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的每日心情 | 慵懒 2025-4-4 17: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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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到天数: 113 天 [LV.6]常住居民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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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2-3 08:3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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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是一个想好了就坚决执行的人,一次不行就分次。
第一次抛尸后回到小院,郑少刚冲洗了自行车和手、胳膊上的血迹,锁门回家。到家时,钥匙开门声一响,雪菊醒了,问他去哪儿了,他说去咱姐家玩了。她翻翻身,带着孩子安心地睡去了。
他又一次洗脸、洗手,不断地洗。
第二天白天,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干了一天活儿,晚上吃过晚饭,他又去了小院。
第二次抛尸后,他如释重负,但又突然看到,床底下还有忘记扔掉的胸罩、毛巾。他一股脑地全冲到院子的下水道里了。
然后在院子里,他一遍又一遍地用桶提水冲洗,冲洗自行车、地面,洗手洗脸。之后的每天,他都要去院子里冲洗一遍。
全体大会上,他见公安局的人带警犬到厂子里到处闻,就又偷偷来到小院,感觉似乎还有腥臭味。他怕警犬发现,就到厂医疗室开了四瓶风油精,等晚上再次来到屋内洒了两瓶。
他说,杀人后,他开始疯狂洗手,一天洗二三十遍,不洗的话,觉得手上还有血的味道,但洗了就想起她的手。那晚,在锯手臂时,她的手跟着摇摆,院里的灯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手影在身后的墙上放大、晃动,不经意间一扭头,把他吓得大叫,以为她又活了。他一度想控制自己,适应或忽略不看那不受控制而摆动的手和手影,但他失败了。他很恼怒,决定砍掉她的双手。那面墙,以及那摆动的手影常在深夜里嘭地出现在他脑海里,挑战着他本已经很脆弱的神经,然后,牙疼。
这迫使他在很多个深夜回到小院,一遍遍检查,因为他总觉得有地方还没冲干净,好像只有在小院看着地面才踏实。但当他看到那扇锈迹斑斑的绿色铁门,又会想起那天李艳红给他开门的样子,他还未杀她的时候,那个再也回不去的时刻,他捂着脸,牙更疼了,跳着疼。
那道铁门,似乎把世界和小院隔开了,也把他和正常的生活永远地隔开了。正如她所盼,从他进院,她关门的那一刻,两个人再也没有出来。
后来,郑少刚带着警方找到了扔在北郊麦地里的头和扔在北郊菜地的右臂。侦查员在小院里挖开了下水道,找到了死者的胸罩。
案件的证据无懈可击。
行刑那天,李艳红的老母亲来到现场,她对着警察千恩万谢,对着郑少刚破口大骂。围观群众人山人海,大家拍手称快。
另一边,翟雪菊抱着5岁的儿子,不顾人群的拥挤,挤到警车旁,举着儿子喊道:“孩儿他爹,你再看一眼,你再看一眼!”冷冽的寒风里,儿子弱小的身躯冻得瑟瑟发抖。
“孩子我给你养大,你放心走吧!”翟雪菊不顾旁人投来异样的目光,用最后的力气吼道。
郑少刚脖子上挂着“杀人犯”的牌子,低着头,认真听着,没有抬头,但眼泪掉了下来,行刑前,扭头看了他们娘儿俩最后一眼。
“这么小的孩子,带来这种地方干啥?!这孩子以后咋办?”张大为在一旁听着、看着,心里不是滋味。
“你不懂啊!只有放在自己身上才有体会。至亲分离,奋不顾身想见最后一面,这一面就是这辈子的缘分尽头了。见了伤害,不见遗憾。”蔡康明说道。
陈福旺说:“看着心里难受,群众听到他杀人分尸就觉得肯定穷凶极恶,但整个案子跟下来,我咋觉得,这人也没那么坏,他就是脑子不转弯,一根筋!”
张大为也说道:“他怕李艳红找他老婆,真是放开她闹,闹到他老婆那儿,给她老婆认个错,也不至于此。”
“我们现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事非经过不知难!”蔡康明接着说道,“人之所以会迷茫、徘徊甚至出大问题,其实就是没找对方向。李艳红在那个年龄段,最重要的事情是建立家庭,她却舍弃合适的人找了一个有家庭的男人;郑少刚是一个顾家的男人,他本走在正道上,却又分出枝杈影响正常生活。所以,他们痛苦、迷茫。”
“但他摆脱不了那个女人。”张大为说道。
“慢慢来呗,先稳住,一点一点断!”陈福旺说道。
“一听你就有经验,你小子注意点,我是听到你的花边新闻不少!当心你也出事!”张大为对陈福旺说道。
“那也比这样好吧!”陈福旺委屈地说道。
“他的意思是往前走,在发展中弥补错误。”蔡康明替陈福旺打圆场。
“对,对,很多时候,我们认为天大的事儿,回头看看,只是人生长度上的一个节点而已。”张大为这句话算说到了蔡康明的心上。
“是啊!时间!只要走在正确的方向上,有什么是时间换不来的呢?”
陈福旺也自顾自地说道:“对,我们这个案子的方向就是对的,没走弯路。”
张大为听完,嘲讽他道:“还没走弯路?是谁说查不到‘化工检5’?要不案子早破了。”
陈福旺嘿嘿一笑,说道:“这才是破案的乐趣啊!”
听到这儿,蔡康明突然想起扒门缝的老顾,不禁想笑,说道:“等我们到了退休的那一天,都会舍不得离开啊!到时我先退,然后是大为,最后是福旺。”
“退休也有退休的好,等你俩退的时候,我请你俩喝酒!”陈福旺说道。
“好!真想现在就来一口!”张大为说道。
三人站在寒风中搓着手,冻得直哆嗦。蔡康明也一扫前段时间阴霾的心情。
当时蔡康明万万没想到,三人这场兴致高昂的退休酒宴没能兑现,因为他们之中有一个人,并没有等到平安退休的那一天……
露台上,听到这里,我关心地问道:“碎尸案破得这么漂亮,尚炳占没有找过你或者重提重用你的事?”
蔡康明说:“没有。”
“你没去争取下?”
“嘿,当时大为也一直让我找尚局长争取,他知道尚局长对我印象不错,但我没有。”
“为什么?”
“那晚,大家都下班了,政委办公室的灯是亮的,我知道他爱吸烟,就拿着准备好的三条烟去找他,但我怎么也下不去手敲门,在门口徘徊了很久,最后还是回去了。我就想,领导当初重视我,可不是因为我拿烟主动敲开他的门,这样做,岂不是把我自己和领导都看低了?
“关键时候,领导不会图这点蝇头小利,而我的态度如何,从来都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还是工作。
“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人,只能做自己,至于其他,随便吧!后来,我把那三条烟送给了张大为的父亲。”
“那后来怎样?”我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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