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计策划师》完结，不出现死者的“杀人计划”，三重反转，作者: [日] 片冈翔

black白夜

“果然……这个洞和鬼之间的洞是相通的啊。”豺感叹般说道。

“密室诡计吗……”

“是啊。”

风再次取下眼镜，蹲在床上，盯着空气思考起来。

有点儿奇怪。变得敏锐的脑海感觉有点儿不自然。刚刚注意到的某件事有些不和谐。是哪件事呢？风慎重地追溯着记忆。

“怎么了？”

风无视豺的疑问，径直离开了房间。她回到魅子的房间时，魅子和琉夏正在喝红茶。

“小魅子，你学过德语对吧？”

“嗯，学过，怎么了？”

“德语里的‘春天’怎么说啊？”

魅子立刻回答道：“Frühling”

果然，如她所料。

风又问了夏天、秋天和冬天的德语，道谢后离开了房间。

重要的记忆正一个接一个苏醒过来。为了不浪费任何一秒回忆，风飞快地行动着。

她来到客厅，翻阅起被放置不管的《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在电影票房纪录的章节发现了《捉鬼敢死队》的记录。

这部电影于一九八四年十二月上映，第二年便取得了日本票房冠军。

“啊！”风不禁喊出了声。

“你在干什么？”豺探出头。

“呃……那个……”

风稍作思考，凑到豺耳边说：“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水落石出了。”

说完这一句，她便停住了。红叶和广海正盯着他们。

“跟我过来一下。”

风将《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放回书架，离开了客厅。豺跟在她身后，二人走进储物室。

“三八子小姐，很有可能生下了亚我叉先生的私生子。”

“什么？！”

风关上储物室的门，将右田说过的话概括了一下告诉了豺。

“然后，那个孩子应该是一九八四年出生的，现在三十八岁。”

“三十八……”豺摸着胡楂思考。

风打开储物室深处的小窗，在冷风中说道：“所以我就想啊，威胁秋罗先生和夏妃小姐的名为Happy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三八子小姐的孩子呢？”

“因为对四兄妹怀有极大的恨意，所以利用白雪敲诈勒索……”

“没错。”

“确实，三十八岁的人……”豺盯着某处小声嘟囔，看样子他即使不看笔记也能回忆出内容，“但是，就算真的是这样，对方如何……”

“请让我一个人思考一下。”风说完，离开了储物室。

她来到厨房，看了一眼装着水果的篮子。新鲜的酸橙绿油油的，她想起之前夏妃小姐的鸡尾酒上曾放着酸橙。

风爬上旋转楼梯来到三楼时，忽然“啊”了一声。

她的眼前是豺的房间，也就是原本春磨使用的房间。

“欸？但是……”

她转过身，摘下眼镜，用模糊的视线从楼梯向下看。

随后她再次戴好眼镜，回到二楼，对厨房里的右田说：“我有件事想问一下。”

“有什么进展吗？”

“那个，可以麻烦再现一下当时在楼梯上摔倒的情景吗？”

“可以倒是可以。”

右田随她一同走上楼梯，在快到三楼的最后一级台阶上假装绊到脚摔了一下给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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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这样。”

“可以再告诉我一次当时从这里看见的人吗？”

“嗯……首先是羽贺从这边跑了出来，然后是琉夏小少爷，最后是夏妃小姐和广海先生——那二位将我扶了起来。”

“这不可能。”风小声嘟囔道。

“什么意思？”

右田的声音并没有传进风的耳中。她坐到楼梯上，摘下了眼镜。

即使被问“怎么了”，风也毫无反应，只是死死盯着空气。

右田有些疑惑地离开了，而风还是就那么坐着不动。

只有鼻子在微微抽动着。

她刚才感受到的奇怪的感觉逐渐变得明朗，在脑海中显现出来。

风缓缓起身，身体颤抖着。

她踏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四楼移动，仔细观察被雕刻在铁门上的鬼的肚脐。戴着黑色鬼面具的铠甲武士仍歪着头坐镇在房间中央，矮凳被它的身躯挡住了，从门口看不见。风进入房间，确认了凳脚，又抬头看向高高的天花板，盯着破碎的天窗。

她下楼梯来到秋罗的房间，摘下眼镜后重新读了一遍遗书，又一次回想起威士忌的香气。香气逐渐转变为酒心巧克力的香甜气味，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几个数字。

手指摆出的三和时钟所指的八。亚我叉的遗产。助手三八子小姐。亡灵馆。完美犯罪。《捉鬼敢死队》。

是可能的，风想道。

她回到客厅，站在窗前。闭上眼，她眼前浮现出夏妃坠落的那一瞬间。这里的正上方就是夏妃的房间，更上面则是鬼角。鬼角上有划痕。

风感受到一股淡淡的烟味，睁开眼，发现羽贺正在身旁盯着大海。

那与他往常冷静的眼神有所不同。

风又来到三楼，将挂回墙上的鬼面具放在金太郎面具的正对面。挂在正中央的板斧看上去像是能击退任何恶鬼一般令人畏惧。

她走进白雪的房间，用火钳将因爆炸而烧毁的残骸分拣开。

理应存在的东西却不在那里。风盯着未被烧毁的金色假发，再次想道。

是可能的。

四处散落的痕迹逐渐连成一条线，而风的心情正犹如在这条细线上行走一般，只要踏错一步，就会坠入深渊——无底昏暗、冰冷刺骨的深渊。

她在无意识间将“噗噗”紧紧抱在怀里。连“噗噗”那柔和的温暖，也无法平静她内心的翻腾。

风来到阳台，看着春磨落下的那片海，又抬头看了看上面，转头看了看右边春磨房间的阳台。她想试着看到更前面的夏妃房间的阳台，于是探身出去，但因为角度问题无法看见。

怀疑转变为确信，她脱口而出：“是可能的。”

一股白气飘出，又如亡灵一般轻轻消散。

“什么是可能的？”

风闻声回头，发现魅子在身后。

“啊，那个……”

魅子向有些动摇的风靠近。

“我知道了。你找出凶手了，对吧？”

往常的可爱不见踪影，魅子的目光十分锐利。

这下可糊弄不过去了。风便诚实地点了点头。

“那就宣布吧，侦探。”

被这么说就没有退路了，风身上奥入濑龙青的血液在沸腾。

“嗯。”

她直面魅子时，发现她身后有一个人影。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刚才的话好像被听见了。

那坚定的目光与凶手的身影完美重合。

来得正巧。

风也注视着对方的脸，认真地回答道：“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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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早上五点过后，风向在鬼之间内沉思的豺搭话道：“你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豺盘腿坐在榻榻米上，一脸不耐烦地看向风。“我看起来像是知道的样子吗？”

“那，我可以拜托你做些助手的工作吗？”

“啊？”

“我想让你把大家聚集到客厅里来。”

豺立刻站起身。“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风点了点头。

然而，她的脸上毫无笑意。昨天早上认为白雪是凶手时，她还有些高兴，但现在这个情形，她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豺离开鬼之间后，过了几分钟，风才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客厅。大家都已经在客厅内了。

红叶和广海坐在餐桌旁，魅子和琉夏一同坐在沙发上，右田坐在摇椅上，羽贺靠在窗边的栏杆上，豺则站在书架前。

风缓慢地走到窗边，转过身。

她看向众人，耷拉着眉毛开口说道：“我解开谜题了。”

风在惊讶的众人面前潇洒地摘下眼镜，娓娓道来。

“首先是春磨先生的死。计划杀害白雪小姐但失败了的春磨先生，应该是打算逃到隔壁的阳台上，但即使是在翻越阳台的途中失足，他也不会掉到栏杆外面去。他掉进海里，说明这并不是一起意外事故。那是自杀吗？春磨先生对白雪小姐恨之入骨，杀害她后再自杀还有点儿可能，但失败了再自杀是无论如何都说不通的。在那之后又出现了三名受害者，于是我确信，这是以兄妹四人为目标的同一凶手连续作案。”

所有人都沉默地听着。

“感觉哼哼……没了眼镜之后是不是变了个人啊？”只有魅子小声说道。

风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按顺序一个个说明哦。第一起事件，凶手将我们藏在床下的假刀替换成了真刀，目的是让春磨先生成功杀死白雪小姐，现实却发展成凶手未曾想到的事态。由于春磨先生先用刀刺穿了小说，导致白雪小姐发觉那是真刀，于是一跃而起，飞快逃进浴室。这对凶手而言，应该是预料之外的事吧。但是，春磨先生还是按照原计划从阳台逃了出去，于是凶手也能按照原计划将春磨先生推进海里了。”

“是谁……”广海难以忍耐，不禁大喊出声。

“仅从这一事件还不能搞明白凶手是谁。因为只要将春磨先生推下去后再从阳台回到自己房间的话，谁都可以再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赶到白雪小姐的房间。”

众人一脸不安地交换视线。

“接下来是白雪小姐被杀害的第二起事件。这起事件中令人在意的是作案手法。凶手极其聪慧且狡猾，如亚我叉老师的小说一般，利用细致的诡计杀害了春磨先生、夏妃小姐和秋罗先生。但唯独白雪小姐的这起事件，既不是密室，所有人也都没有不在场证明。利用断头台作案是以模仿小说作为幌子，但作案手法明显有些随意。我认为，是因为这起事件是凶手让春磨先生杀害白雪小姐的计划失败了，于是不得不进行的临时杀人事件。”

“不会是其他凶手作案吗？”红叶问道。

“我也想过，但不是的，因为凶手在接下来的杀人事件中利用了白雪小姐的死。”

“什么意思？”豺问道。

“被杀害的白雪小姐用手指比出‘三’，凶手不可能漏掉这么清晰易懂的死前信息。而且，白雪小姐的后脑勺遭受了打击。由于现场没有争执痕迹，所以是她被叫到地狱之间时，凶手趁她不备从后面袭击，再将她绑到断头台上的。就像豺先生说的，‘三’是凶手的伪装。那么，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这是因为，这个信息与夏妃小姐的死亡以及稍早一些发生的事件有所关联。凶手为什么要炸掉白雪小姐的房间呢？”

“是为了烧毁她的某件物品吧？”琉夏说道。

“我也这样想过，但其实不是的。凶手另有目的，那就是为了让某件东西消失。”

“某件东西？”

“让我很在意的是这个，假发的残骸。”

风将用手机拍下的照片拿给众人看，照片里是戴在像是白雪的尸体一样的人偶头上的金色假发。

“所以是为了烧毁人偶才在房间内引起爆炸吗？”魅子问道。

“不对……但很接近了。答案是，为了让我们以为人偶被烧毁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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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豺向前走了一步。

“前天晚上，凶手在地狱之间将白雪小姐杀害后，将原本放在她房间内的人偶的假发摘下，并将人偶搬到屋顶上。他用绳子绑着人偶的身体，绕鬼角一圈，让绳子的另一端自然下垂，再用绳子上的钩子钩住下一层的某个窗沿。这样一来，只要打开窗户，钩子便会松开，人偶则会和绳子一同掉落下去。”

“所以……那个时候掉下去的是人偶吗？”广海起身说道。

“没错。我和广海先生以为我们从客厅看见夏妃小姐掉了下去，但其实不是的。那是人偶，而且掉在栏杆之外，掉进大海之中。”

“这样啊。而且那个人偶的材料本来就是水溶性的……”豺仿佛感到佩服一般轻声说。

“是的。其中一个鬼角就在夏妃小姐房间的上方，而且因为鬼角从屋顶大幅度向外凸出，所以凶手能够让人偶越过栏杆掉进海里。我在那个鬼角上发现了绳子剐蹭的痕迹。”

“原来如此……”

“按这个思路，客厅里的时钟谜题也就迎刃而解了。凶手故意将时钟藏在窗户下面并让时钟发出响声，是为了让人目击人偶掉落。时钟突然发出响声的话，不管是谁都会去寻找声音来源嘛。凶手即使不在场，也能听见声音。等时钟响过几次，凶手便抓住时机，从某个窗沿解开钩子，让人偶落下。这些全部都是为了让我们误以为是夏妃小姐掉了下去。”

“那姐姐的尸体是之前就在那里了吗？”红叶问道。

“正是如此。各位都是推理狂热爱好者，所以理解速度很快，真是帮大忙了。”

“那么，那个家伙，什么时候杀害了夏妃？”广海大喊道。

“夏妃小姐最后被目击是在这个客厅内，说是要去叫醒广海先生所以离开了。当时是下午五点过后。也就是说，从那个时间点到爆炸发生的十几分钟，就是凶手的作案时间。”

“是谁？是谁将夏妃……”

风将众人的行动整理了一遍。

魅子跟随夏妃的步伐，去三楼喊琉夏。在那之后，右田去了厕所，在爆炸发生前一直没有回到客厅。羽贺在食材库内，广海和琉夏分别独自待在自己的房间。秋罗和红叶两人一起在房间内，但也可以认为是共同作案，所以不在场证明不成立。

“综上，所有人都有作案的可能性。接下来进行下一个推理。”

风平淡地继续着。

“关于秋罗先生的威士忌内被下毒的事件，也与白雪小姐的事件相同，以这个凶手而言，作案手法略显草率，让人有些怀疑。毕竟，凶手可是拥有可以远程操控的炸弹的，却偏偏不使用炸弹杀人，这是因为凶手十分遵守本格推理的规则，所以我觉得凶手使用下毒的方式来杀害秋罗先生实在是有些奇怪。于是我想，凶手在酒里下毒也许另有目的。为了解开这个谜题，必须先思考出凶手的作案动机。”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一动不动地认真听着风的话。

“秋罗先生也被杀害，亚我叉老师的四个子女就全部死亡了。虽然真的是非常悲伤的事，但凶手的动机一目了然。凶手对兄妹四人怀有极强的杀意，而其中关键就如昨天问大家的问题，是十五年前亚我叉老师的助手橘三八子小姐在亡灵馆死亡的事件。正如秋罗先生的遗书所写，三八子小姐的死亡既不是意外也不是自杀，她是被杀害的——被春磨先生、夏妃小姐、秋罗先生和白雪小姐杀害的。”

风翻开春磨持有的诡计笔记展示给众人看。

“这是春磨先生从亚我叉老师那里继承的诡计笔记，最后一页上写着并没有在小说中使用的亡灵馆的诡计，而且上面全部都打了叉。用软件调查后可以确认，这就是春磨先生的笔迹。而且，每一条诡计的末尾都写着四个字母之一：S、W、H和F。”

这时羽贺开口：“Summer然后Winter……春夏秋冬！”

“我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H无法被解释。而且，Summer和Spring都是S。不过我刚才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春磨先生的宅邸在柏林。小魅子，能再说一遍德语里的春夏秋冬吗？”

魅子表情微妙地点了点头。

“春是Frühling，夏是Sommer，秋是Herbst，冬是Winter。”

“谢谢。这样一来，首字母就是S、W、H和F了。这个诡计是为了在亡灵馆杀害三八子小姐，四个人一起想出的方案。”

“但是，全部都被打上了叉，对吧？”右田问道。

“应该是因为全都不太现实吧。并不只有春磨先生和白雪小姐没有想出本格推理诡计的才能。四人的方案全都无法使用。”

“但是，最终是骗过警察的完美犯罪，对吧？”广海凑近了一些。

风看向豺。“豺先生，你告诉过我制造完美犯罪最简单的方法吧，能不能也告诉大家？”

豺仿佛察觉一切般点了点头。“方法就是不使用诡计。”

“什么？”

所有人同时看向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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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四人让三八子小姐从井口向下看，这时有人从背后把她推了下去。仅此而已。”

“怎么会……”右田大喊着。

“就算警察来了，四人也只要串通好，一问三不知就行了，只需要不动摇的决心和不背叛的信赖罢了。只要不使用低级的诡计，就不会留下任何证据。刑警就算再怎么怀疑是那四人作案，也只能疑罪从无，无法定罪。”

风也点点头。

“兄妹四人为了防止遗产的一半被三八子小姐夺去，各自思考诡计并相互交流了一番。然而，由于想出的诡计都太过复杂，他们只好放弃使用诡计，直接将三八子小姐推下井。原本关系很差的四人能够不争不抢地分配好遗产，也是因为这起事件吧。虽然有些讽刺，但信赖正是从共同的罪行中产生的。”

所有人都沉默着看向地面。

“然后，凶手知道这个事实，痛恨四人，从而产生了杀意。”

“但是，那个三八子小姐不是没有亲属吗？”琉夏抬起头。

“刚才右田小姐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三十多年前，三八子小姐可能产下了亚我叉老师的孩子。”

“什么？”众人都非常惊讶。

红叶一脸不安地抬起头。“也就是私生子？”

“是的。那个孩子……也就是亚我叉老师最小的孩子，向兄妹四人复仇了。”风点点头。

右田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老爷确实天性好女色，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所以老爷才会在遗嘱中将遗产的一半分给三八子小姐。”

“但是，为什么要给一半那么多？一般来说应该五等分吧？”魅子问。

右田闭口不言，换成风回答道：“是啊，真是不可思议呢。

而且，还有好几个疑点。首先，在《亡灵馆杀人事件》中，假装成亡灵的凶手名为都子。虽然汉字不同，但作者一般会将助手的名字用在凶手身上吗？”

“那个不是偶然吗？”

“不，亚我叉老师作品中的登场人物向来有特殊含义，更别说是凶手这么重要的角色了。另外，其实我一直以为亚我叉老师是位女性，总感觉作品有种细腻感，颇有女性气息。我在凤凰馆面试时讲了这件事，还被秋罗先生笑话了一番。当时红叶小姐也在现场，对吧？”

“嗯，大家都笑了呢。这怎么了吗？”

“被豺先生说过好几次了，我还真是个笨蛋啊。但是，那之后我立刻被录用了哦。我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于是想到，其实三八子小姐会不会真的是亡灵呢。”

“什么？”众人被这话惊得措手不及，看向风。

“你的意思是并不存在这样一个人？”广海说道。

“怎么可能？你在说什么呢？我可是和三八子小姐在一起很多年——”右田大声说道。

风打断了她。“并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广海追问。

风有些感伤地看着他，说道：“亡灵。也就是，影子写手。[14]”

“怎么会……”右田瘫软着坐回摇椅中。

风边走边说道：“确实很难以置信，对吧？但是这样一来，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她在书架前站定，将《凤凰的肖像》抽了出来。

“这本书研究了亚我叉老师是不是原本就想成为作家，因为他明明是作词家，却取了游劫作为笔名。我是这么认为的，游劫老师虽然一直梦想成为作家，却写不出好故事。但他很擅长编织优美的辞藻，所以作为作词家取得了巨大的成功。那时，他发现助手三八子小姐十分有创作才能，而且是——本格推理小说的创作才能。所以他辞去作词家的身份，改名为亚我叉，利用三八子小姐成功作为作家出道。秋罗先生是不是知道这件事，所以觉得将亚我叉老师误认为是女性作家的我不只是个单纯的笨蛋，才雇用了我呢？”

“确实……面试后，他还夸你直觉敏锐。”羽贺说道。

“改名为亚我叉，当然是因为这个名字作为推理小说作家更能走红。但还有一点，会不会他自己也埋下了‘这个名字的背后有一名女性’这个伏笔呢？”

“不对。但是，怎么可能？不可能有这种事！”红叶尖叫着。毕竟她十分崇拜亚我叉，崩溃也情有可原。

“还有其他证据。亚我叉老师好女色，曾多次结婚又离婚，让三八子小姐怀孕也是在与白雪小姐母亲有婚姻关系时的事。从亚我叉老师的秉性来看，大家不觉得他应该会让三八子小姐辞去助手一职吗？再怎么说，他也应该会将那个孩子作为养子送出去吧？但是在这样做之前，他并没有让三八子小姐从身边离开。那是因为，对亚我叉老师而言，三八子小姐是绝对必要的存在，因为写出奥入濑龙青系列的正是三八子小姐。这样想来，将一半的遗产留给三八子小姐，比留给自己孩子的还要多，也就合乎情理了。”

不留一丝反驳的余地，风继续说道：“还有一点，虽然很失礼，但包括春磨先生在内，四兄妹是完全没有创作才能的。那亚我叉老师的基因去哪里了呢？与之相比，这次事件的凶手那巧妙的诡计……这才能并不继承自父亲亚我叉，而是母亲三八子小姐。这样大家还不能相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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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的瞳孔颤动着，但似乎说不出话。没有人反驳风。

“凶手是知道这个事实的。他一定是从五年前去世的弥生小姐那里得知的吧。自己的母亲三八子小姐数十年被迫担任影子写手，不见天日地工作着。接着，亚我叉老师去世，她终于能得到一半遗产作为那辛劳工作的回报时，却被四兄妹杀害了。而且还是以与本格推理完全相反、将本格推理完全否决的，最现实的方法杀害。连我都能想象出凶手的恨意有多强烈。正因如此，凶手才要在母亲三八子小姐创造出的馆中，用正统诡计实现复仇。”

一片寂静。

海浪的声音穿过厚重的窗户传来。

风喝了一口矿泉水，缓了一会儿后继续说道：“而且，说到影子写手，白雪小姐的小说也是一样。那部小说是一个名为Happy的人写出的作品。那个人也就是手握夏妃小姐和秋罗先生的把柄，向白雪小姐建议敲诈他们的人。那个Happy一定就是三八子小姐的孩子，也就是杀害了四人的凶手。”

她如此断定，豺便问道：“为什么能如此断言？”

“要想犯下这种程度的罪行，必须清楚掌握那四兄妹的情况。除了凶手以外，还有人手握那四兄妹的秘密什么的，真的会有这种巧合吗？”

豺什么也没说，看来是无法反驳了。

“为了复仇，所以才成了白雪小姐的恋人吗……”广海轻声嘟囔。

但风摇了摇头。“不对，不是这样的。只是秋罗先生、夏妃小姐和我都因为七个小矮人的事，误认为Happy是白雪小姐的恋人而已。白雪小姐说过恋人中并没有名叫Happy的人。她说，只是突然收到一个名为Happy的人的邀请，问她要不要署名成为小说的作者，而她同意了，仅此而已。我认为那是事实。”

“为什么会那么想呢？先成为恋人，再借由身份的便利进行各种调查，这样想才——”

风立刻回答了红叶的反驳。“Happy，也就是凶手，就在我们之中。也就是说，他是某位亲属。亲属隐藏身份，成为白雪小姐的恋人，这实在不太可能吧。”

“也有不是亲属的人在啊。”红叶这么说着，看向羽贺。

“说、说什么呢？不是我。”羽贺焦急地否定。

“的确，如果是羽贺先生的话，不需要隐藏身份也能成为白雪小姐的恋人呢。所以，我刚才说‘我认为那是事实’。毕竟如果擅自确定的话，其他的可能性就会被排除掉了。”

“其他的可能性？”红叶投来怀疑的视线。

“是的。因为我怀疑在场的所有人。”风宣布道。

众人相互观察着脸色。

没有人开口说话。

“而且，认为Happy是白雪小姐的恋人的理由，不是只有七个小矮人的名字这一点吗？再说了，白雪小姐完全变成白雪公主什么的，是真的吗？”

“从前开始，就有那样的传言了……”从红叶的回答中已经感受不到方才的自信了。

“传言，对吧？只是周围的人那样煽动气氛吧？毕竟那个人有健康的日晒后的肤色，而且是金发。如果要当白雪公主的话，我觉得应该会像迪士尼电影里一样保持黑色头发和雪白皮肤吧。”

“虽然确实可能是那样……”红叶含糊着，一副犹豫不决的表情。

“不管怎么样，重点并不是那个。重点是，Happy是凶手，而且是在场的某一个人。”

众人齐刷刷看向风。

“但是……那要怎么办呢？”琉夏站起身。

风缓缓回到窗边，继续说道：“好的，那么就进入最后的诡计说明吧。首先，我的疑问是，那么害怕被杀害的秋罗先生，为什么会离开房间呢？”

“啊，确实。”豺在绝妙的时机捧了个场。

“其次，鬼之间是完完全全的密室。门外站着我们所有人，窗户也只有羽贺先生打破的天窗，凶手是不可能逃脱的。铁门从内部挂上了门闩，绝对无法打开，连透光的缝隙都没有。不管怎么想，挂上门闩的都只可能是秋罗先生。”

“所以，果然是自杀吗？”广海问。

但风坚决地摇了摇头。“不，是他杀。完完全全的密室这一点反而给出了提示。”

“什么意思？”琉夏问。

“我放弃了思考密室，转而想有没有不用进入密室就能将秋罗先生吊起来的方法。”

“那要怎么……”魅子颤抖着说。

“那时我想起了我和豺先生原本策划的白雪小姐的伪装杀人计划。”

“伪装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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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在大家回房间之前，悄悄对秋罗先生提出了一个方案，比如‘就算你幸存下来，如果不在这里将凶手抓住，此后也会一直有性命之忧。所以，将凶手引诱出来一举逮住吧’这样。”

“原来如此……”豺点了点头，看来立刻就理解了。

“要怎么做到？”广海追问道。

“解释起来太复杂了。那我来演凶手，豺先生演一下秋罗先生吧。”风说。

豺走到她身边，开始全力饰演秋罗。“要、要怎么才能抓住凶手？”扮演凶手的风用十分可疑的语调回答：“秋罗先生先写一封遗书放在房间里，然后去鬼之间锁上门，假装上吊自杀。凶手肯定会趁晚上来到房间试图杀害秋罗先生，但发现秋罗先生不在房间里，只留下一封遗书。馆里适合上吊的场所只有一个，凶手一定会立刻来到鬼之间。铁门打不开，那么凶手应该会从小洞往里看，就会看见秋罗先生上吊的样子。但房间十分昏暗，你的脚边被戴着黑色鬼面的铠甲武士挡住了，凶手看不见，无法确认你是否真正死亡。聪明的凶手一定会怀疑这是伪装。那么他接下来要怎么办呢？不必说，唯一一个能看到秋罗先生脚边的地方只有天窗。凶手为了确认你是否是真正死亡，会爬上屋顶。因为如果不是凶手的话，应该会立刻将大家喊醒，所以独自爬上屋顶的必定是凶手。这就可以成为确凿证据，逮捕对方！”

风停止扮演，用自己的声线说道：“就这样，凶手假装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让秋罗先生装死。能做到这个程度的话就简单了。”

“要怎么做？”红叶问。

“首先，凶手准备好凳子和绳子，布置好上吊所需的道具。做好准备后，他说：‘挂上门闩在里面等着。听见凶手走上来的脚步声，就把绳子挂到脖子上装死。’然后凶手离开鬼之间。因为绳子垂下的地方是黑色鬼面的正后方，所以从小洞是看不见凳子的。‘在凶手来的时候放松力气，让身体摇晃起来，看上去就会像是上吊了一样。’凶手应该是这么说的吧。秋罗先生听信了对方的花言巧语，从内部挂上门闩。那么，接下来凶手是如何行动的呢？我在鬼之间的榻榻米下面发现了一个小洞，与白雪小姐房间的天花板连接。这是一个极其简单的手法。凶手带秋罗先生去鬼之间前，事先将一根纤细但强韧的钓鱼线穿过这个小洞，藏在榻榻米下，并隐蔽地绑在凳子的凳脚上。然后，秋罗先生将门闩挂好后，凶手回到三楼。过了一会儿，凶手假装自己是来杀害秋罗先生的凶手，发出脚步声，再次顺着楼梯向上走。秋罗先生当然会按照计划，站上凳子，将绳子挂在脖子上，开始摇晃身体。凶手从小洞确认内部情况后，立刻来到白雪小姐的房间，拉动事先穿过天花板的钓鱼线。于是凳子被拉倒，秋罗先生也真的上吊死亡了。被拉倒的凳子撞到黑色鬼面，导致黑色鬼面的头有些歪斜。凶手用力一拉，就能将凳脚上的钓鱼线拽下来，直接将其回收。证据的话，只会留下一个三厘米的小洞，而且还在榻榻米的下面。一个完美的密室杀人就这样完成了。受害人还留下了亲笔遗书，不管是谁都会认定是自杀吧。最终，凶手为了确认秋罗先生的死亡去了四楼，回来的时候和我对上了视线。”

一行人目瞪口呆。

大家都一脸佩服地愣在原地。

“但是，一贯谨慎的那个人，怎么会被那种花言巧语所骗……”开口的是红叶。

风立刻回应：“那份谨慎正是这次事件的要点。有一件事情，希望大家还能想起来——白雪小姐手指的‘三’和时钟的‘八’。凶手为什么要留下这两个数字？毕竟，不被大家知道这是三八子小姐的复仇的话，能更简单地进行杀人吧？但是，凶手故意留下这个信息，正是为了将秋罗先生逼入绝境。想让他加入装死计划，就必须让他确信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因此，凶手故意留下三和八的信息，让秋罗先生感到恐惧和不安。爆炸事件也是一样。他要让大家认识到凶手手上是有炸弹的，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用炸弹杀人虽然卑鄙，但站在被不明凶手盯上的目标的立场来看，那份恐惧可是难以忍受的。”

风背对众人，盯着倒映在窗户上的凶手的脸。

“凶手极其聪明。引起爆炸，是为了让我们认为人偶被烧毁了，同时向秋罗先生暗示凶手随时可以杀了他。鸣响时钟，是为了让人目击掉落的人偶，并且宣告这是三八子小姐的复仇。真是巧妙的一石二鸟，每一个行动都有两种效果。另外，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要点，那就是威士忌里的毒。这件事完全把秋罗先生逼入了绝境。”

“虽然多亏豺先生碰巧发现了，但如果当时没发现的话，秋罗先生不就那么死了吗？”广海说。

豺说道：“如果我没阻止他，凶手自己来阻止就好了。这很简单。”

“但是，那个人随时都在喝哦，单独一人时也有可能不小心喝下去吧？”红叶反驳道。

“对凶手而言，要是他真的就那么死了也无妨吧。”豺毫不客气地说。

风却摇了摇头。“不，凶手是完美主义者。所以，威士忌里并没有掺毒。”

“啊？说什么呢？确认酒里有某种强酸性物质的，不是你——”红叶说到一半忽然停下了。

“注意到了吗？只要是强酸性，什么物质都可以吧，毕竟没有人会亲自喝一口来试毒。夏妃小姐当时在鸡尾酒里挤了酸橙，对吧？厨房里还剩了好多呢。”

红叶缓缓低下头。

已经没有人反驳了。

魅子仿佛忽然想起一般，说道：“所以，谁是凶手？”

“刚才解析了诡计，接下来就验证一下谁有可能完成这些诡计吧。”

风回过头，看向众人。

“以防万一，将不可能是三八子小姐的孩子的人也考虑进去吧。首先，我不是凶手。要说为什么的话，毕竟我刚才分析了那么多，也只能说我不是凶手。其次，豺先生在春磨先生被推下去时一直和我在一起，所以是不可能作案的。右田小姐也是，那个时候刚从二楼走上来。而且刚才右田小姐和我在一起时，从某处传来了‘哐当’声。从时间上判断，那是凶手用钓鱼线将凳子拉倒的声音。所以右田小姐是不可能作案的。再说了，她还扭到脚了嘛。”

black白夜

右田仿佛放下心般松了一口气。没有人表示异议。

“接着是琉夏和小魅子。春磨先生被推进海里时，两人算是比较晚到达现场的，快速穿过阳台回到房间内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刚才我和凶手玩捉鬼游戏时，两人从琉夏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最开始我怀疑过琉夏是不是凶手，但是那时听见了关上房门的声音。虽然被凶手逃走了，让我很失落，但也有重大收获，那就是确认了他们二人不是凶手。”

魅子不动声色地握住琉夏的手。其他人似乎也被说服了。

“所以，凶手是三八子小姐的孩子这一猜想，变得更有力了。”

“还是不知道大概几岁吗？”魅子问道。

风点了点头，看向右田，对方一副“终于等到了”的样子，站起身来。

“我想起来了！三八子小姐住院半年回来之后，我被她邀请，一起去看了《捉鬼敢死队》！”

“《捉鬼敢死队》……”琉夏复述了一遍。

“是的。身为幽灵代写的三八子小姐想看《捉鬼敢死队》，我认为并非偶然。真的很让人心痛。”

风再次走向书架，拿出《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她翻开电影票房纪录的那一页，展示给众人看。

“《捉鬼敢死队》是在一九八四年的十二月上映的。”

“所以……现在是三十八岁。”右田看向众人。

“广海先生，你现在几岁？”风这么问道。

众人的视线集中在广海身上。

“呃，三十八岁……”

“广海先生！你！”右田喊道。

“请不要太过草率。还有一个人也是同岁。”风说着，看向红叶。

“我也是，三十八岁。”红叶脸色发青，“但不是我！Happy是男的，对吧？”

“并没有人这么说过。春磨先生、夏妃小姐、秋罗先生，甚至白雪小姐都没有与Happy见过面，而且使用变声软件的话，很轻易就能将声音改为男声。”

“不是的！和我没关系！三八子小姐的事情我可不知道！人偶落下时我和豺先生在一起！”

豺立刻回应道：“的确如此。但是储物室里有许多架子，无法一目了然。而且房间深处有一个小窗，只是让绳子的钩子松开的话，在我没看见的角落也是能做到的。”

“不对，不是的！我什么都没干！对了，我丈夫被杀害时，我和魅子在同一个房间里睡觉呢！”

羽贺立刻插话说：“小魅子去了琉夏的房间，对吧？总之，即使是和家人在一起，不在场证明也是不成立的。”

红叶咬牙，发出一声呜咽，眼里饱含泪水。

此时，风说道：“但是，是不可能的。”

豺点了点头，接着说：“第一起事件时，我们听到了春磨的叫声，在那之后立刻赶来的就是她和秋罗。就算在隔壁房间但也太过迅速了，凶手是不可能做到的。”

“对啊！我做不到！”红叶站起身，抓住这个机会滔滔不绝地说着，“广海先生，当时你是最晚赶来的吧！你就是凶手！你和夏妃小姐串通一气，杀害了春磨先生，对吧？”

“别开玩笑了！我什么也没干。什么三八子小姐，我从来没听说过！”广海否认道。

右田说：“但是，夏妃小姐被杀害时，广海先生在房间里睡觉，对吧？虽然有些失礼，但如果是你的话，轻易就能杀害……”

“不是的！我当时可是被下了安眠药……”

琉夏打断广海的大喊：“装出被下药的样子之类的，你轻易就能做到吧。”

风点了点头。“是啊。正如红叶小姐所说，春磨先生被杀害时，最晚从房间里出来的广海先生或夏妃小姐，将春磨先生推了下去——简单来想，这是可能性最高的。而且，比起其他人，广海先生能更轻易地杀害夏妃小姐，所以我也怀疑过广海先生。因此，搜寻夏妃小姐时，我才将自己和广海先生分在同一组。”

“对啊！当时我一直和她在一起！”广海张开双臂控诉着。

“是的。就算只是松开钩子，当时在我身边的广海先生也是无法做到的。而且客厅的窗户并没有打开。”

“那么凶手到底是谁？”琉夏愤恨地起身。身旁的魅子双眼含泪地盯着风。

风不慌不忙地看向右田。

“右田小姐，和三八子小姐一起看的《捉鬼敢死队》的内容，你还记得吗？”

“这个，内容实在是……”

“这样啊。那如果右田小姐和三八子小姐一起看的其实不是《捉鬼敢死队》的话，情况又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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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

“啊？什么玩意儿？违反规则了吧！”豺喊道。

“毕竟右田小姐也把福尔摩斯的第一部作品搞错了。那种程度的小错误，谁都会犯吧。”

“不对，我没搞错，肯定是《捉鬼敢死队》。”

右田走到风身边，从她手中抢过《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进行确认。

“没错。是啊，我想起来了！四个男人背着像吸尘器一样的东西去打幽灵！”

“那是不是可以这样想，右田小姐和三八子小姐一起去看的，也许是另一部《捉鬼敢死队》？”

“另一部？”右田一脸不可思议。

琉夏忽然喊道：“是续作！”

“是的。我刚才翻了翻《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发现就写在旁边那页上——《捉鬼敢死队 2》的相关信息。”

“第二部？怎么会……”右田惊讶地重新看向《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

“《捉鬼敢死队 2》的上映时间，上面写的是什么时候？”

众人看向右田。她用手指在页面上查找，然后颤抖着声音说道：“一九八九年的……十一月……”

“也就是说……现在是三十三岁。”魅子补充道。

红叶大声喊：“是谁？！”

风缓缓转过头。

最终，她的视线落在了反光的银框眼镜上。

“羽贺先生，能告诉我你的年龄吗？”

“三十三岁。”

众人一惊。羽贺表情僵硬。

“羽贺先生，你大概通过某种途径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便怀疑三八子小姐的死是他杀，为了调查才进入凤凰馆工作。接着，你查清了三八子小姐是被四人杀害的。据说五年前去世的弥生小姐在病床上说过自己很后悔。你是不是在她去世前，听到了所有的真相呢？从那之后，你便寻找向四人报仇的机会。”

羽贺紧紧盯着风，缓慢地挤出声音。“真是荒唐的推理啊。刚才你自己也说了吧？凶手将挂在窗户外面的钩子松开，让夏妃小姐的人偶掉落下去。我当时和魅子小姐一起在地狱之间里，那里并没有窗户。我是不可能作案的。”

风立刻回话道：“那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就算没有窗户，也有一个直通屋顶上方的洞，对吧？圣诞老人的御用通道。”

“烟囱吗？”豺大声说道。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

“说什么呢，暖炉里可点着火啊？”

“如果是不可燃的绳子就没问题了吧。假装用火钳在暖炉里搜查，再将深处的钩子松开就好了。”

“不可能……你们已经忘了最初的事件了吗？”羽贺渐渐激动起来，“我的房间可是距离白雪小姐房间最远的一间，我将春磨先生推下去之后再立刻赶回去是不可能的！”

“是的，羽贺先生比我还早赶到。时间上是做不到——”琉夏附和着。

但风打断了他：“各位，是不是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众人思考起来，没有人说话。只有豺轻轻点了点头。

“是吧？豺先生。”

“嗯。白雪房间的右边，就是春磨的房间啊。”

羽贺的视线略微动摇了一下。

“是的。所以他根本没有必要回到自己房间的阳台。毕竟已经掉进海里的春磨先生的房间里空无一人，他只要逃到隔壁然后立刻回到走廊上就可以了。”

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在羽贺身上。

风继续说道：“爆炸发生前也是这样。因为羽贺先生一个人在食材库中，随时都可以离开去杀害夏妃小姐。”

“不对，不可能是我！凶手是知道你们的伪装杀人计划的吧？我不可能知道！”

“不，正因为你身为管家，才有可能知道。看春磨先生形迹可疑，你是不是在凤凰馆的府库里安装了监视器？当时我调查春磨先生的时候，你也立刻就发现了，对吧？”

“那是因为你在调查电话簿！监视器什么的我可不懂！”

“羽贺先生，第一起事件发生前，你说过看见我在阳台上，对吧？那你又为什么会来到阳台上呢？是不是在监视我们的动向呢？”

“都说了我只是出去抽烟的！”

“别再找借口了。从物理角度上来看，能够杀害四人的，除了你以外没有其他可能！”风坚定地断言道。

但羽贺仍然强硬地否认：“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是凶手。绝对不是！”

风呼出一口气，坐在摇椅上。

“果然没办法像小说那样顺利进行呢。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下凶手就会认罪了。没办法，救援队和警察来之前，只能让你待在地狱之间里了。”

“我什么都没干，等警察开始调查就能证明。”羽贺嘴上继续否认，但看起来反而像是顺势而为。

大家都同意了风的提议，豺和广海走向羽贺。他毫无抵抗地走出了客厅。

将羽贺关进地狱之间，从外部挂上门闩，风确认那是货真价实的门闩后才返回客厅。

她喝着右田为她沏好的红茶，坐在沙发上。

就这么草草收场了。

现场如风平浪静的大海般，一片寂静。

仿佛安下心来后终于回想起了疲倦，所有人都十分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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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这结尾不知为什么，总让人感觉不太舒畅啊。”天亮前，风和豺一同离开场馆，在荒野上边走边说。

“现实和小说终究是不同的。”混杂着咖啡香气的气息，从豺的嘴中飘出。

看着那股白色气息，风才意识到外面的寒冷。然而，她的心情沉重得连那份寒冷都迅速置之脑后了。

“自己熟识的人是凶手，实在让人难过。我还想，要是忽然冒出一个像天狗馆事件中的我一样的陌生人，而那个陌生人才是凶手的话……”

“现实比小说更为残酷啊。”

“是啊，感觉心里仿佛还蒙着一层雾霭一样。这要是小说的话，我应该会像奥入濑龙青一样爽快地解决案件，之后和豺先生组队挑战下一个困难案件吧。”

“为什么我还得和你组队啊？饶了我吧。”

豺小口喝着罐装咖啡，朝着悬崖走去。

“也是哦。”

风跟在他身后，表情悲愁地眺望着海面。

她的眼镜因呼吸而起了一层薄雾，眼前的世界也模糊了。

“但是侦探比赛是你获胜了。那番推理实在令人折服。原来我才是华生。”豺从口袋中拿出一条卷烟，咬掉前端。

“豺先生，你真的那么想？”

“真的。虽然很不甘心，但不管怎么看都是我输了。”

豺心情愉快地点燃卷烟。这股略显刺鼻的香气真是有些久违了。

风看着卷烟前端的星火，停住脚步。“我还不那么认为。”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