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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宝宝寒

[转帖] 正面抗日战场——从“我的家在松花江上”讲起-----关河五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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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31 23:15:57 | 显示全部楼层
  两千多年前,我们的孔老夫子曾说过一句这样的话: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知。

  你要买房子,都得选择跟有仁义的人做邻居,那样才会“美”,而如果整天跟那些不仁义的家伙混在一起,天长日久,你也会变得跟他们一样,搞得不仁不义,这就太不聪明了,哪里还有什么“知”可言。

  做个假设,此时若是有萧振瀛类贤者处其左右,察其得失,谏其不智,以张自忠这样的大丈夫,又岂能迷失于道中。

  一夜的筹谋。

  到20日凌晨,在一份文件上,香月代表日方,张自忠和张允荣则代表中方,分别签上了名字。

  这份文件,叫做“香月细目”。

  “香月细目”共有7条,基本包括了日本人此前提出的各类要价,其中第7条就是让冯治安第37师撤离北平。

  字是签了,可是当时在29军中,能够得到授权进行谈判并签字的,仅宋哲元和秦德纯两人而已,张自忠是没有这个权限的。香月也知道“细目”名不正言不顺,只能是一点点地漏给中方,希望南京政府能够糊里糊涂地予以承认。

  在这些事情上,谁都可能糊涂,只有老蒋不会糊涂,他对宋哲元盯得非常紧,就怕对方顶不住压力,失足落水。

  一看,你还真中招了,这还了得。

  晚上知道的,马上发电到北平,问宋哲元是怎么一回事。宋哲元莫名其妙,认为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

  要不,你把证据拿给我看。

  老蒋只是听到了一点风声,见宋哲元这样肯定,也就认为是日本人故意为之,想打乱己方阵脚,遂不再予以追查。

  宋哲元到北平,不为别的,就是督战。

  看到眼前高大的古城墙,这位华北诸侯不能不动真情。

  北平必守,华北必守,29军的尊严和价值也必守。

  打马进城,城内气氛异常紧张。

  在冯治安的调度下,连日来官兵一直严阵以待,各个城门一律紧紧关闭,而城里的各个要道上则都建了防御工事,一看就知道是打巷战用的。

  这是干什么,没有必要嘛。

  宋哲元一声令下,工事拆除,城门大开。

  那边有人来报,各方面为支援华北抗战,陆陆续续寄来了很多捐款,问如何处置。

  宋哲元又一挥手,通电谢绝,不要。

  到达北平的第二天,他又发表了一个书面谈话,表示打仗那事还远得很哩,我们需要的是和平,才不想和日本人打来杀去呢。

  你问我“卢沟桥事件”如何处理,那是国家大事,自然“静听国家解决”。

  给人的印象,就好象他又稀里糊涂地在做“和平梦”了。

  实际情况并非如此,你只要看看当时的局势就知道了,7月20日,已离开香月的“限期”足有一天,字都没签,日本人会善罢甘休吗?

  宋哲元决不至于如此迟钝,否则他也就不会逃出天津了。更何况作战命令早已下达,冯治安在北平城里枕戈以待,接受的就是宋哲元的命令。

  只有一种解释,这一切是宋哲元苦心而为之。

  (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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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31 23:17:26 | 显示全部楼层
  摆出一副悠闲的姿态,把大门打开,弹弹古琴,说说笑话,浑不把门外的百万大军当回事,《三国演义》里面的诸葛孔明早就这么干了。

  没有办法,谁让你前面的戏没演好呢。孔明是因为误信马谡,失了街亭,宋哲元则是该修的国防工事一点没动,临时连份完整的军事计划都拿不出来。

  这时候你再去搬钢筋水泥,哪里还来得及,惟有先镇住军心,安住民心,才是最重要的。

  宋哲元采用的是内紧外松之策,此举一方面可以缓解北平军民的紧张情绪,另一方面亦可用障眼法,使对手摸不清自己的真实意图。

  当时日军一个机械化旅团早已在北平正面虎视眈眈,但宋哲元并不认为这是最大的威胁。

  他虽然大开北平城门,却不表明没有做好防守准备,而且29军在城外北苑还有一个阮玄武独立旅,这支部队编制完整,武器装备和战斗力都很强,不然也不会被作为“品”字阵的最北屏障了。

  日军有再强的兵力,如果从北往南攻,29军还可以凭险节节防守,并能争取到时间等待后续援军协防,这个宋哲元不怕。

  他真正担心的是什么呢?

  还是自己的身后一侧。

  因此,在使用空城计的同时,宋哲元即发布命令,让冯治安第37师一部向西苑集结,准备向保定撤退,而位于八宝山的保安队则负责殿后。

  命令下了,样子摆的也很好,但宋哲元的真实用意并不在撤,而在欲走还留,甚至加固这一带兵力的屯集,以便随时对卢沟城桥进行支援。

  毕竟是曾经的老西北军“五虎上将”,云长翼德一流的人物,哪里是谁在下巴上粘绺胡子,就能跑上去凑数的。

  7月20日下午,丰台日军忽然对宛平发动进攻。

  大家正在谈“和平”,没有宋哲元的签字,不还有“香月细目”在吗,怎么又开打了?

  他们说自己不得不打,相当于自卫反击,因为是宛平的中国军队主动先朝他们开枪的。

  立此“功”者,又是那个天津特务机关的机关长茂川秀。

  这孙子早几天就派了几个人去卢沟桥。

  几个烂人当然不敢直接跟29军面对面干仗,事实上,他们就是去干点下三滥的活的。

  跑到两军阵前,叭叭地打几记黑枪。

  还没动静?

  那就放鞭炮,“机关枪”都上了,你们总不该无动于衷了吧。

  宛平城外枪炮声大作。

  此时担负城桥守备之责的,是金振中的上司吉星文。

  吉星文是吉鸿昌的远方侄子。吉鸿昌在老西北军中混出了头,衣锦回乡时,把个小吉星文的眼睛看得闪闪发亮。

  大丈夫当如是也,马上跟在叔叔屁股后面就参了军。

  到了“七七事变”爆发前,已升为团长的吉星文才三十岁不到,称得上是年少得志,风光无二。不过枪响时,他本人并不在卢沟桥,而是正在南京中央军校高级班受训,学习怎么对付日本人的坦克和装甲车。

  等他闻迅赶回华北,到卢沟桥接替受伤住院的金振中时,战场上最激烈的一段已经过去了。

  那为什么说到卢沟桥,吉星文总是被摆在最前面呢?

  (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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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31 23:18:45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因只能归结于他的运气太好。上任的时候,正巧上海《新闻报》的记者来采访,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位“粗眉大眼,身材高大”的军事主官,遂以为卢沟桥前后战事都系其一人指挥。

  当然,吉星文也并非浪得虚名。

  他亲自上城墙督战,指挥守军连续击退日军发起的进攻,虽然受伤,却仍不肯轻下火线。

  这场攻守,从当天下午一直持续到第二天,身为团长的吉星文头部三处受伤,在采访记者的笔下,他的脑袋“裹着几层厚厚的纱布,两眼因连续失眠而发红”。

  但是,他“绝无倦容”,而宛平城也依然挺立不倒。

  当年,吉星文的叔叔吉鸿昌素有“吉大胆”之称,在抗日同盟军时代,曾露着胳膊猛砍伪蒙军(“袒臂冲杀”),侄子算是把乃叔这股悍勇精神和报国之志给继承下来了。

  卢沟桥这里一打,香月马上就觉得不对劲了,按照“秦松协定”,卢沟桥驻扎的应该是保安队,可你看看对方这实力,哪是什么保安队,分明是29军的正规军嘛。

  他马上派松井来找秦德纯,说你们为什么不遵守“秦松协定”。

  其实一开始就拿“秦松协定”当废纸的,就是他们自己,不过日本人的思维,向来是怪人,而从不责己。

  现在需要宋哲元决策的是,要不要按照“协定”,让吉星文团撤出宛平城,移向永定河西岸。

  宋哲元说:撤!

  冯治安是比较坚决的“主战派”,他不同意撤。

  为什么要撤呢,事情是日本人挑起的,卢沟桥那里也是他们先开的枪,怎么反而变成了我们的不是。

  宋哲元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就拎不清呢,现在早已不是讨论谁先开枪的时候了。

  这是命令,照准执行。

  7月21日,宛平和卢沟桥一带阵地开始由保安队接替。

  与其说宋哲元此时还在退让,倒不如说这也是他的一个策略。

  毕竟,日军需要时间整合,29军难道就不需要?

  这时候,朝鲜龙山师团已进抵天津,张家口外的伪蒙军和关东军则跃跃欲试,也就是说,无论是张自忠还是刘汝明,一时半会都不能脱离自身的攻守位置,如此,品字阵的左右两翼就难以对中心地带进行支持。

  在仍不希望中央军过早加入战团的情况下,宋哲元必须有时间对“品”字阵进行再调整。

  要调整,当然就需要时间和步骤。这在内战时期不是难事,眼下却不一样,日本侦察机整天在头上飞着,你就算是动一兵一卒,都不要想轻易瞒过他们的眼睛。

  如果用做政客的标准来看,宋哲元不算合格,但作为一名经历过中原大战这样超大规模战役的统兵之帅,他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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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31 23:19:56 | 显示全部楼层
  宋哲元的第一把刷子叫做“舍得”。

  舍得舍得,有“舍”才能“得”,宋哲元的“舍”,就是作出两个动作。一是命令冯治安师磨磨蹭蹭地撤离北平并准备南下,二是由保安队代替吉星文团防守卢沟桥。

  前者是假,后者却是真。

  保安队自然比不上正规军,但那宛平城墙也不是豆腐做的,不可能一攻即下,更重要的是,吉星文团虽退出宛平,却并没走远,驻军的地方也仅与宛平相隔一个卢沟桥,万一有事,一眨眼的工夫他们即可重新进城。

  如果实在顶不住,长辛店和西苑不都还屯集着部队吗,必要时候,宋哲元只要递个眼色给何基沣,后者即可挥师解除宛平之围。

  29军一撤一退,都是符合“秦松协定”的。这种情况下,香月要是再出手的话,的确有点不太好意思。

  此时东京的杉山元也不顺当,他的一个动议搁浅在那里了。

  先前内阁虽然已答应他,会从国内再动员3个师团去华北,但如果天皇说NO,这事一样得黄。

  所以他还得过裕仁这道关。

  先前请示派兵的时候,天皇答应得很好,现在却迟疑起来。

  这就跟下赌注一样,注下得越大,做赌徒的也心慌。裕仁不是一个很有胆略和气量的人,自然得惦惦其中分量。

  他一开口就把杉山元吓了一跳:听说事件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敢情“秦松协定”以及宋哲元从宛平撤军的事,这日本皇帝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别看他天天呆在皇宫里,耳目多着呢,国内国外的事情了如指掌,哪里像回护他的那些人所认为的,好象被蒙蔽了的笼中鸟呢。

  杉山元愣了一下,只好答非所问地哼哼两声: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全部都肯照我们所说的去做啊。

  裕仁不干了: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照做呢?

  看样子,今天皇帝是说什么也不愿意给批复了。

  杉山元蔫了。

  听说天皇没有照准,内阁反应也很快,立即通过了暂停动员令。

  这帮市侩。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

  眼看山穷水尽疑无路,得另想办法啊。杉山元跟远在华北的香月联系,问对方有什么好主意。

  香月向他推荐了一个人:天津驻屯军参谋和知鹰二。

  所谓物以类聚,惺惺相惜,哪样的人搭哪样的人,桥本群当初怨恨的是这个参谋玩“下克上”的把戏,不把他这个参谋长放在眼里,但“事迹”一汇报到香月这里,后者兴趣就来了。

  好样儿的嘛,如今正当用人之时,和知参谋一看就是个干才。

  香月对杉山元说:要不这样,让和知到东京去说道说道,也许情况就会不一样了。

  好主意。

  和知随即启程赶往东京。

  杉山元把军部一班人召集到一块——听听吧,前线军人的呼声到底是什么。

  (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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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31 23:21:13 | 显示全部楼层
  和知正襟危坐,摆出一副悲喜交集的表情,当着高官们的面,哗哗地开始吹起了牛。

  平津,不得了了啊,一片胜利气氛。

  请大家不要误会,这个胜利是29军的胜利,不是我们的。他们正得意着呢。

  与此同时,我们驻屯军从司令官到普通一兵,却只能极力忍耐。

  为什么呢?

  就因为一个不扩大方针,把大家的手脚都束缚住了。现在官兵们都埋怨驻屯军司令部太软弱,他们已经忍受不下去了。

  眼看国民党中央军已进入河北,“何梅协定”被“践踏”得体无完肤,剩下来再不作为的话,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和知用一句话结束了他的鼓噪:不能再死守“不扩大”,现在已到改变华北局面的时候了。

  在和知滔滔不绝的时候,杉山元一直在旁边暗暗观察着众人的表情,看着一帮人如其所愿地愤怒起来,激动起来,躁动起来,心里那个乐,真是不用提了。

  轮到他作总结了。

  “不扩大方针”,即避免引起中日间的全面战争,是参谋总长都认可的,当然不能轻易改变。在这方面,我们还是不能逾越底线。

  上面这是场面话,下面才是实质。

  但是——

  我们得承认,和知参谋是从前线来的,他所说的都是实情,支那军欺人太甚,“皇军”必须给以有力反击。

  那“反击”不就“扩大”了吗?

  杉山元说这是两回事。

  怎么一样呢,“不扩大”是说在中国的全国范围内不能扩大,我们只是在华北进行反击,属于“局部战争”,不是“全面战争”,因此仍属“不扩大”之列。

  谁要再说杉山元是“傻瓜元”,我都得跟他急,这种“日本式智慧”是随便哪一个人都能想得到,说得出的吗?

  在成功地把军部的情绪挑动起来后,杉山元又把和知拉到一边。

  你赶快回去,把火拨得更旺一些,记住,国内的三个师团能不能去华北,就看你们在那边怎么作为了。

  和知带着杉山元的指令一回到天津,香月马上就迎了上来,听完以后很感满意。

  既然上头都说了,华北作战“合理合法”,那还等什么,赶快商量一下怎么干吧。

  此时关东军和朝鲜军的一师两旅团已全部到位,除酒井第1旅团集结密云外,第11独立混成旅团(铃木旅团)至高丽营,第20师团(朝鲜龙山师团)亦开到了天津、唐山一带待命,对平津形成了半包围。

  大战一触即发,确实只需要一个借口了。

  能不能不打呢?

  也可以。条件是“主战派”的冯治安和他的部队撤出北平,换“主和派”的张自忠上,等于是“不战而献城池”,对于杉山元和香月来说,当然求之不得。

  问题是宋哲元、冯治安都不愿作此想。

  宋哲元在离开天津后,就让张自忠不要再来北平,而专心于天津防御,同时他虽然表面上命令冯治安师作出撤退姿态,但动作却极其缓慢。

  松井过来催问:为什么走得这么慢?

  答曰:我们不能光靠两条腿跑吧,得坐车走,可这里没那么多车!

  “没车”的结果,就是冯治安师虽陆续移往西苑,实际并未真的南撤,仅有少部分人停停走走地到了涿州

  这一切自然也没能完全逃过日本航空队的眼睛。

  好哇,竟然敢跟我玩猫腻。香月把航空兵拍到的照片往桌上一摔。

  松井,你带上大使馆武官今井武夫,再去宋哲元那里走上一遭。

  (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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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31 23:22:22 | 显示全部楼层
  二“井”气哼哼地找到了宋哲元。

  你说清楚,冯治安的部队究竟什么时候能彻底南撤?

  宋哲元说快了快了。

  究竟多快,给个时间。

  一个月吧,一个月以后再撤,怎么样。

  今井的眼睛都瞪圆了:怎么这么久?

  宋哲元举头看了看天,皱着眉。

  天太热啊,你我坐在房间里都要出汗,何况士卒乎。这么着吧,等天一凉快,马上就让他们赶路。

  等两个日本人一走,宋哲元坐下来一想,不对,还有一个把柄被日本人抓在手上。

  那就是中央军集结于保定。

  日方口口声声,说按照“何梅协定”,中央军是不能进入华北的,进入了,就等于是破坏协定,这极有可能会成为日军下一步寻衅的最大借口。

  虽然时事已是如此,宋哲元却还抱有一丝幻想,那就是靠29军自个就能撑住,同日本人可打可谈,这个时候,中央军还是不要过早地涉足华北事务为好。

  壮了壮胆,小声对老蒋:为了不违反“何梅协定”,要不咱们先让中央军退出保定……

  后者气得真恨不得拿枪敲他脑壳。

  你个死不开窍的家伙,我这是在帮你,知不知道!

  一说到“何梅协定”,老蒋忍不住又拿旁边的何应钦数落开了。

  看看你当初都干了些什么事,凭白无故去写便条给“倭夷”干什么,瞧现在多麻烦。

  当然,老蒋自己也明白,宋哲元抱此态度,说到底还是对中央军不信任,对他蒋某人不信任。

  宋确实信不过蒋,其实反过来也一样,蒋对宋又何尝省心,对方的一举一动,同样让他费尽思量。

  宋哲元跟日本人一直在进行秘密谈判,谈得怎么样,宋是屈服呢还是不屈服,如果屈服,屈服的程度和界限又到哪里,这些老蒋都很想知道,可是他却无从得知。

  早在宋哲元不肯去保定,执意留在天津时,老蒋就曾担心,这哥们会不会“为倭寇软化”,吃不消对方的糖衣炮弹,以至把握不住立场。

  在接到宋哲元自天津发出的电报后,他又怀疑,宋是不是有把天津让给日本人的企图和打算。

  好在宋哲元很快就脱身而出,到北平去坐镇了,这让老蒋一度松了口气:看样子宋哲元脑子还算清醒,知道没了华北,他也完了,所以不能对小日本让步(“宋明轩为其个人计,亦无屈伏之理”)。

  可是,这种轻松的感觉并没能维迟太久。

  华北传来新的消息:吉星文团退出卢沟桥。

  这是什么意思,宋哲元没有交代,老蒋自然更是“不胜惶惑”。

  一定得把事情给说透了,不然这仗没法打。

  原先负责做宋哲元工作的是熊斌,他本来是在保定等宋哲元的,可是后者怎么等也不来,只好一个人跟驴肉火烧较劲了。

  老蒋让他马上启程:宋哲元不来保定,你就去北平。

  第一个说客刚刚动身,老蒋又马上点第二个。

  此人叫刘健群,是蓝衣社“十三太保”中唯一一个非黄埔生。

  刘本人一来能说会道,二来早在华北复兴社时期,就与宋哲元打过交道,双方并非生面孔,老蒋派此人前去,所寄希望并不弱于熊斌。

  除了一前一后两个幕僚外,老蒋也没忘记来点实际的。

  不是要打仗吗,一次性补足29军子弹300万发,并从河南调一个高炮部队去保定,供宋哲元指挥。

  地空都有了,又命令各兵站一律往前推,随时向29军提供所需的弹药粮草。

  其实宋哲元也不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打是肯定要打的,只是谁先出手的问题。

  (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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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5 14:14:15 | 显示全部楼层
  按照他原先的考虑,在经过准备后,到8月1日这一天,大家一齐动手:赵登禹守北平,冯治安攻丰台,张自忠定天津,刘汝明出南口,如此,依靠29军的“品”字阵型,自己就可稳住华北局面。

  但是老蒋这么一催,就有个表明态度的问题了。

  将计划整个提前难度较大,不过局部先做动作还是有可能的。因为你可以象卢沟桥战事一样,把它解释成为单个部队与日军的冲突,最后就算事情弄大,也比较好收场不是。

  可是从哪里开始呢?

  老蒋先前倒是提供了一个现成答案,那就是从北平入手,围攻日本大使馆,以便消除日军里应外合的隐患。

  宋哲元和秦德纯商量来商量去,认为太过冒险。

  日本大使馆在东交民巷,若论外国使馆,那里并非只此一家,还有好多家呢,什么英国、法国、德国,一炮轰过去,万一失了准头,扔到别家院里去就不好了。

  再说,日本使馆也有日本宪兵队,有500人,而且武器还不错,凭险据守的话,29军并无绝对把握一举拿下。

  北平打不得,那就换个地方,打丰台。

  计议已定,宋哲元把任务交给了冯治安,后者早就对丰台看不顺眼了,正中下怀。

  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7月25日,拂晓。

  冯治安调集步兵一个旅,炮兵一个营,忽然向丰台发动进攻。

  此时丰台日本守军并不多,在遭到打击后节节后退,一直退到了东南的一个角落。

  眼看大事将成,不料意外发生了。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日本援军,开始大量出现在29军面前,他们与残敌会师一处,对冯治安师发动反攻。

  到手的丰台又丢了。

  一查,还是从天津增援过来的。

  自然,他们都得经过一个叫做廊坊的地方。

  张自忠师驻守的地方成了大漏勺,你舀多少水进去都没用,一样给你漏得干干净净,清洁溜溜。

  冯治安不得不收兵回营。

  这边宋哲元刚出一手,香月即还一招。

  杉山元动议的搁浅,让他再次认识到,日军在华北作战的每一步成败,都决定着日本国内上至天皇,下至百姓对战争的态度。

  胜,什么都好说,败,一切皆无从谈起。

  要确保胜,就要明确每次作战的“聚歼之重点”,而不能面面俱到,全面铺开。

  现在香月要对付的“重点”毫无疑问就是冯冶安以及驻防的北平,张自忠虽然力量可能更强,但大家既然一直都“合作”得很好,那就可以暂时不用理会了。

  但是冯治安对丰台的进攻,让他意识到,要得北平,必须确保丰台,而要确保丰台,廊坊又是一个关键中的关键。

  其实日军此时通过廊坊,已经是一路绿灯,可就算这样,香月还是觉得不爽。

  为什么不直接拿下,一劳永逸呢?

  就在“借道”向丰台输送援军的同一天,朝鲜龙山师团步兵77联队11中队(五井中队)也坐着火车从天津开到廊坊。

  他们要干什么?

  说是电话打不通,要在廊坊这里修电话线。

  修线路是通讯兵的活,为了保护区区几个通讯兵,所以要派一个中队来进行“保护”。

  五井中队一下火车,就把车站的人都统统赶走了,然后布置警戒线,规定任何人都不准进站。

  这哪里是修线路,分明一副要大打出手的样子。

  在这之前,日军已经对廊坊进行了多次试探性挑衅,杨村的杜巍然连还没被调走时,他们就来放过鸽子了。

  (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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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5 14:16:27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天,226团团长崔振伦接到通知,说是有五六个鬼子兵提着两笼鸽子,正往车站方向而来。

  这两笼鸽子可不是什么普通鸽子,那是通讯鸽,犹如鬼子的空中通讯兵,岂能让他们说来就来,说放就放。

  事情一定得管,但是崔振伦却不能出面管,因为杜巍然的前例就摆在那里,往上面请示的话,别说拦或打了,没准还会让你帮鬼子一道放呢。

  怎么办呢?

  崔振伦和旅参谋长李树人一通合计,突然想出了一个主意。

  我们不能管,别人可以管啊。

  廊坊公安分局的局长跑了过去,拦住了鬼子坐的车。

  等到日本兵下车,这位局长就问:你们到此有何贵干?

  几个家伙眨巴眨巴眼睛:到车站检查通讯。

  此行不光要“检查通讯”,而且还要劳逸结合,到廊坊镇里去逛逛。

  局长说,快别,幸好我及早拦住你们,现在从车站到廊坊镇,守军布得严严实实,密密麻麻,一不小心,发生“误会”就不好办了。

  这次来的日本兵一共没几个人,一听中国军队早有准备,想想还真有点怕。

  那好吧,我们不去车站,就在这里放鸽子吧。

  “放鸽事件”虽然化解,但此后到廊坊来滋事的日军仍然有多无少,且态度也越来越强横,至于理由,则显得毫无新意,一律都是:检查通讯。

  不过崔振伦倒是从中得出了一个经验,那就是明顶不行,得暗拦。这样才能在不需向上报告的情况下,把事情给摆平。

  “公安”既然比当兵的好使,他就专门选派了一些军官,套上警服,带上短枪,跟着那个公安局长四处转悠。

  扮公安有局限性,毕竟你不能把一个连都派过去给局长大人做跟班吧。崔振伦灵机一动,又让一部分士兵化装成便衣,在这批人前后左右活动,那就是时刻准备着,如果日本人敢玩大的,立即进行秘密包围。

  来廊坊“检查通讯”的日军已经越来越不满足于在地面活动了,视野太小,看不清楚你们的军事目标啊。

  有个日本兵干脆爬上了电线杆。

  这厮上去后,就鬼头鬼脑地朝226团的营房张望。

  突然他看到对面房顶上站着一个人,那个人端着一只枪,而枪口不偏不倚,正对着他的脑袋。

  吓坏了。

  哧溜一下就从杆子上栽了下来。

  你们那个公安局长呢,给我过来!

  摔疼了的日本兵张牙舞爪,大发淫威:你们的驻军由谁负责,我们要抗议!

  我们“皇军”在这里是值勤的,你们为什么要朝我们瞄准射击。

  公安局长一脸诧异,回头问“随员们”:谁开枪了,你们谁听到枪声了?

  披着警服的29军军官们异口同声:没有听到。

  是啊,连枪声都没听到,何谈射击呢。

  受惊的那个鬼子跳了起来:还说没射,刚才那个兵明明拿枪指着我。

  公安局长的脸严肃起来。

  这话就错了,他可不光是针对你,这个方向他都得警戒,照你这么说,我们可不都在枪口之下吗。

  依我看,你们这次来的人也不多,那边的驻军却有成百上千呢,万一真打起来,你们可得吃亏啊。

  这么一哄一骗,日本兵想想有道理,才没继续闹下去。

  虽然依靠“歪主意”把一批批的日军都挡了回去,但崔振伦很清楚,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此辈到廊坊,就是侦察军情来的,他们今天放一放鸽子,明天爬一爬杆子,廊坊还有多少军事秘密可言。没有秘密,又如何驻守?

  更何况,“公安牌”只是权宜之计,时间一长,总有玩不下去的时候。

  (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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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5 14:18:15 | 显示全部楼层
  果然,就在五井中队到达廊坊的前两天,崔振伦的牌就甩不出去了。

  当天晚上,他接到天津车站的紧急通知,说是有一列日军的军列正开往北平。

  杨村的公路太慢,日本人已经不屑为之了。他们要公开破坏协定,从铁路上走。

  当然,这也是一步步进行的。第一步是晚上开,看你不阻止,他再换到白天。

  眼看着那辆军列越驶越近,渐渐地离这里只差两站路了:过了杨村、落垡,就是廊坊。

  崔振伦满头大汗。

  日本兵变成了火车头,他就是派一百个“公安局长”去也不顶用啊。

  急忙给杨村、落垡两站的站长挂电话,问他们有没有办法不让军列前进。

  站长们都摇头。

  公安局长干不成的事,车站站长们也同样束手无策。

  拦又拦不住,打又打不了,这次弟,真正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就在崔振伦急得要找根绳子上吊的时候,廊坊车站的站长发话了。

  我倒有个办法。

  崔振伦犹如见到了活菩萨,急忙问对方有何妙计。

  站长却又闭口不言了。

  急死人了,你快说话呀。

  站长抬起头,盯着崔振伦的眼睛:那你得保证,可以为杨村、落垡两站的站长负责。

  崔振伦哪还顾得了这许多。行行行,我负责就我负责,说吧。

  你把两个车站的人和工具都撤到廊坊来不就行了吗,鬼子的列车肯定不敢再往前面开。

  站长说,他这主意还是中原大战时想出来的,那会大家都抢着来运兵,车站的人谁也得罪不起,就干脆一哄而散,铁路线也随之瘫痪掉了。

  照此“药方”一试,还真的挺灵,日本车列看见前面车站空空荡荡,老远就掉转屁股溜回去了。

  擦了一把冷汗后,崔振伦和李树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面的寒气仍然一个劲地在往外面冒。

  糊弄只能一时,有初一必有十五,日军肯定还要来,而师部给他们的要求是:一方面避战,看见鬼子当装作没看见,另一方面,也不希望地盘给别人夺去,要求寸土不能让人。

  瞧日本人这动作,从放鸽子,再到爬杆子,最后发展到准备公然开火车进廊坊,架子一次比一次足,规模一次比一次大,目的已经很明确了。

  他们不是光想到丰台去打卢沟桥,而分明就是来端廊坊的。

  想到这里,二人不敢怠慢,赶紧忙开了。

  先把随军家属送走,免得官兵们打仗分心。

  然后沿着铁路线一路过去,搞了一个层层设防。

  崔振伦不是布置了便衣队吗,他把铁路工人请过来,手把手地教这些便衣——不是怎样维护铁路,而是如何扒掉路轨。

  铁路上的,能修就能扒,经过老师傅们一传授,便衣队的扒路技术不要太好,一两分钟内,拆掉一节路轨简直是信手拈来。

  光会扒路还不行,那只是一个预备。这么重要的铁路,没有师部的同意,谁敢随随便便去扒掉一段?

  真正实际的活还是修筑防御工事。

  226团的军营在廊坊镇,崔振伦就想办法把车站和小镇隔开来,这样的话,日军就是下了车,也没法一步跨到镇上来不是。

  可要是真的挤进来了呢?

  所以镇里面还得筑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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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5 14:20:14 | 显示全部楼层
  廊坊镇的各个街口,都用旧枕木、麻包袋堵塞起来,前面还挖条壕沟,让你不能顺顺当当地杀过来。

  226团的真正掩体其实在房顶上。各种类型的掩体都有,迫击炮、机关枪伺候着,并且事先都算了一下,日军会在哪个角落出现,距离有多远,连标志都做好了。

  崔振伦到底是老兵,打仗还是一套一套的。可问题是,他没有权利决定何时能够开枪。这就要命了,哪怕你标志都做好了,上面说不准开枪,像“九一八”那样,“大家挺着死”,不用日本人来打你,自己就得活活给窝囊死掉。

  幸运的是,这种煎熬似乎快要结束了。

  得知华北形势紧张,原本在庐山受训的29军军官都星夜兼程赶了回来。继吉星文去了卢沟桥后,7月24日晚,旅长刘振三也回到了廊坊。

  一直处于紧张之中的崔振伦和李树人总算松了口气,不管怎样,总算多了个高个子,可以帮着顶上一把了。

  刘振三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就得到报告,说有一列日军兵车正向廊坊开来。

  这列火车上坐着的,正是五井中队。

  刘振三和崔振伦一道分析后,都认为这伙鬼子是到廊坊来砸场子的,来了就不会走。

  当然还是得向师部请示机宜,只不过请示人由旅参谋长换成了旅长而已。

  师部的指示很快就下来了:让他们进站或者由此通过,但是不能让日军出火车站,到廊坊街上来。

  和以前的命令其实并无二致,即既要避战,又不能让日本人把我们的地盘夺过去。

  怎么看,这都是一个一厢情愿的意见。

  要是日军就要出站,非要到廊坊来,你怎么办?

  没说。

  刘振三挠了挠头,在庐山学的都是怎么跟日军打仗,却没教给他如何应付这种尴尬场面。

  崔团长,还是你来处理吧。

  崔振伦哭笑不得,盼旅长盼旅长,盼了半天,最后球还是得自己来踢。

  公安局长呢,公安局长在哪里?

  日军中队长五井淀之助中尉在车站见到的是前来交涉的公安局长。

  对方说,你们到廊坊车站可以,但是只能在站内活动,不能出站和到廊坊去。因为站外有29军驻兵,双方要是磕磕碰碰,闹出误会就不好了。

  五井今天带了整整一个中队过来,要的就是“磕磕碰碰”,要的就是“误会”,所以以往的招数在他身上根本不起作用。

  这厮转了转眼珠,哦,是这样,其实我们也不想到站外去瞎逛,可是如果光在站内活动,我们怎么完成“检查通讯”的光荣任务呢。

  要知道,“维修区”就在车站外面啊。

  这样吧,让你们的旅长过来,我们具体谈一谈该怎么办。

  29军可不傻,旅长统率三军,这种时候赴约,要是你来个“擒贼先擒王”怎么办,那不等于自投罗网吗。

  旅长不能去,派代表。

  一个上尉参谋作为代表来到廊坊车站。

  可是五井还是摇头。

  不行不行,我要见的是军事主官,不跟参谋谈。

  这五井还真不是个东西,怪难伺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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