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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yuki

[转帖] [经历]我所知道的苗蛊 作者:yue456341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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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26 09:36:25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四
  蛊王把婴孩揣在怀里,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寨子,寨子里的人也都各忙各的去了,但是林玉却不见了踪影,询问了林玉家附近的人,说是看见她大早就进山了。如果从时间点上算,那林玉可是比蛊王先进山,她进了山肯定是去找那个人的,那究竟林玉是知道他上了山而躲开,还是在他到来之前已经离开,又或者是她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着他呢。
  现在无根据的猜测一点帮助也没有,蛊王就先回了家,将婴孩放在一个罐子里藏了起来,也许某一天会有用的,他并不打算把在山上发生的事说出来。蛊王还有自己的考虑,他觉得寨子里或许不止林玉一个内应,青苗里至少也是有一个的,而且还是有些资历的人,因为“少年”得到的情报太准确了,再加上蛊王并不知道“ 少年”在他的催心蛊的作用下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清醒的,他的话能信多少也就不得而知了。
  蛊王赶去祠堂看了看中竹刺蛊死的蛊师,蛊师的尸体开始发生膨胀了,绳子捆绑的间隙都逐渐突了出来,穿透而出的竹刺又一点点的被没入了尸体里,蛊王看到这个情况就知道这具尸体是不能变成死尸蛊了,但是继续膨胀下去,尸体爆烂就会危害到寨子,于是赶紧叫了人把尸体抬到山上去烧掉了,遇害的两个蛊师都是孤独一人,身边没有亲人照顾的,所以就是就地掩埋了,这大概也是那“少年”能得手的原因。
  处理完这些事情,天色也逐渐暗了,大家都陆续回了家,只有林玉家还是半点灯火都没有。于是蛊王亲自登门去找了巫师,巫师正坐在厅堂中央,仿佛在等蛊王的到来,蛊王说想要知道将死未死的人是否还存在,巫师不语,给了一把黑草给蛊王就打发他走了,巫师这样一个奇怪的行业,行为举止异常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蛊王也没有纠缠,跟巫师道了别就往回走。但这一次蛊王清楚的感觉到了有人在跟踪他,于是蛊王紧走几步,捡了块小石子握在手心,似乎默念了几句咒语,随后将石子抛在路旁,又加快了脚步继续往前走,但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一阵压抑的抽泣声,蛊王含笑转回身去,跟踪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林玉。
  林玉看见蛊王一脸的阴晴不定,知道着了他的道,也不说话,只是恶狠狠地瞪着蛊王,蛊王将林玉扶起,躲进阴暗里,蛊王让她靠坐在一块石头边上,也不说话,坐在她对面,看她疼得龇牙咧嘴的,心里大概也很解恨的。林玉实在疼得受不了了,才不情不愿的开口问蛊王想要干什么,蛊王看她眼泪都快飙出来了,虽然恨也很是可怜她。
  林玉是从小由他外公带大的,她不是没有父母,母亲当年外出云游时结识了一个贵州一带的黑苗阿哥,阿哥和她妈妈私定终身,不久就怀了她,但两人实际上很多地方都不合,林玉的妈妈一气之下带着林玉离开了那个阿哥,林玉当时半岁都不到,而她妈妈因为炼蛊的关系早就没有奶水了,眼看着女儿要养不活了就把她带回来交给老蛊师,那时的林玉瘦得一把骨头一层皮的,她妈妈也不管了,天性自由无拘,第二天又离开了寨子(在那样一个年代,大概也只有黑苗的女子可以活得这么潇洒吧),是老蛊师去敲开别人家的门求来的奶水和着米汤把林玉一点点的喂大的,林玉和她外公关系好那很正常,而且老蛊师这一生都生活在扭曲的人生观里,把林玉教坏了,林玉就是个可怜的牺牲品。
  想想,蛊王语气还是软了下来,帮她止了疼,但还是不肯让石头蛊出来,蛊王很平静的对林玉说,如果你恨我怪我害了你外公,我承担你的报复,可是你串通外人来害自己的族人是为什么。林玉明明泪花翻滚,还是倔强的仰起头对蛊王说,我外公是一个多好的人,她不能忍受这些族人来说外公的一点坏话,人都死了大家还在说他的不好,那那么多蛊术不也是她外公教会了大家的吗?就因为你这个蛊王虏获了大家的心才会这样,所以你越是重视的事情我越是要搞砸它。
  蛊王看了看她,很认真的问她,宗长是你害死的?林玉只是冷笑,我没有害死他,是他该死不是吗?蛊王却一下子理清了整件事情的头绪,梦雨这样一个生活在梦境里的女子哪里来的这样细腻的心思,等了六十年才回来报复,是有人遇见了她,知道了这个故事,那个人和梦雨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他觉得她会有用,这个人后来又认识了林玉,林玉要针对蛊王,必然会想要先害了宗长,于是梦雨被教唆回来报复,虽然还不知道“少年”仇视黑苗的原因,但这大概就是这件事的一条线。
  蛊王此刻是绝了任何念头,他帮林玉解了石头蛊,对林玉说,我让你亲手杀了我换这寨子上上下下所有的人命你可愿?林玉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你的命没有这么值钱,她冷冷丢下这句话却逃一般的离开了蛊王的身边。
  蛊王感到前所未有的身心俱疲,又再是一段恩怨,说起来这些事情总是没有个尽头,这一年那么不平静不吉祥,他很想去看看笨姑娘的墓,可是他没有立过,笨姑娘烧死后他连个衣冠冢也没有为她立,但是躺在星光下,他仿佛看到笨姑娘暖暖的笑,他疲惫的睡过去,巫师给的黑草静静的躺在他暖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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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26 09:36:44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五
  一觉醒来已是午夜,蛊王静静在寨子里漫步,长那么大他却从来没有过午夜行走在寨子的青石板路的经历,原来在这样的时间段里,寨子有一种静谧而狂野的气息,蛊王脑中忽然闪现这样的一个念头,是寨子给他带来了不幸,还是他给寨子带来了灾祸。
  慢慢的蛊王就觉得怀中一团热气正在聚结,于是他伸手摸了摸胸口,才忽然想起巫师给的那束黑草,手忙脚乱的翻出来,这黑草很是神奇,有一股奇异的香气沁人心脾,摸上去温温热热的居然还会发散热气,蛊王不由得把黑草举起对着月光,想看清楚黑草的样子,但是月色朦胧,这一束黑草竟是怎么也看不清形状。蛊王不明巫师之意就一直将黑草放在窗边,时间一晃就是三个月,这期间寨子里除了林玉不见了也再无恐怖之事发生,蛊王再进山也是什么气味都消散了,蛊洞又是一片冷清,那个“少年”就像个幻觉一样突然出现突然消失。
  但是蛊王感觉并不好,总觉得还有事情要发生,那个青苗的内应也毫无头绪,而蛊王和新任宗长关系并不好,虽然宗长总找机会接近他,可是蛊王却和他话不投机,几次往来无果便不再深交。蛊王更多的心思用在炼蛊上,卓绝的能力加上精心的专研,蛊术是大有长进。这天巫师竟奇怪的出现在蛊王家门口,巫师被蛊王让进屋后,一眼就看见窗边的黑草,巫师指着它问蛊王,这束草有无变化,蛊王摇摇头说每天早上都是这样,又忆起那晚的情景,就说黑草曾发散香气和散热,巫师点点头,在劫难逃,它可保你一命。说完就转身走了,蛊王也不追,像是能体会巫师话中之意。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寨子的天空总是红红的,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起初大家都不以为意,但这红一天天的加深晕开,令到大家心里都很是压抑,渐渐的就有流言说是有妖气之类的,宗长想请巫师出来,巫师却不动,只说在劫难逃,无妖非怪。这话说出来,宗长便劝大家不要多想,有事情大家一起共同进退。既然逃不掉,大家也就开始做硬拼的准备,蛊王想想巫师话中的意思,自己还是那个或化解或扩大的关系人,当大多数人都进入梦乡以后,蛊王把藏起的儿子拿了出来,那“少年 ”看来是想到什么办法化解了蛊王下在他头顶的蛊了,死尸蛊必然也已大成,那么他也要做好应战的准备,他要用自己的儿子来炼蛊,或者说是破解死尸蛊的解术,那一刻心是何等的疼痛,除了他自己,恐怕也只有笨姑娘在天之灵知道了。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少年”居然是以这么光明正大的方式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当他带着林玉和蛊王曾经见过的死尸群在血一样红的傍晚出现在坝场上时,震惊和哗然已不足以形容当时那个混乱的场面,善良的蛊王这一刻应该在后悔自己一时的慈悲心理了吧,“少年”的头紧紧的裹着厚厚的头巾,把额头也都挡住了,这么有把握的出现真是让大家阵脚大乱。“少年”看见满寨子的人狼狈鼠窜,冷蔑的一笑,嘴里开始鼓念咒语,死尸蛊便僵硬的开始在寨子四处巡走,死尸蛊经过的地方草死树亡,就像瘟疫一样快速的在寨子里蔓延,这种蛊真是至极毒辣,家家闭门闭户,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蛊王在怀里放上那一束黑草,背上一个布包袱就前去应战,“少年”看见蛊王分外眼红,于是发动死尸蛊要对蛊王群起攻之,但无论“少年”怎么念咒驱赶,那些死尸蛊都吱吱乱叫(大家能不能想象从那些奇形怪状的尸体身上的任何一个地方发出那种吱吱声的样子),就是不向前,但还是对蛊王形成了一个包围圈,蛊王将身上的布包解开,孩子被蛊王弄成了观音打坐的样子跃现布中央,他一出现那些死尸蛊竟又像疯了一样冲过去围住婴孩,“少年”那边还来不及阻止,蛊王轻轻牵动嘴角低念着什么,所有的死尸蛊一下轰然倒地,无论“少年 ”如何再召唤死尸蛊都再无用处,这就证明“少年”耗费心机炼成的蛊,片刻之间已经被彻底瓦解了,怎能不恨。
  震怒的“少年“一把扯下厚厚的头巾,额间一道深深的伤痕那么凸显,这叫天眼,黑苗开天眼,一则自然开启,额间痕迹淡然,二则强行开眼,用刀剜开配以神秘的邪术,痕迹凸显。强行开眼多是心肠恶毒的蛊师,想要借助天上地下的力量使自己炼蛊和解蛊的能力翻上几倍甚至上百倍,天眼据说可开天上或地下的血河,血河染天尚能挽救,血河染地荼毒生灵。寨子天空莫名的红就是所谓的血河,此时的“少年”已经神智紊乱,一心要对付蛊王,林玉好心的劝阻已经无法说服他,蛊王将婴孩用布重新卷起,摸出怀中又再热逸的黑草,“少年”果然不是等闲之辈,飞蛊一下就到了蛊王近前,但始终不对蛊王攻击,蛊王心里暗叹巫师给的黑草真是个好宝贝,而“少年”再次遭遇这样的尴尬,真是怒极攻心,蛊王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破他天眼最好的当然也是飞蛊,蛊王的飞蛊用的是马蜂,长久以来蛊王第一次把蛊炼的这样不留余地,仿佛受训的马蜂一般,飞蛊一只接一只的叮上“少年”的天眼,那种痛大概也不亚于撕心裂肺了,看到这样的场景林玉想要逃走,却被蛊王用飞蛊紧紧的困在中间,行走不得半步,很快“少年”软软的倒在了地上,蛊王比谁都清楚他死了,还是他亲手杀了这个人。
  林玉及时的讨饶,蛊王心情沉重,也不想多加一条命债,抓住林玉后让她去向全寨的人解释种种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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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26 09:37:04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六
  当林玉跪在祠堂里的时候,蛊王已经和寨子里的人把那一片狼藉清理干净了,那些死尸蛊已经彻底的变成了死尸,唯有一把火烧了来得干脆,而开过天眼的人是不能烧的,“少年”的尸体要用一种特制的草药汁浇灌全身,把天眼封上后吊挂在远离寨子的树上风干。
  这其中的恩恩怨怨若是林玉不说,饶是大家绞尽脑汁也不会想到的,“少年”叫阿汉,其实已经五十多岁了,阿汉的怨恨来自于他的父母,他的父母那一年是和寨子里的黑苗们一起逃难出来的年轻小夫妻,那年逃难的队伍实际是浩浩荡荡的,可真正进入寨子的并没有那么多人,因为这一路的逃难也是充满了腥风血雨,人有的时候为了生存是可以很残忍的,逃难的队伍里分为两个大姓,在那种条件艰苦的环境里,异姓之间的矛盾显得异常突出,为了争取到更多的利益,比如食物,水源,特殊的蛊术等等,常常都会有人互相对对方实行一些小暗算,这样的矛盾太容易激化,当暗算演变成互相残杀,就变成了任何人都阻止不了的战争,在战争面前如果你心慈手软那么你就会被对方残忍的杀害,阿汉的父母看到大家都拼斗得毫无人性,便计划着逃离大部队自己去寻觅新的生活,就算那要比集体生活辛苦得多。
  但是他们的计划尚未来得及进行,尖锐的矛头已经指向了他们,为了平息两边的争斗,黑苗的首领们提出了以蛊易蛊的办法,无辜的阿汉父母就是因为不够强硬被选择成为其中一个姓氏的交换对象,以蛊易蛊就是争斗的两边把自己某个密不外传的蛊术继承者交换过去,令到双方各自又得到另一种蛊术的制法,这本来已经触犯了黑苗人家的祖训,却又因为在那样的环境下他们不仅要冒着被祖上的诅咒圈死的危险将自己家中密传的蛊术外传,还要成为战争的牺牲品,会被另外一个姓氏杀死祭奠已逝的亡灵。当然后面这些阿汉的父母是被蒙在鼓里的,而另外一个姓氏的交换对象则是那对为了让自己奄奄一息的儿子重新为人而新炼成蛊的老夫妻,也就是死尸蛊的前身,这是那么多人都觊觎着的蛊术,无疑这也就是有心人故意制造的一个机会,所以可以想见四人的心中是何等的不服与屈辱。
  阿汉的父亲是个心眼比较多的人,交换的当天他注意到了一些人的神情不对劲,于是阿汉的父亲示意那对老夫妻先不要把蛊术教出来,而为这样换来了一个和首领们谈判的机会,阿汉的父亲很会套话,从首领们的言行不一致里猜出了大概,谈判的结果是勒令双方第二天要把蛊术都教给大家,为了防止他们逃跑还把他们都监禁起来,但是总是有些人是有良心的,阿汉父亲的好友把阿汉父母救了出来,阿汉的父母也是善良的人,坚持要把老夫妻和他们的儿子也救出去,耽误了时间导致了阿汉父亲的朋友被发现而被活活的打死了,但他们却成功的逃了出来,老夫妻为了答谢他们的救命之恩将毕生研炼的蛊术传给了阿汉的父母,而阿汉的父亲却一生都活在了害死朋友的阴影里,他将老夫妻的蛊术改炼成死尸蛊,终其一生都没有成功,他是想让朋友活回来吧,只是那已经不可能了,毕竟连尸体都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阿汉是小夫妻的老来子,甚得疼爱,阿汉的父母会很厉害的驻颜蛊术,此蛊炼的越深入人会越年轻,炼蛊的能力自然地就会提高(感觉那么像返老还童术,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东西啊),阿汉是个孝顺的孩子,尽管父母一句报仇的话都没有提,但从父亲喋喋不休悔恨的故事里,阿汉还是从心里恨透了那些道貌岸然的首领和冷漠残忍的黑苗人,所以当父母把蛊术一一交给他的时候,他都很用心学习,但是阿汉的父母在他十多岁的时候就过世了,阿汉把他的父母厚葬以后就一路追寻当年黑苗的足迹,一路研习蛊术,寻寻觅觅几十年终于还是让他找到了寨子里的黑苗。
  说来也巧,阿汉寻路的时候其实按他的行路是要绕开这个寨子的,可偏偏让他遇见了那时被推落山谷的梦雨,阿汉一眼就看出他是与自己同出一脉的炼蛊之人,那时的梦雨刚收留那两兄妹不久,想必也是知道阿汉是同道中人,两人都有所防备,但是阿汉意识到梦雨有可能是他找到黑苗驻营地的关键,于是编造了一个可怜的身世,加上阿汉的驻颜蛊使他看起来很小,于是也顺理成章的被梦雨收留了,这一晃就是十年,这期间阿汉了解到了梦雨的故事和寨子里的情况,便不止更恨黑苗,连对青苗也很是鄙视,后来阿汉逐渐从梦雨嘴里探听到去往寨子的路线,有时候常常就半夜趁梦雨他们不知道潜进寨子去,于是又认识了林玉,那时林玉的外公刚死,蛊王的悲痛也尚未沉寂,林玉的怨恨也波及了整个黑苗和那时的宗长,林玉有很强的目的性,当阿汉发现这个人可以和他一起制造出很多机会的时候,他们结了盟。
  林玉要宗长死,但不是放蛊就能解决问题的,阿汉一下就想到了梦雨,利用梦雨的怨恨和不甘,一步步的引她进入虚无的状态,当梦雨成功的和宗长同归于尽的时候,阿汉便和林玉寻找青苗的内线,那个人是谁,林玉笑望着新选出来的宗长,这个内线的条件是我们帮他当上宗长,这个时候的祠堂里是一片愕然,新宗长苍白无力的辩驳已经没有人愿意去听,他颓然的坐在旁边,林玉继续着她的故事,阿汉这个人很偏执,一定要炼成死尸蛊,一方面说是完成父亲的遗愿,一方面要狠狠的报复黑苗。被蛊王发现的时候,阿汉还在研究死尸蛊的阶段,满山的污浊之气是因为蛊王掘了人家的坟挖出了尸体,尸气混上巫蛊之毒而成。
  那时候的阿汉已经到了极至,无法再把死尸蛊炼下去,遇见了蛊王,被蛊王羞辱般的中上控制他的蛊,而激发了他更加仇恨的斗志,下定了决心要开天眼,林玉便成了阿汉的跑腿,为他采药找食物,一直到遇见蛊王时,她已悔恨想收手,但无论怎么劝阿汉都无用,阿汉已经进入了无视他人的状态。
  而蛊王卷入这场风暴,一方面是因为林玉或恨或爱的态度,一方面是因为阿汉仇视黑苗的畸形心理,以及他被大家冠上的蛊王的头衔。事情至此终是有了个结尾,当大家想到巫师之时,巫师已经仙逝了,到这里我才知道原来所有的巫师最后都是吐血而死,那块神奇的血石就是浸润着一代代巫师的血生就的。
  而蛊王无奈的杀人之举,注定了他无法再安然住在寨中,没过多久,蛊王背着他那非人非蛊的儿子离开了寨子,他没有往外走,而是进了深山,就是原来他和笨姑娘进去的地方,他走的那天,清清不知道怎么听说了这个消息,哭着喊着让家人放她去见蛊王一面,家人却没有放行,倔强的清清后来一直不肯嫁人,苦熬到中年妇人也香消玉殒了。
  听过这个故事的人大概都在关心蛊王后来怎么样了,我不知道,叔公也不知道,甚至从那以后也没人看见过他,他是羽化成仙了还是仍活在那片深山老林里更是无人知道。
  但既然是寨子里神话般的人物,还是少不了许多猜测的,比较普遍的说法是他在深山里炼成了神仙,是保护着这座大山的使者,也保护着寨子的安宁,的确在那以后寨子里很是祥和,虽然黑苗人数逐渐凋零,但活着之时的确是清清静静,少有烦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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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26 09:37:39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七
  蛊王的故事算是已经结束了,蛊王的一生太过传奇,毕竟一个与世无争的寨子不会每天都是这么勾心斗角,今天我们开一个新的篇章,要改变一下大家对苗蛊的坏印象,这个故事与女儿红有关,
  我一直以为女儿红是汉人的发明,原来寨子里生了女儿也是要埋女儿红的,等到家中的女儿出阁的时候就要把深埋的女儿红挖出来与大家共享,苗族也是个与酒结缘的民族,那一坛埋了十几二十年的酒清清亮亮胶着成丝状,预示着女儿与她的夫婿恩爱有加。
  别人埋女儿红,黑苗也埋,有个别运气特别好的蛊师如果挖得到一种千年虫然后泡在酒里埋下去,然后这样隔了开来炼的话,这个千年虫蛊挖出来以后可是个好东西。说实话,黑苗对于生物的认知程度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尤其是虫,真是难以想象他们的先人是怎么做到的。
  那我们就说回这种蛊,千年虫是黑色的,大概也就十至十五厘米那么长,呈圆筒状,身上有很多触须,听起来还是挺恶心的,但是据苗医说是很好的药材,但是这种千年虫的毒性非常强,如果直接拿来泡酒,喝下去的人就必死无疑了,一般是要经过处理的,而且这种虫听它的名字就知道很罕有,但是黑苗若是在女儿出生那一年找得到这种虫,这个女孩的一生就会很幸运了,当然我指的这种幸运是一开始是一种人为的,比如,家里人会觉得这个女孩是个有福气的人,凡事都会以她为先,她说的都是对的,给她的一切也是最好的,所以单从这一点上看,又是男孩子所无法享受的待遇(但是我也有疑问,就是怀孕的时候也不知道男女,比如生出来是男孩又偏巧抓到这种虫又是怎么个说法,后来打听了一下,还是好多人不知道的,因为这么些年也就这对夫妻碰上了,也就是传说中的千年一遇吧)。
  话说叔公成年那一年,黑苗有户人家,非常普通,炼的蛊也是很普通的,女主人阿霞怀孕五个月的时候,有一晚睡觉就梦到家里的竹楼下有个身穿黑衣的姑娘在向她招手,她还很好奇的问别人为什么坐在竹楼下,然后就鬼使神差的走过去,结果发现那姑娘头上怎么那么多小辫子,就有点慌不敢靠近了,站在不远处一直看,却始终看不见姑娘的脸,过了一会儿就醒了,醒来想想觉得不对劲把丈夫推醒了,让他去竹楼下看看,丈夫睡眼朦胧的老大不高兴就去了,说来还真是神奇,本来大半夜的也是大面积的看不见,这虫却恰恰趴在了一个最显眼的位置,还挺起上身扬起触须,像是在和他打招呼一样,这个丈夫一下就醒了,找了根棍子把千年虫扒拉过来装好,拿去给妻子看,结果两人高兴了一整晚都睡不着,可这事高兴是高兴,问题是两人都太平凡了,这千年虫从来都是只听别人说,没想过自己真的有这运气碰上了,别说拿来炼蛊,就是一般的常识都很少。
  两人折腾折腾,天就亮了,阿霞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婆婆,这个老太婆挺古怪的,别人都是养儿防老,她倒好,儿子一结婚就自己搬到另外一处远离人群的地方住了,怎么都请不回来,但在蛊术方面还是挺在行的,去问别人不如先找自己家人嘛,于是二人又心怀忐忑的找到婆婆,婆婆远远就站在屋门口看他们走过来,二人还没开口,婆婆就问说,你们带了什么,我大老远就闻到一股清香,二人也是一愣,拿出装千年虫的瓦罐,问她是不是这个东西散发的,老婆子一下就乐起来,忙问是什么,说味道就是从里面出来的,二人一打开瓦罐,婆婆惊讶地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过了一阵,婆婆缓过神来,就让儿子到门外等着去,然后让阿霞躺在床上,婆婆叫阿霞不要惊慌,无论她在做什么就只当没看见,反正是不会害她的,阿霞心里还是比较钦佩婆婆的,所以也就点头答应,婆婆把千年虫取出来浸在清水里,几分钟以后拿出来一下掀开阿霞的衣摆,就放在阿霞的肚子上,阿霞只觉得一股凉气直钻腹腔而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要说阿霞心中不慌那是骗人的,但还是不敢有太大动作,过了一会凉气渐消,感觉肚皮上千年虫的触须在缓缓蠕动,竟觉得十分的舒服,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似乎是一直无梦,睡得很是香甜,醒来竟是傍晚了,丈夫和婆婆做好了饭菜等她醒来,千年虫也不见了,阿霞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呢,婆婆看她的神情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就解释说千年虫养回去了,要阿霞好好安胎,肚子里的八成是个小姑娘,阿霞还半信半疑,不过既然也没有什么不适,婆婆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很快小夫妻俩得到千年虫的事就在寨子里传开了,大家又是羡慕又是嫉妒,都争着去看,青苗的苗医们也是好奇的不得了,千年虫自从来到小夫妻家中一直很安静,趴在罐中有时候就像死去一样一动不动,阿霞问过婆婆千年虫这样养在家中吃什么,婆婆说吃蜜,于是阿霞的丈夫去捅了好几个蜂窝子,每天就浇一点在千年虫的身上,第二天再看它果然是罐子和身子都是干干净净的,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吃的,但是小夫妻俩是怎么也闻不出婆婆说的清香味。
  终于到了阿霞临盆的日子,婆婆让儿子一早酿好的蜜花酒(此酒珍品啊,下次大家有幸去苗家做客可以去寻一寻这酒,若是寻到你就知道什么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不过MS不太容易寻,不过我可不是个酒鬼啊),这酒用的是一百二十种花瓣和花粉调拌一定比例的春蜜和冬蜜酿的,非常的费功夫,可见对于这个即将出世的女孩是多么的珍视。阿霞在里屋生孩子,婆婆就在外面堂屋用千年虫入蛊,当然最后入蛊是要先确定生下的一定是个女孩的,所以只是做些准备工作,当稳婆抱着孩子出来恭喜说是女娃时,婆婆简直就喜不自胜了,送走稳婆后,婆婆抱着酒和千年虫就钻进里屋,阿霞几乎又像是被催眠一样很快睡着了,所以婆婆怎么入的蛊她也不知道,醒来时酒也埋了,婆婆看起来很疲惫,却也很高兴,抱着孙女笑个不停,一直说她们以后都是要走好运的。
  小姑娘取名就叫珍,珍算是叔公看着长大的,尽管家人对她很宠爱,但人是非常的懂事,寨子里老老小小她都认识,嘴巴也很甜,很喜欢叫人,小姑娘也不学蛊,这是婆婆的意思,还让小姑娘去学字,这是当时很多的苗家姑娘都不能享受的待遇,婆婆还是一个人独居,基本上都不让珍去找她,都是自己过来看孩子,珍很幸运的成长,天生有一副好嗓子,十四岁闹着要出门,那个时侯应该说外面的形势不是很好,但寨子里的人好象不是很了解这些,家里人也不反对,她就自己走出去了,也不知道是她真的幸运还是什么,十六岁的时候,小姑娘又娉娉婷婷地回来,没过多久就有人带着彩礼来寨子里提亲,听说是个大官的儿子呢,小伙子很有才华,说是和珍结了婚就带着他们一家子移居海外了,据说那是某天小伙子路过听见珍的歌声被震撼出来的爱情,所以呀这亲事那是寨子里的大事啊,这寨子里的姑娘能嫁到镇上就是了不起的大事了,这小姑娘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一下就要嫁到海外去了,在寨子里办的婚宴很盛大,虽然男方的父母没有来。
  晚上的酒席上,珍亲自打开了那坛埋藏在土堆里的女儿红,眼眶一下就红了,这酒是包含着家里人对珍的深深的爱啊,最神奇的是,酒一开封,酒香四溢,飘散在寨子的各个角落,寨中上上下下的人都为这酒香陶醉,婆婆走到珍和她的丈夫之间,轻轻念着咒语,那条泡在酒里十几年并埋在土中这么久的千年虫一下从酒中窜出来,绕着珍和丈夫的头盘旋一阵就落回珍面前的碗中,整个过程很快,但还是不少人看见了,但大家都只见到一条白色有些闪亮的东西像龙那样盘绞出来,一下又直落下去,叔公离主桌很近,所以他还是看清楚了,千年虫静静的躺在珍的碗中,仿佛刚才的一切是大家的一场幻觉,婆婆笑笑又回到座位上,千年虫已经变成了晶莹剔透的透明样子,很可人很漂亮,婆婆要珍把它吃了,珍初时有些不敢,但后来在婆婆平静的笑容里还是吃了,这其中的滋味恐怕也只有珍自己知道,但在她的表情里所有人都读到了一种天地美味的信息,女儿红因为已经化成了丝丝缕缕的缠绵酒丝,所以给每个客人斟酒都要费点功夫,仔细观察那酒,似乎千年虫身上的黑色是溶到酒里去了,但酒却看得出是绝对的好酒,那色泽也是亮的,但是因为千年虫身有剧毒,外加青苗对黑苗蛊术的一些顾忌还是不怎么敢喝,黑苗们倒是对这一杯酒垂涎欲滴,后来还是叔公为青苗开了个头,大家也就都跟着畅饮下去,然后好多人都醉了,新郎是第一次碰上这种美酒,又是新奇又是迫不及待的喝了一些,很快也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很多人酒醒后都说一片神清气爽,完全没有醉酒后的难受和眩晕,身体原来不好的人都出现不同程度的好转迹象,众人才醒悟,那酒真是极品啊,可见珍吃的千年虫蛊更是不知是什么至宝呢。后来珍和丈夫带着两人的父母真的去了海外,婆婆还是留在寨子里,住在远离人群的屋子里。
  珍后来和父母回来看过一次婆婆,那时的珍已经二十多了,出落的那是,叔公那形容词我就不说了,估计是美丽不可方物吧,在外面生活得那可不是一般的滋润啊,又非常得到丈夫的宠爱,婆婆很开心,总之就是让他们以后不要回来看她了,她很快要去了,她有自己的打算,她所做的就是希望他们幸福,后来是他们三人还跪在婆婆的门前磕了几个响头,把好多看见的人都感动哭了。从此珍和她的父母就远离的寨子里人们的视线,她应该过得非常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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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26 09:37:55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八
  婆婆这个人应该也算是黑苗里炼蛊人的一个异类了,她炼的蛊感觉就是专门为了提高自身修为的,我们还是叫她的名字吧,婆婆叫做夏桑,我觉得这个名字是婆婆自己的咒语。
  夏桑的身世应该说也是个谜,寨子里没有人知道夏桑的母亲是谁,某一天她的父亲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她出现时,她就只有一个父亲了,不过两父女的感情还是不错的,夏桑是个很沉静的孩子,会默默的做家事,默默的坐在远处听青苗的男女对歌,如果不是因为桑的一次昏倒,很多青苗都以为她不会蛊呢。
  说起来桑其实和蛊王是同一类人,不喜用蛊来害人,而是为己所用的多,说到这里就不妨说说黑苗最早的一个蛊术分支,这个分支炼蛊的目的就是在于自身的修炼,感觉有点像尼姑的那种打坐修行,这个分支也都是一些妇女聚集在一起炼蛊,不近男人,因为蛊术的一些特殊性,每一年大家就会互相放蛊,而每一次中蛊之后,大家的修为就会有所提升,后来因为这个分支太过不食人间烟火,被当时的强权所逼迫,或者散了,或者迁出黑苗聚集地往深山而去,所以遗留下来的讯息并不多,但是最大的特点就是一个集体性。
  桑就很具有这个分支的特质,但是她是自己一个人。桑的丈夫是她的一个很远房的表哥,是她父亲订的亲,桑没有任何异议的嫁了过去,一如既往的沉静,但是桑的丈夫是一个对蛊如痴如狂的人,经常忽略她,不过这倒是挺合桑的意,大概是那种天生会享受孤独的女人,桑大多数时间就是在床上打坐,很奇怪的,别人炼蛊面前有一大堆的东西,什么草药啊,瓦罐啊,水水火火啊,桑就是这么坐着,面前什么也没有。原来桑属于是内炼蛊,就是从桑三岁开始,父亲就教她如何调整内息,然后分别从她的奇经八脉打蛊下去,桑要每天自己打坐炼蛊,这种蛊不需要外放,蛊虫会根据桑打坐时的指示在她体内穿行,大概是达到舒经活络,提炼自身的目的,每隔一定的时间蛊虫会发毒一次,也就是桑自行中蛊,然后桑又会自己好起来,每中蛊一次身体就像是又打通了某个地方一样,很舒畅。随着时间的增长,蛊虫发毒的间隔时间就越久。
  有一次桑去河边洗衣服,当时有好几个青苗姑娘在那里,本来是看到有黑苗人过来会避开一点的,但是大家看见是桑也就无所谓了,以为她不会蛊术嘛,于是大家还是各洗各的,桑蹲下来,洗没多久就觉得体内一阵打绞,仿佛五脏六腑都要拧成一团了,桑一下就醒悟过来,知道是体内的蛊虫要发毒了,端着洗衣盆就要往回走,可是这次发毒是又急又猛,桑一个转身就晕了过去,她晕后是什么感觉也没有了,但可把几个青苗姑娘给吓坏了,大家手忙脚乱的去看她,结果发现桑全身一会青一会紫的,诡异得厉害。于是大家都不敢碰她,叫来了桑的家人和宗长,宗长一看便是怒容满面,但怎么也得先让桑的家里人把人给救了吧,于是铁青着脸跟着桑的家人回去,其他人就让散了,桑的丈夫对此也是一头雾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妻子也是个会蛊术的人,可见他炼蛊虽然痴迷但能力却不是很强,让桑躺好以后,宗长便用眼神示意桑的父亲,问他是怎么回事,前面我提到过为了保护寨子里青苗的安全,宗长有必要搞清楚哪一家什么人都在炼什么蛊,这一次桑的发作才让大家发现桑也是个炼蛊的人,但似乎没有向宗长报备过。
  桑的父亲这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这个蛊术实际是桑的母亲教的,因为这种蛊术它保密成分比较大,加上属于内炼蛊,并不会害到其他人,所以一直没有把桑炼蛊的事情说出来。宗长听后,走近桑,把了下桑的脉,此时的桑脉象已经平稳了许多,宗长心中还是觉得有些神奇的,看了看桑说,不害人就好,若是有一天害了人,我绝对放不过你们父女,说罢转身离去。
  不大一会儿,桑就幽幽转醒了,如每一次蛊毒发作后一样觉得比原来又在舒畅许多,但这一次毫无准备的晕倒,桑也是莫名其妙,桑的父亲解释说是因为桑现在行了男女之事,所以第一次发作会特别的猛烈的,而自己又一直不好意思开口对桑说,就有了今天这样的事情,桑的丈夫倒是很感兴趣,结婚这么久第一次认认真真的听妻子和岳父说话,还缠着桑东问问西问问,不过估计是得不到什么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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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26 09:39:01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九
  桑的观察能力特别强,有时候只要一眼她就知道别人下一步要做什么动作,但桑和家人以外的人互动很少,不过不代表大家不喜欢她,桑还有一个特别招人爱的本事就是厨艺好,厨艺好的秘诀是什么,还是蛊,这个不说就有点对不起大众了。
  一道菜烧出来想要味道好,不仅是原材料要好,调料要好,厨师要好,连烧火煮菜的材质也要好。桑果然是具备了大多数女子的细腻心思,把学会的蛊术都用在这上面了,按桑父亲的说法,这就是大材小用,但夏桑自己并不觉得,她认为这样迎合生活的蛊术才是值得推崇的。比如苗人都喜欢用竹子来烧火,一方面是因为寨子里竹子很多,另一方面则是竹子特有的清香而使烧出来的东西特别好吃。
  于是夏桑便会自己种上些山竹专门用来烧火做菜的,竹自然是普通的竹,可是炼成了蛊的竹就不普通了。一定有人要问这竹变成了蛊不是就有蛊毒了吗?这是当然的,但拿来烧火的就别说蛊毒了,蛊虫也是要灰飞烟灭的。
  而这竹又怎么变成蛊呢?首先夏桑在每枝竹的旁边都要刨一个不大不小的坑,坑里放上一坛醋,每隔三天就把坛里的醋最上面一层浇到坑里,二十七天时就把蛊子放到坑里,将蛊子和醋坛用土一并埋上,埋上十天半个月的就把醋坛取出来,再把土填回去,然后就分别用坛子里的醋去浇旁边的山竹,慢慢的蛊子在土里长成后就会从土里钻进竹子里去,一天两天看不到什么变化,但是七天以后就会看见竹子上出现一圈圈的红晕,随着蛊的深入竹子会慢慢的变成深红色,这个时候的竹就变成了蛊了,然后砍几节来烧火,火都会是鲜红鲜红的,然后因为变成了蛊就如有生命一般,竹子燃烧时还会发出一串串很清脆的声音,如鸟的叫声一般,散发出来的就是阵阵让人垂涎的香气,然后用这火烧个竹筒鱼片饭,就算没有油盐酱醋这些做调料,那滋味也都是一等一的好,跑题了,跑题了,我们接着说蛊。
  夏桑没有蛊王的本事能把一种本来有毒的蛊变得无毒,或者害人的蛊变成不伤人的。所以这蛊若是好好炼成了,外人不知道的碰上了也还就是会中蛊,被蛊毒侵蚀。这种蛊术的反噬力不强,所以对于炼蛊人的身体各方面的要求是很高的,因为夏桑炼着内炼蛊,所以她显然具备了身体的条件,也就又办法驾驭这个蛊术,如果桑当时持续炼下去而不是用这个竹蛊来烧火做饭的话,桑就能把自己的神识嫁接到竹子上,也就是竹子能感应到的夏桑就能感应得到,也就是谁经过竹子身边,做了什么,桑都可以知道,若是有意对某个人下蛊,不用那个人去触摸竹子,只要桑在家念念咒,竹叶就会纷纷扬扬的落下来,即使旁边有别人也没事,那些竹叶会以各种奇怪的姿势跌落在那个人身上,划出一道道深深浅浅的伤口,蛊毒就会这样进入那个人的伤口,然后伤口就会慢慢发炎溃烂,眼睛血红血红的,就这样在家躺到死。
  这个蛊术最早的发明是黑苗们出于一种自我保护,在家园周围密植这种竹蛊,有人或者野兽来侵犯啊什么的就好对付了。但黑苗人多属心眼小,爱记仇,只有几人掌握这种蛊术,所以也是一度造成大混乱,为了防止会出现什么交恶现象,这蛊便受到了限制。 夏桑便是原来少数几个会此蛊的蛊巫的后代。
  还有桑会使用一些蛊来腌肉啊,调制香料啊,这些我就不太清楚了,因为青苗们不敢吃嘛。而夏桑做出来的饭菜那是十里飘香,黑苗们都是变着法的去蹭夏桑家的饭吃,桑还会给青苗们一些她种出来的山竹拿回去烧火,有人敢拿有人不敢拿的,但后来都多多少少从心底里喜欢这个姑娘。
  大家都以为夏桑会很幸福的过着日子,但有一天夏桑居然杀了自己的丈夫,用蛊,用这一辈子她用过的最毒的蛊,所以当我以为桑不爱自己丈夫,而只是和他淡淡过日子的时候,我才知道她是爱的,爱得表面平淡而内心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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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26 09:39:15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十
  因为丈夫对于蛊术的如痴如醉,所以他在其他各个方面都显得不那么上心,但总的来说也算是个踏实的男人,可是这个世界啊就是这个样子,越是让你安心的人越是做出让你全身发冷的事情。
  我们姑且称这个男人为腾吧,照理说娶了个像夏桑这样兰心惠质的女人应该很知足了,腾的确也表现得非常知足,会向别人炫耀自己的妻子,每天会准时回家吃饭,其余的时间夫妻俩就各自做各自的事情,腾无非就是钻在自己的蛊术研究里,虽说交流不多也算得上相敬如宾吧。在那样一个民风淳朴的寨子里,情情爱爱这东西谁也不会整天挂在嘴边,夏桑几乎就是那时候整个寨子里苗族妇女们的代表,嫁了人的女子心里无论多么深刻的爱着表面却是永远的风平浪静。
  有一晚腾摸着黑出去了,一直以来腾都会在晚上的某个时段突然醒来去炼蛊,本来夏桑也都习以为常了,可就是这一晚她怎么也再无法入睡,心里总是隐隐的不安,于是腾离开没多久,夏桑也赶紧起身跟着出去,大晚上的腾走得还挺快,想必是夜路走多了,夏桑多少跟着有些吃力,不过看腾的路线似乎不像上山,又跟出一段,腾就没影了,夏桑心中的不安更胜,尤其这段路无弯无角,周围都是竹楼,想来多半是进了人家家里了,夏桑顿时一阵心寒,但都跟到这里了,返回去那是不可能了,可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呀,正不知所措时,前面某个屋子微弱的灯光露了出来,夏桑也不知一时什么心情,也来不及思索便偷偷摸了过去,炼蛊的人都是很小心的,动作都轻的像猫,在屋门口偷听了一阵,夏桑也都还分辨不出这是谁的家(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住过那种没有电的村庄,不习惯走夜路的人,就是在自己家门口转转都会找不到门),屋里也就窸窸窣窣一阵,像是摆弄衣服的声音,夏桑脑中突然一片空白,像是突然闪过什么念头而被自己强行镇压住似的,可是当那一连串压抑隐忍的声音时断时续的传入夏桑耳朵里的时候,夏桑脑中一下就炸成了嗡嗡一片,我猜她是听出了丈夫熟悉的声音,她才敢那么大无畏的走进屋中,此刻的桑应该是比任何时候都平静的,平静的在黑暗里看着床上滚作一团的糙肉,大家都是炼蛊的人,要是有人站在自己屋子里看着自己还不醒悟的话,那就太奇怪了,所以床上的两人也迅速的停下点上了灯。
  夏桑虽然还来不及想过和自己丈夫搞在一起的女人是什么样子,但是灯亮起的一霎那,夏桑还是震惊了,难怪在屋外听着这个女人的声音这么奇怪,原来竟是个老巫婆了,这个老巫婆是个寡妇,很多很多年前就是自己一个人过了,平时和夏桑一家接触也不多,但她毕竟是有年岁的人了,夏桑还是尊重她的,可这一刻夏桑觉得无比的耻辱,她做梦也想不到与自己同床共枕的丈夫竟找了个老得可以做他奶奶的女人上床,她是真的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但显然这一刻床上二人也一样的震惊,慌乱的穿上衣服和裤子,那个场面应该也是很滑稽的吧,夏桑那一刻忽然那么想笑,她没有料到这个年逾古稀的老太太还那么性欲旺盛,但她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老人下一刻就毫无自尊的跪在她面前哭着哀求自己(不得不说一下,像这种通奸的事情一旦被大家知道那是要上刑的,这就涉及到一些寨子的私密,我不好多说了),夏桑倔强得一言不发,腾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跪下来哀求她。
  夏桑沉默了好一会儿,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坚强,她让面前两个哭得稀里哗啦的人站起来说话,于是腾就急急的说,是因为自己想要学老巫婆的蛊术,但是老巫婆的要求就是这个,所以他才逼不得已这么做的,夏桑不知道用什么心情来面对这个上了年纪的老者,看着她满脸的褶皱,夏桑心中又是一阵恶心,老巫婆没有说话,腾像得到了默许似的又把前前后后几个月的事情说了一遍,把自己的责任撇得干干净净,希望夏桑不要把事情闹大了。夏桑听着听着,心是真的寒了,在腾的心里除了苗蛊他谁也没有,他觉得为了得到一个蛊术做什么事情都是值得的,言语之间不止一点悔意没有,更是觉得没有对不起夏桑,桑忽然明白原来他从来没有爱过自己,一天没有一点也没有,他担心的只是被上刑。
  夏桑很快就答应不告发他们,腾乐得像个孩子一样,一直手舞足蹈,可是老巫婆却深沉的看着夏桑,女人和女人之间有些时候是很有默契的,老巫婆知道事情决不会这么轻易结束,夏桑也没有想过事情就这样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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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26 09:39:45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十一
  这一晚没再多耽搁,夏桑和丈夫回了家,夏桑没让腾与自己再睡在一张床上,她还是难以接受这样的错误,腾倒是无所谓,只要不被告发怎么样都行,于是搬了东西睡到地上去了,并很快鼾声四起,夏桑听着这声音,觉得自己的心掏得那么委屈和龌龊,爱着这么一个没有心肝的狗东西,不值得,真是太不值得了。  
  夏桑就在这种悲愤难鸣的情绪中慢慢睡去,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夏桑在筹备着自己的复仇计划时,却发现自己怀孕了,心中再次涌起一种无力感,她一度想要放弃了,但看着腾日渐阳光的笑脸,心中一阵一阵的抽痛,他居然还是那么满不在乎,而自己还是想要向着他,桑清楚地看见自己没有余地的爱,于是更要恨,恨自己对这样的人还有爱。
  夏桑的计划还是开始了,腾一天比一天嗜睡,这让很多人开始不满,毕竟是集体劳作制(那时是黑苗人口多的时候,大家轮流劳作获得食物来平分的),腾的嗜睡岂不是好吃懒做的表现吗?而无论大家怎么和腾交流都是遭到了冷遇,几次夏桑在大家面前劝腾,还被腾粗暴地推开,作为一个孕妇的桑自然是大家同情的弱者,于是流言纷纷,大家开始指责腾的不对,但腾还是那样每天毫无节制的睡觉,请了老蛊巫和苗医来看,也没有个病根,大家无法,分给夏桑家的口粮自然就少了,夏桑是孕妇,桑的父亲是老人,不能少吃了,也剩不下多少给腾,腾开始承受可怕的饥饿,感觉腹中有无数的蚂蚁匆匆爬过,然后分布在每一个角落啃噬他的身体,腾被折磨得常常一整天一边昏昏欲睡一边疼得死去活来,挨着户求人家给东西吃,大多数人见他神态疯癫,都是关门不睬,少数一些人抛些食物给他,他如获至宝般吃了两口又再度睡去,不过几日已是不成人形。
  夏桑会经常出来找他,都被他狠狠得推开,饶是没什么气力,外人看来也是那么的残忍,好不容易冒出来的同情心又缩了回去,这下连施舍的食物都没有了,腾很快就瘦得没了血肉,大家还总劝夏桑想开些,腾只怕是没救了,这时候夏桑也总是掉几滴眼泪,让大家为她心酸。腾慢慢连话也说不上几句了,常常躺在床上抽搐着睡觉,其实应该是睡不着的吧,肚里那么难受。当腾终于死亡的时候,夏桑只觉得心头也是无数蚂蚁爬过。因为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丧事便低调着将就办了,但大家都很关心夏桑和她腹中的孩子,不少人都来看望她,夏桑的难过是真的难过,她没有伪装,她甚至还爱着这个人,老巫婆也来了,犀利的眼神望着夏桑,像是明白她的一切诡计一样,但只是一眼,她又哀怨的看着桑,安慰着她不要难过,然后蹒跚的走开了。
  夏桑这样的女子心思太过玲珑,做事严丝合缝,对于腾的恨源于爱,而对于老巫婆,桑却早已没有了太多的情绪,只是那一眼夏桑也瞬间明白,这个老巫婆根本就是看穿自己了,只是她没有说出来罢了。
  现在我们就来说说这个蛊术。夏桑要对自己的丈夫下蛊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但是要逃过那么多人的眼睛就难了,这蛊术就是要点到即止,然后像慢性毒药一样慢慢腐蚀腾。夏桑在腾每天的食物里动了手脚,这蛊不像其他的蛊毒那样见效快而猛,而是一天一天的堆积在腾的身体中一点一点发作的,主要特征就是嗜睡,体内蛊毒越深,睡的时间就越长,而这蛊又是用夏桑体内的分泌物提炼的,所以腾对夏桑就是一种本能的排斥,而这刚好又被桑利用来做戏给大家看,再来腾在嗜睡期间会被夏桑像洗脑一样让他的语言思维能力丧失或紊乱,所以他便也不会解释,而吃的东西一旦少了,那些蛊虫就会疯狂的噬咬中蛊者的身体,但又不会让此人因此而死,可见这种蛊术的折磨技术极好,其实中了这蛊也不是发现不了,而是夏桑被同情在先,腾引起众人不满也在先,苗医和蛊巫就是走个过场一样的看看腾一些普遍的中蛊症状,实际上腾的症状不明显或者说是明显在他们没有检查过的地方,比如耳朵,再比如身体上的一些穴位,如果是好好的全身检查,那么最后死的就是夏桑和她的父亲了(对自己的家人下蛊,那个私刑也是十分严厉的)。
  夏桑的父亲爱女如命,女儿要做的事情从来都是支持,不会反对,但桑真的不是个恶人,只是被这样的爱扭曲了处事的原则,于是与父亲合谋害死了腾,桑使用的几乎所有的蛊术都是来自于她的母亲,她的母亲生完她就死了,也不是什么难产,就是身体虚,生完就像耗光了自己身体的元气一样死了,而桑的母亲好像知道自己命不长了,把很多蛊术的口诀咒语制法之类的一一教给桑的父亲,还很细心的分好男孩炼什么蛊,女孩炼什么蛊,因为桑的父母从属的蛊术源头不同,桑的母亲传下来的蛊术就是寨子里这边的黑苗所不知道的,桑的母亲也知道寨子里的很多规矩,她的意思是一旦有一天孩子遇到危险或者被伤害的什么情况,用她的蛊对孩子或许才有帮助。
  其实腾死了以后也没有人去追究这件事,更没有人知道这件事的内幕,而是到夏桑死之前才说出来的,她唯一没有遗憾的就是她的家人在她后来阐述自己罪恶的时候,已经在幸福了,至少他们不知道她曾那么邪恶,不知道也好,不知道才会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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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26 09:40:24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十二
  今天跳过夏桑的故事,本来这故事是打算后面才说的,因为老听筒子说什么想学蛊,那我今天就讲一讲,听完这个故事,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这个勇气了。
  这个故事发生的时间就比较近了,也就前几年吧,有个三十多岁的大叔,也挺可怜的,一大把年纪交过十几个女朋友,但很快都散了,大家都觉得他有点太傻了,死脑筋转不过弯来,所以大叔每一次都很用心的和别人谈恋爱,最后却总是弄得伤痕累累。大叔家在靠近小县城的一个市里,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公职人员,一次又一次的恋爱失败后,大叔就对感情这东西不抱希望了,把自己的精力转移到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上面,比如开始练气功,学算命,整天在单位里神神叨叨的,领导怎么看着怎么不顺眼,几次谈话无果就被劝离了。这大叔也相当有气魄,说不干就不干了,回家就苦心钻研起各种古怪事物来,把他的家人急的够呛,有一次他母亲不知听谁说了什么下蛊的事情,回来特别着急,跟他丈夫说,儿子是不是被人下蛊了。这话没引起当爸的注意,倒是被大叔听到了,大叔那个好奇呀,恨不得马上背上包袱去找人教他蛊术,不过大叔做事还是很有条理的,先是套母亲的话,然后再去找跟母亲说下蛊事情的人,终于让他知道了苗寨的存在,于是留了张字条挎着包就去寻我们的寨子了,当然他没那么傻,说妈我去找师父学蛊了,只是很正常的说出去散心了。
  也不知道是大叔运气好还是命中注定是这样,他到了小县城里时居然给他碰到了志笙的爷爷。志笙的爷爷当时正蹲在一个小巷里卖东西,大叔到处乱窜,看见这老人那么大年纪了还在卖东西,而且东西很便宜,很不忍心,就去买了食物给老人吃,还很不怕死的坐着和爷爷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蛊术上了,还问爷爷认不认识人。志笙爷爷估计也不忍心害他,说到这方面就话极少了,大叔看他不怎么说话,一个老人家也不容易,起身走之前还特意留了点钱给爷爷,爷爷见这大叔心地不错,就好心劝他不要去寻这样的人,碰见厉害的不会教他,碰见半桶水的那还是要害他的。志笙的爷爷真是没想到,这样竟给自己惹来了大麻烦,大叔发挥自己看电视剧学来的逻辑,硬是认定爷爷认识这样的人,不然他自己本身就会蛊术。然后就死缠烂打,软磨硬泡,总之什么方法都用上了,就是要跟着爷爷,爷爷本不想承认,但被他磨得没了耐性,一怒之下竟冲口而出,说什么再烦他就对他下蛊之类的。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大叔喜不自胜的连忙叩拜师父,这让向来我行我素的志笙爷爷也无可奈何,于是默默地收拾摊子,带着这位大叔回了寨子。
  志笙的爷爷虽然被迫带这位大叔回来,但不代表会教他蛊术,反正一直就这么耗着,大叔从来没到过这种有如世外桃源的地方,在寨子里住得是不亦乐乎,也不急。但是手脚很勤快,会帮着做很多家事,脾气很好跟谁谁谁都打招呼,但是他不了解寨子里的情况,寨子里的人也不了解它的背景,所以大家都不怎么理他,他就理所当然的理解为,他师父很厉害,大家也就怕他来着。还有个大问题是他听不懂寨子里的语言,所以除了爷爷和志笙,也没什么人可以交流。
  这么一来,大叔很快就又开始纠缠爷爷,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我前面写的爷爷的蛊术是比较毒的,这个人也很阴沉的,但是遇上这个大叔,好像爷爷比较害怕一样,这真是应了那句话,要命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前两年我回去的时候,看见这位大叔也是十分惊讶,因为看见他经常白天坐在竹楼台上看书,很没有志笙家亲戚的风格,而且我印象中志笙也说过他们没有亲戚,后来听说是专门来学蛊的,但一直没学到我也就不上心的走了,这次回去路遇志笙,我才知道了大叔的后半截故事。
  先贴一段~~~~~




其实爷爷是不想让大叔受伤害,相处久了,对大叔这个人还是很喜欢的,于是发动了志笙和奶奶轮番劝大叔不要学蛊了,什么利害关系也都分析清楚了,大叔就是一根筋拗到底,说什么也要学。几次信誓旦旦之后,爷爷就很认真的找他谈话,说你实在要学你能跟我保证不被他人利用,不四处宣扬吗?大叔也很认真的点头保证,然后爷爷又说你本性善良,炼蛊不比练功,不损他人就损自身,你能对外人下得了手吗?这次大叔仔细想了一下,就说我不一定能下手,但是这是我愿意用生命学习的东西,所以我愿意自损。爷爷摇摇头,长时间相处下来,知道他也不是个功利的人,而且忍耐力各方面都很坚韧,于是就当报恩一样的要教给他一些简单的蛊术。最后还语重心长的对他说,生命可比其他任何东西都可贵,你就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在开玩笑。
  因为大叔是外人,所以还要举行一些仪式,表示认了黑苗的祖宗,不仅要九叩八拜,还要用蛊术封他的一些穴位之类的,这个过程也是相当复杂相当痛苦的,不过大叔还是忍了,不得不佩服大叔的那股牛劲。刚开始都是一些浅显的东西,毒害不大,大叔上手也很快,但没过多久大叔就开始出现一些身体的不适了,比如上吐下泻,全身浮肿,为了让大叔适应这种与蛊毒为伍的日子,爷爷还特意放慢了速度,让大叔有足够的时间把身体里的毒素排出来再一面调养着炼。大叔也真是倔强,也一直努力的学习,但学蛊不比其他,身体就是资本,不管学的人多努力,如果身体承受不起这蛊毒,就没有办法炼好蛊,而我们普通人从小生活的环境与黑苗的不同,即使是不炼蛊的黑苗人耐毒性也比我们普通人好,就好比我们吃药吃多了,对这药就有耐药性一样,所以显然大叔的不适就是耐受性不行。虽然他坚持炼,炼到后来整个人都变了形,还是一无所获,于是学蛊的计划不得不暂时搁置,还得志笙一家子照顾他。
  休息了半个月,大叔身体好很多了,应该是身体开始接受了这些外来的蛊毒,于是又接着学,但这一次大叔就没那么好命了,学的也就是苗蛊中最重要的环节,咒语,练习咒语前,爷爷还叮嘱大叔如果在练习途中有任何不适都要立刻叫停,不可逞强。大叔只怕是当了耳边风,觉得无非就是些口诀,不可能有什么奇特的力量,练习咒语稍有怠慢那都是往死旁边靠,大叔虽然想认真的学,奈何咒语难度太大,虽然只是简单几个音节,大叔却怎么都吃不准,于是那股子牛劲又上来了,慢慢的觉得自己晕晕乎乎的噎死毫不在意的继续练习,然后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发冷,这个时候大叔基本已经失去意识了,幸好爷爷发现得快,忽地听不到他的声音就摸过去,发现大叔全身冷汗涔涔,不住的发抖,于是立刻停止了练习,扯掉黑布再看大叔的脸,一片青紫,爷爷使劲叫他的名字,用银针刺他的穴位,还用公鸡血涂抹他的额头,折腾了老半天才缓和了下来。
  大叔醒来的时候就变成偏瘫了,就是半边身子失去了知觉,说话也变成了大舌头,他努力的回忆了那一天的情形,他说他在练习咒语的时候,先是觉得晕沉沉的,然后慢慢地觉得进入了另一个空间一样,很黑,很空旷的黑,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在被这种黑暗挤压,慢慢的就觉得喘不过气来,这片黑暗没有声音没有图像,感觉就是个真空,让大叔莫名地一阵阵心悸,他也就没来由的恐慌起来,越恐慌心脏感觉越收缩,像有人握住他的心脏使劲挤压一样,然后就觉得自己到了那种恐惧的极限,心脏快要破碎了,忽然当头一棒,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还有人在拉他,这才醒了过来。
  我想我可能对大叔的感觉描写的不够精准,可能更恐怖些吧,据说大叔在描述这种感觉的时候还几次害怕地哭起来,这也完全打消了他要继续学蛊的念头,心心念念着要回家了,一下子就感觉到自己家人多好,偏瘫也不在乎了,还活着就行,生命于他而言变得异常珍贵,在寨子里休养了大半年后,志笙就送大叔回家去了,在途中,大叔还一直念叨那个咒语实在是太邪了,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这辈子也不会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如此邪门的事物存在,还一直劝志笙千万不要去学苗蛊。
  想想这苗蛊的最初也不一定是苗人自己发明的,或许是借助了他们的信仰,或许是借助了某些神秘的力量,你们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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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26 09:40:54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十三
  我原来也提过。蛊师们通常是不会穿梭在城市里的,不知道大家信不信气场这一说,因为蛊师们身上的邪气注定了与人口密集的城市气场不和,所以即使他们来了也只是在城市边缘和阴暗潮湿的地方游走。  
  厉害的蛊师做事是很有讲究,比如他们绝对不会对一个普通人下手,他们只会对同样拥有着淫邪之气的人下蛊,据说这样修炼的级别才可以提升。那么这些打扮成普通人的蛊师怎么下蛊呢,我今天就来说一个发生在我身边的故事。
  我爸有一个好朋友,我叫他吴叔叔吧,他家里很有钱,父母都是有知识的人,他又是家中的独子,生活条件从小就比一般人好,也就比一般人要娇气,年轻时候下海做生意大捞了一笔,更是年少轻狂,目中无人,朋友少得可怜,和我爸呢算是关系最铁的,不过我很不厚道的说我爸爸也是这种人,只是我爸对朋友都很大方,这两人凑一起也没什么好事,吃喝赌是做全了,不过吴叔叔更绝的是和很多离过婚的女人暧昧异常,我爸也劝过他,说大家都是结了婚的人,这样做总有东窗事发的一天,不过狗改不了吃屎这是定律。
  我记得我小学那阵,这两人玩得特别狂,喝酒喝翻了天不回家,赌博赌得相当大,我爸妈那时候闹离婚就闹得特别凶,不过为了我,两人还是冰释前嫌,我爸就收敛了很多,最大的爱好就变成喝酒了,和吴叔叔接触就少了,只是偶尔在一起喝喝酒,吴叔叔还是过着他堕落的生活。时间一晃我上了初中了,有一天吴叔叔特意跑来找我爸爸,神秘兮兮的,说了这样一件事,有一天他从某个阿姨家喝得醉醺醺的出来(那个阿姨家住的地方到了晚上特别冷清),本来是想往市中心方向走走拦辆车回家的,人说酒醉三分醒嘛,这路走了千百万遍了,再说我们家那地方本来就小,怎么也不可能走岔路的,况且那也不是走岔路,就是觉得走在一个陌生得吓人的地方,别说人了,连虫子的叫声都没有,吴叔叔觉得自己一下就醒了,而且老感觉有人在背后阴森的盯着自己,那种感觉奇怪极了,也不是害怕,就是如芒在背,一刺一刺的,很是难受。
  既然觉得不对路,吴叔叔就一屁股坐下来不走了,可是他无论转到哪个方向,那道目光都像在他身后,而且背后越来越刺痛,还火辣辣的难受,仿佛那道目光变成了实质性的东西刺着他的背一样,于是吴叔叔伸手狠狠的挠了挠后背,可这非但没有缓解背上的灼热刺痛,就连手上也开始隐隐出现这种感觉,吴叔叔还很清醒的想是不是自己皮肤过敏了,从这里往后的记忆吴叔叔就一点都没有了。第二天早上吴叔叔醒过来是躺在那个阿姨家路边的荒草地里,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唯独觉得昨天被人盯梢的感觉那么清晰于是伸手又摸了摸后背,这下是什么感觉也没有了,于是吴叔叔把这当成了梦境,以为自己醉倒在这里,被路人顺走了值钱东西而已,低声骂了几句就叫车回了家。
  往后几天在家休养着也没什么事情,可是有一天吴叔叔又是喝得烂醉的时候,那种被人盯着后背的感觉又来了,虽然这一次身处灯红酒绿,周围人声鼎沸,吴叔叔却一下子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在真实的世界里,很快背上的灼热刺痛再次出现,比上一次痛得更加厉害,他坚持着走了几步,禁不住叫了起来,一下就在地上滚了起来,有好心路人叫了救护车,奇怪的是过了一阵又没事了,进了医院做了全身检查,却什么也检查不出来。但是这一次吴叔叔没有再把这件事看成是小事,因为从那以后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无论在家还是在外面,那道目光永远在他身后,这一次他是真的害怕了。我爸听完以后也是相当震惊,多亏是我爸知道吴叔叔这个人不是个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我爸爸偏向与说是不是碰上了什么怪东西,身上沾了病菌一类的,就说帮他问问一些老农医。
  几天以后,我爸还没从老农医那边得到回复,吴叔叔就出现了第一次严重的症状,据说是吴叔叔睡觉忽然大叫一声,把他妻子吓醒了,问他是怎么一回事,吴叔叔已经痛的说不完整一句话了,只是艰难的指指自己的后背,他妻子过去撩开他的睡衣一看,顿时就傻了,吴叔叔背上一片乌黑(大家注意是乌黑不是淤黒),有一条红线状的东西在他背上游走,一时间他妻子还以为看走眼了呢,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按那条红线,她不按还好,她一按吴叔叔几乎是跳起来一般姿势怪异的去抓背,抓到哪里就像出疹子一样一下子冒出好多红疙瘩,吓得她的妻子赶紧打急救电话,我只能说这是一个浪费钱的举动,医院如法炮制的又一次例行身体检查,但是什么都没查出来,下了一个很勉强的结论,血液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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