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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宝宝寒

[转帖] 正面抗日战场——从“我的家在松花江上”讲起-----关河五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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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9 23:12:18 | 显示全部楼层
  定睛一看,却是说好一道来调查的北平特务机关辅佐官寺平。

  寺平掏出一张地图给王冷斋看。

  一指地图上的宛平城——这是西门城外,你快让城内驻军撤到那里去。这是东门城内,我们的部队将开到这里。

  凭什么?!

  寺平说,你看不到现在情况很严重吗,调查来不及了,所以你得先处理再谈判。

  怎么处理,就是让日军进宛平城。

  原来和牟田口一个调调。

  王冷斋紧盯着这个辅佐官:我们在你们北平特务机关部商量得好好的,先调查后处理。你刚刚说的那些什么情况严重,来不及调查之类,均离题万里,让人不知所云。

  所谓“先处理责任”,这个牟田口刚刚向我提过,可是被我一口拒绝了。我不知道,你是奉了谁的令,敢这么说。

  寺平一愣,知道眼前立着的是个明白人,靠混是混不过去的,不由脱口而出:平时我们日军进行演习,不都可以穿城而过吗,怎么今天不可以。我们不过是在遵循先例而已。

  王冷斋立刻反驳:那是你无知。据我所知,你干辅佐官三个月还不到吧,问问你的前任吧。日军演习,从来都是在野外,我们什么时候允许你们通过宛平城的?

  你说有“先例”,那我倒要请问一下,这是哪个月哪一天的事。

  寺平被驳得哑口无言,脸上成了猪肝色。

  说不过,他就来蛮的:我这是在奉命办理,奉谁的令,不用你管。反正是事在必行,如果你不见机行事的话,当心有危险。

  见寺平理屈词穷,已经来到宛平城外负责指挥的第1联队副联队长森田彻赶紧上前帮忙。

  森田早在“一二八”会战时,就随久留米混成旅团到上海同中国军队打过仗,算得上是个侵华老兵了。

  他铁青着脸对王冷斋一行说: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请你们下车看一看吧。

  看什么?

  “欣赏”他们的“军容”。

  刀枪林立,寒兴闪闪,无非是向手无寸铁的王冷斋等人示威而已。

  森田气势汹汹地说,十分钟内,请你拿出处理办法,如果拿不出,“严重事件”会立即爆发,到时,枪炮可不长眼,你们给我小心了(“殊为君等危”)。

  黑洞洞的枪炮口朝着王冷斋,一场“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的惨剧似乎就要发生在眼前。

  然而,“布衣之威”,岂色厉内荏的倭寇之辈所能料知。

  王冷斋毫无惧色。

  我的使命就是调查,“他非所知”,个人安危更是早已置之度外。

  我再说一次,这次先调查再处理的办法,是在北平特务机关,由双方共同商定下来的。你们前面说先调查,后面说先处理,天下事,没有可以这样自相矛盾的。

  再说这里是谈判的地方吗?就算按照你们的意思办,先谈判,那也得到城里去“从容相商”。

  对着寒森森、冷冰冰的刀枪剑戟,王冷斋正告对方,如果真的出了事,闯出祸,一切责任应由“君等负之”。

  不卑不亢,锦里藏针,除了需要“伏尸二人,流血五步”的勇敢坚毅外,还得有中国传统策士的智慧。

  果然,森田没法再苦苦相逼了,而且王冷斋说的也有道理:谈判不是不可以,但是得到城里去谈,荒郊野外的,连个凳子都没有,谈什么谈。

  (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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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1 22:47:32 | 显示全部楼层
  森田跟寺平嘀咕了几句,便同意由寺平和众人一起进城谈判。

  刚刚进城,城外忽然枪声大作。

  日军进攻了。

  时间定格在7月8日上午4点20分。

  在这之前,牟田口亲自出马、寺平拦车、森田示威,一连串的行动均未起到效果,牟田口知道已经无法控制中方的调查人员了。

  真相即将揭开,揭开的结果,当然是日军自扰扰人,最后还是得把部队撤回丰台去。

  眼看就得白忙乎了,但是事到如今,没有一个肯放弃的。

  趁着森田在前面“示威”,一木赶紧向牟田口“进谏”:不能撤啊,如果就这么撤了,支那军一定会说,怎么样,我们一开枪,他们不就只好停止演习并撤退了。

  影响形象啊,如此,我们“大日军皇军”还有何威信可言,再说,以后还要不要再演习了?

  最后这句话真是说到牟田口的心坎上了。那两个“奇袭计划”一直是他的得意之作,岂容半途而废,因此他也顾不得扯皮,再跟一木互相推卸责任了。

  比原计划提前3分钟,牟田口下达命令——

  “可以坚决开始战斗”。

  得到令牌,做好准备的日军立刻潮水般地向宛平城东门涌来。

  在战前的准备会上,金振中曾经再三叮嘱,如果真的打起来,不到100米不准开枪,因为这是最佳的射击距离,这时即使日军想转身逃跑,也难以挣脱火力网。

  但29军在扩军之后,很大一部分都是刚刚招募的新兵,有句老话叫做“老兵怕炮,新兵怕枪”,许多人不敢把日军放这么近,大多数在3到4百米距离时就按捺不住开枪了。

  好在部队有所准备,全部轻重武器一瞬间撒开欢,“快放”配“齐放”,也着实够让鬼子们喝一壶了。

  激战中,日军炮火猛烈,一颗炮弹甚至飞过宛平城墙,把金振中的营长指挥部都给轰倒了。

  危急关头,金振中赶紧奔上城头亲自指挥。

  子弹在身边往来穿梭,身边的警卫两死一伤,但金营长不愧沙场勇将,愣是在弹雨中来来去去,并以“宁为战死鬼,不当亡国奴”来激励城上官兵。

  打了一个小时,日军已在宛平城下躺了一堆又一堆,没奈何,只得“中场休息”,而城内代表也开始在专员公署内进行谈判。

  看到军队已经动手,有人给自己撑腰了,日本代表的态度变得格外嚣张起来。

  刚刚坐定,樱井便提出三点要求。

  撤军:宛平驻军给我退到西门外去,退10里,少一点都不行。

  赔钱:昨天晚上我们受到了“损失”,你们得赔。

  罚人:最低限度要处罚营长金振中。

  无稽之谈!

  王冷斋一口回绝:尚未调查,何来撤军,何来赔偿?又何来严惩祸首?

  金振中这时也坐在谈判桌旁,更是压不住心头之火:

  我们为什么要撤,你们驻军丰台,离卢沟桥有八里之遥,却偏偏要赶到这里来演习,是什么用心?

  “损失”,你们损失什么了,丢了兵应该由你们的军官负责,跟我们有什么相干?你们进攻和炮轰宛平,我们死伤了这么多人,要赔偿的是你们。

  作为中国军人,守土安民,职份所在,哪里轮得到你们来随意开“罚单”?

  寺平见中方态度强硬,言语上占不到便宜,又拿出了他那套歇斯底里的作风,挥着拳头大叫大嚷: 好,你们不接受,那就让炮火把宛平城炸成平地吧。

  王冷斋冷冷地看着这个疯子。

  兵来将当,水来土掩,我们也不是没有准备,誓与宛平城共存亡。

  (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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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1 22:50:07 | 显示全部楼层
  正在僵持当中,森田又派人送信,约宛平的最高军政长官——王冷斋和金振中出城谈判停火一事。

  都已经打起来了,主将岂能擅离职守,轻入其觳中。商量下来,决定由“政委会”负责对外交涉的专员林耕宇出面,和那个只会“呱呱乱叫”的寺平一起出城。

  再出城,就不能随随便便开门了。一者,宛平城门早被守军用麻袋严严实实地阻住,一时难以打开,二者,你怎么知道森田不是借此机会来“诈”我们的城门呢?

  这时候就要效仿古人了。

  林耕宇与寺平一起“缒城而出”,也就是用绳子拴住了,从城门上把人放下去。

  事实上,“停火”早已成为不可能。

  在桥本群向日本国内的陆军省、参谋本部分别作出汇报后,未等指令,他便对赶到北平的步兵旅团旅团长河边下达命令,要求后者指挥从天津出发的1个日军大队,前去卢沟桥“解除中国军队的武装”。

   “头头”都说要打了,“停火谈判”如何还进行得下去。林耕宇始终不得要领,只得先行返回北平报告情况。

  此时,王冷斋忽然想到,在日军发动的第一轮进攻中,其炮弹既然能准确命中营指挥部,说明对宛平城内我方军政机构的具体方位十分清楚,而下一个危险点无疑就是专员公署。

  得换个地方办公。

  5分钟后,一行人匆匆离开专署,刚刚跨出大门十余米,忽听轰然巨响,日军大炮已经“连珠而至”,并且弹无虚发,每一炮均落于专署之内,房屋倾刻倒塌。

  谁也没有想到,一闪念之间,却有人间和地狱的区别。

  日军大炮难道长了眼,指哪打哪?

  其实这跟日军一直狼子野心,处心积虑地要对我们动刀子有关。

  就在宛平专署成立的时候,身为日军大队长的一木曾经前来“道贺”,但令人奇怪的是,他平时出门都是骑一头东洋马,那天却步行而来。

  等到炮火准确击中宛平专署,众人才算整明白。原来这家伙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要通过步伐测量,为开炮算好距离的。

  营指挥部被击中当然也是如出一辙。

  小鬼子真毒啊,看样子非得把我们斩尽杀绝不可。

  王冷斋愤然向樱井抗议:你们一再开炮,必欲置我辈于死地,这种没有安全保障的调查和谈判没法进行下去了。

  说完拂袖而去。

  王冷斋走后,剩下的日本代表不知好歹,见左右无人,竟然还想借机“说降”金振中。

  你只要在城池的东北角插上白旗,表明愿献出城桥,然后将我们送到日军军营,可保“将军”性命无忧。

  金振中武人一个,跟王冷斋那样上过武校的文人可是大有区别的,不听便罢,一听勃然大怒。

  都什么时候了,鼠辈还敢如此在我面前巧言令色。也罢,正好借你们的项上人头,来祭一下我死伤之军民。

  警卫人员早就被这些日本人的言辞给激怒了,立即上前将这几个家伙拖了出去。

  啪的一枪,日军翻译官第一个毙命帐下,人头落地。

  见来了真的,剩下的日本人立刻抖成一团,脸上呈死灰色,完全没了刚才那种耻高气扬的神气。

  (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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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1 22:52:28 | 显示全部楼层
  从北平来的几个中方代表见此情景,就把金振中拉到一边,劝他留一手,好做人质。

  金振中一想有理。

  也好,先寄下尔等性命再说。

  说是不杀了,早已被吓破胆的樱井却哪里肯信。他一把抱住金振中的胳膊,拉住他的衣襟,死活不肯离开厅堂一步,惟恐被“小校们推出斩首”,那场面真是要多可乐就有多可乐。

  金振中手一挥,绑了。

  樱井被绳捆索绑,带到了城头上。

  此时日军对城桥的进攻又进入了高潮。

  在炮火掩护下,经过弹药和人员补充的日军再次哇哇大叫着扑了过来。

  樱井战战兢兢地从城楼上探出头,挣得半句:队长别开枪,是我……

  虽然顾问成了“人质”,日军却并没有停止进攻。

  在森田攻城的同时,一木率日军排成4路纵队,向宛外西北的龙王庙和卢沟铁桥发动了攻击。

  卢沟铁桥不是那座著名的石桥,旁边没有宛平城可以拱卫,除了桥头有一块空地可以建工事外,没法安置更多的作战力量。

  原先在桥头屯守的只有一个排。金振中考虑到日军可能要发动进攻,特地又增援了一个排上去。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守桥官兵拼死厮杀,2个排几乎全部打到了光。日军在付出很大代价后,最终占领了龙王庙和卢沟铁桥。

  听到北边枪声一阵紧似一阵,金振中担心铁桥有失,赶紧作出调整,抽出担任守备的主力连,由宛平公安队顶上,再调卢沟石桥以西的预备队,一共2个连,向铁桥东端的日军猛击。

  这是一场真正的恶战,双方杀得天昏地暗,29军一直打了2个小时,才收复铁桥,将日军击退至2里地之外。

  城桥都这么不容易得手,在宛平城下直接指挥的牟田口忽然想到一个“高招”,那就是让城里的人主动“归降”。

  他写了封函,让人送进城来。

  在信函中,他要求王金二人下令,将宛平军民限时撤往城西10里之外,同时放出樱井。否则的话,等这里一开炮,城桥皆化齑粉矣。

  这是一个让人献出城池,乖乖走人的劝降书。

  王冷斋看罢冷冷一笑,执笔回信。

  其一,本人不是军事人员,军队不属我管,所以撤兵与否,我回答不了你。

  其二,城里百姓,自然有安置的办法,就不用你多操心了。

  对于牟田口释放樱井的要求,金振中给来了个黑色幽默。他煞有介事地告诉牟田口:我不是不想放樱井,而是早就“令其出城”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你们这位樱顾问愣是好样儿的,看到事态紧急,他“自愿”留在城内,要与宛平共存亡呢。

  城外重兵压境,城桥守军面临着新一轮的严峻考验,而经过前面几个回合的较量,金振中也逐渐掌握了新的应敌之道。

  日军打阵地战,开头总是拿大炮一顿乱轰,把你的阵地工事摧毁掉再说。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跟他硬碰硬,除留下少数人监视敌之动态外,大多数人必须一律隐蔽起来,这个叫做“以我所短,避敌所长”。

  他炮虽然厉害,但也不可能一直这样轰,否则后面的部队就没法上来了,所以等他估摸着你的阵地已被炸烂的时候,下面就要上步兵了。

  此时,按照规律,大炮不是停止,而是会朝阵地后500米作延伸轰击,以便切断我方援军。

  日军的大炮转移方向,正是我们发威的时候。

  (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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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2 22:49:59 | 显示全部楼层
  三个重武器连相互配合,轻重迫击炮连可先杀其威风,看着哪里冲锋的日军人头密,给他扔两个迫击炮弹过去助助兴,而重机枪连则集中火力,在近距离内进行猛扫。

  这个就叫做“以我所长,击敌所短”。

  冲过这几道火力网,还有鬼子兵能接近阵地的,我们的步枪子弹都可以省掉,直接拿出看家绝活,举起大刀跟他打肉搏战!

  金振中虽不是出身于著名军校,但却绝对属于那种从打仗中学会打仗的老西北军精英,他从中原大战、长城抗战一路拼过来,刀口舔血,绝处逢生,其丰富的战场经验和指挥能力,不是光会念两句兵书的武秀才所能比得了的。

  冯治安让他来扼守要道,也的确是用对了人。

  7月9日。

  一木为主将,在对中方阵地进行观察后,即按照日军的惯常打法,命令炮兵对城桥进行轰击。

  2个小时后,和金振中预料的一般无二,大炮开始向阵地后方进行延伸覆盖,日军一个大队的步兵依次掩杀。

  日军的进攻看起来是全方位的,但金振中听出,枪声最激烈的地方是永定河东岸的第12连阵地附近。

  根据这一情况,金振中把主要兵力都集中到了第12连阵地前沿,同时充分发挥该营具有的重火力之长:轻重迫击炮主打敌之密集区域,重机枪攻其冲锋队形。

  他自己则亲率2个主力连,从日军侧背冲过去,杀到酣处,大刀翻飞,血肉互搏。

  此一战,从早上6点杀到中午11点,整整5个小时,却仍未能见出分晓。

  眼见不能迅速取胜,金振中及时调整部署,又命令部队从后绕击,正面则发动反冲锋,几乎是用尽九牛二虎之力,花了1个小时的时间,才得以迫敌后退。

  不容易啊,日军战力之强悍,不打是不知道的。

  7月10日。

  牟田口接替一木,亲自指挥。

  经过昨天的交战,牟田口已判断出河岸边的29军拥有重火力,东岸比较难以拿下,遂想到一招,叫做“声东击西,瞒天过海”。

  当天他的打法似乎与一木并无区别,只是炮更猛了,兵更多了,蜂拥着向岸边杀来。

  可是这只是虚晃一枪,他取永定河东岸是假,袭卢沟铁桥是真。

  短时间内,铁桥东端阵地被日军包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战斗立时进入白热化。

  金振中很快就发现了日军攻击点的变化,也把所有重火力调整方向,亲率两连之师朝铁桥东端进击,意图解围。

  但日军十分凶蛮,一旦咬住目标就再也不肯松嘴了,任凭你怎么在外围砍啊剁啊,打啊捶啊,都无济于事。

  从上午8点到下午1点,金振中始终没有办法砸开缺口,铁桥东端阵地遂为日军所占。

  斗到此处,双方都差不多累垮了,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也无法再前进一步,只得隔开400米对峙。

  在金振中指挥作战时,一名营部参谋官始终在旁观战,并随时将战况通过电话报知北平的冯治安师长。

  冯治安虽人不在战场,但从参谋官的描述中也知道战况不佳。

  看来需要再推上一把力,不过在这之前,他必须知道金振中的决心如何,因为如果前线的军事主官先软下来,你就是给他添再多的薪柴,这把火还是旺不起来。

  冯治安指名要金振中亲自接电话。

  冯问:卢沟桥之战举世瞩目,关乎29军荣辱,你应当如何?

  金答:宁死战场,不死法场!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下午3点,1个营(曹营)悄悄地来到宛平,归并金振中指挥。

  该营有4个连,700余人,他们一到,顿时军心大定,而金振中也从中读出了冯治安的意思。

  那是东汉光武帝对他的爱将耿弇说过的一句话:有志者事竟成也!

  (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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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2 22:52:31 | 显示全部楼层
  铁桥从哪里失去的,就必须再把它从哪里夺回来。

  有志,还须有谋,有勇,更须有智。金振中反复思量,终于定下攻敌之策,那就是复制当年喜峰口的打法,对日军发动一次夜袭。

  晚上8点,金振中召集众将,部署方略。

  由新来的曹营接防原阵地,宛平城则交由宛平公安队负责,这样就得以把自己的这个营全部抽出,用于收复铁桥东端。

  凌晨2点,这是发动夜袭的最佳时候。

  金振中率领全营官兵,立于大帐之外。每个人都用白毛巾绕颈,同时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今夜的口令是:必胜!

  有人突然哭了起来。

  不是因畏战而吓哭的,而是这一幕场景,不能不让所有经历过长城抗战的勇士们倍感亲切,进而激动不已。

  想当年,每遇战况不利时,深夜奔袭,挥刀血战,几乎都是扭转局势的关键。

  成败在此一举!

  枪炮声最早是从接防的曹营那里打起来的,他们一打,就吸引了正面日军的火力,使对手根本想不到29军还别有所图。

  牟田口白天用声东击西法,拿下了铁桥,晚上金振中要如法炮制,用同样的战法把铁桥夺过来。

  金振中是很“好学”的,不光学牟田口,也学一木。

  日军怎么用炮,他也要怎么用炮,用迫击炮。

  正面一接战,金振中令旗一挥,一个营便整体向铁桥东端杀将过去。在部队行进时,轻重迫击炮随同前进,其战法也同日军如出一辙:先期对日军阵地进行轰炸,之后随着战况的变化,将射程适当延伸,以阻断日军后援及交通。

  另外一个重机枪连则跟在部队后面,一俟遭敌拦击,则拉开火力网,通过有效杀伤敌军,给步兵开道。

  我们的家当既然不咋的,自然更需这样精打细算,物尽其用才行。

  牟田口好不容易把铁桥拿下来,自然也不敢忽视,特地在桥头驻有重兵。在火力较量一个小时之后,双方越走越近,终于缠斗到一处,开始了贴身肉搏。

  勇士们执刀在手,呐喊向前。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抗战的一天终于来到了!

  29军自长城抗城以来,其大刀之威名布于海内,几乎无人不晓这支部队喜用善用大刀。据亲身参加过“七七事变”的老兵回忆,直到此时,日军对29军的大刀仍是心有余悸,非常害怕。

  一般来说,如果光用剌刀打白刃战,早期的中国兵是难以胜过对手的。即如国内最擅肉搏的老八路和新四军,一开始也难以和日军单挑,只能靠人数多或抢先开枪,才能占到优势。可是29军的耍大刀跟拼剌刀不是一个路数,日本兵纵使拼剌技术再好,有时也破解不了对手的招式,结果稍一愣神之间,不是手腕被砍掉就是胸口得戳个洞眼儿。

  大刀砍在一个个日军身上,血在到处飞溅,已经模糊了人们的视线。这是29军的战场,他们是今天的王者。

  见铁桥方向杀声遍野,浪头已接近最高点,金振中知道要上预备队了。

  会不会打仗,在某种程度上,就看你会不会用预备队。

  发动夜袭之前,金振中从本营留了一个连,这时又把曹营的预备队拿过来,加上一个抽出的重机枪排,一共两连一排,金振中紧握在手,这就是他的杀手锏。

  命令曹营倾全力发动猛攻,以拖住正面之敌,限制其对铁桥进行增援,与此同时,金振中则挥舞着“杀手锏”,突然介入在铁桥鏖战的双方战团,并出击日军左侧背。

  机枪督后,大刀在前,这一顿好砍,把铁桥的日本守军打得晕头转向,有的鬼子兵于仓皇间甚至跪地求饶,再无一点“皇军威严”。

  据记载,当时曾有人用大刀连砍12名鬼子,生擒1名,创下了长城抗战以来新的纪录。

  到后来,连吹集合号都没有用,大家伙听不见,或者根本就不想听,火光中举目四顾,就看见一个个举着大刀的血人在追兔子一样地追赶逃蹿的敌人。

  这一仗打得漂亮。29军以伤亡300多人的代价,几乎全歼日军1个中队。丰台日军一共才多少人啊,这亏吃得真不是一点半点,由此在短时间内已失去了进攻的能力。卢沟铁桥和龙王庙一带也再次被我控制。

  仗打赢了,但金振中却因在打扫战场时,被隐匿的日军所击伤,自此退出了宛平前线的指挥岗位。

  日军在卢沟桥挑起战火,究竟意欲何为,中方高层必须迅速作出判断。

  (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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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20 21:48:07 | 显示全部楼层
  秦德纯第一时间就给宋哲元和蒋介石各发了一份电报,请示机宜。

  从秦德纯的内心来说,他是希望“主公”接报后能够迅速“启驾回宫”,以挽此危局的,但宋哲元在经历过两次丰台事件后,似乎已经得到了一些经验。

  他认为事情并没有秦德纯说的那么严重,极可能又是日军在打“擦边球”,只要“镇定处之”,就能像以往那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位华北的封疆大吏并无一点要“启驾”动身的打算。

  日本人曾评价宋哲元,说他其实没有多少领兵打仗的才能,虽然侥幸在长城喜峰口一战成名,但如果拿德国和日本军人的水准来衡量,“充其量一连队长之材耳”——不过是个当连长的料,或者就算撑死了,也仅是《水浒传》里呼延灼一样的人物。

  水浒一百单八将,“双鞭呼延灼”是坐第八把交椅的,然而此人勇则勇矣,却没什么头脑,老是在战场上被别人算计,结果堂堂一位朝廷大将,却不得不在梁山上落了草。

  然而,我们撇开宋哲元后来热衷其实又并不拿手的“政治”,其在军事上恐非一无是处,要不然当年也不会位列老西北军“五虎上将”了。

  宋哲元如此“镇定”,很大程度上缘于他对双方实力对比的自信。

  这时的天津驻屯军登记在册的有5774人,论数量,半个师团也没有,而29军的总兵力已接近10万,至少相当于5到6个师团,兼之长城抗战时积累的威名,即使与天津驻屯军单独“对对碰”也并不吃亏。

  从兵力部署上,也能看出宋哲元并非浪得虚名之辈。他没有将29军的兵力全部集中于北平一地,而是通过调兵遣将,在华北的中心地带构建出了一个独特的阵形。

  “品”字阵。

  这个“品”字,由29军三个相对独立,实际也是最核心的军事单位组成,其中,察哈尔的刘汝明为左翼,天津的张自忠为右翼,从北平一直延伸到保定的冯治安居中。在冯治安之前,有驻北郊的阮玄武的一个独立旅为屏障,在冯治安之后,有驻河北河间、大名的赵登禹的一个师为预备。

  在中国古代兵法中,“品”字阵是侧重于防守的一种稳固阵形,其为历代兵家所青睐之处,即在于它能做前后左右之策应,非常灵活而有效。

  我们不妨设想一下,如何破这一阵法。

  假如你先取中央,则两翼的刘张可“夹”可“包”,尾巴上的赵更可猛“扫”。

  两翼很麻烦,那对手能不能先把它们“剪除”掉呢?

  那也不易。中央的冯和尾上的赵同样能腾出手来断你后路,而你却始终不能够威胁到他的根本。

  当然,29军的这种布局并非一朝一日所形成,其间也是由很多内部的人事矛盾和纠葛所无意成就,但宋哲元能看到这一点,并能化“无意”为“有意”,却也称得上是行家才有的手笔。

  对着宋哲元的这一“沙盘布阵”,我们得说,宋哲元绝不是不会打仗,长城抗战的成就也不能说完全得自于“侥幸”。

  可是他仍然只是“宋延灼”。

  原因在哪里呢?

  (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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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20 21:49:59 | 显示全部楼层
  宋哲元自就任华北的“委员长”,“战而优则仕”之后,就几乎再也不穿军装了,出场的标准装扮是瓜皮小帽配长袍马褂,常给人以不伦不类的印象。

  “主公”如此,昔日武将们亦群起仿效,纷纷扔下大刀,戴起小帽。其实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对于何为“仕途”,在“仕途”之上应该干些什么,都不甚了了,乃至“见识常若顽童”,而他们本能的想法也是前面“打了天下”,后面得“安享富贵”了。

  当时一位在北平居住的日本医生就感叹说,宋哲元的政委会一落地,华北就几乎又进入了武人当政的北洋时代。

  置身于这种氛围之下,29军的士气和斗志不能不受到很大影响。除了刘汝明师据守察哈尔外,其余部队官兵均居于燕京繁华之地,特别是很多中高级军官久不征战,多多少少染上了一些坏毛病。据说,在那段时间里,就连喜峰口的抗战英雄赵登禹本人都抽上了大烟,日日“沉沦于烟霞之癖”。

  由此我们或许可以理解,为什么在大敌当前,倭夷环伺的情况下,他们还会把南京拨下来的“国防费”都私底下分分掉,然后用一种纯粹的“驼鸟战术”来应付即将到来的危机。

  可怕的是,不独宋哲元本人如此,他周围的一众“武人兄弟们”也都好不到哪去。即如宋张相争,说句难听的,还不是闲的蛋疼才导致的结果。

  “品”字阵是不错,但要真正发挥出它的能效,光有形是没有用的,关键是还得有势,也就是各基本单位之间要密切配合,不能内部互相掣肘。

  但恰恰它“有形无势”。

  在“七七事变”爆发的当天,29军将领还按照军中规矩,联名向作为军政部长的何应钦发去电报,汇报事情经过。

  这个电报的内容本来没什么特别的,奇怪的是最后的署名。

  依次排列是:冯治安、张自忠、秦德纯。

  同29军的其他高层一样,秦德纯一身兼有文武双职,他的军职是副军长,不管“聚义厅”内的座次如何,公开场合冯张都应列于他之后。

  导致秦德纯如此“过分谦逊”的一个重要原因,恐怕还在于凭他个人,还是比较难摆平29军的内部关系的。

  这个时候,天津驻屯军实际想击的是冯治安,即“品”字阵的中央,秦德纯既要依靠冯,又要拉住张,这个名单如何排法就难煞了人。

  处于两难之下,他可以做的,也只能是先把自己排到末尾,然而这样一来,哪里还有一点“督阵之威”。

  令秦德纯稍感宽慰的,倒还是老蒋的积极回应。

  “七七事变”发生时,老蒋正在庐山,为即将开始的“牯岭谈话会”作准备。

  所谓“牯岭谈话会”,实际上是国民党官方听取民间意见的一个茶话会。但老蒋对这种会议形式却非常重视,相当一部分原因,其实也跟宋哲元、秦德纯对待那些北平教授一样,要“礼贤下士”,因为到山上来开会的,除了各界名流,就是大学教授,像胡适这样的学界巨擘自然也在被邀请之列。

  不过与宋哲元不同,老蒋肚子里是真有些货的,他对待“贤士”也不是完全故作姿态。早在西安事变之前,他就曾执弟子礼,拜国学鸿儒方东美为师,跟着对方学过《易经》和王阳明学说,而他的秘书徐复观,后来更是成为几乎能追上钱穆的新儒家领军人物。

  卢沟桥的枪声传来,让包括第一批被邀上山的代表在内的兖兖诸公均吃惊不已,“人心为之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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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20 21:50:53 | 显示全部楼层
  宋哲元自就任华北的“委员长”,“战而优则仕”之后,就几乎再也不穿军装了,出场的标准装扮是瓜皮小帽配长袍马褂,常给人以不伦不类的印象。

  “主公”如此,昔日武将们亦群起仿效,纷纷扔下大刀,戴起小帽。其实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对于何为“仕途”,在“仕途”之上应该干些什么,都不甚了了,乃至“见识常若顽童”,而他们本能的想法也是前面“打了天下”,后面得“安享富贵”了。

  当时一位在北平居住的日本医生就感叹说,宋哲元的政委会一落地,华北就几乎又进入了武人当政的北洋时代。

  置身于这种氛围之下,29军的士气和斗志不能不受到很大影响。除了刘汝明师据守察哈尔外,其余部队官兵均居于燕京繁华之地,特别是很多中高级军官久不征战,多多少少染上了一些坏毛病。据说,在那段时间里,就连喜峰口的抗战英雄赵登禹本人都抽上了大烟,日日“沉沦于烟霞之癖”。

  由此我们或许可以理解,为什么在大敌当前,倭夷环伺的情况下,他们还会把南京拨下来的“国防费”都私底下分分掉,然后用一种纯粹的“驼鸟战术”来应付即将到来的危机。

  可怕的是,不独宋哲元本人如此,他周围的一众“武人兄弟们”也都好不到哪去。即如宋张相争,说句难听的,还不是闲的蛋疼才导致的结果。

  “品”字阵是不错,但要真正发挥出它的能效,光有形是没有用的,关键是还得有势,也就是各基本单位之间要密切配合,不能内部互相掣肘。

  但恰恰它“有形无势”。

  在“七七事变”爆发的当天,29军将领还按照军中规矩,联名向作为军政部长的何应钦发去电报,汇报事情经过。

  这个电报的内容本来没什么特别的,奇怪的是最后的署名。

  依次排列是:冯治安、张自忠、秦德纯。

  同29军的其他高层一样,秦德纯一身兼有文武双职,他的军职是副军长,不管“聚义厅”内的座次如何,公开场合冯张都应列于他之后。

  导致秦德纯如此“过分谦逊”的一个重要原因,恐怕还在于凭他个人,还是比较难摆平29军的内部关系的。

  这个时候,天津驻屯军实际想击的是冯治安,即“品”字阵的中央,秦德纯既要依靠冯,又要拉住张,这个名单如何排法就难煞了人。

  处于两难之下,他可以做的,也只能是先把自己排到末尾,然而这样一来,哪里还有一点“督阵之威”。

  令秦德纯稍感宽慰的,倒还是老蒋的积极回应。

  “七七事变”发生时,老蒋正在庐山,为即将开始的“牯岭谈话会”作准备。

  所谓“牯岭谈话会”,实际上是国民党官方听取民间意见的一个茶话会。但老蒋对这种会议形式却非常重视,相当一部分原因,其实也跟宋哲元、秦德纯对待那些北平教授一样,要“礼贤下士”,因为到山上来开会的,除了各界名流,就是大学教授,像胡适这样的学界巨擘自然也在被邀请之列。

  不过与宋哲元不同,老蒋肚子里是真有些货的,他对待“贤士”也不是完全故作姿态。早在西安事变之前,他就曾执弟子礼,拜国学鸿儒方东美为师,跟着对方学过《易经》和王阳明学说,而他的秘书徐复观,后来更是成为几乎能追上钱穆的新儒家领军人物。

  卢沟桥的枪声传来,让包括第一批被邀上山的代表在内的兖兖诸公均吃惊不已,“人心为之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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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21 20:59:57 | 显示全部楼层
老蒋在收到秦德纯发来的急电后,即刻回复。

    宛平城要“固守勿退”,给我坚决顶住,同时赶快想办法对29军进行全面动员,我会马上派兵支援你们。

  这几年来,老蒋跟日本人打交道已经养成了一种“职业病”, 几乎可以说,日本人屁股一翘,就得捉摸对方大概要拉什么屎了。

  对于“七七事变”,宋哲元认为只是过去“丰台事件”的重复,鬼子的目的无非是想把塘沽协定划定的那点圈子继续扩大,或者顺手敲点竹杠而已,小打小闹,动作不可能太大,因此“倭寇威胁间接甚于直接”,我们有充裕的时间和手段予以化解。

  这种可能性不能说没有,也不是全无道理,但老蒋给出了完全相反的答案。

  事态很严重,而且极有可能扩大。

  作出这一判断,老蒋凭的并不仅仅是个人的敏感和直觉,很大程度上来自于他创立的一个对日情报机构。

  国民党军委会国际问题研究所(简称国研所)。

  这在当年是一个非常绝密的部门,获取的情报只供给老蒋一个人,所以即使在国民党最高层,也少有人知。

  早在三个月前,国研所即判定,日本陆军可能会在华北制造事变,而发生事变的时间,应在8月之前,最迟是8月上旬,最早是7月间。

  国研所虽是搞机密情报的,却也不是测字先生,他们如何算得这么准?

  因为8月在日本陆军中是一个极其敏感的日子。在这个月,陆军内部要依例进行大范围的人事调整,谁走运得到进一步重用,谁倒霉转入预备役部队,都得水落石出见分晓了。

  国研所的情报表明,这个时候,陆军内的各个势力已经把在中国“争功”,特别是推进“华北自治”作为谁上谁下的一个重要砝码,“华北自治”的难以推进也成为很多人加官进爵道路上的绊脚石,所以在“八月异动”之前,他们是非得花力气搬开不可了。

  老蒋于5月下旬,即“七七事变”爆发的一个多月前,就已通过国研所获知了这一重要情报,这才能得出“七七事变”来者不善,是“直接威胁”,不可等闲而视之的结论。

  至于对策,他的办法是沿用绥远抗战以来的策略,即以硬对硬,通过积极进兵北上备战,以吓退日本的侵略企图(“或可戢其野心”)。

  他甚至认为,可以乘此机会,除去华北的两个心头之患:撤退丰台日军驻兵以及取消冀东伪组织。

  卢沟桥之变虽是不祥之兆,但世上的事从来都是说不准的,有没有可能从此因祸得福,睡觉反而更安稳呢。

  7月9日,即事变的第二天,老蒋升起中军帐。

  征调三将:孙连仲、庞炳勋、高桂滋,集中4个师,开往河北,归宋哲元在保定一体指挥。

  以上三路人马都是中央化了的地方军,基本都能听命于老蒋。还有一个靠得很近,但独立性相对强一些的,也就是居于河北的东北军万福麟,老蒋要他开往北平以南,以加厚29军的预备力量。

  这是军略,在政略上,则遣出两名中央大员前去华北。

  第一个是时任军令部长的徐永昌。这一位负责坐在板凳上看。通过设行营于石家庄,在督导冀察军事的同时,还得跟老阎打好招呼,协调双方的行动。

  第二个是参谋次长熊斌。这一位负责来回地跑,跑的地方两点成一线,就是保定和济南。

  干什么呢?拉住宋哲元和韩复榘,以免日本人又在中央和地方之间大做文章,离间我们。

  对外要备战,对内要抱团,这套打法,老蒋已经操练得很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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