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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宝宝寒

[转帖] 正面抗日战场——从“我的家在松花江上”讲起-----关河五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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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5 23:06:24 | 显示全部楼层
  跳着跳着,有一个艺妓突然大喊大叫,说是她的一枚戒指掉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戒指,那是钻石的,价值连城啊。

  松井一扬手,搜,非把这钻石戒指找出来不可。于是翻沙发的翻沙发,搬桌子的搬桌子,移座椅的移座椅,把房间里搞得乌烟瘴气。

  王冷斋冷冷地注视着眼前这幕丑剧。

  看来这枚戒指很有讲究,如果一会再找不到的话,大概就要赖中国人身上了,然后以此为借口,一支笔又得塞过来。

  王冷斋起身朝松井拱了拱手。

  你们慢慢找吧,在下另有公干,恕不奉陪。

  说罢,飘然而去。

  剩下的时间,只好让松井一个人“月下独酌”了。

  见王冷斋把官方的门关得死死的,松井转而从民间着手。

  有人要问,这条路桑岛不是没走通吗,他还来碰这个钉子?

  得说松井这个“中国通”真是只老狐狸,他的脑子比桑岛可灵活多了,阳的不成,他来阴的。

  与此同时,王冷斋并没有因为暂时得以“奉璧回朝”而掉以轻心。

  不久,县政府的科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即有几十位农民都把地卖给了同一个人。

  这是哪位大财主,有如此魄力?

  买地的叫谷文富,此人住在天津。

  再一查,科员惊呆了。原来卖地的农民,竟然都是大井村的人。

  大井村,卖地,天津的“谷财主”,此间必有蹊跷。

  王冷斋闻报后,果断处置,专门派员到大井村等地进行调查,真相很快揭露出来:这个谷文富是个汉奸,他先以中国人的身份到大井村收购土地,然后再卖给日本北平特务机关。

  这便是松井的阴谋:你们中国人不是不肯把土地卖给我们吗,那我就暗中找个中国人来收地。

  王冷斋立即布置方案,从天津把谷文富捉拿归案。

  谷文富这小子,自以为有日本机关撑腰,在王冷斋审问他时,竟然还敢摆出不可一世的架势,想拿他的日本主子仗势压人。

  好,你自己也承认了,是与日人勾结来为害国家,那就怪不得我翻脸无情了。

  王冷斋乱世用重典,宣布将谷文富予以正法。

  明定典刑后,他并没有藏着掖着,而是找来了一个“日本通”,通过这个“日本通”给松井传话:谷文富盗卖土地,罪不可赦,现已被我“宰首示众”,人证特证皆在,如果需要可以随时公示。

  既是阴谋,“公示”就不好了,松井怕“公示”,自然也不敢再公开替谷文富“鸣冤叫屈”了。

  处置完为虎作伥的汉奸,王冷斋又亲自深入大井村,逐一走访,跟大家讲,天地君亲师,我们每一个人都要爱国爱民族,出卖祖宗庐墓是大逆不道的事。

  何况现在的事情还不是光卖地租地那么简单,日本人狼子野心,他们这么做,是怀着不可告人的军事政治目的的,因此我们切不可为了区区一点个人小利而损害国家之大利,到最后,大利不保,小利焉能有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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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5 23:07:50 | 显示全部楼层
  中国的老百姓,只要你官府给他把道理讲清楚了,一般都是能通情达理且顾全大局的。经过王冷斋的耐心说服,大井村的居民集体在县府做了一个证明,每个人都在上面加盖手印,声明决不将土地出租或出卖给外人,如果日军要强占的话,即以流血相抗。

  为此,当地农民还组织起来实行联保制,你监督我,我监督你,保证不向日人出卖国家一寸土地。

  松井至此无计可施,而日军扩建营房和飞机场的计划也就此泡汤。

  王冷斋以一文官身份,坐镇宛平,却犹如一夫当关,始终未让日本人找到一点缝隙,可谓既保其“璧”,又不辱于人,其才力气节真堪比古之名士。

  拿不住王冷斋,日本人又来逼宋哲元。

  在松井太久郎无计可施后,另一只“狼”(郎)来了——新近出任天津驻屯军司令官的田代皖一郎(陆大第25期)。

   田代从前任那里吸取教训,认识到再让宋哲元自动自发地搞“自治政府”已经没希望了,所以他要以“经济提携”为由,重点打经济渗透战。

  无非又是要求修路开矿这些,反正以前萧振瀛在的时候没得逞的,现在又卷土重来了。

  还是一堆老问题,但是宋哲元倍感吃力。毕竟最善应付这些麻烦事的人不在了。

  当然,打了这么多年人事交道,宋哲元的太极功夫也不是一点长进没有,无非两手,一曰拖,一曰推。

  拖,既不说是,也不言否,既不拒绝,也不答应,就那样摆在那里,准备摆个天荒地老。

  实在拖不过去怎么办?

  再推。

  推给南京政府,向上面请示,以减轻自己的责任。

  这手功夫,第一回用,那叫新鲜,第二回用,叫做简单,第三回用,就面临着穿帮的危险了。

  田代上了两回当,就不肯再上当了,相反,他还准备让宋哲元上一回当。

  他专门派了一个汉奸文人去邀宋赴宴,没说要谈别的事,就是吃饭。宋哲元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就去了。

  到了田代那里,这鬼子二话不说,就和算计王冷斋一样,如法炮制地把一份早就拟好的“经济提携方案”拿了出来:签字吧!

  宋哲元那天不知道是被酒给灌迷糊了,还是发现了“筵席帷幕后暗藏的刀斧手”,总之他竟然真的在上面签字了。

  但是一走出天津驻屯军的司令部,给风一吹,脑子就清醒过来了。

  我这是犯了大错啊。

  想想看吧,连王冷斋那样的的“七品芝麻官”都能够无畏无惧,“不辱使命”,“主公”的表现却如此糟糕,真是有够窝囊的。

  此时,宋哲元文倚秦德纯,武仗冯治安。

  按照萧振瀛临走时的安排,宋哲元在两次“丰台事件”后,就对冯治安大加重用。

  宋哲元属于中国传统社会里的那种孝子。由于老母住在天津,他经常要到天津去探母,暂离北平期间,就由冯治安代理军长。后来更任命冯为河北省主席,将29军的很大一部分军务都交由其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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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5 23:08:54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在,他深悔此次赴日本人的“鸿门宴”,由于没有早作准备,上了大当。为此特地对冯治安说,以后要是再有这样的事,咱们得商量好一个对策。

  我去之后,如果一切都好,平安无事,那就打个电话给你,说一会儿就能回来。可是如果你在两个小时之内都接不到我的电话,那就证明情况不妙,得赶紧派兵把吃饭的地方给包围起来,以免我被日本人挟持。

  说得挺好,可这毕竟是马后炮了。如今字据都在人家手里,怎么办呢。

  不管它,那是他们逼着我签字的,当然无效。

  白纸黑字,你说无效就无效?

  宋哲元想了一下:那就还照老办法,给他拖着不办。

  这回想拖就难了。当年何应钦的一张便条,都可以被解释为“何梅协定”,被紧盯不放,何况条款如此清楚,签字如此明白的一份正式协定。

  被日方逼急了,宋哲元只好推到南京政府那里。老蒋不听犹可,一听大怒。

  真是蠢到家了,这样的字你也稀里糊涂地签,脑袋长在肩上是干什么用的?

  不准执行协定里的所有条款。

  你不干,日本人哪肯让啊。

  他们来逼宋哲元:别的缓一下还可以,但修路、开矿决不能缓。

  宋哲元没有办法,惟有让29军驻南京代表到老蒋这里念苦经。

  老蒋闭着眼睛思忖了一会,这样吧,到万不得已时,矿可开,但路绝不能修。

  如果允许日本在华北修路,无异于“九一八”之续,这样的教训难道还不深刻吗。

  宋哲元或许不知轻重,老蒋岂能不晓其中利害。

  在日本人一阵比一阵急促的催逼下,宋哲元不得不再次派出代表,专程赴宁晋见老蒋。

  老蒋的答复一点没变:矿可开,路不能修!

  以前,你截留税款,我可以谅解。你在背后搞小动作,我也可以既往不咎,或视而不见。但是,修路涉及华北主权,即将触碰国策的底线,这是无论如何不能被允许的。

  老蒋的脸都板了下来,表情从未有过的严厉和可怕。宋哲元知道后果严重,哪里还敢再把这事往南京“推”。

  此时的北平舆论界也对宋哲元签字一事议论纷纷,有人甚至认为他可能是有意为之。

  话说得好听,从此服从中央,不再以“特殊自居”,弄了半天,你不还在朝着“独立或半独立的方向走”吗?

  宋哲元异常尴尬,感觉自己里外不是人。

  拖和推都不顶用了,这时候他就想到了以前也施过的一招,那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索性躲起来。

  如果自己选择隐身,前台必须有人帮着打理,而打理的人,武可托付冯治安,文则须交代给秦德纯。

  冯治安那边没有问题,本来很大一部分军务就交给他代理了,倒是秦德纯这里,责任太大,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能不能够承担。

  于是宋哲元便把秦德纯叫过去,告诉对方:现在日本人都把矛头针对着我,实在很难应付,不如我请几个月假,托辞到山东老家去给死去的老爸修墓,这里由你来负责周旋,你看怎么样?

  我相信,你一定会有“适当应付办法”的,而且字是我签的,我不在,你应付时伸缩余地也比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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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5 23:10:19 | 显示全部楼层
  萧振瀛走后,宋哲元最信任的就是秦德纯。他认为这位老伙计在他面临困难的时候,一定会慨然应之,未料“秦军师”却是一脸难色。

  相比于“萧军师”,“秦军师”在与“主公”相处时更加注意把握分寸和尺度,言语行动都十分小心,就生怕一点不慎引起对方的猜忌。

  朝廷之上,最信任有时也就意味着最危险,所谓伴君如伴虎是也。现在“主公”说希望自己离开后,这里由你负责,结果你痛痛快快就答应了,给人印象乐得跟什么似的,你意欲何为?

  在这方面,萧振瀛倒是个爽快人,喜欢勇挑重担,可他不就因此吃亏了吗,还吃了大亏,从此失去了“主公”的欢心,连栖身之所都找不到了。他秦德纯可不愿做第二个萧振瀛。

  所以得婉拒,一定得婉拒,还要记住提醒宋哲元:中央现在把防守华北的责任都交给你,即使你老人家躲在山窝窝里,一旦出了状况,老蒋还是一样会拿你是问的。

  听起来,好象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意思,可这就等于告诉“主公”:整个华北都是你的,离了你,谁都不要想逞英雄。

  知道宋秦的关系为什么一直都那么好,就跟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一样吗?

  就因为宋哲元认定秦德纯这人“人性”,无野心,是个“忠臣”。

  那我就留下来再看看吧。

  作为对手,田代和松井这两只“日本狼”均非善辈,对中国人人性弱点的了解和利用,并不逊色于先前的土肥原、松室。

  见宋哲元仍然在咬牙“硬顶”,他们意识到还必须到29军内部来做点文章。

  视线集中在了任天津市市长的张自忠身上。

  天津的日租界里面,失意的政客,落魄的幕僚,比北平还多。这些人和整天聚在宋哲元周围的那些蜂蜂蝶蝶差不多,都是一心要通过做张自忠的“门客”,以便有朝一日“求得富贵”的主。

  要想自己“人前显贵”,那就得先让“主人家”贵起来,如此才能攀龙附凤,水涨船高。

  都不需要田代前去“多做工作”,天天想“富贵”想疯了的“门客”们就自觉自愿地在张自忠面前聒噪起来——宋哲元如今是重嫡系,轻杂牌。

  谁是嫡系?

  冯治安。

  你没见宋哲元把什么好处都送给他了吗。按道理,你是“二头儿”,“头儿”宋哲元排下来就轮到你了。他不在北平,军队事务应该由你来代理才对。

  结果,这好事却归了冯治安。

  还有呢,别看宋哲元让你做了天津市长,可他还把自己的河北省主席一职让给了冯治安。与河北比起来,天津这才多大一点地面儿。

  可以说,冀察两省两市,就数河北的位置最显要,本来这地盘也应该是“二头儿”的啊。

  得出的结论就是,张自忠不仅早已沦为宋哲元的“杂牌”,而且连“二头儿”的排名位置都快保不住了。

  如果你服软,那就俯身称臣,乖乖地在天津码头求个平安符吧,但倘若你还算个爷们儿,你不仁我不义,为什么一定要给这个没什么本事的宋哲元当“小弟”呢?

  张自忠原来心里就有气,给“门客”们这么一渲染,果然憋不住了。

  真是欺人太甚。我张某顶天立地一汉子,岂可久居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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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5 23:11:3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中国人的血液里仿佛天生是缺乏合作这一细胞的,所以上下五千年,内斗向为吾国之传统,而且它是可以由大大小小各种圈子组成的。大到国家,小到斗室,不排出个让自己心服口服的座次来决不罢休。

  这似乎也能解释,为什么胡适等人热衷的“民主宪政”从来都只能沦为书生之见,因为那玩意就需要大家坐在一张圆桌前搞合作。可是我们从老祖宗那里继承下来的,不是圆桌,而是四方桌,谁居上首,谁陪末席,甚至连上桌子的资格都没有,这都是有讲究的,岂能允许你们随随便便,呼拉拉地聚一堆,成何体统?

  据说桂系刚刚平定广西时,李宗仁、白崇禧、黄绍竑这“三雄”也是谁都不服谁,颇有自相火并之势。直到后来他们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哪里?

  广西金田。

  那是当初太平军发家之所在。想想这些被清廷称为“长毛”的猛人吧,本来势头多好啊,可是江山才打了一半,就自己打熬不住,闹起了内讧,结果身死国灭,为天下笑。

  想到这里,他们就不敢再闹了:人家好歹还拿下了半个中国,我们才刚刚搞定一个广西,争来夺去确实没有太大意思。

  广西的“三雄”故事前鉴未远,华北的“双雄”暗斗却又要开始了。

  张自忠对宋哲元不服气,想争做“头儿”,可是由于萧振瀛离开华北前做了布置,不仅冯治安站在了宋的一边,即如其他几个师长,也大多倾向于拥宋,这使双方实力达到了新的均衡,仅靠张自忠一人,如何能够再推得动宋哲元这座“大山”?

  实力不济,那就得玩计谋。

  张自忠的“门客”们便准备引用北洋时代“曹吴配”的办法,来架空宋哲元。

  曹就是尽人皆知的“贿选总统”曹锟。这个曹锟为人其实并不算十分糟糕,他和吴佩孚一样,后来宁愿喝西北风也不愿担任伪职,颇有民族气节。之所以当年闹出“贿选”这样的丑闻,其实是因为他跟那个搞复辟出名的“辫帅”张勋一样,没有什么现代政治的意识。

  张勋复辟,不是他真的想当遗老遗少,而是觉得非此找不到其它“起事”的理由。等到行动失败,听人家一讲,原来现在没人爱皇帝了,他都傻了。

  怎么以前没人跟我说过啊?!真是后悔死了。

  曹锟的头脑更简单。他是小商贩出身,以前是卖布的,就知道投资才有回报的道理。

  现在要让人给我投票,不给对方一点“意思”,人家凭什么一定要选你啊?

  岂止曹张如此,当时的大多数国人又能好到哪去,谁又真的明白“民主”、“共和”这些舶来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位美国人曾以旁观者的身份评价说,你们的民国,不过是美国共和政体的复制品,而且还是粗糙得不能再粗糙的那种,沙丘之上的空中楼阁罢了,是一定会倒的。

  不能不说,这也是近代大家争相“把线装书扔到阴沟里去”所造成的恶果。洋人的那一套固然是好,可你真懂,或者会用吗?

  可想而知,糊涂到这个份上的“曹总统”,自然也搞不清楚究竟该如何治国理政。事实上,他也确实就是朝廷的一摆设,平时诸事不问。“曹吴配”当家的是吴,也就是吴佩孚。

  以“曹吴配”来套用“宋张配”,就是希望宋哲元退到一个名义上的冀察负责人,而由张自忠来主持一切,掌控实权。

  (7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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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5 23:12:44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事当然得宋哲元自己愿意。

  经过暗中的联络,天津的“拥张派”便传话给北平的齐燮元、张璧,让后者找机会试探宋哲元。

  与其说齐燮元、张璧这帮人是“拥宋派”,倒不如说他们是“骑墙派”更好。反正不管是“拥宋”、“拥张”,甚至“拥日”,无非是奔着名利二字去的,谁上来能给他们荣华富贵,就向谁“山呼万岁”。

  宋哲元本来就是一把手,从他身上捞不着太大的“拥立之功”,但如果能够使“二头儿”张自忠“黄袍加身”,意义就不同了,一旦成功,那就是“开国功臣”的待遇啊,所以,这些人的热情比“拥张派”还来得高。

  可是宋哲元并非曹三傻子(曹锟),他个人的自尊心很强,“宋张”关系也完全不同于“曹吴”,如何甘心充当傀儡一般的角色。

  “拥张派”碰了一鼻子灰,张自忠自己也有些束手无策。

  这时候就想到了要借助29军以外的力量。

  关键是看谁能够制约宋哲元。

  南京政府?

  别开玩笑了,虽说宋哲元有些惧老蒋,但从心理上他并不真正害怕那个银样蜡枪头的中央政府。

  说穿了,宋哲元忌惮的还是日本人。

  不光宋哲元,当时的29军高层中,除冯冶安等个别人以外,很多人都有惧日心理。说起来大家可能不信,这种心理基础最早还是来自于让29军一举成名的长城抗战。

  在那次战役中,29军在前期打得确实堪称精彩,可是中后期尤其是后期就不行了,部队已到难以招架的地步,宋哲元自己也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进时如虎,退时如狗,此时如绵羊,驱之不动”。

  开始还可以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后来就知道那只虎的厉害了,毕竟不是纸做或者动物园圈养的,野性很大,力道很足,凶猛的很哩。

  宋哲元在与日交涉时为什么一再退让,甚至该争的时候也不据理力争,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怕跟日本人真的打起来,自己不仅损兵折将,还会整个失去华北地盘——由惧日转化为惧战,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一件事。

  知道宋哲元有“惧”的一面,张自忠就在一群帮闲的怂恿下,打起了“以日制宋”的主意。

  日本人一直猫着腰在旁边看好戏,早就等不及了,他们顺势把张自忠托起来,拿一堆舞台灯光照着,捧其为华北的中心人物。

  不久,宋哲元就接到日方邀请,希望他能组团赴日考察。

  宋哲元觉得这个事情很难办,去吧,万一日方趁机拿“经济提携方案”出来纠缠,在人家地面上,可以说没有一点回旋余地,但是不去吧,又可能“凭白无故”地得罪日本人:对你不好,你有意见,可我要是对你好一点吧,你又不赏脸。

  两难择其中,他便让张自忠率参观团赴日。

  事情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张自忠接受宋哲元的命令,代其前往东瀛。

  然而曾为冯玉祥秘书,时任“政委会”秘书长的戈定远事后却透露了另外一个内幕。

  原来张自忠并非宋哲元所派,他是自己拿着邀请书去日本的!

  (7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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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5 23:15:10 | 显示全部楼层
  在当时,日本绕过宋哲元,而单独邀其部下,显然对宋哲元这个“主公”的声望和权威是一个巨大的打击,甚至也是一种侮辱。宋哲元明知这一点,却也只能打碎牙和血吞,对外还要解释,这是自己的权宜变通之计,张自忠使日,实乃吾之驱使。

  张自忠高高兴兴地带着手下几个旅长来到东京。在那一刻,他肯定认为由于日本人的“破格器重”,自己的光环超过了宋哲元。没有想到的是,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踏入了一个可怕的陷阱。

  在东京期间,关东军参谋长东条英机亲自组织宴请,并照相留念。吃完饭后,其他参观团成员打道回府,张自忠和旅长们则留下进行会谈。

  这是一次神秘的谈话,时间很长,一直谈到深夜才作罢。参观团的成员们只知道,返回的几个旅长神情紧张,问起来,只是说谈得不成功,却不肯透露一字半句。

  尽管我们不掌握谈话的具体内容,但有一点十分清楚,那就是“讲求效率”的东条绝不会浪费时间,主客双方的话题也断不会只限于“吟风弄月”。很有可能,日方就是利用这一机会在试探张自忠等人,以便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张自忠此时虽有“挟日以自重”的打算,可仅他一个人并不能决定如此大事——岂止张自忠,当时就连宋哲元,若想投日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萧振瀛曾当着老蒋的面保证:我们29军都是爱国之士,一定会“永葆忠贞”。这不是纯粹的大话。一支用大刀砍过鬼子脑袋的部队,精忠报国的思想早已深入骨髓,不是一两个首脑人物就能随意变更的。

  宋哲元怎么样,身为华北土皇帝,可要是明着投降日本人,部队一样会不听约束,让他变成纯粹的孤家寡人。

  显然,即使张自忠愿意,他也得顾及手下的旅长以及基层将士的情绪,断然不敢随意造次。

  然而素来精于计算的日本人并没有白忙乎。

  “参观”期间,日方着重于炫耀其军力国力。特别是在所谓的航空表演上,涂着膏药旗的日机从高空俯冲而下,几乎从众人的头顶一掠而过,气势十分逼人。

  回来后,张自忠问随同诸将:感觉如何?

  这几个旅长气得哇哇直叫:有什么感觉,小日本这么做,无非是要向我们示威。

  张自忠默然无语。

  人家的飞机能贴着我们头皮飞,我们却连块飞机皮都没有,若要言战,恐怕连公平较量的机会都得不到。

  除了暗藏玄机之外,此行还让张自忠得出一个结论,即日本军事力量太强,29军轻易触碰不得。

  此后,张自忠在对日态度上,一直是29军中的“主和派”,不能不说这次的耳濡目染对他的个人判断起到了不可低估的影响。

  东京之行结束,要回国了。虽然此事并未上报南京政府,但既处于如此敏感关头,时间又长达一个多月,你再刻意隐瞒,也瞒不住国内外媒体和耳目众多的老蒋。

  后者一听就急了。

  (7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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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6 23:03:27 | 显示全部楼层
  他不会去找张自忠,而是直奔宋哲元。

  你知不知道现在中日外交关系十分微妙,为什么不通过中央政府,就擅自派张自忠去日本?

  宋哲元不能说张自忠不是自己派的,更不好意思露出“宋张相争”的家丑来,只好辩驳说,此举纯系私人交情,或者说清楚一点,是张自忠和东条个人之间的应酬,无关国政大事。

  此话不说则可,一说,老蒋拍案而起。

  我看你真是昏了头了,“大夫无私交”,这句话你不懂吗?

  宋哲元虽是武人出身,却也上过私塾,当然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孔子著《春秋》,里面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言臣当一一禀命,无自专之道也。

  什么意思呢?

  你做臣子也好,居地方诸侯也罢,没有天子之命,是不能随随便便把公家事当私人活干的,此之谓“大夫无私交”。

  三国时候,诸葛亮和诸葛瑾那是一对亲兄弟,但都明白身为“朝廷大夫”,大家各为其主,只有公务往来,是不可以有任何私交的(“俱公会相见,退无私面”)。

  老蒋越说越上火:你们跟东条总比不上人家亲兄弟吧,有什么事情不能交给外交部来办,非要背着政府偷偷来往,显得你们多亲近似的。

  宋哲元无地自容,亦无言以对。

  日人邀张参观,本就是这样一个一箭三雕之计:拉拢张自忠,瓦解29军,对南京外交施以压力。

  除了第一点未完全得逞外,后面两点均多少见到了一些成效。

  老蒋认为,29军背着中央私自赴日“参观”这件事非常严重,必须严办,否则华北将不可收拾。

  当然不能直接“办”宋哲元本人,而是撤掉张自忠,换个人去天津(“易人以代”)。

  然而,宋哲元可以撤无军权的萧振瀛,却哪里能动得了兵权在握的张自忠。他就像当年张学良对待树大根深的汤玉麟汤二虎那样,不仅没将张自忠撤职,反而还发了个电报给对方,说只要有大哥一口饭吃,兄弟你就饿不着(“我任冀察委员长一日,即可维持一日津市之地位”)。

  谁都看得出,这是讨好他的张兄弟的,但此举却把老蒋给深深激怒了。

  你不换张,我就换你。

  为了在华北抵御日本人,老蒋设想了一个新的三角模式。在这一“三角”中,左翼是阎锡山,右翼是韩复榘,居中为宋哲元。现在左右两翼特别是老阎那里,表面上已经越来越听话了,暂时不用过于担心。说来说去,老蒋最放不下的还是正面的宋哲元。

  在老蒋看来,中央的人事命令都“为宋所梗”,无法落实下去,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

  你们竟然都可以私自“应邀”到日本去“参观”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谁能预料?

  过去老蒋曾想以“剿共”之名,把29军调到南方去,但最后无疾而终,这个心思就不能再动了。军队动不了,那就只能动军头。

  可宋哲元是什么人物,哪里是想换就能换得了的。这时候老蒋就想到了一个人——刘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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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6 23:05:46 | 显示全部楼层
  刘峙在前期的国民党中央军诸将帅中,还位列“五虎”之首,连陈诚、卫立煌都不能望其项背,后来却因为贪财好物,在军事指挥上变得越来越笨蛋,成为国民党腐败将领的典型代表。不过这位无能的“老好人”兼“老病猫”对老蒋的“愚忠”却始终如一,从不敢动一点反叛的念头。

  老蒋的办法是,用刘峙来与宋哲元对调,让后者离开北平,从而确保中央对华北的主动权。

  但是另一方面,“对调”并不比直接换人来得容易。宋哲元又不傻,他怎么肯轻易离开自己的地盘呢。

  29军难搞,老蒋就想到要给他们找一个对头。这个对头不是别人,恰恰是29军这支“新西北军”脱胎的所在——老西北军。

  老西北军的实体当然是没有了,但老领导还在。

  冯玉祥一听老蒋要派他去华北做说客,眉头就皱到了一块。

  别的活我可以干,这个活我却干不了——当初我搞抗日同盟军,还是他把我从张家口赶走的哩,多一天都不让我呆,我如何能说服的了他。

  直接跟宋哲元讲,谁都知道,没戏。

  可是话又说回来,老蒋找老冯,也不是一定要他亲自去说服宋哲元。

  只要能让这个宋某走人,什么办法不是办法。

  见此情景,帐下走出二人,定睛一看,却是老冯的两位僚属:石敬亭和鹿钟麟。

  石鹿献上一计,名曰:釜底抽薪。

  宋哲元所恃者,无非底下四将:冯治安、刘汝明、赵登禹,外加一个张自忠。眼下传闻张自忠与宋不和,只要把冯刘赵搞定,那宋哲元不就玩不转了吗(“宋成孤立无能为矣”)。

  游说的工作就转到了四将身上。

  然而石鹿恰恰忽略了一点,29军内部虽有矛盾,但这些人要想吃上一口好饭,暂时都少不了宋哲元这棵大树在前面撑着,一旦宋有事,大家伙屁股底下的位子可就都坐不安稳了。即算是张自忠,在无法顺利扳倒宋哲元之前,也不愿意把宋张不和的一面暴露给“外人”知道。

  于是当石鹿找上门以后,四将步调一致,都口口声声说宋哲元对我们很好(“待之素厚”)。至于对方提出的要求,他们回答得也很巧妙:要不要换宋哲元,那是中央权衡决定的事,我们这些师长可干涉不了。

  调走宋哲元的事只得不了了之。

  倭寇逼迫,老蒋动怒,内部又摆不平,这使宋哲元越来越感觉难以支撑。现在老蒋暗中动自己手脚,他正好借此“拂衣而去”。

  “主公”之难,秦德纯都看在眼里,因此当宋哲元说自己“虚火上升,耳鸣不已”,所以非得“请假回籍”去山东时,他也没有其他理由可以挽留了。

  宋哲元走时,留给秦德纯一计,可谓之“不降不战”:有碍国家主权领土完整,决不能接受,这叫“不降”,但我们又不能轻易和日军开战,所以为免激怒对方,也不要马上“谢绝”,这叫“不战”。

  在秦德纯看来,这哪是“计”,分明是让他走钢丝,而且此招宋哲元自己也早就用过了,“至今已觉不新鲜”。换句话说,如果真的好使,这位“主公”会想到要躲起来吗?

  难办归难办,既然没得选择,秦德纯也只得勉强接过折冲之任——宋哲元一走,千钧重担就完全压在了他一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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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6 23:07:01 | 显示全部楼层
  咬着牙扛吧。

  每一天都有日本人上门,往来川流不息。这些人中,还分为两拨,一拨是驻日使馆和天津驻屯军的,他们专谈外交,明着攻,另一拨是所谓的新闻记者和议员,这些人假装采访,暗着袭。

  组团忽悠来了。

  秦德纯与萧振瀛性格不同,一静一动,在早期与日本人打交道的过程中,秦曾一度处于下风,但随着不断的历练,他的能耐也在见长。

  对付日本人,如果说萧振瀛使的是少林硬气功,秦德纯打的则是武当太极拳。硬也好,软也罢,用法之妙,存乎一心,到了极至都是上乘拳法。

  日本武官问:你们什么时候兑现“协定条款”?

  秦德纯回答:宋委员长不在,容我等调查研究一番再说。

  他的“调查研究”自然是漫漫无期,有天无日头。

  再逼急了,秦德纯一般无二地会效法“刘玄德故事”,当众就捂着脸痛哭,而且哭得非常具有“29军特色”,表情真挈,声音哽咽,中间都不带停的,弄得日本人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最后不得不懊丧离去。

  此刻,不是笑比哭好,而是哭比说好。

  即使对那些搞暗袭的,秦德纯虽不胜其烦,但仍沉着应付,以太极功将其来势化为乌有,不给对方一点可乘之机,话里话外亦不令其挑出半点毛病。

  宋哲元离去后整整四个月,他在对日外交中未有一点闪失,功力不可谓不深厚。

  天津驻屯军司令田代皖一郎这时60岁还不到,按说尚算“年富力强”,特别是在诱宋哲元上当,并迫使其招架不住,不得不因“多愁善病”而避居乡里之后,更有得意忘形之感。

  这老小子自以为他是天下第一前锋了,可是没有想到后继的对手十分老到,完全是“S”身段的防守。太妖了,搞到他眼花缭乱,不知所措,结果心力交瘁,导致本来就有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不得不趴到床上去了。

  大家都是生病,宋哲元的病是假的,田代的病却是真的。

  日本人在手段用尽的情况下,意识到,如果不对“存心赖帐”的29军施行“武力惩罚”,他们是再也难以前进一步了。自此,从东京到华北,“对华一击”论甚嚣其上,已成蔓延之势。

  卢沟桥和它后面的宛平县城再次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

  丰台的日军步兵旅团频繁在宛平城外组织演习。所谓步兵旅团,其建制本来是天津驻屯军里面没有的。它是以防止东渡红军进入华北为名组制的,实际上就是一支武装到牙齿的野战部队,要论挑事,自然当仁不让,而且“热情有加”。

  开始是每月一次,后来变成了半个月一次,再后来三到五天就搞一次,还是大演习。其演习方式,最初是虚弹射击,打的是空弹,现在改为实弹射击,黄澄澄的真子弹就填在枪膛里,然后射出去。

  就连作业方式都变了,白昼演习变成了“晚自习”,黑黢黢的,一看就知道在干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一足以令人窒息的紧张空气,让很多人有似曾相识之感。一个地名脱口而出:柳条湖。

  就好象早已准备好的程序,6年前,日本人曾经“淌”过“湖”,6年后,他们似乎又要准备“登”上“桥”了。

  最让人感到惊心的是,天津驻屯军司令官原先是由军部任命的,其时却成了天皇直接任命,变成了可与关东军平起平坐,而驻屯军也由一年轮换制变成了永驻制。这一切,与当年发动“九一八”事变的关东军又是何等相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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