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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我朋友是个怪咖,从来不让人坐在他右边——我好后悔知道了真相-作者:鬼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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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2024-10-11 15:45
  • 签到天数: 40 天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9-6-21 07:07:17 | 显示全部楼层
      Gary再看了一遍手机,然后用拇指指着安检口示意:“sorry啊老蔡,我要去赶飞机了。”

      我不好意思再耽误人家,赶紧说:“好好,等你回来再约,请你吃饭。”

      Gary跟我挥手道别,然后拉着登机箱,朝安检口走去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内心是充满感激的。就这么短短的五分钟,他给了我两个启发。

      第一,是可以通过排除法,找到那个跟老向拍过照片的国外女同学;就算万一找不到,我还可以对gary死缠烂打,让他一定把那张合照发给我。有了这张合照,我就可以拿去给曹老板、李世海等人看,证明老向根本没有死。

      第二,除了找国外女同学、gary要照片外,我还可以自己回家找照片。虽然毕业之后再也没讲过老向,但是,毕业典礼的合照,我还是有的。虽然不记得老向站的具体位置,但是那一天,他一定是出现了的。

      只要回家找到这张大合照,曹老板所说的老向淹死啦,老向弟弟闹事啦,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无情粉碎。

      到时候,我再来追问曹老板撒这个弥天大谎的动机。

      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事情有了解决的希望,我像是小学生一样,三步并作两步地朝停车场跑去。

      离开机场,唐双回公司去继续开会,巩固战果。我跟她说自己也有点事要处理,索性晚饭都不在香港吃了,直奔深圳湾关口。晚上六点,我回到了自己位于南山的公寓,一进门就把行李扔一边,跑到楼上翻箱倒柜,找那一张大学毕业典礼的照片。

      皇天不负有心人,找了小半个小时,终于在衣柜的角落里,翻出一个装满了旧物的纸箱。打开一看,我的毕业证书啦、学士证书啦、四六级证啦、还有一本普通话等级证书,都好端端在里面搁着。

      话说当年,老向还问过我要不要代考六级,收我友情价,我大义凛然地拒绝了。我的说法是,英语是一门工具,毕业以后要用到的,所以一定要自己考。实际上,是因为我当时刚交了个英语系的女朋友,能够以复习六级为借口,每天跟她泡图书馆。

      毕业以后,我跟这个女朋友再也没联系过,而且我发现,除了看美剧时稍微有点优势,英语一点卵用都没有。

      好吧,真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不过现在,重点并不在这里。


      在大大本的学士证书里面,果然!夹着当年的那一张毕业合照。

      我如获至宝地拿起照片,拿到书桌上,打开了所有灯,仔细研究那张照片。

      老向呀老向,很快就找到你。

      很快,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特么哪个才是老向啊!

      前排的老师啊、院长啊什么的就不算了,我们班一共83个同学,83张人脸,没有手指甲盖大,密密麻麻地挤在同一张照片里。这里面,一大半是男同学,这50多张人脸里,首先要分辨出到底有没有老向,有的话,从里面找出哪一个是老向——对于我这个脸盲症患者来说,真是一个恐怖的任务。

      说实在的,别说老向了,我差点连自己都没认出来。

      不过,最后我是运用自己的智慧,按照自己的身高,把搜索范围限定在男生第一排,果不其然,终于找到了自己,就在男生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属于“矬子里面拔大个”的意思。然而这并没有给我带来一丝安慰,因为当我运用同样的办法,在第二排找老向的时候,却是无功而返。

      这个有点像,这个也也有点像,啊,一定是这个!

      咦……好像又不是,老向的鼻子没这么大……

      妈蛋的,到底哪个是老向!

      在努力了15分钟,确认自己无法找出并确认老向之后,我决定尝试另一种方法。班上一共有83个学生,我把合照里的学生人数算一遍,如果也是83个,就说明没有任何人缺席,自然,老向也就没有死。

      能想出这个办法,不得不承认我很机智。虽然我有脸盲症,但是100以内的加减乘除,我还是能应付得来的。

      好,接下来——我搓搓手双手,开始一个人头、一个人头地数。

      一、二、三、四……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七十八、七十九、八十……

      越数到后面,我的心情就越兴奋,尤其是到了八十这里,我用眼角的余光发现,还没数到的学生,绝对不止两个。

      八十一、八十二、八十三!

      不对……

      我的手指头,像被强力胶黏在照片上,动弹不得。

      因为,在第八十三个同学旁边,还多出了一个人。

      八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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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1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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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9-6-21 07:07:43 | 显示全部楼层
      卧槽!

      我仿佛被电到了一般,把手指从照片上收了回来。

      我清楚记得,我们班的同学人数,有人转学来,有人转学走,但是在毕业的那一年,固定在了八十三个。

      就算老向出意外死了,或者有别人的同学没积攒够学分啊,没出席毕业典礼啊,总人数只会比八十三少,不可能比八十三多。

      我双手揪着头发,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蔡必贵,冷静,冷静一下。

      一定是自己数错了,来,深呼吸,再数一遍。

      这么想着,我趴在桌子上,仔细地数了起来。这一次,我优化了算法,每数完一行,就把该行的人数记在手机的备忘录里,最后再加起来就是。

      终于,第二次数完人头,我开始把备忘录里的六个数字,加起来算个总数。

      从最后一行排始数起,17、15、14、14、13、11,第一排最宽,但是学生的人数最少,因为还坐着老师什么的。好了,让我来加一下,总数是——84。

      真是哔了狗了。

      这一次,我确定没有算错,毕业照上的学生总数,就是八十四个。

      多了一个。

      至于多出来的是谁,别说对于脸盲症的我,就算是记性最好的曹老板,一时半会的,也很难分辨得出来。

      我对着桌面上的毕业照,无奈地摇着头。本以为凭这张照片,可以找到老向,证明他当时还活得好好的,参加了毕业典礼。谁知道,不光老向没能找到,还多出了一个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照片里,滥竽充数,冒充是我们同班同学的人。

      现在的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慢着,一个头,两个头。

      靠我自己的一个头,找不到老向,更认不出是多了谁;但是没关系呀,我可以把毕业照拍下来,发到微信群里,玩“大家来找茬”。群里有多少个同学,就有多少个头,让他们一起来找老向,一起看是多了谁出来,群策群力,一定能弄个水落石出的。

      无非就是麻烦一点,也没事,发个大红包就行了。

      这么想着,我赶紧站起身来,用手机拍了好几次,终于才拍了一张清晰、完整、没反光的照片,然后打开微信群,点击照片,选中、预览、原图。

      按下发送的前一秒,我在心里盘算着,嗯,我的同学们,都会有什么反应呢?


      发在群里的毕业照,就好像扔进海里的一颗深水炸弹,不到两分钟时间,就把这些潜水的家伙纷纷炸了出来。

      不过,出乎我的意料,根本没有人关注老向,不光这个人的生死无足轻重,就连我们昨天关于老向的讨论,也似乎被忘得一干二净。

      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在找当年的自己。

      “哇,我那时好瘦啊!”

      “马尾辫哪,也就那时才hold得住。”

      “啧啧,满脸的胶原蛋白。”

      “卧槽,我好挫啊,像个小处男。”

      “哈哈哈哈楼上的,你当年就是个处男好不好?”

      十分钟里,一共出来了二十几个人,把照片里的自己都认领了。难得有那么多人在,打铁趁热,是时候让大家来帮忙找茬了。

      于是,我在群里说:“大家静一静,听我说。”

      然而,并没有人鸟我,群里还是沉浸在哎我那时好年轻、你现在也很年轻啊、哪里最年轻的是你——这种虚伪又无意义的对话中,我咬咬牙,只好使出了杀手锏。

      扔一个大红包。

      果然,这些人在十几秒内就把20个红包抢完,又各自发了“谢谢老板”、“祝老板约炮成功”等领红包表情后,终于有心情听我说话了。

      我再重复了一遍:“大家静一静,听我说。”

      底下纷纷回复:“蔡老板你说。”

      我也没有犹豫,硬梆梆地抛出了问题:“大家帮忙看看,向亮在里面吗?”

      群里马上又炸锅了,说各种话的人都有。跟上次一样,占四分之三的多数派,认为向亮已经死了,这批人说的是“老蔡你又来”、“老蔡别吓唬人啊”、“向亮是你真爱吗”、“人死不能复生”、“向亮怎么可能在”之类的话。

      可是,也有两三个少数派的回复是“好,等我找找”。

      等少数派表态完后,多数派就调转枪头,纷纷问他们是不是疯了,失忆了,还是在配合老蔡一起搞恶作剧。

      此情此景,让我想起很多年前,汤姆克鲁斯演的一个电影,叫做《少数派报告》。不同的是,电影里的三个祭司是对未来的预言,发生了分歧;而我们群里的情况更诡异,是对已经踏踏实实发生了的、十年前的一件事,有着截然不同的记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要解开目前的困境,除非是……

      “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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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1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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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9-6-21 07:07:5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瞪大了眼睛,看见微信群里,一个叫upson的少数派,打出了简简单单、却又惊心动魄的三个字。

      我手指几乎发抖着,回复道:“@upson,你找到向亮了?在哪?”

      多数派七嘴八舌的,质疑upson说的话,纷纷要他把向亮指出来。

      我也紧张地一首拿着毕业照,一首等upson回复,好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向亮。

      过了一会,upson发出来一条信息:“倒数第二排,最右边。”

      我赶紧在毕业照上找,从后面数起第二排,也就是我站的后面那排,最右边——果然!

      刚才我也怀疑过这个是向亮,只是不敢确定;现在upson也这么说,所以这个最右边的男同学,就是向亮没错!

      我盯着照片上那张指甲盖大小的人脸,心里一阵狂喜。向亮没死!他活着参加了毕业典礼,哈哈,我倒要看这群多数派怎么讲!

      微信群里,另外两个少数派也附和道:“没错,我也看到了,就是向亮没错。”

      有两分钟时间,多数派没有一个人说话。我看着手机,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怎么样,傻眼了吧?还说什么向亮淹死啦,向亮怎么可能来,老蔡一定是疯了,这样那样的话,现在看你们该怎么说。

      终于,有一个多数派回复了,是一个女同学,她说:“好像不对啊,倒数第二排,最右边,不是那谁吗?”

      她接着说:“哎呀,叫什么名字呀,心急死了,一时想不出来。”

      我皱起了眉头,仔细再往照片上看;一旦确定了他就是向亮,就没有任何疑问了,怎么看怎么像。

      难道说,多数派还想抵赖,硬说这个不是向亮,玩指鹿为马的一套?

      果然,接下来另一个多数派的男同学,出来接话了:“我知道,是阿橙!”

      刚才那个女同学也赶紧赞同道:“没错,是阿橙!@阿橙,出来看看,这个是你吗?”

      这个叫阿橙的男同学,我记得他会拉小提琴,戴一副眼镜,面目和善,跟五官棱角分明的老向,差别不要太大。怎么可能会认错是他呢,这也太胡扯了。

      还没想好要怎么嘲讽多数派,阿橙真的被@出来了。他估计没有去翻前面的聊天记录,只看到了最后的几句,所以显得一头雾水:“啊?怎么啦?什么是我?”

      女同学把毕业照重发了一遍,又说:“阿橙你看看,倒数第二排最右边的,是不是你?”

      我盯着照片上向亮的那张脸,实在是佩服阿橙,竟然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没错,是我啊。”


      我心里的气啊,你们这群人,为了不承认错误,就敢这么合起伙来撒谎。

      “别开玩笑了,你们瞎了啊,怎么会是阿……”

      输入框里的字还没打完,突然之间,我打了个冷战。

      阿橙带着眼镜,非常和善的脸,我在照片上也见到了。位置好像是……

      我吞了一口口水,看向桌面上的照片。

      没错,这两人的身高差不多,所以在毕业照上,阿橙正站在老向身旁,倒数第二排,右边数起第二个。

      我瞬间就明白了什么,浑身都起了鸡皮。

      我们几个少数派,指的倒数第二排最右边的,明明是向亮;而多数派说的同一排最右边,却是阿橙——我严重的右边数起第二个。

      也就是说,如果多数派没有合起来骗人,说明在他们眼里,看不见最右边的向亮。

      没有这个人。

      我嘴角不由得抽搐起来,这没有道理啊,完全说不通好吗?

      如果说看的是各自不一样的合照,还有可能是因为照片不同,多了个人,少了个人。可是现在,大家看的都是同一张照片,是我刚才拍了发在微信群里的。

      同样的一个向亮,就站在倒数第二排最右边,怎么有人看得见,更多人却看不见呢?

      难道说……真的是见鬼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稍微冷静下来,在输入框里把刚才的字删掉,快速回复道:“upson,你帮忙把向亮圈出来好吗?”

      Upson回答说没问题,我于是@了另外两个少数派,让他们也这么做。

      然后,我从书桌里找出一支红色马克笔,干脆就在毕业照上,围着向亮的脸画了一个红圈,再用手机拍了,发到微信群里。

      另外三个人的照片,都是用手机里的修图软件画的圈;看来无论男女都是PS的老司机,几分钟内,全都把修改后的照片发出来了。虽然画圈的方式不同,但是四个人圈的都是同一个位置——倒数第二排最右边,向亮的脸。

      微信群里安静了半分钟,然后,就开始炸锅了。

      刚才那个女同学说:“你们太吓人了。”

      阿橙的说法是:“都圈在我旁边是什么东西啊?”

      另外一个多数派回复的话,最具有总结性,他说:“你们四个人,圈的都是空气啊。”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2024-10-11 15:45
  • 签到天数: 40 天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9-6-21 07:08:1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抱着后脑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头皮有些发麻啊。

      看起来,目前的情况是这样的。我用手机翻拍了毕业照,然后发到微信群里;同样的一张电子格式的照片,包括我在内的四个人看到了向亮,并且在照片上打了个圈;但是,除我们之外的多数人,声称他们根本看不见向亮,我们四个人打的圈,都是照片上空白的位置。

      遇见这种事,普通人的第一反应,当然是——见鬼了。

      但是,既然我是个不信有鬼的唯物主义者,用鬼来解释,显然不太合适。那么,除了见鬼之外,还存在别的可能吗?

      第一种可能性,一切都是人为的。也就是说,这些多数派,在集体撒谎,睁着眼说瞎话。他们明明看见了,但是偏偏就说没看见,一时半会的,也没办法考证。

      但是,我想不出来背后能有什么原因,驱使这些同窗四年的同学们,联合起来撒这个谎。而且,从他们在微信群里的聊天来看,表现都很真诚、自然,不像是在撒谎。

      至于第二种可能性,尝试用科学来解答,就比较复杂了。

      我挠了挠头,努力理清思路。

      首先,排除人为因素,无论多数派、少数派都没有撒谎,说没看见的就是没看见,说看见了的就是看见了。

      好了,我们说的“看见”,指的是什么呢?

      用我肤浅的科学知识来说,就是物体反射的可见光,被人的眼睛吸收,再通过视觉神经传达到大脑,从而形成了我们可以感知的影像。

      然而,我看过一些资料,说人类的视觉其实很好被愚弄。

      比如说,前一阵子网上流传的蓝裙子之争,明明是同一张照片,有人就说裙子是蓝黑的,另一部分人说是白色跟金色。

      还有以前流行的一个旋转的女人,黑格子白线上的点,两个处于图片上不同位置、看上去绝不可能同色、但真的就是同一种颜色的方块,诸如此类,这些视觉骗局都告诉我们一个真相——眼见,不一定为实。

      还有科学证据表明,处在一个三维世界里的我们,其实根本无法“看见”这个三维世界。眼睛能看到的,只是一个二维的平面;我们的脑子把这些二维图像拼凑起来,重新组合,再配合身体其它感知,才让我们误以为自己看见了三维的世界。

      好了,现在我面对的情况是——在同一张照片上,有人看到了向亮,有人没有看到。

      假设所有人都是诚实的,也没有同时眼睛出了毛病,那么根源就在这张照片上。


      也就是说,照片上向亮这个区域的原子,向不同的人,反射的是不同的光线。所以,少数派的眼睛,接受的是组成向亮的光线;多数派的眼睛,接受的则是照片上,向亮身后的背景所发出的光线。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个经常听说的物理学术语,在我心里崩了出来。

      没错,就是大名鼎鼎的“薛定谔的猫”。

      作为一个文科生、工厂老板,深奥的物理知识我并不懂,我所理解的薛定谔之猫,意思是说——在一个盒子里,有依靠原子衰变与否,来决定是否释放毒气的机关,另外还放着一只猫。因为在微观尺度上,这个决定性的原子,是既发生了衰变,又没有发生衰变;导致了盒子里的这只猫,是既活着,又死了。

      猫的生跟死,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就在这个盒子里同时存在。

      注意,这个理论的诡异之处,就在于盒子里的猫,既活着、又死了,两种状态混合;而不是我们日常生活中所理解的,或者活着,或者死了,两种状态已经固定,只是你还不知道而已。

      而当有人打开了这个盒子,进行观测,观测的这个行为本身,会导致这个原子既衰变又没衰变的状态,坍缩成为一种固定的状态——衰变了,或者没有衰变;对于猫来讲,结局就是死了,或者没死。

      也就是说,观测者打开盒子这个动作本身,决定了薛定谔的猫的生死。

      如果把薛定谔的猫这个理论,套用到目前的状况是,就是说……向亮既活着,又死了,取决于观测者的不同,即使在同一张照片上,我们看到的也是不一样的结果。

      我紧皱着眉头,这也太荒谬了,这样一来,老向岂非变成了“薛定谔的人”?

      如果是纸上谈兵,讨论一个物理概念还好啦,可是一个刚见过面的活生生的人,他既活着、又死了,这样的事情,确实已经超越了我的理解能力,让我感到头脑混乱。

      我用力揉了下太阳穴,叹了一口气,把视线移向桌子上的毕业照。这该死的老向……

      在看到刚才自己画的红圈时,我顿时呆住了。

      红圈里,空空如也。

      老向的脸,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因为我把毕业照公布之后,大家的观测行为,对老向死或者活这件事本身,反过来产生了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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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奋斗
    2024-10-11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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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9-6-21 07:08:4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低下头去,狠狠地看着照片,没错,照片还是那张,可是刚才还在的老向,却已经消失了。

      十分钟前亲手画的红圈里面,现在变成了舞台的绛紫色幕布。

      我把手指放在照片上,稍微用力摩擦。没错,相纸的颗粒感是真实的,老向的那张脸,也同样真实地消失了。就好像,他从来没参加过毕业典礼,从来没存在于这张毕业照上。

      在箱子里放了快十年、不见天日的毕业照,被我翻出来还不到一小时,里面的一个人就消失了。这种感觉,有点像打开了一个千年古墓,然后眼睁睁看着栩栩如生的雕像,在自己眼前风化,转眼消失不见。

      太诡异了。

      在又愣了十几秒后,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疯了一样抓起桌上的手机,打开来看微信群里的照片。

      还好,这些储存在手机里的电子格式图像,目前还没有发生变化。无论是最早我拍的原始照片,还是后来各自画了圈的照片,都有老向在上面。

      我不禁感到庆幸,毕业照的实物上,向已经消失了,如果手机拍的照片里他也不见掉,那么死无对证的,我跟另外三个少数派,都会被当成是神经病。

      不过,我很快又皱起了眉头。既然冲洗出来的照片,都可以发生这种诡异的变化,那么手机里的图像,估计也保存不了太久。

      很快,关于老向活着参加了毕业典礼的证据,都会被抹杀掉。那时候,除了我自己的记忆,再没有什么能证明,老向这个人没有死,还活着。

      不,说不好就连我的记忆本身,也会受到影响,遭到篡改。

      当务之急,是要跟时间赛跑,在所有证据湮灭之前,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我狠狠地盯着照片,红圈里里的空白,突然间,却发现……还有什么不对劲。

      除了老向消失了之外,这一张毕业照,还发生了其它的变化。

      嗯,我刚才数了一下学生人数,比我印象中的83个人,多了一个,变成84个。

      而现在……好像在某一排的某个位置,还缺了个人。

      为了确定我的感觉,我再次数了一遍照片上的人数,从后往前数,每一排的学生数分别是17、15、14、14、13、10。

      再看回刚才记下来的每排人数,17、15、14、14、13、11……

      第一排,少了个人。

      确切来说,是少了个女同学。


      这一个神秘的女同学,跟老向一起出现,又一起消失。

      毫无疑问,想要找出事情真相,这个消失的女同学,至关重要。

      可是,消失的到底是谁呢?

      我正要去挠头发,突然之间,手却僵在了半空。

      脑子像过电了一般,回想起gary在机场跟我讲的话。他说向亮曾经给他发过一张照片,是跟某一个女同学的合影;应这个女同学的要求,gary才撤回了发在微信群里的合影。

      在毕业照上消失的人,会不会就是这个女同学呢?

      Gary还说了,这个女同学住在美国洛杉矶。让我想想,我们班里有谁在美国定居了呢?隐约中有点印象的,到底是谁?哎呀,如果是曹老板,肯定能……

      我心里的念头还没落下,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屏幕,正是我们的班长兼交际花,曹老板。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估计是姓曹的遗传吧。

      真是刚想瞌睡,就递来个枕头。我赶紧把电话接了起来,热情地打了声招呼:“曹老……”

      话还没说完,电话那边劈头就骂道:“你搞什么鬼?”

      曹老板出了名的好脾气,很少动怒,现在却一反常态,来势汹汹。

      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心虚地说:“哈?什么什么鬼?”

      曹老板确实很生气:“毕业照,你发群里的毕业照!还在照片上画圈,制造恐慌啊你这是!几个女同学都找我反映情况了!”

      我不由得笑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有打小报告的啊。”

      曹老板怒道:“老蔡,你正经点行吗?”

      我稍微收敛了一点,想了想说:“曹老板,你先别激动啊,不就一张毕业照嘛,而且很奇怪啊,除了我之外,还有几个人看见了向亮……”

      听我这么说,曹老板更激动了:“别提向亮了好吗,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他淹死了,淹死了!你总拿个死人出来讲,有什么意思吗?”

      我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在向亮这件事上,曹老板表现得太不正常了;我不过是在群里发了张毕业照,他竟然打电话来向我咆哮,情绪近乎崩溃。

      要说有鬼,鬼不在照片上,而是在曹老板心里。

      曹老板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然后是他故作镇静、但明显听得出在压抑愤怒的声音:“老蔡啊老蔡,别折腾了好吗?被你这么一闹,我们的十周年聚会还搞不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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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1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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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9-6-21 07:09:0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沉吟了一会,决定还是先不跟曹老板正面冲突;如果这件事对他牵涉很大,让他知道我想要揭开真相,他一定会用尽全力来阻止我,甚至把本来就不多的证据都破坏掉。

      总之,不论他信不信,我还是来个缓兵之计,麻痹他一下。

      这么想着,我假装服软道:“好好好,不折腾了,哎你看我这不是无聊嘛,就想找点事做。”

      听我这么说,曹老板的气似乎消了一点:“没事做去生娃啊,有孩子了,看你能瞎折腾不。”

      我嘿嘿一笑:“我倒是想生,也要女朋友配合才行。对了,我们的同学会,来的人多吗?”

      曹老板愣了一会,像是没想到我突然转变话题,不过还是回答道:“挺多的,毕竟十周年,到现在报名的有五十几个人。”

      我哦了一声:“外地回来的多吗?国外的也来?”

      曹老板对我倒没什么戒心,继续往下说:“在深圳的有二十多个,包括你啊,你不来我削你。其它都是我们这些外地混的咯,国外的不多,五六个吧。”

      我假装很关注这个同学会:“来,肯定来啊,国外的都回来,我还能不去?对了,我记得在美帝有两三个,都回来吗?”

      曹老板不愧是老班长、交际花,对全班同学的动态如数家珍:“对啊,小敏在华盛顿,大钟也是,还有洛杉矶的……”

      听到这里,我紧张得眼睛都睁大了,幸好隔着电话,曹老板看不见。

      他继续往下说:“莫宁也说要回来。”

      我不由提高了音量:“是她啊!”

      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的名字,一瞬间,引爆了我许多学生时代的回忆。

      曹老板奇怪道:“对啊,莫宁,怎么了,你不会把班花都忘了吧?”

      我怕他怀疑到向亮那边去,赶紧掩饰道:“谁会忘记莫宁啊!不过我以为她在上海呢,是上海对吧?跟那个富豪老公,大别墅住着,怎么投奔美帝了?”

      看来曹老板跟我一样,都没看到微信群里gary发的合照,所以并没有对我起疑心,耐心解释道:“她老公还在上海,她是带着儿子先过去了,那边空气好啊,你懂的,有钱人在哪不是住大别墅呢,她在群里都发过照片的,好家伙,跟城堡似的,花园都有深大运动场那么宽,啧啧……”

      我随口附和道:“人生赢家啊,我们羡慕不来。”

      心里想的却是——莫宁的儿子,没错,我想起来了,莫宁两年前生了个儿子。

      Gary在机场里跟我说,跟向亮合照的女同学,说微信群里的照片太难看了,要他赶紧撤回。

      一向爱美的莫宁,如果是在两年多前的怀孕期间,跟向亮见面并留下了合照——当然会要求gary撤回的。

      挂了电话的那一瞬,我点点头,对自己说:“没错,就是她。”


      每个男生的大学生活,都会有一个特别扎眼、特别出众、就像漆黑中的萤火虫的女神,对于我们广告专业的绝大部分男同学来说,这个女神就是——莫宁。

      整个班50多号男生,大概有一半曾经暗恋过莫宁,另外一半,都轰轰烈烈地追求过。

      当然,我算是个例外,我从来没有明恋,也没有暗恋——好吧,我承认即使是我,也对莫宁很有好感。

      比起理科专业来说,文科的男生,本来就享有较多的女生资源。我们广告专业里,有超过40%都是女生,而且平均质量,可以说傲视其它院系,大概也就比艺术学院的略逊。

      可是,这些其实都不错的同班女生,四年大学生活,都被笼罩在莫宁的光辉下,显得黯然失色了。

      莫宁的家庭环境很好,她爸爸经商多年,妈妈是深圳一个很好的中学校长,从小就学着练钢琴,跳芭蕾。要知道在我们的童年时代,中国才刚刚改革开放,这些东西可不像今天这么普及,能接触到的,都是真正的非富即贵。

      我还看过她在家里客厅弹钢琴的照片,穿着长长的纱裙,钢琴是黑得发亮的三角钢琴,看着跟仙女一样。

      既然说是女神,外在美当然不能少。她脸长得像好几个女星的混合体,说她像朱茵、酒井法子、莫文蔚的都有;光脚能有170的样子,骨架很小,皮肤白皙,是学校模特队的主力。

      除此之外,莫宁很懂得穿衣服,平时在学校里,她的打扮拿捏得非常妥当,充分利用自己的身材优势,又没有太暴露、太肤浅、太辣人眼睛。世纪初的大学校园里,流行的还是什么F4呀、松糕鞋呀、各种怪异发型,现在回想起来,莫宁的审美真的是出类拔萃,超前了一个时代。

      因为妈妈是中学校长,莫宁的成绩一直还不错,算是半个学霸,成绩在班里稳稳是第一军团。英语四六级别不说了,她还考了剑桥商务英语,中级还是高级,忘记了。

      总而言之,莫宁就是这么一个完美的存在。这么说吧,不光我们广告专业,整个学院,大半个学校,要是知道这个人,又没有垂涎过她、没有在宿舍卧谈会里意淫过她的,都要认真考虑一下自己的性取向了。

      说起莫宁,不得不提大一的元旦联欢晚会,她震撼全校师生的独舞。

      我记得很清楚,当年流行韩国一个女星,朴志胤的《成人礼》的mv,里面跳的舞姿势撩人,刷新三观。据说当年的联欢晚会之前,很多系的女生想出这个系的节目,但是看了莫宁的排练之后,纷纷都放弃了这个想法。

      我至今记得,当年在深大的剧场里,莫宁一个人在舞台上跳,台下男生像疯了一样,欢呼、起哄,声浪几乎掀开了房顶。

      十几年后的今天晚上,我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开始思索一个问题:当年疯狂呐喊的男生里,有没有向亮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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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1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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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9-6-22 07:16:44 | 显示全部楼层
      不过,当我再次看向手里的毕业照片,却稍微有些失望。

      因为,莫宁还在这张照片里,即使像我这样的脸盲,也可以轻易把她好看的脸、洁白的牙齿,从芸芸众生中一眼挑出来。

      所以,跟向亮一起消失的女同学,并不是莫宁。

      不过,管它呢。

      反正我拿定主意,就从莫宁下手。首先,想个办法,跟她聊聊向亮,让她把跟他的合照发给我。

      Gary发在微信群里的合照,她没有否认,只是要求撤回;也就是说,对于莫宁来说,她三年前怀孕时见过向亮,这是个她承认的事实。

      一个在多年前死掉的男同学,当然不可能在莫宁怀孕时,再跟她合照。即使想我刚才推测的那样,老向现在变成了“薛定谔的人”,处在生或死的混合状态,起码,莫宁的观测角度,跟我是一致的。

      在我跟她的时间轴上,老向都是活着的。

      我微信里本来就有莫宁,我给她发了条信息:“听曹老板说,十周年聚会你要回来?”

      现在是晚上九点,洛杉矶比中国要慢十五个小时,也就是不到早上六点,应该都还在睡觉呢。没关系,我等着她回复就好了。

      放下手机前,我随手点开了跟老向的聊天窗口。

      最后一条信息,是昨天在帝都的酒店里,我发给他的:“你怎么退群了?”

      当然了,他没有回复我。

      我叹了口气,哎,要是能跟老向直接聊聊,许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突然之间,微信里跳出了一行字。

      我顿时心跳加速,以为自己看错了,再定睛一看,没错!

      是老向回复我了!

      他发的那几个字是:“老蔡,我没有死。”


      看清楚手机里的这句话时,我的心脏短暂停跳了一秒。

      老向都被踢出群了,他是怎么知道,我们正在群里讨论他的生死?

      难道说,微信群里有他的眼线?

      还是说……

      我吞了一口口水,老向在毕业照里可以隐身,还能在我眼前突然消失。说不定我看不见他,但是他一直站在我身后,注视我的一举一动,盯着我的手机屏幕。所以,当然知道我们在群里聊什么了。

      就这么想了一下,我甚至听到身后传来了轻微的呼吸声;想要朝后看去,脖子却僵硬得难以转动。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对自己说——蔡必贵,别吓自己了。

      我鼓足勇气转过身,伸出手在空气中乱挥,你看,什么都没有嘛。

      这样幼稚地自我安慰了一通,我才回过头来,想着要怎么回复老向的消息。

      “老蔡,我没有死。”

      放在两天之前,这样的问题简直是狗屁啦,一个会跟我发微信、和我一起喝酒的人,当然是没有死的。

      可是短短的48小时内,关于老向生死的问题,却变得像薄薄的雾气一般,飘忽不定。

      我想了一会,决定还是先避开这个问题,让老向把跟莫宁的合照发给我。

      刚要往手机里打字的时候,他的信息却又过来了。这一句,比上句要稍长一些,他是这么说的:“你外套右边口袋,有我留给你的东西。看看去。”

      我吓了一跳,难道说老向不是成了鬼,是成仙了,能够看穿我的心思?我还没开口找他要照片,就把照片塞到我外套口袋里了?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应该是在帝都喝酒的时候,他趁我不注意塞进去的。应该不是照片,不然老向不光可以看穿人心,还能预见未来了。

      那会是什么东西呢?

      外套,外套在哪呢,该不会落在帝都酒店里了吧?那可就糟了!

      我啪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奔向楼上卧室的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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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9-6-22 07:17:1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像一头豺狼一样,把行李箱开膛破肚,从里面扒拉出了所有的衣物。

      幸好,外套还在箱子里,只不过叠在最下面而已。

      我如获至宝地拿起外套,摊开放在穿上,然后开始掏起口袋。

      在哪,在哪呢……有了!

      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东西,会那么惊喜的人,除了小偷,也就只有我了吧?

      总之,并不是薄薄、软软的照片,而是一个硬邦邦、立体的东西,塑料的质感,拿在手里的感觉很熟悉,像是平时经常会用到的物品。难道是……

      我手里拿着那东西,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看,果然——是一块手表。

      准确来说,一块红色的、卡西欧电子表。

      更详细地说,是前天跟老向喝酒时、他戴在右手上的、有些破旧的电子表;也是昨天跟曹老板喝酒时,他声称是老向的遗物,被他的左撇子弟弟向明带走了。

      我刚才胡乱想的老向会预知未来,看起来不算错得太离谱;他像是早就知道这块表会引起我的关注,提前就把它塞进了我外套口袋。

      想来应该是在他扶着我,从威士忌吧走到大路上的时候,偷偷放进我口袋里的。

      突然之间,我想到了别的可能性。

      说不好,是昨天下午,他帮我拉窗帘的时候,顺手塞进去的……

      可以突然消失、突然出现在我房间里的老向——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可是,留给我这块手表,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皱起眉头,把手表拿到眼前,在吸顶灯之下仔细观察。

      不,根本不需要仔细观察。

      两秒钟之内,我就发现了问题所在;曹老板所说的——老向是由他左撇子弟弟冒充——的可能性,被这一块表,狠狠地打脸了。

      根本不是什么左撇子,老向整个人,都是反过来的。

      就连他戴的这块表,也是反的。


      纵使经历过不少诡异事件,手上的这块表,还是让我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

      没错,乍一看,它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塑料电子表,旧旧的,造型过时,放在跳蚤市场上,30块都不一定有人买。

      可是,稍微仔细看一下,就会发现——这块表的商标,原本应该是CASIO几个英文字,现在却左右颠倒了,像从镜子里面看到的一样。

      如果说几个喷上去的英文字,还可以解释为有人故意恶搞,液晶屏里显示的、同样左右相反的数字,就可以粉碎前面的设想。这就是一块彻彻底底、左右颠倒、像是对着镜子掏出来的,一块诡异的红色塑料表。

      这尼玛是怎么回事?

      有时候,让人感到由衷害怕的,并不是刀子、毒药、大火,甚至不是变态杀人狂。因为这些东西,虽然危险,但是都听说过,都知道这些东西存在,所以会有心理准备。

      可是,一块左右颠倒的手表,它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更让人完全无法理解——它到底是怎么来的?代表着什么?

      这一块其貌不扬的表,放在我的手里,却比一只毒蝎子、一块烧红的铁、一根快要爆炸的鞭炮,要更让人急于摆脱、难以忍受。

      说真的,我好不容易,才忍住把它扔出窗外的冲动。

      我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是老向留给我的,是解决疑问的关键道具。要好好保存,好好研究。

      我把它放到桌子上,先看了一眼手机,果然,老向没有再说什么。

      然后,我开始好好端详这一块反过来的表。

      如果把一块玻璃镜子放在它前面,再看镜子里的镜像,就能看到正常的CASIO商标,以及正常的数字时间显示。

      那么,会不会这块手表,就是从镜像世界里带出来的?

      比如说,曹老板跟我讲老向是投湖自杀的,会不会我们学校的文山湖,不是一个普通的湖,而是神秘的镜像世界?所以老向在这个世界死了,但是在镜像世界里活着,不知道为什么又跑了出来,所以看上去是左右颠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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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1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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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9-6-22 07:17:28 | 显示全部楼层
      仅仅几秒之后,我不由得笑了一下,否定了自己的设想。

      这个假设,无法回答为什么同一个班里的人,对老向的记忆会出现偏差;更无法解答毕业照里的老向,为什么会在我观测之后,就突然消失了。

      再说了,从一个镜像世界,无论是浴室的玻璃镜也好,学校里的人工湖也好,可以拉出一个左右相反的自己——这样幼稚的情节,更适合发生在童话故事,或者是不太高明的悬疑小说里。

      千万不能心存侥幸,以为现实世界的复杂程度,可以靠这样简单的哏,轻轻松松地解决。

      更别说,在老向这个扑朔迷离的事件里,包含了太多诡异的元素。大学里的核电站,生死叠加态的老同学,神秘的毕业照,表现反常的老班长,还有不知道以什么身份介入的班花。这些元素的复杂程度,比起正常的现实世界,似乎还要高一个维度。

      可是,如果否决掉镜像世界的可能性,那么眼前的这个左右相反的手表,又是怎么形成的呢?

      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在台灯的光亮下,仔细观察这块卡西欧电子表,试图发现老向留给我的其它信息。

      可是,当我一厘米、一厘米地仔细检查,从表盘、背面、表带到表扣,除了日常佩戴造成的磨损,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工留下的记号。

      我叹了口气,看来,老向给我留下的这个难题,没有任何提示;谜面只有一个,就是这块电子表本身。

      既然一时半会想不出来,我索性找点别的事情干。

      从香港机场一路狂奔回家,到家了又是楼上楼下一通折腾,到现在还没吃上晚饭。这下子注意力分散掉,才发现自己都饿出马甲线了。

      好了,赶紧下楼吃点吧。

      就快要出门前,我又折回二楼的卧室,把放在桌面上的电子表,收进抽屉里。这么做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好笑,要知道我在家里,劳力士绿水鬼、江诗丹顿传承,都是随手放的;对这一块电子表却如此隆重,难道还怕谁来偷?

      嗨玩笑。

      这两天都沉浸在老向的事情里,搞得整个人紧张兮兮,都有些神经质了。我有意想要放松下自己,于是到楼下茶餐厅吃了个云吞面,跟唐双聊了下微信,又刷了会知乎,这才慢吞吞地回了复式公寓。

      舒舒服服地泡完澡,准备上床睡觉之前,我终于允许自己,把抽屉里的那块电子表拿出来,再研究一下。

      打开抽屉的那一霎那,我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


      不,并不是电子表被偷了,它还在。

      只是,这块表被人动过了。

      我清楚记得,两三个小时前把它放进抽屉时,是以正常的状态,塑料表带插进表扣里,表扣针插进表带的孔里面,好端端地放进去的。

      如今,这块电子表的表带,却不知道被谁粗暴地拧了180度,以一个扭曲的姿态,背面再插入表扣,然后再用表扣针固定好。

      我紧皱着眉头,拿起这块扭曲的电子表。

      这个结构,有点眼熟,好像是……

      莫比乌斯环。

      “呵。”

      黑暗中,好像有人在叹息。

      “操!”

      我吓得跳了起来,环顾四周,却是一个鬼影都没有。

      我手捂住狂跳的心脏,刚才进门时,电子门锁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这么高的高层公寓,飞贼也很难从阳台爬进来。

      而且,没有什么贼会有情怀到破了空门,进屋不偷东西,只是把主人放在抽屉里的电子表,扭曲了表带再放回去。

      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所以,这是老向留给我的信息。

      既然他可以突然消失,突然出现在酒店房间里给我拉窗帘,当然,他也可以突然出现在我家的复式公寓里,给我留下一条线索,然后再从容地“咻”一声,灰飞烟灭,不留一点痕迹。

      我几乎有点羡慕老向的超能力了。

      我赶紧摇了摇头,真是跟危险的想法。

      还是别胡思乱想了,既然老向留下了线索,那就从这条线索开始查。

      我拿着这块诡异的手表,跑到楼下,打开电脑,开始查资料。

      维基百科上,把这东西叫做莫比乌斯带,它是这么介绍的:“莫比乌斯带(德语:M?biusband),又译梅比斯环或麦比乌斯带,是一种拓扑学结构……”

      我跳着往下看:“……这个结构可以用一个纸带旋转半圈再把两端粘上之后轻而易举地制作出来。事实上有两种不同的莫比乌斯带镜像,他们相互对称。如果把纸带顺时针旋转再粘贴,就会形成一个右手性的莫比乌斯带,反之亦类似。莫比乌斯带本身具有很多奇妙的性质……”

      这么长的一段话里,我最关注的是这三个字——“右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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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9-6-22 07:17:4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从键盘上收回右手,伸到眼前仔细观察。

      大学四年时,老向跟我一样,是惯用右手的少年,无论写字、打游戏、吃饭还是撸……好吧,最后一项我只确定自己的。

      总之,他跟我一样是个正常使用右手的人,或者说是右撇子。莫比乌斯环有所谓“右手性“,那么我跟当时的老向,都同样是“右手性”的人。

      而现在,老向变成了一个左撇子,就连他手上戴的卡西欧电子表,也变成了左右相反;所以,本来“右手性”的老向,现在变成了“左手性”的老向。

      这时候,我又同时伸出自己的左手,跟右手在胸前交叉,拇指一个朝上、一个朝下,握在了一起。

      右手性,左手性,嗯,这是个有趣的解释。

      只不过——长方形的一张纸条,你可以随便怎么扭曲,右手性也好,左手性也好,爱怎么扭曲就怎么扭曲,很容易做到。

      一个右手性的人,该怎么变成左手性的人呢?就算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瑜伽大师,能把身体扭成麻花,也无法做到。

      莫比乌斯环……

      我看了一眼桌上扭曲的电子表,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看维基百科里的资料。

      如果把一只蚂蚁,放到了莫比乌斯环上,驱使它往前走。我们可以观测到,蚂蚁不需要翻越纸条的边缘,就可以从莫比乌斯环朝外的这一面,爬到向内的那一面。可是,对于蚂蚁来讲,根本没有什么内、外之分,它只会觉得自己是在同一个平面、同一条道路上,顺着直线,一直往前爬。

      然后,莫名其妙的,它就回到了原点。

      一只普普通通的蚂蚁,被人类的手抓住,放到了莫比乌斯环上。以它的智力,能看到的只有二维的平面,无法理解莫比乌斯环在三维空间的构造;所以,蚂蚁会迷失在这根扭曲的纸条上,一直走、一直走,直到死亡为止。

      我突然打了个寒战。

      如果把人类这种三维空间里的生物,被一只神秘的大手抓起来,放在一个四维的类似莫比乌斯环的构造里。以我们的智力,估计也无法看穿这个构造,跟蚂蚁一样,只能迷失在没有尽头的时间空间里。

      老向。

      难道说,他就是这样一个“迷失”的人?


      我才看了一会资料,感觉有点困意,想起来冲杯单枞喝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已经快十二点了。

      我不由得讪笑了一下,刚才自己也迷失在关于莫比乌斯环的资料里,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今天刚从帝都回来,舟车劳顿,因为老向的事又伤脑筋了半天,现在,身心都挺疲倦了。

      这么想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困了,上下眼皮都要打架。

      我打了个哈欠,,那就先睡了吧,明天再说。

      爬到床上,打开微信,刚想跟唐双报告下我要睡觉了,却发现有人发了条新信息给我。

      一看之下,却是upson,刚才跟我一起圈了老向出来的那个。

      奇怪了,他找我干嘛?

      点开一看,upson说的是:“老蔡,明天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我皱着眉头,好端端地找我吃饭?我跟upson并不是很熟,两人毕业后都留在深圳,但是他工作很忙,又喜欢放飞机,所以在这十年里,我跟他见面不超过三次。

      莫非,是跟老向有关?

      这么想着,刚才还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现在却一下来了精神。

      我手指在屏幕上啪啪啪地打字:“明天没事,好啊,去哪吃?”

      Upson的答复是:“去华兴吧,你还记得吗?好久没吃了。”

      我嘿嘿一笑,华兴,怎么会不记得?对许多深大人来说,这是一家充满了回忆的饭馆。出了深圳大学的正门往西走,到南山区政府对面,华兴就藏在一个小小的城中村里。这家店的手撕鸡是一绝,盐焗猪肚、客家猪肉汤则屈居必点菜单的第二、三位。

      大学四年,手上稍微有点闲钱的时候,我简直就把那当成饭堂。说起来,跟老向都在那里吃过不少次。

      还挺怀念的啊。

      这么想着,我回复upson说好,约了明天中午十二点,先到先等。

      跟唐双汇报完,关了灯,在进入睡眠的前一刻,我想的是——明天,upson会跟我聊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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