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现场1 补充 作者MS007

云雾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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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 第一章 花漾的中国餐馆


    正是海德堡的春天。

    晨光下的内卡河美丽而宁静，缓缓流淌，河对岸，在绿茵浓黛的山坡上，高高矮矮的古旧房屋依势参差，碎石铺地的庭院，鲜花点缀的阳台，尖顶式、笔筒式的房舍雕楼，隐蔽在丛丛绿色的山林中，如梦似幻。

    清扬和唐蓝婚礼后，随即登上了去德国柏林的航班，一路飞机、火车、长途车辗转，十多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那个著名的大学城，海德堡。

    此时，两个幸福的新人，并肩坐在内卡河边的绿草如茵的草坪上，望这波光粼粼的内卡河悠然出神。唐蓝挽着清扬的小手：“亲爱的，你读过歌德的诗吧我的心遗失在了海德堡……？”

    “呃，好像读过，有些模糊的印象……”清扬汗，幸亏在来之前火车上的旅行手册上，瞄到了一句介绍。什么歌德啊，海德堡啊，遗失的心啊什么的。清扬是文艺青年。喜欢是本土文学，向里对舶来地文化不感兴趣。“我那个时候。就是爱上了这首诗，发疯样地想来海德堡看看这个爱情之城到底是什么样子？歌德在这里遇到了他的玛丽安娜，惦念一生，暮年还能写下这样激情的诗，我想。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呢，到底有着什么样地人呢？我最好的青葱岁月，都是在海德堡度过地！”唐蓝绵长地看着清扬，紧一紧环在她肩上的手臂：“现在，跟我的新娘子故地重游，还真是别有一番感慨在心头！”

    清扬笑看他一眼：“什么感慨？”

    “此情此景有佳人相伴，风月无边，天上人间！”

    清扬莞而一笑，偎依着唐蓝。两个人相视无语。

    两个人直坐到太阳西沉，才沿着河边慢慢走回旅馆，唐蓝对清扬说：“亲爱的。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我对这里比我们S市都熟。当年天天骑自行车在街上逛来逛去……”

    “我的问题是，我们地晚饭在哪里啊。我都快饿死了！”

    “哎，你瞧，前面不是俾斯麦广场了么？海德堡最好吃的东西都在那里，呵呵，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两个人步行了十多分钟，来到了一处中等规模的餐馆前，店门口挂着中国红色大灯笼，古香古色门面，映着红暗的光线，竟有几分神秘妖媚。

    门口的石牌上书“花漾的中国餐馆”，是清秀的隶书，字小小的，很不起眼，有串风铃挂在门栏上，随着夜风叮当作响。

    唐蓝挽着清扬，打开门，轻轻地走进去。店堂里客人并不多，三三两两地分散而坐，窗口的湘妃竹帘已经放下，店里没有灯，每个桌上放了只水晶宽口瓶，瓶里飘着几只点燃地玫瑰红烛，闪烁着微弱的烛光，人们的脸都象是笼在一团烟雾中。

    清扬笑了：“这个地方好！我喜欢！”

    唐蓝说：“这是我一个好朋友开地，我大学三年，一直都来这里找他吃饭，你刚才看到餐馆的名字了么？呵呵，是他女朋友地名字，浪漫吧？”他一面说，一面拉着清扬，找了个靠窗地座位坐下。

    清扬很感兴趣：“他女朋友叫花漾么？真好听的名字！”

    “名字好听，人更美呢！她是我们留学生里当之无愧地唐人花”

    “唐人花？”

    “其实那都是外国同学说的，他们对我们的女孩子最感兴趣，把我们最美的女孩子誉为唐人花”

    “噢，就是说花漾是你们中国留学生中最美的一个喽？你的朋友是谁？有这么大魅力？”

    “我这个朋友可是不简单！他的身份不是留学生，是这里的土著……”

    “啊，德国人啊！”

    “呃，他有德国国籍，却是华裔，汉语说得好极了！难得是对我们自己的传统文化有很深的研究，他说自己祖籍是江南某小镇，骨子里流着江南才子的血液，呵呵！”

    “你已经离开这么多年了，他们现在也应该结婚了吧？”

    “嗯，我去年接到过他的EMAIL，说结了婚，正在非洲度蜜月呢！”

    “啊？干嘛要去非洲？”

    “我这个朋友是浪漫主义者，想法总是跟常人不一样！哦，对了，他还是个很有钱的男人，他在法兰克福有一家四星级的大酒店，是个钻石级闪闪发光的男人！”

    “我有点明白，为什么唐人花被他给摘走了。”

    “除了他的经济实力，他才情俱佳，生性浪漫，对女人也很有一套，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呢！”

    “听上去好像是个凭着点家产到处拈花惹草的花花公子……”

    “清扬，你明天能见到他，你自己看好了，到底他是不是花花公子！”

    “明天？你不是说我们蜜月一直都是二人世界，不会走亲访友的么？”

    “临轩例外！我们好多年不见了，我娶了这么漂亮的老婆，怎能不向他炫耀炫耀？！我们明天去他的乡间别墅，他跟他的新婚妻子住在那里，你正好可以结识一下花漾，她是个精灵样的女孩儿，非常特别！”

    一个侍者走过来，微微一个躬身，递上菜单，用标准的德语说：“二位先生小姐想吃什么？”

    唐蓝接过菜单，一边看一边对侍者说：“你们的女老板呢？今晚上不在么？她不是喜欢来这里给客人弹钢琴的么？”

    侍者脸上没有表情：“我们这里的老板是个先生，姓尹。”

    唐蓝点了菜，打发他去了，对清扬说：“看来花漾结婚后就很少来这里了，以前她是个很爱热闹的人，这里又是我们留学生的据点，天天在这里闹到很晚，花漾弹钢琴，唱歌跳舞，非常地活泼……她当时就住在店堂后面的休息室——哎，结了婚有了家果然就不一样啦！”

    清扬被他说得也向往起来，望着桌台上的摇曳闪烁的红烛光出神，这到底是对什么样的神仙眷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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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尹家夫妇！

    唐蓝开着自旅馆租来的一辆敞篷车，温风拂面，两个人一路欣赏着海德堡乡间美景，偶尔有车对面驶来，无论开车人是什么肤色，总会在擦肩而过的时候，慢下车速，跟他们笑容满面地打招呼：“日安！”。田间也时不时会有当地人散步经过，总会向他们脱帽致意，一脸祥和悠闲。

    海德堡实在是个恬静、温和，快乐、热情的城市！

    清扬的心情温馨甜蜜，唐蓝真是个细腻的男人，他懂得什么才是他新娘想要的，懂得把他们的蜜月处处打点得妥贴、愉悦、浪漫而自然！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目的地。车子驶进了一个大庄园似的所在，小路两边都是高大粗壮的树木，把天空遮得密不透风，刚才还是春日明媚，现在却一下子阴凉起来，清扬惊讶：“这都是你那个朋友的么？哗，他可真是个有钱人！”

    唐蓝一笑：“等你看到他的城堡，再感叹他有钱不迟！”

    车子开了六七分钟，终于看到了房子的的尖顶，车子转了一个弯儿，清扬终于能得见这个庞大到令人炫目的一幢城堡正面。城堡前广场上有个大喷泉，1个天使雕像正在里面沐浴。

    “这是你说的乡间别墅？天哪，这就象是哈里波特的魔法学校的城堡！”

    “哈里波特的魔法学校？呵呵，希望里面没有巫师和游魂，否则，我们两个麻瓜就有得苦头吃了！”

    两个人停好了车。上了前廊的台阶，按了门铃。

    片刻，有个中年胖重地德国妇人来开了门：“哦。是唐先生和夫人么？我是尹先生的管家，多拉。请跟我来，主人在小客厅，已经等你们好久了！”

    他们跟着多拉转过整个大厅，来到一扇调古朴花纹的木门前，多拉敲敲门：“尹先生。唐先生和夫人来了！”

    她推门进去，窗边沙发上，一个长腿长脚地男人站起来，温和一笑，向他们伸出手：“唐蓝，好久不见！”是一口纯正国语。

    “临轩，这是我的妻子，高清扬，是个女探长哦！”

    “你好。唐夫人，唐蓝早就跟我谈过你！说你是个智勇双全地女侠客！”

    唐蓝笑：“刚才，我的女侠客就怀疑你的家里是不是住着哈里波特。她说你的城堡很像哈里波特的魔法学校！”

    两个男人哈哈大笑。

    清扬打量这个传说中地钻石级的魅力男人尹临轩，他个子很高。脸部线条立体瘦削。俊眼斜眉，五官清朗。不知有没有西方人血统？他看人的眼神专注认真，笑容恬淡，一副良善忠厚好男人的样貌，与清扬之前想像的富家公子哥的洒脱不羁，风流倜傥有很大距离！

    多拉送来三杯绿茶，白瓷杯上是江南水乡的水墨画，水气氤氲，配着载浮载沉的辗转舒展的绿叶，别有一番情知。这是个很懂得生活情调地细致男人。

    清扬环视这间地道中国古典风格的小厅，墙壁上有两幅字，一幅龙飞凤舞，笔力雄厚，一幅骨秀神清，娟美雅致，唐蓝笑指了那幅龙飞凤舞的：“清扬，这就是这位尹才子地字，他这人最大的爱好就是舞文弄诗，写字画画，这要生在古代，至少是个江南四大才子之一。

    清扬细看了那诗：

    依约飞梦到江南，

    芳草汀洲雨如烟。

    万里云帆悲羁旅，

    清风凉月倚栏杆

    不知好歹，再看那对面墙壁上那幅娟秀地字迹，也是一首七言：

    紫蕊轻云暗飘香，

    清夜无端恨漏长。

    一架繁花春欲尽，

    闲情慵倚小幽窗。

    温柔婉转，情致缠绵，一见就是出自女子之手。

    尹临轩顺着她地眼光，温和一笑：“是我的妻子一时戏做，让你们见笑了！”

    唐蓝心无城府，诧异到：“是花漾写地？我只见她弹琴唱歌，还不知道她有这个本事？难道是你这几年培养的？”

    尹临轩神色有些尴尬：“不是花漾，我的妻子……不是她！”

    唐蓝的脸都红了，清扬只得打圆场：“那个，尹先生，怎么不见你的妻子？这样的才女，要介绍我们认识一下啊！”

    临轩笑笑：“她现在不住在这里，她在城里住！”

    这对新婚一年的夫妇在分居么？唐蓝和清扬对看一眼，很善解人意地转移了话题：“我们去参观一下你的城堡好不好？这里这么大，没有人做向导，肯定会迷路的！”

    宾主双方站起来，谈笑着向外走，清扬在走过尹夫人那幅字的时候，特意留神了落款：某年某月小石头字。

    小石头？是尹夫人的名字？绰号？什么样的女子能打败那朵“唐人花”呢？

    清扬一边想着，一边跟在两个男人的后面缓步而行，三个人刚刚转到大厅，只听多拉又去应门，她诧异地声音传来：“呀，尹先生，是夫人回来了！”

    尹临轩站住，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阴云，随即又恢复正常，嘴角噙了一丝温柔的笑意，迎上前去。

    来人是个年轻纤细的女孩子，长发垂顺，柔柔地披在肩膀上，额头光洁，一双乌黑沉静的大眼睛，下巴尖尖，脸颊有些苍白，很有种《金粉世家》里冷清秋的韵致。

    尹临轩挽了她：“正巧，我你介绍两个朋友，是远道而来海德堡度蜜月的，唐蓝，他的新娘子，高清扬！”

    与尹临轩的从容自然相比，女孩子显然缺乏交际经验的练达和成熟，她红晕上脸，有些无措：“哦，你们好，我是郁砚歌……呃，欢迎你们！因为她的这份羞涩的腼腆和稚嫩的无措，清扬开始有点喜欢她了——她本来以为会见到一个艳光四射，谈笑风生，女皇似的女主人！

    郁砚歌打过招呼，就向尹临轩歉意一笑：“临轩，我没有打个电话就来了，实在不知道你今天在这里，我又急着来取些衣物，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尹临轩依然是那温文儒雅的微笑：“没关系，这里也是你的家啊，你随时都可以自由来去！”

    郁砚歌有些勉强地一笑：“我去收拾些东西，你们请自便！”说罢就匆匆上了楼。

    尹临轩侧耳听着她上楼的声音，一时竟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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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花漾

    两个人在门口告别，唐蓝清扬为礼貌起见，也送到门口前廊。门外是一辆跑车，一个黑衣年轻人靠着车门，在遥等郁砚歌。此时见尹临轩及唐蓝他们出来，也踱过来，彬彬有礼打过招呼，帮郁砚歌提了行李离开。

    尹临轩望着他们，微微叹口气。

    唐蓝再也忍不住：“临轩，怎么回事？看上去好像你的妻子跟人走了，你还礼貌周全地送她们离去？”

    尹临轩懒懒地笑：“唐蓝，我们几年前在一起的时候，不是经常说么，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唐蓝不客气地说：“是啊，我记得，当时说这话的时候，我们谈论对象是花漾！你们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是为了这个郁小姐么？”

    尹临轩拍拍唐蓝的肩膀：“老弟，你现在这么幸福，就不要戳我的痛处了！”他拉了唐蓝和清扬进屋，领他们四处参观不提。

    清扬俩人在尹临轩处吃过一顿丰盛午餐，随即告辞，自去海德堡城里游玩。尹临轩也不留，只淡淡地说，希望大家后会有期！

    第二天。唐蓝带了清扬乘火车去法兰克福购物，家里的老老小小，总是要各带份礼物的。

    唐蓝在法兰克福有几个同班同学。得知了新婚夫妇来访的消息，特意组织了一个小型聚会。唐蓝夫妇到法兰克福入住宾馆后，随即接到他们的聚会通知。

    清扬有些累了：“唐蓝，可不可以你自己去参加聚会？我不想累了一天还要去应酬！”

    “亲爱地，怎么能叫应酬呢？！大家都是许久不见的好朋友，见见面。聊聊天而已，你随兴就行了！喜欢说话就说话，不喜欢说话就吃东西，人家诚心诚意给我们办了聚会，就是要看看你这个新娘子的！”

    清扬只好把刚刚踢掉地鞋子穿上，警告地说：“如果你不想让我当众睡着的话，聚会必须在一个半小时内结束！”

    清扬没想到，在这次勉强地聚会上自己会遇到一个惊喜，她不仅没有觉得这个艺术家圈子聚会无聊犯困。还玩得非常开心——这完全因为聚会出现的那个精彩的女人，花漾！

    清扬跟唐蓝一进那家小酒馆，第一眼就看到了跟四五个男人坐在一处的。穿细高跟鞋，黑色宽大长裤。酒红色露背衫。披长长栗色卷发的女子，手里夹了根烟。背对了门口，一边吐烟圈，一边跟对面一个朋友谈笑。

    待大家见到唐蓝夫妇都站起来地时候，那女子也回转来，支着手臂，笑靥如花：“嗨，唐蓝，好久不见！这个是你的新娘子么？”

    唐蓝惊喜：“啊，花漾！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花漾的确是个大美女，五官精致，皮肤水嫩白皙，无半点瑕疵，水杏眼，黑而大的瞳仁，睫毛浓密，顾盼间勾魂摄魄；嘴唇丰满性感，鼻若凝脂，身材凹凸有致，腰肢纤细，双腿修长——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个绝顶大美人！

    花漾把烟熄灭，向清扬伸出手：“我听大家说唐蓝娶了个女警察，我们刚刚还在说会不会来个野蛮新娘呢，呵呵，没想到是这么文秀清雅！你在警局是什么工作，行政？人事？”

    “事实上，我是个刑警，专门跟尸体和凶手打交道！”

    花漾快乐地大笑：“真的？我一直想认识一个这样的女人呢！你的生活肯定很富有传奇色彩吧？！”

    一个男人接口：“花漾，说到传奇色彩，谁还能比得过你？唐蓝，你猜猜看，花漾最近这一年都在哪里？！借你十个脑袋都想不到！她在撒哈拉沙漠待了整整一年哦！”

    唐蓝睁大了眼睛：“干嘛，学三毛么？”

    花漾大笑：“你听他瞎说，我在阿尔及利亚，尼罗河谷地上，距离沙漠还远呐，别忘了我姓花哦，花怎么能离开水呢？”

    “你跑到阿尔及利亚做什么？”

    “不做什么，弹弹琴，唱唱歌，阿尔及利亚有很多很棒的酒吧，很多浪漫的艺人和乐手！”

    清扬地脑海里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美丽的尼罗河畔，一边是无垠的撒哈拉沙漠，一边是缓缓流淌地河流，一个妖娆女子，披了阿拉伯女子的头纱和长袍，且歌且走，天地广阔，她行走在天际线上……

    清扬一向敬佩有勇气有智慧、活得自我舒展地女子，欣赏神秘主义和自由主义，她一下子变得非常喜欢花漾。

    花漾是个奔放、自由、热情地女子，她的洒脱来着骨子里，毫不造作和勉强，她跟个男人一样大杯喝酒，大口吸烟，间或还会说上一两句粗活，然而这完全无损她地美丽，反而更增加了她的性感、生动、迷人。

    清扬听着花漾且笑且说，她旅途中奇闻轶事，看着她生动的黑宝石般的眼睛，她觉得自己真是有点对这个女人着迷了！在座的几个男人，早忘了此行是给唐蓝夫妇接风，只顾得上围着花漾哈哈大笑，乐不可支！

    唐蓝本来怕清扬受冷落，却见她对着花漾，笑得比谁都开心，遂放心下来，投入到花漾的无边魅力中。

    餐后，应大家强烈要求，花漾借了酒馆的钢琴，给大家弹唱一首尼罗河民谣，她坐在昏暗光线里，脸庞朦朦胧胧，更是让人觉得她美得惊心动魄！

    清扬听不懂她在唱什么，只觉得情致缠绵，歌声婉转，令人荡气回肠。一曲歌罢，小酒馆掌声雷动，一个德国男人为花漾的魅力所倾倒，特别跑到酒馆外买了一只深红的玫瑰，给她殷勤送上。

    花漾一笑，将玫瑰别在长发间，款款回到了清扬身边，举杯灿烂一笑，只把那群德国佬迷得七荤八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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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两个应该是情敌的女人

    唐蓝的车是从旅馆租借来的，车况不熟，开得很慢，清扬靠在座位上，临窗欣赏法兰克福夜景。花漾在后车座上，手臂支着下巴，一路默默出神，不复刚才的活跃生动。

    三个人各自静静的。车厢里忽然穿来一阵悦耳手机铃声，花漾怔了怔，从包里翻出手机，看看屏幕，接了电话，她的声音很温柔：“喂？小石头？”

    清扬立即从后视镜看她一眼，不知此小石头是不是彼小石头，如果是，那可真是有些奇怪了，这两个本应是情敌的女人，看上去不仅关系融洽，还常有联络！

    花漾低低地笑：“嗯……对的……是啊！明天下午么？好啊，不见不散！”

    花漾挂了电话，问清扬他们：“高小姐，你们明天也回海德堡么？”

    “是啊，我们明天上午十点的火车！”

    “我正好也要去一趟，跟你们一起吧？！呃，那个，不会影响到你们的蜜月心情吧？”

    “哪里，多一个人，多很多乐趣呢！”

    唐蓝不在意地问：“花漾是去看你的餐馆么？我们前两天还在你餐馆里吃了一顿晚饭呢！”

    花漾转过脸去看车窗外的景色：“唐蓝，你不知道么？那个花漾的餐馆，早就不是我的了！”

    唐蓝自知失言：餐馆地老板是尹临轩，两个人分手了，花漾自然要从退出餐馆的经营。他有些结巴：“哦……我看到店铺招牌上还是花漾的中国餐馆么！”

    花漾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嗯，大概是他们懒得再去做新招牌吧！反正只是一个名字，叫什么不一样！”

    清扬看着后视镜中花漾那张冷静淡漠地脸。不禁揣摩，这么美丽骄傲的女人。当时跟尹临轩分手，是她不要地他，还是他不要的她？

    清扬回想尹夫人的样子，清新，淡雅。稚嫩，如三月淅沥春雨，而眼前的花漾，妖娆，美艳，风情，如七月火辣盛夏，对尹临轩那样的温和、慵懒、细致地男人来说，更喜欢更适合的。是哪个呢？

    跟花漾分手后，清扬就把这个问题提出来问唐蓝。唐蓝想了想：“我不是尹临轩，我当然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不过。我想，对男人来说。自然是花漾的分数高一些。你不觉得，如果单从做临轩城堡的女主人来说。花漾比现在这个尹夫人更合适么？”

    清扬不说话，默默在心里比较着这两个女人。唐蓝又说：“不过，看样子，临轩和这个郁小姐之间，问题好像很严重呢！如果他们分手了，说不定临轩会再回头找花漾的！毕竟两个人曾有那么多年的感情！花漾现在不是还单身么？”

    “有那么多年的感情还会分手？！这样的分手，比感情浅地决裂得更要彻底！我不觉得他们会复合，再说，花漾那么精彩，那么骄傲，她怎么会因为临轩恢复单身再去找他？那也太没有自尊心了！”自尊心？爱情讲什么自尊心？告诉你吧，当初花漾跟临轩好上，是花漾追得临轩呢！”

    “啊？！”

    “真的！那个时候花漾还是艺术系的留学生，她课余就在一个餐馆打工，临轩是那里地常客，两个人经常见面，临轩当时有个金发女友，花漾看中临轩，生生把他从金发美女那里抢过来的！临轩那个时候对花漾真是很好，她一毕业，他就给花漾开了那么大地中国餐馆……”

    “既然给花漾开地，为什么不干脆送给她呢？”

    “你是指产权么？这就不知道了……不过，临轩应该不是小气的人……也许，是花漾人家不肯要罢了！”第二天，花漾果然来唐蓝他们旅馆会同了一起回海德堡。花漾扎了个马尾，穿得清清爽爽，像个回大学城上学地美丽女学生，一路上很多英俊的男孩子都向她搭讪，她一直开开心心，有问必答。

    三个人在海德堡下车后，唐蓝他们邀请花漾一起去他们下榻的宾馆入住，花漾却拒绝了：“不要了，你们是度蜜月呢，我可不能再跟你们掺和一起，免得唐蓝骂我不知趣！”她洒脱地摇摇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径自去了。

    清扬唐蓝回了住处，好好地休息了二三个小时，才相携去内卡河边游玩。游人如织，其间也不少像唐蓝清扬这样黑头发黄皮肤的，广场上有许多露天咖啡座，唐蓝两个人闲逛到一处，就听得一个声音：“哈，好巧啊，海德堡还真是小，怎么走到哪里都有你们啊？！”

    清扬回转身子，又是花漾，她正坐在一个遮阳伞下吸果汁，唐蓝不禁笑：“无处不在的看来是你吧？！我们刚刚出来呢！”

    花漾邀请着：“来坐一会儿么？”

    唐蓝看了看花漾对面拉开的椅子和放的一杯冰水：“你约了人么？那我们不坐了！”

    “没关系，一起来坐嘛，是我的一个老朋友，不拘束的！”

    “还是不要了，我们要去那边看民间艺术表演呢！”

    清扬唐蓝挥别了花漾，走到转角，正遇到到快步走来的一个戴太阳镜的年轻女人，差点跟清扬碰个正着，清扬的眼睛最犀利，她马上认出了来人：“哦，是尹太太？”

    那女人转头，正是尹夫人郁砚歌，她错愕了一下，认出了唐蓝夫妇，却好似已忘记了他们的姓名：“啊……你们好……哦，日安！”

    她急匆匆地离去。唐蓝看着她的背影：“今天我们碰到的熟人还真多！”

    清扬没有答腔，她掩在街柱旁向郁砚歌张望，片刻，果然见郁砚歌直接走向花漾。

    花漾远远见她来了，站起来，伸出手臂，两个女子紧紧地拥抱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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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山间城堡的巧遇

    清扬拉唐蓝，给他看两个女孩子亲密无间的样子：“喂，这两个人女人多奇怪？她们怎么可能是朋友呢？”

    唐蓝却不在意：“清扬，我们是在度蜜月哎，不要事事那么敏感好不好？一会儿觉得这个奇怪，一会儿认为那个不正常的，你以为你还是在破案么？”

    清扬挽着唐蓝：“哎呀，知道了啦！谁说是在破案啊，我只是觉得很好奇而已，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能大方到跟前情人的老婆这么亲密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也许她们俩个人早就认识，你没听花漾说她在等一个老友么？也许她跟这个尹夫人渊源甚深，已经超越了情敌的负面影响……”

    “如果什么关系能够超越情敌的影响，那肯定只有一种，血缘关系！她们一个姓花，一个姓郁，如果是姐妹还说得过去……”

    唐蓝打打清扬的头：“你真是很爱操心啊！你管人家什么关系干嘛？难道情敌亲密些不妥，非要两人一见面打起来才好？我给你讲过，临轩和花漾都是很特别的人，想来这郁小姐也一样，她们都不是能以寻常人的标准来揣度的！”

    清扬打着问号：“哦……是这样么？”第二天，两个人去参观了海德堡的山间城堡。山间城堡是赖斯洛特公主的宫邸，她是个以美貌和风情著称的公主。这个公主在19岁的时候作为一桩政治婚姻地牺牲品，嫁给远在巴黎的奥尔良公爵，成为路易十四的弟媳。而阴险地奥尔良公爵显然并没有把美人放在心上。一面用妻子的关系麻痹对方，一面又暗中活动攻打海德堡。最后，赖斯洛特公主不得不举家逃往曼海姆。而曾经心爱地城堡被丈夫的炮火炸得面目全非，只剩外围的残壁断垣。美丽的公主哭得柔肠寸断，为了自己的国家，更为了负心而残忍地丈夫。从此，公主远走他乡，在寂寞和孤独中度过了一生。

    如今的山间城堡虽然都是些废墟。却因为它处于俯瞰全城的最佳视角，依然为游人所熟知和热衷。唐蓝他们在山脚下泊好车子，徒步上山。两个人挽着手臂，一路说笑。

    到了山顶，他们选一处断垣坐下来，俯瞰美景。远处是缓缓流淌的内卡河，在红色屋顶掩映下，蜿蜒穿过海德堡，阳光在河水中央撒下一片波光粼粼金黄色。

    两个人很意外地看到了不远处一个孤独而立的人。尹临轩!

    他一个人站在一块残壁上，望着原处的景致默默发呆，他站的那么高。那么远，以至于唐蓝惊跳了起来。跑过去。怀疑他有自杀的意图。

    尹临轩听到唐蓝的呼喊，回头看到了他。嘴角扬起了笑意，依然是张平静地脸：“好巧！这里这么荒凉，真有点不适合新婚夫妇！”

    他一边说，一边走下来，清扬看清楚他的运动装，慢跑鞋和随身听，看样子，好似他来做爬山运动。

    尹临轩走到他们面前：“我不是说我们后会有期么？看，大家这么快又见面了！”

    唐蓝还是担心他：“临轩，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嘛呢？！怎么不去忙生意？”

    “呵呵，生意的事情都甩给我地经理人了，我现在是无事一身轻，你不知道吧，我现在天天来爬山！”

    “啊，天天？从你住的那里到山间城堡开车得一个多小时吧？”

    “是啊，沿途地风景很美丽！”

    唐蓝佩服地说：“到底是临轩啊，这才是懂得享受生活地人呢！我这几天没画画都觉得对画笔内疚了，清扬也是，她现在开始事事都发掘疑点和线索了！”

    临轩大笑：“我倒是羡慕你们，在自己的舞台上演得津津有味！我怎么觉得我这么厌倦我地生活和事业了呢！”

    唐蓝笑：“肯定是你钱赚得太多了！多得都厌烦了！”

    临轩微笑：“是啊，做生意真是这个世上最没有乐趣的事儿……我真心疼那些被我做生意耗掉的时间！我哪怕用这些时间去晒晒太阳也好啊！”

    唐蓝拍拍他：“行了，这些话叫那些失业愁吃喝的人听了，还不得拿大棒敲你！我看你多半是有什么诗句写不出来了，为赋新词强说愁？”

    临轩又是大笑，同清扬唐蓝一起走下山。

    他的车停在一个私家停车点，半山上就可以开走了，他邀请唐蓝清扬一起上车，他载他们去找自己的车。

    三个人在车上聊天的时候，唐蓝忍不住把在法兰克福见到花漾的事情给临轩说了，临轩脸上风平浪静：“哦，真的么？我们大概两年不见了吧，她过得还好么？还是一个人吗？”

    “看上去好像是！哦，对了，她跟我们一起来海德堡了，说是要见个老朋友。”

    清扬马上注意观察临轩的表情，没想到他微微一笑，主动说：“哦，那肯定是来见郁砚歌的，她们两个人是多年的好朋友！我认识小石头，也是通过花漾介绍的！”

    清扬忍不住问了个问题：“尹太太昵称小石头么？是绰号吗？”

    临轩笑：“是花漾叫开的，她说砚歌两字意为会唱歌的石头，就叫她小石头！大家就随着她这样叫开了！”

    “她们认识很久了么？”

    “小石头是花漾哥哥的得意门生，她来海德堡之前，花漾哥哥特意写信托花漾照顾她的！小石头一来，就在花漾的餐馆里打工，后来住在店里帮花漾看店，她跟花漾处得非常好——尤其是花漾哥哥病逝之后。”

    “花漾的哥哥死了？”“是啊，据说是肺癌，老师么，粉笔灰吸得太多了！他应该是个很不错的老师，小石头为此落落寡欢了有整整一年多呢！花漾更是天天以泪洗面，她们俩个有这个情结在，交情就份外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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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车祸

    房间里的电话响了，唐蓝跑去接电话，一边还嘀咕着：“这个时候谁会来电话？家里人应该打手机啊！”

    清扬一边叠着衣物，一边听唐蓝在电话里跟人说德语，他的语气震惊，声音很是焦急，清扬不禁住了手，轻轻踱到了小厅里。

    唐蓝挂上电话：“清扬，我马上要去趟医院，临轩下午出车祸了！”

    “啊，车祸？严重吗？”“说人已经深度昏迷了！电话是临轩的律师打来的！”

    清扬很是奇怪律师为什么会打电话给唐蓝：“等等，我要跟你一起去！”两个人拎了外套奔出去。

    医院急诊室里，尹临轩的脸上已经被盖上白床单，在他们赶来的前五分钟，他因伤势过重去世了。

    清扬在走廊上看到了郁砚歌和花漾，郁砚歌的头靠在花漾的肩膀上，泪流满面，默默抽泣，花漾神情迷惘，眼睛红肿，她揽着郁砚歌。轻轻拍抚着她的背。

    清扬在急诊室看到了两个警察，正对这医护人员做笔录和询问。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迎上前，自称是尹家的律师。姓王，也是华人。他是按照尹临轩的遗嘱找到唐蓝地。

    唐蓝惊讶：“遗嘱？临轩的遗嘱提到了我么？”

    王律师说：“尹先生是在半年前找我立的遗嘱，三天前，他找到了我，特意更改了一些内容，增加了你和你夫人地名字。”

    “三天前？”唐蓝和清扬面面相觑。那是在山间城堡偶遇尹临轩之后喽？尹临轩出于何种想法，突然在遇到唐蓝他们之后，想到去律师那里更改遗嘱的呢？

    唐蓝顾不得细想，先去看尹临轩地遗体，他轻轻掀开尹临轩面上的床单。

    临轩脸上却没有明显伤痕，面色平静，像是睡着了，一点也看不出临死前的恐惧和挣扎，警察正在问询医生死者的致命伤。据医生说，临轩被撞断了颈椎，内脏也大出血。两个警察问完了医生。转而去询问尹夫人郁砚歌，外面传来尹夫人低低的哭声。

    律师和唐蓝一起看着尹临轩地遗体叹息。律师说：“尹先生一向是个良善温厚的人。注意养生，他这样的人应该很长寿才对！唉。老天也太不公平了！”

    清扬却问：“上次我坐过临轩的车，他车开得很慢很稳，怎么会出车祸呢？”

    “据目击者说，好像是刹车失灵，车子像疯一样，从山路上翻了下去。”

    “是山间城堡那座山么？”

    “对，尹先生每天都去爬山，他的山停在半山的私人停车点。警察对事故现场进行封锁，对车辆残骸进行了取证，他们这很快会出来个报告，如果是因为车辆自身原因发生的意外，车辆生产商将面临巨额赔偿！”

    “赔偿？给谁呢？”清扬非常敏感。

    “当然是尹先生的家人了，尹先生父母双亡，又没有子女，家人只有尹夫人一个人了！”

    “那么，尹先生的财产也都是尹夫人继承地喽？”

    “尹先生是个很有想法的人，早在半年前他就立下遗嘱，绝大部分财产都捐给了他的家乡孤儿院，给尹夫人留了一笔存款，有一间餐馆赠给他地一朋友，他三天前修改遗嘱，把他所有的书、画、字都交给了唐先生和你地夫人高清扬小姐全权处理！”

    清扬听到律师提到自己，很奇怪：“临轩特意说到是交给唐蓝和我么？”

    “是啊，遗嘱上是这么写地！”

    清扬纳闷，她通共没有跟临轩说上几句话，难道他是礼貌起见，才把自己跟唐蓝相提并论？她甚至不觉得临轩会记清她的名字。

    唐蓝也很奇怪：“临轩要把他地书交给我们？我们前几天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提及么？再说，我们明天就要走了，给我们……为什么呢？”

    “是啊，尹先生家的其它家产都交给中介机构拍卖变现，只有书、画、字要求交给唐先生夫妇！至于原因，我想尹先生肯定有他的想法！如果唐先生唐夫人明天要回国，我可以帮你们把这部分物品打包，办理国际托运，给你们托运回去！”

    “我们参观过临轩的城堡，他的图书室那么大，得有多少书啊！还有，他的字画总是个人纪念品，不是更应该交给尹夫人么？”

    “尹先生的遗嘱就是这样留的。当然，尹夫人还不知道遗嘱内容，我邀她明天上午去我的律师楼，几个遗嘱相关人都要去听的，你们也是！”

    唐蓝和清扬对看一眼，点点头：“好的，我们会准时到！”

    一个警察的电话响了，他在急诊室接了电话，一脸凝重，嘴巴里叽里咕噜说着德语。唐蓝和王律师都很关注地侧耳倾听，两个人的脸色也变得沉重，清扬拉拉唐蓝：“什么？他说什么？唐蓝说：“好像是说车检报告出来了，车子刹车装置被人动了手脚，警方怀疑是谋杀，要求警察更进一步详细调查死者亲属和社会关系人！”

    与唐蓝的担忧相比，律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警察打完电话，立即来找王律师，要求他马上配合警方调查，说明死者财务状况、家庭关系、社会关系等等。王律师叹气：“唐先生，唐夫人，看来这一谈得花费不少时间了，我们暂别，明天见！”

    唐蓝和清扬开车回去，两人在路上默默无言，良久，清扬说：“唐蓝，我们可不可以把明天的机票退掉？”

    “啊？明天律师不是要我们上午去么？我们下午的飞机应该还来得及，你的意思是整理下临轩给我们的书画么？”

    “这不是我的意思，我想，这是临轩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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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遗嘱

    第二天一早，唐蓝和清扬按照王律师的要求，来到了他位于内卡河边的律师楼。尹夫人与花漾早到了，陪她们来的还是那个穿黑衣的年轻人，尹夫人介绍说是中国留学生同乡会的会长，任雪飞。

    尹夫人郁砚歌年仅二十四岁，是大学城人文学院一名研究生，十九岁来海德堡，在这里读的大学和研究院。郁砚歌与自己的丈夫有整整十一岁的年龄差距。

    王律师一脸肃穆地请大家坐下，任雪飞回避。

    郁砚歌和花漾也都是一身黑衣，两个女子一样的安静、忧伤、优雅，沉默。单从表情和表现上，不知情的人很难分清她们俩个哪个是尹夫人，哪个是老朋友。

    王律师拿出一份文件，请大家确认过尹临轩的签名，开始宣读遗嘱：“尹临轩先生将全部不动产、公司资产、股票债券等，捐赠给中国浙江某镇孤儿院和社会福利机构；尹临轩一笔存款500万美元，由尹夫人郁砚歌继承；尹临轩位于海德堡俾斯麦广场一间花漾的中国餐馆赠与朋友花漾；尹临轩先生所以私人收藏书、画、字，全部赠与朋友唐蓝与高清扬小姐！”

    王律师读完了遗嘱，平静地看着大家。清扬很奇怪大家也都是一副平静的，心安理的表情，没有人去特别注意尹夫人郁砚歌的反应，一个拥有巨额家产的富豪丈夫，捐献大部分家产，仅把微小部分留给惟一亲人，在座的却并没有一个人觉得反常或惊异。清扬想，哪怕尹夫人是跟尹临轩离婚。她分得的财产，也绝对不应该是这个数目吧？

    郁砚歌安安静静，小手交叠地放在自己膝盖上。眼观鼻，鼻观心。像是在听与己无干的事情。花漾在听到尹临轩把餐馆赠给自己的时候，倒是大大地震动了一下，随即红了眼圈，她飞速转过脸，擦了一下自己地眼角。

    唐蓝为了尹临轩赠给自己的这份礼物依然很是不安。他在出律师楼的时候，特意追上了郁砚歌：“尹夫人，临轩地书画里有没有对你有特别纪念意义的，你尽可以去挑选留存！”

    郁砚歌扯出一个淡淡地笑意：“谢谢你，唐先生！我想，我们还是尊重死者的意愿，既然是馈赠给你们的，就请你们全权处理吧！”

    花漾坐在任雪飞的车子里在等她，他们三个人一起走出来的时候。花漾下了车，走到唐蓝面前：“唐蓝，能给我留一幅临轩地字么？我想把它挂在那间餐馆。随便哪一幅都可以……”

    “好啊，下午你有空的话。就一起来临轩的乡间别墅吧。我跟律师说好，今天下午要清理一下临轩的书画！”

    “嗯。好啊！小石头要不要一起去，你是不是也要理一下东西？”

    郁砚歌轻轻地摇头：“不必了，那里已经没有我的东西了！”

    花漾和郁砚歌上车而去。

    唐蓝打了电话给机场，要求机票改期。他问清扬：“我们要延迟几天回去？”

    清扬想一想：“三天吧！我给自己三天时间，希望能帮临轩找到凶手！”

    “凶手？你也相信临轩是被谋杀的么？”

    “你以为他为什么在巧遇我们那天突然改遗嘱呢？也许他自己早有感知，他赠予我们书画应该是别有深意吧，不然为什么特别提到我呢？他对我最感兴趣的，不就是我的职业么？”

    “你是这样想的么？我原想临轩把所有地书留给我，是因为相信我会善待他的那些宝贝，他相信我也是个爱书人，会把他的书画照顾好……清扬，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你没有听到警方地那个电话么？临轩的刹车装置被人动了手脚。”

    “是啊，不过，我还是不能相信，临轩历来慷慨友善，什么人会谋害他？你觉得会不会是车辆生产商为了避免巨额赔偿金，特意这么说地？”

    “车检报告是生产商做地么？”

    “是警方跟生产商一起做的。车辆生产商会不会买通警方？”

    “你地想像力也真丰富！生产商为了避免巨额赔偿金制造个谋杀案的借口？！”

    “清扬，我是这样想的：如果是谋杀案的话，生产商就能把责任推给警方，至于警方最后能不能破案，就是警方自己的事了！你想想看，一辆受损那么严重的车，即便是有人在刹车装置上动手脚，除非有目击证人，这个案子很难找到犯罪痕迹可寻，警方没有证据，就破不了案，只能不了了之，而生产商却不必支付巨额赔偿金了！”

    “咦，看不出来啊，你的分析能力见长么！”

    “那是啊，你得看我是跟谁结婚啊，近朱者赤不是？！”

    “呵呵，这话我爱听，给个奖励先！”清扬探过身，“啵”地亲了下唐蓝的脸，唐蓝笑逐颜开，心花怒放。

    “不过，我还是觉得蹊跷，不是说这个刹车装置，而是临轩突然在遗嘱中提到我的名字，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临轩是有意为之，肯定会在赠予我们的东西中留下蛛丝马迹吧，我们下午打理的时候只要认真些就好！哎呀，糟了，我还邀请了花漾一起来，如果是我们为了找线索，她来会不会打扰我们？”

    “嗯，没关系，我正好想找她了解些情况！也许线索就这样自己跑出来也说不定啊！”

    “自己跑出来？可能么？”

    “那你就拭目以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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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你是火焰我是蛾！

    下午唐蓝和清扬到尹临轩乡间别墅的时候，花漾已经到了，她坐在前廊的长椅上，端了一杯咖啡，正一边啜着手中的咖啡，一边跟多拉聊天。见到唐蓝和清扬的车开过来，她远远地绽开一个恬恬的笑脸。

    尹临轩的图书室很大，大到唐蓝和清扬相对愕然，两个人都不知从何处着手才好，好在花漾很是熟悉，她自愿充当了向导，分门别类唐蓝夫妇详细讲解尹家图书室藏书情况，介绍某些珍本书籍的来历和价值。

    清扬笑道：“花漾这次帮了我们大忙，你对这个图书室这么熟啊！”

    花漾摩挲着书架上的书本：“嗯，我的毕业论文就是在这里写的，我曾在这里把自己关了三个月呢！我想，这间图书室除了临轩，最熟悉的应该就是我了吧？！小石头喜欢传统国学，对这里大部分的西方书籍并不感兴趣……”

    “花漾也在这里生活过很长时间吧？”清扬一边随手翻着书本，一边好似无心地闲问。

    花漾豁达的天性并没有让她觉得这是冒犯她个人隐私的问题，她有些出神：“是啊，我大概在这里住了三年时间……就是我在海德堡开餐馆的那三年，平时我住在餐馆休息室，假期我都会跟临轩回到这里来。”

    “难怪我看你跟多拉这么熟！”

    “多拉在这里有二十年了吧，她算是从临轩少年时代就跟他在一起的人，我跟临轩在一起的时候，跟她很处得来，她是日耳曼人。很热情，喜欢唱歌跳舞。”

    “临轩的父母你有没有见过？”

    “没有，临轩的父母早亡。我认识他时，他已经是独自一人了。”

    “父母早亡？是病故和是意外？”

    “大概是意外。临轩从来都不想多谈他地父母，我想青年时代父母双亡对他肯定是个很大的打击，他表面上虽然随和开朗，实际上却是个很寂寞的人……”

    唐蓝从书架另一边转了出来，一笑：“临轩是个很寂寞地人？是了。他是个身边从来不缺乏美女的，寂寞男人！”

    花漾地脸微微有些红：“唐蓝，随便你怎么说，虽然我也并不是完全懂临轩，不过，他本质上并不是像你们想的那样的花花公子!”

    “的确，花花公子都不大肯结婚的啊，我一年多前听到他结婚了，还真是有些意外。也很为他高兴，不过……”

    花漾自失一笑：“只不过，实在没有想到临轩地新娘并不是我。对不对？”

    图书室有张长圆桌子和几张沙发椅，清扬把花漾拉到沙发前坐下：“花漾。我们不必赶得那么急。临轩刚刚去世，我们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开始工作前。我很想听听你和临轩的故事呢，介不介意讲我们听听？”

    多拉敲门进来，端了三杯果子酒，和两碟小点心，花漾拿起了一杯，深深吸了一口果酒的香气：“多拉真是善解人意！她知道这个在这个心情下，一杯上好果酒，最是能振奋人的精神!”

    花漾靠在沙发上，盘起了脚，她看着清扬：“你真是个好奇心很强的新娘子啊！我从来没向别人说过我和临轩的故事……不过，你的运气很好，中午我喝了很多酒，现在都还有些头昏，很想跟人说一说心里的哀伤——不错，哀伤地情绪正适合我和临轩的故事！”

    “我认识临轩之前早就听说过他的故事，年轻、英俊、多金、风流，据说拥有一家四星级酒店和一个大城堡，有许多金发美人儿和黑发美人儿，据说他对她们都很慷慨，分手前总有一份丰厚地分手金。我是学艺术的，最向往地就是这种童话故事：住在城堡中地英俊王子，受众人的爱慕敬仰，而他心爱地人却是个灰姑娘……”

    “后来，我认识了临轩……我一直是个骄傲而自信的女孩，对自己的容貌、才华、魅力都有着坚不可摧的信心！”花漾自嘲地一笑：“我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童话中的灰姑娘，正一步一步地走到童话里的梦幻和美好中去……”

    “临轩果然为我所吸引，他为我打发掉了前任的金发美人儿，看我爱热闹和交际，慷慨地为我开了一家餐馆，取名为花漾的中国餐馆——他就是那样的男人，要宠你，能把你宠到天上去……临轩平时都很忙，偶尔有个空闲，就会把我接到他的城堡去，他听我他弹弹琴，唱唱歌，好像也很快活的样子；我们如果有一周以上假期的时候，临轩就会带我去看很多美丽的城市和国家——我那个时候，真得觉得自己就是踏上水晶鞋的灰姑娘，生活在我面前一下子五彩斑斓起来……我曾经以为，我一辈子都会这样度过……”

    “我觉得，我们在一起很幸福，起码我是感觉很幸福的，刚开始我是为他的城堡王子的童话色彩所吸引，后来却是真得很爱他……我越爱他越怕失去他，我在他身边已经呆了两年多了，是他女伴中时间最长的……我很怕他说不定什么时候一转脸，又会有一个新的面孔跳出来，把他从我的身边带走……”

    “我知道他喜欢我美丽和才华，我就越发用心地打扮，越发用心地他弹琴唱歌，越发用心地讨他欢喜，我们终于把关心维持到了第三年，我还以为，我终于要胜利了，我开始试着向临轩提结婚的事情，他也没有表现反感和不快……”

    “就在那年春天，小石头漂洋过海地来了，她带这一只小小的书箱，带着我哥哥的临终托付，带着江南的风和雨，以一种绝世独立的姿态，来到了我和临轩的中间！”

    “一开始，我一点儿也没有觉察出小石头的杀伤力，我只觉得这个深获我哥欢心的得意女弟子，聪慧而清雅，温顺而良善，像个从古版画中走出的古典仕女。她在我店里打工，工余教我写毛笔字，后来，临轩看到了她的字，再后来，他又爱上了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