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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转帖] 《猎神崛起1:青狼传》--我在深山老林打猎那些年--作者:我是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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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18 11:26:37 | 显示全部楼层
  眼看着杀人蚁扭头离开,三人一下子全瘫软下来。薛老板和我的样子,都十分滑稽,两人只差裤衩没被烧掉了。啃脸大叔坐在地上,开始把一堆家伙往他的背包里塞。我看了一下,里面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都不知道是用来干啥的。
  啃脸大叔用手扣了扣下巴,眼睛盯着蚁巢看。
  他一边看一边叹着气说:“莫兄弟上次大难不死,这次不知道能否全身而退。知道咱们为啥如此狼狈?这就叫遭遇战!所有的遭遇站都会惨不忍睹,咱们现在还算是好的。”
  我问啃脸大叔:“大叔,啥是遭遇战啊?”
  大叔说:“遭遇战就是敌我双方毫无准备,突然在一条山谷或者一片树林子里遇到了。没有预定的战术,也没有战壕,甚至连枪支弹药等武器都没准备好就开打。遭遇战可是兵家大忌,能避免尽量避免。所以,一开始,大叔我压根不想进来!”
  薛老板听了,问他:“兄弟既然不想进来,为啥会出现在我的矿井里?还有,那水潭,是通向什么地方的?那副大红棺材从哪来的?”
  啃脸大叔倒也诚实,知道不说不行,只好坦白说:“这个嘛!跟我的身份有关!”
  我和薛老板一下精神起来,兔子似的竖起耳朵听。
  我们早就想知道,这个脸被怪兽啃掉一半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了。
  知道他是什么人,应该不难知道莫非是什么人。毕竟啃脸大叔和莫非,像是患难兄弟,而且还说什么,亲自埋过莫非一次。
  “其实,我算不上真正的猎人,因为上次莫兄弟出事后,我真以为他死了,就金盆洗手不干了。这些年死在我手上的动物,恐怕都没刚才这几只蚂蚁多。为啥?因为我不打猎了呗!你们是不是要问,不打猎,跑这干嘛?”
  大叔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喝了口水说:“当然是进来探路!部队里有侦察兵,在咱们猎人集团,当然也有。像我这种不愿杀生的家伙,最适合干这个了。”
  薛老板眼睛一亮:“猎人也有集团?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当然有!猎人集团嘛,都是由盗猎者自发组成。里面高手云集,有野外生存专家,有猎具制造商,还有捕猎好手。大家每年靠任务领赏。干这一行,要想发大财,那当然得抓到几只稀奇古怪的家伙。这些年,老板们对虎皮熊掌这类宝贝已经不感兴趣了。”
  “那他们对啥宝贝感兴趣呀?”我问。

  啃脸大叔没有回答,看着窟窿处若有所思。
  薛老板觉得咱们三人坐在火药圈里面,像个缩头乌龟,问大叔该如何进入窟窿支援莫非
  啃脸大叔十分淡定地说:“先看看情况!莫兄弟非等闲之辈,你们对他太不了解了!”
  听大叔这话,难不成莫非还有什么杀手锏不成?若没有,大叔哪里还坐得住?
  又或者,是大叔想看着莫非自取灭亡?
  尽管我和薛老板都坐立不安,可是没有啃脸大叔的帮助,我们依然不敢进入蚁巢。
  三人坐了十几分钟,等脸上的汗被风干以后,整个洞穴彻底恢复宁静。
  啃脸大叔动若脱兔,三下五除二从包里摸出一瓶喷雾剂,对着我和薛老板就喷。由于没有穿衣服,俩人被喷得四处乱跳。我咯咯笑着问大叔:“呀呀!干啥?”
  大叔喷完了又把自己的周身喷了一遍:“这是杀虫剂,平时大叔在洞穴里用的,杀杀蚊子蟑螂什么的。这蚂蚁太大,不求杀死它们,只求别拿咱们当食物!”
  喷好以后,大叔再次将冲锋枪的子弹装满。
  抱着冲锋枪,大叔瞄了瞄,对我们还是有点不放心,又叫我和薛老板在火药上面打几个滚。两人滚完了,薛老板的模样就像烧火佬一样,灰蓬蓬的,看得我直想笑。
  准备妥当,三人开始蹑手蹑脚朝蚁巢里面走。
  进入窟窿,里面的空间突然变得诡异,让人感到震惊。只见密密麻麻弯弯曲曲的通道如人体的血管到处都是。通道的宽度只能容一人通过,洞壁光滑无比,好在挺结实。
  我用手锤了一下洞壁,感觉就像岩浆岩洞一样,一看就应该被顸实过。
  三人胡乱走了一通,大叔猛地在距离地面一尺多高的洞壁上发现一个用匕首划痕。
  三人过去蹲下身子查看,大叔小声说:“往这边走了!”
  “莫非留的?”薛老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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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18 11:26:56 | 显示全部楼层
 “这痕迹,是莫非留的?”薛老板问。
  大叔摇头,一边快速走一边说:“不清楚,痕迹很新鲜,应该就是今天划上去的。”
  三人顺着划痕过去,走了一会,前面的啃脸大叔突然扭头,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在他的面前,猛地出现一个像葫芦那样横卧在地上的空间。之所以说它像葫芦,是因为里面一点儿杂物都没有,全都是光滑的泥土,黄黄的,和葫芦十分相像。
  刚刚,啃脸大叔由于走得太急,差一点摔了下去。
  等大叔爬起来,我和薛老板已经看呆了。
  我们所在的位置,位于大葫芦的斜上方,距离葫芦底部的高度,大概有几十米米,相当于是二十几层楼房的高度。若是摔下去,不死也残废。
  现在,葫芦里边亮着五六把矿灯。
  矿灯四面八方照着,把葫芦里边的东西照得轮廓分明。
  现在,莫非就站在第二个大葫芦的中央,他通体发红,浑身上下远远看去,好像都被一层火焰包裹着。那玩意,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某种装备。
  在他的周围,是数以千的杀人蚁。它们摇头晃脑,巴不得把莫非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而里边那个较小一点的洞穴里,隐约可见几只为数不多的杀人蚁正在搬弄着一团团棉花糖。那些东西,大概是它们存储起来的食物。
  啃脸大叔觉得好奇,拿出一个袖珍望远镜趴着一块岩石上往下看。
  看着看着就听他在小声地骂:“干他娘!里面是人!”
  一听是人,薛老板便抢过去看:“妈了个逼的,把我老妹给裹起来了。不行,我得绕过去救人……”薛老板说完扔下望远镜就要走。
  啃脸大叔拦住薛老板说:“就咱们这样,咋救?得讲究策略!”
  薛老板觉得有理,只好返回来坐下,等啃脸大叔拿主意。
  我用望远镜朝棉花糖那儿看过去,几只蚂蚁正对着地上那些已经被麻醉的人吐口水。这些人看不清面孔,只发现他们其中一人的打扮像是女人,应该就是薛老板的妹妹薛仪。
  这些蚂蚁口水刚吐出来立马就开始像胶水那样凝固。
  “一二三四五六七!一共七只!”啃脸大叔在那儿数。
  薛老板急不可耐问:“怎么办?”
  啃脸大叔还在那儿想。


  我四处观察,发现两个洞厅相连的地方,和葫芦的中间差不多,空间陡然变小,是一个直径差不多只有两米的通道。
  “咱们能不能把中间隔开?”我问。
  啃脸大叔一阵欣喜:“你小子能啊?老子都没想到的事却被你整明白了。里面那几只杀人蚂不难对付,难对付的是围着莫兄弟那些家伙。只要把中间堵上,咱们就可以把里边的人救走。刚才被泡沫包裹的人好像在动!救出他们,咱们就多了几个人手。”
  “可是堵上,莫兄弟那儿咋办?”薛老板愁眉不展看着下边的莫非。
  这时,忽听莫非仰天长啸,人影一闪,闪电似的杀入蚁群中去了。我用望眼镜去看,顿时被莫非的模样吓得愣在那儿。因为这时候的莫非,已经完全不是一个正常人!
  刚才,我还以为他身上的那些火焰,只是某种装备,比如特制衣服发出来的。
  等我看清,我才发现那些火焰竟然来自他的肌肉。
  一个浑身是火的人,那还是人吗?
  如果不是人,又会是什么?

  莫非身体的变化,啃脸大叔自然也看到了。由于他的脸已经被啃掉一半,所以我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究竟是震惊,还是平静。抑或是他早已意料到莫非会变成这样?
  在遭到莫非的反抗后,蚁群终于开始发动大规模的攻击,它们全都疯了似的扑向莫非。莫非在蚁群中快速移动,一声声怒吼,手起刀落,不断有杀人蚁被他用刀斩成两截。
  由于蚁群太过于庞大,莫非橘红色的身影很快被蚁群的白色身影淹没。
  怎么说呢,这时葫芦里边的蚂蚁好比被人扔进热锅,疯狂乱窜乱咬。
  洞穴中,一时间全都是吱吱吱吱的啃咬声。
  这一幕,看得岩壁之上的我们心惊胆寒,心想莫非会不会被啃成粉末给吞了下去?薛老板喃喃问:“莫兄弟……我说老哥,咱们要不扔个炸弹下去?”
  啃脸大叔心不在焉,答非所问:“他们,到底对他做了啥?”
  “你说什么?”薛老板不解地句。
  啃脸大叔急忙回过神,哦哦两声说:“没事!不用担心莫兄弟。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要暴露位置。这些家伙从下边上来,恐怕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这边话音刚落,下面又听嘭一声巨响。
  我往蚁群中望去,忽见一道长虹飞掠。定眼去看,莫非身上的火焰烧得更旺了,只见他犹如从天而降的流星,拖着一道长虹从蚁群中窜出。
  十几只蚂蚁被他用身体撞得四处乱飞。
  其中一只从下面飞射而来,嘭一声重重撞在薛老板身边的岩石上。
  三人躲避不及,又被那玩意的体液喷了一脸。
  “呸呸!妈的!干老子嘴里去了!”
  啃脸大叔吐了几滩口水,用袖子往嘴巴里擦了一下,拖着那只蚂蚁的肠子,像拖死狗那样拖到一旁的洞穴。在背着葫芦口的地方,大叔把灯打开,照着那只杀人蚂。
  这时我们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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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18 11:27:14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家伙通体透明,亮晶晶的,从外面可以看到里面的花花肠子。它的触须已经被莫非斩断,钳子似的嘴巴当中,还有一排细小而锋利的牙齿。就在我们对着它看的时候,这家伙好像还没死透,呸一声吐了一滩口水在薛老板脸上。
  薛老板立即用手去扯,那口水却像粘在上面,一连扯了几下才弄下来。
  啃脸大叔把泡泡糖一样的家伙接过去看了看。
  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闻了又闻。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弄了一点身上的火药过去。这玩意遇到火药,咝咝几声,顿时化成了液体。
  大叔咯咯笑起来:“难怪!这些蚂蚁怕火药……”
  于是,三人蹲在地上跟着啃脸大叔摘取地瓜弹里边的火药。弄了好一会,火药弄得差不多的时候,只听下面杀声四起。我站起来往莫非那儿看,莫非身上的红色火焰正烧得旺盛,周围的杀人蚁只剩五六百只,白花花死了一地。
  莫非虽然已经“变异”,力量大增,不至于被杀人蚁干掉,但一时间也不可能干掉那么多杀人蚁。杀人蚁死得那么快,和它们的触须被莫非斩掉有关。
  触须一断,这些家伙不但等于失去了眼睛,而且神经系统还会变得混乱,以至于自相残杀。如此下去,如果莫非不出意外,也许并不需要炸断中间的隔断。
  就在我们把火药准备好以后,莫非却出了状况。
  他身上的火焰正在消失。
  “大叔,你看莫大哥……是不是要出事了?”我焦急地问啃脸大叔。

  大叔用一块帆布包好火药,口里说着:“坏了,咱们得尽快!莫兄弟身上的火焰,相当于兴奋剂。那玩意能让人爆发出几十倍的力量,但对人体的伤害极大。现在,咱们的战术不得不改变。大葫芦和小葫芦之间的隔断不能炸断,那样莫兄弟恐怕……”
  说到这,大叔眉头紧锁,正在沉思。
  我想了想问:“大叔能不能这样,咱们兵分两路……我和薛老板对付里面那几只蚂蚁,咱们有火药在身,干掉几只应该没问题。你在中间隔断,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通道狭窄,外面的杀人蚁进不来。这样,就可以和莫大哥里应外合。”
  啃脸大叔喜上眉梢,往我鼻子上拧了一下说:“好办法!鱼和熊掌兼得。咱们若是有命出去,你这个徒儿老子是收定了!”
  说完,转身就走。进入洞穴的时候,啃脸大叔已经观察清楚这葫芦洞的结构。他不愧是搞勘探的,只看了几眼就知道从哪一个洞子里进去,可以绕道小葫芦的口子那儿。
  很快,我们就到了小葫芦上方。
  就在这时,我感觉肚子一阵绞痛。这种感觉,和要拉肚子一样。关键时候掉链子,我的心里比肚子里还要难受,只怕会坏了大事。
  “薛……老板,大叔,我……我想方便一下!”我捂着肚子,扭头就往旁边一个猫耳洞跑。这猫耳洞极小,也就进去两三米的样子,里面光溜溜的啥都没有。
  大叔知道我要拉肚子,就说:“娃儿你屙,我们准备炸路。”
  我蹲在猫耳洞里,肚子哗啦啦汤水一样下泄,同时伴随着咕嘟咕嘟的怒吼。
  外面,忽然“嘭!”一声,尘土飞扬,整个猫耳洞剧烈晃了一晃。接着,就有一阵烟雾飘过来。烟雾中,还夹杂着一股火药味。
  “炸开了,宫恒好了没?”薛老板在外边叫我。
  “快……快了!”

  那边,薛老板和啃脸的大叔正在清理炸出来的洞口。刚才那一炸,估计只炸出一个豁口,人若要下去,还得经过简单的清理。
  我把裤子拉好,刚准备出去,就感觉身子晃了几下,就像喝醉了似的,站也站不稳。刚开始我还在想,会不会是拉肚子已经虚脱的原因,不想下一秒,脚下猛地一阵震动,接着就咕咚一声,我的身子正在猛烈下坠。
  “救命!”我喊了一声,再也喊不出。因为一些泥土沙尘已经涌进我的口鼻。
  在一阵昏天黑地的翻滚中,我的头,脚,肚皮,没一个地方不痛。
  还好刚才去方便的时候,我把薛老板的矿灯给提了进来。
  也不知翻滚了多久,我感觉身子已经稳住了,才抬起头四处看了看。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我用手四处摸了一下,感觉都是一些干燥的淤泥石沙。
  很快,我发现脑袋后面有一条幽深的通道。通道中,还有一束亮光。
  我奋力爬起,抖了抖头上的灰尘,顾不得膝盖的疼痛,快步奔向有光的地方。
  没错!那光,就是从矿灯里面透出来的。
  矿灯同样被一层泥沙盖住。
  我用手将泥沙刨开,顺着灯头的电线,将矿灯从淤泥里面挖出。这地方十分寂静,一点儿其它的声音都没有。黑暗中,只有我一个人急促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稍作休息,我用矿灯照了照自己的膝盖,发现鼓起一个闷包,用该是翻滚的时候撞到了。另外,我的后脑勺火辣辣的,伸手去摸,已经破皮,渗出一点血迹。
  除此之外,就是衣服泼了,肚皮上有几条擦痕。
  所幸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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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18 11:27:28 | 显示全部楼层
  孤身一人处在黑暗中,我感到十分害怕,就连走路,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
  我四处找了一下,将莫非给我的匕首在离矿灯三米开外的地方找到。
  把匕首捏在手中,为防止矿灯再次摔落,我特地将蓄电池那段扣在裤带上,然后用灯头线在脖子上绕了两圈,放在胸前挂着。这洞穴阴森无比,透着丝丝寒气,和矿井的下层感觉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这地儿十分干燥,连一点潮气都没有。
  我想,这寒气,大概是因为距离地面太深。
  往前走了几步,我用矿灯朝头顶上方自己坠落的地方照。上面,咋一看犹如一个用马蜂窝做成的漏斗,密密麻麻都是孔状淤泥。这孔,一看就是杀人蚁啃食出来的。
  仰头看了大半天,我都在想该怎么出去。
  我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仔细去想,我的坠落,应该跟薛老板他们的爆破有关。这孔状淤泥到处都是,让上面的土层变得稀薄。平时蚁群体重较轻,每只杀人蚁的体重大概只有十多斤。加上它们的腿部较长,走路的时候步伐较轻,这土层一直相安无事。
  这时候爆破,巨大的震动,加上我的体重,土层被压塌也就在情理之中。
  另外,我还知道,跌下来的高度绝地不低。因为坠入之后,我根本没听到薛老板他们对我的呼叫。现在,我不求薛老板他们下来救我。
  在上面还有更多人等着他们去救。
  换句话说,即便薛老板和啃脸大叔想来救我,他们现在也身不由己。道理很简单,通往葫芦洞穴的通道一旦被炸开,必定惊动围困莫非那些杀人蚁。
  如果薛仪、还有姚蛮子他们真成了杀人蚁储存在小葫芦里的食物,那么,大葫芦里的杀人蚁一定会奋不顾身朝小葫芦这边涌来。
  这时候,薛老板他们若是分心来救我,薛仪他们也就完蛋了。
  薛老板当然知道孰轻孰重!

  既然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薛老板他们身上,我只好想办法靠自己的力量走出去。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死在这里,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母,我感觉眼眶酸酸的,眼泪情不自禁滚下。
  一个人视线模糊地在洞子里走着,这一路,不知怎的,一只杀人蚁都没见着。
  走着走着,前面突然出现一个古城堡!
  说是古城堡,其实只是一个比普通的房子稍微大一些的土堆而已。
  土堆上面没有一砖一瓦,全都是淤泥雕琢而成。我在想,这究竟是是蚂蚁的杰作,还是之前,这儿曾有人类在活动。又或者干脆说,这儿是一座古墓?
  古堡里此时此刻正亮着灯,我灭了矿灯小心翼翼摸索过去。
  这地方出现灯光,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确实遇到了一座帝王陵墓,另一种可能是遇到了盗墓贼,或者像莫非与啃脸大叔那样进来找东西的猎人。
  从小就听父亲说,一些古墓里面,有万年灯。
  所谓的万年灯,也叫长明灯。有长明灯的地方,就会有一个鲸油池。灯座和鲸油池之间,有“流觞曲水”贯通,鲸油沿着流觞曲水的渠道进入灯盏,以至于万年不灭。
  不管是遇到鬼还是遇到人,我感觉自己已经有了一线希望,能够逃离蚁巢,重新回到村子里,重新和余铁洋他们在一起玩。当然,这时候的我已经开始想念父母了。
  当我一路摸到古堡面前,我才看清,那根本不是人工雕刻出来的古城,同样是蚂蚁啃食出来的,而且年代并不久远。以前在外面没事撬蚁巢玩,只知道里面奇形怪状,没想到这杀人蚁的老巢,却做的和人类居住的城堡一样巧夺天工,令人叹为观止。
  可是,这古堡如果是蚂蚁啃出来的,那么,这儿一定就会有杀人蚁!
  既然有杀人蚁,就不应该有灯。
  我在想,哪有蚂蚁在蚁巢里边,自己还点几盏灯的道理?这地方灯火通明,根本不像是只有一两个人在里面活动。除非,有人已经把杀人蚁给灭掉了。
  我在想,究竟是谁在里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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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18 11:28:01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心翼翼进入城堡的“门”以后,我发现里面距离亮光的地方,还有一条长达十几米的通道。通道里面,长满了一种红色的藤蔓,它们就像爬山虎那样四处蔓延。
  我刚走进去几步,正准备躲在通道里往有光的地方窥探,岂料猛地感觉脚下的土里伸出一只手,将我拖到半空中,并用力抛了出去。惊恐之中,我的身子重重摔落在地上。所幸地面柔软,全是沙滩。我呸一声吐出嘴里的泥沙,睁眼一开,顿时大喜。
  一个人正跪在我的前面,这个人就是有顺风耳之称的孙大叔!
  此时此刻,我已经到了一个奇妙空间。
  这里不是帝王陵墓,看上去,却给人一种宇宙星空的感觉。周围全是一种星星那样亮闪闪的石头,在一个比房子还大的空间里,星罗棋布。
  “星空”之下,整整齐齐排列着数十只白蚁。
  这些白蚁的块头,要比围困莫非那些大得多,如同老虎狮子一样。
  现在,它们全都将身子转过来看着我。
  “孙大叔!”我奋力站起,朝孙大叔走去。周围的蚂蚁突然急躁,触须在动,左右几排的蚂蚁步伐统一,走到一起,用触须相互触碰,仿佛在交流。
  孙大叔没有理会我,他一动不动跪在一团白云一样的东西面前。
  那玩意一整团白花花的,如云似雾,周围还散发着一股股寒气。寒气里边,弥漫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醉人芳香。香味很独特。另外,云雾的后面,还有一朵巨大的紫色蘑蘑。
  蘑菇的外形很独特,有点像魔芋花。
  “孙大叔!”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孙大叔扭头看了额我一眼,他的眼睛里同样闪着绿光。
  尽管他的样子吓了我一跳,可在这种境地,我依然把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我知道,这里也许只有孙大叔能救我。
  然而,就在我踉踉跄跄朝孙大叔走过去时,脚下的沙滩里边呼呼窜出数条红色影子,一瞬间将我五花大绑,捆得严严实实。这时我才看清,刚才从土里伸出来的“手”其实就是通道里的那些藤蔓。估计在下层矿井,抓着孙大叔往洞子里拖的,也是这玩意。
  藤蔓为何会主动捆人?
  我浑身发抖,忍不住看了身上的藤蔓一眼。就看了一眼而已,顿时吓得我浑身无力,差点尿裤子。为啥?因为藤蔓肉呼呼的,上面还长着一些腿毛一样的东西。
  树藤子岂有长腿毛的道理?
  显然,这并非树藤,而是一种有着树藤外表的某种地下生物。
  它们捆了我,快速往云朵那儿拖过去。
  我刚到达云朵下面,所有的蚂蚁,连同孙大叔一起,开始朝我这边磕头。三叩九拜之后,孙大叔嘴里咕嘟咕嘟说着什么,都不知道是什么鸟语,一句都听不懂。
  说完,所有的蚂蚁都退到了一边。

  藤蔓硬生生让我跪下,我感觉这时候的自己,仿佛成了一个千古罪人。若不是千古罪人,这些藤蔓为何要让将我五花大绑还要逼我跪下?
  我刚跪下,眼前那朵云一样的东西,开始像一朵被火燃烧的棉花糖,快速收缩。随着白色泡沫状态的物质逐渐坍塌,一张精致的女人脸就出现在我面前。这是一个浑身雪白,连头发都雪白的女人。她的身上好像没有穿衣服,胸前隆起的部分,却有一点像铠甲鳞片的感觉,亮晶晶的。就在我想要继续看清她的长相时,女人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
  接着,她精致的面庞侧过来,眼睛轻轻睁开。
  不知道是长时间没有见过日光,还是怎么回事,她的眼珠子和正常人一点都不同,呈现出一种宝石蓝。她的眉毛和正常人差不多,是黑色,不过要比正常人淡一点。
  另外,她的整个下身以及后背,都被两片薄薄的蝉翼遮盖。
  平心而论,这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少女。
  只可惜,在这种地方,她给我的,只有恐惧。
  也许是感觉到我在看她,少女的身子慢悠悠地腾空而起,漂浮在了半空中。这时我突然想起一种生物,那就是飞蚂蚁。
  难道,这女人就是蚂蚁王国当中的蚁后?
  还有,我在想,她到底是蚂蚁,还是人类?又或者,是美人鱼一类的不明生物?
  我不敢说话,只眼睁睁看着她煽动翅膀,悬浮在洞穴之中。
  所有的杀人蚁再次朝她跪拜。
  现在,我根本不明白,它们将要如何对我。就包括孙大叔,我都已经不确定,他是不是人类了。一种沦为阶下囚的感觉,在我的心头越来越明显。
  我不害怕它们将我困在这里,我只怕它们将我用口水包裹起来,然后悬挂,风干,最后熏成腊肉……事实上,它们没对我怎么样。
  下一秒,蚁后只是朝我轻轻眨了眨眼睛,像是露出一个微笑。
  很快,她就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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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18 11:28:1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惊魂未定,怅然若失。看了看跪在我旁边的孙大叔,他的眼睛眯着,瞅着,机械似的站起来,朝着我这边,用鼻子闻了又闻,大概感觉到我身上有尸臭味和火药味,其中还夹杂着一股杀虫剂的农药味,大叔不知是认出我来了还是怎么的,喉咙挪动几下,说了声:“走!”
  我在想,大叔这是叫我往哪儿去呢?
  总之,这地方是不能继续呆下去了。
  趁现在,蚁后还没有回来,这群杀人蚁不知道怎么对待我的时候,我得赶紧开溜。
  在开溜之前,我朝蚁后的温床看了一眼,发现上面摆着几个骷髅头。
  我已经顾不得孙大叔,使劲挣扎。
  藤蔓越裹越紧。
  我抽出匕首,对着那玩意咔咔刺了几下。藤蔓好像能够感觉到疼痛,蔓蔓松开了。我拔腿就跑,跑到通道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去看大叔:“叔,咱一起走啊?”
  孙大叔机械似的晃动身子,脑袋转了转,好像没听见。
  不!看样子,这时候的他,已经听不懂人类的语言。
  我鼻子一阵酸楚,一边跑一边回想刚才大叔说的那个走字。如此生硬的语气,真不知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说出来。若非惦记着大家,大叔恐怕是彻底认不出我了。
  有大叔在那儿,那群杀人蚁并未追过来。
  我一口气跑了很远很远,在阴暗的洞穴里,跑着跑着,就看到一条闪电形状的亮光。我放慢脚步,关了矿灯去看。我敢确定,那光一定是从外面的缝隙照进来的。
  谢天谢地!如果再不出去,这矿灯就快没电了。
  我一阵狂奔,很快来到有光的地方。
  在那儿,我听到有流水声。饥渴交加的我,立即捧着岩壁上滴下的水喝了几口。岩壁十分光滑,上面铺满了青苔。有苔藓,就证明我确实已经到了外面。
  只是我不知道这是在哪儿。

  刚才看见的闪电形状,到这时才看清,其实是一条裂谷。这种山谷,应该是地壳运动,山体分裂以后产生的,因为断裂面并不整齐。我抬头看了看,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距离地面差不多有七八米之高,天空在这时变成了一条白皑皑的线。
  我四处观察,发现前面十几米的小溪上方,有一些树藤从上面倒垂下来。树藤黑乎乎的,每一根比手指头还粗。只要到了那儿,我想就可以抓着树藤爬上去。
  由于地面湿滑,我慢慢挪动身子,十分费力。
  短短十几米的距离,我挪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才到了树藤下面。我看了一下,这树藤应该是野葡萄。平时和我余铁洋去放羊,也会看到这种藤子,一般一两个小孩吊在上面荡秋千,一点问题都没有。想着,我试了一下,抓着就往上面攀爬。
  攀到一半,都可以看到上面的青草了,正信欣喜,岂料忽听嘎嘣一声脆响,我一个仰面摔下去……身子在半空中的时候,我在想,自己恐怕完蛋了。直到摔下去,噗通掉进一个水潭,我才觉得自己没死。水潭有两三米的深度,还好我会游泳,几下就从水底钻了出来。
  把头露出水面,我抹了抹眼睛上的水滴。抬头去看,才知道自己已经掉下七八米的高度。眼前,是一面六米左右的滴水岩,其表面如同玻璃一样光滑。
  水潭的另一边,全是绿莹莹的灌木,下面也不知道有没有路可走。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尝试着爬了几下都没从滴水岩下面爬上去,实在没法,我只好把目光转向下面的灌木丛,希望可以找到一条出去的路。
  刚爬出水潭,我光着身子,狼狈不堪进入灌木丛,突然看见一只小黑狗坐在那儿。
  小家伙长得虎头虎脑,看见我蹦蹦蹦跳跳舔舌头。
  我一阵欣喜,做梦都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会遇到一只小狗。
  薛老板家的矿井所在的这几座山,其实平时我和余铁洋、小虎偶尔也会过来玩。比如去砍一些灌木回来做陀螺啥的。虽然山形险峻,但从未听说有猛兽什么的。
  想到这,我放松情绪,环顾四周,见没有母狗在周围,我便大胆地伸手把小家伙抱在了怀里。小家伙很不乐意,拼了命想要从我身上下去。
  我眼前一亮,心想这山里怎么会无缘无故有小狗呢?肯定是小孩从村里带出来的。都说狗的嗅觉很灵敏,出来的时候,喜欢一路撒尿,回去迷路了,就会嗅着自己的尿味回家。
  想到这,我立马放了小家伙,让它往前跑,我跟在它的后面。
  小家伙圆乎乎的,走路的姿势十分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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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18 11:28:29 | 显示全部楼层
  在灌木丛下走了一会,前面出现一片野竹林。野竹子和家竹不同之处就在于,家竹高耸,野竹矮小。像这种高原野竹,和平原地区的芦苇差不多高。走着走着,溪水突然没了,前面是一个深不可测的落水洞。落水洞周围的野竹子,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茂盛。
  小黑狗走到落水洞那儿,伸着舌头喘气,像是累了。
  我将小家伙抱在怀里,猛地感觉身后有风,哗啦啦吹着竹林。我扭头去看,只见竹林动了几下,就像被微风吹拂时摇曳的树枝那样,摆动的弧度并不算大。
  为了以防不测,我抱着小黑加快脚步向前走。
  身后,总感觉有东西跟着我。
  究竟是风还是什么,我不知道。一口气跑出竹林,外面的依旧是茂密的深山。
  我根据树木的种类初步判断,自己目前所处的位置应该位于咱们龙家屯的后山之后,一个名叫孙家洼子的地方。孙家洼子很少有人居住,是顺风耳孙大叔他们家族祖坟所在的地方。这地儿比较阴森,除了逢年过节有人过来,这儿真正是荒无人烟。
  这地方和传说中的青狼谷地处同一山脉。
  看着杂草丛生的孙家洼子,听着山风呼呼直响,我感到很害怕。小时候经常听父亲说,村里一些人半夜睡着,会莫名其妙被鬼抬到孙家洼子的墓地。有的被树藤五花大绑捆着,跪在坟头前面,还有的,自己用泥巴将自己鼻子耳眼和嘴巴塞住,活活闷死。
  我看了一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五六点。
  想起从小听说过的许多关于孙家洼子的事情,我加快脚步,决定在天黑以前翻山越岭走回去。也不知走了多久,猛地看见前面有一个人影。
  “你谁?”我摸出匕首大喝一声。
  一个老头颤巍巍从草丛里钻出来。我放眼望去,发现这人竟然是余铁洋的爷爷,卢瞎子。
  我难以置信地问他:“你……你是卢爷爷?”
  卢瞎子眼睛睁开,笑眯眯地看着我。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使劲摇了摇头,揉了揉眼睛。夕阳红彤彤照着老人家银白的头发。
  “宫恒,你出来啦?”卢瞎子咳嗽两声问我。
  我惊讶地看着他,问道:“卢爷爷,你的眼睛?还有,你的腿?”
  卢瞎子依然笑眯眯的:“没事,回来就好!”
  说着,他很轻松地弯腰下去,摸了摸我带来的小狗。小狗对着他叫了几声,往我后面躲着,看上去有点怕卢瞎子。卢瞎子也不多说,只说:“你快回去!你妈担心着呢。对了,这个还给你们。以后,铁洋就交给你啦!你们俩个,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许打架!”
  老人家把一个包裹给我,一溜烟不见了。
  我大半天回过神,打开包裹顿时被吓傻。包裹里边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我父亲给我和余铁洋那两边奇怪的匕首。
  这匕首,不是插在杨老大的肩膀上上吗?

  我知道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于是一路奔跑,终于在天黑之前回到村里。为了不让村里人看见我光溜溜的狼狈模样,我特地绕到没有人家的树荫下,偷偷摸摸回了家。
  刚到家,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到床边捞了衣裤穿好,将匕首藏在床下。不久,母亲回来了,一进屋抱着我就哭,一脸很激动的模样,拉着我不放,哭哭咧咧说:“宫恒,你总算回来了。妈以为,你……妈以为,你已经死在薛老板家的煤炭洞里!”
  哭了好一阵子,母亲才将我放开。我问她:“你去哪儿了?”
  母亲说:“刚刚在卢瞎子家找他算命,他死活不肯。我求了大半天,他叹气说只算最后一卦。完了他就让我回家,说你就在屋里。”
  听母亲这么说,我思绪万千,心想这叫哪门子算命,刚才他不是在孙家洼子遇到我么?
  “妈!余铁洋在家没?”我问。
  母亲想了想说:“他没在,听说薛家煤矿出了大事,好些人都在那。”
  想起还在洞子里的薛老板他们,我顾不得母亲的阻拦,疯了一样跑到薛老板家去一探究竟。我过去时,仇不和、赵黑他们都在那儿。和他们一同到陶家麦田的那些矿工,已经回去大半。见到我,这些人都像见到鬼似的,往两边闪开。
  余铁洋冲上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你死哪儿去了?”
  我一时间解释不清楚,只说顺着一个岔道,稀里糊涂从孙家洼子爬了出来。
  听我这样说,大家只觉得我命大。
  这矿井的洞子,横七竖八到处都是,从某个地方爬出来也很正常。
  “薛老板他们呢?”我问了一声。
  仇不和说:“除了你们这儿的顺风耳孙老哥,还有我兄弟莫非没有出来以外,所有人都出来了。这次,我看我这个兄弟,算是玩完了!”
  见大伙一脑儿全围在矿井门口,我拔腿就往薛老板家里跑。
  薛老板和他妹薛仪都在二楼躺着。
  见到我,薛老板差点哭起来,几次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跟我说话。旁边的薛仪伤得不重,从对面的床上下来,扶着薛老板。薛仪问我:“你怎么出来的?”
  “我……掉到一个洞子里,爬着爬着就出来了。是从孙家洼子出来的,没从矿井这儿。”听了我的话,薛老板点头,费力地说着:“好!好!”
  休息一会,薛老板又问:“孙……孙老哥出来了没?”
  “没!莫大哥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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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18 11:28:42 | 显示全部楼层
  听我这么说,薛老板仰望着天花板上,手上还打着点滴。薛仪告诉我,薛老板看见我掉进窟窿,本想下去营救,可惜下面一眼望不到头,况且葫芦洞口已经炸开,他和啃脸大叔必须现将小葫芦里边的人救出。
  等把薛仪他们救出以后,薛老板和啃脸大叔回头看我,发现之前塌陷的洞口已经彻底被泥沙堵住。“这不!大哥一出来,就急着联系丹山救援队!”
  丹山救援队的队员,都是丹山煤矿的矿工。在我们这一带,平时就丹山和龙山屯这两个煤矿。因为竞争关系,煤老板之间的关系很一般,甚至难免有些小摩擦。
  不过,一旦出事,两边的矿工和救援队都是随叫随到,相互帮忙。
  听说丹山救援队已经进了龙山屯矿井,我终于松了口气。
  薛老板叹着气说:“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我儿小虎的病因尚未查明,又把莫兄弟和孙老哥弄丢了。也罢!若他们……真出不来了,我只好安顿好他们的家人!”
  说到这,啃脸大叔刚好进来。
  薛老板问他:“莫非兄弟的家人,都在哪儿?”
  啃脸大叔摇头:“这个谁也不知道。你要联系他的家人,恐怕只有去找……”说到这,啃脸大叔四处看了看,觉得有点儿不方便。
  薛老板示意他继续说:“没事,都是自己人。”
  啃脸大叔在床边坐下,薛仪看了看他的脸,到家里的简易药房给他配药去了。
  啃脸大叔见周围已无他人,便说:“他的来历,只有集团的人知道。”
  薛老板眨了眨眼睛,问:“我想给他的家属一笔钱!”
  啃脸大叔闷着头整理自己的背包。
  “我看也罢!像他那样的人,本就是浪子,四海为家。你要真想给他一笔钱,我看,还不如把那笔钱给山区的孩子,让他们多读几年书。”
  “那可不成!追风豹是我兄弟,多少得给我一些补助吧?”仇不和进来。
  仇不和的要求,也不是太过分。

  按道理说,他们哥仨虽没血缘关系,但出生入死也不是一回两回,杨老大出事,仇不和都有丧葬费,凭啥莫非没了,仇不和一分钱捞不到呢?
  薛老板当然不缺那几个钱,见到仇不和这样的小人,他连话都不想说。
  等薛仪配好药,端着换药的盘子从外面进来,给啃脸大叔清洗脸上的伤口时,仇不和才注意到啃脸大叔的脸。他捂着鼻子,一副想要呕吐的样子走了。
  薛仪用一个小瓶子,对着啃脸大叔的脸喷过去。只听咝咝几声,一连串的气泡从大叔脸上冒出。大叔紧咬牙关,身子痛得发抖,却一声也没叫出来。
  那药我看了一下,好像叫双氧水还是啥的。
  等把伤口清洗干净,地上已经滚出十几条白色蛆虫。薛仪眉头紧锁,一丝不苟忙碌着。
  上了纱布以后,薛仪感慨说:“大哥真是硬汉,什么东西把老大哥伤成这样?老大哥也是,受伤了就赶紧就医,你看……都长蛆了……如果是动物什么的咬伤,我建议,最好到医院去详细检查,看打什么疫苗为好。就怕以后,得了狂犬病啥的。”
  啃脸大叔捂着脸,连连点头说:“好!好!多谢大妹子,一定!一定!”
  薛仪收拾好药箱,问薛老板:“今后大哥作何打算?”
  薛老板眼神暗淡,这几天的经历,让他的头发好像都白了一半。这个之前浑身沾满铜臭的男子,突然之间流下了眼泪。不知是忏悔,还是难受……
  “咋办?”薛老板揉了揉鼻子,叹着气说,“我打算把煤场关了,带小虎去北京上海等大医院检查。没有儿子,家财万贯又有什么用?就算阎王爷想要我儿的性命,我也要把小虎从他手上抢回来。如果真是我薛某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愿赎罪……”
  “要向相安无事,唯一的办法就搬迁。”啃脸大叔沉声说。
  薛老板和薛仪同时看着啃脸大叔。
  “搬迁?”他们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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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18 11:29:04 | 显示全部楼层
  啃脸大叔于是把莫非在矿井里边的时候所说的第三世界大致说了一下。
  他告诉大家,无论是生物圈还是植物圈,抑或是人类世界,都要受到生态平衡这一造物主即第一世界的约束。无规矩不成方圆,一旦规矩被破坏,整个地球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据统计,全世界每天有75个物种灭绝。人类的猎杀、砍伐、挖掘等等,无休止地入侵,对生物界的破坏是巨大的。在第六次物种灭绝来临之前,我想,生物圈大概已经开始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反抗。人类当中,有高智商的人群,比如特斯拉、爱因斯坦、达芬奇等鬼才,生物圈难道就没有吗?把煤场关了,搬到别处去,是个明智选择。因为它们不善言辞,一旦认定你是它们的仇人,就会对你进行血腥的报复!几年的棺材,我太了解它们!”
  听完啃脸大叔的这番话,薛老板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只有半张脸的大叔。
  “老大哥,你对地下的事懂那么多,恕我冒昧问一句,你究竟是什么人?”
  啃脸大叔有点不安,沉默片刻才说:“我么?一个堕落的生物老师罢了。”
  “为什么说自己堕落?”薛仪问他。
  啃脸大叔意味深长说:“以前,我在一所高校任教,过着安静的日子,直到五年前,我儿得了怪病,连美国闻名遐迩的梅奥诊所都去过了。他们召集世界各地数十名医学专家忙碌几天,毫无结果。他们说,我儿的病,至少五十年内,会是世界性难题。”
  薛老板同病相怜,诚恳地问:“你儿得了啥病?”
  “早衰症!”啃脸大叔说。
  一屋子的人都在沉默。身为医生的薛仪两手插在口袋问他:“五年,他现在是什么程度?”
  啃脸大叔语气凝噎:“十三岁患病,短短五年时间,已经像个……花甲老人。如果她没有得这个怪病,她现在……正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候!”
  说到这,啃脸大叔捂着脸嚎啕大哭。

  遇到这种事情,谁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啃脸大叔。
  过了好一会,等大叔的痛哭声渐渐弱下去,只剩抽泣声时,薛仪才说:“之前看到老大哥的样子,小妹很疑惑,不明白,一个人脸都烂成那样了,为啥不急着去就医。现在小妹懂了,老大哥这是在跟老天爷抢时间!对于患有早衰症的人来说,一天,也许就是一个月,甚至一年。老大哥在洞子里钻来钻去,就是希望能够找到替儿治病的灵丹妙药?”
  啃脸大叔点头:“没错!人类世界既然无法治疗这种病,那我就到第三世界去找。这辈子,只要老子还有命在,哪怕掘地三尺,把地球翻转来,老子也要找下去。”
  关于第三世界,薛老板和薛仪都没有多问。
  一方面,现在他们都已经知道,啃脸大叔属于猎人集团的人。
  猎人集团,不用多想就知道是一个非法的盗猎组织。
  非法的东西,薛老板自然不想跟它扯上关系。
  另外一个方面,对第三世界的一切,薛老板到目前为止,兴趣还不大。即便有兴趣,矿井里边的遭遇已经让他断了念头。
  至少,孙大叔和莫非没有出来,对薛老板来说,就是血的教训。
  所有领教过的人都明白,那是一个不该触碰的禁区。所以,薛老板决定,把事情处理好了,就带着小虎还有他们一家子去省城居住。
  对于薛家而言,只要他们愿意放手不办煤厂,到哪儿居住都不是问题。
  这一天,啃脸大叔继续留在薛家等待莫非的消息。
  而我,在薛家的后院找到余铁洋和小虎。
  小虎坐在一根凳子上,手里捧着一碗肉,的状态比之前稍微好了一些。虽然吃饭的时候还是一碗接着一碗,但看见陌生人的时候,已经不像刚回来时那样惊慌。
  余铁洋看见我很开心,扭头就要打我:“刘宫恒,老子还以为你死了呢!”
  “你才死了呢!”我欣喜地看着他,“你们在陶家麦田有发现没?”
  余铁洋手里扯着一根野草,没趣地说:“啥都没有!”
  说完,他瞪大眼睛问我:“听说里面有杀人蚁?”
  我小声说:“有!还有……长得像女人一样的蚂蚁,有翅膀,很漂亮。”
  “真的假的?你吹牛逼吧?蚂蚁会像女人?”
  “骗你小狗……我还捡只小狗回来了。”

  一听我捡到一只小狗,余铁洋就嚷着要看,我只好带着他往我们家这边走。
  小虎闷着头坐在那儿,我们顾不得他,蹦蹦跳跳离开薛家。
  两人走到堆煤场,忽见矿井那边围观的人,纷纷散开。接着,就看见救援队的一个个摇着头从矿井里出来。他们一边走一边议论纷纷,说在矿井里发现一个蚁巢。
  “那么大的蚂蚁窝,太神奇了!”救援队中有人说。
  另外一个操河南口音的人接过话:“可不是!俺要不是亲眼所见,别人说俺打死也不会相信。可惜了,俺们刚进去还没看清楚就来了大水,全灌蚂蚁窝里去了。要不是被水冲垮,我看搞成风景区,给城里人看稀奇,光守着洞口,收收门票,拍拍照都能赚不少钱呢。”
  “你们没看见,里面有人骨头啊?死人钱你也敢赚?”
  人群熙熙攘攘,唯独不见孙大叔和莫非。
  我看了看这些救援队,一个个不断全副武装,甚至还背了喷火器。这玩意,当然是对付杀人蚁的最佳武器。只可惜,看他们吊儿郎当的样子,应该没见到杀人蚂。
  我在想,那么多杀人蚁,不会全被莫非干掉了吧?那个会飞的蚁后呢?
  薛老二逮住救援队的队长问:“咋样?人找到没?杀人蚁都被干掉了吗?”
  队长说:“都没见着啊?咱进去连个死的都没看见!”
  薛老二不相信,问我:“那谁……刘家的小子,你过来。你是不是跟着我大哥他们下去了?你见到杀人蚁没有?听大哥说比狗还大,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这个薛老二我不大喜欢,就说:“没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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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18 11:29:18 | 显示全部楼层
  和余铁洋高高兴兴回到家中,被我抱回家的小狗却不见了。两人翻遍了屋子的每一个旮旯,都没见着小家伙。余铁洋说我骗他,正觉得扫兴,就听村里的余婶气急败坏跑来找我们。
  余婶家离卢瞎子家很近,平时余铁洋不在家,余婶会抽空上卢瞎子那儿,听他说一些命理命相什么的,一方面打发时间,另一方面,也可以替余铁洋照顾老人家。这时候看她的神态模样,胸前两个奶子跑得晃起来,也不知道余铁洋家出了啥事。
  “铁洋,你这娃,咋还在这呢?你爷爷快不行了!”余婶焦急地说。
  在屋后割猪草的母亲,听到余婶婶的话,背着箩筐在房子的转角处遇到我们。
  母亲问余婶婶:“卢叔,前两天,不都还在帮薛老板算命吗?”
  余婶说:“是啊!昨晚还吃了几碗饭……刚才我好像看见他出来了,以为是眼花,就爬到他们家竹林那儿去看。人是扶着竹子站着,可……已经说不出话。你说都瘫痪两年的人了,可把我吓死。慧芳姐,周围的人都在薛老板家,你先陪我去一趟!”
  母亲点头,带着我,跟着余婶就跑。
  到了余铁洋家,果真看见卢瞎子扶着一棵竹子,眼睛已经睁开,看着远方。他的身子已经僵硬,这时余铁洋正跪在他的面前抱着他的一双腿哭。
  “爷爷!爷爷!咱们回家……回家好不好?”余铁洋喊着。
  看这余铁洋眼泪滴了一地,我心里直觉得难过。
  母亲看了,把余铁洋叫起来,让我和他扶着卢瞎子,并吩咐余婶到屋子里弄热水。余婶跑进去,看见冷火炊烟,熏得咳嗽几声跑出来说:“火……火不行啊。要不……我去家里弄。”
  余铁洋让母亲帮着我扶,自己去屋里提了一个保温壶过来。
  余婶拿来脸盆,揉了毛巾给卢瞎子擦拭脸和四肢。鼓捣好一会,又是掐又是捏的,卢瞎子咳嗽两声,像是喘过气来了。
  “铁洋,你来了!”卢瞎子叫余铁洋。

  余铁洋已经哭得死去活来,听到卢瞎子的叫声,他抬起头,欣喜若狂抱着他。
  “爷爷,我在!我在!铁洋在!”
  母亲和余婶都说,先把老人家弄到屋子里躺着再说,可是卢瞎子摇了摇头,眼睛突然睁开。这下,可把母亲和余婶吓得够呛,两人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余婶指着卢瞎子的眼睛问他:“卢叔,你的眼睛……你的眼睛……能看见了?”
  卢瞎子微微笑着,口中突然吟唱起来:“山有木兮木有竹,风吹竹兮竹叶动。我心动兮我心悲,雁不见兮雁已飞……山有木兮木有风,心不动兮心不痛。尔已去兮我也去,永不归兮永不归……”
  一连唱了数遍,卢瞎子双眼垂泪,等母亲用手去探时,他已断了气。
  余铁洋嚎啕大哭,紧紧抱着卢瞎子。
  卢瞎子的体温正在消失,这次,他是真的死了。我在想,或许老人家走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感觉自己不行了。他拼了命出来,只为让人看见,帮他去把余铁洋叫回来。现在,当他见到这个自己领养回来的“孙子”以后,他也就没有什么可留恋了。
  只是他临终前唱的这些,我听不懂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在想,这究竟是是一首歌,还是在向我们,或者某人传达着什么?这个瞎了一辈子瘫了几年的人,在临死前的几个小时,突然出现在孙家洼子,又是怎么回事?
  不管怎样,老人家是没了。
  从今以后,余铁洋成了真正的孤儿。我都不知道,今后的他,和谁一起生活,靠什么生活。咱们龙山屯,好像就薛老板家条件比较好,除此之外大家都一样穷得叮当响。
  人没了,日子还要照过不是,接下来就是村里帮着他筹备丧事。
  而卢瞎子的事,让我知道了一些秘密。
  这秘密,跟蚁后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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