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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中国式骗局大全》(江湖三十年)-老人教你读懂江湖各种怪奇骗局-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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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8 08:48:02 | 显示全部楼层
  西安南门外是一片低矮的房屋,那时候的西安指的是城墙之内,而城墙之外就是农村了。我在这片低矮的房屋间转悠着,寻找着庙宇,却没有发现一座庙宇。此前,我住过和尚庙、尼姑庵、铁炉庙、岳王庙、关公庙、土地庙……但从来不知道世间还有白起庙。
  雨停了,太阳从云层中露出来,天边出现了一道彩虹,一群孩子从房间里跑出来,对着彩虹又唱又跳。我双脚泥泞地站在一块石头上,心中充满了焦虑和忧伤。
  身后传来了踢踢啪啪的声音,回头望去,看到一个老人从一家茅草房里走出来,他肩膀上扛着粪铲,肩膀后背着粪筐,距离很远,就能够闻到一股浓郁的牲口粪便的气味。
  我迎上去,问拾粪老汉:“老伯,白起庙在哪里?”
  拾粪老汉说:“这里怎么会有白起庙?”
  我继续问:“那哪里有白起庙?”
  拾粪老汉指着远处的彩虹说:“彩虹下的那座山,看到没有?”
  我点点头,那座山碧绿如洗,青翠欲滴。
  拾粪老汉说:“白起庙在那座山上。”
  我不甘心,又问:“南门外的白起庙,是不是就是指远处山上那座庙?”
  拾粪老汉说:“是的哩。”
  我向拾粪老汉道了一声谢,就向远处的山峰走去。我一路上走得心急火燎,道路湿滑,我一路上摔了很多次。
  走到山顶,果然看到有一座庙宇。庙宇破败不堪,显然很久都没有香火了。庙宇里有一座塑像,身躯巨大,圆睁双眼,手持大刀,威风凛凛,这个人可能就是战国名将白起吧。白起塑像的前方,还有两排泥塑,可能代表着他手下的兵将吧。
  白起是战国时期秦国的名将,没有他,就没有秦国后来的一统天下。但是,白起却不是这个样子的。战国时期赵国大臣蔺相如见过白起,他对人说:“我总以为战功赫赫的白起是个身躯高大的男子,谁知道却长得像个女人一样,说话细声细气,动作女里女气。谁能想到?白起居然是这幅模样?”
  史书中记载:“白起状如女人。”而白起庙把白起塑成了这幅模样,实在是贻笑大方。
  我围绕着白起塑像转悠,突然听到庙宇外传来了说话声。我藏在白起塑像后,向外观望,看到庙宇外走来了三个人。一个是要和我比武,被我偷走了祖传宝刀的黑脸汉子;一个是和我比武,被神行太保拿着棍棒痛殴的西装;还有一个矮个子说话生硬,每一个字都像石块一样从嘴巴里蹦出来,此前那个在赤峰监狱中教我开锁的老同也是这样说话的,莫非这个矮个子和老同一样,都是日本特务?
  我来到白起庙找三师叔,没有找到三师叔,却遇到了这三个人。
  莫非三师叔遇到了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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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8 08:48:09 | 显示全部楼层
  西装和矮个子说话的时候,陪着小心,他满脸都是谄媚的笑容;黑脸汉子和矮个子说话的时候,也陪着小心,他满脸俯首帖耳的神情。矮个子很傲慢,也很威严,完全是一副领导的模样。
  矮个子说:“大日本帝国的军队横扫太平洋,整个地球都是大日本帝国的,一个小小的陕西,何足挂齿,弹指可下。”
  西装赶紧点着头,黑脸汉子赶紧说是是。
  矮个子神情倨傲地说“如今,大日本帝国的一万门大炮部署在黄河东岸,炮口一齐瞄准了西安,只要一声令下,西安就会化为齑粉。然而,皇军只与顽抗作对的重庆军为敌,绝不与中国百姓为敌。皇军是中国百姓的好朋友,为解救中国百姓出水火,而浴血奋战,而抛头颅,洒热血。为了保护中国百姓,皇军急需河防图。有了河防图,皇军就只轰炸重庆军;没有河防图,中国百姓和重庆军就玉石俱焚。所以,你们取得河防图,实乃功德无量的大好事。”
  西装洋洋得意地说:“太君派人找到我,找对人了,真是慧眼识英雄,我在西安城里呼风唤雨,无所不能,黑白两道都玩得转,没有人不听我的。别说找一个人,就是找一枚绣花针,我也能找到。”
  黑脸汉子像条狗一样凑上去,他对矮个子日本人说:“章鱼说的是实话,章鱼在西安能耐大得很,没有人不认识他。”
  我听黑脸汉子这么说,才知道西装的名字叫章鱼。也不知道章鱼是他的真实姓名,还是外号。也许是外号吧。章鱼是一种极为狡诈的东西,手段高超,变幻无穷,西装被称为章鱼,可能就是说他诡计多端吧。
  矮个子日本人说:“只要找到河防图,交给我,你们两个就是大功一件。皇军占领西安,给你们两个记头功,高官厚禄和美女,都是你们的。”
  章鱼和黑脸汉子眉开眼笑。
  我听明白了,这三个不速之客只想要找到河防图。

  他们三个人站在庙门前的屋檐下,我躲在白起塑像的后面,我担心他们走进来会发现了我。我手中有一只手枪,枪里有三发子弹,我可以瞬间将他们三个送上西天,但是,周围情况不明,我不知道附近还有没有他们的人。章鱼是西安城里一霸,他得罪人很多,想来他不会单独行动的。矮个子是日本特务,肯定也不会单独行动的,尤其是寻找河防图这样重大的行动。我担心枪声一响,就会把他们的帮手从附近引过来。
  我决定再等等看,然后找个合适机会,先把这个矮个子日本人干掉。
  我担心他们会走进破庙里,没想到他们真的走进了破庙里。
  山下刚刚下了一场雨,我踩着一路泥泞来到了破庙里,破庙落满灰尘的地面上,还有我的布鞋脚印和鞋上遗落的泥巴,我担心他们会发现了我,到时候,我不想出手,也要出手了。
  他们走进破庙后,神色慌张,却并没有查看地面,而是依次躲进了左侧三尊泥塑的后面。看来,外面有什么情况发生了,而我躲在白起塑像后面,看不到外面发生的事情。
  我担心他们会发觉白起塑像后面有人躲藏,也不敢伸出头去查看。
  破庙里一片静谧,只有一只鸟扇动着翅膀,穿梁而过,掉落了两片飘飘荡荡的羽毛。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有两个人的脚步声走了进来,一个脚步声迟钝,一个脚步声轻盈。一个是成年男人,一个是女人或者儿童。
  接着,我听到了一个女人的说话声:“有才,你敢不敢对着神仙发誓,说你没有老婆,一辈子只娶我一个人。”
  女人的声音有点耳熟,让我心中一惊,但是我急切间又想不起来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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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8 08:48:3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说了多少回了,这辈子只娶你一个人。你怎么总是不相信。”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个喉咙有点沙哑的男人的声音,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女人又说:“不,我就要你对着神仙发誓,说你除了我,没有娶过一个女人,也没有和一个女人睡过,如果你说了谎话,天打五雷轰。”
  男人迟疑地说:“发这种誓干什么?”
  女人说:“不,我就要你发誓,你必须当着神仙的面,给我发誓。”
  男人说:“我把你从窑子里带出来,就是要和你过一辈子。”
  女人冷笑着说:“我宁肯相信母猪长了五条腿,也不相信你们男子这张嘴。你今天不对神仙发誓,我就不跟你走。”
  那个女人非常刁蛮,我听到了她拉扯男人的声音。那时候的人都相信头顶三尺有神明,是不会随便发誓赌咒的。这个男人不敢发誓,那么他可能在家里确实有老婆。而那个女人却一定要他发誓,男人只能唯唯诺诺,虚与委蛇。我听到这个女人这种刁蛮的语气,突然想起来了,站在白起塑像前面的,这是青儿。
  青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想让青儿和那个男人赶紧离开,因为这里太危险了;却又担心青儿就此离开后,我再也找不到了她了。她是翠儿的孪生姐妹,翠儿因我而死,我有责任,也有义务照顾好她。
  青儿和那个男人还在纠缠不休,我躲在白起塑像后面,不知道该怎么办。
  突然,我听到章鱼的声音,章鱼从泥塑后走了出来,他打了一个哈哈,说道:“天涯何处不相逢啊。”
  接着是青儿惊讶的声音:“章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们居然认识。
  章鱼笑呵呵地说:“我知道你会来这里,所以就提前在这里等候你。”
  青儿笑着说:“章哥您真会说笑话。”
  章鱼问:“这是谁?”他显然问的是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没好气地问:“你是谁?”
  章鱼自得地说:“我是谁?你去西安城里打听打听,问问我是谁。说出来吓死你,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名叫章鱼。你家中有老婆,还想拐卖女人,是何居心?”
  那个男人说:“你凭什么教训我?你是谁?”
  章鱼得理不饶人,步步紧逼道:“青儿让你赌咒发誓,你却不敢,心中有鬼才不敢,你拐卖女人,罪大恶极,罪该万死。”
  接着我听到那个男人一声惨叫,沉重地倒在了地上。
  青儿惊讶呼喊道:“章哥,你这是干什么?”
  章鱼哈哈大笑道:“如此无情无义的人,留他何用?”显然,章鱼杀死了那个男人。
  我躲在白起塑像后想,章鱼杀死那个男人,绝不是为了主持正义,而是担心他们的秘密被人发现。章鱼杀死了那个男人后,下来就要对青儿动手了。
  青儿有危险,我不能不管。我慢慢地从白起塑像的上方探出头来,看到破庙凌乱的地面上,一个男人倒在地上,章鱼手中拿着一把尖刀,刀刃已经被血染红。青儿靠在香案边,看起来很震惊。矮个子日本人和黑脸汉子从泥塑后慢慢走了出来。
  章鱼把尖刀在死尸上擦拭干净,放在了刀鞘里,他笑眯眯地对青儿说:“青儿,我知道你对章哥好,章哥也不会亏待你。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海洋深。我俩尽管是露水夫妻,但是,露水夫妻也是夫妻,所以,章哥会对你好的。”
  青儿说:“我不要你对我好,我只要找一个男人,好好过日子。”
  章鱼奸笑着说:“找个男人还不容易?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你看看这个人做你男人怎么样?”章鱼指着矮个子日本人。
  矮个子日本人淫笑着,走近了青儿,他竖起大拇指说:“吆西,吆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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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8 08:48:37 | 显示全部楼层
  青儿说:“我不认识你。”
  章鱼说:“一回生,二回熟,现在见面不就认识了。”黑脸汉子也在讨好地笑着。
  我知道这几个人不怀好意,举起手枪,准备在他们欲行不轨的时候,一枪一个,干掉他们。突然,破庙外跑进了一个人,他对着矮个子哇哩哇啦说了一通,矮个子脸色变了,他说:“快走,快走。”
  我知道那个哇哩哇啦的人,应该是和矮个子一起来的日本人。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要让他们这么惊慌?
  矮个子摆了一个眼色,黑脸汉子突然从身后抱住了青儿,矮个子从口袋里掏出手绢,塞进了青儿的嘴巴里。然后,两个日本人走在前面,章鱼和黑脸汉子一左一右拉着青儿的手,跟出了庙门。
  他们向山下跑去。
  我跑出庙门,跟在他们的身后。
  跑出了几十丈远,我看到他们全部躲在了几块大石头后,伏下身去。我看到山腰的羊肠小道上,有一群穿着军装的人逶迤而上,我心中一阵狂喜,如果我们两面夹击,这四个人一个也逃不掉。
  那些穿着军装的人越走越近,这四个人和青儿避开道路,滑下山坡,沿着山谷行走。我想要出声示警,想了想,也滑下了山坡,跟进了山谷。
  那是一群新兵,从他们走路的姿势就能够看出来。新兵和老兵的差别太大了,老兵训练有素,新兵什么都不懂。如果和这群什么都不懂的新兵两面夹击,不但抓不到这四个人,而且还会打草惊蛇。
  我决定独自追踪他们。

  山下刚刚落了一场雨,要跟踪他们很容易。只要循着他们的脚印走就行了。
  来到了山脚下,我看到有一条大道笔直地伸向北面,北面就是西安城。为了避免他们会发觉,我藏身在一棵大树后,准备等他们走远后,再循迹追踪。
  大雨过后,晴空如洗。天空像海水一样蔚蓝而深邃,云朵像轻纱一样洁白而透亮,远处有一只老鹰在慢悠悠地飞翔,姿态端庄优雅,从容不迫,就像巡视在母鸡群中的公鸡一样牛逼哄哄。
  突然,那只老鹰俯冲而下,快如闪电,等到它再起身的时候,爪下抓着一只什么动物,也许是兔子,也许是田鼠,因为相距太远,我看不清楚。我非常佩服老鹰的机敏和谋略,原来它刚才在空中盘旋,是为了制造假象,蒙骗对方,而等到对方上当后,再突然一冲而下,断绝对方的退路。
  我学到了一招。
  我沉浸在老鹰的战术中,神游天外。等到看着老鹰飞远了,站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铸成了大错。
  章鱼他们行走的那条路上,走过了一支迎亲的队伍,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将雨后的道路踩踏得泥泞不堪,几十双穿着布鞋的脚板在泥地上留下了一路混乱的脚印,我无法判断章鱼他们去了哪里。
  迎亲的队伍占据了本来就不够宽阔的路面,我只能跟在这支吹吹打打的队伍后面,看着他们颠上颠下的轿子和一个个裹在棉衣下的宽厚的肩膀,无法穿行。唢呐的声音接连不断,让我本来就很烦躁的心绪更为急迫,然而,我无可奈何。
  走过了一棵大榆树下,来到了岔路口,道路变得宽阔,我终于能够擦着这支迎亲的队伍走到前面,却发现道路上的脚印更为混乱,因为不远处是一座村庄,下地干活的农妇和雨后玩耍的孩子,在这条泥泞的道路上留下了无数大小不一的脚印。
  我正在泥地上辨认青儿和那四个男人走过的脚印时,身后的道路上突然奔来了一队骑兵,骑兵风驰电掣地跑过来,马蹄下扬起了纷纷扬扬的泥点。骑兵后面,跟着一群野营拉练的新兵,新兵们歪歪斜斜地奔跑着,将本来就泥泞的道路踩踏得更加凌乱。
  我让在路边,心如油煎,我不知道青儿和那四个男人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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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8 08:48:59 | 显示全部楼层
  山下刚刚落了一场雨,要跟踪他们很容易。只要循着他们的脚印走就行了。
  来到了山脚下,我看到有一条大道笔直地伸向北面,北面就是西安城。为了避免他们会发觉,我藏身在一棵大树后,准备等他们走远后,再循迹追踪。
  大雨过后,晴空如洗。天空像海水一样蔚蓝而深邃,云朵像轻纱一样洁白而透亮,远处有一只老鹰在慢悠悠地飞翔,姿态端庄优雅,从容不迫,就像巡视在母鸡群中的公鸡一样牛逼哄哄。
  突然,那只老鹰俯冲而下,快如闪电,等到它再起身的时候,爪下抓着一只什么动物,也许是兔子,也许是田鼠,因为相距太远,我看不清楚。我非常佩服老鹰的机敏和谋略,原来它刚才在空中盘旋,是为了制造假象,蒙骗对方,而等到对方上当后,再突然一冲而下,断绝对方的退路。
  我学到了一招。
  我沉浸在老鹰的战术中,神游天外。等到看着老鹰飞远了,站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铸成了大错。
  章鱼他们行走的那条路上,走过了一支迎亲的队伍,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将雨后的道路踩踏得泥泞不堪,几十双穿着布鞋的脚板在泥地上留下了一路混乱的脚印,我无法判断章鱼他们去了哪里。
  迎亲的队伍占据了本来就不够宽阔的路面,我只能跟在这支吹吹打打的队伍后面,看着他们颠上颠下的轿子和一个个裹在棉衣下的宽厚的肩膀,无法穿行。唢呐的声音接连不断,让我本来就很烦躁的心绪更为急迫,然而,我无可奈何。
  走过了一棵大榆树下,来到了岔路口,道路变得宽阔,我终于能够擦着这支迎亲的队伍走到前面,却发现道路上的脚印更为混乱,因为不远处是一座村庄,下地干活的农妇和雨后玩耍的孩子,在这条泥泞的道路上留下了无数大小不一的脚印。
  我正在泥地上辨认青儿和那四个男人走过的脚印时,身后的道路上突然奔来了一队骑兵,骑兵风驰电掣地跑过来,马蹄下扬起了纷纷扬扬的泥点。骑兵后面,跟着一群野营拉练的新兵,新兵们歪歪斜斜地奔跑着,将本来就泥泞的道路踩踏得更加凌乱。
  我让在路边,心如油煎,我不知道青儿和那四个男人去了哪里。

  夜晚,我回到了城里,找到郭振海和亮子。他们关切地问起我这些天的经历,我顾不上说自己的经历,直接说起白天在白起庙看到的和听到的那一幕。
  郭振海气愤地说:“把方大强这个狗日的抓起来。”黑脸汉子的名字叫方大强。
  亮子说:“事关重大,千万不要轻举妄动,避免打草惊蛇,先看看方大强在什么地方。”
  我去过黑脸汉子方大强的家,知道他家在城墙内五味十字第二家,我偷过他的祖传宝刀。我自告奋勇去找方大强,郭振海和亮子都同意了。
  然而,我趁着夜色去了五味十字后,却发现方大强已经搬家了。他家变成了炸油糕的店铺,一对老夫妻在黎明没有到来的时候,已经支起了油锅。油糕是陕西人的特色早点。
  我询问这对老夫妻,他们都没有听过方大强,他们对方大强的情况一无所知,而房主也不叫方大强,是一个和他们同样年龄的老汉。
  看来,方大强当时是临时租住了五味十字第二家的房子。

  天亮后,郭振海召开关西帮全体大会,方大强仍然没有到场,询问所有人,都不知道方大强去了哪里。
  找不到方大强,只能去找西装章鱼。

  章鱼是西安城里一霸,他的手下有几十个喽啰,章鱼的生活来源是这几十个喽啰坑蒙拐骗。章鱼和二少爷很熟悉,此前他经常去二少爷开设的窑子里玩,然而,我问二少爷,二少爷说章鱼很久都没有来窑子了。
  方大强这条线索断了,章鱼这条线索也断了。矮个子是日本人,他在这里更没有几个人认识。想要在偌大的西安城里找到他们,难乎其难。
  郭振海发动了所有的江湖朋友寻找方大强和章鱼,找了三天,也没有找到。没有找到,那么只能说明,方大强和章鱼没有在西安城里。
  他们不在西安,会在哪里?

  第四天夜晚,我来到教会医院,发现教会医院里只有菩提,菩提舒舒服服地躺在洗净的白床单上睡觉,而没有见到神行太保的影子。
  我摇醒菩提,他说,神行太保裹伤赌博,这几天昼伏夜出,天亮才会回来。
  我当时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留给神行太保,是担心他没有生活来源,然而我没有想到,断指明誓的他,居然又会去赌博。
  赌博是一条不归路。
  信奉上帝的菩提,心中只装着上帝,没有友情。他在说完了神行太保的情况后,又呼呼大睡。
  然而,我睡不着,我一遍遍地想着青儿,一遍遍想着神行太保。我不知道青儿现在在哪里,她会不会遭受那几个恶徒的折磨;我不知道神行太保在哪里,他会不会又遭受老千的欺骗。
  我睡不着,心中思绪万千,终于决定出去先寻找神行太保,我担心他会遇到什么危险。老千的背后都有打手,势单力孤的神行太保,哪里会死他们的对手?

  我把手枪别在裤带上,走进了浓浓的夜色中。
  那时正是午夜,我看到半个月亮像老荣一样,时不时从云层后露出来,鬼鬼祟祟地窥视一番,又躲进了云层。我看到远处有灯光,像星星之火一样在闪烁,就走了过去。
  在这样的夜晚,能够亮着灯光的,除了妓院,就是赌场。我相信只要寻找有灯光的地方,就一定能够找到神行太保。
  就在我快要走到灯光闪烁的那间房屋时,突然看到有一道黑影从眼前一闪而过,身法极快,他沿着屋脊行走,藏身在了屋后的一棵树上。
  夜晚屋顶穿行,一定是江湖中人,我决定查看他的行踪,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路数。
  那个人躲在树顶上,像一只猫头鹰一样,好长时间也没有动一动。我藏身在和他相距几十丈远的一棵大树后,静静地观察着。他不动,我也不动;他先动,我跟着动。
  突然,我感到后脑勺上有一个硬硬的东西顶着,一个压抑的熟悉声音说道:“呆狗,你个狗日的,现在看谁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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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8 08:49:11 | 显示全部楼层
  听声音,我知道是黑脸汉子方大强。方大强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他对资历肤浅的我在关西帮短短的时间里超越了他的位置,心怀不满;他对我让他这个刀术名家在关西帮所有人面前丢人出丑,怀恨在心。他总在挖空心思想要表现得比我强,今天晚上,他终于找到了机会。
  我在跟踪那个藏在树上的黑衣人,而方大强却在暗中跟踪我。我全身心投入在那个黑衣人的身上,没有想到背后潜伏着方大强,没有察觉到他悄悄来到了我的身后。我知道方大强和那个黑衣人是一伙的,方大强暗中保护那个黑衣人。
  方大强的手上暗暗加劲,我感到后脑勺一阵疼痛,有血液流了出来,像蚯蚓一样滑过了脖颈,他拿的是一把快刀,是那天晚上我从他家偷走,又还给他的那把祖传宝刀。
  方大强压低声音说:“呆狗,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你在九泉之下不要怨我,只怪你自己多管闲事。”
  十余丈的一座院子里,亮起了灯光,然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布鞋拖拉在地面的声音。那可能是一个起夜的男人。方大强手臂抬起,抡起了祖传宝刀,向着我的脖颈砍来,我已经感到一股冷风袭过来。我顺势倒在地上,一骨碌滚远了。方大强刚刚追上来一步,我手中的枪声响了,方大强倒在了地上。
  枪声引来了无数的狗叫声和鸡鸣声,还有扑啦啦的夜鸟飞过夜空的声音,远远近近有零星的灯光亮起,街巷的那头传来了巡夜人的锣声,咣咣的清脆的声音在这个夜晚听起来异常嘹亮而令人心悸。我抬头看到黑衣人藏在那棵大树上纹丝不动,就跑向了几丈外的一堵断墙,翻身跃上房顶。
  爬在房顶上,我看到黑衣人还没有动静。
  锣声引来了杂沓的脚步声,还有拉动枪栓的声音和高亢的呵斥声,我看到黑衣人像一只灵猫一样从树上溜下来,像一阵烟一样向远处跑去,我跳下屋顶,悄悄地跟踪上去。

  黑衣人在夜色中兜了很大一个圈子,然后在一条狭窄的巷子口消失了,爬在屋顶上的我,想要追上去,突然看到月亮从云层里露出来。
  月亮从云层里露出来,我看到巷子口有一个大树,大树像一把撑开的雨伞,有一根树枝在夜色下轻轻颤动。
  那天晚上没有风,树叶不会颤动;就算有风,所有的树叶都会颤动,而不只是那根树枝上的树叶颤动。所以,我断定,那棵树上藏着黑衣人。
  我伏在屋顶上,全身贴着冰冷的屋瓦,一动不动。
  远处响起了一声鸡鸣,声音像一柄长剑劈开了夜色。近处的公鸡听到声音,也争先恐后地叫起来,一缕曙光像丝线一样飘拂在东边波涛汹涌的黑暗中,那棵大树的树枝又剧烈抖动了一下,我知道黑衣人离开了。

  黑衣人沿着鳞次栉比的屋脊奔跑,他的身体在愈来愈亮的曙光中起起落落,像松子从树枝上掉落,我跟着他跑了一段路后,爬上了一棵巨大的钻天杨。钻天杨高耸入云,我爬上树梢,半个西安城都尽收眼底。
  在白色的曙光中,我看到黑衣人跑到了一户人家门口,叩响了院门。那户人家高墙深院,在周围低矮的房屋中鹤立鸡群。院门打开了,从里面跑出了一只狗和一个戴着帽子的人。戴帽子的人向街巷两边左顾右盼,然后把黑衣人让了进去。
  远处,一队操练的士兵喊着号子,走入了这条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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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8 08:49:35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天,我一直徘徊在这条街巷,等待着会有人从那户人家走出来,可是,我从早晨等到黄昏,都没有看到那户人家的院门再打开过。
  院门没有打开,说明这里面有鬼。
  黄昏来临的时候,我在满树乌鸦的聒噪声中离开了,来到了十字路口一家饭馆里,饭馆里正在杀羊,被剥了羊皮的一整只羊吊在房梁上,白色的羊油和红色的羊肉相映生辉,灶台上噗噗地冒着热气,一口大铁锅里煮着羊肉,半条街道上都氤氲着羊肉的膻香。
  掌柜的是一个筋骨精干的人,他一只手拿着杀羊刀,一只手端着瓦盆。他把瓦盆放在脚边,从羊身上割下一块肉,就放在瓦盆里。羊肉和猪肉不一样,羊肉是肉类中的上等品,猪肉是肉类中的劣等品。羊肉吃再多,也不会身体发虚发胖;而猪肉一吃多,就会得各种疾病。民间有句俗语说,吃羊肉治百病。这句话很有道理。
  陕甘一带的人喜欢吃羊肉泡馍,端一碗羊肉汤,把烧饼撕成片,泡在汤中,连肉带汤倒下肚,通体舒泰。羊肉泡馍是西北陕甘一带的上等早餐,外地人来到陕甘一带,看到无论男女,早晨刚起床就能够吃那么一老碗羊肉泡馍,无不惊讶万分,震撼于这一带人的食量。
  西北苦寒,蔬菜稀少,羊肉泡馍就是最上等的饮食。
  然而,一般人只知道羊肉泡馍是上品早餐,却不知道羊肉泡馍最好吃的时节,是刚出锅的黄昏时候。饭店总是下午杀羊,黄昏熬汤煮肉,然后封好炭火,等天亮后开门营业。这时候的羊肉,已经放置了一个晚上,鲜味荡然无存。所以,刚刚出锅的羊肉最好吃。这时候的羊肉,顶风香十里。
  那天夜晚,我要了两斤羊肉,一斤烧酒,坐在角落里慢慢吃着。我边吃边想着远处的深宅大院里到底会有什么猫腻,他们为什么会在白天关闭院门,黑衣人又为什么会逃进这座院子里,这个黑衣人和方大强是一伙的,那么,这座院子里会不会藏着青儿。
  我在角落吃了很长时间,看到街巷的人群渐渐散去,看到掌柜的封好了炭火准备离开,我要了两张烧纸,包好了剩余的羊肉,提着喝剩的半瓶酒,离开了饭馆。
  街巷空无一人,也没有一星灯火,我来到那户人家门口,趴着门缝向里看,看到里面一片漆黑。我把半瓶烧酒倒在了羊肉上,然后隔墙扔了进去。
  我听到了羊肉掉落地面的迟钝的声音,听到了那只黑狗急匆匆跑来的喘息声,听到了羊肉被吞进狗嘴里的吧唧声,还有狗的舌头舔着嘴唇的津津的回味声。
  然后,我听到那条黑狗发出了两声奇怪的声音,声音低沉而呜咽,接着,就沉重地倒了下去。
  用浸泡了烈酒的肉块,对付院子里的恶犬,是老荣的入门功课。
  这户人家的院墙是砖墙,我退后几步,发足奔跑,一只脚踩在半墙上的砖缝里,一只手探出去,抓住了墙头,然后一翻身,就跳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一条躺在地上“狗”事不省的黑狗。
  我贴着墙角,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想要探听院子里的动静,可是,整座院子里死寂一片,就像一座巨大的坟墓一样。但是,我相信院子里肯定有人,因为院门是在里面闩上的,而不是从外面锁上的。
  我走到后院,后院有一排三间房屋,两边的两间房屋虚掩着,中间的房屋门上挂着铁锁,我抬起门扇,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屋里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皮包,皮包上钉着铁扣,这种皮包在当时很少见,不是大户人家,是没有这样的皮包的。
  我打开皮包,摸到里面是一沓纸张。这天晚上没有月亮,我不知道里面的纸张上写着什么,就随便抽了一张,放在口袋里。
  突然,院门外传来了叩门声,声音一慢两紧;接着,又传来了压抑声音的叫声:“老高,老高。”
  前院响起了答应声。
  我看到情况不好,有人回来了,赶紧从后院那间房子里逃出,藏身在墙角一堆柴禾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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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8 08:50:10 | 显示全部楼层
  中院的一间房屋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身材高大的人脚步迟钝地穿过月亮门,穿过前院,走向院门。门闩咔哒一声轻响,走进来了两个身材矮小的人。
  我轻轻地搬起一根又粗又长的柴禾,靠在后墙上。
  按照老荣的行事规则,翻墙进入院落后,需要打开门闩,虚掩院门,给自己准备好退路,一旦情况有变,马上从院门逃脱。但是,我在这户人家里转了一圈,看到后院有一堆柴禾,而院子里一片死寂,没有人声,估计有人夜深未归,所以决定从后院离开。如果我虚掩上院门,那么夜归的人就会发现院子里来贼了。
  那两个身材矮小的人说话生硬,而开门的老高声音利索。其中,有一个身材矮小的人声音我听到过,就是在山顶上的白起庙里;而老高和另外一个身材矮小的人,我没有听过他们的声音。
  我判断,两个说话声音的都是日本特务,而老高,可能是这户人家的仆人。日本特务的说话声音很冲,而老高总是陪着笑声,唯唯诺诺。
  突然,有一个日本人摔倒了,他惊叫了一声。接着,我听到两声沉闷的狗叫声,声音黏黏糊糊,就像枣沫糊一样。然后,院子里陷入了沉寂。
  一个日本人叫道:“狗怎么了?生病了?”
  老高说:“睡觉前还好好的,现在卧着不动,肯定是生病了。”
  那个日本人说:“找医生去啊。”
  老高说:“我们这里,人生病都很少看医生,狗生病了更不看医生。狗命长得很,到明早就好了。”
  我本来担心他们看到倒在地上的狗,会在院子里搜索。现在听到他们说狗生病了,我一下子放心了。
  两个日本人走进了前院的房间里,很快就响起了鼾声。老高走进房间,房间里却一直亮着灯光。我贴着院墙屋角,悄悄溜到了中院的厢房前,听到里面传来了说话声。
  我把着门缝向里面望去,看到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从床上爬起来,她胸前的两个乳房像两架秋千一样荡来荡去,小腹上全是褶皱,像雨水冲刷过的沙滩一样。她光溜溜地溜到床下,在尿壶里滋出一串嘹亮的水声。
  女人尿完了,跳到了床上,她说:“冻死他娘了,冻死他娘了。”
  老高嘴里嘟嘟囔囔:“这么冷的天,他们还要出去,害得我总要起来给他们开门。冻死他爹了。”
  这老两口,一个说“冻死他娘了”,一个说“冻死他爹了”,我在门外偷听到他们的说话,差点笑出来。
  女人说:“这些人什么来头?早出晚归的,害得人连觉都睡不好。”
  老高说:“管他那么多干什么?我们给主家看门,主家给我们工钱,主家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听。”
  女人说:“说的也是啊,谁给我们吃饭,我们就给谁熬活。唉,前两天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老高说:“那个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泼辣得厉害,一看就是经历过大场面的。”
  我一听,悚然而惊,知道他们说的是青儿。
  女人继续问道:“那女人去哪里了?”
  老高说:“卖到窑子里了。”
  女人痛惜地说:“造孽啊,卖到窑子里,生不如死啊。”
  老高慢悠悠地说:“主家干不干伤天害理的事,我们管不上。主家干什么,那是主家的事情。我们做下人的,只要听主家说,总没错。”
  女人沉吟道:“说的也是啊。”
  房间里拉灭了灯光,老高和女人再没有说话。我悄悄溜到前院,想再听听两个日本特务怎么说,可是,房间里只有连绵不绝的鼾声。
  那条狗的酒劲快要过去了,它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歪歪斜斜地走两步,突然很不情愿地栽倒了。它委屈地叫两声,又爬起来,又歪歪斜斜地走着,像一堆被风吹卷的身不由己的蓬草一样。
  我来到后院,紧跑两步,踩上了那根靠墙的柴禾,然后翻身爬上墙头,跳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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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9 12:08:55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到教堂医院,我只见到菩提,菩提像老和尚喜欢寺庙一样喜欢教堂医院,他在教堂医院的厨房里里做一些轻松的工作,剥葱剥蒜,烧火打炭,他一见到我就双手合十念叨着“阿门”,然后就说上帝在看着我,信奉上帝是脱离苦海的唯一出路。看着菩提满脸虔诚的模样,我哑然失笑。当我快要饿死的时候,上帝怎么不看着我?当我被关进牢房的时候,上帝怎么不看着我?当我面临绝境,生死系于一发的时候,上帝怎么不看着我?现在我在关西帮有了地位了,生活安定了,上帝倒看着我了。莫非上帝嫌贫爱富?既然上帝嫌贫爱富,我还信奉他干什么?
  在教会医院里,我没有看到神行太保。菩提说,神行太保又去赌博了。神行太保在教会医院里,吃住全都免费,他把身上最后一块铜板,都会送给赌馆。
  太阳升起来,一缕橘红色的阳光照进了房间,我从口袋里取出昨晚偷到的那张纸,看到上面写满了螃蟹腿,那是日本文字,我一个字也不认识。纸张的下方,盖着一枚鲜红的印章,印章里还是螃蟹文。
  我知道这张纸上的内容肯定很重要,要不然,不会加盖螃蟹文的印章的,也不会放在皮包里的。
  我捧着这张螃蟹文正查看的时候,房门打开了,神行太保走了进来。
  神行太保一走进来,就倒在地上,我一看到他,就大吃一惊。神行太保用手掌捂着右眼,鲜血从指缝间流出来。
  我对着窗户外老僧坐禅一样的菩提喊道:“快叫医生。”然后扶起了神行太保,神行太保因为疼痛而浑身颤抖,手脚冰凉,从指缝后流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前襟。
  我问:“谁敢的,谁他妈的干的?”
  神行太保哭着说:“赌馆干的。”
  我说:“你先在这里养伤,剩下的事情交给兄弟,兄弟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神行太保咬牙切齿说:“兄弟,你把那个狗日的掌柜的眼珠子也给哥剜出来。”
  我说:“你放心,兄弟我会一报还一报。”

  后来我才知道,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神行太保拿着我给他的钱又去赌博了。这次,他去的警察局长开设的赌馆。黄赌毒是最赚钱的生意,只有那些拥有官场背景和黑帮背景的人,才能够经营。
  神行太保并不知道这家赌场的背景,他像以前一样走进了这家位于城墙之下的赌馆,和以前的很多次一样,他幻想着能够在赌场里大赚一笔,此后买豪宅,娶娇妻;也和以前的很多次一样,他幻想着自己的千术在赌场上纵横捭阖,所向披靡。然而,这次,他进错门了,他走进的这家赌场背景深厚,这家赌场掌柜的残酷暴戾。
  神行太保在这家赌馆里,使出了浑身解数,他自以为天下无敌的千术,不但没有给他赢到一分钱,反而让他输得精光。
  输得精光的神行太保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他向掌柜的借钱,掌柜的不借给他,神行太保就威胁说要报官。可是,掌柜的不吃他这一套,派人剜掉了他的右眼,将他赶了出来。
  我说:“这家赌馆里肯定有高手老千。”
  神行太保说:“我也这样想。”
  我说:“你既然都这样想了,为什么还要往里钻。”
  神行太保痛心疾首地说:“唉,身不由己啊,这两条腿就不听我的使唤,一到天黑,就带着我走到赌馆里。”
  我问:“你知道他们怎么出千的?”
  神行太保说:“不知道……兄弟你一定要替哥出了这口恶气。”
  我说:“你放心,我会替你出头的,会捉住那名老千,也会剜了掌柜的眼珠子的。”

  目前,我的事情千头万绪,三师叔没有找到,师父虎爪和燕子、豹子没有下落,日本特务的情报不知道什么内容,青儿被卖到妓院里下落不明,神行太保被人剜了眼珠……
  所有的事情比较起来,最不重要的是神行太保眼珠子被剜,而最重要的是日本特务的情报,我相信这份情报与黄河的河防图有关。
  我继续知道,这份螃蟹文写成的情报,上面是什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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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1 21:45:2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468章:

  中午时分,我拿着这封情报找到郭振海。郭振海让全关西帮的人传阅,但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上面写的是什么,也不知道那枚图章上刻的是什么。
  郭振海说:“如果大家都不知道啥意思,那就不如把这张纸片交给西安城防司令部,兴许他们会知道的。”
  亮子说:“这样不好吧,这张纸片上要是日军的情报倒好,要是城防司令部的情报,那我们就遭殃了。城防司令部的秘密,怎么能让江湖中人知道?如果我们知道了他们的秘密,那么我们就大祸临头了。就算我们说我们看不懂,但是那些人才不会相信我们的说法的。”
  郭振海点点头说:“军师说得有道理,当务之急是先要搞清楚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日本人写的字都是这些螃蟹腿,可是,这些螃蟹腿是啥意思嘛?”
  有人说:“那就把呆狗昨晚上进去的那座院子抄了,把日本人抓住,逼着他说这上面写的是啥。”
  亮子笑着说:“这个主意不好。你想想,日本人能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到咱们中国,还偷偷潜伏到咱西安,那肯定都是人精。他要是看到咱们问他这上面写的是啥,他肯定明白咱们看不懂,所以就会乱说一气。再说,咱们冒冒失失抄了那座院子,就会打草惊蛇。日本人能够潜伏到咱西安,绝对不会是一个两个人,我估计得是一个团伙。咱们要想到好办法,来个一窝端。”
  郭振海夸奖说:“军师心思缜密,别人是走一步看一步,军师是走一步看三步。”
  亮子自谦地说:“帮主过奖了。现在要搞清这上面写的是啥,确实是件难事。”
  我突然想起了秦岭山中的大少爷,他一定看得懂这上面是什么。我说:“我去找大少爷。”

  当天下午,我背着包袱,包袱里装着十几个硬梆梆的烧饼,就上路了。西北人出门都会带烧饼,烧饼是用火烤熟的圆形食物,因为没有水分,所以可以保存好多天也不会霉烂。用火烤熟的烧饼,坚硬如铁,需要用牙齿咬下一小块,放在嘴里反复咀嚼,才能下咽。烧饼携带方便,又很抗饿,要是再掺上芝麻、椒叶,还有一种香味,所以,西北人出门,都会带上烧饼作为干粮。秦岭山中,绿树葱茏,到处都是泉水,所以,根本就不愁没水喝。
  能够看懂这封信件内容的,只有大少爷,而大少爷在秦岭山中,背着黑板教乡村的娃娃识字算数。要找到大少爷,确实很有难度。
  从西安向南走,走过几十里地,就进入了秦岭山中的子午道。子午道狭窄蜿蜒,崎岖难行,有的地方根本就没有路,怪石嶙峋,我攀援着树枝才能够爬上去,这一路上行走得非常缓慢。
  时令已经到了大寒,正是一年中最寒冷的季节,民间叫做三九天。在北方民间,普遍认为冬天是八十一天,从冬至开始,就要“数九”,数完了九个九,就到了立春。在北方,还有一首童谣广为流传: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河边看柳;七九河开,八九雁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
  秦岭山中的严冬,奇寒无比。这一路上,我凿冰取水,生火取暖,在子午道上艰苦跋涉了好几天,终于来到了土匪所在的那座山寨,见到了大当家的光头和二当家的独眼,然而他们说,大少爷已经下山了,具体去了哪里,他们也不清楚。
  我要下山寻找大少爷,可是光头和独眼都不肯,他们说大过年的,路上连个行人都没有,这个时节,没人出门的。如果迷路了,连个指路的人都没有。
  听他们这样一说,我才意识到快要过春节了,也看到山寨里准备过年了,几名小喽啰在寨门口张灯结彩,还有一名小喽啰背着竹筐沿着石头台阶从山下走上来,竹筐里装满鞭炮。光头说,两天后就是春节了。
  然而,我急于找到大少爷,想要弄清楚日本人的情报上到底写的是什么,尽管年关快要到了,我还是要走下山去。
  光头和独眼看拦不住我,只好放我离开。
  那一年,当别人合家团聚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孤独地行走在落满了积雪和凝结着冰霜的山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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