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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中国式骗局大全》(江湖三十年)-老人教你读懂江湖各种怪奇骗局-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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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29 09:25:2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正在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了几声喜鹊的叫声。西北冬季的午夜,奇寒无比,喜鹊和燕子不一样,燕子是候鸟,秋季来临就会飞往南方,第二年春季再飞回来,而喜鹊会留下来,它和乌鸦一样都是留鸟。可是,这样寒冷的夜晚,这样危机四伏的夜晚,喜鹊是不会出窝的。外面怎么会有喜鹊的叫声?
  我正在疑惑的时候,千手观音亮子站了起来,他走下土炕,耷拉着鞋子,走到了门外,发出了两声猫头鹰的叫声。我知道这是千手观音在和外面的人对暗号,但是他们的暗号表示什么意思?外面的人是谁?我不知道。
  院门外再没有响起喜鹊的叫声,估计那个人离去了。千手观音亮子走进来,他说:“上炕,炕上暖和。”
  既然和他熟悉了,我也就不再顾忌了,脱了鞋跳上土炕,把双腿伸进被子里。炕上果然热烘烘的,一股暖流从腿上流遍全身。
  亮子也上了炕,他说:“那个人你见过的。”
  我知道他说的是院门外的那个人,可是,我怎么会见过他呢?他会是谁?我把在这里认识的人在脑海中齐齐扫过一遍,神行太保、胡少爷、掌柜的、眼镜先生、红脸胖子、大少爷、二少爷、西装……但没有觉得任何一个人会就是外面这个人。这个人肯定和千手观音亮子是一伙的,但我认识的这些人都不像。
  我想等着亮子说说院门外的那个人,但是他没有说。他没有说,我也不便再问。
  亮子接着给我说起了千术,听他给我娓娓道来,我才觉得江湖上的千手观音绝不是浪得虚名。
  亮子说,他看过我打牌,发现我码牌、取牌、出牌的手法全都不对,技艺高超的老千打眼一看,就知道我想出千。我码牌的时候,手臂的频率非常快,不断把锅里的牌取到自己面前码堆,总担心别人会把我看中的好牌拿走了。亮子问:“你的师父是谁?”
  我知道亮子问的是我出千的师父,我说:“神行太保。”
  亮子哑然失笑,他说:“神行太保也配当你的师父?他的手法比你还笨拙,你是一只公鸡,他就是一只鸭子,还不如你。你跟他学了多久?”
  我说:“两天。”
  亮子说:“两天时间你就超过了他,可见你这个师父太不高明了。”
  亮子告诉我说,那些深藏不露的老千,他们在洗牌码牌的时候,手臂的幅度非常小,手肘以上几乎不动,全凭手指在移动。他们的手指非常灵巧,每一根指头都在同时翻起一张牌,然后把自己需要的牌用手指不经意地扒拉到自己面前。这一切都是在乱纷纷的洗牌过程中完成的,而且那些老千高手,还能够一边谈笑,一边把需要的牌偷到自己的跟前。每一个老千都是经过了艰苦训练的人,他们出千的时候,外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听亮子这样一说,我感到一阵后怕。我看到了有老千的手指被砍断了,我听说过有老千的双眼被刺瞎了。而我和神行太保这种初级老千,打了这么久的牌,居然全身而归,全赖有更高手的老千在背后想要赢走我们的钱,全赖千手观音他们在背后偷偷保护我们。
  我知道我出千的手法一开始就练错了,而现在要改变起来,就非常难。因为任何事情一旦形成习惯,习惯成自然,就很难改变,就很不适应。就像一贯邋遢的人走进一间整洁的房间里一样很不适应。
  但是,这些天里,我已经尝到了出千的甜头,我一定要改,一定要改变自己出千的手法。
  亮子问我:“你以前学过杂耍魔术?”
  我说:“学过一点。”我想起了在大同跟着赛哥学习的那些魔术。
  亮子问:“你说,什么是魔术?”
  我说:“魔术就是运用极快的手法,扰乱观众的视线,然后以假乱真。”
  亮子说:“不对。魔术是运用道具,以假乱真。如果没有精心制作的道具,就没有魔术。”
  我点点头。可是我奇怪的是,他怎么知道我练过魔术呢?
  亮子说,千万不要把魔术中的招式带到牌场,这样你只会授人以柄,如果被人抓住,你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有人上场的时候,喜欢在身上装几张常用的麻将牌,以备在净牌后,从自己身上掏出来,然后赢牌。这其实是最笨的方法。如果被人抓住出千,搜身,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还有人喜欢取牌的时候,运用各种自以为是的手法,什么顺手牵羊,什么瞒天过海,什么鱼目混珠,这些都属于魔术招式,同样不可取。千万不要把和你坐在同一张麻将桌上的人当成了傻子。当你把她当成了傻子的时候,其实你才是最大的傻子。
  千手观音说的是打麻将,其实也说的是做人。做人又何尝不是这样的道理?谁也不会比谁笨多少,做人一定要守信真诚,别耍心眼,你骗得了别人一时,骗不了一世。受骗的人终究会识破了你的骗局,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骗局是天衣无缝的。当别人都识破了你的谎言和骗局后,你就会威望扫地,就会永远抬不起头,就会被人人唾弃。到了那个时候,你就痛悔不已,因为你已经没有了立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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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29 09:25:37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天晚上,千手观音给我讲了很多,我第一次才知道老千世界是如此新奇而魔幻,360行,每个行业里都有说不完的学问。简简单单的一副麻将牌,居然能有变幻出这么多的东西。
  那天夜晚,我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远方就响起了鸡鸣声,一缕白色的曙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千手观音说,麻将桌虽小,但它是一个社会,坐在牌桌上的人千奇百怪,你一定要仔细观察,看他的神态,看他的眼睛,看他的手指。只要有麻将,就一定会有老千,但是老千和老千不同,老千中的庸手,只会使用一些拙劣的骗术;而老千中的高手,从来不使用骗术,但是他仅仅依靠观察,就知道你揭在手中的是好牌还是烂牌。如果你揭到一张好牌,你的瞳孔就会收缩,你的肌肉就会收紧,这些细小的变化,只有那些最高明的老千才会观察到。最高明的老千,仅仅凭借观察三个人的表情和动作,就知道三个人手中是什么牌。这叫揣摩心理。最高明的老千,都是心理大师。
  原来,千术的最高境界是不出千,以心理取胜;杀手的最高境界是不出刀,靠计谋取胜。
  千手观音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见好就收。
  在麻将桌上,你赢了钱后,赶紧找个借口离开,千万别贪心,任何事情都是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你频繁出千肯定会被别人识破。当别人识破了以后,你想走都无法离开了。自古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那些被人捉住的老千,都是因为贪念害的。

  村道上响起了脚步声,那是早起的人们。我们在愈来愈亮的天色中,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睡到多久,我听到门外传来了叩门声,一个青年走进来,他和亮子交谈几句后,就离开了。
  亮子说:“我们去拜见帮主吧。”

  帮主就是郭振海。
  帮会有会馆,会馆在南郊大雁塔下的一座古老的院子里。这座院子很像一座大祠堂,不过,祠堂有影壁,而会馆没有影壁。站在大门口,对会馆一览无余。
  会馆的正中,放着一把虎皮椅子,郭振海坐在上面,虎皮椅子的两边,是两溜靠背椅子,椅子上高高低低坐着几十个人,有老有少。这种情形,很像梁山上的聚义厅。
  整个庭院三进三出,厅堂地势最高,郭振海坐在上面;最里面的一出高过中间的一出,中间的一出又高过外面的一出。亮子带我走进去,他坐在了最里面一出的第一位,看这种情形,他不是二当家的,就是三当家的。而最外面一出的最后一位,空着一把椅子,他让我坐在上面。
  在这个江湖上,我排在最末一位。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西北英雄论座次,这种情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大家都坐定后,郭振海站起来说:“青山常在,绿水长流,风云际会,天下归一,欢迎我们的新成员呆狗。”
  所有人都站起身来,看着我鼓掌。我也不得不站起来,回报掌声。
  那天的聚会只有两个内容,一个是欢迎我加入了帮会,另一个是去终南山拜山。
  每年的腊八这一天,帮会都要全体出动,去西安南面的钟南山上拜山。传说中,当年清兵南下,帮会抗清,失败后,帮会中人躲在了终南山中,免遭了清兵屠戮。因为上山的那一天是民间传统的腊八节,所以,此后的历届帮主,都要在腊八节这一天,带领全体帮众,前去拜山。
  午后时分,我们远远望见了终南山。终南山上一片苍黄,如同一只巨兽蹲伏在南面的天空下,大家加快了脚步,突然,空中传来了一声怪叫,一只飞机拖着黑烟,摇摇晃晃地掠过我们的头顶。
  亮子说:“快去看看,那是日本人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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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29 09:25:43 | 显示全部楼层
  有人问:“什么是柔道?”
  大少爷还没有来得及解释,我们的队伍中走出了一个人,他看起来身材瘦削,但是脱掉棉衣,卷起衬衫的袖子,就露出了结实的肌肉。他对着大少爷说:“管他个柔道屁道,来到我们这里撒野,就要把他一脚踢倒。”
  我们看到自己人上去和日本人比拼,一齐呐喊助威。我看到他在那个日本人的面前摆出了一个大鹏展翅的姿势,眼睛像鹰一样瞪着日本人。我想,他可能打的是鹰拳。中国武术中有很多拳法,都是模仿动物的,所以这些拳法也起了一个动物的名字,比如虎拳、蛇拳、螳螂拳,还有狗拳,但是因为狗拳名字太难听,起了一个名字叫地龙拳。
  我看到他围着日本人转来转去,日本人俯下身子,像只蛤蟆一样严阵以待。他转了几圈,不想再转下去,突然冲上去,伸出鹰爪,抓向日本人的面门,日本人连连后退,他连连进击,看起来占据了上风。
  我们的人轰然叫好,围观的人群也在叫好,有人甚至拍起了巴掌,可是,巴掌声还没有落,我看到打鹰拳的人倒在了地上。他的鹰爪没有抓在日本人的面门上,而是抓在了肩膀上,日本人飞快地抓住他的手腕,一扭身,他就倒在了地上。
  叫好声骤然停落。
  那个日本人双手抱在胸前,脸上洋洋自得,他对着围观的人群竖起了小拇指,然后摇一摇,满脸都是轻蔑。谁都能看出来这个小日本的侮辱手势,有几个人想冲上去痛扁这个日本人,而另一个日本人举着手枪,使劲叫喊着,我看出来,他大概是提醒大家,他手中有枪。
  大少爷说:“大家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这两个日本人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想逃是逃不掉的。要是不他手中有枪,也活不到现在。我看是这,谁家屋里有土枪,赶紧下山去拿,拿来了,一枪把这两个狗日的轰成筛子。其余的人,就守在这里,甭叫这三个鬼子跑了。”
  举枪的鬼子向着大少爷叽噜咕噜一番,大少爷听完后,回过头说:“这个狗日的想溜了,说咱们说话不算话,答应了打输就让他们走,可现在不让他们走。我想,他们来到咱们地盘上拉屎拉尿,还把咱的人打伤了,现在拍拍屁股想走,没那么便宜。”
  人群里有人喊:“想走?没门,把挨球的困也要困死,过不了一个时辰,咱的土枪来了,也让挨球的尝尝枪打的滋味。”
  我走上前去,说道:“大少爷,我来,我来收拾这个狗日的。”
  大少爷突然看到我,惊讶不已,他说:“呆狗,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能行吗?”
  我说:“我先把这个狗日的干倒,咱们再好好聊。”
  圈子里的日本人看到我走进来,上上下下打量着我,然后摆动着手掌,意思是让我到他跟前来,他的举止透着轻蔑。
  我也向他摆摆手臂,把轻蔑回报给他。
  我刚才看了这个日本人的招式,知道柔道就是这么回事,抓住你,然后突然摔,你只要不让他抓住,他就没辙了。我相信,即使他抓住了我,就在他想要摔倒我的时候,我可以突然出拳,一拳击中他的要害。
  打架就是这样,一招致命,其余的什么招式,都是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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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29 09:25:51 | 显示全部楼层
  日本人弯下腰,两只手臂前伸,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像只大猩猩一样。我没有盯着他的眼睛,而盯着他的肩膀,缓慢地挪动着脚步。我知道,打架的时候,不一定要盯着对方的眼睛让对方害怕你,但一定要盯着对方的肩膀,因为对方每次出手或者出脚,因为要发力,他的肩膀都会抖动。
  日本人看着我,像一只偷食的老鼠一样,慢慢地接近我,我握紧拳头,寻找着机会,准备像毒蛇吐信子一样,突然打向他的喉咙。
  日本人看着我,叽里咕噜对着我说了一通,脸上带着狞笑。我听不懂他说什么。大少爷突然走进了圈子里,他喊着:“停,停。”
  我和日本人都退后两步,大少爷看着我说:“呆狗,算了,还是等土枪过来,把这两个鬼子轰成马蜂窝。刚才这个鬼子说了,他是柔道高手,拿到过全市第三名。我看还是算了。”
  我说:“大少爷,你放心,我看清了他的招式,不就是抓住我的衣服往外甩吗?他快,我更快,还没有等他甩出去,我就先一拳干倒他。”
  大少爷关切地说:“你小心。”
  我向身后看了一眼,看到郭振海和方脸都是一脸担忧。我觉得这是我在帮会里赢得尊敬的绝好机会,我今天一定要干净利落地干掉这个日本人,在帮会所有人的面前露一手。
  大少爷对着日本人叽里咕噜一番,日本人点点头,又开始变成了大猩猩。我握紧了拳头,继续盯着他的肩膀。
  日本人慢慢走到了我的面前,突然伸出手臂,抓向我的肩膀,动作快得就像兔子奔跑一样;我猛然挥出拳头,打向他的脖子,动作快得就像老鹰抓兔一样。日本人登登登退后了几步,却没有倒下去,他低着头,挡住了粗壮的脖子,我的拳头打偏了,打在了他的下巴上。
  围观的人群一齐爆发出叫好声。
  日本人站稳后,又做出了他那种大猩猩的姿势,这次,他手臂抬高了,护住粗短的脖子,我和他继续对峙,继续等待一拳击打在他脖子上的机会。
  围观的人群中传来了一声喊叫:“踢挨球的子弹。”子弹是陕西关中方言,意思是男性生殖器。
  我头脑中电光火石般地一闪,突然醒悟了。我想起当初陶丽教给我拳法的时候,曾经说过,男人有两个地方最脆弱,打中这两个地方,就足以致命,一个是脖颈,一个是裆部。
  现在,日本人护住了他粗短的脖颈,刚好就把裆部露出来了。他只有两只手,护住了上面,护不住下面;护住了下面,护不住上面。而且,他看到我刚才出拳,以为我还会打向他的脖子,却不知道我还有另一招。
  日本人围着我转了几圈,脸上始终是警觉的表情,人群中有人喊:“转个锤子,要打赶紧打,不打就讨饶。”
  喊声刚刚落,日本人就突然扑上来。这个日本人很聪明,他料到围观的人说话的时候,我肯定会分神听,所以他把握时机扑上来。可是,他刚刚抓住我的肩膀,就放手了,痛苦地蹲下身,双手捂住了裆部。我看到他的脖子露出来,挥拳打向他的脖子,他咚地一声倒下去,像倒下去一堵墙壁。
  人群爆发出欢呼声:“打得好,打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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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29 09:25:59 | 显示全部楼层
  拿枪的日本人看到会柔道的日本人倒了下去,惊惶不安,他握着手枪的手指颤抖不已。
  我走向这个拿枪的鬼子,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露出了恐慌的神情。大少爷在我的身后喊道:“呆狗,别过去,这狗日的有枪。”
  我指着拿枪的鬼子,厉声喝道:“我看你狗日的是虚张声势。”我又拍拍自己的胸脯喊:“有胆量,你就往你爷爷的这里打。”鬼子听不懂我说什么,但是我看到他快要崩溃了,全身都得像筛糠。
  大少爷对着那个拿着枪的日本人叽里咕噜一番,那个人的手臂抖动得更厉害了,他的神态就想要哭一样。我走过去,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从他的手中夺过手枪,打开一看,里面已经没有了子弹。
  围观的人群看到这个日本人在吓唬人,就一起围了上去,个个义愤填膺。日本人吓坏了,他抱着我的腿,仰着泪流满面的脸向我说了一大串话,大少爷说,那是向我求饶。
  我拦住冲上前来的人群,对大家说:“甭打了,甭打了,这怂对咱还有用。”
  人群外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和喊声,大家循声望去,看到一队背着枪的军人赶过来,他们在军营里看到有鬼子的飞机坠落,就奔了过来。那个被我踢到裆部的鬼子,这时候才摇摇晃晃站起来,这个会柔道的日本人吃得好,身体好,矮壮结实,被我踢了一脚,打了一拳,居然还没死。
  三个鬼子都被带走了,那些穿军装的人又钻进飞机里,搜罗走了一堆东西,一起拿走了。

  穿军装的人走远了,围观的农夫也离开了,现场只剩下了郭振海的人和大少爷的人。我问大少爷:“你怎么在哪里?”
  大少爷没有回答我的话,他说:“呆狗真是英武啊,三锤两棒子就干倒了日本柔道高手。哎,你怎么知道那个日本人枪里没子弹?”
  我说:“我观察出来的。他的眼神一直惶恐不安,嘴巴半张着,他要是有子弹,就不会是这种样子了。如果枪里真有子弹,孤注一掷,他眼睛里就有发狠的神色,嘴巴也会咬紧。”
  大少爷说:“呆狗你真是观察人的高手?你学过读心术?”
  我说:“我学过算命,入过江相派,从每个人的神态和动作中,就能判断他心里咋想的。”其实,观察人是江相派的粗浅功夫,属于入门的必修课。江相派秘籍《英耀篇》开篇就说:入门先观来意,既开言切莫踌躇。先千后隆,乃兵家之妙法;轻考向卖,是江湖之密宗。算命先生的第一步,就是先观察对方,看他的眼睛神态,就知道他心中所想。算命先生一旦开口说话,绝不能语气迟疑。先恐吓,后恭维,旁敲侧击,察言观色,气势逼人,大话压人,对方就对你每句话都奉若神明。在壮汉和柔道高手比拼的时候,我看到拿枪鬼子脸露恐慌,就知道他挨球的在装蒜。我打倒了柔道高手后,看到挨球的全身颤抖,就知道他拿着枪,是给自己壮胆,枪里早就没有子弹了。
  郭振海走过来,他似乎和大少爷认识,大少爷称呼他大当家的。郭振海问道:“大少爷怎么会在这荒山野岭?”
  大少爷说:“久居城里,忧闷成疾,今日天色尚好,就出来打猎,刚好赶上了日本飞机落下来。”
  郭振海问:“你认识呆狗?”
  大少爷说:“呆狗是我的结拜兄弟,一条响当当的好汉。”
  郭振海有些得意地说:“呆狗在我们帮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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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30 09:08:48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到西安城中,因为这次终南山下的神奇经历,我在帮中的职位得到了升迁。
  郭振海的这个帮派,叫做关西帮,帮中人人身材魁梧,模样凶悍,清一色的关西大汉,一看都是出生在函谷关以西的纯种西北人。西北恶劣的自然环境,也培养出了这一带男人粗粝凶猛的性格,只要认准了,就一条路走到黑,九头牛都拉不回。2000年前,秦始皇就是靠着这一帮不要命的男人夺取了天下。赳赳老秦,共赴国难,奋不顾身,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前赴后继,一往无前。
  关西帮的职位分三级:天、地、人。我本来是人字级的最后一位,因为干倒了两个日本鬼子,被郭振海和亮子等人组成的领导层,提拔到了地字级。
  地字级中有两个人不答应了。他们说,为了从人字级进入地字级,他们用了十年时间,而呆狗刚刚加入关西帮,一夜之间就走完了他们十年走过的路程,他们不服。
  郭振海望着我,他说:“呆狗,你给大家说说,你有什么能力,能够一夜之间就走完别人十年走过的路程。”
  我看到向我挑衅的是两个大个子,一个黑色脸膛,一个红色脸膛。他们站起身来,满脸的不服气,就像两头被激怒了的公牛。
  我彬彬有礼地问他们:“我们要不要比试一下,内容、时间、地点都是你们挑选。”
  红脸汉子说:“我们现在就去外面广场,比拼拳脚,大家都认为你拳脚厉害,但我看来,就不过那两下子,没有啥了不起。”
  我说:“恭敬不如从命。好的,我们出去吧。”
  大院外面是一片辽阔的草坪,地势平坦,是比武的好场所。我挽着红脸汉子的手臂走向大门外,后面跟着一大群人,大家都想看看这一场比拼谁是赢家,所以显得非常兴奋。
  我们来到了草坪上,干枯的荒草像一床厚厚的棉毯子。我们站在草坪的中央,所有的人把我们围在中间。草坪的中央还有一棵钻天杨。红脸汉子摆了一个武术中常用的丁字步,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摊开手掌,掌心向上,这是比武前一个非常恭敬的姿势,表示邀请和手下留情。
  我抱拳向四周行礼,说道:“初到贵地,受到帮主和各位抬举,诚惶诚恐。”我又对着红脸汉子说,请他手下留情。
  围观的黑脸汉子说:“哪里来这么多屁话,敢打就打,不敢打就认怂。”
  我没有看黑脸汉子,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皮夹子,看着红脸汉子问道:“这是你的吗?”
  红脸汉子站直身子,在衣服上摸来摸去,他疑惑地问道:“是我的,可是怎么会在你身上?”
  我又从身上掏出一包哈德门香烟,问道:“这也是你的吗?”
  红脸汉子瞪大了眼睛,他说:“是我的哈德门,刚买的,我还没有拆包呢。你……”
  我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串叮当作响的钥匙,钥匙上吊着一个虎头挂件,我问道:“这也是你家的吗?”
  红脸汉子彻底泄气了,他收住拳脚说:“是我家的。不比了,兄弟对你老哥佩服不已,兄弟此后甘居你下,愿听从你调遣。”
  黑脸汉子听到红脸汉子这样说,就不服气地喊道:“你到底敢不敢真刀真枪上见功夫,靠着这点鼠窃狗偷的雕虫小技,想要让我们服你,做梦去吧。“
  红脸汉子对黑脸汉子说:“你还没有看出来吗?呆狗是高手,深藏不露,出手极快,日本柔道高手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刚才要是加害于我,我早就不会站在这里了。你快别再说了。”
  黑脸汉子斜睨着我,不屑一顾地说:“你是狗屁高手,不过会一点老荣的伎俩,就敢在老子面前充老大。你敢不敢和老子比拼器械,我们真刀真枪干一仗,你有这个胆量吗?”
  所有人都看着我,我沉吟不语。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个人既然敢于向我挑战说比拼器械,那么他肯定在器械上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本领。而我没有练过器械,我到底该不该和他比拼器械,我如何才能赢他?
  黑脸汉子嘲弄地对着我说:“怎么?害怕了?如果你不敢应战,以后就别在帮中充老大。”
  我知道必须让这个黑脸汉子吃点苦头,否则,以后我在帮中不但没有出头之日,而且还会遭受人字级的奚落。我看着黑脸汉子,朗声答道:“好,我迎战。”
  我正在思忖着怎么才能赢黑脸汉子,却听见他说:“今天我没有带刀,明天此时,在这里比拼,我只用刀,你的兵器,随你挑选。”
  我点点头。人群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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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30 09:08:56 | 显示全部楼层
  当天晚上,我回到了客栈里。
  这几天,我离开了,心想神行太保肯定会在客栈里等着我,可是没有见到他。他去了哪里?
  想着明天就要和黑脸汉子比拼器械,我心里实在没底。当年在西域走镖的时候,小眼睛只教给了我武术的基本技法;在大同城外的荒山上,陶丽教给我赤手一招制敌和枪法,从来没有人教给我怎么使用器械,而明天就要和黑脸汉子比拼器械,这可怎么办?
  临近午夜,街道静寂,客栈也静寂下来,黑暗中传来了车轮碾过青石街面的轧轧声,空气中飘荡着一股腐臭的气味,那是拉着粪便的车子从街面上走过。
  过了一会儿,街道上响起了梆子声,梆子声每敲三下,就停顿一次;再敲三下,再停顿一次,我知道,午夜三更来临了。
  梆子声过后,门外突然响起了叩门声,还有压低声音的喊声:“呆狗,呆狗。”
  我想着会是神行太保回来了,就毫不犹豫打开了房门,然而房门外站立的这个人瘦瘦高高,不是神行太保。借助着微弱的光线,我看到他长着一头乱发,如荒草一样披散在肩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我惊讶地问:“你是谁?”
  他说:“先别问我是谁,你先说说你是不是明天比武没把握?”
  我说:“是的,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明天比武?”
  他说:“我什么都知道。要和你比武的黑脸汉子家在五味十字,从这里出门向东走,穿过两条街道,向北拐,就是五味十字。黑脸汉子家在第二家,他有一口祖传宝刀,削铁如泥。”
  我更加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
  他说:“我刚刚打听到的,我告诉你他家地址了,你自己想办法。”他说完后,就转身离去。他身高臂长,快走几步,一纵身,就攀住了客栈的墙头,翻身过去,悄然离去。
  来如清风,去如流云。这个江湖高手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帮我?
  知道黑脸汉子家在哪里,知道黑脸汉子有一口削铁如泥的宝刀,我马上就知道怎么做了。
  那天,一直到黎明,都没有等到神行太保回来。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应该不会吧,他早就是老江湖了,当年他还很小的时候,两个响马追杀他和那个玩嫖客串子的,他不但一路上给我们留下记号,还成功摆脱了两个响马的追踪,他已经是江湖上的高手了,肯定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中午时分,我来到了帮会中。黑脸汉子早早就来了,他怀中果然抱着一把刀,这应该就是他家的祖传宝刀吧。黑脸汉子看到我走进来,就自负地仰起头,用鼻子里发出两声哼哼。
  方脸看到我来了,就悄悄把我拉到门外面,问道:“呆狗,你有把握吗?那个人可是刀术名家,如果你没有把握,我就让取消这次比赛。”
  我说:“没事的,我有把握的。”
  我们一起来到了草坪中央,我和黑脸汉子站在树下,其余的人站在草坪边围着我们。黑脸汉子怀里抱着他的祖传宝刀,我空着双手。有人看到我这样,就喊道:“呆狗,你怎么连武器都不拿,你打不过他的。”
  我笑笑,不说话。
  黑脸汉子看到我空着双手,以为我盲目托大,就高声喊道:“胆大妄为,别怪老子不客气。”他抓住刀柄,想要抽出刀片,突然感觉到情况有异,一看,大惊失色,所有人看到了也都惊讶不已。
  黑脸汉子的手上只拿着一把刀柄,没有刀片。
  我飞快地爬上钻天杨,从树枝上抽出一把单刀,高喊一声:“看刀!”对着黑脸汉子凌空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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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30 09:09:0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落在了地上,黑脸汉子避让在一边,他拿着刀鞘鼓捣着,将刀片从刀鞘里倒出来。黑脸汉子一只手拿着刀鞘,一只手拿着刀片,他大惊失色道:“这不是我的祖传宝刀,我的祖传宝刀呢?”
  我举起手中的单刀说:“你的祖传宝刀在这里。”
  黑脸汉子还没有明白,他问道:“我家祖传宝刀,怎么会在你手中?”
  红脸汉子在旁边喊道:“真是个榆木疙瘩脑袋,都着了人家的道儿,还不知道。”
  黑脸汉子喊道:“把我的祖传宝刀给我,我们比拼。”
  红脸汉子说:“你手上连兵器都没有,还比拼个屁呀。”围观的人先是哄堂大笑,后来就纷纷劝说黑脸汉子,别再丢人现眼了。黑脸汉子羞愧满面,那张生铁一样的脸,现在变得又黑又亮,如同猪肝。
  郭振海站到了圈子中央,他对大家摆摆手,人群慢慢散开了。我把宝刀还给了黑脸汉子。黑脸汉子毫不领情,他从我手中一把夺过了宝刀,狠狠地说道:“今日之辱,没齿不忘,你等着瞧吧。”

  昨天晚上,我在客栈里没有等到神行太保,就悄悄溜出去,来到了五味十字第二家,翻墙进入了黑脸汉子家里。
  黑脸汉子在炕上熟睡,炕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把单刀,单刀用红绸布包裹着,显得异常珍视。我猜想,这可能就是黑脸汉子家中的祖传宝刀。
  黑脸汉子家的后院有好几把刀,插在木架上,显然是他经常练武的时候使用的,我拿出其中一把,别断了刀身,然后装进了祖传宝刀的刀鞘里,继续用红绸布包好,放在桌子上,而把他家真正的祖传宝刀偷出来,藏在了草坪中央那棵钻天杨上。
  黑脸汉子拿到的是没有刀片的刀鞘,和没有刀鞘的刀片,而我那都是他家祖传宝刀,自然就无法和我比拼刀术了。

  我们又回到了院子里,我坐在了地字级的第二位,位列黑脸汉子和红脸汉子的前面。
  大家刚刚坐定,我看到有一个二十多岁的人拿着一封信从门外跑进来,递给了郭振海。郭振海拆开后,神色凝重。人群中的说话声渐渐平息,大家都望着郭振海,想要知道那封信上写着什么。
  郭振海问道:“帮中的老荣,最近有没有人出去干大活?”
  人们都不说话,望着郭振海。
  郭振海又厉声重复一遍:“帮中的老荣,最近有没有人出去干大活?”
  天字辈中站起来了一个中年人,他脸色蜡黄,长手长脚,眼睛眯缝着,似乎还没有睡醒。他说:“帮主息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容我查明后,再回报您。”
  郭振海抖动着手中的信件说:“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当今全民抗战,日本鬼子是所有中国人的敌人,你们竟然敢偷军方的东西,人家军方都找上门来了,向我讨要东西。快速查出来,此汉奸是谁,按照帮规处罚,然后交给军方随意处置。”
  中年人说:“帮助放心。我下去查清楚,一定亲自给您押过来。”
  这个不知道深浅的老荣,到底偷了军方什么东西,让郭振海这样大动肝火。我深深地知道,江湖中人即使名声再大,在军队面前也什么都不是。当年师父凌光祖是江相派的状元郎,然而在他鼎盛期却被韩复榘派人烧为灰烬,我也差点被烧死。郭振海家大业大,帮中弟兄数百人,但是,郭振海仍然不敢和军队抗争,更何况,现在大敌当前,敢于和军方作对的,都可以以汉奸论处。
  军方的什么东西最重要?肯定是机密文件。可是,一个普通的老荣,怎么会偷取机密文件呢?他要机密文件干什么?难道帮中真有老荣是汉奸?

  那天晚上,我回到客栈,仍然没有看到神行太保。但是,我看到炕上的被子不是我离开时的样子,就在我离开客栈的时候,神行太保又回到客栈睡觉了。而在我回到客栈后,他又离开了。我不知道他这样昼伏夜出,究竟去干什么。
  那天晚上,月色很好,我一个人住在空洞洞的房间里,突然感到异常孤独,异常压抑,我感觉到房顶慢慢塌下来,地面也在慢慢抬升,将我压成一张纸片。
  在关西帮,我可能是有史以来晋升最快的那个人,但是我没有丝毫惊喜。功名利禄在我眼中一钱不值,亲情、爱情和友情才是值得让我珍惜的东西。在西安,我听到很多人说话的口音都和我相似,甚至连一些方言也是一样的,我们都不把女孩不叫女孩,而叫碎女子;我们都把男孩不叫男孩,而叫碎子,或者叫碎怂。流浪江湖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口音会这样亲切,难道我的老家就在这里,难道那个名叫王细鬼的我爹也在这里。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丝毫也不会想念王细鬼,因为他在我和钱之间,选择了钱,而丢弃了我,让老渣把我贩卖了。然而,我对我娘的思念一如既往。我娘是一个小脚女人,胆小怕事,她一辈子都生活在王细鬼的阴影里,生活在王细鬼的威吓和恐惧里,但是世间一个当娘的能够对他娃有多爱,我娘就对我有多爱。
  今晚月色融融,我突然特别想我娘。我不知道我家在哪里,因为我已经忘记了老家村庄的名字,当初被老渣贩卖的时候,那年我只有八岁。但是,我知道我的老家肯定就在这一带,也许和我只有咫尺之遥。然而,我却无法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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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30 09:10:25 | 显示全部楼层
  今晚,我还想起了翠儿,我莫名地突然响起了翠儿。我想当年我要是和翠儿结婚了,会是什么样子。可是,在马戏团的那一天,我因为贪玩,到了很晚才回来,而翠儿却不见了,我此后再也没有见过翠儿,本来,我们说好了那一天夜晚是要一起私奔的。没有了翠儿,我走上了另一条道路;如果那天有翠儿,我走的肯定是另一条和现在完全不同的道路。只是因为我那天贪玩晚归,才造成了今天这样的结局。唉,时也命也,谁也不能预料。
  有一个叫李幺傻的记者作家,写过一套《暗访十年》,这本书的第一句话就说:“偶然决定命运。”看来这句话完全正确,每一个人一生的命运都是由偶然决定的,谁也无法摆脱偶然的魔咒。
  那天我好像见到青儿了,如果妓院里的那个姨娘真的是青儿,那么她肯定知道翠儿的结局。可是,总是造化弄人,当我要去找到青儿相认时,她却跟着相好的逃走了,逃得无影无踪。
  我的生命中还有两个非常重要的女人,一个是燕子,一个是丽玛。江湖上只有英雄气短,哪里会有儿女情长。我一直幻想着会和燕子一起行走江湖,相濡以沫,仗剑天涯,无拘无束,然而,江湖不是我想象中的江湖,江湖血雨腥风,战争频仍,我们就像暴风中的两只小鸟,连自己都无法保护。燕子是我的未婚妻,但是我却没有给她带来幸福,也没有保护好她,我亏当她的男人。丽玛是那个让我从男孩变成了男人的人,然而她此刻杳无音信,她去了西域后,是生活在幸福中,还是生活在煎熬中,我仍然不知道。作为江湖中人,我可能比较称职,我身怀绝技,精通江湖各门技艺,义字当先,智勇双全;然而作为男人,我实在是一个不称职的男人。男人的职责就是保护好女人,可是我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人。
  还有那些当年在江湖上照看我,对我恩重如山的长辈们,他们不是我的亲人,却胜似我的亲人,三师叔、虎爪、豹子、熊哥、黑白乞丐、胖大和尚、光头、白头翁……他们现在都在哪里?
  月色撩人情思,令人肝肠寸断。今晚,我想起了自己走过的那些苦难路程,我想起了我所有的亲人、恋人和朋友,我的心口像堵着一块石头,真想在旷野上发疯奔跑,将胸中块垒洒落在旷野上。
  我心中堵得慌,就爬上了客栈的房顶。凉凉的夜风吹过来,穿透了我的胸脯和四肢,我的思绪像一只蝙蝠,游荡在朦胧的夜色中。
  突然,我看到远处出现了一道人影,他从一棵树上跳下来,沿着屋脊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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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31 10:07:06 | 显示全部楼层
  在这样的夜晚,突然看到有老荣出现,我的烦恼像风吹流云一样,一扫而光,我精神抖数,双目炯炯地望着那个月光下的黑影,像一只老鹰望着一只突然出现的兔子一样。
  我身体后仰,顺势倒在了屋脊上,这样,老荣就不会发现有人盯梢。
  我看到老荣走在了屋脊尽头的飞檐旁,俯下身子,向院子里张望。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绳索,搭在飞檐上,顺着绳索溜到了院子里。我知道这种绳索,是老荣的专用工具,行话叫做软杆。老荣翻墙爬壁的工具有三种,分别叫硬杆、软杆、缩杆。上面介绍过,硬竿就是竹竿,软竿就是一端绑着铁锚的绳索,缩杆就是可以随意拉伸的拐杖。
  我想看看这个老荣在干什么,就悄悄沿着屋脊走过去,走到头后,就提一口气,轻轻地踏在瓦片上,然后溜到了墙头上。沿着墙头行走,又攀上了几座屋顶,爬上了一棵树,攀着树枝,荡上一座房顶,就来到了刚才老荣站立的屋脊上。
  老荣下去了,但是软竿还挂在房顶上,我伸手一摸,果然摸到了铁锚,铁锚是那时候的人用来捞桶的工具,捞桶是一门古老的职业,捞桶人在乡间的地位很高,有人绞水的时候不小心把木桶掉到了水井里,就要找捞桶人,因为捞桶是一种专业性很强的职业。这种职业现在已经消失了。
  我趴着飞檐向下张望,看到月光下的院子一片洁白,只有树影婆娑,望不见人影。这个老荣用软杆爬墙,又把软杆留在屋顶上,肯定是这户人家的院门在里面挂着铁锁,他无法从院门出去,要不然,也不会这样舍易求难。
  我看清了贼路,就又沿着屋脊走回到了大树上,等候这个老荣出来,既然老荣要顺着软杆爬上屋顶,他肯定只会偷窃值钱的金银财宝。

  可是,我在大树上等候了足足有半个时辰,还没有看到老荣的身影出现。院子里早就没有了人声,这么长时间,老荣如果动手,肯定早就得手了,可是,为什么他还没有出现?
  这个老荣肯定不是单单偷窃,他肯定还办了别的事情。一个老荣偷偷摸摸溜到人家的院子里,除了偷窃,还会干什么事情?我想起了三师叔,三师叔如果在这种场合,他不但要偷财,他还要偷色。
  我决定下去看看。
  我顺着软杆溜到了院子里,先爬在月光找不到的墙角,静静地观察四周,看不到任何动静后,我才起身,顺着墙角,溜到了第一间房屋的窗前。
  第一间房屋里传来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一个男人在梦中咯吱咯吱磨牙,一个女人在说着含糊不清的呓语。接着,不知道谁放了一个曲里拐弯的屁,宛转悠扬,不绝如缕,然后,又响起了不知谁的鼾声。浸泡在浓痰中的鼾声忽而雄壮有力,忽而奄奄一息,让我的心一阵阵哆嗦。
  在这样的房间里,是不可能有老荣的。因为这么大的鼾声和磨牙声,随时会惊醒别人,有经验的老荣是不会冒这样的风险的。我悄悄走到了房门后,轻轻一推,房门果然在里面闩着。
  我沿着墙角继续前行,我警觉地竖起耳朵,没有听到任何声响,老荣肯定也不在房间里。只要老荣在房间,他就一定会有轻轻的响声发出,别人听不见,但是,作为老荣中高买的呆狗,肯定是能够听见的。
  我穿过了月亮门,来到了后院,后院里有一排房屋,在一间房屋的窗外,我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咳嗽声,是一个女人清脆的咳嗽声,我赶紧把身体贴在墙壁上,像一张纸一样贴在了墙壁上。咳嗽声过后,我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房间里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们在呢喃私语,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话,声音很轻,断断续续,中间还夹杂着湿漉漉的亲吻声。我断定,这个男人就是老荣,而那个女人,应该是这户人家的女儿,或者小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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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5 0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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