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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qq101jack

[分享] 《青盲之越狱》--老夜(张海帆)作品(全书完结,已补上最后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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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30 07:24:57 | 显示全部楼层
此事坏就坏在,青盲写信之时,并不敢写“宫田山下”这个名字,而是用了谐音字,变成了“恭天山下”,这样,李圣金念出来给A听,A也是听成正确的“宫田山下”,决不会理解为“恭天山下”。李圣金并不知道十年前那段隐秘的故事,所以,哪怕李圣金是天下一等一的天才,也无法立即转过弯来认识到“恭天山下”不是地名而是日本的“人名”。

李圣金一拳就轮在A的脑袋上,几乎将A连同椅子****在地,可是这个时候,A是不知道疼痛的,也绝无清醒的可能。李圣金见A还是昏迷状态,在屋里捏着下巴踱了几步,想到不管这个A到底是不是在说真话,既然来了,就再问问。

于是,李圣金又转回到A的面前,问道:“张海峰,我问你,你因为什么才被关到白山馆来?”这个问题可是问的相当的不错。

而梦魇中的A听到此话,正想回答,却脑海中天旋地转一般,所有景物顿时都又模糊起来,那个王万诚也消失无踪,顿时A那片仅存的意识便翻滚出来——绝对不能说!在A的脑海中翻滚不定,阵阵炸响。

而A也由这股精神力牵引着,顿时感到胃中痉挛,便哇的一口,便呕吐了起来,但药效还在,嘴中仍然想边吐边说,却哪里能够听得清半个字。

李圣金躲过A的呕吐,等A吐完,还要上来碰碰运气。而此时,A却真的昏迷了。

等A再次清醒过来,自己正被捆在病房的床上,A挣了挣,一动都不能动。王玲雨的声音传来:“你就躺着吧,折腾什么。”

A喘了口气,问道:“王大夫,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王玲雨说道:“你没有昏迷一天一夜,还是今天晚上,只是快子夜了。”

A说道:“我昏迷前,是不是说过什么?”

王玲雨说道:“你不记得了?我见你回答的还是很清楚的。”

A说道:“我回答了什么?”

王玲雨说道:“回答是很清楚,不过都是我不知道。我真是奇怪了,你当时显然是无意识的状态,却还能死了的鸭子嘴硬,真是出自你的本意?”

A也不愿意再和王玲雨纠缠,反正A是从注入药剂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A说道:“我什么时候回牢房?”

王玲雨说道:“明天上午。”

A说道:“我现在很想回去,在这里我觉得不安。”

王玲雨说道:“不行!你今天晚上必须在这里呆着!回牢房是不可能的!”

A继续低声的说道:“我要回牢房!”

A清楚地知道,如果他今天晚上不回牢房,越狱计划将一败涂地。

王玲雨就呵呵的笑了起来:“张海峰,你这个人真是奇怪。你回去做什么呢?”

A沉默了片刻,看着王玲雨慢慢的喘了一口气,说道:“你为什么要帮我?那针筒里的药水,你并没有全部注入我的血管里。我能感觉到,你刺穿了我的血管。”

王玲雨说道:“因为女人有时候是不可理喻的。”

A说道:“那为什么不能让我回去?我在这里感觉很难受。”

王玲雨说道:“还是因为女人是不可理喻的,特别是我。”

A见王玲雨神态坚决,于是闭上眼睛,轻轻说道:“那好吧,我便不回去了。”

王玲雨说道:“你不用激将我。除非你有个合适的理由。”

A闭着眼睛不愿说话。王玲雨笑了声,说道:“不说话就算了。我走了。”

A点了点头,也不搭理王玲雨。

王玲雨走至门口,回头看了眼静静躺在床上的A。王玲雨心里很不舒服,她一直等着A醒来,结果A却想回去,难道她这里还比不上一号楼那又臭又脏的牢房吗?难道A一点都不愿意和她呆在一起?

王玲雨想到这里,越发的不甘心起来。她转身走了回来,骂道:“身子动一动,我给你松开一点,让你睡的舒服些。”

A说道:“不用了,这样很好。”

王玲雨哼了一声,还是给A松了绳索,仅仅是把手脚拴在床上。A说道:“谢谢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说吧。”

王玲雨看着A,靠在床边,缓缓的说道:“你是不是很讨厌和白山馆的女人呆在一起?是不是觉得我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A轻轻笑了笑,说道:“我是个囚犯,而你是狱医。在白山馆里,我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王玲雨说道:“那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下贱?居然会问一个囚犯这样的问题。”

A说道:“你只是很好奇,你好奇我到底是什么人。”

王玲雨转过身,直直的看着A,说道:“我问你,你到底以前见过我没有?”

A闭上了眼睛,往事又涌上心头。

A在很小的时候,就见过王玲雨。王万诚曾经把他的夫人和王玲雨带到重山市数次,甚至其中的几次,王玲雨在A的家中暂住过一段时间,具体原因A后来才弄清楚,因为王万诚担心王玲雨和夫人的安全,才送到重山市来。

A第一次见到王玲雨的时候,王玲雨5岁,而A则10岁。王玲雨的哥哥王国维,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去了香港亲戚家,所以在王玲雨的幼年生活中,几乎就没有哥哥王国维的印象,加上经常颠沛流离的生活,使王玲雨很小的时候,就是一个不太爱讲话,十分内向的女孩子。

不过A十分的聪明,知道王玲雨喜欢五颜六色的东西,于是在山上采来了各种各样颜色的鲜花,一下就把王玲雨逗笑了。所以,在王玲雨幼年模糊的记忆里,A是唯一能够让王玲雨脸上绽放出笑容的人。

而王玲雨7岁以后,便再也没有来过重山市,A多次问过自己的养父养母王玲雨为什么不来了,甚至也问过王万诚。A得到的解释也非常的牵强,说是王玲雨生了一场病以后,身体虚弱,到上海长住了。实际上,当年王万诚也处在最危险的时期,国内军阀之间的斗争非常的激烈,日本人盘踞东三省,也时刻蠢蠢欲动,这让王万诚随时都可能送命,而重山市也不再是王万诚觉得安全的地区。

王万诚在时局稳定之后,便将王玲雨送至了当时著名的女子医官学堂,这使得A直到十年前在武昌跟踪王万诚的儿子王国维时,才又见到了王玲雨。

十年前的王玲雨年方二八年华,长的又是出水芙蓉一般,走在街上众人无不侧目,追求者甚众。但当年王玲雨还是小时候的那个毛病,不仅内向而且冰冷,是个典型的冷美人的样子。所以,能够得到王玲雨芳心的男人始终都没有出现。

王玲雨依稀记得重山市的A,只不过,王玲雨既记不得A的长相,也不知道A的名字。因为王万诚为了防止王玲雨被人胁迫时走漏了A养父母那边的情报线,包括A在内的所有人,都是假名。王玲雨只知道,她那个在重山市的哥哥,叫作小山哥。

A远远的见到王玲雨的时候,也没有敢出来相认,他现在是王万诚手下的特工人员,贸然相认是会出事的。A是清楚的记得王玲雨的,小时候A的记忆中,王玲雨真的象他的亲妹妹一般。A始终没有出现在王玲雨面前,直到王玲雨结束在武昌的假期之时,临走前才在自己的窗沿下又看到了一束各种颜色的花束。

王玲雨走后不久,王万诚被害身亡,王国维也不知去向。A回到重山市,加入了******,直到被关进了白山馆,才算是十年后第一次见到了王玲雨。

十年的光景,王玲雨饱受家庭破裂的痛楚,加上多年在战争一线,让王玲雨的相貌也变化颇多。A见到王玲雨时,也不能确认这就是王万诚的女儿,直到在王玲雨的办公室中找出他们的合影照片来。

A对王玲雨在白山馆见面,其实是又惊又喜又悲。以他目前囚犯的身份,承认自己就是小山哥,无疑会给王玲雨带来麻烦,就算是承认了,王玲雨现在还是幼年时那个单纯、内向的小女孩吗?

A睁开眼睛,说道:“我是见过你,在十年前,但你绝对没有见过我。我知道一个十年前的秘密,也可以告诉你。不过有一个条件,你得让我回牢房去。”

王玲雨说道:“十年前的秘密?”

A说道:“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去偷看绝密档案,被关到白山馆来的原因。”

王玲雨说道:“好,那你说吧。提醒你一句,我也是打过仗的人,不是小闺女,我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A心中刺痛起来,他知道他说的秘密会伤害到王玲雨,A慢慢的说道:“哪怕这个秘密会让你受伤害,你也要听吗?”

王玲雨说道:“你不了解我,我的心整个的已经伤透了。你说吧,编的好听一点,我就让你回去。”

A微微闭了下眼睛,再慢慢睁开,长长喘了口气,说道:“十年前,在武昌镇,我亲眼目睹了你父亲被人杀害。杀你父亲的人,不是什么******,而是现在这个白山馆的馆长,孙德亮。”尽管A只是这么简单一说,但却有一个A想忘却但始终无法忘却的故事,同样发生在十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

十年前A遇见王国维和刘大夫的那个夜晚,A丢下了已经歇斯底里的王国维,独自一人冒雨穿过山林,赶到了王万诚的住所外。王万诚的住所外已经被封锁了,到处都是便衣的特务,将王万诚的那栋二层的下楼团团围住。

尽管如此,想不让A进入王万诚的住所还是不太可能,因为A实在太熟悉这里的一切了。只等一组便衣稍微绕过墙去,A便一个加速跑,如同灵猫一样,从自己非常熟悉的矮墙处一蹬,双手在墙檐处一拉,整个人就飞身而过,墙后是一个沙堆,这也是王万诚早就准备好的,以免跳墙时发出声音。这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A从小楼的后门处穿过,向屋里看了两眼,毫无人的迹象,便脱下鞋子和雨衣,,藏在角落中,再把裤腿挽起,悄声无息的来到了二楼。A直接钻入一间杂物室中,将天花板上的盖子揭开,钻了进去,爬了大约三四米。A便停了下来,从天花板的缝隙中向下看去。

王万诚此时正穿的工工整整,独自坐在他宽大的办公室的沙发旁,抽着闷烟。A见王万诚屋内没有别人,轻轻叩了叩天花板,发出有节奏的细微的敲击声。只见王万诚耳朵一竖,也不抬头,从沙发上站起,走至A的下方,打开了一扇直通到屋顶的衣柜,反手一够,便将衣柜顶上的一个插销拉来。

A便从上面下来,从衣柜中钻了出来。王万诚一见是A,脸色复杂,低声说道:“你怎么来了!”

A说道:“王国维的研究所出事了。有一些人跑了出来,有人在追杀他们。”

王万诚啧了一下,握了握拳,说道:“早知有今日,没想到来的这么快!王国维呢?”

A说道:“他还活着,我碰到他了,但他不愿意跟我一起来找你,所以,我。。。。。。”

王万诚说道:“我知道了,别说了,我这个儿子如能逃过此劫,是他的造化,管不了他。就当我没有他这个儿子。”

A说道:“王叔,你也快点走吧。我听一个逃出来的刘大夫说你也有杀身之祸。”

王万诚说道:“你进来的时候也看到了,这里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再说,如果他们有杀我之心,我肯定是跑不掉了。”

A说道:“不会,不会,以你我的身手,肯定能够跑掉的。”

王万诚拍了拍A的肩膀,突然柔和的说道:“小峰,你能来我很高兴。但我已经参与主持了我儿子的这个项目,想再脱身是不可能的了,就算我能跑,我的女儿、太太也是跑不掉的。我太天真了,本以为王国维的研究是能利国利民之事,谁知会变成杀人的武器,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A说道:“那怎么办?王叔你难道在这里等死吗?不行,王叔,你必须和我走,婶婶和你的女儿,我再想办法救他们出来。”

王万诚微怒的说道:“小峰,你是在教我该怎么做吗?你知道王国维的项目是什么吗?你以为这只是一次简单的情报斗争吗?现在我命令你,立即回重山去,找到王老板,从此成为******的一员,然后永远的忘掉我和王国维这两年所做的一切。明白吗?你永远不要调查这件事情,你会因此倍受折磨,甚至因此而送命的!”

A说道:“我不怕死,为什么你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万诚一掌击在A的胸前,低声骂道:“小峰,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儿子一样,从我接触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就知道可能会走上一条不归路,不要再问了,你快走!走!听到没有!无论我是生是死,你都立即回重山去!”

A红着眼睛退了两步,就要返身钻入衣柜。而门外的有人上楼的楼梯声也清晰的响了起来,随即便有人来到门前。王万诚一递眼色,A只好迅速的钻入衣柜中。

但A没有离开,他从衣柜的缝隙中,向外看去。

孙德亮穿着中山装敲门而入,他托着个盘子,里面有一杯牛奶和两块面包。孙德亮见王万诚坐在沙发上,轻轻的说道:“王总,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吃点东西吧。”

王万诚说道:“哦,你放在这里吧。我会吃的。我太太怎么样?睡了吗?”

孙德亮说道:“也吃了点东西,已经睡了。太太吩咐了,一定要你也吃点东西。”

王万诚看了看一脸诚意的孙德亮,说道:“德亮啊,德亮,你也跟了我快十年了吧。”

孙德亮说道:“是啊,王总。十年零三个月了。”

王万诚说道:“德亮,你赶紧走吧,你不要再留在这里了。他们只是针对我一个人罢了,你没必要卷进来,可能有杀身之祸啊。”

孙德亮笑了笑,说道:“王总,孙德亮这十年来,和你出生入死,怕过什么来着?您这是赶我走吗?”

王万诚看着孙德亮微微一笑,说道:“好!感谢你一番苦心。”说着,拿起桌上的牛奶一饮而尽,反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又冲着孙德亮笑了笑,说道:“好了,你下去吧。德亮,这个世界上我是最了解你的人之一,你遇事脚步慌乱的毛病现在还是没有改掉。”

孙德亮站在原地不走,王万诚笑着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话要说?”

孙德亮突然跪了下来,眼泪直流,说道:“王总,你都知道了牛奶里有毒,为什么还要喝下去!我,我对不起你!”

王万诚哈哈笑了起来,说道:“德亮啊,我那儿子没有人性,偷偷用你那刚满月的女儿做实验,恐怕将留下严重的后遗症,这个事情我也是知道不久,你恨我也是应该的。我儿子他已经疯了,他为了能够有一个正常生活,并能随时观察到的活体婴儿样本。竟疯狂到在你女儿身上下毒。我这一命,加我太太的一命,我们二条命都赔给你吧。能死在你的手上,至少比死在其他人的手上幸运的多。”

孙德亮泪留满面,头直磕在地,呜呜哭嚎,再也说不出话来。

王万诚说道:“我死之后,你定要活着,不然你那小女儿日后又该谁来照顾?德亮啊,我不怪你,相反,我还很欣慰。”王万诚突然提高了嗓门,说道:“听着,本人之死和孙德亮绝无关系,任何人不得追究此事!”

显然王万诚后面那句话,是说给躲在柜子里的A听的。

A本来已经要冲出来杀了孙德亮,听到王万诚这么说话,也掩面无声的哭了起来。

王万诚声音虚弱下来,说道:“德亮,我死以后,他们应该不会再找你和我女儿的麻烦,也请你也多多照顾我的女儿王婷,给她改个名字,让她好好的活着。”说着说着,王万诚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全无声息。王万诚头一歪,仿佛安静的睡去。

孙德亮见王万诚死去,猛的从怀中掏出枪来,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手上扣着扳机,哭喊着:“王总,我是恨过你,但我也知道,您已经做好死去的准备了,原谅我吧!我这就去找你!”孙德亮扣动扳机,然而枪只是咔了一声,并没有响。孙德亮一惊,继续连续扣动扳机,还是没有响,枪已经卡膛了。

孙德亮把枪放下,拉出弹匣,无力的把枪垂下,说道:“王总,你竟然连这一步都想到了,把子弹都换掉了。我知道了,你是不让我死,那我便苟活于世吧,您的女儿,就交给我照顾吧!”

孙德亮擦了擦眼泪,失魂落魄的跑出了屋外。却一路嚎哭不止。

A推开衣柜门,从里面走出,来到王万诚的身边,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喊了声爸爸,便钻回衣柜,逃出了那栋小楼,再也没有片刻停留,直奔重山而去。

A在重山市找到了王老板,但对王万诚一事绝口不提。A加入******后,很快参军入伍,凭借自己的天赋,在军中慢慢提升。中日战争爆发以后,国民政府诸多绝密资料,转入重山市,自然也包括了王万诚之死的调查。A此时才从一些从战区迁移过来的军人口中的传说得知:中国第一特工王万诚之死已经被定性为******的暗杀活动,证据确凿。王万诚死后被追封为中将军衔,得以厚葬,而王万诚的儿子王国维据说消失无踪,恐怕也遭到了******的毒手。

1945年日本战败后,一部分绝密资料也没有迁出重山市,恐怕是担心再有闪失,待时局稳定之后再做考虑的缘故。

******

A并没有对王玲雨说的如此详细,只是简单说了句:“十年前,在武昌镇,我亲眼目睹了你父亲被人杀害。杀你父亲的人,不是什么******,而是现在这个白山馆的馆长,孙德亮。”

尽管这A只是简单说了这么一句,但对王玲雨来说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王玲雨顿时眼睛瞪的滚圆,一下子站直了身子,指着A骂道:“你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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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30 07:25:08 | 显示全部楼层
八十六、兽的挣扎

A说道:“我没有胡说,你的父亲叫王万诚!孙德亮就是你父亲以前的副官!我说的对吗?”

王玲雨眼神游离,她根本无法相信孙德亮杀了自己的父亲。王玲雨脸色苍白,指着A的手迟迟不能放下,却狠狠地颤抖了起来。

A也瞪起了眼睛,口气也严厉了起来,说道:“你不是要听吗?这样可以了吗?你总算问出了我的秘密,很满足吧。”

王玲雨手放下来,两行清泪奔涌而出,声音也哽咽起来,说道:“你凭什么说你是亲眼目睹?你为什么认识我和孙德亮?”

A说道:“这是另一个秘密!反正信也是你不信也是你。你有勇气,就去亲自问孙德亮!”

王玲雨退后了两步,脸色突然又冷峻起来,指着A问道:“好!如果是真的,我就让你回去,如果不是,我会亲自动手,将你千刀万剐!你等着!”



说完,也不等A再说话,就已经夺门而出。

A静静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喃喃说道:“我是不是太残忍了。”

白山馆上方早下起了瓢泼大雨,闷雷阵阵,闪电也是一道接着一道划过天际。孙德亮此时正坐在他女儿小芳的床边,看着已经安静下来的小芳发呆。一道闪电咔嚓一声在窗外炸响,把孙德亮唤回了现实。

孙德亮看着窗外的大雨,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亲手杀死王万诚的那个晚上。孙德亮叹了口气,无力的靠在椅子上,自言自语道:“王总,我现在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活着。这个白山馆,关着的是共匪,实际我才是真正的囚犯。可笑啊,可笑啊。”

孙德亮说着,便听到了外屋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孙德亮心中想道:谁这么晚还来找我?

孙德亮也没有迟疑,走出了这间屋子,将房门关上,又穿过一件屋子,来到自己的办公室中。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孙德亮喊了声:“是谁?”

只听门外传来冰冷冷的女子的声音:“是我,王玲雨。”

孙德亮听是王玲雨,连忙将门打开,一见王玲雨便吓了一跳。王玲雨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口,一道闪电划过,照的王玲雨的表情如同女鬼一般。

孙德亮定了定神,连忙拉住王玲雨进屋,说道:“小玲,你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王玲雨呆呆站在原地,只是直勾勾的盯住孙德亮,盯的孙德亮心中发毛,颤声说道:“小玲,你别吓你孙叔叔,告诉我怎么了。快坐下快坐下。”说着,将房间里的灯都点亮。

孙德亮见王玲雨还是呆站在原地,心疼起来,目光柔和的说道:“小玲,你这样会生病的,你万一有点不妥,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母亲啊。”

王玲雨看着孙德亮那个真心实意的表情,脸色一缓,捂着自己的嘴哭了起来。孙德亮连忙走过去,扶着王玲雨坐在沙发上,轻轻拍着王玲雨的后背,说道:“小玲,怎么了,你快点告诉你孙叔叔啊。”



王玲雨抬起头来,说道:“那个张海峰。。。。。。”说到这便说不下去,又捂着嘴哭了起来。

孙德亮眼睛一瞪,骂道:“那个张海峰怎么了?是不是欺负你了?这个家伙,我要他的命!”

王玲雨说道:“不是,不是。他没有欺负我,只是他,他说。。。。。。”

孙德亮焦急的问道:“他说什么了?小玲,无论什么,你都要告诉孙叔叔!没事的!没事的!”

王玲雨看着孙德亮,慢慢的说道:“他说,是你杀了我父母亲。”说完,整个人便如同虚脱一般,瘫软在沙发上。

孙德亮也呆若木鸡,但很快便哈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他一把搂住王玲雨,轻轻地抚摸着王玲雨的头,边笑边说:“小玲啊小玲,你怎么能相信他的话?他有什么理由吗?有什么证据吗?这个张海峰是个人才,没想到也是一个邪才!他定是通过今天小芳的事情,感觉到我们之间不是寻常的上下级,便胡说八道来吓唬你。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我肯定他是胡说八道!小玲,你绝对不能再和张海峰经常呆在一起,他在害你啊。”

其实孙德亮这个时候说话也都是颠三倒四,心中一团乱麻。只不过,王玲雨听了倒还挺受用,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恢复了一点常态,说道:“是啊,最近也许是我太紧张了。回想起来,他说的话也是破绽百出,而我竟然让他给吓唬住了。”

孙德亮说道:“那张海峰到底是怎么说的?”

王玲雨说道:“孙叔叔,别问了。我不想再说这个了,请你原谅我。我,我太失态了。”

孙德亮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王玲雨说道:“小芳怎么样了?还好吗?”

孙德亮说道:“一直很安静,现在睡得也很安稳,似乎没事了。我还生怕李圣金发现了呢。”

王玲雨说道:“我去看看。”

王玲雨看了看小芳,见小芳果然睡的香甜,便向孙德亮告辞,神情疲惫的快步回去了。

孙德亮送走王玲雨后,站在门口发呆,一直到再也听不到王玲雨的脚步声以后,整个脸猛的就扭曲了,几乎不成人形。孙德亮拼命的撕扯自己的头发,几乎痛苦的要在地上翻滚起来,然后又笔直的站立着,眼睛通红的低声骂道:“张海峰,我不管你知道什么,从哪里来的,三日之内,必是你的死期!”

站在门外墙边的王玲雨脸上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几乎又要落下泪来。她拿着自己的鞋,光着脚慢慢的无声无息的走开,仍然能够模糊的听到孙德亮在房间里低低的撕吼声,如同关在笼子里的等待命运的审判的野兽。

王玲雨,同样是一个天生就应该是特工的女人。

******

王玲雨又回到了A的病房,A见王玲雨回来,神态平静,低声问道:“我可以回去了吗?”

王玲雨冷冷的说道:“可以。”说着就上来松开A脚上的绳索。

A说道:“你相信我说的是真的了?”

王玲雨说道:“我不相信。但是,我从现在开始,再也不想看到你。你滚回你那个牢房等死吧。呵呵,希望你真的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A说道:“你不想知道我说的另一个秘密?”

王玲雨说道:“不想,我受够了。我很后悔对你如此的好奇!”

王玲雨将A脚上的绳索解开,走到病房门口大声的喊道:“警卫!警卫!”

有警卫应了声,两个警卫便快步的跑了过来。王玲雨吩咐道:“将这个犯人带回去,一号楼,张海峰。”

一个警卫有点为难的说了声:“王大夫,现在这个时候。好像不太方便了,得张顺民特勤长批准。”

王玲雨冷冷的骂道:“那就去批准啊,说是我王玲雨要求的。”

这两个警卫也不敢怠慢,上前来把A架起,拖出了病房。

A回过头,看了看王玲雨,王玲雨只是低着头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愿意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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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30 07:25:17 | 显示全部楼层
八十七、生死冤家

A被送回到108牢房,冯进军这才松了口气,打着暗语问道:“我生怕你出事了。怎么了,看起来很糟糕。”

A暗语说道:“发生了一些意向不到的事情,差点就回不来了。107那边进展的如何?”

冯进军暗语说道:“他们也一直在等你回来。”

A点了点头,慢慢站起来凑到牢门的窗口前,果然看到张庆一会也冒出头来。张庆指了指走廊上的电灯,又低下头去。

张庆低下身子,揭开墙砖,伸出手去一拉,便有四股电线微微从墙上的小洞中露了出来。张庆把四股电线分开,用小锯子把每根电线都锯开一个缺口。然后对换在牢门口的豆老板做了一个手势:四根指头分开,逐一的点了一下,表示一共有四根电线。

豆老板照着做给了A看。

然后张庆用左手的手指,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上横了一下。豆老板也照模样做给了A看。这个意思是说,要开始测试头两根电线的短路情况。

A点了点头。豆老板将这个信息传递给了张庆,张庆便用那小锯子在两根电线的缺口处一横。没有任何的反应,于是张庆做了个摇头的动作,豆老板向A传达了过去。

用这样的方法试到食指和无名指代表的电线连接时的状况,张庆明显感觉到一股电流涌来,电的自己直翻白眼,同时走廊的灯也刺啦刺啦闪了两下。张庆硬生生的没有发出声音,那电流也将张庆震开。

于是张庆伸出大拇指,让豆老板传递给了A。张庆把其余几种组合方式试完,证明了只有食指和无名指的电线组合是有电的,应该是和走廊的照明系统连在一起的线路。

A也伸出了大拇指,表示做的很不错。

*****

三号楼地下室的刘明义、黑牙、暴牙张、郑小眼他们还在下面忙碌着。

刘明义终于在夹层中,在铁板覆盖着的路口边的墙壁上,挖下了最后一块砖头,整块的铁板都显露了出来。刘明义用铁锹撬了一下,微微有些松动,想一下子撬开恐怕还得再找人帮忙才行。

刘明义钻了回来,向暴牙张打了个招呼,说道:“帮我一下,把铁板撬开。”说罢便又缩了回去。暴牙张二话没说就要钻进去,黑牙挡住了暴牙张,说道:“我去。”暴牙张斜眼看了看黑牙,说道:“啥意思?你抢什么抢?”黑牙低笑了一声,说道:“没啥意思,我就是不放心。”

暴牙张回骂道:“狗日的,你还怕我们跑了?”

黑牙说道:“那可说不准。你们要是跑了,老子岂不是亏大了?”

暴牙张目露凶光,盯着黑牙说道:“你他妈的纯粹就是市井流氓的心眼,办不成个大事。你要是我手下的兵,老子早就一枪毙了你了。”

黑牙也眼一横,说道:“孙子,你说谁呢?你当老子由着你猖狂?我告诉你,若不是我,你能有今天这么好的逃出去的机会?妈的,这两天都是老子在干活,你挖个墙就要休息,我早看你不顺眼了。”

暴牙张搓了搓自己的暴牙,眼睛中喷火,但强行压了下去,骂道:“告诉你,我忍了,要出去就一起出去,谁也别想歪心思。不过一出去我就要你的命,你信不?”

黑牙说道:“那我等你来取我的人头!你也小心点吧。谁要了谁的命,还说不定呢。”

郑小眼见这两人僵在这里,刚忙出来打圆场,说道:“两位老大,两位老大,都这份上了,咱能不内讧吗?逃出去以后再说,眼看着就要成了。”

暴牙张哼了一声,说道:“黑牙,你去吧。”

黑牙也哼了一声,也不搭理暴牙张,便扒开杂物,钻了进去。

刘明义自己在撬着铁板,见是黑牙过来,说道:“怎么了,外面出事了?”

黑牙说道:“没有,就是你那大哥暴牙兄弟说话不地道。”

刘明义知道这两个流氓土匪早就憋了两天的火气了,完全就是忍着不发作罢了。万一他们闹起来,功亏一篑也是不妙。

刘明义说道:“黑爷,我们四个人中,少了谁都出不去。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有什么恩怨情仇,等出去以后再说吧。黑爷,你压住这头,我再去松一下石头。”黑牙接过铁锹棍柄,牢牢压住。

刘明义过去拉了拉砖石,赶紧返回身来,和黑牙一起压住棍柄,说道:“便是这样了,使劲!”

这两人便使足了力气,用力压了下去,那铁板慢慢发出轻微的吱嘎声,眼见着慢慢脱离开墙面。刘明义说道:“再加把劲!”黑牙闷哼一声,把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

刘明义松了手,说道:“停!停!”那铁板已经之差一点就要脱离出墙面了。刘明义来到铁板前,说道:“可以了,黑爷。再使劲,整块掉下来,那动静可不小。”

刘明义和黑牙简单配合了一下,一点一点将那块大铁板慢慢弄了下来,竖直靠着墙放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铁板撬开,里面竟然还有一道墙。黑牙蹲过去看了眼,骂道:“怎么还有?这他妈的没完没了了啊!”

刘明义摸了铁板后的那墙几把,笑了起来:“黑爷,这墙只是一个摆设。”说着用拳头推了推墙壁上的一块砖头,那砖头便松脱了。刘明义转头对又眉开眼笑的黑牙说道:“这面墙只是简单码上了一层罢了。”

刘明义再使了使劲,竟然就将那块砖头整个的推开,手伸进去一抽,便把砖头整个从墙上剥离下来,向里看去,显现出一条漆黑如墨的走廊来。

身后的墙上传来了喀喀喀喀喀五声敲击声,刘明义赶忙将手上的砖放下,说道:“快回去,有人来了!”

刘明义和黑牙从洞中钻出,把洞口掩好,刚装了个干活的模样,便有看守带着几个其他的犯人过来,嚷道:“换岗了换岗了!”

那几个犯人便冲着黑牙和暴牙张鞠躬,喊道:“黑爷,张爷。”黑牙和暴牙张也不搭理,把手上的东西丢在这些犯人旁边的杂物上,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刘明义和郑小眼,也赶紧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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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30 07:25:30 | 显示全部楼层
八十八、万斤黄金

A见最后一班看守巡视过后,习惯性的熄了两盏灯,便知道子夜已至,又是他行动的时间了。

A从房间中下到通道中,直接爬到了一号楼的天井中,检查了一下禁闭室的墙壁,便钻入那天井中的废弃的排水渠内,一直爬到了尽头。外面正风雨大作,雷声震的这小小的沟渠内都晃动不已。A伸出手摸了摸外面他画着圆形印记的岩壁,那里只是微微有些湿润,并没有被雨水直接冲刷。

A从上衣口袋中捻出米饭中的石子,按照老方法咬碎之后,用手指蘸着,在外面的圆圈上再加了几道印记。这次是十二点、一点、二点的位置上,各加了三条“腿”。加上前面曾经加上的四条“腿”,这个圆形似乎已经有点“钟表”的意思。

A画了图形,便赶紧赶了回去,时间不多,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就当A准备拿开那通道中的木板,下到一号楼的地下室时,A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他左右看了几眼,除了108牢房的入口处有光线透进来以外,其余都是一片漆黑。

A突然听到有一声轻微的响动从脑后响起,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只是黑漆漆的墙壁而已。A自己骂了自己一句:怎么搞的,今天总觉得有点不对劲。骂完以后,便强迫自己把所有杂念甩开,继续去揭那块木板。

就当A把木板揭开放在一边的时候,肩膀上却异常明显的感觉到有一只手拍了他一下。

在这个漆黑的通道里,除了耗子不可能再有其他的活物,的的确确是有一只手拍了他一下肩膀。A全身鸡皮疙瘩顿时爆了出来,在一霎那间,A被结结实实的吓着了。

而且,A毕竟是A,尽管受到如此的惊吓,但只是全身巨震了一下,连本能的惊吼声也只是喉咙中极低沉的呜了一下。A的右手本能的向左肩膀那只手的位置抓了过去,管他是什么,哪怕是怪兽,A也要抓住。

A右手一扣,果然抓住了一只人的手腕。A就地一滚,将那只手压了下来,自己也转过身来,只听墙壁里传来哎呀一声低低的人的叫疼声,这反而让A静下心来,将那只手松了一松,仅仅是死死的捏着。低声的吼道:“谁?”

那墙壁里有人声传来:“房宇。放开我。”

******

A的身后,房宇的手从一个小洞中伸了出来,刚好能够碰到A的肩膀。A将房宇的手松开,冲着小洞说道:“你是105的房宇?”

里面的人说道:“别问了。把这里的墙壁拉开,我在里面。”

A大感意外,便从房宇伸出手的小洞处,咔嚓咔嚓,把墙壁拉开。没想到这个地方的墙壁竟然特别的单薄,加上房宇在里面也使劲,很容易便一整块一整块的撕开了。A真是没有想到,自己多次上下的身后的墙壁,居然是空的。

A把墙壁扒开,便看到房宇半个身子露了出来。尽管房宇看着有点狼狈,却显得颇有生气,和平时在牢中完全的不同。

房宇冲A说道:“跟我下来,快!我知道你还有时间。”

A回头看了看一号楼的地下室,心中犹豫,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房宇说道:“发什么呆,我能帮你!快跟我来,保证不会误了你的事情。”

A咬了咬牙,将已经揭开的木板盖上,便跟着房宇钻了下去。

这是一个狭窄而悠长的几乎垂直的管道,用规整的青石砌成,上面滑不溜手,若不是这个管道中有些人工刻意制作的抓手,寻常人还真不好控制身体。

A在上,房宇在下,向下爬了约十余米,才终于到了底部。四周一片漆黑,房宇在前方只有声音传来:“跟着我。别丢了。”

两人又摸黑向前走了几步,前面才有火光一闪,房宇竟点亮了一盏小油灯,别看油灯虽小,但在这漆黑无比的地方,顿时将方圆三丈内照的一片明亮。A闭了闭眼睛,才算是完全适应过来。

A看了房宇一眼,这房宇果然和失踪前大大的不同,此时的他尽管还是消瘦如常,但双眼中却有了炯炯的神采,脸色也不再是苍白一片。这个时候的房宇,只能说他是骨瘦如柴,但决没有一点活死人的样子,甚至显得精神相当的饱满。

A四下看了看,这是个刚好一个人高的隧道,墙壁是实土夯实,上面还有一层细细的砂石嵌在里面,连地面也是如此,看得出相当花了功夫。A也奇了,怎么白山馆下,还有这种洞天?

房宇见A上下打量,说道:“别看了,这不算什么。快走!”

房宇便带着A继续向前走去,越往前走,越是宽敞,地面也从土质砂石,变成了天然的石头地面,也不再平坦。绕过一块大石之后,A眼前豁然开朗,居然是一个二丈多高的微型溶洞。旁边正有两盆摆在石头上的火盆熊熊燃烧,将这个溶洞照的一片通明。

A也是看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白山馆之下,竟然有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洞穴。

房宇见A也呆在原地,轻轻笑了一下,说道:“这里怎样?我已经探到通向二号楼、三号楼的隐秘出口,刚才一号楼也探到了。比你再挖洞要强的多吧。”

A四下看着,也说不出话来。

房宇说道:“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要问我?”

A这才完全清醒过来,赶忙说道:“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是谁?”

房宇笑着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罐头,丢给了A,说道:“这是牛肉罐头,你吃点吧。过来坐下,我简单讲给你听。”

A也不客气,把罐头拉开,坐在火盆边的石头上,吃了起来。

房宇悠悠的说道:“我不叫什么房宇,这是李圣金那个混蛋给我起的名字。我真正的名字,叫白天宇。而白文彩,这个白山馆的主人,则是我的伯父。我从小便被在南洋生活,日寇占领南洋后,父亲带我回来到内地,辗转了几年,来到重山市,抗战便已经结束了。”

A的确听出房宇这样说话的时候,带着明显的广东口音。平时里听不到他说什么话,又是压低着嗓子,自然无法象现在这样听得真切。

房宇看了A一眼,继续说道:“我本是来投靠我的伯父白文彩的,谁知到了重山市一打听,才知道我伯父全家竟然在日本空袭时炸死在市内。我伯父白文彩尽管有好几房太太,却只有一个孩子。我父亲得到这个消息,便赶忙和我一起寻至重山市政府,报出了自己的名号,谁知就让李圣金抓了。他这个家伙先开始还是对我父子两人颇为客气,好酒好菜招待着,说是白文彩的大宅白山馆因为白文彩没有子嗣亲戚,已经让政府暂时征用了。谁知过不了几日,这李圣金突然翻脸,秘密将我们关押至一处秘密的地方,对我父亲百般折磨,让我说出白文彩的秘密来。我父亲死命不说,就生生被他们折磨死了。”

A看着房宇,心中也是一酸,没想到这个房宇还有这种身世。

房宇接着说道:“而他们想知道的我伯父的秘密,不在别处,就在这白山馆中。我父亲以前是和我说起国伯父巨资修建的这个白山馆的事情,临死之前,由于害怕李圣金他们监听,只又含含糊糊对我交待了几句,我只是知道,在放风广场上是有一个秘密入口的。我父亲死后,他们本想也置我于死地,但似乎又遗憾我若一死,伯父的秘密便石沉大海了。所以,我才得以留下一条命来,我装疯数月,直至被关到这个白山馆来,我才稍稍显得平静了一些,但仍如同半死不活的人一般,多亏他们不是太注意我,我才能顺利的消失。”

A不禁问道:“你失踪以后,上面查了个天翻地覆,也没有丝毫的结果。”

房宇笑了声:“多亏了你的帮忙,我才解开了广场上的谜团。你所说的七政马、十字纹、章嘉若比多吉,正是解开谜团的关键所在,尽管不是最终的答案,却给我了一个很好的提醒。加上我父亲曾经给我讲过的一些白山馆修建的典故,我才能下到这个地下洞穴中。我下来的地方,是一扇看似粗陋,实际却十分精巧的活门,必须按照正确的顺序,踩动三道机关,活门才会打开。进入之后,活门则立即弹回。我便是利用那冯彪进入一号楼之时,大家都将注视在冯彪身上时,才能够突然消失的。至于上面的人要翻那广场,随便他们翻好了,如果硬要挖开地面,活门下方的管道会立即被堵上,除非他们挖地四丈之深,才能找到下面。”

A说道:“你说的白文彩的秘密,难道就在这个洞穴中?”

房宇说道:“张海峰,你知道吗?我伯父死之前,藏匿起来的财产至少有几万斤的黄金,这个事情只有伯父的家人、我父亲和我知道。但我也不知道藏在哪里,我开始以为,这些黄金就在白山馆下方,但现在我能够确定,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最多只是一个线索,一个去找到那几万斤黄金的线索。而这个线索,我已经找到了,就在我的脑袋里。”

A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几万斤黄金?”

房宇说道:“是,几万斤的黄金。”

A说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房宇说道:“因为我知道,你能逃出去,请你也带我一起逃出去。这样的话,你帮我找到黄金,我便分一半给你。”

A说道:“怎么?这里没有出口吗?你自己逃出去不就可以了?”

房宇说道:“没有,至少我没有找到。我只找到了一大堆炸药,如果点燃的话,只怕这白山馆将塌去一半。但恐怕谁都活不了。”

A说道:“你怎么知道我要逃走?”

房宇笑了起来,说道:“从第一天见到你,我就猜到你就是为了逃跑才被关进来的。因为,你看白山馆的神态,仿佛就是另一个我。尽管你掩饰的很好,但我能肯定,你和我一样,都是了解白山馆的建筑图的,甚至,你可能连电路走向都很清楚。你瞒得过白山馆里任何一个人,却瞒不过我。你关进白山馆的第二天早上,指甲缝隙中就突然有了泥土,我便知道你在挖地道,而且我知道你在哪里挖,挖了以后去哪里,你知道为什么上次大搜查的时候我要突然喊叫吗?那是不想你被发现了。”

A沉默了片刻,说道:“幸好你是朋友而不是敌人。我可以带你走,只是你要告诉我从这个洞穴里,怎么通向三号楼的最尽头。我的时间不多了,可能后天我就性命难保。所以,明天晚上,我必须要成功。你今天出现的刚刚好。”

房宇说道:“我帮你,是为了你出去之后帮我找到我伯父的黄金,我在重山没有其它可以信任的人,而且我需要你的智慧和身手,我现在也可以向你发誓,只要找到黄金,一半是你的,一半是我的。”

A说道:“你就不怕我看到黄金,杀了你独吞全部?”

房宇说道:“怕啊,当然怕。但你不一样,你在用性命来赌自己能逃出白山馆,你这样的人,黄金对你来说,毫无吸引力。我说的对吗?”

A站了起来,说道:“我必须要回去了,巡视时间要到了。”

房宇笑了起来:“不就是查牢房吗?今天晚上由我来顶替你,那些看守做梦都不会想到躺在你床上的人是我。我给你整个晚上,你就好好的部署你明天的计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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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30 07:25:41 | 显示全部楼层
八十九、一个针眼

冯进军看着A从从洞口钻出到牢房中,正要按照往常的样子,跑回床上睡觉。谁知A做了一个伸出一根手指,在嘴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冯进军正觉得奇怪,果然让他差点叫出声的事情发生了。从洞口眼看着又爬出一个人来。

房宇看了看冯进军,也象A一样,做了个嘘的手势,便蹑手蹑脚来到A的床边,钻进来被窝,将大半个脸盖住,侧过身子睡了过去。

A对冯进军古怪的笑了笑,摆了摆手。冯进军木纳的看了看躺在A的床上的房宇,脸上不知道是笑还是惊,赶忙也钻回了自己的床上。

A见两人躺好,便再次钻回了地道中。

*****

三号楼的任大强此时正躺在三号楼周八的床上口吐白沫,只翻白眼,双脚乱蹬。周八压住任大强,任大强才不至于从床上翻滚下来。

周八不断的问道:“姐夫,你怎么了?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了?”

任大强全身颤抖的说道:“我不知道。我好难受,难受死我了。我要死了!”

周八嚷道:“姐夫,你坚持一下,我立即去叫狱医过来。”

任大强嘟囔着:“不要了,让我陪你姐姐去死吧,我不想活了。”

周八嚷道:“姐夫,不要死,我们要给姐姐报仇啊。”

任大强牙齿上下打架,说道:“那拜托你了兄弟,我看我活不了了。”

周八说道:“姐夫,我现在就去找狱医!你忍一忍。”

周八说着,将自己的皮带从腰间抽下来,就想把任大强捆住。而任大强突然喉咙里咕噜咕噜作响,双脚蹬直,全身乱颤了一下,便昏死过去,但身子却仍然不断微微的抽搐着。

周八一愣,赶忙抓起任大强的手腕,还有微弱的脉搏,这才松了一口气。

周八狠狠的砸了一下床沿,咚的作响。周八站直身子,凶神恶煞的说道:“你们害死我姐姐,又要害死我姐夫!我周八今生必和你们赌上这条性命!”

周八快步走到第二层院子的医护楼下,径直走了进去。门口值班的警卫认得周八,连忙起立敬了一个礼,问道:“周副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周八脸色阴沉的说道:“王玲雨王大夫睡了没有?”

警卫说道:“这个我不知道。”

周八说道:“你帮我叫一下王大夫,说三号楼有急病,需要王大夫看一下,不然要出人命了。”

警卫说道:“这,啊,好,我去看一下。”

这警卫刚要起身,便听到有人从医护楼楼梯上走下来,不是别人,正是王玲雨。

周八赶忙迎上去一步,说道:“王大夫,真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

王玲雨神态疲惫,说道:“周副官,怎么了,是三号楼有急病吗?倒是很少见三号楼晚上会有事呢。”

周八说道:“是任大强,任长官不知怎么了,象突然发了癫痫似的。”

王玲雨眼睛一亮,但马上就暗淡下去,说道:“怎么?癫痫?周副官,请这边请,我去拿药,你边走边和我说怎么回事。”

周八一路跟着王玲雨上楼,边走边急促的说道:“任大强昨天晚上休假下山,今天晚上便回来了,他家中发生了一些不幸的事情,精神颇受打击。晚上八九点的时候,他胡乱的吃了点东西,便睡过去了。谁知子夜过后,突然发作,口吐白沫,全身抽搐,只翻白眼。”

王玲雨已经到自己的办公室拿上了药箱,听周八这么说,问道:“现在呢?”

周八说道:“刚才他喉咙里咕噜咕噜乱响,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就昏死了过去。”

王玲雨皱了皱眉,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巧了?”

周八说道:“什么?”

王玲雨说道:“没事。周副官,你等我片刻,我有一剂汤药,我带点过去。”

王玲雨出了办公室,径直来到走廊尽头,那按照A的配方给小芳熬制的汤药还微微冒着热气。王玲雨从旁边的柜子中取出一个瓷瓶,拿起药罐,将里面的汤药灌了一瓶进去,塞上盖子,便快步走了回去。

王玲雨送了A回去以后,根本无心睡眠,想来想去都觉得心如刀绞,便又配了一遍A写给小芳的药方,熬制了起来。直到周八赶来,王玲雨还盯着已经熬制好了的药罐发呆。

王玲雨和周八两人快步来到三号楼内,直奔周八的房间,推门进去,果然看到任大强昏死在床上,嘴角边还挂着白沫。王玲雨和周八走进,便见任大强喉咙中又咕噜一声,吐出一口白沫来,随着身子也乱抖了一番,继续昏死在床上。

王玲雨问道:“任大强以前有这个毛病吗?”

周八答道:“从来没有?”

王玲雨说道:“那他昨天下山去了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八惨然道:“实不相瞒,任大强未过门的媳妇,今天早上突然暴毙,也没查出个原因。任大强心中难受,疯疯癫癫的跑了回来,我看他精神状态不佳,便没有通报上级,私自把他带回来了。”

王玲雨说道:“他认识任大强多久了?他很小的时候有没有这个毛病?”

周八说道:“我们两个都是重山市西碑镇的人,打小就认识,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有这个毛病。”

王玲雨问道:“那他有没有说起他吃了什么东西,或者接触到其他的什么人?嗯,比如说,一号楼的犯人?”

周八略略想了一下,说道:“这都没有说过。王大夫,一号楼的犯人?我们这里前两天来了个二号楼转押的犯人,一号楼的犯人他最多远远见过,从未接触过。怎么?王大夫,这和一号楼的犯人还有关系?”

王玲雨知道自己不小心多嘴了,给自己打了个圆场,说道:“噢,我只是随便说说。”

周八疑惑的看了眼王玲雨,也不明白王玲雨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玲雨也不便再说什么,坐在床边,探了探任大强的脉博和鼻息,说道:“周副官,麻烦你把我刚才带过来的那个小瓷瓶递给我,帮我一下,把他扶起来,把这个药给他灌下。”

周八应了声,挪到任大强床头,双手一抽,将任大强扶了起来。任大强一被扶起,顿时又全身抽搐起来。王玲雨命令道:“捏开他的嘴巴,我给他灌药。”

药水并不是很多,咕隆咕隆几口,任大强便喝了下去,抽了几抽,又躺了下来。王玲雨和周八静静看了看一会,却见任大强的身体的抽搐慢慢缓解了下来,没有那么激烈了。周八惊道:“居然有效了!”

王玲雨点了点头,心中也是疑云密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怎么治小芳的药,对任大强也有效用?

王玲雨说道:“给他擦一擦脸吧,如果这样睡去,看看明天早上如何吧。”

周八连忙应了一声,转身去取毛巾。

王玲雨看着仰面朝天的任大强,总觉得心中一个结难以解开,手便不自然的伸了过去,将任大强的头推向一边,露出脖子上的静脉来。王玲雨猛然发现任大强的脖子上一点皮肤之处,似乎有点不对,赶忙用手搭上去,凑近了一看——竟然是一个还未完全退去的针眼。王玲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捏起皮肤又仔细的看了一眼,绝对没错,以王玲雨十多年的医生经验,这就是一个针眼。

王玲雨一见这个针眼,便大概能判断出这个针刺入的时间应该不超过一天的时间。这立即让王玲雨想起晚上给A注射那古怪的药水到颈部血管中的情形。难道说,任大强也被注射过同样的药剂?

周八已经取了毛巾过来,见王玲雨摸着任大强的脖子发呆,问了句:“王大夫,是还有问题吗?”

王玲雨一惊,略有些慌乱,连忙说道:“没事。我就是测一下他的脉搏,一切都好。我也不便久留了,周副官你照看一下他,我这就回去了。”

周八说道:“我送你,王大夫。辛苦你了。”

王玲雨说道:“不用了,留步吧。”说着就快步走了出去。

周八看了看王玲雨的背影,也没有送出去,而是回想了一下王玲雨的举止,觉得有些奇怪,也按照王玲雨刚才的样子,仔细看着任大强的脖颈。周八前后左右上上下下看了看,又是摸又是揪,半晌之后才狠狠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说道:“这是。。。。。。一个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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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30 07:25:51 | 显示全部楼层
九十、车到山前

A站在白山馆地下的洞穴中,慢慢的边走边四处观察着。

这个地下的洞穴,比放风广场的面积还要略小一点。尽管洞穴里人工的痕迹并不是很多,但这个洞穴却浑然天成的组成了一个“大厅”,几间“偏房”。有几根巨大的石柱从大厅的地下伸出,将这个洞穴牢牢的支撑住。

空气尽管有些潮湿,但还是非常的新鲜和充足,这让大厅中的火盆也能够熊熊的燃烧着,让整个洞穴都非常的明亮。A沿着大厅一侧走着,钻入几间“偏房”。那几间偏房中除了大量的罐头食品和饮水外,还有大量的松油。看的出来,这个洞穴是一个专门用于长时间藏匿的好地方。

A也在一间“偏房”中找到了十几只长枪,但全都没有子弹,A四下翻了翻,也没有找到子弹的踪影。

另外,如房宇所说,这里还有一间“偏房”中推满了炸药,显然这些炸药不是仅仅暴露出来的那么多,而是深深埋进这个洞穴的底部,而看不到的部分有多少,A也很难估计。长长的火药引线也卷成一圈一圈的,堆满了一个角落。

A也终于在“参观”完那几间“偏房”后,在大厅的角落找到了一个风口。可惜的是,那风口只是岩壁上一道拳头宽窄的裂缝,只能刚好塞进一个拳头,想从这里钻出去绝对没有可能。

A按照房宇的指点,很快便找到了藏在一块巨大的三角形石头后面的窄小通道。这个通道的规格,和A下来的地方几乎没有什么区别。有巨石挡着大半个入口,里面漆黑一片。

有二盏油灯放在通道入口处旁边的方石上,A拿起一个,在不远处的火盆处点了,拎着便走进了通道。

猫着腰走不了多远,便能见到通道垂直向上。A学着房宇那样,将油灯熄了,摸着黑往上爬去,直到爬到顶部不能再上时,A便很快发现了墙壁一侧的一块砖石已经被推开。

A向里面看了看,模模糊糊能够看出,墙壁后面是一个硕大的走廊,外面则寂静无声。

A接着那已经开了口的墙砖之处,双手使劲扳了扳其他的砖石,这面墙显然是预留着让人可以从里外,不借助工具便能搬开的,异常的稀松。A没花什么时间,便扳下了十来块砖,整个人便能钻出。

这个开口处贴着地面,若没有人知道准确的位置,还真是极难发现。A从里面钻了出来,左右看了一看,这是个笔直的,黑乎乎的废弃的埋在地下的走廊,显然许久已经没有人进来了。

这个走廊的一侧,微微有光从尽头的中间透了进来。A也没有迟疑,赶忙沿着墙,向尽头跑去。A来到的地方,不是别处,就是那刘明义撬开铁板的门后。

A从那中间的砖孔中看出去,果然就是三号楼尽头的那个夹层。刘明义他们已经将铁板撬开了一块,并在墙上留下了一个开口。A心中狂喜,这还真是省了特别多的时间,也避免了从二号楼地下室穿过的风险。A于是也一块一块的拆起这面墙来。

用了近半小时,一个足够从撬开的铁板处钻过的墙洞便打开了。A探出头去张望了一下,还能依稀听到三号楼地下室的房间中有人干活的声音,也不敢惊扰,退了回来,赶忙向这个废弃走廊的另一头摸索而去。

按照距离,A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就是第三层和第二层院子的围墙下方。但A的面前,毫无出路,一面墙封满了整个走廊,A又是摸又是敲打了很长时间,这面墙尽管也是后期修建起来的,但厚度之厚,恐怕不是寻常三四个人轻易能够突破的了。

A便放弃了再在这面墙上做文章,而是将头在墙壁上敲了两下,静静的想了想,白山馆的建筑图便再次浮现在A的脑海中。

A把耳朵贴向旁边的墙壁,一动不动的听着,有水流的声音从墙壁的缝隙中若隐若现的传来。A摸了摸墙壁下方的缝隙,十分的潮湿,A明白了过来。白山馆建筑图中,目前所在位置上的那条横穿整个白山馆的双横线,是一条埋在地下的水沟,和三号楼尽头处的夹层,是异曲同工的作用!

A在最墙角处用力踩下,地面不争气的微微陷下去一小块,A心中喝了声好!于是,A越发的在陷下的地面上不断的单脚重压。眼看着地面就越陷越深,A再跺了一脚,脚下一松,哗啦几声细碎的砖石落下,啪的砸入水中。一股子阴冷的水气就从此处冲出,哗哗的水流声也顿时清晰起来。

A很快就连踩带挖,将此处刨了开来。A慢慢钻了下去,水沟的宽窄刚好能够容下A的身子,水尽管不深,但流速颇快,这和外面的暴雨有关。下到水沟中后,A蹲下身子,挪了几步,便整个人钻过上方的地面,头顶一松,人跨下一小步,竟可以站直了。

这是一个仅仅有一人高点的水沟,约有三尺的宽窄,水从A钻出的孔洞中涌出,汇入此处,哗哗作响。A摸索着继续先前行去。

走到这个水沟的尽头,出水口便只有半个人高矮,A蹲下身子,脑袋伸到外面看去。外面大雨磅礴,电闪雷鸣,下的正紧。这个出水口下方就是万丈深崖,一眼看不到底,从此处跳下,有死无生。当然A不会傻到从这里逃跑,如果能逃,A从一号楼天井处的那个废弃的出口孔处,便能逃了。

A冒着雨向右上方打量了一下,五尺开外的斜上方,果然有另一个出水口。A侧过身子来,贴着出水口的内壁,左手奋力去够,还差了二尺多远,看到要从这到那,必须整个人攀上岩壁,过渡一下才可以了。

A抠了抠外面的崖壁,那崖壁上异常平整,几乎没有可以下手之处,A摸了一阵,才总算摸到一条缝隙,刚好能够容一只手的手指抠入。

A用左手牢牢抓入,左脚也腾空出来,脚尖探了一阵,才踩上一块略大一些的岩石突起处,A见踩的稳当,右手攀住出水口内壁,整个人便腾空而出,紧紧地贴在了崖壁之上。稍有不慎,恐怕就要坠入这万丈深崖,一命呜呼。

A的右脚慢慢移至左脚踩住的石上,把左脚腾了出来,右脚踩紧。左脚右向前探去,够着了一块落脚之地,A左手抠牢,将右手松了开来,移至左手的位置上,一个指头一指头的左右手交换了一下,这才腾出了左手。

这下左手往前一伸,便能够着不远处的另一个出水口了。

而就当A的左手伸出时,只听右脚踩住的石头猛的咔的一响,顿时整个右脚便没了落脚之处,那块右脚踩住的石头竟然崩脱了崖壁,掉下山去。

A也是惊的汗毛根根竖起,所幸右手抓的稳当,左脚也踩的比较结实,人才不至于掉落。A稳住身子,右脚重新探到那脱落的石头处,反而多了一个凹槽更易落脚。这样,A才算惊心动魄的过到另一个出水口。

那第二的出水口上方,已经是第二层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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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30 07:26:20 | 显示全部楼层
九十一、不成功便须死

A靠在墙壁上,长长喘了几口气,心脏才不再跳的过于激烈了。这第二层院子的水沟,比第三层院子要矮了半截,A只能半蹲着身子向前走去。幸运的是,第二层院子的水沟,要爬上地面,则容易的多。



A没有走出几米,便抬头看到上方有个方形竖井,只有大半个人的高矮,雨水便是从此处只灌下来的。A双手一撑,便爬了上去,那井盖是方形的密布孔眼的铁板,A用脚和背撑住自己身体,腾出手来,轻轻一托这个井盖,顿时就揭开了。A露出一双眼睛从缝隙中看出去,这个地方似乎比他原计划的进入第二层院子的位置更加的理想。

这个位置紧贴着围墙,位于头顶岗哨下方几步开外,恰好可以钻出来后,迅速跑到岗哨的正下方的角落中,躲过最危险的正上方的俯视。而岗哨底下的一边,则有大腿高的杂草,可以隐藏行踪。

A没有钻出来,他静静的等着,观望着,没过多久,便有第二层院子里的巡视警卫的一组人从远处的楼边绕了过来。A动也不动,利用黑夜的掩护,从井盖的缝隙中,牢牢地盯着他们的行动方向。

第一组巡视警卫从A的前方不远走过以后,第二组警卫和第一组警卫面对面的碰了个面,也走了过来。他们两组警卫,在A的面前走过,一组是顺时针,一组是逆时针。

A开始回忆起他在病房时,同样是两组巡视警卫的路线来,A要综合这两组巡视警卫的路线,算出他们的盲区和通过各个地点大概的时间。

A就这样在井盖下无声无息的等待了一个多小时,直到第十六次有巡视警卫从他面前不远处经过。

二个8字形组合而成的路线,一组警卫正向巡视,一组警卫反向巡视,每组人都要从四栋第二层院子里的楼房前后经过。第一组如果刚走完医护楼前,那第二组人就走医护楼后,并不重复。所以,这两组巡视的警卫尽管走的慢慢腾腾的,但走一圈下来的时间都是十分准时,中途他们会遥相呼应几次,来校队自己巡视的速度。

A掐着自己的脉搏,早就平静了下来,从他脉搏的搏动次数,A可以计算出来,每组警卫巡视一圈,需要十五分钟左右;二组警卫同时都无法观察到楼前或楼后的时间,有大约2分钟。

A此时最感谢的人,就是房宇,多亏房宇给了他整个晚上不用回牢房的机会,他才能不用疲于奔命的不断来回。不然,A很难有这么充足的时间来反复确认越狱路线。

A终于结束了在第二层院子里的观察和记录,返身转了回去。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再沿原路返回,也就有惊无险了。

A来到洞穴中时,全身都湿透了。A还有一件事要做,就是要烤干自己的鞋子和衣服。现在的梅雨天气,在重山市衣服要两天才能干透。所以,烤干衣服和鞋子就异常重要了,早晨如果穿着湿乎乎的衣服鞋子,是非常容易引起看守的怀疑的。

A坐在大石上,看着自己的衣服在火盆边冒出的蒸汽,淡然的笑了一声,想道:我本以为以我计划算是周全,现在想想,真是险之又险,有点托大了,很多计划好的方式全都无法实施,今天若不是房宇,也许今天早上仅因为衣服湿透这个原因,就要暴露。

A盘点着自己从初进白山馆到现在诸多没想到的事情,没想到是三栋牢房的格局,没想到刘明义和自己很难碰面,没想到无法挖掘到108外的电线槽,没想到地下的通道会被堵死,没想到李本伟为了暴动不惜杀他,没想到刘明义关入三号楼,没想到三号楼夹层处是用铁板封锁着,没想到自己会被注射古怪的液体,没想到房宇更加了解白山馆,没想到王玲雨就是王万诚的女儿,没想到白山馆的看押人还有如此激烈的政治斗争,没想到必须带着除了刘明义以外的人也逃出去。没想到的事情实在太多了,A甚至觉得他到底是不是仅仅运气好而已?所有困难的化解,是不是冥冥之中还有力量在帮着他?

今日凌晨,不成功则成仁。这句话另有特殊意义。因为A的最高秘密指令,深深压在A的心底:如果越狱失败,就必须杀了刘明义,因为刘明义,是一把双刃剑,如果刘明义不幸背叛了共产党,共产党从此的任何电码,将毫无秘密可言。

A发了很长的呆,才站起来收拾了一下衣服鞋子。火盆散发出的热量足够,衣服和鞋子都已经干了。A穿好衣服,站起身来,他本想现在就回到自己的牢房,但在入口处停留了一下,转过身来,快步走回到那个装满了炸药的山洞“偏房”中。

那里堆满的炸药都是烈性的,仅仅从暴露在外面的份量,以及所处的这个封闭空间,就足够把整个白山馆炸到塌陷。

A检查了一下炸药的摆放位置,拿起了地上的引线和导爆管。

十几个导爆管让A插入了炸药中,并连接上了引线。这种引线A是否的熟悉燃烧的速度,是一种缓慢的引线,这也是为了方便给引爆的人足够的逃离时间。A将引线拉出,接上了好几节,沿着山洞“大厅”摆放着,直到围了整整一圈。

A也不明白为何一定要这么做,他只是恨透了这个白山馆。

A再次检查了一遍,才慢慢的退入到回到一号楼的通道中,向自己的牢房爬去。

A从地板下钻出,静静听了听外面的声音,一片宁静。A爬到自己的床边,把房宇摇了摇,房宇竟然睡着了,A摇了几下才将他摇醒。冯进军则根本没有睡着,支起半个身子注视着他。

房宇终于醒了,真不知他怎么会睡的如此踏实。A做了一个“走”的手势,房宇笑了笑,从床上爬下来,快速的没入到地板下。A掩好地砖,心脏又疼痛了起来,A几乎有点喘不过气,甚至也头昏目眩,微亮的牢房窗口也都模糊了起来。A扶了扶床沿,痛苦的回到床上躺下,看了眼冯进军。

冯进军见A很不舒服,也关切的看着A,A摆了摆手,眼前渐渐发黑,再也支撑不住,半昏半醒的睡了过去。

A做了一个混乱至极的梦,十年前的景象,入狱前的部署和现在的白山馆混杂在一块,分不出什么是过去,什么是现在,什么是未来。而A的梦中也渐渐浮现出了王万诚的景象,他轻轻的,满脸笑容和慈祥的看着A,问道:“宫田山下说的到底是真是假?”A再次想回答不知道,却看到王万诚突然变成了那个在十年前的暴雨中如同癫狂了一样问他同样问题的王国维,王国维的眼睛中一片青红色,越睁越大,几乎要将A整个的覆盖住。

A大喊一声:“青盲!”笔直的坐了起来。天已经亮了,雨也停了。

白山馆第三层院子中的警备楼地下室中,昏昏欲睡的一号楼监听特务机械的切换着频道,耳机里传来了A的喊叫声。那特务一下子清醒过来,仔细的听了听,却再也听不到声音。这特务自言自语道:“青盲?什么意思?亲娘?青蟒?还是青盲吧。”

这特务便在纸上记下:四月初五六晨六点十三分,108牢,张突喊青盲二字,后无。他刚写完没一会功夫,冯彪便推门走了进来,问道:“怎么样!听到什么没有?”

这监听的特务赶忙站起说道:“冯长官早。我一个晚上都打足了精神,什么都没听到。哦,不,刚才听到108牢房有人乱喊。”

冯彪皱了皱眉头,走过去一把抓起监听笔录,看了看,指着本子说道:“张海峰说什么?青盲?什么青盲?就说了这二个字?”

那特务说道:“应该就是青盲这两个字的音。”

冯彪把本子丢在桌上,说道:“撕下来,给我。”

那特务哦了一声,也不敢违抗,将那张记录的纸张撕下,递给了冯彪。

冯彪将那张纸折了一折,塞入自己的口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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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30 07:26:31 | 显示全部楼层
九十二、立即杀了他

冯彪一晚上也都没有睡好,早早的便爬了起来,到一号楼的监听室转了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监听到关于房宇失踪的消息,却得到了莫名其妙的一个“青盲”的信息。冯彪此时如同惊弓之鸟,什么东西都觉得可疑,管他是青盲还是红盲,自己先收在手上心里踏实。

冯彪收了那监听记录,见时间也查不多到了一号楼犯人起床洗漱的时间,他便向一号楼赶了过去。

早晨洗漱,冯彪一直牢牢盯着每一个犯人,也不禁多看了A几眼,却也发现不了什么问题。冯彪心中反复念叨着“青盲”二字,还是不得其解,本想拉住冯进军问问,却也忍住了。

冯彪见犯人洗漱完毕,直到犯人们把马桶倒完,才出了一号楼,直奔孙德亮的办公室而去。

而那倒马桶的犯人,自从三号楼地下室灌入粪水之后,却也换了一个人,不再是郑小眼了。

******

孙德亮也是一晚上坐在自己的床边的沙发上,看着熟睡的小芳,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清晨时分,小芳醒了,孙德亮问了问情况,小芳说似乎没事了,孙德亮才略略放心下来。

小芳要小解,孙德亮便退出了房去,来到自己的办公室,独自想着心思。

没一会功夫,冯彪便来敲门,孙德亮见是冯彪,也没有个好脸色,不耐烦的问道:“一大早找我干什么?”

冯彪赶忙把那张监听的笔录拿出来,递给孙德亮,说道:“孙馆长,那108牢房的张海峰今天早上不知道是发梦还是怎么,喊了一个颇为奇怪的名字,属下不敢妄断,便来打扰一下孙馆长,请过目。”

孙德亮将那纸接过,看了一看,说道:“青盲?这哪是什么名字?你的监听人员听的准确吗?”

冯彪说道:“都是老监听了,应当不会有误。”

孙德亮问道:“还有谁知道?”

冯彪答道:“除了那监听的,就只有我了。”

孙德亮说道:“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冯彪本来还想说两句,见孙德亮也是爱理不理的,一步一回头的退出了孙德亮的办公室。

孙德亮见冯彪走出去了,又把那张记录纸拿出来看了几眼,嘴中不断喃喃自语道:“青盲?青盲?这到底是什么?怎么总觉得耳熟?”孙德亮将纸张放下,夹入自己的文件夹中,随后拿起桌上的一个类似电话机听筒的东西,按住机簧摇了摇,听筒中就有呲啦呲啦的电流声响了响,嘟嘟两声之后,那边便有人接了电话。

孙德亮说道:“叫张顺民立即来见我!”

*****

张顺民推开门跨入孙德亮的办公室,孙德亮让张顺民坐下,说道:“顺民,你觉得青盲是个什么东西?”

张顺民说道:“青盲?怎么写呢?”

孙德亮说道:“只是这个音而已,不知道怎么写。”

张顺民想了一想,说道:“按我看来,似乎有点想是个什么组织的代号,或者是个人。嗯,这名字听着怪异的很。”

孙德亮说道:“昨天那李圣金古古怪怪的来了,又古古怪怪的走了,审了审张海峰。王玲雨已经和我说了,给张海峰打了一剂古怪的针,问了个恭天山下所说是真是假的问题,结果张海峰回答不知道。”

张顺民问道:“孙馆长,你这个什么青盲,是听李圣金说的?”

孙德亮说道:“那倒不是,是冯彪他的监听人员今天早上监听到的,从张海峰的嘴中。这事情是有点蹊跷,李圣金搞的什么玩意?”

张顺民说道:“这个李圣金,的确相当的古怪,从白山馆改建完成后,他那边好像突然多了些情报来源,相当的厉害,您看这白山馆里面排的上号的共匪特工,哪个不是李圣金抓来的?就算李圣金很有本事,这么快就抓到这么多高级别的共匪,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孙德亮说道:“问题便在这里,李圣金要么是刚好网到了大鱼,要么就是共匪内部有叛徒在帮他。”

张顺民说道:“白山馆里的这些共匪,大部分都是单线联系的高级角色,你不知道我,我不知道你,一二个叛徒都绝对不可能达到李圣金这种程度。除非是共匪在重山市的总桩级人物是叛徒,才有这个可能。不过就我对共匪的情报线的了解,总桩级人物是叛徒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孙德亮说道:“是啊,所以我在重山市,一直被李圣金压着。要不是戴总长在军统那边给我撑腰,我早就被李圣金一脚踢出重山市了。顺民啊,你现在在想想,这个张海峰嘴中的青盲二字,会是什么?”

张顺民又想了一想,说道:“难道说,张海峰和青盲有关?或者说,张海峰知道一些李圣金的秘密?我看李圣金那架势,是想从张海峰嘴中问出点什么来。莫非就是这青盲?”

孙德亮拍了拍椅背,说道:“现在很难判断,但是我现在知道一件事。”

张顺民说道:“孙馆长请讲。”

孙德亮悠悠的说道:“那就是这个张海峰,绝对不能继续活在白山馆中。我不管他到底知道什么,有多重要,他就是一个炸弹!”

张顺民说道:“孙馆长,你的意思是尽快杀了他?好!”

孙德亮说道:“是,悄悄的杀了他。顺民,你先去找王玲雨,问问王玲雨是否还需要张海峰写什么药方,如果不需要了,你就悄悄的把张海峰抓起来,关在隐蔽的地方。然后,你今天晚上火速把我的女儿送下山去,子夜前务必赶回来,今天子夜一过,便杀了张海峰。此事,你带着你最亲信的人去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连王玲雨都不要透露,明白吗?”

张顺民说道:“我明白了,如果王玲雨还需要张海峰写什么药方呢?”

孙德亮闭了闭眼睛,慢慢说道:“就算需要,也按计划执行。我女儿的病,乃是天意,注定我就该受此折磨!就算张海峰的药方真能治好我女儿的病,我也不治了,呵呵,天意啊天意!”

张顺民说道:“孙馆长,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好向我说的事情?我张顺民,跟了你也有快十年了,愿陪您共赴生死!”

孙德亮心中一寒,想起十年前自己亲手毒死王万诚的那一幕,何尝不是如同张顺民这样说的,不禁惨笑一声:“顺民,十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罢了,你不要再问了,快去做吧。”

张顺民见孙德亮猛然神色黯然,知道也不能再问什么,站起来说道:“属下立即去做。请放心!”

张顺民走至门口,转头说道:“孙馆长,我马上叫人送早餐来,您看着十分的憔悴。”

孙德亮挥了挥手,说道:“好的,你去吧,去吧。”

孙德亮发了一会呆,记忆又回到自己毒死王万诚的那个夜晚,回想起王万诚临死之前的话以及屋子里的种种蛛丝马迹,孙德亮叹道:“张海峰啊张海峰,莫非你就是那个王万诚的秘密王牌小A?当天晚上,就是你亲眼目睹王万诚的死吧,如果是你,我知道当时你一定在房间的夹层中。张海峰啊张海峰,不要怪我杀你,宁肯杀错了你,我也不会让小玲知道真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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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30 07:26:41 | 显示全部楼层
九十三、青盲空

张顺民来到王玲雨的房间,王玲雨正在满屋子翻看着资料。王玲雨见张顺民来了,也停了起来,连忙请张顺民坐下。张顺民也不着急,将门关上,坐在椅子上说道:“小玲,孙馆长刚才找了我了,让我今天晚上把小芳送下山去。那个张海峰的药方齐整了吗?”

王玲雨听是这个事情,有点着急的说道:“张海峰那药方有四十二味变化,都是需对症下药,现在所写最多不到三成,剩下的药方小芳再次发作时,看病情才能陆续开出来。不是光把变化写完就可以的。”

张顺民说道:“小玲你知道,这白山馆中丢了犯人,查无所查。现在小芳还留在白山馆中,万一让人知道了,可对孙馆长极其的不利。我看今天晚上还是送下山去,等白山馆的事情平静一些的时候,咱们再做打算。”

王玲雨用手理了理自己散乱的发髻,从窗口向外看了看,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今天再去看看小芳,再补上几剂药,你找合适的时间,送小芳下山吧。”

张顺民说道:“好,你便过去看看吧。我先走了,今天一整天,要开始逐层掀开那放风广场的地面,事情会比较多。”

王玲雨见张顺民走了以后,才全身松软的坐了下来,说道:“张海峰,不是我害了你的性命,而是你说了不能活下去的话。你,你到底是谁啊!”

*****

白山馆北山的山峰上的一道石缝中,一个人正拿着望远镜向白山馆外墙上的岩壁上看去。这个人便是A的上级,王老板的下属孙宏。他在这北山上用望远镜监视着白山馆已经不是一两天了。张海峰刚入狱不久后,白山馆的人曾经来北山查过一趟,都让孙宏躲过了。

北山地势高低不平,面积也大,想藏住一个孙宏还是特别容易。孙宏天天都来,风雨无阻,也早把望远镜藏在山上极为隐蔽之处,并不带下山去。

孙宏装扮成一个挖草药的,天天进出北山,也不是特别奇怪的事情,倒也没有被人注意到。

孙宏调了调望远镜,镜头逐渐集中在白山馆崖壁上A留下的记号上。孙宏不看则已,一看吓了一跳,原来今天那A画的图案上已经新添了痕迹。孙宏喘了口气,把望远镜稳了稳,继续调大倍数,盯着那A标下的图案,数道:“五、七、三。”数着,脸上也抑制不住地激动起来,低声喊道:“成了!他成了!今天晚上他就要出来!八个人?九这个?居然这么多人!船!我得赶快去准备船!”

孙宏收了望远镜,塞入身后的草药背篓的夹层中,一股脑爬起来,快步向山下走去。

*****

李圣金此时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笑容,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始终保持微笑的神态。李圣金静静的坐在一艘小船的帐内,盯着从一处石岸边上来这艘小船的四个人。

李圣金心里犯嘀咕,今天怎么是四个人?莫非要对我动手了?

这四个人上了这艘小船,一言不发的坐在李圣金的周围。那小船便离了岸,也没有人划船,却自动的行进了起来,瞬时便到了江的中心,慢慢的漂流着。

李圣金见这四个人都压低着帽子,连什么样子都看不清楚,不禁心中越发的恼火起来,低声骂道:“各位青盲的朋友,既然来了这么多人,没必要这么神秘了吧。”

只听其中一人淡淡的笑了笑,声音也颇好听,抬起头来说道:“倒不是不敢抬头见你啊,只是船没到江心。李圣金先生,久仰了,在下单名一个云字。青盲云是也。”

另外三个人也陆续抬起头来,一个人面如寒霜,鹰勾鼻子格外显眼,冰冷冷的说道:“在下青盲灰。”还有一个人书生样子,戴着个眼镜,微微笑着看着李圣金,说道:“在下是青盲震了。”

最后一个人低低哼了一声,青盲灰、震、云都齐齐恭敬的向他看了过来。那个人抬起头来,长像也不出奇,却有着一股子诡异莫测的气质,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但眼神递向李圣金,李圣金这个杀人魔头也不禁心中发凉。这个人说道:“我叫青盲空。初次见面,失礼了。”

李圣金哼了一声,说道:“见是见过几个,恐怕各位都是易容了吧,虽说名字都是听过,但还是和陌生人一样。今天我算是大开眼界,一次来了这么多位。”

青盲云笑道:“李先生昨天晚上便匆匆忙忙的从白山馆回来了,想必是按我们的请求,进行的还算顺利吧。”

李圣金心中叹道:“知道他们定会找我,谁知这么快!”于是李圣金说道:“顺利还算顺利,可惜你们给我的那药剂,效果并不是太好,我问了一个问题,那张海峰便呕吐不止,最后昏了过去。”

那叫青盲空的男人插上话来:“那个恭天山下的问题问了吗?”

李圣金说道:“便只问了这个问题。”

青盲空说道:“那是真是假?”

李圣金说道:“假的。”

青盲空说道:“是么?”

李圣金笑了笑,说道:“有必要骗你吗?这种没头没尾的问题,我有必要瞒着吗?”

青盲空说道:“李先生,青盲自从和李先生合作以来,有失过言吗?”

李圣金说道:“那倒没有!”

青盲空说道:“青盲给李先生填过乱吗?”

李圣金说道:“那也没有。”

青盲空突然厉声说道:“那李先生为什么要骗我!张海峰明明说的是不知道!”

李圣金也眼镜一瞪,说道:“空先生真是有趣!你凭什么这么说?”

青盲空哼了一声,低下头来。

青盲震揭开这小船的帐内的小窗,说道:“李先生请看。”

李圣金向外看去,就见一只小船早就和他乘坐的这支船齐头并进,此时靠了过来,李圣金一眼看去,额头上顿时直冒冷汗,只见他最信任的两个下属,也就是带去白山馆给张海峰注册针剂的那两个下属,正跪在船边,绑的如同粽子一般,嘴中塞着破布,膝上各自挂着一块大石,让一个戴着巨大斗笠的彪形大汉抓着头发,仰面向李圣金看了过来。这两人也是身经百战的优秀特工,眼中却仍然显出恐怖的神色来。

李圣金就见那船上的彪形大汉手中抖出一把刀来,刷刷两刀就割开了那两人的喉管,李圣金一声住手都没喊出来,这两人已经被一脚一个踹入江中,咕咚沉了。

青盲震便将小窗放下。

李圣金重重的靠在帐中,喘了几口粗气,才慢慢说道:“你们是也要杀了我吗?何必动手杀了那两个无辜的人?”

青盲云呵呵笑了声,说道:“他们也不算是无辜吧,你要知道,他们并不是你的得力属下,而是我们青盲的人,跟了你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察觉吗?”

李圣金眼镜又瞪大了,骂道:“什么?他们也是青盲?”

青盲云说道:“他们本来可以不死,他们要死的原因是因为,没有阻止你让一个女人参与此事。”

李圣金骂道:“那女子是狱医!她能明白什么?她不过是注射一下而已!荒谬荒谬!就为这个,他们就要死?你们都是疯子吗?”

青盲云说道:“没想到李先生就算知道他们是青盲的人,也是如此爱惜下属的啊,怪不得李先生在重山市人人敬仰。”

李圣金骂道:“你说是青盲就是青盲了?呵呵,换了别人,还真被你们吓住了。这两人如果真是青盲,算我李圣金瞎了狗眼。也别说酸里巴叽的话,今天你们要杀便杀吧。我李圣金皱一下眉头,就枉活这五十载!”

青盲空却哼了一声,说道:“李先生,我们也知道你本意并不想骗我们,那张海峰的回答,的确你很难和我们解释。不说这个了,我们聊一聊关于房宇的事情吧。”

李圣金无力的呵呵呵笑了笑,说道:“青盲啊青盲,你们既然如此神通广大了,还要问我吗?是不是白山馆中,也早就遍布了你们的眼线了?”

青盲空说道:“那也不是。”

李圣金说道:“你们,便是因为那房宇才和我接触上的,真没想到,我一时的贪念,听信你们所说的万斤黄金的事情,今日才落到处处被你们牵着鼻子走路的下场,也是报应啊报应。”

青盲空说道:“那白文彩的万斤黄金并不是假的,找到那万斤黄金的线索就在白山馆中,看来那房宇已经解开了最关键的一环。”

李圣金说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青盲空说道:“你要找到房宇,交给我们即可,然后帮我们找到那黄金,找到之后,你拿三成,青盲拿七成。这个约定,不会改变。”

李圣金讥讽的笑道:“怎么,对张海峰又不感兴趣了?”

青盲空说道:“张海峰,不过是青盲的一个心结而已,不解也罢。青盲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黄金。”

李圣金说道:“我很难信你。”

青盲空说道:“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此事你必须去做,找到黄金之后,你便可以离开中国,永远不受青盲的纠缠了。”

李圣金惨然笑道:“想不到我李圣金在重山市风风雨雨三十多年的情报生涯,竟被你们玩弄于指掌之间。”

青盲空说道:“你觉得十年前被杀的王万诚的手段如何?”

李圣金一惊,说道:“王万诚?那是中国第一特工,我自然是难及他项背。”

青盲空悠悠说道:“那便是了。你走吧,房宇之事,还请李先生全力而为。”

李圣金说道:“怎么,你们是王万诚的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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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30 07:26:55 | 显示全部楼层
九十四、青盲在白山馆

青盲空已经低头不语,那青盲灰站了起来,跺了两下船板。这条船便迅速向江边靠拢了去。

李圣金离船上岸,望着迅速远去的那条小船的影子,突然叹道:“如果你们是王万诚死后突然消失的万水天清情报线的人,我在你们身上翻船,也不算丢脸了。青盲,呵呵,好一个青盲啊!我怎么没有想到青盲就可能是万水天清情报线的化身呢!都有一个青字,都有一个清字啊。”

******

一号楼的二楼中,看守老涂打开了一扇牢门,左右看了一下,没有别人,便快步走了进去。

那杜刚川正站在窗口边向下方的放风广场看去,放风广场中一组一组的警卫和看守,正在一片一片的撬起放风广场上的砖石。

杜刚川见是看守老涂进来,竟理也不理。老涂从进了这个牢房内,顿时换上一脸的恭敬之意,冲杜刚川和坐在床上的另一个人微微一鞠躬,便快步走到杜刚川身边。

杜刚川沉声说道:“掐了?”

老涂说道:“掐了,放心说话。”

杜刚川继续看着下方的放风广场,说道:“告诉外面的万上六,就说水下八已经放卷了,这里应该是七政马、十字纹、章嘉若比多吉,这一动必然大井封了,还可让万上走纵十三、去十六、间二七。如果不对,用刷子压住毛数,再来告诉我。”

老涂默默的念了一边,说道:“是啦,记住了。”便飞快的退了出去。

老涂快步走到放风广场上面,冯彪正呆站在一角抽着闷烟,见老涂跑过来,骂了句:“干什么去了?”

老涂堆着笑脸答道:“内急内急!”

冯彪骂道:“懒人屎鸟多,眼睛看清楚点,别漏了线索。”

老涂赶忙跑开去,转头向那二号楼楼顶看了一眼,徐行良正站在楼顶上向放风广场里望着。徐行良见到老涂看他,突然古怪的微微一笑,而老涂也飞快的眼睛眨了眨,伸出小指头挠了挠鼻子,便再也没有注视徐行良一眼。

徐行良也保持着笑容,转身就下楼了。

*****

三号楼地下室中,刘明义、黑牙、暴牙张、郑小眼四个和晚上通宵工作的犯人换了班,等到地下室中看守不在,那黑牙看了看已经所剩无几的清理工作,才低声骂道:“他奶奶的,这下想耗到今天晚上都不行了。”

暴牙张说道:“不是都打了招呼,让他们慢慢的干吗?赶着去死啊!”

黑牙冲暴牙张瞪着眼睛,说道:“打了招呼还这样?”

暴牙张说道:“你瞪个屁啊,你和我都叫人给他们一个一个递了话,我还想问你,你他妈的怎么递的话?”

黑牙说道:“嘿,你还先反咬我了啊。”

刘明义低声骂了句:“行了!别吵了。”

暴牙张和黑牙彼此瞪了一眼,都向刘明义看来。

刘明义说道:“换班的犯人必然是因为两位都派人去递话,递话的人和听话的人,都以为是反话,吓到了,反而昨晚上拼命干活。”

郑小眼凑过来说道:“那还有办法吗?”

刘明义说道:“看来,只有再挖开一次了。”

四个人的眼神都向那倒灌进粪水的角落看去,那个洞口已经被堵好了。

黑牙哼道:“反正已经闻了几天臭气,都习惯了!那说干就干吧!”

刘明义说道:“不着急!待正午时分。”

*****

到了中午的饭点,一号楼的犯人们还是聚在一号楼的食堂里面无声无息的吃饭。

吃着吃着,就听到唏哩咔嚓,张庆和豆老板两人突然打了起来,动静可不小,两人抱着摔入桌下,把那硕大的桌子也都弄的翻倒在地。

冯进军实际上才是真正掀翻桌子的人,他借着张庆和豆老板打架的那劲头,将桌子撑起一个边角,顺着力道就把桌子弄翻了。冯进军还故意幸灾乐祸的吆喝着:“噢,打架噢!使劲打噢!”

其他犯人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谁也弄不清楚这个张庆和豆老板一个牢房的犯人,怎么突然打起来了呢?

而看守也不是吃素的,张庆和豆老板折腾了没几个回合,看守们就冲了过来,冯彪自然也是领衔主导。待看守们把张庆和豆老板按在地上,拎了起来以后,那冯彪走上去,问道:“怎么,内部分裂了?没跑成互相埋怨?”

张庆骂道:“狗东西,要你管?”

豆老板也跟着骂道:“你还是去找那不见的犯人吧!”

这两句话还正好说到冯彪的痛处,顿时火冒三丈,吼道:“把他们带到下面去,禁闭室!关起来!两天不准吃饭!”一个看守问道:“分开关吗?”

冯彪骂道:“不用,关在一间,让他们打个够!”

看守就吆喝着,将那张庆和豆老板押入地下,刚好通向禁闭室的入口也就在着食堂边,倒也方便。

冯进军和A对视了一眼,都轻轻喘了一口气。

*****

任大强在午饭的时候也终于醒了过来,但精神萎顿,昏昏欲睡。周八一直陪着任大强,问了任大强几句,任大强只是摇晃着身子,也不说话。

有看守拿了饭菜过来,任大强扒拉了几口,便又躺下睡了。

周八只好陪在一边,吃起饭来。刚吃了没有几口,一个看守就冲进来汇报:“周长官,周长官,地下室那粪坑,又爆了。”

周八噗的一下,把嘴里的饭菜喷出,骂道:“不是补上了吗?怎么叫又爆了?”

那看守说道:“总之比上次还严重。”

周八把饭碗在桌上一摔,骂道:“我看他们是不想活了!妈妈的,刚好老子想杀人!”

周八拎着自己的枪便来到了地下室,果然如看守所说,这次涌出的污水,比上次还要多。刘明义、黑牙、暴牙张、郑小眼他们正站在污水中发呆。

周八吼道:“你们是想死吗?谁干的?”

黑牙说道:“鬼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墙又爆了,根本就没有补好。”

周八咔把枪举起来,指着黑牙的头,骂道:“你想尝尝脑袋开花的滋味吗?”

郑小眼赶忙说道:“长官长官,别生气,我们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下了一晚上的大雨,可能是粪坑中水位太高,压力太大。我们立即清理,立即清理!”

周八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你们四个,今天必须死一个!”

暴牙张喊道:“长官,天灾人祸,我们也不想啊。这就要杀人吗,我当土匪杀人放火也没这个道理啊。”

周八说道:“我数三声,你们指出一个该死的人来。一、二、。。。。。。”所有人都顿时傻眼了,这个周八是玩真的。

周八的三字一出口,只见黑牙顿时指向了暴牙张,暴牙张指向了黑牙,郑小眼指向了刘明义,而刘明义却垂着手,谁都没有指。

周八骂道:“那个叫刘明义的,指一个人!”

刘明义默默的说道:“我办不到,你要杀就杀了我吧。”

周八骂道:“为什么?”

刘明义说道:“我只是不想看谁冤枉而死。”

周八骂道:“冤枉?哪个不冤枉?你既然愿意扛着,那就成全了你!”周八唰的一下,将枪口对着刘明义,缓缓抠动了扳机。

地下室的另一头,有个声音传了过来:“周八,饶了他们吧。”

周八手指一松,转回头来,见任大强慢慢走了过来。周八说道:“任长官,这些人死不足惜的。”

任大强说道:“时候不好,你现在粘了血腥下山去,恐怕是个忌讳。”周八知道任大强是指自己姐姐刚刚死了,头七不过就杀人,犯了忌讳。

周八说道:“任长官,哪有这么多忌讳?打仗的时候,天天都死人,第二天还不是要去杀人?”

任大强说道:“那随便你。我走了。”

周八跺了跺脚,回头对刘明义他们骂道:“今天你们通宵干活!不换班!妈的,算你命大!”赶紧转回身去,追任大强去了。

黑牙、暴牙张两个人互相指着,好久才放了下来。郑小眼赶忙说道:“两位大爷,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黑牙看着暴牙张说道:“暴牙张,逃出去的第一件是就是要你的狗命。”

暴牙张也看着黑牙说道:“黑牙,你想的恰好和我一样。”

这两个人也都向刘明义看来,眼神中颇为赞赏。

刘明义说道:“那周副官确实有杀我之心。今日,我算是从奈何桥上走了一遭。”

郑小眼也对刘明义说道:“刘兄弟,我知道你是侠肝义胆,我指你也是没办法,你不要放在心上。”

刘明义淡淡一笑,说道:“做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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