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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中国式骗局大全》(江湖三十年)-老人教你读懂江湖各种怪奇骗局-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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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1 21:45:41 | 显示全部楼层
  山中的人居住很分散,有时候行走几十里,才能找到一个村庄,而村庄也只有几户人家。春节刚刚过完,家家户户的男人都穿着崭新的粗布棉衣,袖着双手,蹲在村口的大树下晒太阳,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悠闲而满足的笑容。家家户户的门边,都贴着春联。有的写着“平安竹长千年碧,富贵花开一品红”,有的写着“东风喜报开心事,南燕衔来满眼春”,还有的写着“节前春色浓如许,户外风光翠欲流”,每幅春联都是用墨汁写在红纸上,字体遒劲有力。寻常的农家,哪里能够写出这样的对联,又哪里能够写出这样一手毛笔字?
  我一打听,他们说,这都是大少爷写的。
  我想,只要循着这一座座村庄的对联,就一定能够找到大少爷。

  有一天,我来到了川道上。川道,是指山谷中一片平坦宽阔的地方。
  川道上聚集着很多人,老老少少,都穿着新衣服,说说笑笑,敲锣打鼓,显得很热闹。远远地,我看到有一行踩着高跷的人走过来了,他们穿红着绿,显得异常抢眼,然而,我一看到他们的上身和脸,突然大吃一惊。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女人,一柄大刀从她的身后捅进去,刀尖从胸前露出来。走在第二位的是一个男人,一个方凳砸在他的脑袋上,凳子尖已经陷进了脑门里,血流满面……后面的每个人,看起来都身受重伤,显得极为惨烈,可是,他们踩在细细的高跷上,从容不迫地走着,看起来没有丝毫痛苦得样子。
  旁边是两个年轻媳妇,我听到她们在交谈说,走在最前面的是潘金莲,走在第二位的是西门庆,这是一对奸夫淫妇。一位老太太听到这样说,接口说:“奸夫淫妇,就应该受这样的惩罚。”
  我突然明白过来,这是陕西的血社火。社火是每年春节过后,北方人举行的一种隆重的庆祝活动,和南方的舞狮子、跑龙船是一个道理,但是北方没人见过狮子,也很少人见过船只,所以,北方和南方庆祝春节和元宵节的方式不一样。北方人是采用踩高跷、跑旱船、扭秧歌的方式来庆祝。社火中有一种血社火,只在陕西,尤其是陕西南部的关中、商洛一带才有。每个外地人春节后来到这里,突然看到血社火,都会惊惶万状。而陕西民间,正是依靠血社火,传播着惩恶扬善、善恶有报的传统观念。

  血社火的队伍走过来,人们都惊恐地让出了一条道路,每个人都仰头看着走过去的一个个踩着高跷的人,脸上带着恐惧的神情。我看到走在最后的是一个穿着黑袍的人,一柄剪刀扎进了他的眼睛里,血流满面。他是官员打扮,峨冠博带,踱着方步,和戏台上陈世美的打扮一模一样。我明白了,这就是那个不要老婆娃,而且还要派人杀了老婆娃的陈世美。在北方民间,陈世美成了绝情负心、背信弃义的代名词。
  我正仰头看着陈世美,突然看到陈世美离开了踩高跷的队伍,向着我一步步走来,用他血淋淋的仅剩的一只眼睛看着我,让我恐惧万分。尽管我知道这是真人假扮的,但是我仍然难以抑制心中的惧怕,他那副模样太可怕了。旁边围观的人纷纷后退,我也想拔腿逃走,突然听见陈世美喊道:“呆狗,你个小兔崽子,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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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3 10:23:5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站住脚,仰起头来打量着站在高跷上的他。他半边脸上都是血,血一直流到了衣襟上,鲜红的血液在白色的长袍上显得非常醒目。
  可是我不认识他。他那副样子让我心存恐惧,我想不明白,一把剪刀插进了他的眼睛里,他还能这样若无其事地和我打招呼。我转过身去,又想逃走。
  陈世美看着我惊恐的样子,就在高跷上哈哈大笑,他戏谑地说道:“亏你还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号,一个血头烂面的陈世美,就把你吓成了这样。”
  我终于听出了他的声音,他是大少爷。
  我又转回身,看着大少爷,又惊又喜。我指着他问道:“好我的哥哩,你咋能成这样子?”
  大少爷站在半空中哈哈大笑,他洋洋得意地说:“听说江湖中人都胆大如斗,泰山崩塌于前而不变色,毒蛇蜿蜒四周而目不瞬,今天才知道那都是传说。哈哈,我这不是人血,是鸡血。”
  突然见到大少爷,我激动得眼泪模糊了双眼,我仰起头说:“哥,我找你找了好多天了。”
  大少爷说:“你先去街头饭馆里等我,叫上一碗羊杂汤,热热火火地吃了,回头我给钱。打完社火,我就去那里找你。”

  我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向了街头。街头果然有一家羊肉馆,留着山羊胡子的老板腰间系着围裙,既当掌柜的,又当伙计,忙得团团转。我坐在矮凳子上,叫了一碗羊杂汤。在北方的大小饭店,总是先吃饭后给钱,尽管我口袋里没有一分钱,可我先要填饱肚子再说。
  一碗热气腾腾的羊杂汤端上来,那种浓郁的香味扑打在我的脸上,让我垂涎欲滴。我拿起筷子,喉结上下滚动着,搅动着老碗里的羊杂碎,紫色的羊肝和白色的羊肠在热汤里翻滚着,整个饭店里都氤氲着一股黏黏的膻香。
  一碗羊杂汤刚刚倒进肚子里,大少爷就喷着白色的雾气,从外面走进来了。

  大少爷已经卸完妆,坐在我的对面。
  镇子上的人似乎都认识大少爷,他们争着抢着和他打招呼,大少爷总是对着每个人颔首微笑。终于等到和每个人打过了招呼,大少爷急急忙忙问道:“什么事情?你大老远的跑过来,肯定有什么急事。”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写满了螃蟹腿的日本情报,递给了大少爷。
  大少爷匆匆扫过一眼,就问道:“你从哪里弄的这玩意?”
  我说:“从一个日本特务那里偷来的。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大少爷神情严肃地说:“这里不便说话,我们出去。”
  大少爷从口袋里掏出钱,替我结账,山羊胡老板说啥也不要,他说既然是大少爷的朋友,就不能收钱。双方你推我让,僵直了很久,大少爷只好把钱装在了口袋里。
  我们走到了一片树林里,这里听不到闹煎煎的人声,也看不到晃动的人影,只有落光了叶子的树木一根根矗立着,显得疏朗而简洁。我着急地问:“那上面写的是什么?”
  大少爷神情严峻地说:“这是日本人的重要情报,上面说, ‘仲春之望,月圆子夜,白起庙畔,塔松所指,情报之处。’”
  我听不懂,问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我怎么听得云里雾里?”
  大少爷说:“我也不能完全猜出,但是知道这个情报非常重要。你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情报?”
  我说:“知道,这些天,日本特务一直在找河防图,我在白起庙还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们说的也是河防图。”
  大少爷瞪大眼睛问:“白起庙?白起庙在哪里?”
  我说:“就在西安城外的山顶上,里面有白起的塑像。”
  大少爷进一步问:“白起庙旁边是不是有一棵塔松?”
  我想了想,摇摇头说:“不知道,想不起来了,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大少爷说:“时间很紧急,我们穿过子午道,走到西安还需要一些时日,现在就动身,赶快回去吧,先去白起庙看看。”

  沿着狭窄逼仄的子午古道,我们向北行走,有的地方坍塌了,有的地方结了冰,有的地方落了雪,我们走到夜晚,也才走了十几里地。
  夜晚,我们走进了一座山洞里,点燃篝火,用来取暖。远处传来了不知名的野兽的叫声,声音像刀子一样割开凝冻了的夜空,听起来异常刺耳。
  我把一根柴禾丢在篝火上,问大少爷:“那封情报我还是没有弄懂,它上面写的是什么?”
  大少爷说:“仲春之望,月圆子夜,白起庙畔,塔松所指,即为情报之处。仲春之望,指的是阴历二月十五,一年有四季,一季有三月,分别是:孟春、仲春、季春、孟夏、仲夏、季夏、孟秋、仲秋、季秋、孟冬、仲冬、季冬。而对于每个月,也有专门的称呼,每月第一天叫做朔,最后一天叫做晦,大月十六,小月十五叫做望。二月是小月,二月十五,就叫做仲春之望。月圆子夜,这一天夜晚一定会有月亮,而且月亮也肯定会是满月,子夜指的是夜半时分。白起庙畔,我本来不知道白起庙在哪里,你刚才一提醒,我想起来西安南郊的山上确实有这么一座庙。塔松所指,这一句话我本来也想不明白,但是,结合前面的话就能够弄懂了,指的是在二月十五的半夜时分,塔松的树影所指的地方,就是起出情报的地方。”
  我听得瞪大了眼睛,这个情报实在太隐晦了,不是大少爷这样绝顶聪明的人,是不会猜出情报写的是什么。
  大少爷说:“这只是我的判断,还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好在现在距离二月十五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候,我们回去后早做准备,先去白起庙,再给守城军队报告这个情报。”
  我问:“守城军队会相信我们的话吗?”
  大少爷说:“这样重大的事情,必须让守城军队知道。”

  我们在秦岭山中行走了十多天,终于走出了子午道,来到了西安南郊。
  我带着大少爷爬上山峰,来到了白起庙前。白起庙瑟缩在凄冷的寒风中,庙顶上干枯的荒草,在寒风中抖动着,发出细铁丝一样冗长尖利的声响。白起庙旁边,果然有一棵高耸的塔松,松针上还擎着一簇簇没有融化的冰雪。
  三师叔曾经说过,让我来白起庙找他。我在白起庙里里外外寻找着,想要寻找到三师叔留下的印记。可是,没有。按理来说,三师叔如果来到白起庙,那么一定会留下可以让我找到他的标记,可是,这里没有任何标记,是不是三师叔根本就没有来到过白起庙?或者是菩提把三师叔的话听错了?
  我面对白起的塑像思索着,大少爷走了进来,他说:“看来,日本人还没有搞到河防图。”
  我问:“你怎么知道?”
  大少爷说:“按照请报上的具体方位,日本特务如果搞到了河防图,一定会埋在塔松东北方向七八丈的地方。我在方圆十余丈的地方仔细查看,没有看到挖掘的痕迹。这就说明,日本特务还没有搞到情报。”
  我庆幸地说:“还没有搞到情报就好,我一路上都担心我们会晚了一步。”

  我们沿着雪后湿滑的道路,向山下走去。刚刚走到山脚下,看到远处奔来了一队骑马的士兵。
  我们让在路边,想让那些骑马的人先过去。可是,他们来到我们身边后,却停住了脚步。两名穿着军装的士兵在我们的身上搜着,搜出了那张写满了螃蟹文的日本情报。
  一名军官模样的人拿着日本情报,像狗看星星一样对着太阳看着,然后揉揉眼睛,对着我们吼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说:“我们是过路的。”
  军官用马鞭抽了我一下,骂道:“过路的?过路的身上揣着日本人的纸片?带走。”
  那两名搜身的士兵从马背上抽出绳索,将我和大少爷五花大绑,牵在了马后,向西安城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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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4 09:31:13 | 显示全部楼层
  走出了几里地,路边有了一间房屋,黛青色的屋瓦上长满了黑色的苔藓和蓬松的荒草,一看就年代久远。屋门敞开,隔门看到有身影在里面忙碌着。
  军官跳下马来,两个士兵推着我们走进去,我看到屋子里有两个人,一个站在桌子上,一个站在地上,他们正在裱糊顶棚。大雪过后,雪水融化,顶棚被漏湿垮塌了,需要重新裱糊。
  两个裱糊匠正在忙碌着,他们顾不上搭理我们这群不速之客。一个裱糊匠把印刷着蓝色图案的方方正正的白纸,铺在地上,反面朝上,拿起鬃刷,蘸着浆糊,左右刷几道,角角落落都刷上了浆糊,然后用笤帚拖着,走到了桌子边,递给了站在桌子上的裱糊匠。桌子上的裱糊匠接过笤帚,贴近顶棚,用笤帚轻轻一扫,白纸就贴在了顶棚上,连一道褶皱都没有。
  军官走了进来,他粗声大气地对着两个裱糊匠喊道:“出去,出去,房间我们征用了。”两个裱糊匠看了看军官,又看着身前那些凶神恶煞的士兵,不敢反抗,也不敢质问,就默默走出了房屋。
  军官指示士兵把绳索搭在了房梁上,将我和大少爷吊起来,逼着要我们承认是汉奸特务,大少爷说:“身上放张写着日文的纸片,就怀疑是汉奸;那你身上放着钱,是不是就成了小偷?”
  军官骂骂咧咧地举起马鞭,对着大少爷抽了一鞭子,血液顺着大少爷的下巴滴下来。我大声喊着:“不管他的事,那张纸片是我的。”
  军官转身也对着我抽了一马鞭,他大声呵斥:“你也逃不掉。你们两个狗汉奸,都是老子筷子下的菜,想怎么夹就怎么夹。”
  马鞭刚刚打在脸上,没有什么感觉,接着就感到热辣辣地疼痛,有水珠一样的东西从脸颊上滑过,我知道那是鲜血。
  军官又转过身,逼问大少爷:“说,纸片哪里来的?从你身上搜出来的,甭想抵赖。你要不说,老子打死你。”
  我担心军官再次殴打大少爷,就大喊大叫:“纸片是老子的,你冲老子来,老子不怕你。”
  我正在叫喊的时候,门外进来了一个人,身材高大,下巴是浓密的胡须,看起来威风凛凛,因为背光站着,我看不清他的脸。他一走进来,房间里就显得逼仄了很多。他问道:“谁在这里大喊大叫?”
  军官放下了手中的鞭子,看着这个穿着一身土布衣裳的黑大汉,扭着头不服气地质问:“你是谁?老子的事情要你管?”
  黑大汉说:“他们两个犯了什么罪,要这样吊起来打?”
  军官怒气冲冲地说:“这里没你的事,你快点滚,惹毛了老子,连你一起吊起来打。”
  黑大汉还没有说话,门外进来了两个人,拿着枪抵住军官,骂道:“你妈的活得不耐烦了,敢给我们旅长这样讲话?”
  军官看着两把手枪,又听说黑大汉是旅长,赶紧讨饶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长官饶命,长官饶命。”
  黑大汉说:“把他们先放下来。”
  刚才把我们吊起来的士兵,现在手忙脚乱地把我们放下来,还替我们拍打着身上的土灰。我看到黑大汉傲然挺立,像一棵树;军官弯腰站在他的身边,像一只虾米。我听见军官对黑大汉说,我们两个是汉奸。军官把那张写着日文的纸片,递到了黑大汉的眼前。
  黑大汉看了看,看不明白,他走到了我和大少爷的面前。
  突然,我看到这个黑大汉很熟悉,那黝黑的皮肤,那高大的身材,那一部浓密的络腮胡子,还有他说话的声音,都非常熟悉,但是我又想不起哪里见过他。似曾相识,真的似曾相识,可是,我又怎么会对一个旅长似曾相识呢?我行走江湖这些年,从来不与军队上的人来往,有怎么会和他似曾相识呢?
  黑大汉对着我和大少爷看了看,就转身走了。他走到屋外,对外面的人说:“把这两个人带到警备旅,看看是干什么的。”
  黑大汉说完,骑上马就准备离开,看着他骗腿上马的样子,我突然想起来了,我激动得浑身颤抖。
  我大声喊道:“叔,叔,我是呆狗。”
  黑大汉没有回头。
  我又大声喊道:“叔,叔,我是呆狗,是你救出来的呆狗。”
  一个穿着便衣的士兵紧跑几步,赶上了黑大汉的马,说后面有个人在喊他。黑大汉拉转马头,打量着我,眼睛里满是疑惑和茫然。
  我冲上去,来到黑大汉的面前,我说:“叔,你仔细看看,我是呆狗,我爹是王细鬼。”
  黑大汉叫声啊呀,滚鞍下马,他一把抱住了我:“呆狗,呆狗,你个挨刀子的,你还活着啊,都长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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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4 09:31:28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午后,炫目的阳光照射着高高的山岗,照射着开满了野花的山路,照射着一辆渐离渐远的马车和马队,也照射着我黑暗而悲惨的童年。
  在那个阳光普照的午后,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人将我从老渣的手中解救出来,我们来到了旷野上,遭遇了一群骑马的人,络腮胡子被抓了壮丁,而我又被老渣抓获了。
  二十多年后,络腮胡子成了西安城防司令部警备旅旅长,我成了一名江湖老手。
  岁月如风,风可以改变坚硬的岩石,岁月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络腮胡子说,那天抓走他的是陕西的地方军队,他跟着这支军队上陕北,下江南,入秦岭,进雁北,九死一生,能够活下来已经相当不容易了。抗日战争开始,陕西的军队开赴陕西中条山,和日本人在黄河东岸撕咬,一次次咬退了日本人,他受了重伤,回到西安养伤。伤好后,陕西军接受调防,去了河南驻扎,他留在西安做了警备旅旅长。
  我说了我这些年的经历,在江湖上漂泊不定,加入马戏团,入徒江相派,进了做旧行,参加盗窃帮,当过镖客,见过丐帮和老千……见识到了江湖上形形色色的人,也见识到了江湖上形形色色的帮派。阴差阳错地跑到了西安,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熟人。
  我问络腮胡子:“你知道我家在哪里吗?”
  络腮胡子说:“你的家乡就是我的家乡,我们的家乡相距不远。”
  我急切地说:“我想回家,想去看我老娘。”
  络腮胡子说:“唉,你老娘眼睛瞎了。”
  我瞪大眼睛问:“我娘眼睛怎么瞎了?”
  络腮胡子说:“有一次,部队路过了我们家乡,我就去你家转了转,去看望你爹,你爹人很吝啬,其实人倒不坏。走到你家院门口,我看到一个老婆子坐在你家门口的石狮子上,头发乱糟糟的,我也没有想是谁,就从她身边走过去。她突然问:‘是不是我娃呆狗回来了?’我才知道这是你娘。村里人说,你丢了后,你娘天天哭,天天哭,把眼睛都给哭瞎了。”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嚎啕大哭。
  络腮胡子接着说:“骗你的那两个人贩子,一个叫刘八,一个叫曹九,都是我们家乡的烂杆子。刘八死了,那天在狼窝里被狼吃了,曹九还没死,但是也找不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咬牙切齿说:“找到曹九,我一定要碎尸万段。”

  我们正在说着,大少爷走了过来,他对络腮胡子说:“你是警备旅旅长,那就正好,我和呆狗正准备找你们。”
  络腮胡子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哦,那几个当兵的咋把你们给逮了?”
  我说了偷取情报的事情,说了去秦岭山中寻找大少爷的事情,大少爷说了这份情报上的文字,络腮胡子说:“啊呀,这是天大的大事,我们赶紧回城去,把那几个日本特务抓起来。呆狗,你还记得日本特务住的那座院子吗?”
  我说:“记得。”
  我们一回到西安城,络腮胡子立即派了十几个人跟着我,去往那座我偷取情报的院子里。
  可是,那座院子已经空无一人。日本特务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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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5 17:10:32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时候的西安城里有几十万人,要在这几十万人里寻找几名日本特务,无异于大海捞针。
  大少爷拿着那张写满螃蟹文的纸片,问我:“你仔细回想一下,那天晚上你去偷这份情报的时候,还有没有别的情报?”
  我说:“当时,这张情报装在一个皮包里,皮包上有暗扣,里面装着很多张纸,和这张纸一模一样,我从里面随便抽了一张,就是这张。”
  络腮胡子说:“我想,日本特务不会因为丢失了这张纸片而转移吧。如果换做是我,我会想,要偷肯定会偷走所有的纸片,或者多偷几张纸片,为什么只偷走了一张纸片?那么这张纸片肯定不是被人偷走的,而是自己不小心丢在了什么地方。”
  大少爷说:“有道理。”
  我说:“这户人家喂养着一条狗,我先丢进去了一块浸泡在酒中的肉,狗吃了后,就醉倒了,然后我才翻墙进去。”
  络腮胡子说:“对呀,日本特务肯定是看到看门狗被人做了手脚,引起警惕,才搬走的。”络腮胡子又看着大少爷,问道:“你说对不对?”
  大少爷沉吟不语,低着头,若有所思。
  络腮胡子问:“你在想什么?”
  大少爷如梦初醒一样,他说:“从西安到潼关黄河渡口,最快需要多长时间?”
  络腮胡子回答说:“骑马的话,最快需要两天;走路的话,需要七八天。”
  大少爷说:“日本特务能骑马吗?”
  络腮胡子说:“现在是战时管制,除了军队,所有人都不能骑马去往黄河渡口。”
  大少爷说:“对了,我想明白了,日本特务传递情报,不是骑马,因为不能骑马;也不是步行,步行太费时间,而是用发报机。”
  络腮胡子释然道:“是的,是的,大少爷说得对。”
  我疑惑地望着他们,急切地问:“什么是发报机?”
  大少爷说:“发报机是一种小型机器,远处的人发出密码,这里的人接收密码,然后按照密码本破译,就变成了一行行文字。”
  我说:“我还是听不懂,什么密码?”
  络腮胡子皱着眉头说:“我也只是听过发报机,但不知道怎么用的。”
  大少爷慢悠悠地说:“这是高科技,我在日本的时候,见过发报机,也见过人家发报。它是这样使用的,比如说,我在南京,你在西安,我用发报机给你发出一连串的数字,比如2367、8974、4583,你在西安接收到了这三个数字,然后拿出密码本一查,知道这三个数字指的是快、离、开,你就会赶快从西安走开。这些数字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只有你和我知道,别人即使听到我们发报,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呆狗偷出来的那张纸,应该就是用密码翻译出来的情报。”
  络腮胡子说:“日本特务要是用发报机,为什么还要派人取河防图?”
  大少爷说:“发报机只能发送文字,发送不了图片。”
  络腮胡子恍然大悟,我也恍然大悟。
  大少爷接着说:“现在,知道他们是用发报机,要抓住他们就不难了。”
  络腮胡子急切地问:“你有什么好办法?”
  大少爷说:“发报机自带电池,也自带灯泡。和我们普通的照明电路不是一路电。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拉闸关电,如果日本特务正在发报,那就抓个正着。”
  络腮胡子搓着双手,兴奋地说:“这真是一个好办法。”

  当天晚上,络腮胡子在城墙上,钟楼顶上,暗暗地布置了几十个人。那时候,西安城墙里的建筑,都不会高过钟楼顶,也不会高过城墙。我和两名士兵站在西北角的城墙上。
  半夜时分,突然停电了,西安城里一片漆黑,如同茫茫无际的大海,远处有一星灯光,闪闪烁烁,摇晃不定,如同雾霭重重中的一盏渔火。
  大少爷真是有办法,想出了这个奇招。
  我和身边的两名士兵刚想跑下城墙,那盏灯光突然熄灭了。
  日本特务真是太鬼了,他们看到突然停电,就立即关掉了发报机。

  但纵然如此,我们还是知道了发报机所在的地方,是在鼓楼那一带。但是,在鼓楼那一带的具体方位,却无法判断。
  此后的三天里,尽管采取了突然停电的方法,而发报机的灯光,却再也没有亮起。
  那么,他们会不会改在白天发报?
  大少爷说,发报的时候,会有节奏明快的滴滴答的声音,为了让大家能够熟悉这种独特的发报声,络腮胡子找到一台发报机和一名报务员,让报务员给我们演示。那种声音就像鸡啄米一样,又像雨滴落在铁板上一样。
  我们几十个人化装成各种职业,在鼓楼那一带晃悠,寻找着可疑的人,和可疑的声音。
  我头上戴着破毡帽,身上穿着打了补丁的衣服,化装成卖香烟火柴的小贩,专往小巷子里钻。
  这天中午,我蹲在墙角,刚想喘口气,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从眼前走过。他穿着长棉袍,戴着礼帽,帽子压得很低,看不清眉眼,脚步匆匆。
  尽管我看不清他的长相,但是他的走姿让我印象深刻。他走路的时候摇着肩膀,显得牛皮哄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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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14 19:34:4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紧走几步,悄悄地跟在他的后面。我看到他拐过一条小巷,来到了大街上。
  大街上人流穿梭,他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走。我快走几步,走到了他的身边,拉住他,故意尖着嗓子说:“大哥,买包烟吧。”
  他胳膊一甩,扭头看着我,将我一把推开:“去,去。”
  我已经看清楚了,他是章鱼。那个当初喜欢穿着西装的章鱼,那个被神行太保用棍子狂击脑门的章鱼,那个在白起庙里要把青儿介绍给日本人的章鱼。
  只要找到章鱼,就一定能够找到日本特务。

  前面走来了一排军人,我一把扭住了章鱼,大喊大叫:“抓住小偷了,抓住小偷了。”
  章鱼扭头看到我,他还没有认出来我是谁,他呵斥道:“胡说,谁偷你的东西了。”
  我不理他,继续高喊:“快来人哪,抓住小偷了。”
  章鱼睁大眼睛,他终于看出来我是谁,吓得脸色煞白。他拼命挣脱了我的手掌,向前狂奔。我丢掉挂在胸前的木板,香烟火柴散落一地,向着章鱼追去。
  我边追边喊:“快抓住小偷,快抓住小偷。”
  大街上的人群像水流一样汹涌而去,涌向了章鱼。章鱼惊惶万状,像一只被人发现的溜上大街的老鼠。我跟在人群中,心花怒放。
  我看到跑在前面的章鱼被树根绊了一跤,冲上去的人群将章鱼摁倒在地上,章鱼在人缝里发出杀猪一样的嚎叫。

  章鱼供述,他是去给一名日本特务送信,这名日本特务住在南门外的吉祥村。而鼓楼附近的日本人,带着发报机全部撤走了。
  我们带着章鱼,很顺利地在一家民房的阁楼上抓住了日本特务。
  西安城里有多少日本特务,分别住在那里,电台藏在哪里,章鱼不知道,但是这个日本人知道。
  日本人像石头一样硬,无论问他什么,都低头不说。
  审讯一天一夜,毫无收获,络腮胡子束手无策,大少爷也无可奈何。
  士兵给日本人送来饮食,日本人大吃狂嚼,但是,吃完后,还是一言不发。
  士兵给日本人上刑,日本人被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可还是一言不发。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我以前听白头翁说过,有一种药,可以让人说出心中的实话,你问他什么,他就说什么。可是,白头翁说的那种药是西药,名字是四个字,我想不起来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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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14 19:34:5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走出房间,看到黑夜如海,漫漫无边;星辰满天,像宝石一样在大海深处竞相闪烁;遥远的天边,挂着一牙残月,像航行在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一道银河,从头顶上横跨而过,就像雨后的彩虹桥,桥面上缀满了繁密而闪烁不定的星星。
  身边一片寂静,连一片风吹落叶的声音也听不到,世界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突然,我眼前一亮,我想起了白头翁说过的那种药的名字,那种药的俗名叫做迷睡药,学名叫做阿米妥钠。白头翁说,当一个人吃了这种药之后,就不受自己控制了,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让他脱衣服,他就脱衣服;让他把钱掏出来,他就会把钱掏出来。
  我跑进房间,把这种药的名字告诉了大少爷。

  天亮后,我雇了一辆轿子,假扮成有钱人,来到了西安最大的一家药店里。那家经营中西药材的药店,位于西安市中心的钟楼旁边。
  我说,我要买迷睡药,也就是阿米妥钠。
  药店的伙计用疑惑的眼睛把我看了又看,然后问我要这种药干什么。
  我说:“我最近做事情总是丢三落四,想喝点这种药。”
  药店伙计说:“这种药不是口服的,而是注射的,你不是医生,不能卖给你。”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此前我只是听说过有这种药,但没有见过,也不知道用法。
  我看着药店伙计警戒的眼神,用哀求的口吻说:“我是医生,你就卖给一点吧。”
  药店伙计说:“你连这种药怎么用都不知道,怎么会是医生?快走,快走。”
  没有办法,我只好离开了。
  回到军营里,我找到大少爷,说了药店伙计不卖给我迷睡药的事情。
  大少爷说:“这种事情,必须部队出面,只要旅长说需要迷睡药,他就必须给。”
  大少爷找到络腮胡子,胡腮胡子派了两名腰间挂着盒子枪的士兵,跟在一名军医的后面,他们果然很顺利地要到了迷睡药。迷睡药装在玻璃小瓶里,发着淡淡的蓝色。
  我们站在关押着日本人的窗外,看到日本人坐在床边,满脸都是凶悍之气,他望着窗外的我们,眼睛像刀片一样犀利。军医手持针管,示意让两个士兵走进去,压住日本人,强行给他注射迷睡药。
  我摇摇手,轻声说:“这样不行的。”
  军医满眼疑惑地望着我。
  我说:“你看看这个日本人的样子,跟个硬起来的锤子一样,你要是强行给他打针,他就会怀疑的,就会寻死觅活的。要是他在墙上碰死了,那就不好办了。”
  军医问:“那怎么办?”
  我说:“这还不好办?我略施小计,他就会乖乖听我们的话,让给他打针。”

  早饭时间到了,我走进了厨房里。
  那时候,西北人一天只吃两顿饭,他们叫做早上饭和晌午饭。早上饭是在早晨十点左右吃的,晌午饭是在下午两点左右吃的。到了晚上,一般都不会吃东西。即使吃东西,也不会烧火做饭,西北人的主食是馒头,副食离不开辣椒,晚上吃冷馍夹辣椒,就是最好的晚餐了。
  厨房里,厨师正在清洗肠衣。肠衣就是猪大肠,猪大肠里裹满了猪大便,把猪大便挤出来,放在清水中洗干净,切开剁节,然后和针金菇、黄花菜、粉丝、切碎的烧饼馍在一起煮熟,这就是西安的特产葫芦头泡馍。
  我问厨师:“哪个是日本人的饭碗?”
  厨师指着锅台上的一个老碗说:“今个早晨吃的是烩菜,这狗日的饭量大得很,每顿都要吃这两大老碗。”
  我在炉膛前找到一根木片,挑了一坨猪屎,放在日本人的老碗里。厨师看到我这样做,笑嘻嘻地问我:“你这是干什么?”
  我说:“狗日的饭量这么大,让狗日的吃点猪屎,饭量就小了。”
  厨师笑着说:“我每顿都给挨球的碗里吐一口唾沫,唾沫夹猪屎,让挨球的美美地咥,看能咥几碗?”
  我也笑着说:“狗日的打咱的人,还吃咱的饭,这顿让他吃猪屎,下次就让吃人屎。”
  厨师眉飞色舞,端着那个老碗走进了关押日本人的房间里,把老碗放在了床边,然后走出来。
  我们隔着窗户向里面望去,看到日本人端起老碗,仰着脖子,呼噜呼噜把一碗烩菜倒进了肚子里。我和厨师赶紧跑到墙角,哈哈大笑,最后笑得喘不上气来。

  太阳升到头顶上的时候,我听到日本人拼命敲打着门扇,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日语,语气很急切。大少爷说,这狗日的要上茅房哩。
  看守的士兵带着他去了茅房,我看到他捂着肚子,脸上的神情痛苦不堪,五官可笑地凑在了一起。过了一会儿,他从茅房里走出来,五官舒展开来了。
  可是,回到房间里没有多长时间,日本人又开始拼命地敲打门扇。听到啪啪的干燥的敲门声,我心花怒放,我知道自己的计策成功了。
  吃了猪屎的日本人,开始拉肚子了。
  上了三趟茅房后,大少爷带着军医走进了关押那名日本人的房间,大少爷用日语说,这是痢疾,严重的话,就会要人命的,现在必须给他打一针。
  日本人欣欣然地卷起手臂上的衣袖,兴高采烈地看着针管里的淡蓝色迷睡药注入了他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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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14 19:35:09 | 显示全部楼层
  时间不长,日本人就昏昏欲睡,他用手指扳开眼皮,不想让自己睡过去,可是,他的身体却还在东倒西歪。
  我和大少爷看到药效起了作用,就走了进去,络腮胡子和一个年轻的军官,跟在我们后面。那个年轻军官手中拿着纸笔。
  日本人看到我们,想要从床边站起来,可是终于没有站起来,我看到他望着我们的眼神绵软无力,眼珠在眼眶里上下乱窜,他的脸上是一副即将要睡过去或者还没有睡醒的神情。
  大少爷对着日本人问:“你从哪里来的?”
  日本人指了指东边,意思是说他是从东边的日本来的。
  大少爷又问:“你家在哪里?”
  日本人说:“北海道。”
  大少爷故意说:“北海道到了冬天,天气热得很。”
  日本人急急忙忙摇摇头,他说:“我们北海道冬天冷死了,地上全是冰。”
  大少爷满意地点点头。
  大少爷转过头来,看着我们,我看到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火花,络腮胡子听不懂日语,但是他看到大少爷得表情,也满意地点点头。
  当时,这种神奇的药物让我感到很惊讶,我不敢相信,世界上还真的有这样的药物,白头翁向我说起的时候,我一直抱着怀疑态度,现在终于眼见为实了。后来,我有机会接触到了一名西药的药剂师,向他询问阿米妥钠,他说,阿米妥钠一般是药片状,放入20毫升的水中融化,注入身体里,用于镇静、健忘和测谎。也有放在针剂中的,但是极为昂贵,也极为稀少。
  那名年轻的军官走到了日本人的身后,悄悄地从口袋里拿出了纸笔,日本人靠在墙壁上,竭力不让自己睡过去,眼皮上下扑腾,像鸡沟子闪电一样。小时候我观察过母鸡,看到母鸡站立的时候,肛门总是在飞快地抖动,所以,关中人形容什么东西快的时候,就说“像鸡沟子闪电”。沟子是关中方言,意思就是屁股。
  大少爷用轻柔的声音问道:“你家在北海道,为啥跑到西安来了?”
  日本人无精打采地说:“我们是来偷情报的。”
  大少爷问:“你们来了几个人?”
  日本人说:“来了五个。”
  大少爷故意说道:“你在骗我,我只看到你一个人,另外四个人肯定没有来。”
  日本人脸上一副被愿望的委屈神情,他说:“是五个,是五个,包括我在内,是五个。”
  我看到记录的那名年轻军官,偷偷地笑了。
  大少爷又问道:“他们四个在哪里?”
  日本人说:“在鼓楼旁的广济街。”
  大少爷用探询的眼光望着我,我点点头。那天晚上,我们在城墙上所看到发报机的灯光,就是在鼓楼旁的广济街。然而,广济街的日本人发觉了我们用停电的方式寻找他们,他们已经搬走了。
  我对大少爷说:“这个日本人说的是真的。发报机就是在广济街,但是那几个日本人搬走了,他们让章鱼通知这个住在吉祥村的日本人也搬走。但是章鱼没有来得及通知,就被我们抓住了,然后顺藤摸瓜,找到了这个日本人。”
  大少爷转过头,望着日本人,继续说:“你骗我,他们早就从广济街搬走了。”
  日本人强打精神喊道:“我没有骗你,我没有骗你。”他脖子上的青筋根根凸起,脸色涨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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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15 23:28:54 | 显示全部楼层
  日本人说,他们已经侦察到,河防图就藏在警备旅机要室里。
  我和大少爷都不约而同地望着络腮胡子,络缌胡子脸上写满了尴尬和惊讶。看来,日本特务所言不虚,他们也真是厉害,怎么就能够知道河防图藏在这么隐秘的地方。
  我们走出了房间,日本特务终于支撑不住了,倒在床上呼呼大睡。那名年轻的军官照着日本特务的脚腕踢了几脚,日本特务把脚放在了床边,继续沉睡。

  回到了警备旅旅部,我们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络腮胡子说:“这些日本人真是有能耐,河防图就是藏在机要室里,他们怎么就会知道?”
  大少爷沉吟着说:“估计是有内鬼。内鬼把藏河防图的地点告诉了日本人,只是他们现在还没有动手。因为距离二月十五还有一段时间,他们不愿意打草惊蛇,被我们提前发觉。”
  络腮胡子惊讶地问:“谁是内鬼?”
  大少爷说:“我刚才问过了,他也说不上来。特务都是单线联系,和内线联系的,不是他。”
  络腮胡子吐着舌头说:“我出生入死二十年,只会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地拼杀,不知道情报工作里有这么多弯弯道道。看来,情报要赶紧转移了,免得落入日本人手中。”
  他们谈论的时候,我一言不发,我想起了一条妙计,这条妙计在兵法上叫做将计就计。
  我对络腮胡子说:“日本人给我们设套,我们也给他们设套。”
  络腮胡子和大少爷都兴趣盎然地望着我,问道:“怎么设套?”
  我笑着说:“玩个狸猫换太子,把真情报取出来,放上假情报,让日本人偷了去。”
  大少爷恍然大悟说:“对呀,把日本特务钓出来。”
  络腮胡子说:“把这伙日本特务一网打尽了,就知道了谁是内鬼。”
  我说:“重要的还不在这里,重要的是,日军的炮兵阵地就全部被摧毁了。”
  络腮胡子大叫一声,将我抱在怀中,我感觉到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成熟男人的气息,他胸前的肌肉像石块一样,他的胡须像尖刺一样。络腮胡子将我抱在怀中,又放开了手,他对着我狠狠地打了一拳,他说:“狗日的呆狗,你咋个变得这么鬼精明。”
  络腮胡子和我都知道了如何用假情报摧毁日军的炮兵阵地,只有大少爷不懂。络腮胡子是军人,我是曾经的军人,只有大少爷不是军人,他不知道大炮发射的特点,也不知道大炮的弊端。大炮是一把双刃剑,它在炮击对方后,也暴露了自己的方位。如果一击不中,对方还击,自己就被置于危险的境地。
  我们把假情报放在警备旅机要室,故意让日本特务偷走。日本特务偷走后,肯定会在二月十五月圆之夜来到山顶上的白起庙旁,埋在塔松松尖阴影所指的地方。从黄河东岸赶来的日本特务取走假河防图,我们故意放走他,然后收网,将留在西安的日本特务一网打尽。从这些日本特务的嘴里,就能够得知内线是谁。
  逃走的日本特务将假情报送到了黄河东岸,日军炮兵部队肯定会对黄河西岸的中国炮兵部队进行炮击,尤其是那几门三十二倍十五榴,日军做梦都想摧毁这几座威力无穷的超级大炮。然而,日军的炮兵部队只要发射炮弹,那么他们立即暴露了大炮所在的位置,中国的三十二倍十五榴跟进还击,就能够轻易摧毁日军的炮兵阵地。
  这是一个连环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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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17 10:26:13 | 显示全部楼层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一道黑影潜入了警备旅机要室,顺利偷走了假河防图。
  第二天,日本特务悄悄来到白起庙,放好了假河防图,而在他下山的路上,被埋伏在树林中的警备旅抓获。
  二月十五那天,天刚亮,我和大少爷走上了通往秦岭山的小路上,我的身上装着一把驳壳枪。在我们身后几里远的地方,警备旅的便衣悄悄地跟上来。
  就在今天晚上,会有人取走假河防图。
  一切都按照我们预想的在进行。

  那天是花朝节,郊外的道路上行人不断,都去城外观赏花朵。在北方民间,每年农历二月十五被称为百花的生日,也就是花朝节。在这一天,人们都会走到户外,观赏春天的景色,俗称“踏青”。高高的天空中,有几只风筝在飘飘摇摇,地上的孩子奔跑着,追赶着,欢声笑语,不绝如缕。几片白云漂浮在清澈湛蓝的天空中,像轻纱,又像棉絮。一群燕子轻快地飞过去,落下一地细碎的鸣叫。迎面吹来的风,已经有些暖意,空气中氤氲着新翻泥土的芳香。
  越往秦岭山中走,行人越稀少,走到午后的时候,整座山中只看到我们两个人。我们坐在半山腰的一块大石头上,解开了纽襻,任早春和煦的阳光,照着我们已经汗湿了的前胸后背。
  大少爷问:“呆狗,你渴不渴?”
  我舔着干裂的嘴唇说:“渴,咋能不渴呢?”
  大少爷说:“我也很渴,可这里连一眼山泉也没有,咋办么?”
  突然,我看到远处的山坡下有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身影在晃动,那是一个女人,她的肩上挑着一副担子。
  我惊喜地对大少爷说:“你看,你看,山坡下有人来了。”
  大少爷也看到了那个女人,他说:“女人是挑着水啊,我们有水喝了。”
  我们沿着山坡跑向那个女人,细小的石子在我们的脚下一路哗啦啦地滚到了坡下,那个女人看到我们,一脸惊慌。大少爷说:“婶子,婶子,我想喝口水。”
  那个女人头发蓬乱,满脸汗污,穿着臃肿的棉衣棉裤,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她可能20岁,也可能40岁。
  女人把肩上的担子放在地上,用漂在水面上的铜瓢舀了半瓢水,递给了大少爷。大少爷双手接过铜瓢,低头就喝。女人从地上抓了一把荒草,丢在了铜瓢里。
  大少爷面露尴尬,他想放下铜瓢,可是难耐焦渴,还是端起铜瓢,吹动着漂在水面上的荒草,慢慢喝了下去。
  我知道女人这样做,带有明显的侮辱意味,他把大少爷当成了牲口,因为只有牲口才吃草料。可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侮辱大少爷。大少爷是多好的一个人啊。
  大少爷喝饱后,把铜瓢递给我,铜瓢里还有水。我知道山里人吃水不易,就吹着草屑,将铜瓢里剩下的水喝完了。
  女人看到我们喝完了水,脸上带着很轻松很快乐的表情,她将铜瓢放在水桶里,挑着担子,继续向山上走去。被无数代人的肩膀磨得油光铮亮的扁担,在她的肩头颤颤巍巍,咯吱作响。
  我问大少爷:“这个女人,你认识吗?”
  大少爷摇摇头,说:“不认识。你认识吗?”
  我也摇摇头。
  大少爷说:“看到她给我们喝的水里丢荒草,我还以为你认识她呢。”
  我也感到很纳闷,我们两个人都不认识她,她为什么要如此侮辱我们?而看着我们喝完了铜瓢里的水,她为什么脸上又喜滋滋的?
  大少爷突然问:“你肚子有什么感觉?”
  我说:“没有。”
  大少爷说:“我也没有。”
  我说:“不管那么多了,我们去白起庙吧。今晚上的事情要紧。”

  春天悄悄来到了秦岭山中,远处的山岗披上了一层翠绿,近处的树枝已经开始吐绿,白起庙庙顶的屋瓦间,也有了一层茸茸的绿色,那是一个冬天藏在苔藓下的小草,开始苏醒了。
  我们藏身在距离白起庙几十丈外的一大块石头后,等着夜晚来临。
  黄昏刚刚到来,月亮就升上来了,月亮浑圆透亮,照彻天宇,让人心中莫名就会升起一种庄严和神圣的感觉。望着月亮,我突然想起了天各一方的燕子和丽玛,她们此刻在哪里,她们会不会也像我一样望着月亮。如果月亮会说话该有多好,我只需问问它,就知道了燕子和丽玛的下落。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大少爷突然用手肘碰碰我,说:“来了。”
  月光照耀四周如同白昼,我顺着大少爷的眼神望去,看到山下的路上走上来了一个人。他像条狐狸一样机敏,走走停停,还要爬在地上,用耳朵贴近地面凝听。他觉得没有什么动静了,这才走进了白起庙中。
  夜半来临,塔松松尖的阴影,指向了白起庙的庙顶。我突然明白,那份被我偷出的日本特务的电报中,为什么会有那样一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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