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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augbm

[转帖] 旗门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作者:天王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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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9:39:39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七十、东祠(上)

    与此同时,一座与章天如家大小规模相似的宅院内,厅堂的两扇大门洞开着,长条形的木案上供香正燃。东祠的族长沈知非便如中堂所悬挂的孔圣人画像一般,目光似空洞又似飘离的,望着呆坐在院子里槐树边石凳上的中年人。

    沈文起,与西祠的章同仁一样,是宗祠内遣出伺奉族长的人。其实无论章天如还是沈知非,都有自己的家人,根本无需他人的照顾,所以沈文起和章同仁真正的身份,便有点类似于秘书一类的,毕竟族长的家人儿女们,是不能干涉到族内的具体政务工作。

    趁着一片落叶被风卷起,沈文起调整了一下坐姿,两天的“四逆日”,现在好像已经到了关键的过度时刻,可是族长沈知非却似乎有些反常,只是在室中静坐了半日,便脸色阴沉心事重重的样子,捧着一壶浓茶,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随着外面的天色,神情也在不断的变幻着。东祠的氛围向来凝重,此刻更是如那满天的云层一般,风雨欲来。

    沈文起看了一眼沈知非,随后垂下目光,一颗心仿若那飘在风中飞舞的秋叶,悬在半空中,久久无法安落。

    就在这时,忽然突兀的响起了“砰砰”的拍门声。沈文起一惊,蓦地里站了起来,却还是先看向了沈知非。沈知非也是一震,四逆日期间,镇中有什么人又会因何事,在这一敏感时刻,甘冒镇规之谴,舍戒律而不顾登门呢?

    沈知非虽然疑惑,却还是冲着沈文起点了点头。沈文起强忍着心中的惶恐不安,论起年龄来,他也有三十多了,东西两祠的龌龊之事亦是见了不少,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有很多事就他看出来了,明知道不对,却也没有他说话的份。

    院门打开,沈文起不禁楞了一下,来人不是东祠内的老人,也不是西祠中人。站在门口的是一位少女,长发垂肩,脸色略显苍白,嘴唇上也少了抹血色,双眉间隐隐的透出丝煞气来,却正是那位被赶出西祠,弃章从沈的少女思月。

    “思月!这个时候你怎么……”沈文起看了看思月的脸,停下了要说的话。四逆日严禁外出,更忌登入他门,但他却忽然心头一寒,眼前的这位少女,与她近年来文峰镇唯一的状元弟弟章同祖一样,都不是寻常之人。镇中无不知晓,就连西祠的族长章天如,对她也是颇为看重。况且此番镇中的大乱,起因便是思月的胞弟章同祖之死。

    思月与沈文起辈分相同,她轻轻额了额了首,“我来求见太公……”

    两人虽是同辈,但沈文起几乎可以说是看着思月长大的,可仿佛一夜之间,经受了章同祖身亡的惨痛过后,思月竟似忽然之间变了一个人般。沈文起眼看着她径入院中,却没有出言相询。

    沈知非皱了皱眉,“思月,你如今已是东祠中人,需当知晓四逆日的诸般禁忌,着般的夜访,若是再触犯了各方神煞,就只怕便连东祠也容不得你了。”他这话虽重,但就连沈文起也都听得出,东祠的族长沈知非,明显的还是对思月有着一种特别的包容在内。

    “太公……”思月依着宗祠的旧礼躬身,“思月心有存疑,百思不得其解,故望太公能为思月解惑。”她语气轻轻柔柔,却分明的态度坚决,丝毫不提自己如何的与四逆日的禁忌冲撞。

    “你且言之。”沈知非似乎也自动忽略了思月的举动,端起茶微微饮了一口,忽觉那茶味道有异,这才省的已是自四逆日隔了一夜。

    “太公,待得过了子时,四逆日便过,当真明日祭祠大典过后,就能消解了镇中的噩运了么?”思月微微斜首,一头长发瀑布般的垂了下来,她依然还是那般轻淡的样子,只不过身上的那股煞气,却愈加的浓厚起来。

    沈知非眉毛一挑,将茶杯顿在了桌上。这是他乃至东祠与整个文峰镇都不可触及的底线。文峰镇虽然深埋在黄土高原之中,与世隔绝,可以说是自甘封闭,便是因为他们有着历代的状元传承,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足以撑得起全镇心中的那份自傲。然而这种自傲却绝不是建立在状元镇之上的。文峰镇的人其实很早就已经知道,他们状元镇的名号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经过了如此之久,择吉术已深入人心,东西两祠之间,即便是出了个章天如,可也没有多少人怀疑文峰镇的得天独厚,是乃与天命无关,而这天命,毫无疑问的,便是为何文峰镇能状元不断的由来。

    思月拂了下垂在身前的长发,动作自然轻柔,仿佛是面对着碧水蓝天一般,她似乎是笑了笑,“太公,祭祠大典年年如期举行,可是先祖却为何没有庇护同祖呢……”

    文峰镇之乱的源头便是章同祖,在所有文峰镇人眼中看来,分明便是章同祖在“魁星点斗”之时,私带外人入镇而起,更何况章同祖还是西祠中人,而东祠并没有在他之后依照历史规律再出一位东祠的状元。沈知非没有说话,只是无声的看着思月,一双眼中隐隐的闪动着一丝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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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9:40:43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七十一、东祠(中)

    思月毫不示弱的与沈知非对视着,“太公,您也是以为同祖他该死的吧!难道不是么?东西祠都已认定同祖他是自寻死路的么?难道不是么?东西祠都是认定同祖他冲撞了神煞,乃是咎由自取,虽然无人开口指责,但将罪名尽数按在同祖两位师兄身上,却哪里还需再来怪罪同祖?”她仍是轻声细语,可话中嘲讽的意味,丝毫的却不加掩饰。

    听了这话,沈知非居然连脸色都不曾有一丝变化,只是静静的看着思月,半响过后,他忽然略显诡异的笑了笑,“思月,你想对太公说什么,不妨直言道来。”

    思月的话实在有够直白,坐在院中石凳上的沈文起,突觉一阵秋寒,忍不住缩了缩肩膀,说来说去,话说到底,不过还是东西两祠关于状元传承的争夺。倘若东祠在章同祖之后,也跟着出了位状元,便不再用寄望于“魁星点斗”,即便是再死几个人,恐怕也不会有多少人担忧什么。

    思月在看着沈知非,沈知非也在看着思月,两个人从面色上都瞧不出有什么不对之处,但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意,又从院子中沈文起的心头升起,使得他要几乎怀抱成一团。

    就在沈文起恍惚都觉得过了半天之时,耳中忽然响起思月的声音来,他抬头看去,却见思月的大半个面孔遮在长发之中,朦胧中竟透出一股妖异来,“太公,同祖是被人害死的!”

    这几个字便仿佛是夜空中,突然响起了一道秋雷似的,沈知非与院子中的沈文起同时霍然起身,满脸俱是震惊之色。

    “丫头,不可妄语。”沈文起抢在族长开口之前,慌慌张张的闯入房内,“你这个丫头,如今都已长大成人了,怎地却还象个孩子般的口无遮拦,四逆日原本诸事大忌,但是幸好太公乃是一族之长,你是族中的晚辈,因此也不算是犯禁,只是太公年事已高,你还是早些回家休寝……”

    思月虽然是从西祠过继而来,同时又是西祠状元章同祖的姐姐,但正因为如此,当思月被章父一怒之下逐出家门后,东祠的人却从中找到了一种心理平衡,思月来到东祠后,人人都对她疼爱有加,人心之古怪繁杂,由此可见。沈文起与思月同辈,年龄上却是大了一旬还多,在他看来思月根本就是心忿章同祖之死,而口不择言。章同祖死在镇子东南的那窑洞内,他跟着沈知非亲眼见到了章同祖的尸首,章同祖死的是有些诡异难解,可怎么也无法有证据显示是被人所害。

    沈文起一是知道族长沈知非的脾性,不忍看到思月被族长斥骂,二是他跟在沈知非身边已久,并不担心沈知非怪罪他无礼。当然还有一点,虽然在他眼中,思月还是十多年前那个扎着冲天辨的小女孩,可是思月身上的煞气,让他有种感觉,此时此刻的思月很危险,危险的便犹如棵地雷般,随时随地有人轻轻踏上一脚,那后果便是无法设想的。

    然而,出乎沈文起意料的却是,族长沈知非什么话都没有说,又缓缓的坐了下去。思月冷笑了一声,猛地一转身,长发在空中一旋又垂了下来,却在空中留下道虚幻的弧线,“思月并非妄言,却也没有证据,但是思月知道,同祖的遗体已不在西祠所设的灵堂之内了……”

    “太公,你看这……”沈文起有些无措的搓了搓氏家谱,“思月她……”

    沈知非挥了挥手,沈文起急忙垂手不语,只见沈知非望着思月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忽然轻轻叹了口气,“这个思月,着实的不简单啊!”

    反手将那两扇厚重的,包了铁皮钉了铜钉的院门掩上,思月回头看了一眼,胸口起伏着也是长长出了口气。章同祖亡故之后,她便一直暗中留意着沈郎的举动,章同祖死了,她不允许沈郎跟着再出意外,所以当沈郎在老夫子的授意下,从地道中窜到西祠的宗祠内,发现了章同祖的尸首竟然不在灵堂的棺木中,思月便更加肯定了,有一场针对于东西祠之间的阴谋,不幸的从自己身为状元的弟弟身上开始了。

    她本就是聪慧过人,知道此中其实还是东西祠关于状元传承之争,明白了这点之后,思月很是不忿,她不能接受事到如今,东西祠却还拿着镇子里的陈规来说事,章同祖已经死了,可是无礼如何,也不能把着一切都栽到章同祖的身上。尽管有些事的确是那么的诡异难解。

    思月紧握成拳的手,忍不住又紧了紧,她之所以敢在四逆日快要过去的午夜时分,前来质疑沈知非,自然是有着自己的打算和计划,但是当回想起刚才族长沈知非的反应,在听说了章同祖乃是被人所害,并且尸首离奇不在棺柩之中,沈知非异常的冷静,虽然他毕竟是年过花甲,饱经沧桑,可就是不像状元镇东祠的族长应有的反应。

    想到这里,思月忽然停下脚步,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她这才发现,那位怒气冲冲与章天如针锋相对,一心要维护文峰镇传统的太公大人沈知非,却原来似乎也是一身的秘密。她抬起头,金凤急,秋雨飘,天地苍茫,风云变色!

    时断时续的雨丝在风中扭曲着,很快便将人的衣襟侵湿,沾沾黏黏的贴在身上,尤其是对以日为生的方士日者来说,实在是无比难受。日者由于施术必须时常的凝视日头的双眼,在不对着阳光的时刻,一般都是浑浊的瞳孔,此刻依然如同厚重的乌云般混沌一片。

    “这天,这地……”那日者摇了摇头,每当施展日者之术时,他便必须直视那金乌之其,虽然有日者之术的术法护持,但长年累月的看着太阳,使得他眼中浑浊如雾,好像他身为日者之术的传人,谁也想不到他最畏惧的其实便是阳光。如同大多数的方术,甚至是道门中人一样,日者之术也有着自己的传承隐秘,也不知道从哪一代开始,日者之术已不是一脉方术的传承那么简单了,而是在暗中背负了一个沉重的使命,而现在这个使命,似乎将要到了解脱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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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9:41:47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七十二、东祠(下)

    地道内的空气潮湿,带着一丝难闻的霉味,由此可见这条地道内虽然空气流通,但少有人迹。这股霉变的味道,其实乃是地脉的阴湿之气。那日者*在土壁上,禁不住咳嗽了几声,中医有说“肝开窍于目”,他的肝脾早被金乌所伤,脏腑之间五行互相调剂,因此他的肺气却又偏盛,实在是紊乱了。

    一阵灰尘在咳声中震荡而起,那日者咪着眼,阴暗不见光亮的地道,却似乎并不能阻挡住他的目光。又向前走了几步,他忽然一顿,耳朵支了支,脸色也跟着变化起来,几番踌躇之后,终于还是无法有所定论,叹息着摇了摇头。

    但是就在他一口气刚刚叹出之际,地道的深处好像有一丝异响传来,只不过那声音似真似幻,令人难辩真假。那日者的身体又再僵住,倾听了良久,疑惑的向前后看了看,但学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此刻那日者所处的位置,正是条地道的正中,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从文峰镇的哪道入口进了这地道之中,七拐八拐的,更是分辨不清深入到了地下何处。只见在一片几欲使人窒息的黑暗之中,忽然亮起了两点银白色的光亮,慢慢的成型之后,显出那竟然是日者的双眸所发,银白色的光点逐渐增强,映照得身边三四米的范围清晰可见。

    这其实有点类似于修道之中的性光外露,不过却已是那日者所能达到的极致了,当然那日者自是不懂何为慧光,何为性光,他只是观日测影速配积聚起来的纯阳之气。日者之术可探命理,可窥天道,却终究只是方术之列,更无法与奇门遁甲、易数之道相比较,那日者的修为与功德其实均都不弱,采来的太阳之气聚于上丹田灵府之中,慢慢的也转化成了灵慧之气,虽然摧肝伤目,但却有助于日者提升灵机,此乃日者之术中的秘中之要,暗合福祸相依,阴阳根本之道。

    那日者眼中所发的光亮,虽然只可映照得数米,但他的目光却已穿越了犹若实质的黑暗,直透向了地道的尽头处。别说是人,就连耗子甚至是蟑螂都不见一只。方术再过神奇,还是无法与修道相比,两者相差的已经是用修为境界所能形容的了。那日者眼放毫光,其实不过是在安慰自己罢了。

    此刻那日者目力所及的数米内,虽不能说是亮如白昼,但却可见地面上浮土蒙尘,洞壁上蛛网暗结,并不见有脚印留下。那日者用力皱起眉头,眼中银光骤增,忽然蹲下身来,伸出右手指,在灰尘上轻轻一抹,一点不同于浮土的暗褐色出现在了他的指尖之上。那日者在鼻端闻了闻,脸色忽喜忽忧,就在他眼中的光芒即将暗淡下去的时候,他突地咬了咬牙,自怀里掏出了那枚小小的方鼎。

    那日者将方鼎摆放于地,而后燃香三柱,面色紧张的盯着那盘旋上升的烟雾,香燃过半,他终于长叹了一声,收起那枚方鼎,不知怎地,眉宇间竟显出几丝决然的惨烈之色来。

    地道蜿蜒向前,那日者手持着方鼎,脚步沉重却坚定无比,只是愈往前走,他的呼吸便慢慢的急促起来,显见内心其实是紧张无比。那枚小小的青木方鼎,被他紧紧的握在手中,仿佛是不管前途如何的凶险,有此鼎在手,他都能化险为夷,却不知道在日者之术中,那是否也如道门的法器一般,有着非同寻常的效用了。

    空气中的霉味被一种潮湿之气所替代,那日者甚至感觉到从头顶的顶壁上,竟然似是有水滴,朦胧中湿气扑面,仿若是身处晨雾之中。那日者停下脚步,怔了片刻,想不通为何身处西北高原地下的通道内,竟会如此的潮湿异常。

    一缕光亮终于在前方显露出来,狭长的通道呈喇叭状向外扩展,前方隐约是个百余平方的洞。地道在洞口左右分向,在黑暗中延伸而去,也不知道那丝光亮是从何透出。洞里朦朦胧胧的,不见其内究竟有何事物。但那日者却仿佛已经知晓了什么似的,他双手叠加在胸口,捧着那枚木鼎,看那架势,似乎便是抱拳行礼一般,乃是一种江湖手语。

    “你终于还是寻了过了。”前方那洞内,忽然传来一声轻笑,声音略显嘶哑,甚至还有些撕裂,间或夹杂着一丝压抑的咳嗽,“方才我还在担忧,你是否能深入地下,在这千回百折之中寻觅到我,现在看来却是我多虑了。时至今日,果然没有出了祖宗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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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9:42:36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七十三、秋意(上)

    洞内不圆不方,只是一片百余平方的空间,若是在现代都市之中,自然是寸土如金,但在这座千年古镇的地下,却只能凸显出一个人来。那人身形消瘦,长衫马褂,盘膝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嘴角边余胡须水还沾着几丝血迹,显见是有伤在身。这人的身上虽然向外散发着儒雅的气息,但他的音容装扮却都显得太过普通,可以说与文峰镇中那些寻常的老头一般无二。

    那日者没有说话,已经恢复成了浑浊状的瞳孔内,却忽然射出一抹光彩。洞之中的那长衫长须的老人,越看便越让人觉得从他的身上透露出一种古怪而又神秘的气势来。恍然中竟让那日者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此人乃是当代大儒,胸又千壑,饱学沧桑,堪透世情一般。

    其实他不知道,这长衫老人之所以看上去那么普通,实际是一种类似于佛家金刚法相的神通术法,只是他重伤之余,已然无法保持那种玄妙的境界,因此真实的修为便慢慢的显露出来。

    “古人以日出日落而定作息,日者一脉果然严谨……”那洞中的长衫老人笑了笑,伸手入怀,然后抖动之间,一块仿佛是几十年都没洗过的布料,便铺在了他的身前。布料青灰色,约有文峰镇人摆在火炕上的小方桌大小,但奇怪的却是,虽然已经无法分辨它本来的底色,那上面却有八个字清晰异常,“唯疑方问,既求便开”,尤其是那字体,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歪歪斜斜的,却偏偏每一笔每一划,都充满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神韵在内。

    那日者神情凝重的顶着那块布看了又看,手中还是护身符似的,握着那枚方鼎,半响过后,终于算是开了口,“老夫子?”

    长衫老人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却听那日者声音苦涩的说道,“人心不古,沧海亦如横流,这年月思变的又岂是一个文峰镇……”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夫子,其实我于四逆日前变已入镇。”

    他于四逆日前便已入镇!昨日、今日、前日,文峰镇又都发生了什么?章同祖死了以后,东西两祠的人没有在镇中搜索到卫飞和陈枫,却发现了西祠族长章天如次子的尸体。文峰镇人真正恐慌便是从这一刻开始的。其后文峰镇中心塌陷,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已经使得文峰镇人陷入到了一种危险的心性中,只因文峰镇的文化传承并不仅仅是建立在单纯的儒家学说上的,那背后还有着更为久远的方术。

    而此时,相信除了极少数人外,文峰镇还不知道就在章天如二儿子死后的第二天,神秘的四阿婆,她唯一的亲人,她的侄子沈成,也死于非命。并且随后发生的事,更加的匪夷所思,而那日者便亲眼目睹了东南的斜坡顶上,四阿婆所表现出来的实力,以及后来发生的变化,有人暗中出手引走了四阿婆,似乎也引走了另一个隐藏的高手。

    老夫子微笑,卫飞和陈枫虽然由沈郎领着就住在他家的厢房内,却是没有看到过他的真实面目。此刻只见他脸色已如金纸一般,一股再也无法掩饰的浩然气势,逐渐的弥漫开来,他不禁皱了皱眉,“没想到我的伤势竟是严重如斯,看来恐怕是再也无法掩藏下去了。”

    那日者怔了一下,忽然躬身一礼,“夫子劳苦!”

    老夫子却不知为何,也是跟着怔了一怔,随即他突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听起来多少有点得意,但似乎更多的还是畅快,“你我同源共本,夫子道隐忍于此,你日者一脉何尝不是流落江湖,代代苦撑了下来。只是在这座状元镇中,为了不引人注目,身怀……嗯,文功心法却摇时刻压抑自己的修为,不得提升,确是令人郁郁不欢,但此为你我背负的使命,更何况若是没有当日……”

    在卫飞和陈枫的眼中看来,夫子道的文功心法,那是不弱于佛家大乘金刚法门的无上秘法,可是守着如此玄奥的法诀,老夫子依然谨记着那所谓的使命,他所牺牲的并非是在道门中的身份和地位,而是修为境界上的提升,老夫子的话中已经透露出,在文峰镇中,他必须要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否则……

    否则如何,老夫子没有说,那日者也没有再问,但两人之间明显存在着某种默契,而且似乎文峰镇中有着一个对两人来说,是极大的威胁。所以老夫子只能是东祠的一个夫子,那日者也就只能在这地道中与他完成一次历史轮回的密会。

    “如此,便请老夫子解局!”那日者堆满了皱纹的脸颊上,甚至与胡须一样灰白的眉毛,都跟着抖动了一下。

    老夫子不禁诧异起来,脸色瞬间一变,随后变得更加苍白,“日者在尘世历练,却不知怎会灵海蒙尘……”他长叹了口气,“福兮祸兮两相依!”仿佛忽然间伤势又加重了似的,老夫子怔怔的出起神来。

    那日者手一颤,忽然从心底涌起一阵怪异的感觉,青木方鼎摔落在地上,竟然发出了钢铁的金鸣声,“夫子,你此言何意?”

    老夫子盘坐的身躯忽然也摇晃了一下,他幽幽叹息着,“你是日者,可查天机,我为夫子,而传教条,如何解局,其实是应在你的身上。”

    “我……解局?”那日者近乎痴呆的楞在了当场。他穿着件粗布的大褂,风尘满面,眼神浑浊,浮肿发红,站在那里便如同他身后的黄土一般,沧桑厚重,似乎他本身就是积淀了千万年的土层。

    (保持这种状态和感觉实在太累,还是那种大起大落,复仇升级流的好写啊,兄弟们,给点鼓励,否则到了第五部《旗门之密宗》就会变味了。大家看的出来吧,俺这不是商业写作,因为签了出版合同的,动笔考虑的就是书面阅读。布局,布局,布局!不要无聊的对话,不要任何枝叶的无关文字,俺要的就是精密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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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9:43:40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七十四、秋意(中)

    老夫子紧紧盯着那日者,点了点头,就在他充满了期待的眼神之中,只件那日者老迈的神态突然一振,后脑处一道如同日轮般的光圈,渐渐的亮了起来。随着那日轮越来越亮,洞内便似乎旭日东升一般,虽然不曾象真正的骄阳那样热力四射,但百余平方的洞中却已是亮如白昼了。只是处在地下深处,亮带来了些许的生机,但终究是少了那种空灵活泼的气息。

    仿若可以使人错失春秋的暖阳中,那日者愈加的老态龙钟,强行催动日者之术的最高心法,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功力,这已是他所能承受的极点了。老夫子满心的期待,正如他刚才所说,日者之术虽属方术,但却是远古所传的十大方术之一,而且方术也不尽然全都是依通,至少日者之术就是如此。

    老夫子与那日者的渊源特殊,两者以文峰镇为基,一在内隐于其中,一在外相策应,阴阳互补,但日者之术毕竟是可以洞悉天机的方外之术,可是却不知是因为传承,还是其他什么不可测知的因素,日者虽然还记得那已融入血脉的誓约,但是却好像遗忘了最为关键的步骤。

    看着那日者痛苦混乱的样子,老夫子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不清楚在日者的传承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此时看来分明便是那日者的记忆可怕的出现了断裂,不管夫子道的心法如何神奇,扮演先知角色的,都只能是十大方术中的日者之术才对。

    洞内的空气似乎正被慢慢的抽空,变得干燥闷热起来,让人大汗淋漓的感觉。那日者也好像到了一个危险的临界点,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那日者身为方士,在以往岁月流逝中所占有的先机,此刻正在不可避免的偿还着。这非但是日者,所有传承了方术,尤其是修易断卜之人,都会受到那所谓的天地规则的谴责。

    老夫子脸色阴晴不定的变换着,眼见那日者似是再也支撑不下,他一咬牙终于下定决心,伸出右手凭空一抹,洞壁之上顿时出现了一块平整光滑如纸张一般的空白之处。老夫子吸了口气,脸上红潮涌现,前伸的右手食指轻点了一下,随即迅捷无比的颤动起来,尘土弥漫间,便似是伴随着朝日所起的晨雾,朦胧可是一种自然协调的美感跃然而出。

    秋水长天,云淡风轻,翠绿的山峰在雾气中若隐若现,虽然看起来是那么的飘渺,可是却无比的真实,秋去冬来春将至,远景恍如仙境,但在左下方的一株古树,却已是叶落枯黄,斜伸出去的一段光秃秃的树枝下,两三间茅草搭顶的房舍,半扇支起的木窗签,正对着条蜿蜒的小溪。溪水清澈见底,已被冲刷的异常圆滑的岩石,在水波的折射下,隐约的闪现出丝丝流光来。

    老夫子轻轻咳嗽了一声,右手那根满是灵性,柔中带钢的食指垂了下来,嘴角边却又有鲜血溢出。洞壁上的那一块平整光滑之处,此刻呈现出来的,是一幅秋日远景图。也不知道老夫子使了什么手段,那幅秋日远景图的画面,远近相宜,前后适度,简直比泼墨还要真实立体,或者可以说,这已不仅仅是幅画,而是某个地方的虚拟再现。

    老夫子缓缓调息,片刻过后脸色渐趋平静,这一幅秋日远景图画下来,他明明是看上去又耗费了不少的修为,可是竟显得似是有所恢复。易道文功的心法,不修经脉,不炼丹田,走的乃是佛家大乘顿悟之道,以文学的意境来体察天地宇宙万物的运行,他画这幅秋日远景图,的确是消耗了为数不多仅余的功力,但却也于此过程之中,心境融入到夫子道文功的自然之境内,自身的伤势反倒是已然愈合,但也仅次而已,夫子道的心法固然神奇,却也自有不到之处,对于那种玄奥的境界,恐怕不管是谁,也都不能时刻守在其中,因此老夫子只是伤势缓解,然而功力未复。

    便在那幅秋日远景图的意境之中,洞内的情景恍惚演变,云雾中的山脉,溪流前的精舍,包括隐藏在秋日中的那丝寒意,俱都在夫子道文功的心法下,完美的体现出来。不经意间,自然之力,磅礴而出。他虚指作画,境界超然,以虚幻之意,而调动自然之力,所表现出来的易道文功夫子道的心法妙用,比之沈郎的浑浑噩噩,高出的境界当真是难以语及。

    就在这时,那日者忽然身躯猛振,仰首间发出一声长啸,随即一团光芒升腾而起,由橘红而至炽热,最后却又变得橘黄,仿似日升至日落。老夫子与那日者同时感到眉间发痒,两个人相对之间,光芒四射,顿时一幕幕尘封在历史中的往事,犹如文峰镇中那片片飞舞在秋风中的落叶一般,星星点点的浮现了出来。只不过那些画面讯息并不连贯,并且混乱无序,老夫子与那日者一知半解之间,隐约的摸到了些许的脉络。

    镇中心塌陷出来的圆坑内。“那些空白的灵位于状元五五平分,如我所料不错的花,应该是历代状元们的原配正室。”陈枫的话将沈郎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到阴森诡异的灵位牌林之中。

    “可是这些牌位俱都是家族宗祠的样式。”卫飞皱起眉头,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似乎在以家族为主的宗祠中,即便是状元之体,如果不是有及其特殊的际遇,无论妻妾,都没有资格入祠堂的。”

    男尊女卑,这是旧时封建社会的惯例,古时,状元往往会被御赐为驸马,但尽管如此,在那些成为驸马的状元宗祠内,公主的身份依然不能被记载进族谱之中。不过这些是否属实,卫飞也不敢肯定,但是陈枫所说的,确实也有可能。因为他和陈枫一样,在瞬间想到了一种风水理论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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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9:44:19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七十五、秋意(下)

    作为理论上风水之中的绝局,“两岸局”的布局,卫飞和陈枫或者一时难以理清,但这绝不代表着“两岸局”乃是真正意义上的绝局,既然一个局可以布出来,那么便一定有它的机理机制,同样的也一定会有破解之道。当然这同样也是天道的规律之一。以卫飞和陈枫此时的境界,离大乘还远,但理解起来也还并不为难。

    文峰镇历代状元失踪已久的灵位,原来都离奇万分的聚集在了镇中心塌陷出来的圆坑内,这本身已经是足以说明些什么了,至少显示出东西两祠的族长沈知非与章天如,似乎都应该知道一些宗祠内的秘闻才对,也就是说这两人如同现在文峰镇的局势一般,没有表明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陈枫的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他和卫飞毕竟还是身在文峰镇中,当前的形势至关重要,他们两人虽然随时都可以从文峰镇抽身走人,但这却关系到了沈郎、老夫子乃至思月今后在文峰镇的生活。于是,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对那些空白灵位与“两岸局”之间的感悟,只是在他和卫飞的心头一闪而过后,被忽视了过去。

    忽然似有“叮咚”一声响起,有些象是山泉滴落的响声,就从右侧的一角传来。陈枫和沈郎立刻转头望去,黄土厚壁,并无异样。沈郎犹豫了一下,走过起俯下身细听了一会儿,不敢确定的说道,“二师父,这后面好像有水流的声音。”他耳朵紧贴在洞壁上,屏息静听之下,其实除了刚刚那一声似真似幻的滴水声,没有其他明显的动静,但他不知怎地,心头却偏是有种奇异的感觉,仿佛在洞壁的另一端,有一股水流正在缓慢无声的流动着,甚至都将他的思维带的飘向了远方。

    陈枫没有说话,沈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卫飞痴痴呆呆的仿佛神游天外。他虽然还是有些心慌,却并不担心,他本身慧根就不错,夫子道的心法也是正宗,再加上体内阴魂八王的气息,在周围阴森的环境刺激之下,漫漫的苏醒,不用陈枫解释,也是能看出卫飞又进入到一种玄妙的境界之中。

    沈郎古怪的看着卫飞,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真正的登堂入室,他已经隐隐约约的能感受到大师父卫飞此刻的心境,可是要真正有所领悟,那已不是修行时间长短所能决定的了,除了慧根天赋,还有最飘渺无端的“机缘”二字。

    但就在沈郎的目光将离未离卫飞身上的时候,突然之间,一直呆立的卫飞似乎及其微弱的动了一下。沈郎顿觉双肩之上如压千斤,重压之下几乎要呕吐出来,然而他刚一张嘴,卫飞的身上又生出股奇特的吸力,天旋地转之间,沈郎的意识忽然模糊起来。

    卫飞却与他相反,正当他以为自己又要习惯性的进入到某种境界之中时,竟也是神识一飘,不可思议的分散出去了一丝。不过好在卫飞此时对灵力与慧力领悟的层次,就是陈枫也不敢妄揣,对这丝要脱离他而去的神识,卫飞并不在意,自然也可以轻易收回,但出现这种情况,却是让他异常惊奇。包括陈枫在内的两人,真实的修炼体验少之又少,但两人的见地功夫,却是旗门的体系传承,已经到了一个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的层次。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两人距离大道所差的也就只是一两步而已,只是这层窗户纸想要点破,实际做起来,又岂是能用数字可以说明的。

    这时卫飞心中一动,随即生起一丝明悟来,他微微一笑,将目光挪向了沈郎。与此同时,陈枫也是一笑。细细说来,他和卫飞两个人确实都是道门中异类里的异类,倒也挺是符合旗门传人的这个身份。先不说陈枫可比百科全书的杂学与见地,便是卫飞的身上似乎也充满了迷题,虽然灵力并不是那么难修炼的,但卫飞的起步与进度都实在是不合常理。只不过这一切都在陈枫旗门传人的身份下,统统被忽视了。

    包括陈枫自己,也在“旗门”两个儿子之下,自动略去了发生在卫飞身上的异常,在他眼中或者说在旗门的体系当中看来,卫飞如此的进境,实属正常。但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其实无论陈枫还是卫飞,都有心存疑虑,可同时也被两人有意无意的忽略了过去。卫飞的爷爷、陈枫的父亲,以及旗门的禁忌,有着太多的反常与不合逻辑之处。陈枫是基于旗门传人那似是无迹可寻的傲气,而卫飞则是猜想到了某种可能,在刻意的逃避,两人出发点不同,但各怀的目的却是亿元。

    “大师父和二师父,他们在笑什么?”沈郎模糊的想着,恍惚间他只觉得困意袭来,随即似梦非梦的段段影像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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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9:45:04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七十六、奇梦之时光(上)

    “沈兄!沈兄!”耳畔忽然响起两声呼喊,沈郎从恍惚中稍稍清醒了一些,却突然发现,他此时正身处在一条长街之上,那街道宽阔雄伟,极具气势,可容数架马车并排而行。

    “马车?”沈郎不自禁的怔了一下,看这条街道气象万千,人来人往,繁华无比,绝不是文峰镇中任何一条街可比的,何况马车那似乎也太古老了些。自己这是在哪里?又为什么会古怪的想起马车?有些混乱的抬起头,沈郎立刻吃了一惊,“你……你是……”

    面前之人方冠儒巾,手捧一卷古籍,正满脸含笑的看着自己,“你明白了么?”他似乎在微笑,可笑得有些诡秘。

    “沈兄!”还没等沈郎有所反映,刚才那人又唤了一遍,他转头望去,却见*墙蹲着的一个古怪老头面前,一名青年书生正一脸关切是望着他。

    沈郎下意识的摇摇头,仿佛与那青年书生极其相熟似的,“没事,多谢章兄。”一句话脱口而出,他却又迷糊起来,原来青年书生也是姓章的?

    那章姓书生看了一眼双手拢在膝盖上*在墙上的老头,而那老头也是眯着眼,目光中有丝光芒在闪动。章姓书生不觉又向那老者身前的一枚小小的方鼎看去,随即嘲讽似的笑着摇了摇头,转过身来,“呵呵,沈兄,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话虽如此,但你我皆是寒窗苦读,此时发榜在即,倘若你我胸中所学,确是国之所需,那么圣上英明,自然有所取舍。沈兄如此豁达之人,何至被这些方术所言乱了分寸?”

    “章兄所言极是。”沈郎心头蓦地一惊,刚要沾起身来,忽然一声轻叹从内心深处浮起,“怎地你又糊涂起来?”沈郎抬起头,便看到那手捧着一卷书册之人,似是饱含深意的笑容,不知为何,沈郎的心大乱起来。

    “怎地你又糊涂起来?”

    “怎地你又糊涂起来?”

    看着卫飞明显是带着某种心法在内说了这一句话后,陈枫冷笑着重复了一遍,“沈郎的慧根是不错,你就算是想带他一下,我本来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可是现在看来,他的底基还是根本不够,他是被你带入到灵慧之境,但是你呢?却被他拖累的没了心境。”

    卫飞苦笑着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想啊?这小子身上有阴魂八王,而且,疯子,我发现整个文峰镇的布局似乎都与星相有关,这个圆坑恐怕就是阵眼中心了,上空那团形成塔身的气息,好像就是那些状元魂魄与星辰之力相融而成的。还有疯子,我感觉那些状元旁边的空白灵位,一定就是两岸局的关键所在……”

    “*,这些我知道。可是就算套上五行幻龙术,这半天了我还是没相同那些空白灵位能起到什么作用,现在的问题是……”陈枫冲着真正魂游天外的沈郎额了额下巴,“咱们两个真正起来,连那龙游派的老王头都不如,这小子资质上乘,但你也别操之过急,把人家给领到高粱地里去了。”

    “说了不关我的事。”卫飞继续苦笑,“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他身上,再怎么说沈郎都是文峰镇的后人,这帮状元老爷还是挺护短的。”

    陈枫皱了皱眉,“是沈郎的神识主动的与你相连?怎么会这样?以你此时的境界,除非你自愿,我不认为还有人能侵入到你的灵海之中。”

    “妈的,关键是老子从没拿这小子当外人。”卫飞边说着边顺手掐了个法诀,护住了沈郎,“况且这是人家的地盘,上面有祖宗罩着。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沈郎不但能与我的思感同步,而且还和当初通灵时亿元,既能有所感应,却还能保有自己的神识。”

    陈枫沉默了一会儿,能在卫飞通灵的时候,侵入到他的识海当中,这并非是沈郎有多高明,而是卫飞不排斥他。或许终究沈郎本身的慧根也在起着作用,当卫飞察觉到沈郎的神识竟与自己产生共鸣时,便有意识的没有控制。于是他超强到变态的灵慧之力,立刻便将沈郎也带了过去。

    “只是没想到……”卫飞换了一个法诀,不免有些尴尬,“没想到这小子的情绪变化,竟然也能影响到我的心境,所以不得不让他完全进入到幻境之中。” 他自然是可以阴阳暂时分离,一边追知着过去的时光,一边与陈枫交流着,但是沈郎却连门都还不算真正入,因此卫飞便只有将沈郎的意识完整的带入自己的思感之中,不能让沈郎自醒,否则便会神识混乱,难辩阴阳之识了。

    陈枫摇头,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能理解卫飞此时的境界,但却并不能清楚的知道卫飞都感知到了什么。他想了想,忽然干脆就*墙一吨,仿佛置身在蓝天白云之下,轻松异常的闭目养神,那姿势倒是与卫飞带着沈郎在神识中所看到的古怪老头一样。

    四周全都是五颜六色的光芒,沈郎只觉得自己身处在一个奇异的空间里,那些闪烁着却并不刺眼的流光,似乎是触手可及。但不知为何,只要沈郎的意识企图接近那些光芒时,忽然便会有丝轻柔但很坚韧的力量,巧妙的将他引向了另外一侧,慢慢的终于那一丝属于他自我的意识,便再也无法维系,彻底的在卫飞引导下,跨越了时光,完全融入到了那段文峰镇已经消失了的历史当中。

    只是可惜,由于卫飞与沈郎神识相连,如果他要强行切除,自然是轻松无比,但如此一来便会伤害到沈郎的灵府,同样使沈郎痴呆不醒,可反过来,卫飞也被沈郎影响着,于是他所追知出来的讯息,就只能和沈郎相同,片段片段的很不连贯,全都取决于沈郎,除非卫飞丝毫不顾及沈郎的死活。

    (沈郎,沈郎,又见沈郎,呵呵,其实大家看得出来,沈郎和思月这两个人是可以舍其一的,也就是说这两个人所做的事,由其中一个人是完全可以代替的,但是为什么还非要两个人呢?答案是,旗门完结后,还会有个风格延续的故事,主角便是沈郎,喜欢旗门的哥们,可以把它视为旗门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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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9:46:11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七十七、奇梦之时光(中)

    灰蒙蒙的天,黄秃秃的山,一望无尽头,浑没有这时节的一丝意味。遥望天际,只是如此的灰暗,便使人心情无端的压抑沉重,更何况是已经将心事难以遮掩的全都写在了眉宇间的两名书生。

    这两人都是二十出头,无论是那身布满了灰尘的儒袍,还是镶嵌在方冠上的寸玉,都显示出这两人乃是有功名在身,多才博学的风流少年郎,因此便更加的无法人想象,这两人究竟为何会出现在荒僻渺无人烟的黄土高坡之中,并且此时正是大考张榜之际,他们是应该在那天地下最为繁华的京都所在才对。

    “沈兄,翻过前面那道坡,再走约莫半个时辰,便就是小弟的祖居所在文峰镇了。”眼看着日暮将夜,走在前面的那名书生,回头轻声说了一句,“这一路行来,虽然不紧不慢,胜似游山玩水,但沈兄跋涉千里,风尘仆仆,实则却是历经风雨,沈兄之胸怀,小弟纵然千言万语,也难以……”

    那沈兄洒然一笑,“章兄却是见外了,相比在下,兄台才是真正让人敬佩万分。我从未想过,天下状元竟有如此之多,实出文峰镇。”他呵呵笑着,“莫要忘了章兄才是今朝的头名状元,而在下……不过却只是个进士而已。”

    翻过章姓书生口中的那道山坡,天色已然大黑,远处有灯光点点,看起来似乎远不止半个时辰的路程。那章姓书生紧了紧背上的包裹,突然间一股近乡情怯之感,伴随着浓厚的倦意,在瞬间袭满了全身,他呆呆的站立了半响,方才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使人听起来不禁百感交集。

    紧随其后的沈兄,眼望着遥远处的灯火,忽然也是感慨万千,伸出手在那章姓书生的肩上拍了拍,手掌心清晰的感觉到那章兄肩头在微微的颤抖着,他忍不住也是无声的长叹,“章兄……”只说了两个字,却不知如何再开口下去。默然之间,两个人的心头都是一片沉重。

    过了片刻,那章姓书生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缓缓转过身来,平静却又诚挚无比的看着那沈兄,忽然深深的行了一礼,“沈兄……”他也是二字出口,不由得便沉默下来。

    山风吹得两人衣衫作响,然后便从远处的谷中荡起尖啸声,半个时辰外文峰镇的灯火,似乎是在扬起的灰尘之下,变得更加朦胧和遥远,以至于两个人的心中都突兀的升起中怪异的感觉。

    “沈兄,多……多谢了。”章姓书生强忍着心头那丝莫名的压力,极力想做出轻松的样子,但他苍白的脸色,却使得他的与其显得很是苦涩。

    那沈兄的情绪明显得也起了变化,似是有些紧张,“章姓何出此言,文峰镇虽然是章姓故居,且如章兄所言,乃是状元之镇,但沈某之所以来此,一是敬佩章兄,二者却是为了求证,况且我与章兄无论如何说起,似乎都还是同门呢……”

    “你我同殿为臣,自然都是天子门生。”那章姓书生笑了笑,却是有些勉强。

    那沈兄也是一笑,“章兄,你明知我所说之同门,乃是……乃是另有所指。”两个人言语之间都有些闪烁,似是都不愿提及到什么。

    又自沉默了一会儿,那章姓书生终于还是先开了口,“沈兄,你觉得……觉得那两名方士之言,是否真值得你我如此?”那沈兄苦笑,“章兄,实不相瞒,在下一路都在等你此问。只是可惜,若是在初离京都之时,在下定会另有打算,只因那时,张贴在紫禁城外皇榜之上的,小弟虽不才,但却自信相距章兄的头名,不至差了太多。但是此刻,在下却唯有期望,当日那两名方……士之言,并无虚假。”说到这里,他面上的肌肉忽然不自禁的抖了抖,“否则……便就真如章兄所担忧的那样了,你我实是枉读了这许多你的圣贤书。”

    那章姓书生不觉也是眉头抖动,“沈兄,在下自知欠你良多,即便那事……那事为真,可却终究还是我文峰镇之事。”

    那沈兄凝视着文峰镇的方向,微微摇头,“沈兄啊!你这文峰镇可似乎并不只是一座状元之镇那么简单。若非是……在下又怎能轻信那方士之言。想我自幼苦读,眼看皇恩浩荡,即可一展平生抱负,哪料得此番际遇,竟至如斯。我思前想后,固然常有荒谬之感,可此刻不知为何,心甚恐慌……”

    天上星光暗淡,远处灯火迷离,空气似乎也凝重起来,恍惚之中,文峰镇的灯光在那章姓书生和沈兄的眼中,忽然跳跃了一下,随后天地间一片漆黑,但在微弱的星光,以及视觉中的残影下,文峰镇巨大的四方形轮廓,仿佛如同一头盘踞的怪兽一般,向着两个人当头压下。

    不管那章兄与沈兄是何等的卓尔不凡,但两人终究还只是一介书生,就在两人下意识的想要规避之时,突然仿若有道闪电划过一般,文峰镇中奇亮无比,已经熄灭的灯光,瞬间通亮,那本来看上去只是点点分散萤火虫似的灯火,不但清晰异常,而且彼此间象是有了一种奇妙的关联。

    不过,还没等章沈二人看出什么蹊跷之处,但见那暗黄色的光芒,仿佛倒灌而出的瀑布,又如数不清的劲射的箭矢,只见流星一般的漫天飞舞着,如此天上地下的相连,看起来便是幅全方位的立体图像。而以章沈的学识见闻,却是惊异的发现,那点点相连的似乎便是秋夜星空的星辰图。

    就在这时,那章姓书生忽然浑身一震,似是想起了什么,蓦地里抓住肩上的包裹,用力一把扯了下来。那包裹其实就是块浅蓝色的粗布,被他扯开之后,里面所包裹的几件衣物顿时掉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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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9:46:44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七十八、奇梦之时光(下)

     一边的那沈兄也突然反应过来,急忙蹲下身,与那章姓书生一起在地上翻找着,掀开几件衣服与数卷书,便显出一个锦盒来。那锦盒也就书本大小,但却如同砖头一样的厚重。章兄书生与那沈兄两人各持着锦盒的一端,也不知因了何故,两人的手都在不可抑制的颤抖着。

    那锦盒看起来古色古香,隐隐有层原木的光泽在浮现,却没有任何的图纹雕刻,开启盒口处也显得简单至极,那章姓书生只是拇指轻轻一按,“啪”的一声,锦盒打了开来,一叠厚厚的封函静静的躺在锦盒内。

    “己亥月,丙申日!”那章姓书生拿起最上面的封函,声音也在颤抖着,这是写在那第一封信函上的六个字,而在那锦盒里,同样密封起来的信函还有着厚厚的一摞。

    “便是今日!”那沈兄稳住心神,自章姓书生抖个不停的手中,接过那仿似朝廷公文一般,被火漆封住的信函。他斯开封口,从中抽出一张纸来。在那一道道一丝丝连通天地的星光映照下,但见那纸上铁笔银划的写了十几个大字,“己亥月,丙申日,天地接,文峰星落!”字体奇特,似是毫无章法,但一笔一划间的造诣却显得极深。

    那章姓书生与沈兄都沉默起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又齐扭头看向了文峰镇,彼此的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文峰镇上空的星光只维持了片刻,便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地处西部的黄土高原之中,文峰人似乎早已习惯了日落而息,这一幕震撼人心的异象过后。文峰镇中却只是偶然传出几声犬吠,并没有惊动到镇民们。但是章沈二人却知道,其实在文峰镇中,绝不似眼中所见的那般平静。

    慢慢的将衣物重又收拾回包裹内,那章姓书生摸出火石将那封信函点燃,便在山风中化为灰烬飘散。他的手逐渐稳定下来,扭头看向那沈兄,低沉的声音中虽然还有几分惊疑不安,却也多出了一丝坚决,“沈兄,看来……看来此事恐怕确非空之风。”其实两人在皇榜张贴之时,远离京都,足以说明他们所为之事,早已是不容质疑的了。

    那沈兄轻轻点头,目光掠过锦盒内厚如青砖的封函,忍不住瞳孔收缩,叹了口气,“事已至此,章兄莫非还以为在下愿意抽身而出么?沈某的好奇心起,越发的想知道文峰镇中所隐藏的真相了。”看他脸上的神情,似是极想一次性的将锦盒内的封函全都拆了,可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他不能也不敢如此去做。

    章姓书生仿佛是料到了沈兄会有此反映,静静的盖起锦盒,包将起来后,在肩上打了个结。他漠视着文峰镇,眼神不觉多了丝悲凉。而那沈兄半蹲着没有起身,神色虽然平静,可是目光中却也是似迷茫似无奈,但随后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竟也慢慢的平和了起来。

    “沈兄,你是知道的,在下其实从未想过,文峰镇中竟有如此之多的隐秘。”那章姓书生幽幽的说道,“镇中沈家的东祠与我章家的西祠,轮番中举,每隔数代,定不落空,镇中俱以为荣。因此小弟启蒙之时,便与其他子弟亿元,莫不以振兴宗祠,传承祖宗的荣绩,这才寒窗十载。虽说依然是两祠轮换,可却的都真正的下了苦功,殿试中奎,那是用功所得,何曾会想过此中竟会有那些方术玄学在内。”

    “你我乃是读书之人,所学的亦是孔孟之道。”那沈兄站起身,衣衫的下摆在风中飘扬而起,“而玄学兴始起魏晋,呵!章兄,我记得大考之时,你那篇策论,说的便是理学玄学之辩。这时节到了文峰镇,怎地章兄却瞻前顾后起来?”

    那章姓书生怔了怔,忽然哈哈大笑出声,“太平盛世,歌舞升平,在下刚好便想到了理学玄学,否则笔触血僵,徒令那些将军笑话了。却是不料正中了圣上的心思,其实理玄之事……”

    文峰镇渐趋平静,鸡犬之鸣不复可闻,那沈兄走到前头,“如此便真是上苍之意了。所说沈某不甘进士之身,却要居于文峰东祠的夫子,只是……只是若能就此解了此局之危,想来沈某一宗的祖辈在天之灵,却也不会怪罪小弟的。”

    下得坡来,不知为何风却显得大了,文峰镇那独坐一坡之上的气势,使得来两个人的身影看起来愈加的渺小。可是两人坚定的步伐,却是毫不迟疑,仿佛便如那在秋风中漂浮,却顽强的不愿意轻易飘落的枯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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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9:48:02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七十九、传承(上)

    又起风了,雨丝还是缠缠绵绵的,仿佛是刚过门的新媳妇儿,耍着小性子却让人虽然恼火,可却只能无可奈何的暗自郁闷。卫飞、陈枫和沈郎三个人还没干透的衣服,很快又紧贴在了身上。秋雨果然愁人,不过三人中,只有陈枫和卫飞皱眉,至于沈郎他还是没有清醒过来。但在卫飞的有意护持下,双手不自觉的也在胸前结了个护身的法诀。

    “两岸局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呢?”陈枫的声音有些渺茫,作为旗门的传人,他很少有这样难以确定的表现,很疑惑的看着卫飞,“为什么沈郎对你的影响这么大?心绪固然重要,但就算你担心沈郎,可是你慧力已足,可追可预可判,但是很明显的,方才那段影像少了最关键的一部分。那章沈二人所遇到的两名术士倒地对他们说了什么?竟可使他们放弃殿试之荣,更何况那章姓书生还背着宗祠的期望。”

    卫飞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放在以前着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情况,以血愿之威他都能通灵追知,可是此时竟然是仿佛如同买看盗版碟一般,于关键处忽然跳了一段过去。“沈郎这小子……”卫飞沉吟着,“疯子,似乎有些不对。我知道以我的境界来说,差不多也该是有果位的,虽然重性轻命,但层次到了,身体想来也差不到哪里去……”

    说到这里,卫飞的身体忽然扭了扭,下身不动,上半身却似乎折断了一般,一百八十度的环了一圈,“嘿嘿,旗门的心法,打坐之时向来不重盘坐,散盘、单盘、双盘都无所谓,但道门修行,如欲入定,却都是双盘。所以若说到命功,我这身板还是能匹配上心境的。”

    陈枫看了眼呆立的沈郎,知道卫飞说的不错,他虽然杂学渊博,但是单以此论,反而不如卫飞,毕竟卫飞是真正进入到了灵慧之境,不过他的见地还是无人能及,想了一想,“你的意思是正常情况下,沈郎绝无法影响到你,但现在你既然不能正常发挥,那么……”

    卫飞点点头,“按常理是如此,文峰镇中也是那两岸局了,所以沈郎这小子恐怕会与两岸局有点关联。”

    但是一个影响了历史进程的布局,而且还是一个风水理论上的绝局,与沈郎这个不足二十岁的少年又能有什么必然联系呢?局是在文峰镇中,沈郎也是文峰镇的子弟,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两岸局毕竟已存在了近乎千年的时光,那么两岸局布局的初衷便与沈郎无关。要么是布局之人,要么便是陷身于局势之人,不管沈郎还是其他这一代的文峰镇人,在两岸局中所起的作用,也就仅次而已。

    “或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卫飞震动间心神一松,身旁沈郎的眉心处,立刻便有道黑气喷出,瞬间便将沈郎的面容罩住。卫飞一皱眉,不过只是阴魂报宗的八王,此时此刻的他只需动念即可。

    “玄武遁的谢六!”两人之间的默契,或者说是在同样传承的旗门体系下,陈枫立刻接上了卫飞的思维,“谢六师出风水之尊的灵宝门,天赋过人,却不料被掌门谢甘明无故除名,悲愤之下在新开铺巷布下了七星引路的玄武垂头局,可是我们都没有意识到无论谢六还是那个玄武局,其实都不过是灵宝门的一枚棋子。”

    卫飞目光闪动,将意欲趁此蠢动的阴魂八王气息,重又逼回沈郎的体内,“我就是在想,也许沈郎和章同祖,都是两岸局中的五行支点,而且是很重要的一环,如果是这样的话……”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顿下来,眼中亮光一闪,霎那间也顾不得沈郎如何了,目光与陈枫交汇,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大叫了起来,“原来如此,两岸局之秘莫非竟在此处……”

    同一时刻,少女思月正慢慢的走在一排高墙的阴影中,她低头抿唇,脸色依旧发白,仿佛是无意识的向前走着,只是偶然抬起头时,掩盖在长发之下的目光中,便有丝冷光射出。阴冷的气势,使得空旷的长街上,显得更加的幽暗。

    然而,当拐过一个街角后,少女思月忽然双膝一软,瘫坐了下来,额头上的冷汗使得她的刘海贴在了颊上。危险!而且很危险!只有思月自己才知道刚才有多凶险。有人在跟踪她,并且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杀气。

    她所承受的压力是外人所无法想象的,并且无论她知道了什么或者经历了什么,都只能自己一个人去面对,没有人可以听她宣泄。但是这种重压非但没有将她压垮。却更激起了她内心深处的一种坚毅。

    其实对于思月来说,胞弟章同祖的死亡,镇中两祠众口一执那两个同祖师兄的罪状,这都不算什么。毕竟生长在文峰镇中,她被自己的亲生父母逐出家门,文峰镇甚至是人性的劣根,她已深有感悟。

    思月在意的是,根据她所掌握的种种线索来看,弟弟章同祖的死,其中隐藏的内幕,似乎已经超出了她的所知。正如她不顾四逆日的禁忌,闯入东祠族长沈知非的家中所说的那样,在西祠的宗祠内,章同祖的尸首并不在西祠的灵堂之中。

    这个发现使思月隐隐察觉到,文峰镇的这次动乱,已经不在她能控制的范围之

    内了。章同祖的死,文峰镇的乱,目前的种种,思月知道自己的所做所为,在其中还是起着一定的推动作用,可是现在,她忽然迷茫起来,她无法判断自己的对错,所以下一步如何行动,少女思月*在墙壁上,背后是一片阴凉,内心却混乱无比。

    也不知过了多久,思月渐渐平静下来,她抬起头才发现眼帘有些湿润,眼睫毛上一滴水珠,就那么悬挂这,然后慢慢的滴落下来。苍白的脸,失却血色的手,思月扶着墙缓缓起身,“同祖还活着!”这个念头仿佛着了魔似的,在思月的心中疯狂升起。她一手扶墙,一手抚胸,那么奇怪而又坚决的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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