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传》：民调局异闻录前传--一个人跨越两千年的故事--作者：儿东水寿

朦胧的晨光

　　第七十四章

　　中年汉子正是老家伙归不归假扮的，当初他将鲸鲛扔到方士宗门之后，的确想过搬出洛阳城。不过就在归不归他们将财物从大宅里面搬出来，准备离开洛阳城的时候，发现了另外一件让吴勉、归不归都感兴趣的事情。

　　离开洛阳城之前，小任叁突然吵着要去吃洛阳城有名的一架胡食铺子。他们第一天来到洛阳城的时候。小任叁便盯上里面的吃食，不过当天被鲸鲛大闹了一下，也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等到归不归已经雇好了马车准备离开的时候，小家伙突然想到了那间胡食铺子。当下，吵着闹着要去尝尝里面的胡食和胡桃美酒。

　　吴勉、归不归这支小队伍当中，人人都宠着这个小家伙。当下，归不归便吩咐赶车的车夫绕路去那家胡食店，买上几坛胡桃酒和一些胡食，就当路上的干粮了。

　　没有想到的是，归不归被小任叁拉进了胡食店之后，半晌都没有出来。急的百无求喊了归不归几次，最后好容易将老家伙叫出来之后。归不归却没了离开洛阳城的意思，他一溜小跑的到了还在假寐的吴勉身边。低声在这个白发男人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归不归刚刚说了几个字，吴勉便睁开了眼睛。随后他翻身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跟着归不归一起，再次进到了这就胡食铺子。

　　这间铺子不大，总用只有三张桌子。不过里外也只有老板和他十五六岁的女儿整治，客人多了，也忙不过来。吴勉进来的时候，小任叁正抱着一个酒坛，咕咚咕咚的给自己灌酒。老板那个十五六岁的女儿在一边劝着：“别……别喝…..那么多，这……这酒……酒有后劲，你……你年纪……纪小，不……不能……能这么喝。”

　　好好的一个姑娘，不张嘴也算是一位佳人，可惜一说话没有一句是完整说下来的。不过吴勉并不在意这个，在他眼里，这个结巴有些厉害的小姑娘却是另外一副相貌。

　　这个时候，厨房里面走出来一个驼背的男人。看了站在门口的吴勉喝归不归一眼之后，对着还在劝小任叁的姑娘说道：“妞儿，你去东街的张屠户那里说一声，这几天铺子里面的生意不好。定下的那只羊不要了，你快点过去，一会他下了刀可就晚了。”

　　“嗯……”小姑娘答应了一声之后，终于从小任叁的身边走来。皱着眉头看了正在盯着她的吴勉和归不归一眼，随后出了自家铺子的大门，一溜烟的向着东街张屠户家里跑了过去。

　　看着自己的女儿没了踪影之后，本来还笑呵呵的驼背老板脸色突然沉了下来。盯着吴勉和归不归两个人说道：“一百多年了，我已经抹了你们留在她身上的印记，想不到还能被你们遇见。说吧，你们想干什么。”

　　说话的驼背老板竟然就是一直在看守燕哀侯女儿魂魄的一丝神识，说起来这丝绅士和吴勉、归不归也有莫大的关系。它是问天楼主姬牢留下来的神识，不过由于年深日久，这丝神识竟然有了自己的意识。开始周而复始的守护着燕哀侯女儿每一次转世。想不到事隔这么多年，竟然会在这里再次遇到燕哀侯女儿的转世，和这个死死守在她身边的神识。

　　“看着你越来越像个人了”归不归冲着神识笑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老人家我就不明白了了，你这么一世一世的守着这个小姑娘的转世，为的什么？真把自己当成她爸爸了？”

　　神识变化的驼背老板木然的回答道：“那么你们天天吃饭睡觉为什么？我守着她，和你们饿了知道吃，困了就睡是一个道理。当初那个人把我送到妞儿的身边，就是为了看着她的魂魄一点一点恢复过来。现在她的魂魄开始恢复的差不多了，等到妞的魂魄完全恢复过来。差不多我也就该功成身退、烟消云散了。”

　　驼背老板刚刚说到这里，那个小结巴姑娘便一溜烟的跑了回来。冲着神识说道“爹，你…..你是不……不是记……记错了？张屠……屠户说……咱家……家……家没定过羊……”

　　驼背老板一拍自己的脑门，嘿嘿一笑，说道：“看看我这个记性，记错了，咱们没在他家定过羊。去帮爹把碗都刷了，也没什么客人了，再打两炉胡饼卖了就关张。”

　　“什么叫没客人？老板，没见过活人吗？”归不归笑嘻嘻的坐在了小任叁的身边，从他的怀里结过来酒坛，自己先喝了一大口之后，对着驼背老板继续说道：“老板，现在你可以去张屠户那里定羊了。烤一只羊，再来二百个胡饼。老爷们赶远路，带着路上吃。你店里面还有多少胡桃酒，都拿出来搬车上。还愣什么？赶快定羊打饼去，还以为老爷能亏待你吗？”

　　说话的时候，归不归从怀里面掏出来一把金锞子，一股脑的都扔到了桌子上。小结巴姑娘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的金子，当下正要过来将钱接过来的时候，小姑娘突然一翻白眼，身子直挺挺的向着地面倒去。

　　好在吴勉就在小结巴的身边，见状之后一把将马上就要坠地的小姑娘拉了回来。看着紧闭双眼的小结巴。吴勉的眉头皱了起来，抬手再小姑娘的眉心处抹了一下，嘴里对着驼背老板说道：“离魂症？不是魂魄恢复的差不多了吗？怎么魂魄还是受不住？”

　　“这一世的魂魄已经算不错了，这是她第六次离魂。”这时候，驼背老板走过来，从吴勉的手里接过来小姑娘。抱着她向着里屋走去，一边走一边继续说道：“十岁之前妞儿就有五次离魂，不过离魂的间隔是越来越长。妞今年十六，六年了只有着一次离魂。只要能熬到四十岁不离魂，魂魄就算滋养的差不多了。”

　　驼背老人嘴里的妞生下来的时候，母亲便难产死了。她的亲爹把老婆难产而死的怨念都加在了妞儿的身上，将刚刚出生的妞儿扔到了河里。如果不是驼背老人从水里将这个刚出生的娃娃救出来，这个时候妞儿已经再次投胎了。

　　这么多年，驼背老人一直都跟妞儿说，自己是她的父亲，妞儿的妈妈剩下的时候难产死了。这么多年都是驼背老人把她拉扯大的，出了说话有些结巴之外，妞儿也是洛阳城中有名的美女了。

　　之前吴勉已经给妞儿安过神了，驼背老人说完之后，妞儿也醒了过来。只是几个人都骗她一个不小心摔倒，头碰到了桌子上晕倒了而已。看着自己的父亲就在身边，妞儿也没有多想。缓过来之后，就接着去厨房刷碗去了。

　　铺子外面几架马车都在等着吴勉、归不归和小任叁。尤其是百无求，这个时候已经等不及在骂街了。看到妞儿没有什么大事，吴勉和归不归便抱着小任叁从铺子里面离开。看着他们的车队从大街上离开，驼背老板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没有想到过了几天之后，一个陌生面孔的中年汉子突然出现在这间胡食铺子里面。

　　这人出现之后，早上铺子开门人就到了。点上几个菜和胡桃酒，一直吃喝到铺子打烊这才回去。除了嘴上喜欢占妞儿点便宜让人有点讨厌之外，再没有什么让人生疑的地方了。不过驼背老板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人就是去而复返的老家伙归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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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五章

　　归不归去而复返，是因为知道了鲸鲛第二次回到洛阳城的遭遇。当时方士在大街上晕倒的事情已经都传开了，尤其是洛阳太守将方士接到自己的府中，之后又用马车将他送回方士一门。洛阳城的百姓都在传说那个方士可能是方士门中的什么大人物，听说前任大方师还有宗门里面大人物都是白头发。弄不好这个晕倒的方士就是那个广什么什么的。

　　鲸鲛挨嘴巴的时候，有不少洛阳城的百姓看到了。归不归听说白发方士被一个白头发老头一巴掌打晕之后，心里的胆气便壮了起来。将那几车财物找了地方藏好，请广治看管好之后。便马上带着吴勉、百无求和小任叁乔装打扮回到了洛阳城。

　　归不归原本的目地是想回来找席应真的，只要有这个爸爸在，自己也不用东躲西藏了。除非徐福亲自回来，要不然的话，就算徐福将跟着他出来的几千人都打发出来，也不是这个老术士的对手。

　　不过在洛阳城转了一圈之后，却并没有发现席应真的下落。不过听当天看热闹的百姓说，那位打人的老爷子将方士揍晕之后，好像并没有离开洛阳城。他好像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做，揍了方士之后没有出城，反而向着洛阳城的中心去了。
　　席应真有在被他踹走弟子家里蹭饭的习惯，当初被百里熙养了几年不算。后来又在长安城中的某个过气弟子家里待了几年，保不准洛阳城里面也有他曾经的弟子。只要能找到那位老术士，看着小任叁的面子上，也能守着他直到靠死鲸鲛为止。

　　当下，他们四个住进了洛阳城中最大的一间客栈当中。归不归财大气足的包下了一座院子，找了几天席应真无果之后，归不归担心那个爸爸看到自己，以为会给他下套。便让百无求抱着小任叁天天出入洛阳城的酒肆、娼馆。那个老术士自由自在的惯了，天天守在自己弟子家里早晚会到这种地方消遣的。只要看到席应真，小任叁一扑上去，就算给吴勉蹭到了天字第一号的保镖。

　　找席应真的事情交给了百无求和小任叁，吴勉天天待着客栈里面，没有出来的打算。归不归便有事没事的过来，在这间胡食铺子里面打发时光。三番四次之后只要他一说话，妞儿便会骚红了脸，转身回到内屋不再出来，最后终于惹怒了那位神识化作的驼背老板。

　　归不归嘿嘿一笑，伸手将已经快怼到他脸上的酒坛挪开，对着驼背老板说道：“这不是替你们家姑娘着急吗？那什么，老人家我也有个儿子，除了长得难看点，精神头不怎么足，嘴不好爱动手之外，也算是一表人才。怎么样？老板，你不考虑考虑我们家孩子吗？”

　　“你们家那个小畜生我不是没见过。”驼背老板的眼睛快瞪出了血，咬着牙继续低声说道：“看好你们家儿子，没事别在附近转悠。小心再被人拐走了”

　　驼背老板的声音极低，周围看热闹的人还以为他是在劝那个中年汉子，不要再来铺子里面调笑她的女儿。归不归笑了一下，还没等他说话，脸上的表情便开始微微有些异样起来。

　　就见铺子外面走进来一个带着黑色斗篷的男人，随后斗篷压得极低，不过还是能看到里面一张熟悉的人脸。正是当初设计妖王的时候，自己吃了恶果两位问天楼主之一的姬牢。当初吴勉将其中一位楼主破了相，现在站在归不归面前的是另外那位一脸好人样的姬牢。当初他被大术士席应真带走，后来在饵岛见到席应真的时候，归不归也忘了问这位楼主的近况。想不到会在这里再见到他。

　　一个背着长剑的年轻人站在这位楼主的身后，正是姬牢亲传弟子之一的莫离。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就好像没有认出来归不归和驼背老板的身份一样，径自的走到一张空桌子旁坐下，随后微笑着对着驼背老板说道：“老板，我在西域吃过一种胡麦的羊肉饼，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有当天新杀的鲜羊肉，用胡葱煮了来一碗。再来一坛胡桃酒……”

　　自打姬牢带着莫离进门之后，驼背店主就好像是木雕泥塑一般。保持着刚才和归不归说话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姬牢看到之后微微的笑了一下，再次加重语气说了一遍之后，驼背老人才像被雷打了一样。打了一个哆嗦之后，颤颤巍巍的转身目光呆滞的看着还在对他微笑的问天楼主。

　　随后，驼背老人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有气无力的对着其他两张桌子上的吃客说道：“对不住了，几位，家里出了点事情现在就要打烊了。你们桌子上的就算是铺子请的，对不住……”

　　“你看看，我点的煮羊筋还没上，刚才都催你几次了。老……子我就好你们家这一口，下次有事你先说一声……”归不归混在几个出店的客人当中，嘴里嘟嘟囔囔的跟着前面的几个人向铺在外面走去。

　　“归先生，你什么时候喜欢吃羊筋了？百多年不见，你竟然变得这么年轻了。要不是之前那么熟了，我差一点就把你漏掉了。”就在老家伙从姬牢身边走过的一刹那，这位问天楼主突然笑了一声。他说话的时候，莫离已经站了起来，挡在了归不归的身前。

　　归不归干笑了一声之后，回身看了一眼坐在他身后的姬牢一眼。好像刚刚才认出来他一眼，一拍大腿说道：“老人家我就说看着眼熟啊，刚才还在想是不是我们家小任叁那个干爹来了。看着又太年轻了，老了……老了，老熟人都认不来了……”

　　“归先生，你说的席应真大术士当初只是在洛阳城逗留了三天。”听到归不归用老术士来压他，姬牢微微的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你们在洛阳城的消息还是他老人家从我这里得到的，他本来在这里还有一位曾经的弟子。不过可惜那位先生三年前已经仙游，大术士祭奠完之后才离开的这里。”

　　说到这里的时候，姬牢冲着归不归笑了一声。随后继续说道：“我知道归先生你从前任大方师的手里，得到了两枚储金。现在归先生的术法漫溢，不过你就算术法漫溢在我的面前，又有几分胜算？”

　　说话的时候，姬牢的手心翻了过来，归不归见到他的手指缝里面还夹着一颗小小的红色圆球，正是让就见昏睡了几天的储天珠。问天楼主本身的术法已经在他之上，更加别说还有这么一件小东西了。

　　看到储天珠之后，归不归知道自己是走不出去了。当下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姬牢的身边，主动伸手将自己脸上抹了一把，露出来一张橘子皮的面容，笑嘻嘻的回头对着还在发呆的驼背老板说道：“老驼背，老人家我的羊筋呢？你去厨房看看烂没烂？”

　　“归先生，不用替他想退路了。我在这里，这个神识是逃不掉的。”姬牢微微的笑了一下之后，指着归不归身边的空座，对着驼背老板说道：“作者吧，让你在外面流浪这么多年，你也该回来了。”

　　姬牢的话刚刚说完，内屋的帘子一挑。妞儿从里面出来。见到了几个新面孔之后，妞儿对着驼背老人说道：“爹……别……别让客人……进……进来，羊肉……没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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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六章

　　看到了妞儿出现之后，姬牢便轻轻的叹了口气。随后，他慢慢的站了起来，对着这个有些害羞，正在闪避他目光的小姑娘说道：“想不到我还能再看见你，我答应过那个人要好好照顾你的。不敢说我做到了，起码他没有让你吃过亏。”

　　说到最后那个‘他’字的时候，姬牢看了自己的神识一眼。随后继续对着妞儿说道：“不过从今之后，我要亲自照顾你了。我会给你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就算是一国的公主也会艳羡你……”

　　姬牢的这几句话吓到了妞儿，她有些惊恐的躲到了自己‘父亲’的身后。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姬牢，就好像在看着一个疯子一样。可惜这个时候的驼背老板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都不敢和姬牢有任何目光的接触。

　　妞儿躲在驼背老板的身后，满脸惊恐的说道：“爹，你……你……你怎么了？他……他们是…..是……是谁？”

　　看着妞儿被吓坏了的样子，姬牢柔声说道：“我是要照顾你的人，从今往后你要跟着我走……”

　　“妞儿，这个就是你爹给你找的女婿。”没等楼主说完，归不归突然嘿嘿一笑，随后继续说道：“别怕，你女婿好着呢。他家大业大的，还抻一座高楼。就是家里的老婆多点，其实男人三妻四妾也正常。就说他有点也就三十三房老婆，以后你每天晚上给三十三个姐姐倒了尿盆，就可以睡觉了。”

　　妞儿长这么大，都是驼背老板照顾的。虽然做的是出头露面的生意，不过看她一个口吃不伶俐小姑娘的份上，除了这几天老不正经的归不归之外，也没有这么和她开玩笑。当下，妞儿当了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随后抓着驼背老人的衣襟哭了一阵之后，哽咽着说道：“爹……我…..我…..我”

　　本来妞的口齿便不清楚，这么一闹之后，几乎连一句正华都说不出来。姬牢皱了皱眉头，刚刚想要过去劝说的时候，冷不防这个小姑娘突然从挡在门口的莫离身边跑了出去，被那个背着长剑的莫离一把抓住。看着小姑娘挣扎哭闹的样子，姬牢对着自己的弟子说道：“不要伤到她……”

　　说出来这句话的同时，姬牢将头转向了归不归这边。老家伙这个时候已经已经转身要向内屋走去，看着他嘴巴不停抖动的样子，正在催动五行遁法。就在归不归的身体开始慢慢变淡的时候，姬牢开口说道：“要试试看，我们谁比较快吗？”

　　说话的时候姬牢已经将他握着储天珠的那只手抬了起来，对准了归不归的后心，只要这个老家伙继续催动术法，他便会毫不犹豫的使用储天珠浙江将这个老家伙打飞。

　　归不归是亲眼见过鲸鲛挨了这一下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当下吓得一缩脖子，停下了马上就要完成的五行遁法。回头笑呵呵的对着姬牢说道：“这个还用说吗？楼主是首任大方师的弟子，老人家我怎么能跟楼主相比？”

　　看到妞儿也被门口的莫离拦住之后，老家伙明白再想用这个小姑娘来转移姬牢的视线让自己逃走，已经不可能了。当下嘿嘿一笑，老老实实坐在姬牢的身边，不再言语。看着归不归不在妄动之后，姬牢对着还在呆愣着的驼背老板说道：“怎么，你不打算对她说点什么吗？”

　　一句话说完，驼背老人好像被雷电击中了一样。身体哆嗦了一下，随后他机械一般的转身向着还在哭哭啼啼的妞儿说道：“看来我们将近千年的缘分，到了今天就算是尽了。妞儿，虽然我以后照顾不了你，但是我就是他……”

　　说到这里的时候，驼背老人顿了一下，指了指穿着黑色斗篷的楼主之后，继续说道：“他就是我，我们俩就是一个人。没有我的日子里你不要怕，把这个人当成我就好。”

　　妞儿本来就哭的不成样子，听了驼背老板的话会错了意。当下哭的更加厉害，哆哆嗦嗦的说道：“爹……妞儿就……就、就、就跟…...跟着你，妞儿不要新……新……新衣服了，你别把我……我卖了。”

　　姬牢柔声冲着妞儿笑了一笑之后，说道：“你误会了。他不是卖你。是你爹有事情要办，他把你托付给我。他不在的时候，由我来照顾你。对了，这个是我的见面礼……”

　　说话的时候，姬牢从怀里面摸出来根镶嵌一块无暇白玉的金簪。他的手一松，金簪从姬牢的手中消失。随后妞儿的头发一紧，那只金簪竟然出现在了她的头发上，挤掉了之前的荆木簪。而莫离的手里也跟着出现了一面铜镜，将镜面对着妞儿照了照。

　　从铜镜里面看到了自己的样子之后，妞儿还是哭哭啼啼的，不过她还是下意识的摸了摸头上的金簪。随后蹲在地上将掉在地上的荆木簪拾了起来，收进了自己的怀里。

　　姬牢看着妞儿的目光当中充满了慈爱，没有一丝不耐烦的表情。见到这个小姑娘还是一脸慈祥，就好像他在看着自己的孩子。就在这位楼主要说点什么的时候，铺子外面突然响起来一阵铜锣的声音：“老家伙，你死在里面了吗？老子满世界的给你找爸爸，你倒好，在里面躲清闲……”

　　说话的时候，一个黑铁塔的人影从远处走了过来。它手里还牵着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向着铺子这边走了过来，正是在娼馆和酒肆逛腻了的百无求和它的小三叔任叁。

　　胡食铺子外面被莫离下了禁制，附近路过的百姓都会看到已经没有空座，铺子里面就连空地已经占满了人的幻象。如若不然的话，早有进来吃喝的主顾进来要酒要肉了。

　　不过这两只妖物只当铺子里面没人，进到铺子之后才发现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象，归不归已经被两个老熟人制住，正一脸苦笑的看着它们俩。当下小任叁的身子一矮，刚刚想要借地遁离开，回去找吴勉过来帮手的时候，却被，莫离一把抓住了它的脖子，将半个身子已经钻进地下的小任叁，生生的又拽了出来。

　　百无求看到之后就要冲过去和莫离拼命，只不过莫离的动作比它要快的多。只见白光一闪，莫离背后的长剑已经出鞘，剑刃紧紧的贴在了百无求的脖子上。照这个架势，都不用莫离动手，只要妖物敢再往前跑一步，就能自己把脖子送到剑刃上，斩断自己的脑袋。

　　好在百无求是见识过这柄长剑威力的，当下急忙停住了脚步。不过它没有对着姬牢、莫离两个人去，一张嘴却对着归不归骂了起来：“老家伙，你这也算是打算和老子同归于尽吗？明明看到老子和三叔过来了，你连叫一声都不叫，这是打算拖我们俩进来垫背吗？他奶奶的，看来这次老子的愿望是要成了，下辈子要和你处哥们了……”

　　同样，挨着百无求和小任叁背后是楼主都不敢轻易招惹的靠山。楼主也不敢轻易动手，加上现在自己的目地已经达到。当下姬牢更不想节外生枝，制住他们几个之后，收了自己的魂魄之后。带着燕哀侯女儿的转世离开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铺子外面又走进来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男人走到了门口。当下莫离皱了皱眉头，正在阻拦的时候，就见这个有些阴柔人冲着莫离笑了一声，莫离还没有明白过来，身子便再一声巨响当中向着姬牢那里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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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七章

　　“原来你们真的没有离开洛阳城，如果不是我回来看一眼，差一点就被你们逃过去了。呃？你不是吴勉……”进来的男人正是从刚刚在洛阳城外跺跺脚就走了的鲸鲛，他走出去十多里之后，不过想到现在很难再从方士一门那里得到吴勉、归不归等人的消息，鲸鲛便头疼了起来。

　　另外一方面，先后两次被人打晕送回方士宗门，让鲸鲛也没有脸再去方士宗门去见那两位大方师。犹豫再三之后，鲸鲛一跺脚，还是决定再回洛阳城找找吴勉等人的踪迹。鲸鲛也认定了那几个人已经离开了洛阳城，只不过回去找找蛛丝马迹，能不能找到他们那些人的落脚点。

　　鲸鲛回到洛阳城之后，回到当初的那座大宅，里面还是空空如也。鲸鲛也不是细致入微的人，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之后，便在大街上漫无目地的逛了起来，走了没有多久便在看到了骂着街从娼馆里面出来的百无求和小任叁

　　虽然这两只妖物都被归不归变了容貌，不过百无求很少有主动隐藏身上妖气的时候，虽然被归不归一再叮嘱，不过没有多久便我行我素起来。鲸鲛远远的看到了这两个人之后，便一路跟随，一直跟到了这间胡食铺子来。

　　鲸鲛在外面便一眼就看透了莫离摆下的禁制，只不过楼主姬牢隐藏住了自己的气息，加上他坐着的位置被挡住。鲸鲛也只是能看到他的半个身影，不过归不归的对着门外走的。在鲸鲛看来，归不归、百无求和小任叁都在这里，里面那露出半个身影的人就应该是吴勉了。

　　认定了吴勉这些人已经聚齐之后，鲸鲛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闯进了这间胡食铺子。瞬间制住了守在门口的莫离之后，小姑娘先是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直接从已经空出来的门口跑了出去。看到妞儿跑出去之后，本来已经木头人一样的驼背老板突然震了一下，随后也跟着妞儿跑了出去。

　　鲸鲛不理会这‘父女’二人，皱着眉头看了看已经站起来的姬牢之后，他警惕的退了一步，两次被人打晕让鲸鲛的心里已经有了阴影，退到了门口确定了那个白头发的男人没有埋伏在这里之后。这才对着屋子里面的几个人说道：“吴勉呢？他藏在哪？是不是还在准备冷不丁出来暗算我？出来吧，你没有那个机会了。”

　　姬牢也是知道这个突然出世的鲸鲛，有关这个人的事情，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知道这个男人的势力在自己之上，当下，姬牢也不去理会逃出去的神识和妞儿。微微一笑之后，对着这个新出世的白发男人说道：“鲸鲛先生？真的很巧，我也在是在找吴勉。只是刚刚找到了归不归先生几位，正打算询问吴勉的下落，你就出现了。”

　　“你知道我？”鲸鲛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楼主斗篷里面露出来的白头发，心里却对不上这个人是谁。这个人和徐福告诉他那几个白头发的人都对不上，不过早已经有了广治了，再来几个白头发的人对鲸鲛来说也没有什么。

　　“鲸鲛先生横空出世，只要是修道之士谁不认得？”姬牢微微一笑之后，继续说道：“鲸鲛先生独战数位大修士，还能打晕……”

　　姬牢刚刚说到这里，归不归突然插嘴说道：“楼主，你直接明说鲸鲛先生被人打晕了两次，他能听懂。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不是老人家我说你，你们这些人说话就喜欢绕来绕去的。有几个像我老人家这么耿直的，喜欢直来直去，从来不会绕弯子……”

　　这个时候，鲸鲛的脸色已经变了。本来仗着有从师尊那里借来的术法，鲸鲛有些目空一切。不过除了刚出世的时候还露脸之外，最近连续两次被人打晕扔回到方士一门。一时间让鲸鲛的自尊心大措。神经也跟着敏感了起来，现在被归不归这么一挑拨，鲸鲛的身上马上冒出来一股杀气。对着正要驳斥老家伙的姬牢说道：“让你看笑话了，不过打晕我的是别人，不是你……”

　　说话的时候，鲸鲛对着姬牢一甩手。蛛丝链对着这位楼主的脖子甩了过去，只要蛛丝链接触上之后，姬牢的脑袋就要和他的脖子分开了。楼主知道蛛丝链的厉害，鲸鲛出来之后，他便已经在暗暗的防备了。

　　鲸鲛动手的前一刻，姬牢的手向后一抓。莫离那柄带着霜气的长剑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中，随后楼主手中的长剑顺着鲸鲛挥手的方向一迎。在一阵古怪的声响当中，蛛丝链缠在了长剑。随后就见剑身上面冒出来一丝寒气。

　　随着寒气的涌现，一根比头发丝还要细的丝线慢慢的显了出来。这根丝线一头挂在姬牢手中的剑身上，另外一头拽在鲸鲛的手上。随着寒气的不断涌现，丝线上面也挂了一层白霜。如果不是这层白霜，这跟丝线也不会显现出来。

　　“鲸鲛先生，被人挑拨了几句就翻脸动手，徐福大方师不是这么教你的吧？”看到自己挡住了蛛丝链，姬牢也跟着长长的松了口气。如果自己的手上慢了一拍的话，这道丝线此刻便缠在自己的脖子上了。虽然自己不一定会死，不过一场大败是免不了的。

　　而鲸鲛只是冷笑了一声，他本来心智不弱。奈何没有什么邻敌的经验，小时候跟着吴勉出海，成人之后便被吴勉的一颗丹药变成了白头发的不死之身。从此在船上的地位超然，除了徐福和他几个师兄之外，就数他鲸鲛了。也没人在他面前使用诡计，更没有人胆敢挑拨他们师徒之间的关系。

　　“是不是挑拨无所谓，反正你们一会都要赶着去轮回。”最后一个字说出来的时候，鲸鲛的手腕一抖。那根已经挂满了白霜的丝线突然冒出来一股大火，瞬间烧熔了丝线上面的白霜之后。一股气浪将姬牢顶的向后连退了几步。

　　如果不是姬牢死命的握住了长剑，这个时候，这柄长剑已经被蛛丝链拽着到了鲸鲛的手上。不过就是这样，问天楼主的半条胳膊也在抖不停。他也顾不得什么，两只手一起拽着剑柄。只要他微微一卸力，长剑就能脱手。

　　就在这个时候，归不归、百无求和小任叁已经趁着这个机会从铺子里面逃了出去。只留下两个人在不停的角力，不过相比较姬牢，鲸鲛就轻松的多。他只用一只手拽着蛛丝链，一脸冷笑的看着已经凭尽全力的姬牢。说道：“现在说说看，一会谁会被打晕……”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鲸鲛的手上突然发力。将将丝线猛的向怀里一拽，竟然将姬牢连同那柄长剑一起拽了过来。

　　看着这位楼主几乎没有挣扎的意思，便连人带剑的向着鲸鲛摔了过来。这时候鲸鲛已经举起了另外一只手，手心里面的空气都开始扭曲起来，只要姬牢到他的近前，便要去了结他的性命。

　　眼看着姬牢已经到了鲸鲛的身前，就在他抬手随着楼主的脑袋拍下去的同时。就见姬牢也抬起来了一只手，几乎就在就见的手接触到自己的一瞬间。他的那只手那只手也跟着按着鲸鲛的脑门上。

　　一声闷响之后，两个人同时倒着向后飞了出去。鲸鲛飞出去十几丈远，最后撞断了一棵大树这才算掉落在地。晕倒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这个就是我的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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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八章

　　姬牢和鲸鲛两个人几乎同时倒地，鲸鲛撞断了一棵大树之后倒地。而楼主则是将这间小小胡食铺子撞塌，被破碎的瓦砾埋了起来。

　　周围的百姓不知道这里出了什么事情，先是一个人影飞出来撞断了大树。紧接着这里的胡食铺子也跟着倒塌了，就在看热闹的人陆陆续续围过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一片瓦砾的铺子里面，突然伸出来一只手。随后，一个满身血污的男人从里面爬了出来。

　　露头的男人是姬牢的弟子莫离，倒塌下来的砖瓦砸到他的身上，疼痛的感觉反而让他从昏迷当中清醒了过来。从废墟当中爬出来的莫离失神了半晌，才明白出了什么事情。当下他拼了命的徒手在废墟当中找了起来，最后终于在废墟的边缘找到了他的师尊。

　　将姬牢从废墟里面抱了出来之后，还没等他走出去，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姬牢倒是收了一个好弟子，你也是轴，干嘛一个人扒拉？喊一声归不归爷爷您搭把手，老人家我不就过去帮你了吗。”

　　这时候，应该一个声音说道：“老子我就烦你这种人，老家伙，别看你是老子的亲爹。看不顺眼老子也要说两句，想过去帮忙的话谁拦你了吗？看什么？老子说错了吗？你等着，老子再去把这个什么楼主埋砖头里面。你去替这个背宝剑的去找师尊……”

　　说话的时候，从看热闹的百姓堆里面钻出来一个黑大个，正是归不归的妖物儿子百无求。二愣子说话的时候，已经大步向着莫离的方向走过去。一边走一边继续说道：“背宝剑的，借你的师尊用用，咱们再把他埋里面。让我们家老家伙去找，你别帮手，咱们坐在一边看热闹。”

　　“不要过来！”莫离大吼了一声之后，抬手对着地面上的一片瓦砾虚抓了一把。随后再一阵破风之声当中，那柄冒着寒气的长剑从废墟里面钻了出来，瞬间飞到了他的手中。

　　现在的莫离因为姬牢的拖累，无法使用五行遁法。当下只能硬撑着对抗正在走过来的百无求，看着莫离的样子，二愣子愣了一下，撇了撇嘴之后，停下脚步说道：“不就是一个师尊吗？有什么舍不得的？这样，这次先埋你们家师尊。等到老家伙找到他之后，咱们再把我们家老家伙埋下面。把你师尊叫醒了，让他去找。看看他们两个老家伙谁找的快……”

　　“你把我的师尊当成什么了！”莫离疯了一样挥舞着手里的长剑，对着百无求说道：“你敢再过来一步，我就和你拼了！看看你的脑袋和我的长剑谁比较硬！”

　　“小气……”看到莫离真起了同归于尽的心思，还想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冷不丁身后响起来归不归的话：“小家伙，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老人家我不难为你师尊了，等醒了之后你和他说一声。就说这次他欠了老人家我的一个人情，有机会这个人情是要还的。”

　　莫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迟疑了片刻之后，他对着归不归说道：“你……真的打算放过我的师尊？不是想等我们转过身之后，在背后下手吧？”

　　“你以为老人家我是你师尊啊？”归不归笑骂了一声之后，好像哄苍蝇一样的挥了挥手。随后再次说道：“就说老人家我喜欢出其不意，不过也不至于对你这个娃娃这样。就算你的术法再高一倍，我老人家也丢不起那个人。还不走吗？那么老人家我就不客气了……”

　　说话的时候，归不归还装模作样的向着莫离的方向走了几步。将这个收纳长剑的年轻人吓了一跳，当下莫离也顾不得归不归是不是诈他了。抱着姬牢转身便跑，归不归笑嘻嘻的在后面看着。这个时候，小任叁开口对着老家伙说道：“老不死的，你不是真的打算就这么便宜放了他们爷俩吧？刚才那个小的抓我们人参的脖子，你看看，都抓紫了。这就完了？”

　　“留着他吧”归不归冲着小家伙呲牙一笑之后，继续说道：“要给广仁、火山师徒俩留点想头，要是这俩问天楼主没有了。那俩师徒就要想我们了……”

　　直到这师徒二人的身影都消失之后，这才回头看了晕倒在地的鲸鲛一眼。随后继续说道：“老人家我也纳闷了，他这样一直挨嘴巴，不腻吗……”

　　没过多久，归不归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方士宗门的大门口。站稳之后，老家伙将还在昏迷的鲸鲛直接扔到了大门口。转身正要走的时候，突然顿了一下，随后回过头来对着大门口的位置说道：“根老人家我说，谁让你们俩守在这里的？”

　　归不归的话刚刚说完，就见从大门口的树丛里面走出来两名小方士。二人的手里还拿着一个担架，走到了归不归的面前之后，两个人将担架放下，随后对着归不归行礼说道：“我们二人受广仁大方师所派，守在这里等着老人家您把鲸鲛先生送回来。他老人家说了，过不了十天八天您还会把他送回来……”

　　“这么轻佻，怎么说也是曾经做过大方师的人。还喜欢看人家的笑话。”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继续对着两个小方士说道：“忙你们的去吧，回去和你们家大方师说一下，要不给咱们商量一个地方。以后老人家我直接把人送到那里，也不用给你们两位大方师添堵了。”

　　说完之后，老家伙哈哈一笑，随后转身消失在了空气当中。就在两个小方士正在忙活将鲸鲛装进担架的时候，宗门大门突然开了，已经换上方士服饰的前任大方师广仁从里面走了出来。看了一眼老家伙消失的地方之后，又将目光转到了担架上面鲸鲛的身上。

　　微微的叹了口气之后，广仁对着两个小方士说道：“直接抬到里面的客房就好，不用找人医治。在他的身边放新衣服和银钱就好，醒了就不用通知我和大方师。让他自己走了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一直挨打，鲸鲛已经适应了。这次挨了打之后，他只是昏迷了三天便醒了过来。睁眼之后，鲸鲛先是原地转了一圈，明白了自己在哪里之后，这才缓过来这口气。想了半晌之后，这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第三次会出现在这里。

　　这次鲸鲛也没有脸再见那两位大方师了，看见身边有干净的衣服换好之后，也没脸再去动钱，当下使用了五行遁法离开了方士一门。而两位大方师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连问都没有问一句。

　　就在归不归将鲸鲛扔到方士宗门前之后，利用五行遁法又回到了洛阳城中。在他们居住的客栈里面，见到了那对不久之前，趁乱逃走的驼背老板和他的‘女儿’。

　　这个时候，两个人都是一脸惊恐的表情。见到了归不归回来之后，驼背老板马上站了起来，对着老家伙说道：“可以走了吗？我们能避开两个姬牢吗？如果我有什么事情的话，妞儿就摆脱你了。我在她的魂魄上加了自己的东西，你们顺着找，就能找到她后几世投生的人家。以后你们做的时候，不要她大富大贵，只要妞儿能平平安安的，把她的魂魄养好就好。”

　　“别那么着急，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姬牢现在自身难保，没有四五天都下不了地。”

朦胧的晨光

　　第七十九章

　　驼背老板带着妞儿逃出来之后，并没有直接马上逃出洛阳城。而是去了吴勉、归不归他们居住的客栈，他想将妞儿托付给吴勉之后自己再孤身逃离这里。不过他和吴勉说明了来意之后，这个白头发的男人翻着白眼看了看驼背老板，说道：“我哪里像给你看孩子的奶妈？”

　　驼背老板早就见识过这个白发男人的脾气，当下继续劝说吴勉，希望他能看在燕哀侯的面子上，帮他照顾妞儿一段时间。就在看到白发男人被他说的烦了，有肯帮忙的时候。就见百无求带着小任叁从外面回来，看到了驼背老板之后，二愣子皱了皱眉头，对着驼背老板说道：“还真被老家伙说中了，你还真的没走……”

　　这个时候的驼背老板已经开始催动五行遁法准备逃走，看到了来人是百无求和小任叁之后，这才松了口气，卸了术法。没等他说话，小任叁先一步开口说道：“老罗锅，把心放进肚子里，天塌下来有我们人参顶着，你怕什么？老不死的让你在这里等他，他一会就回来，还有话和你说。别担心你们家楼主，刚刚被我们人参揍了，要不是我们大侄子拦着，他现在已经在奈何桥上排队领汤了。”

　　百无求看了还在白话的小任叁一眼，说道：“三叔，差不多点行了。不是我们当晚辈的说你，你这满嘴跑舌头的毛病都是跟谁学的？”

　　小家伙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的大侄子说道：“这还用问吗？比起你来，我们人参多跟着老不死的待了几十年。再过几十年，你和我们人参一样……”说到这里，小任叁心里突然一动，想起来这个二愣子当初失忆之前的德行，和自己刚才的样子有点像。都是归不归当初的术法没有回来那会一路的，老不死的说他当初跟着徐福去过妖山，难不成他真在要山上真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就在小任叁胡思乱想的时候，归不归已经利用五行遁法凭空出现在了众人的身边。几句话稳住了还在惊恐当中的驼背老板之后，老家伙让小任叁带着那位小姐姐去另外一间屋子玩耍，他们大人之间要说点事情。看着小家伙带着妞儿走开之后，归不归彩嘿嘿一笑，随后背着手继续说道：“现在说说你吧，神识什么的老人家我也见过几个。不过像你这么有性格的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年了，你的本主都不管你。怎么现在就良心发现了？”

　　驼背老人苦笑一声之后，说道：“除了我之后，他还有一丝神识流落在外。我们俩分走了本体一半的术法，那丝神识应该也和我一样，在外面待的久了有了自己的意识，不再受本体的控制。想要恢复他原本实力的话，他就要亲自过来，在把我们同化到他的身体里面。我本来就是他的一部分，大不了自己的意识没有了而已。不过心里放不下妞儿……”

　　说到这里的时候，驼背老人顿了一下，重重的叹了口气之后，继续说道：“虽然我知道他也不会亏待了妞，可能还有办法让妞也变成你们这样长生不老的体质。不过他太容易招来杀身之祸，妞儿跟着他早晚要被他连累。我守着妞儿的魂魄也有小一千年了，虽然也看着她反反复复的生老病死。不过让妞儿受了我的连累，枉死送了性命，我就算化为虚无也不甘心。”

　　听了驼背老人的话之后，归不归也跟着叹了口气。随后说道：“老人家我就说，姬牢怎么说也是首任大方师的首徒。当年也是要继承大方师位子的人，怎么现在沦落到和广仁仿上仿下的位置了？原来还有这一段谁都不知道的事情。那么说起来，只要你和另外一个神识不在了，姬牢也只能永远这个样子了，是吧？”

　　说到最后几句话的时候，归不归的表情变得古怪了起来。驼背老板的脸色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开始慢慢的向着门口退去。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吴勉终于开了口：“老家伙，有吓唬他的时候，你办点正事不好吗？”

　　归不归这才冲着吴勉嘿嘿一笑之后，转头对着驼背老头再次说道：“老人家我给你想个法子避开你的那个他，这样，你带着妞儿去方士一门。他们看在首任大方师的份上，一定会收留你们的。而且现在方士一门刚刚中兴，又换了大方师正是再烧三把火的时候，姬牢也不敢轻易去招惹方士一门。待到妞儿下次转世也没有问题……”

　　“不行”没等老家伙说完，驼背老人已经摇了摇头说道：“燕哀侯渡劫失败之后，已经下了法旨。他的血脉就算转世，也不可以和方士一门再有丝毫关系。毕竟妞的前世就是在方士宗门内伤了魂魄的，让她回去，我也不放心。”

　　“那就只有第二个法子了。”归不归顿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还有一个人就算那个你找回两丝神识，回到了术法顶峰之时也不敢招惹的。虽然那个人一直没有什么踪影，不过你的运气好。老人家我知道她其中一位弟子的下落，守着那位弟子，那个人早晚会在出现的……”

　　“你说的是席应真大术士？”驼背老板的眼睛一亮，好像看到了希望一般。深深的吸了口气之后，对着归不归继续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他居住的地点远吗？妞儿受不了遁法……”

　　“别急，你让老人家我说完，”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是席应真那个爸爸不假，不过你也是知道那个爸爸不是什么好脾气。他出海了一百多年，这才刚刚回来，这个时候应该是轮着在自己那几个弟子府上蹭饭，运气不好的话他刚刚走了。那么老人家我也爱莫能助了……”

　　听了归不归的话之后，驼背老板急忙跑到了门外，对着正在另外一间房屋和小任叁玩的姑娘说道：“妞儿！快点回来，你一个大姑娘家，和个小子待在一个屋里算怎么回事？快点出来，咱们要出远门了……”

　　吴勉看了归不归一眼之后，说道：“老家伙，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这是再打什么鬼主意？”

　　归不归哈哈一笑之后，依旧背着手说道：“老人家我能打什么鬼主意？这不是好久不见百里熙那个老家伙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去看看他。”

　　“想百里熙了？”吴勉冷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什么时候你开始摆谱了？把手伸出来吧，上次忘了蛛丝链，这次没忘吧？觉得东西好，要找百里熙想办法打造几条，是吗？”

　　说话的时候，吴勉已经对着归不归伸了手。老家伙脸上的表情顿时纠结了起来，犹豫了半天之后，还是将套在自己手指上的蛛丝链取了下来。将它放在了吴勉的掌心中。

　　虽然感觉到手中有一丝异物的感觉，不过就在眼前，吴勉还是看不到手上有什么东西。当下，凭着手感能感觉到手上有一根丝线一样的东西。慢慢的捋顺之后，感觉到是一个带着套环的透明丝线。

　　看着吴勉已经将蛛丝链套在了他自己的手上，归不归便心疼的直咧嘴。没有想到的是，吴勉只是比划了一下，随后便又将蛛丝链摘了下来，递给了老家伙，说道：“别指望了，百里熙打造不出来。这个便宜老家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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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章

　　吴勉会将到了手的东西还给自己，一时间让归不归有些接受不了。老家伙生怕吴勉后悔再将这件法器要去，当下一边将蛛丝链带在自己的手上，一边对着吴勉说道：“一百多年不见了，一旦百里熙那个老东西炼器的手段又精进了一步了。你想象一下，他在炼制出来九根蛛丝链。每个手指头上面都绑着一根，到时候凭着这十根蛛丝链。广仁看见我老人家都头疼，两支储金里面的术法老人家我能坚持千八百年。”

　　吴勉刻薄的笑了一声，对着归不归说道：“那我就等着长见识了……”

　　由于妞儿的身体受不了五行遁法，乘坐马车前往辽东又太招摇，很容易再被鲸鲛和姬牢他们盯上。当下，归不归竟然从洛阳太守的府上弄到了一张押送犯人的押解单票。让百无求装扮成了犯人，吴勉、归不归、驼背老板和妞儿都装扮成官府的押差，一路向着辽东郡的方向走去。

　　本来百无求听说要自己装扮成囚犯，一百二十个不干，不过经过了归不归的一番劝导之后。二愣子这才勉强答应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当下对着归不归说道：“老家伙，先说好了，谁问都说老子是差点宰了皇帝的好汉。”

　　“那还有假？老人家我亲眼看见的。”归不归一边将大木枷给百无求带上，一边继续说道：“你小子是朝廷领兵的大将军，之前娘娘不清不楚的，皇帝越看太子长得越像你。一口气没上来，就派了十万御林军抓你。你一对十万的大战了三天三夜，杀了九万九。随后你杀到了皇帝的跟前，要不是娘娘抱着你们孩子求你，你就直接把皇帝宰了，捧你们家儿子登基……”

　　“不妥！”没等归不归说完，百无求已经蹬起来眼睛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继续说道：“别说九万九，数目字太大一听就是假的，说九万八。”一边听故事的小任叁眨巴眨巴大眼睛，在后面接话说道：“后来呢？接着说啊，娘娘怎么样了……”

　　半天之后，一对奇怪的解差队伍出现在洛阳城外的官道上。一个看着就不像好人的黑大哥被锁链、木枷绑着，身前身后跟着四个解差。出乎归不归意料的是，吴勉本来不打算装扮成解差的。不过看到了百无求囚犯的样子之后，吴勉难得的笑出了声。当下，竟然主动换上了归不归准备好的解差衣服。看着仰首挺胸、一百二十个不服气的百无求说道：“一会，我伺候你上路。”

　　百无求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之后，他不敢得罪吴勉，只能回头对着归不归骂道：“老家伙！不是说充军发配吗？怎么又上路了？别以为老子傻，上路什么意思老子知道……”

　　好容易劝说百无求开路，这时，驼背老板的背也不驼了，变成了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解差。妞儿成了一个干瘦干瘦，有些营养不良的年轻解差。吴勉和归不归两个人都是壮汉的打扮，在老家伙的妙手之下，他的样子隐隐比吴勉还要年轻几岁。小任叁不出头，利用遁地之法在地下紧紧跟随。

　　离开洛阳城的前两天都风平浪静，到了第三天中午，几个人进了一座不大不小的镇店。正准备找个饭铺打尖的时候，就见身后远处跑过来一匹快马。到了近前几十丈的时候，几个人已经能听到马上那人连续不断的咳嗽声，来人正是姬牢手下那个叫做九九的弟子。

　　九九在马上只是扫了几个人一眼，没有发现什么破绽。便继续向前奔去，不过跑出去百十来丈之后，他不知道为什么又拽住了缰绳，调转马头之后回到了众人的身边，对着吴勉、归不归几个人说道：“咳咳……几位官爷，见没见过有……咳咳，马车从这条官道上过的。”

　　又是猛烈的咳嗽了一阵之后，九九继续说道：“马车上应该有……咳咳……一个老头,一个白头的……咳咳……年轻人，还有一个大个子和一个小孩子……咳咳，不知道你们见没有见过，咳咳……”

　　其实归不归的身材是最好认的，不过在归不归的手段之下，现在二愣子已经成了一个三十来岁，满是都是刺花的凶恶壮汉样子。这样的人在各地都能见到，抓到之后送到衙门都是先挨板子后问话的。在九九看来，这个大个子囚犯也没有什么毛病。

　　等到九九咳嗽完了之后，归不归这才指着官道的尽头说道：“是有几架大车从这里走的，不过也没有仔细看过，不知道有没有你要找的人。什么老头子，白发年轻人、大人和小孩的都没注意，不过有几架大车上面的女眷长得还是挺标致的。那小娘们儿，一掐一包水……”

　　九九有些厌恶的看了归不归假扮的官差一眼，随后不再理会他，继续纵马穿过了镇子，向着官道的尽头跑去。知道九九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神识装扮成的老解差这才长出了口气，随后对着归不归说道：“这个人叫做九，是本体的弟子。有几次都是他发现了的行踪，如果不是我发现的早，早已经被本体同化掉了。”

　　妞儿听不懂自己‘父亲’嘴里的本体是什么，不过当着这几个人的面，加上她有口疾，也不没有开口询问。

　　只是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说了一句让神识心惊肉跳的话：“现在老人家我看起来，不是你的那位已经醒过来了。就是另外一个姬牢已经得到消息了，这个九九只是过来刺探的，只要找到我们一点行踪，该来的就会马上就到。”

　　“老家伙，要不是我们还是从小路走吧。”归不归说完之后，百无求开口说道：“也别什么押老子什么去辽东充军了，你以为老子真不知道吗？昨天晚上投栈的时候，你和老板娘说我反的是花案……”

　　“那也是捧着说的，要不是人家男人发现了，妇人打死都不招供你。”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冲着二愣子继续说道：“现在已经和九九着了面，如果他顺着这条路回来没有见到我们，那才是露馅了。”

　　听着归不归说到这里之后，百无求也只能认了。最后和老家伙商议，只要到了辽东的境内之后。便马上脱了这一身囚服，恢复身份继续去找那位当世炼器第一人。

　　说好之后，几个人在镇店上找了一家看着还算干净的饭铺进去。当下，要了几个便宜的菜和麦饼之后，几个人围在一张桌子吃喝了起来。给百无求准备的是四个荤菜和十几个麦饼，还有一壶酒水。归不归吃了之后，便开始伺候起来行动不便的百无求用饭。

　　周围的人看着都觉得稀奇，当下有明白人过来向吴勉、归不归几个人打听。这个大个子犯什么王法，还要解差老爷亲自喂酒喂饭。这次没等归不归说话，二愣子抢险开口说道：“老子睡过娘娘，和皇帝的十万御林军大战八天八夜！当今的太子长得像老子！你自己想吧，老子犯了什么王法！”

　　看热闹的一听，都以为这个大个子是个疯子。就在看热闹的人散了之后，刚刚骑马跑过去的九九突然出现在饭铺前，从马上跳下来之后，看到了这几个解差也在饭铺里面，当下皱了皱眉头，对着围在饭铺周围看热闹的人说道：“你们谁看过有一架马车经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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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一章

　　一句话说完，九九又开始猛烈的咳嗽了起来。“这不是刚才那位小兄弟吗？”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转身对着其他吃饭的人说道：“这位小兄弟在找四个人，一个老头子，一个少白头的年轻人。还有一个大个子和一个小孩子，我说的没错吧？你们谁见到了说一声，谁家里还没有一点难事？人家的老婆跟着四个人跑了，你们看见了就说一声，兴许还能追回来。”

　　说到这里，归不归又转回头对着脸色已经咳地涨红的九九继续说道：“小兄弟，大丈夫难免妻不贤。想开点，找到老婆回去之后，好好的过日子。有病就赶快治，管他是肺痨还是别的什么。这样，你请几位官老爷喝杯酒。一会老爷给你写个方子，保管你明年抱上儿……”

　　这个时候，九九终于止住了咳嗽，他的脸色由红转青。如果不是周围看热闹的人太多，动手灭掉这几个官差会给师尊带来麻烦的话，这个时候他已经直接动手料理这几个人了。

　　压住咳嗽之后，九九深吸了口气，没有理会故意找茬的归不归。他从怀里面掏出来二十两重的一块马蹄金来，将马蹄金仍在桌子上之后，九九看着饭铺里面已经直眼的食客们说道：“谁能说出来坐着那四个人的马车，这锭金子就是他的。咳咳……”

　　当下已经有人吵吵着见过了那辆马车，只不过吴勉、归不归他们相貌特征谁又都说不清楚。当下嚷着要九九说出来那四个人的体貌特征，九九咳嗽了一阵之后，用力压住了咳嗽，说道：“车上有四个人，一个老成不像样子的老头子，头上没有几根头发，习惯自称老人家。另外一个是刻薄像的白发年轻人，还有一个大个子，差不多有——他那么高……”

　　说这几句话的以后，九九的眼神已经对准了正在张嘴从归不归的手里咬了一口麦饼的百无求。放松下来的百无求身上虽然已经变了相貌，不过还是改不了往日的习惯做派。从他吃肉喝酒的举动当中，似乎九九已经从这个囚犯的身上看到了百无求的影子……

　　看到了九九的反应之后，归不归和吴勉对了一下眼神，看样子九九已经看出来了破绽。说不得只有抢先发难一下子解决掉这个痨病鬼了，就算两位楼主顺藤找到他们几个人，有了蛛丝链这个杀手锏，再把广治拽进来。胜负或许还在未知之间。

　　就在九九看着披枷带锁的囚犯，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百无求三个字的时候。坐在九九身边一个看热闹的食客无意当中看到饭铺外面经过的一架马车之后，张嘴大声喊道：“老头白毛大个子，里面还有一个小崽子。兄弟，这不就是你要找的那架马车吗？”

　　这人说话的时候，九九已经回头。只看了一眼之后脸色便变得煞白，就见一架马车正从饭铺门口经过。一个大个子架着马车，车里面坐着一个老到不像样子的老家伙。还有一个翻着白眼看人的白发男人，两个人的中间是一个八九岁大的娃娃，正在冲着两个人咯咯笑着什么。

　　只看了一眼，九九便急忙将头转了回来。低着头避免让车上的几个人看到自己的相貌，一直等到那驾马车出了镇店之后，他才警惕的转回头来，看了马车的背影一眼。

　　这个时候，第一眼看见马车的那人涨红着脸说道：“我第一个看到的！给钱……”说话的时候，他一把将马蹄金牢牢的抓在了手里。身边的人一哄而上冲过去抢夺，七八个人转眼为了一块马蹄金便扭打在了一起。

　　而九九好像没有看到一样，先是扶着桌子猛烈的咳嗽了一阵。随后满满的站起身来，推开了两个正在他身前扭打的汉子。这时候也不再理会那个好像百无求一样的囚犯了，他走到了饭铺前，看着前面那架马车就要消失之后，这才催动马匹，一直保持着对面马车似有似无的状态下紧紧跟随。

　　这个时候，坐在对面桌子上的吴勉、归不归他们几个人也愣了神。门前那架马车上的几个人和他们一摸一样不说，每个人说话的方式和习惯几乎也是一摸一样的。马车经过饭铺门口的时候，他们都清晰的从赶车的‘百无求’嘴里听到他骂街的声音。听着竟然和正牌装扮成囚犯的百无求一摸一样，就连和百无求最熟的小任叁都听不出来一点破绽。

　　不过就是这样，归不归还是做足了戏。趁着九九的注意力都在远去马车上的时候，老家伙还拉着神识和妞儿二人装扮的解差一起去人堆去抢那锭马蹄金。尽在咫尺的九九都没有看出来破绽，只有吴勉一个人还坐在原位一动不动。不过在外人看来，这名不怎么爱说话的解差是在看守这个大个子囚犯。不让他趁乱逃脱。

　　直到饭铺老板带着俩儿子，拿着菜刀抢走了那块金锭之后，饭铺的吃客这才算是老实了下来。当下身上挂彩的人骂骂咧咧的回家去包扎伤口，剩下几个结了仇的人看到老板和他俩儿子手上的明晃晃的菜刀，这才压下了心头的火气，骂骂咧咧的走饭铺离开。

　　当下，饭铺里面出了得了大便宜的老板和他两个儿子之外，就剩下吴勉、归不归还有因为看见了自己，长大了嘴巴一直合不上的百无求。如果不是忌讳这几个人都是官差，饭铺老板和他那俩儿子已经要轰他们走了。有了这么一大块金子，谁还老老实实的干活？自己爹仨拼死拼活的干够二十年都未必能攒下来这么一大块金子。

　　看到了饭铺老板和他俩儿子的表情，归不归嘿嘿的笑了一声之后，说道：“不用你们赶了，我们自己走。不过别说老爷们没提醒你，这种外财也要交税的。汉武帝时候留下来的规矩，拾到外财者税金六成……”

　　说完之后，归不归哈哈一笑，随后和吴勉交换了一下眼神，不再理会愣住了的饭铺老板，带着剩下的几个人从饭铺里面走了出来。出了饭铺之后，百无求便忍不住的说道：“你们看见了吗？刚才老子在驾马车的话，那么现在和你们说话的又是谁？”

　　“管他是谁，反正不是傻儿子你。”归不归哈哈一笑之后，继续说道：“别想了，能被你想出来的人，刚才绝对不会在那架马车上。既然几人肯帮忙，那么咱们心里面默默的谢一声就得了。现在还是先去辽东找到百里熙的实惠。”

　　归不归说的轻松，不过刚刚亲眼看见了刚才饭铺们门前经过的马车，老家伙心里也是愕然。马车是向着洛阳城的方向行驶的，这就是帮着他们去转移楼主或者鲸鲛的视线。什么时候认识这么有本事的朋友，老家伙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既然有人帮忙，自然没有客气的必要。当下，几个人再向着辽东的方向走去的时候，再没有看见类似九九、莫离这样的人再附近出现。走到了辽东郡附近的时候，几个人终于脱掉了官差的衣服。换上了行路客商的衣服之后，这些人在这里购买了马车。有了之前九九的遭遇之后，他们几个人分成了两架马车。前后保持着小一里地的距离，归不归和神识装扮成一对老两口，带着女儿妞儿回家的样子。而吴勉装扮成一个有钱的客商，百无求依旧是他的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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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二章

　　两架马车在狼山下面汇合之后，加上从地下钻出来的小任叁，一行人在归不归的带领之下，向着山上面百里熙的法器走去。

　　当世炼器第一人的大名，神识早就听说过。在山脚下他便和归不归商量：“我们这样没有提前约定便匆忙摆放会不会失礼？贸然前往，百里先生若是没有准备，一旦冲撞的先生可是大不妥……”

　　“放心，他炼器第一人的匪号不是白叫的。”归不归笑嘻嘻的看了神识一眼之后，继续说道：“一百年前，这半座山便已经是那个老东西的法器了。当时我们还没上山，百里熙那个老东西就已经知道了。他是个闲不住的，一百年都过去了，起码这座山都是他的法器了。是吧，老东西……”

　　归不归所说最后一句老东西，神识还以为再说他。刚刚想要接话的时候，突然听到空气当中发出来一个老人说话的声音：“归不归，算你识货，二十年前这座山已经连成了一座法器。任叁少爷，你也来了……”

　　几个人顺着说话的声音看过去，声音是从归不归身边的一株野葵花的花朵里面传出来的。随着话音的不断传出来，野葵花的花朵上下抖动，竟然好像有人再说话一样。

　　听到了野葵花说话的声音之后，小任叁先是被下了一跳。不过他孩童的心性马上起来，蹦蹦跳跳的跑到了发出说话声音的野葵花旁边，看了半天没有看出来门道，索性直接将还是和它客气的野葵花拔了出来。

　　野葵花被拔出来出来之后，百里熙的声音也突然消失，葵花头垂头搭脑的耷拉了下来。就在任叁少爷有些失望的时候，他身后另外一朵小野花又发出来百里熙的声音：“任叁少爷，你们看见应真先生了吗？他前些日子回来，还到我这里来打听你的消息。我说了你们在洛阳之后，应真先生就去找你们了。怎么？你们没有遇到吗？”

　　“老人家我还在想，席应真那个爸爸怎么说到就到了。感情根源就在你的身上。”归不归嘿嘿笑了几声之后，对着那朵小野花继续说道：“毛病就出在你送的那俩铁猴子身上，是吧？老人家我还是老东西你怎么那么大方了，送一个还要再搭上一个。你在那俩猴子身上添了能找到我们踪迹的法器......”

　　野花里面再次传来炼器第一人的声音：“我那是留着后手，老家伙你的嘴不好，得罪的热你太多。一旦你们几个因为你落了难，我也好及时去找应真先生去搭救你们。”

　　从炼器第一人的嘴里听到了席应真的下落之后，神识便好像看到了希望一样，抓着妞儿的手竟然微微有些颤动。看了一眼神识的样子，吴勉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对着和百里熙隔空说起来没完的归不归说道：“你们俩面对面的各自吹捧不行吗？”

　　这时候，归不归也觉得自己和一株野花对着说话不是那么回事。一脚将那株野花踩碎之后，带着这些人继续向着百里熙的法器走了过去。照顾着妞儿，几个人足足走了大半天终于到了山上的温泉附近。

　　看到百里熙没有先打开法器迎接他们，归不归便皱了皱眉。正要对着温泉喊叫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百无求一阵惊呼。再回头的时候，自己的便宜儿子已经消失的无影无影。刚刚他所在位置，出现了一个丈余的黑洞。

　　先是一阵物体不断向下滚落的声音，片刻之后，黑洞里面传来了百无求骂街的话音：“谁害老子！老子不把你的脑袋揪下来。老子就不姓百…..归！”好在二愣子站的和其余几个人都比较远，要不然的话，这一下子还指不定要摔下去几个人。

　　当下，众人都围拢在黑洞周围。就见黑洞里面是一圈不断旋转的楼梯。刚才二愣子着了道之后，就是这么一溜滚下去的。小任叁趴在洞口，冲着下面黑漆漆一片说道：“大侄子，你没事吧？下面怎么样你说一声……”

　　不过骂完街之后的百无求就好像彻底消失了一样，任凭上面怎么呼喊也再没有一点声音回过来。就在吴勉皱着眉头要下去看看的时候，黑洞里面突然传来了百里熙的声音：“这个大个子没事，就是话太多了。我让他休息一会，要不然的话他还不一定要骂到什么时候。下来吧，我给你们点光亮……”

　　一句话说完，黑洞里面突然有了光亮。里面的螺旋楼梯发出来白色的莹光，这光亮虽弱，不过还是妞儿看清楼梯下来。当下几个人顺着楼梯走了下来，楼梯的底部虽然还是黑漆漆的一片。不过等到几个人下来之后，底部突然亮了起来。就见百里熙站在距离楼梯不远处的角落，而百无求站在楼梯后面的长廊里面。

　　现在的二愣子好像看不到吴勉、归不归他们下来了一样，它瞪着眼睛对着空气不停的抖动嘴巴，看这个架势完全就是平时骂街的样子。不过吴勉和归不归他们这边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就好像百无求自己在上演一场哑巴戏一样。

　　百年不见的百里熙还是好样子，直接绕过了吴勉和归不归几个人，对着他们身后的小任叁说道：“你们这位大个子有点激动，这口气不发泄出来又不行。那就只能这样了……”

　　小家伙看着还在对着空气骂街的百无求，捂着嘴笑了一下之后，转头对着百里熙说道：“怎么说也是我们人参的大侄子，它以后不会就这样了吧？虽然不闹了，不过二愣子真的骂不了街了，还真的少了点什么。”

　　“这个只是法器的作用，既然任叁少爷说话了，那么我就让他重新说话。”说话的时候，百里熙拍了拍手。在他的巴掌声响起来的一瞬间。就见百无求突然怔了一下，最后被这几个刚刚走下楼梯的人吓了一跳。

　　“老子不是说让你们等会下来吗？”百无求对这几个人的出现很是不解。不过看到了站在吴勉、归不归身边的百里熙之后，百无求脸上的表情更是愕然。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空气，又看了看百里熙之后，二愣子再次说道：“老东西，你什么时候过去的？说！刚才老子骂你的，你服不服……”

　　“服了，心服口服。”百里熙微微的笑了一下之后，对着百无求说道：“不过现在大家都下来了，你骂也骂够了。这件事是不是就这么算了？”

　　“看在刚才老东西你没还嘴的份上，老子不和你一般见识。”可能是刚才对着空气骂过瘾了，百无求难得的大度了一下。

　　看着百无求消了气，归不归冲着百里熙笑了一下，说道：“老东西，你什么时候怎么好说话了？以前仗着自己会炼制点家伙。谁都要哄着你说话，现在怎么了？”

　　百里熙苦笑了一声之后，低声对着归不归说道：“当年有人想要埋伏妖王的事情，我已经都听说了，知道你这个儿子和妖王的关系匪浅。你说的对，修道之人敢惹我的不多。不过妖物就不一样了。这些人为了炼制法器收了不少妖骨妖皮，再惹了妖王我还能活吗？”

　　归不归听后哈哈一笑，随后招手将神识和妞儿叫了过来。还没等老家伙说话，百里熙已经开口说道：“你们在山下的时候，我已经看到他们俩了。巧了，两天前，那个背着长剑的莫离来过我这里……”

朦胧的晨光

　　第八十三章

　　两天前，莫离带着另外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男人上了狼山，在这里寻找吴勉等人来过的蛛丝马迹。由于百年多前，楼主曾经设计席应真那件事，这位炼器第一人一直便和姬牢师徒有底火。而莫离正是出现在邯郸城里面的主事人之一……

　　如果不是看在两位楼主确实不好惹的份上，百里熙绝对不会放这两个人下山。就是这样，连起第一人还是催动法器，将两个人教训了一顿之后赶出了狼山。虽然莫离二人吃了不少苦头，不过回去总算证明了吴勉等人没有在他们之前来过狼山。

　　听到莫离在他们之前已经来过了狼山，当下归不归反倒是松了口气。顿了一下之后，老家伙笑嘻嘻的在原地转了一圈，看着这里面的景象说道：“老东西，看这架势你是将整个狼山里面都打通了，是吧？怎么说我们远来是客，看在你们家任叁少爷的份上，不打算带我们到处走走吗？”

　　正如归不归之前说的一样，当初从邯郸回来之后，百里熙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专心的将整个狼山都打造成了一座法器。花费了数十年之功，几乎将狼山里面掏空。改造成了一座巨大的法器，现在的狼山已经远非百年前吴勉等人初到那时相比了。

　　如果是一般人进来，百里熙带他们在狼山腹地逛逛也没有什么。不过归不归提出来要在这里转转，这位炼器第一人便开始犹豫了起来。这个老家伙的心眼太多，而且他也很有几分炼器的天赋。一旦记住了下面法器的破解办法，先不说有朝一日会不会和这个老家伙翻脸，这座巨大的法器就是自己的依仗。就是那一天趁着百里熙不在狼山的时候，偷偷溜进来偷几件法器也受不了。何况这样的事情归不归当年可不是没有做过……

　　当下，百里熙岔开了话头，看着面生的神识和一脸怯意的妞儿，对着老家伙说道：“老家伙，你这是把我这里当成客栈了吗？什么人都往这里带，下一次是不是就该带着广仁他们来了？”

　　“谁说是外人了？”没等归不归说话，有些不耐烦的吴勉用他特有的眼神看了一眼百里熙。冷笑了一声之后，他继续说道：“他们俩是能保住你平安的人。老家伙，你和他说……”

　　让我说，你就别乱开头……归不归心里有些无奈的说了一句，不过他脸上却没有带出来丝毫不满的表情。冲着吴勉笑了一下之后，老家伙对着百里熙说道：“老东西，这次给你一个大便宜。想不想席应真那个爸爸重新认你做弟子？老人家我给你一个机会。”

　　几句话说完之后，归不归将神识和妞儿都叫到了身边。他直接绕过了神识，指着怯生生的妞儿说道：“看到这个小姑娘了没有？她是方士一门首任大方师燕哀侯女儿的魂魄转世，不知道怎么得罪了问天楼主。当初你们家应真先生得过燕哀侯的恩惠，正好过来守着这个小丫头。”

　　说到这里，归不归坏笑了一声，随后对着已经听进去的百里熙继续说道：“不是我老人家背后说人，席应真那个爸爸本来也有在弟子家里蹭饭的毛病。在哪蹭不是蹭？别人管得起的饭食，你堂堂的炼器第一人就管不起了？一边看着自己恩人后代的魂魄，一边在你这里蹭吃蹭喝，你了解那个爸爸，老人家我这么说不过分吧？”

　　听了归不归的话，百里熙马上将目光对准了那个满脸怯意的小姑娘。当年他跟着席应真学道的时候，听过那位大术士说起过他和首任大方师燕哀侯的缘分。如果这个小姑娘真的是燕哀侯的后人，加上得罪的是问天楼主，说不定真的可以将席应真请到他这里住上几十年的。

　　不过这话从归不归的嘴里说出来，凭着这个老家伙的人品，百里熙还是信不过。当下炼器第一人将询问的目光转到了吴勉身上，白发男人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老家伙这辈子可能就说过这么一句真话……”

　　吴勉的可信度要比归不归强的多得多，当下炼器第一人对这个小姑娘也恭敬了起来。只是还有有些疑惑妞儿身边的神识是什么人，怎么也跟着一块到了他这里。不过百里熙炼器当时无双，但是术法一道就差了不少。如果是他同辈的修士，早就看出来神识和一般人不一样饿地方了。

　　归不归看出来百里熙的心思，笑了一笑之后，再次说道：“他是燕哀侯女儿魂魄这一世的父亲，要不是他舍命相救，现在这个小丫头就落到姬牢的手里了。那时候你们家应真先生就算想要报燕哀侯的恩，都不可能了。不是我老人家胡说八道，这就是老天爷再给席应真那个爸爸报恩的机会。”

　　虽然百里熙还是隐隐感觉到哪里好像出了点问题。不过有了吴勉在一边帮腔，炼器第一人还是信了归不归的话。当下满脸堆笑的和这‘父女’二人说道：“你们既然到了我这里，就算你们惹了天大的麻烦，也自然会有人保着你们二人，不会让你们受到半点的委屈。你们父女先在我这里住上几日，开始可能还有些不习惯，不过多住几日你们就知道这里的妙用了。”

　　妞儿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听到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当下她只是有些胆怯的低下了头，并没有去接百里熙的话。而神识并没有多说话，他毕竟等同于姬牢，如果百里熙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弄不好还会连累了妞儿。

　　知道了自己曾经的师尊不久之后就驾临自己的法器之后，百里熙显得格外高兴。当下也不管归不归就在身边，拉着小任叁的手带着其他的人，向着自己法器的深处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告诫神识和妞儿二人不要触碰什么地方，全然不觉归不归这个老家伙就在一边窥视。

　　找了两间相邻的房间收拾出来之后，百里熙便让这一对‘父女’二人搬了进去。两个房间本来是为了席应真和小任叁，还有其他‘师兄弟’们搬进来准备的，里面日常需要的东西一应具全。而且房间里面还有可以映出日光的法器，在这里有一种居住在外面房屋中的错觉。

　　安顿好了这对‘父女’之后，百里熙这才将剩下吴勉这些人带到了狼山腹地的一间类似厅堂的大房间力。安宾主坐好之后，炼器第一人再对归不归说话的时候，口气已经缓和的多了：“老家伙，应真先生的客人已经到了。现在是不是麻烦你们去请应真先生？他老人家有三个落脚点，一是长安城的……”

　　百里熙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随后冷笑着对吴勉、归不归几个人说道：“看来你们还引来了几位不速之客，我也想看看，除了应真先生之外，还有谁有这个本事能闯进来……”

　　说话的时候，炼器第一人已经站了起来。随着他的手臂飞舞，厅堂对面的墙壁向左右分开。显露出来一面巨大的铜镜来，就见铜镜中心出现了几个人影。开始这些人影还模糊不清，不过片刻之后，人影瞬间清晰起来。出现在铜镜里面的几个人竟然会是两位带着黑色斗篷的问天楼主，其中一位楼主的斗篷压得极低。不过还是能从他不经意的动作间，看到斗篷里面那张已经凹陷，不能在说是人的脸。

　　在铜镜的边缘，是几个蒙着绢帛的铜器，就在小任叁和百无求在打赌猜这几个好像大碗一样的铜器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就见蒙在铜器上面的绢帛开始微微震颤，随后传来一个人说话的声音：“你敢肯定他们那几个人就在这座山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