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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2-17 18:4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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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自己做的事情很满意,终于上床睡觉了,但睡得很不踏实,女孩萨利躺在街上血泊中的画面,套在死去男孩手腕上的那截白丝带,还有那个谢顶的男人在长条餐桌边的朦胧身影,都在脑海中交替出现。
第二天我醒得很早,给雷斯垂德送了封信,再次催他帮我安排前往霍洛韦探视,不管哈里曼巡官会说什么。令我惊讶的是,很快收到了回信,说我可以在当天下午三点钟进入监狱,并说哈里曼巡官已经结束了初步调查,验尸官法庭确实定于两天后的星期四开庭。读第一遍的时候,我觉得是好消息,接着又想到了一种不祥的解释。如果哈里曼也参加了这个阴谋——这是福尔摩斯所认为的,也是他的举止甚至外表的方方面面所显示的,那他现在这么轻易地就能让我去探视一定有什么原因。前一天夜里的那位东道主一口咬定他们绝对不会允许福尔摩斯出庭受审。也许凶手已经准备出击了!哈里曼是否知道我们想见福尔摩斯却已经不及了?
整个上午,我都难以克制焦虑的情绪,离约定的时间很早就离开了贝克街,到达卡姆登路时,钟还没有敲响两点半。马车夫把我扔在大门外,不顾我的抗议,匆匆离开,留下我独自待在迷雾蒙蒙的寒风中。总的说来也不能怪他,任何一个体面的人都不会愿意在这个地方逗留。
监狱是按哥特风格设计的。乍看上去,是一座占地面积很大的、阴森森的城堡,像是写给坏孩子看的童话故事里的建筑。它是用肯特郡的石板建成,包括一系列的塔楼、烟囱、旗杆和雉堞状的围墙。其中一座高塔直耸云霄,几乎看不见顶。一条粗糙的土路通向入口。入口故意设计得阴森冷酷,庞大厚重的木门和钢闸门,两边是几棵光秃秃的枯树。一道砖墙至少有十五英尺高,围住整个城堡。我的目光越过围墙能分辨出城堡的一个侧翼,两排带栅栏的小窗户一模一样,严酷刻板,似乎暗示着里面寂寥而凄惨的生活。监狱建在一座小山脚下,监狱后面可以看见令人愉悦的山坡和草坪,一直往上延伸到天际。然而那是另一个世界,就好像无意间把一个错误的幕布降落到了舞台上。霍洛韦监狱的位置原先是一座公墓,死亡和腐烂的气息至今仍然萦绕不去,诅咒着里面的人,并提醒外面的人不要靠近。
我在阴霾的天光中勉强等待了三十分钟,嘴里呼出的气凝成白霜,寒冷在全身蔓延,直达脚尖。最后我往前走去,手里紧紧握着那本书脊里藏着钥匙的书。走进监狱时,我突然想到,万一我的计划被人识破,这个阴森恐怖的地方就会成为我的家。说实在的,我和歇洛克?福尔摩斯一起至少有过三次违背法律,都有着充足的理由,但这次是我“犯罪生涯”的顶峰。奇怪的是,我没有感到丝毫的紧张不安。我根本没有想过事情会出差错,一门心思只想着我的朋友所处的险境。
我敲了敲正门旁边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几乎立刻就有人来开门了。这是一个特别爽快,甚至和蔼可亲的狱警,穿着深蓝色的束腰外衣和长裤,一根根粗粗的皮带上挂着一大串钥匙。“进来吧,先生。进来吧,里面比外面舒服。不过你没有多少日子能发自内心地说句话了。”我注视着他打开我们身后的那扇门,跟着他穿过院子,来到第二道门。它比第一道门稍小一点,但同样戒备森严。我已经意识到监狱内部有一种异样的寂静。一只难看的黑乌鸦栖在一根树枝上,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生命迹象。天色正在迅速暗下来,这里却没有点灯,我感到自己似乎是阴影中的阴影,置身于一个没有任何色彩的世界。
我们进入一道走廊,走廊里有一扇敞开的门。我被领进门,来到一个小小的房间,里面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有一扇窗户正对着一堵砖墙。房间一侧有个柜子,上面有大约五十把钥匙挂在钩子上。一个大钟在我对面,我注意到秒针走得十分缓慢,每次移动前都要停顿一下。它似乎在强调,对于所有光顾这里的人来说,时间是多么缓慢难熬。大钟下面坐着一个人。他的衣着跟刚才迎接我的那个人相似,但是制服的帽子和肩膀上有几道金色镶边,显示他的级别较高。他上了年纪,灰白的头发剪得很短,一双眼睛犀利有神。他看见我,费力地站起身,从桌子后面绕过来。
“华生医生?”
“是的。”
“我叫霍金斯,是典狱长。您是来探望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的?”
“是的。”我吐出这句话时,突然产生了一种恐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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