准备藏起来的时候,被我发现了。
  我追上去,一把抢过皮包,打开后看看,看到里面的钱都在,就开心地笑了。
  神行太保赶紧解释说:“你第一次走过去的时候,我们都没有看到。刚才我们才在草丛中发现了,这是你的皮包吗?”
  我说:“是的,是的。”
  我拿出了一沓钱,交到神行太保手中;又拿出了一沓钱,交给胡少爷。我真诚地说:“一定要送给二位,谁实话,这钱也不是我的钱,你们一定要拿上。”
  神行太保问:“不是你的钱?你是你的钱你送什么送。要是真的失主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我笑着说:“二位请放心,这钱昨天还不是我的,今天就是我的了。二位放心拿走,没有人会找你们要回的。”
  神行太保问:“你一晚上就挣了这么多钱?干啥呀?”
  我笑着说:“不瞒二位,这钱是我在赌场上赢来的。这种钱空里来,空里去,不能一个人留在身上,否则会倒霉的。”
  神行太保问:“哪里的赌场?兄弟我也有点手艺,想去看看。”
  我说:“北门里,革命公园对面。”
  神行太保一连声地说:“我去,我去,带上我去。”
  我偷眼看了一言不发的胡少爷,胡少爷脸上也是跃跃欲试的神情。
  我故意问胡少爷:“这位小哥会打麻将?”
  胡少爷自负地笑了,他说:“岂止是会。”
  我说:“那好,我们三个人一起来,坐一桌,谁来就吃谁,怎么样?”
  神行太保搓着手说:“太好了。”
  我说:“赌注可是很大的,每盘输赢都在上百块。”
  神行太保还没有说话,胡少爷说:“上百块怎么了?上百块是个球。”
  我用崇拜的眼神望着胡少爷,说道:“我还担心赌注太大,二位不愿意去,看到二位这么爽快,那就没有什么顾虑的了。赌注大有大的好处,赢一场就够干一年了。”
  神行太保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既然你们二位都要去,我就舍命陪君子。”

  当天下午,我们就走进了那家赌场。
  需要提前说明一点,我和神行太保已经定好了暗号。我们两个不论谁净牌了,就发出暗号。我们约定的暗号是,右手拿着一张麻将牌,用手掌全部捂住,停留片刻,装着思虑,然后放在锅里,就表示自己净牌了。然后,当轮到自己揭牌的时候,先不翻开牌查看,而是用手指在这张牌的下面摸,表示要的是万字;两个手指捏着这张牌较长的两边,表示要条子;捏着这张牌较短的两边,表示要的是筒子。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4-10-20 08:12:16 | 显示全部楼层
  胡少爷不缺钱,缺的只是成就感。而赢钱能够带给他成就感。
  我们和胡少爷没有任何约定,胡少爷也没有和我们提出任何约定,胡少爷认为,紧紧凭借他摆牌和掷色子这两招,就可以给自己带来足够的成就感。胡少爷不但想赢还没有见面的第四个人的钱,还想赢我们的钱。
  每一个坐在牌桌上的人,都想赢钱。再不缺钱的人,只要一坐上麻将桌,都想赢钱。赢钱是打牌的动力。
  当天,我们的赌注是一百元,四个人围坐一桌,如果有人和牌,其余的三个人每人给一百元;如果有人自摸,其余的三个人给他二百元。赢牌的人继续坐庄,也就是继续当庄家。那时候的一百元可不是小数字,那是警察一年的工资,是教师半年的工资。
  我们三个人坐定,谁也不说话,各怀心事,等着第四个人。
  第四个人很快就到了,他架着鸟笼,嘴上叼着雪茄,带着黑边圆框眼镜,年龄四五十岁,一副有钱有闲人的打扮。
  眼镜把鸟笼交给随从,让他先回去,然后走进了赌馆,看到我们桌子上缺一个人,而且我们三个人都不说话,他认为我们都不认识,就放心地坐下来。
  四双手同时伸出来,麻将碰撞声清脆地响起来,四个人还是没有说话,很快地,四溜牌墙就摆好了。
  刚开始几圈,眼镜赢了,眼镜面前的筹码在加高,足足有几十张。每一张就是一百元。这些钱是一名警察一辈子的工资。眼镜脸上尽管没有露出笑容,但是我看到他嘴角的肌肉在抖动,那是极力压抑着即将喷薄而出的喜悦。
  接下来,胡少爷还没有赢一盘,我和神行太保偶尔配合一下,练练我们的默契程度,我只要净牌了,就会抓起应该抓起的牌,在手中捂一下,然后丢回锅里。而第二圈到了我抓牌的时候,我就会用木制和食指捏着这张牌较长的两边,神行太保就知道我要的是条子。结合我前面丢回锅里的条子,他很快就判断出我要的是什么条子。比如说,我给锅里丢进去了三条,那么我肯定也不好六条;我给锅里丢进去了五条,那么肯定也不要七条。高手打麻将,运用排除法,很快就知道你想要和牌的是哪一张。而每次,我只要做出暗号,神行太保都能很准确地打出一张我需要的牌,然后,我就推倒和牌了。
  为了避免胡少爷识破,我们总是小心翼翼地,刚和牌后,下一场就一定要输牌。
  一直到夜晚,胡少爷才开始赢钱了。他赢钱是依靠在码牌的时候,在自己门口的牌墙里偷偷放了几墩好牌,比如两个一样的牌放成一墩。胡少爷赢了钱后开始坐庄,他坐庄的时候,依然靠着巧妙的掷色子,能够连坐。
  那天晚上,一直到夜深散场,赢钱的是眼镜和胡少爷,他们脸上都带着非常舒心的笑容,我和神行太保的脸上都是痛悔不已的表情。胡少爷说,钱财乃身外之物。眼镜说,承让承让。四个人相约第二天还在这个地方见面,然后次第离开。
  这叫放长线钓大鱼,还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神行太保先回到客栈里,我在外面溜达了一圈,确定没有人跟踪后,也回到了客栈里。
  我们关起房门,关严窗户,取出麻将,开始苦练出千技艺。我们先把麻将倒在铺着褥子的桌面上,然后飞快翻转,飞快挑选万字,或者条子,或者筒子,飞快地码在自己的面前。我们的手指动得飞快,比鸡啄米更快。我们约定好,当胡少爷开始挑选万字的时候,我们也趁机挑选一批万字,摆放在自己的面前,这样就打乱了胡少爷的思路,而且,我们还要挑选一批条子或者筒子,在自己面前码好。胡少爷因为在出千,所以他肯定码牌很快,不想让人看出来他面前的牌墩都是什么牌,我们要比他更快,而等到他快要码好的时候,我们再放慢速度,在他的后面码好,这样,他就不会怀疑我们和他一样出千了。
  西北的冬季异常寒冷,即使房间里,也滴水成冰,但是,我们丝毫也感觉不到寒冷。飞快拨动的手指,飞速转动的头脑,让我们全身热血沸腾。
  天快亮的时候,我们才倒在床上睡着了。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4-10-20 08:12:2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睡起来已经到了午后,打开窗户,橘黄色的阳光像瀑布一样突然奔泻而入,让我眼睛无法睁开。
  我倒在床上,望着窗外一棵落光了叶子的简洁的钻天杨,突然感觉到自己就像坠入了一眼枯井里,孤立无援,无依无靠,总舵主介绍我认识郭振海,而郭振海冷冰冰地,对我不加理会;认识了多年的燕子,生死未卜;让我从男孩变成男人的丽玛,至今不知道在哪里;我一向视为长辈的虎爪、豹子、三师叔、熊哥、黑白乞丐、白头翁,都天各一方。我流落在遥远的西北,我为什么要来这里,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我突然感到非常凄凉,也非常孤单,太多太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做,太多太多的人等着我去找,而我留在西安干什么?男人要为自己心爱的女人负责,我一定要找到丽玛,看看她的生活,看到她生活幸福,我才能放心;我一定要找到燕子,不让她再颠沛流离。
  神行太保睡醒了,他看着我说:“呆狗,你怎么哭了?”
  我一摸,眼角果然全是泪水,而我浑然不觉。
  我说:“我们把胡少爷的钱搞到手,我就要离开了。”
  神行太保说:“兵荒马乱的,到处都在打仗,就西北这一块安宁,你要去哪里?”
  我说起了丽玛,说起了燕子,说起了自己这一生最牵挂最对不起的这两个女人。我说着说着,眼泪禁不住又流下来。
  神行太保说:“好的,我们搞完这一笔,把钱弄到手,把胡少爷的家产变卖了,我跟着你一起去找你的女人,水里火里都跟着你去。”
  我握着神行太保的手,使劲摇了摇。
  神行太保是一个好哥们,那年追踪那个玩嫖客串子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

  吃过饭后,我们分开了,装着是从不同的地方来到了赌场里。
  眼镜和胡少爷早就等候在那里了,眼镜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时不时地咬一下腮帮子,他昨天也输了,今天来肯定是要把昨天的赢回来;胡少爷春风得意,头发梳得贼光贼光,他看人的眼神中也有一种自负的表情,他今天还想再赢一把。
  四个人没有说话,开始打牌。前面几盘,我、神行太保、眼镜都轮番赢牌,胡少爷还是昨天的招数,故意让我们赢牌,放松我们的警惕,然后他再出千。
  这一切,我看得非常明白,但是我不动声色。
  第十盘以后,胡少爷开始出千了,他在码牌的时候,明显挑选万字,一墩墩万字码在了自己面前。这一盘,胡少爷赢了。
  胡少爷赢了后,就是他坐庄,他依然挑选了八个万字,基本上都是相同的万字,四个一组,分成两组,反扣在自己面前,而在中间夹了六墩乱七八糟的牌,这样做的用处是,他第一次先抓走两墩万字,而我们三个人抓的是六墩烂牌,接下来他抓第二次的时候,还是两墩万字,手中有了八张万字好牌,他就会立于不败之地。
  胡少爷开始掷色子,色子的点数刚好到了他所要抓的那两墩牌,果然,他抓了八张万字好牌,而我们的手中抓到的都是论七八糟的牌。
  然而,胡少爷没有想到,我坐在他的下手,他在刚才摆放那八张万字牌的时候,我已经偷偷扫过了一眼,知道那些牌是什么,我也已经计算好了,抓牌先从胡少爷面前抓起,接下来就会抓我面前的牌。当抓牌抓到我的面前时,我会是哪几墩。胡少爷所需要的万字牌,全在我所抓的牌里。现在,胡少爷所需要的牌,全部掌握在我手中,我的牌再乱七八糟,也不会把他需要的万字牌打出去。
  胡少爷手快,但玩不过我的眼快。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4-10-20 08:12:33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一盘,毫无悬念,胡少爷输了。
  胡少爷毫不动容,他喝了一口茶,甚至还给我们讲了一个笑话:他爹考他娃,娃上小学,他爹写了一个口字,问:“念什么?”娃说:“白板。”他爹又写了一个西字,问:“念什么?”娃说:“西风。”他爹把巴掌甩在娃的脸上:“日你妈的在学校整天打麻将。”娃哭着说:“你咋把五条甩在我的脸上?”
  大家都笑了,外面走廊路过的人也笑了。
  接下来的几盘,胡少爷输了。但是,胡少爷依然不在乎,因为他桌子上的筹码还有一堆。
  又来了几盘,胡少爷依然是输。另外三个人都赢了,我和神行太保赢得多,眼镜赢得少,我们一看眼镜净牌较早,就让给他赢,这样我们出千就不会被人看出。要让眼镜赢牌,窍门很简单,我们不和牌,而胡少爷所需要和牌的牌又在我们手中,我们就算不能具体知道他想要哪一张牌,但是我们知道他要的是万字、筒子还是条子,我们总是握紧手中的万字、筒子或者条子,他就无法和牌。
  胡少爷想要和牌,就只有一个机会,或者自己在牌堆里瞎猫碰上死耗子,找到自摸的那张牌;或者眼镜没有看出苗头,给胡少爷放了和牌。但是,这种几率已经非常小了。
  胡少爷总是输,面前的筹码输光了。
  但是,胡少爷不在乎,因为到现在,他仅仅输掉了刚进门的时候所换的筹码。刚进门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掏一千元,换取筹码。一千元对于胡少爷根本就不算什么,相当于在他身上拔了一根头发。
  胡少爷意气风发地对伙计喊:“换筹码。”
  这次,胡少爷一下子就换了两千元钱,伙计端着盘子,把二十个筹码拿过来,放在桌子上,胡少爷在周围人艳羡的眼光中,把这些筹码码在了一堆。胡少爷尽管输了一千元,但是他仍然很有荣誉感,因为这么多人都知道他很有钱。
  又来了几盘,胡少爷依然是输。外面路过的人看到胡少爷面前的筹码越来越少,都好奇地围过来。我们麻将桌的每个人身后都站着人。
  但是,胡少爷依然是输,他依然没有看出我们是如何出千的。不但胡少爷没有看出,甚至连周围所有人都没有看出。
  麻将中最常用的千术:虎头龙尾牌、顺手牵羊、鱼目混珠、瞒天过海……我们都没有采用,我和神行太保设定的暗号,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别人自然不知道我们是如何和牌的。
  胡少爷的两千块钱输光了。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照在胡少爷一张惨白的脸上,和一双已经凸起来的眼睛上。
  胡少爷的手伸进口袋掏钱,但是伸出来的时候,手掌空空如也。胡少爷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怀表,喊了一声:“伙计。”
  我听见他的声音已经在颤抖。但是我相信,胡少爷绝对不是为了钱而颤抖,而是为了尊严和荣誉感而颤抖。当着这么多的人输钱,胡少爷感到打击惨重,他的小心肝已经开始颤抖了。
  伙计跑过去,胡少爷说:“怀表给你,给我换钱。”
  伙计为难地说:“少爷,我们这里没有这规程。”
  胡少爷勃然大怒:“你是看不起我还是咋的?告诉你,我明天就把你们这个赌馆买下来啊,叫你们掌柜的过来。”
  伙计离开了,掌柜的过来了,他的手掌里依然托着两个转动的嗡嗡作响的圆铁球。我相信,掌柜的肯定一直关注着我们这一桌的情况。
  胡少爷看着掌柜的问道:“你认识我吗?”
  掌柜的说:“不认识。”
  胡少爷说:“你不认识我,认识我爹也行,我爹叫胡秋华,大华纺纱厂就是我爹开的。”
  掌柜的笑着说:“原来是胡少爷,失敬,失敬。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们能办到。”
  胡少爷说:“从你们这里拿一万元。”
  掌柜的说:“没问题,只要少爷签字就行。”
  掌柜的离开了,让伙计送来了一万元的筹码,然后让胡少爷在借据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我想,掌柜的肯定早就知道他是胡少爷,也早就认识胡少爷的爹,要不然,空口无凭,也不会把一万元的赌资借给胡少爷。一万元,那可是一大笔钱,在城墙里都能够买一座四合院。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4-10-20 08:12:43 | 显示全部楼层
  新的一盘开始了,胡少爷的呼吸加重了。坐在他的下手,我能够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胡少爷往锅里丢牌的声音也加大了,牌与牌相撞的声音非常响亮。
  我看到胡少爷的身后站立了很多人,回头一看,我的身后也站着很多人,侧耳聆听,整个院子里都再没有了麻将声,只有我们这个房间里才有声音响起。整个院子里打牌的人都停手了,来到我们这间房子里看热闹。
  才过了三圈,神行太保取牌的时候,已经用手掌捂着新取到的牌,我知道他净牌了。然后,神行太保用手指夹着较短的两边,好像在思虑着该不该把这张牌打下去。他想了会儿,就把这张刚刚拿到手的牌打了下去。
  我知道,他需要筒子。
  我手上有一个四筒,四筒是孤零零的一张,轮到我的时候,我把四筒丢了下去,但是我看到神行太保没有反应。既然没有反应,那么一般情况下,神行太保也不会要一筒和七筒。
  再次轮到我的时候,我揭起来是一张废牌,麻将中,把两边都不挨的牌叫废牌。我知道神行太保想要的是筒子,而我手上有六筒和七筒,他不会要七筒,那么就只能丢六筒了。
  可是,我的身后站立了那么多人,如果我贸然把六筒丢下去,他们会不会怀疑我出老千。我想了又想,冒险丢下去,如果被人发现,大不了今天的钱不要了,说不定还不会被人发现呢。我怀着侥幸的心里,把六筒丢进锅里,果然,神行太保和牌了。
  看到神行太保和牌了,我装着很悲伤的样子,长叹一声,站起身来,扭过头,看到身后当人们都在看着桌面,没有人看着我。我放心了,相信没有人会怀疑我出老千。
  当时,我并不知道,我已经被黑暗中的几双眼睛盯上了。
  牌场就是战场,虽没有刀光剑影,但有生死搏杀,稍有不慎,就会有灭顶之灾。
  那天晚上,我们四个人打到半夜,胡少爷输光了一万元,他站起身来,带翻了椅子,高声喊着:“掌柜的,拿钱来。”
  掌柜的过来了,他说:“今晚就到这里,时候不早了,大家散场吧。胡少爷,赌场的规矩,是不兴欠债的,这你也知道。明天午时如果把钱送不过来,我就只好去府上催了。”
  胡少爷没好气地说:“一万元算个什么,明天就还你。”然后,他涨红着脸指着我们说:“你,你,还有你,明天都得来,赢了钱就走的人,我最瞧不起了。”
  我听得心花怒放,我和神行太保赢了钱,还担心你不来呢。可是,你输得越多,越要来,这就再好不过了。
  夜晚,我和神行太保商量好了,我们两个,谁先净牌,谁就先给对方发暗号。万字、条子、筒子的暗号和以前一样。揭起牌后,用手在下面摸,表示想要万字;手指捏着这张牌较长的两边,表示想要条子;手指捏着这张牌较短的两边,表示想要筒子。除此而外,如果右手的大拇指挨着食指,表示想要一或者四;大拇指挨着中指,表示想要二和五;大拇指挨着无名指,表示想要三和六;大拇指挨着小拇指,表示想要四和七。

  第二天,太阳升到头顶,我就和神行太保次第走进了赌场,一进房门,就看到胡少爷已经坐在了那里,他的脚边放着一个箱子。不用想,箱子里放的都是钱。我估摸着,这一箱子钱,少说也有几十万。
  我们落座不久,眼镜就来了。眼镜的打牌水平也不错,这两天他基本上有点小赢。正因为有点小赢,所以,眼镜就兴致勃勃地又来了。他根本就想不到,他赢牌,是我们故意放水的。
  胡少爷看到四个人都到齐了,就喊道:“开始,开始,赌注一千,没钱的就下场换人。”
  我和神行太保都不吭声,我们有昨天赢胡少爷的钱,还有我们自己准备的钱。让胡少爷连赢十盘,我们每个人也只是需要出一万多元。这点钱,我们还是有的。但是,眼镜有点紧张,我不知道他是没有准备这么多钱,还是被这么高的赌注下注了,他犹豫了又犹豫,想要站起来,又没有站起来。
  胡少爷粗声大气地说:“没钱就走,这是大场面。”
  眼镜的犟劲上来了,他坐实了身子,含沙射影地回敬道:“井底下的蛤蟆,真不知道天有多大。”
  胡少爷说:“到底谁是井底下的蛤蟆,牌场上见。”
  赌场里开始陆陆续续地走进了人,很多人都是昨晚观看我们打牌的人,他们知道今天有一场豪赌,所以,他们一走进来,就直接来到了我们的房间,等着看热闹。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4-10-22 08:46:00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天,我和神行太保配合起来,很轻松地掌握了牌场上的主动权,我们想赢就赢,想输就输,我们像两只沉着老练的猫,而胡少爷是一只无处躲藏的老鼠,我们把他玩弄在股掌之间,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刚开始,胡少爷面不改色,声音高亢,然而,随着他一次次打开箱子取钱,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呼叫伙计兑换筹码的声音也越来越低沉,到后来,胡少爷已经脸色铁青,已经不再喊叫伙计了,而是有气无力地对着伙计挥手。
  我们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胡少爷身上,压根儿就没有注意眼镜,也没有注意眼镜的输赢。眼镜沉默寡言,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我们根本就没有想到,整个牌场上,最危险的人物才是眼镜。有一次,我在向神行太保暗示的时候,伸出了小拇指,我无意中看到眼镜的眼睛落在了我的小拇指上。但是,我当时顺风顺水,赢得得意忘形,完全就没有想到神情木讷的眼镜,已经识破了我们的伎俩,知道我们在出千。
  那天,到黄昏的时候,胡少爷箱子里的钱,已经全部堆在了我和神行太保的面前。我粗略估计,至少有三十万。三十万是一个非常大的数字,那时候可以在西安城里人买三十座院子,也就是今天所说的别墅。
  如果这时候,我们找个借口离开,再大方地拿出两三万元送给胡少爷和眼镜,怀揣二十五六万离开,那么我们此后就可以过上富家翁的日子了。二十五六座别墅,我们吃一辈子也吃不完。
  可是,我们贪心了。贪心的人都没有好结果。
  胡少爷输光了钱,他站起身来,身体摇晃了一下,然后扶着桌子站稳。我幸灾乐祸地认为,他会就这样离开,这些钱都是我们的了。然而,胡少爷却没有离开,他对着伙计挥挥手,伙计走过去,胡少爷的眼睛已经充血了,他说:“借我五十万。”
  伙计叫来了掌柜的,掌柜的手掌里依然转动着两个嗡嗡作响的铁球,他说:“胡少爷财大气粗,你爹是商界名流,我相信你,五十万借给你。”
  伙计拿来了纸和笔,胡少爷握笔的手有些哆嗦,写出来的字也歪歪斜斜。写完后,在他的名字上摁了一个鲜红的指印。摁完了指引后,胡少爷看了一眼我,我看到他的眼睛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狼一样,既悲伤,又愤怒,还有焦虑。
  胡少爷坐了下来,又一盘准备开始。眼镜突然也叫来伙计,说他也想借钱。
  眼镜到底输了多少钱,我也没有算。我们的全部心思都在胡少爷身上,根本就没有留意眼镜的输赢。
  掌柜的走过来,他看着眼镜说:“实在对不起,不是不想借给你,只是我不认识你。”
  眼镜说了自己的名字。
  掌柜的想了想,摇摇头。
  所有人的眼睛都望着眼镜,眼镜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情,他脸上带着卑贱讨好的微笑,把掌柜的拉到门外,窃窃私语。我想,他可能是在给掌柜的说明自己的身份。
  我心里嘲笑眼镜,没有多少钱,怎敢上这么大的场合。
  过了一会儿,眼镜一脸赧然地回来了,他对着我们摇摇头,满脸羞愧地离开了。
  三缺一,谁会来补缺?我既欢迎有人来补,又害怕有人来补。有人来补,我们就可以把胡少爷这五十万也赢走;但是,如果来的是个高手,我们还要分一部分钱给他。
  我头脑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现在走,行不行?突然又想,还有五十万呢,赢走了这五十万,就永远不进牌场了。
  眼镜走了,房间里走进了一个红脸胖子,他的脸上油光铮亮,一副营养过剩和酒色财气的模样。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4-10-22 08:46:0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看了一眼红脸胖子,看到他貌不惊人,也把他没有当回事。四个人坐定,开始打牌。刚开始的几盘,红脸胖子赢了一盘,其余的都是输的。胡少爷一直在输,他的腮帮子一直在抖动,抓牌的手上青筋暴露,再有钱的人,也禁不住他这样狂输。
  然而,越输牌,越会来下来,因为他总是幻想下一盘就会翻盘。他越幻想下一盘会翻盘,越会一直来下去。会有无数个下一次……这就是赌徒的心理。
  我正在心中嘲笑胡少爷的时候,突然发现风向突然变了,这时候,我们已经来了七八盘。我发现红脸胖子每次净牌都比我和神行太保要快,在我想要给神行太保发暗号,或者神行太保向我发暗号的时候,他已经自摸了。
  自摸可是翻番的啊。我和神行太保出老千,结果只是和牌,而红脸胖子却是自摸。当我赢牌的时候,每盘只能收到四千元;而红脸胖子每次赢牌的时候,他收到八千元。
  红脸胖子根本就不给我们机会,他总是抢在我们前面净牌,抢在我们前面自摸。牌场上,一个人的运气不可能一直这么好,他绝对出千了,但是,到底是怎么出千的,我看不出来。
  我和神行太保都看出来红脸胖子出千,但是胡少爷却没有看出来,他每盘输钱,都是在哀叹自己运气太背了,总是幻想下次运气一定会转到自己这边来。
  我明知道红脸胖子在出千,但是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出千的,而且,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除非把桌子上的钱全部输光,然后像眼镜那样净身出户。刚才我还在嘲笑眼镜,现在该被嘲笑的,轮到我了。
  又一盘开始了,我装着看自己的牌,而眼睛的余光却在扫视着红脸胖子,我看到红脸胖子镇静自若,面无表情,手上的动作也中规中矩。四个人打牌,我和神行太保联手,而胡少爷从开始输到了现在,输得双眼血红,输得痛心疾首,他不可能和红脸胖子联手。如果没有和别人联手,那么一个人出千的手法,通常是偷牌换牌。偷牌换牌的做法有两种,一种是从麻将桌上偷牌换牌,一种是提前在身上装着关键的牌,身上装着的这些牌和桌子上的麻将牌不是一付的,但是和桌子上的麻将一模一样,当自己需要和牌的时候,就从身上摸出一张,然后喊和牌。等到洗牌的时候,趁机再把这种和牌装回自己身上。
  我相信我的眼睛非常敏锐,贼的眼睛当然敏锐了,贼的眼睛都是训练出来的。然而,我敏锐的眼睛,还是看不出他到底怎么出千的。他绝对没有偷牌换牌。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桌子上的筹码快要输光了,神行太保桌子上的筹码也没剩多少。胡少爷依然是一副悲愤交加的神情。
  我起身上厕所。
  走出房间,我才看到天空中雪花飞舞,远远近近一片洁白,雪花落在我滚烫的脸上,很快就融化了。周围已经寂静,夜晚早就来临了。
  这户人家的厕所在门外,出了院门,贴着墙壁向右走,走到墙角,就有一个小房子,这个小房子就是厕所。厕所是旱厕,只能容一人使用。
  尽管蹲在厕所里,我还在想着红脸胖子是怎么出千的。十万元钱,十座别墅,就这样说没就没了,赌局太像人生了,充满了难以言尽的悲欢离合。
  厕所外传来了脚步声。我喊了一声“有人。”脚步声在厕所门外停住了,传来了压低喉咙的说话声:“呆狗,输光了就下场,让我来。”
  我慌里慌张从厕所里走出去,看到厕所门外站在一个方脸盘的人,满含笑意地看着我,可是,我不认识他。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4-10-22 08:46:2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问:“你是谁?”
  他说:“此地不宜多说。”
  他刚刚说完,我就看到院门里走出了一个人,这个人一走出院门,就先瞄向厕所这边,而脚步却没有迈向厕所的方向。他看到我已经出了厕所,就径直向前方的一棵树下走去。
  我知道这是赌馆盯梢的人,原来赌馆早就盯上了我和神行太保,而我们丝毫不知。我们丝毫不知,是因为心思都放在了胡少爷身上。
  方脸盘是谁?我不知道,我好像见过他,但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他。是在赌场,还是在赌场之外,我都想不起来。尽管我不熟悉他,但是我知道他没有恶意。没有恶意的他接我的班,而红脸胖子接眼镜的人,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眼镜,也不是我们以前所认为的凯子,说不定他有更深的背景。算上方脸盘,目前这个麻将桌上的所有人都盯上了家财万贯的胡少爷,而胡少爷却浑然不知,他还在孜孜不倦地,兢兢业业地,一步一个脚印地想要翻盘。自小养尊处优的他,过惯了一呼百应、颐指气使的生活,他在家里,人们处处让着他;他以为在外面,人们也会处处让着他,他从来就不知道,也没有机会知道,江湖如此险恶。
  以前听人讲过一个故事:有一户主人,在外面抱回一只鹿,主人家的狗想要吃鹿,被主人呵斥。因为有主人的呵护,狗就和鹿成为好朋友,不敢对鹿有什么想法。鹿错误地认为,全世界的狗都和自己是朋友。有一天,鹿走出家门,见到外面的狗,就亲热地跑上去打招呼,结果,被外面的狗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胡少爷就是那只鹿。

  走进房间里,房间里围观的人主动给我让出一条路。我来到麻将桌边,不动声色地坐下去,麻将的撞击声再次响起。
  红脸胖子依然势头凶猛,我和神行太保想要翻盘,根本就没有机会。外面飘着雪花,而胡少爷的额头上沁出了一层汗珠;神行太保脸色惨白,他也没有想到我们突然输成了这样。只有我面不改色,因为我知道好戏在后面。
  我桌子上的筹码很快就没有了,神行太保看着我一眼,又扭头望着伙计。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想让我再去买一堆筹码,把今天输了的钱赢回来。其实,赢得回来吗?根本就赢不回来。牌场如战场,要知进知退,知道什么时候出击,知道什么时候收手。但是,任何人输钱输到超过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之后,都会只知进而不知退,都会一条路上走到黑,撞倒南墙不回头,直到输得没有一分钱的本钱时,才会幡然悔悟,后悔没有早点收手。神行太保本来是一个极度聪明的人,然而,在他输了很多钱后,他也孤注一掷了,也被焦虑蒙住了双眼。
  我站了起来,装着痛心疾首地说:“光了,光了,今天真是邪门了。”我拍拍自己的口袋,表示没钱了。
  其实我的口袋里还装着一沓钱。对于一个高买来说,他的身上根本就不会缺钱的,所有富翁家的钱库,都是他的钱库,他想取就取。对于一个高买来说,再高大的城墙,也能逾越;再坚固的铁锁,也能打开。
  但是,我今天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最挣钱的行业,不是盗窃,不是抢劫,不是开窑子,不是做旧行,更不是马戏团,而是赌场。在赌场上,只要掌握了一门千术,不让别人知道你如何出千,那么你一天的收入,就可能超过一个人一辈子的收入,甚至几辈子的收入。

  我垂头丧气地走下了麻将桌,走到了房门外,也走出了身形太保疑惑的视线。我抱着头,蹲在房檐前,唉声叹气,而我的耳朵,却在捕捉着房间里的任何声响。
  我听见方脸说:“没有人玩?没有人玩?那就让我玩两把。”凳子响了一声,方脸落座了。
  我听见麻将牌又清脆地响起来。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4-10-22 08:46:3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站起来,带着心有不甘的表情来到了房间里,我看到方脸果然坐在了我刚才坐的凳子上,他的后面站着几个人,高高矮矮,胖胖瘦瘦,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二十左右的毛头小伙子,嘴上叼着一根香烟,歪着头,眯缝着眼睛,斜看着方脸的牌。
  我想着方脸一上去,肯定形势就会逆转;然而,我没有想到,方脸上去后,他也照样输钱。
  红脸胖子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他点上了一根烟,细细地吸一口,显得优裕自如。刚才我坐在牌桌上,没有仔细观察他,现在我站在一边,终于能够仔细观察他了,可是,我就是没有看出他是如何出千的,他的任何动作都很正常,都是不慌不忙,都是一付成竹在胸的神情,我真的搞不懂他是如何出千的。但是,要说他没有出千,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
  那么,他的身上会不会藏牌呢?我悄悄移到了他的身后,装着看他的牌,然后手指悄悄伸向他的衣兜,然而我没有找到一张牌。我是高买,手法非常快,如果他有牌藏在身上,我绝不会摸不到的。
  这个红脸胖子真的很邪门,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老千高手。

  大约在第九盘的中途,方脸手上拿着一张牌,想着要不要丢出去的时候,他身后的那个小伙子突然说:“不能丢,后面还会来的。”
  方脸坚决地把那张牌丢在了锅里,然后不满地说:“不懂就不要乱说。”
  小伙子不依不饶,他说:“谁不懂?连输七八盘,还有啥脸说自己懂?”小伙子说完后,就用鄙夷不屑的眼光望着方脸,围观的人看到这两个人吵起来,脸上的表情千差万别,有的急切地盼望他们打起来;有的又想让争吵声停息了,因为还想看打牌。
  方脸说:“什么时候马槽里伸进个驴嘴。我打我的牌,管你屁事。”
  小伙子喊道:“你嘴巴放干净点,你骂谁!”
  方脸霍地一声站起来,带饭了麻将桌,他说:“我骂你,我骂的就是你,你想怎么样?”
  小伙子扑上去,和方脸扭缠在一起,两人的脚踩着麻将,踢着麻将,麻将丢得到处都是。
  伙计跑来了,掌柜的也跑来了,都劝他们消消气。方脸和小伙子放开了,但是,麻将不能再打了,因为麻将丢得到处都是,而且还被踩过雪水的脚板踩脏了。
  方脸喊道:“我打牌,谁也别在我背后指指点点,有本事,你就自己来。”
  小伙子没有还口,可能他没有胆量,也没有本钱自己来。赌馆里的人很多,但敢上这种大场合的没有几个,毕竟一输,就是一座四合院。
  方脸径直走到了隔壁的房间里,他大声喊道:“都到这边来,继续,继续,老子今天不输光身上的钱,就不回家。”
  人们看到方脸走过去了,也跟着走过去。麻将相撞的声音,再次响起。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仅仅换了一间房屋,方脸开始赢牌了。
  方脸赢牌,还不是只赢一场两场,而是连续不断地赢。我看到红脸胖子的脸急成了猪肝,胡少爷双手发抖,神行太保脸色灰暗。我想向神行太保暗示一番,但是又担心会被人看破,就只好让神行太保的脸继续阴暗下去。反正房间里都是大老爷们,没有女人观看,脸色再不好看也不要紧。
  十几场过后,方脸的桌子上堆起了高高的筹码,而红脸胖子桌子上的筹码却在减少。
  我明白,今晚方脸吃定了红脸胖子,他把红脸汉子赢走我和神行太保的钱,要替我们赢回来。
  当然,胡少爷借赌场的钱,又快要见底了。
*滑块验证: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马上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qq群及公众号二维码

QQ|小黑屋|手机版|Archiver|星虎 ( 黔ICP备05004538号 )|网站地图

GMT+8, 2024-11-25 10:10

Powered by Discuz! X3.4

Copyright © 2001-2021, Tencent Cloud.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