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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宝宝寒

[分享] 民国往事---尚未凝固的国家历史(系列连载)----金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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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14 10:37:4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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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16 09:39:45 | 显示全部楼层
果不其然,1915年1月18日,在这个寒冷的冬日,刚刚从东京回任的日本驻华公使日置益在谒见袁世凯的时候,突然抛出日本政府的对华要求,共计五号二十一条,这就是历史上骇人听闻的“二十一条”。

“二十一条”的主要内容如下:

  第一号共四条,要求中国承认日本继承德国在山东的一切权益;山东省不得让与或租给他国;准许日本修建自烟台(或龙口)连接胶济路的铁路;山东各主要城市开放为商埠。实际上要把山东变成日本的势力范围,为瓜分中国做准备。

第二号共七条,要求中国承认日本在南满和内蒙古东部的特殊权利,日本人有居住往来(实际上是无限制移民)、经营路矿等项特权,且不许其他列强介入;旅顺、大连的租借期限及南满、安奉两铁路期限,均延长至99年。日本阴谋将东北和内蒙变成自己的殖民地,可谓是存心积虑。

第三号共两条,要求把汉冶萍公司改为中日合办,中国不得自行处理,附近矿山不准公司以外之人开采。

  第四号一条,要求所有中国沿海港湾、岛屿概不租借或让给他国。换句话说,中国成为日本的被保护国。

  第五号是最狠的,共有七条,包括:要求中国政府聘用日本人为政治、军事、财政等顾问;中日合办警政和兵工厂,中国向日本采购一半以上的军械;武昌至南昌、南昌至杭州、南昌至潮州之间各铁路的建筑权让与日本;日本在福建省有开矿、建筑海港、船厂及筑路的优先权;日本人在中国有传教之权,日本人经营的医院、寺庙及学校,在内地有土地所有权;等等。这几乎是要把中国变成日本的附属国,与当时朝鲜的地位相同了。

日本此时抛出“二十一条”,并非偶然。早在1900年,日本浪人内田良平便发起了一个名叫黑龙会的间谍组织,这个组织以中国的黑龙江为名,其用心显而易见。黑龙会虽然名义上是个民间组织,但对日本官方的决策有很大的影响,他们自成立伊始便深入朝鲜、中国东北、蒙古、西伯利亚等地,其活动包括刺探收集情报、秘密绘制地图、收买民族败类、策动内乱等,比如朝鲜之合并、中国之革命、拉拢宗社党人、策动满蒙独立等等,背后都不乏黑龙会的影子。

黑龙会在思想上自命为黄种人的代表,并提出由日本来充当远东盟主,亚洲各国在日本的领导下对抗白种人,事实上这种所谓的“亚细亚主义”不过是亚洲版的门罗主义,也就是后来“大东亚共荣圈”的思想根源。

1914年欧战爆发后,内田良平觉得日本的时机已到,随后便以黑龙会的名义亲自起草了一份名叫《对华问题解决意见书》(即《黑龙会备忘录》)的文件,并将之转呈给当时的日本首相大隈重信。内田良平在这份意见书中提出,趁着中国目前尚未强大且孤立无援之机会,胁迫中国接受秘密条约,造成“保护国”的既定事实、打击袁世凯的威望,支持一切反袁力量以促成中国的内乱;支持除袁世凯以外的帝制复辟活动,使中国在政体上与日本保持一致,为今后中日合并创造条件。

当时黑龙会的逻辑是这样的,他们认为欧战爆发后,日本应当趁着西方列强无瑕东顾的宝贵时机有所作为,因为欧战终有结束之时,届时列强仍旧会重返远东,继续其瓜分与掠夺。如果日本在大战期间抢先对中国下手,加以独占并造成既定事实的话,届时列强东返也就无可奈何,这样日本便树立了远东霸权,并可以此为基础进一步争夺世界霸权。

黑龙会的计划主要包括一下几条:一是在南满和东蒙确定统治权,随后向这些地区大量移民(正如二十年后之所为),为日本的扩展打下牢固的基础;二是在中国内地修建并控制铁路网,开发那些取之不尽的资源矿产,并排斥列强前来竞争;三是取得中国的政治、军事、警政、财政的监护权,将中国变成日本的保护国,为中立合并打下基础,也就是所谓的“朝鲜道路”了。

更为可叹的是,当时的日本元老重臣及内阁军部,他们不仅在侵华的思维逻辑上与黑龙会不谋而合,就连其侵华步骤和计划蓝图都是高度一致。事实上,后来的“二十一条”即是以内田良平的这份意见书为蓝本,而之后的田中奏折、大东亚共荣圈等等,与这个《黑龙会备忘录》在思想和理论上都是一路货色,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民国往事》:连载七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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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17 09:17:04 | 显示全部楼层
再说袁世凯,他在接到“二十一条”后,表面上未动声色,只是说事关交涉事宜,须由外交部主管办理,届时由外交总长与贵公使交涉。等到日本公使走后,袁世凯知道事态严重,随后便召集紧急会议,讨论对策。

据记载,袁世凯对“二十一条”的批示非常详细,如第一号关于旅大南满铁路展限问题,袁批示:此本于前清中俄协定东三省会议时,已允继续俄国未满之年限,由日本展续满期,今又要重新更定。但将来若能收回,对于年限没有多大关系,此条不必争论;

对第二号至第四号,袁批示:对承认德国利益问题,应双方合议,何能由日本议定,由我承认,这是将来之事,不必先行商议,可从缓议;对于合办矿业问题,袁批示:可答应一二处,须照矿业条例办理,愈少愈好,可留与国人自办;对于建造铁路,袁批示:须与他国借款造路相同,铁路行政权,须又中国人自行管理,日本可允与以管理借款之会计审核权,惟须斟酌慎重;对于开商埠问题,袁批示:须用自开办法,并应限制,免日本人充斥而来,反客为主;对汉冶萍铁矿厂问题,袁批示:这是商办公司,政府不能代谋;对福建让与问题,袁批示:荒唐,领土怎能让与第三国;对内地杂居事宜,袁批示:治外法权未收回之前,不能允以杂居。

对于第五号,袁批示:此项限制我国主权,简直似以朝鲜视我,这种条件岂平等国所应提出,实堪痛恨;日本自己亦觉不妥,故注“希望条件”,不理可也。万万不可开议,切记切记(两句袁世凯特意加朱笔密圈)。

日本此时提出“二十一条”,事实上是有备而来,因为它之前便已料定中国缺乏反抗之能力,因而从一开始便警告袁世凯这是秘密条约,必须从速商定,不得外泄。倘若中国不答应,日本就要海陆并进,大举进攻,而当时的列强都没有能力前来干涉,美国虽然尚未介入欧战,但也不愿独力阻止日本的侵略计划。对此,日本是早有战略预估的,因而也就肆无忌惮了。

“二十一条”是袁世凯从政以来最严重的外交危机,所幸其应对还算有效得体。袁世凯采取的第一个措施便是利用各种渠道摸清日方的底牌,他先派出日籍顾问有贺长雄返回日本访问日本政界元老松方正义及山县有朋,探查其中的内幕,随后又派人花重金收买日本间谍,调查日方的有关情况,以在谈判中争取主动。

为配合摸底活动,袁世凯在谈判中故意采取了拖延战术,他首先将在外交交涉中不甚在行的孙宝琦换下,并再度启用了善于在困难局面前谈判的前外交总长陆征祥,并指示陆征祥与曹汝霖在谈判中逐条商议,务必拖延时间,不可被日本人牵着鼻子走。

陆征祥是中国近代史上一个难得的外交人才,为了贯彻袁世凯的指示,他也想了很多办法,譬如日本提出每天开议,而陆征祥则和颜悦色的提出,他的事务非常繁忙,每周只能开一次会,最后使得日方妥协,每周会谈三次。在每次谈判之时,陆征祥总是故意缩短会议时间,譬如每次开会,陆征祥说完开场白后即命献茶,并尽量拖长喝茶的时间,这与猴急的日方代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日本代表也无可奈何,因为这毕竟是东方的礼节。

袁世凯的努力最终有了回报,他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的信息显示,“二十一条”并没有经过御前会议(如果要动用武力必须经过御前会议),而是大隈重信内阁擅自采取的秘密行为。由此,袁世凯便有步骤的通过报纸及外交渠道将“二十一条”的内容透露出去,结果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二十一条”立刻成为纽约及伦敦媒体的头条新闻,这也使得日本试图尽快结束同中国的秘密谈判已经不可能。而美国国务卿在得知“二十一条”的内容后,随即照会中日两国,声明美国对于中日两国所缔结的条约如果有违门户开放政策的话,将一概不予承认。国内人民在得知“二十一条”的消息后更是义愤难平,国内外各界要求政府对日抗战的电报如雪片飞来,这给当时谈判的双方代表都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在各方的压力下了,中日谈判也陷入了僵局,一拖便是四个月过去。日本人见在谈判桌上无法取得进展,随后便在东北、山东、福建沿海等地增兵,摆出一副谈判失败即开战的架势,并在5月7日提出最后通牒,限中国在48小时内对一至四号及其福建问题给予日本“满意之答复”,否则就要诉以“必要之手段”。

在这种情况下,袁世凯召集政府各机关首长开会,与会者包括副总统黎元洪、国务卿徐世昌、参谋总长及各部总长、各院院长等。在会上,袁世凯悲愤陈词,称在“国力未充、难以兵戎相见”的时候,目前只能暂时取辱,不然将重蹈甲午之覆辙。权衡利害,不得已接受日本通牒之要求,何等痛心!何等耻辱!经此大难后,大家务必以此次接受日本要求为奇耻大辱,本着卧薪尝胆的精神,做奋发有为之事业。不然,十年之后,非但不能与日本一较高下,亡国之危险将更甚今日!

1915年5月9日,外交总长陆征祥、次长曹汝霖及中方谈判代表施履本将将“二十一条”的最后修订本交给日本公使日置益,危机暂时化解。据当事人曹汝霖后来的回忆说:“当时,我心感凄凉,有一种亲递降表的感觉”。国耻面前,凡国人当身同感受。

《民国往事》:连载七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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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18 09:33:54 | 显示全部楼层
尽管是大兵压境之下的城下之盟,但若把日本提出的“二十一条要求”原件和签订后的新约相比,二者还是有宵壤之别的。在四个月的艰苦谈判中,日本在各方压力下自行取消了最凶残的第五号要求;要求“所有中国沿海港湾、岛屿概不租借或让给他国”的第四号删除,改由中国自行声明;第三号中的两条删除一条,第一、二号中的十一条中日本所要求的无限移民及日商课税须得日本领事之同意,“中国方面绝对不能接受”,其他条文不是“留待日后磋商”,就是加进了限制条件,最后签订的实际上只有“十二条”。

即使是已经签订的几条,后来也大多被袁世凯设法破坏掉。譬如允许南满、东蒙地区中日杂居以及杂居地的商租权问题、聘请日本顾问诸问题,袁世凯就曾说:“购地租地,我叫他一寸地都买不到手;杂居,我叫他一走出附属地,就遇到生命危险;至于警察顾问用日本人,我用虽用他,每月给他几个钱罢了,至于顾不顾,问不问,权却在我。其他各条,我都有破坏之法。”

袁世凯是个玩弄权术的高手,那这次是否有效呢?后来在东北的日本人曾这么说过:“我们日本人在东北,被囚禁于附属地界内,一步不敢出附属地”;至于日本人向中国人购地、租地问题,更是谈不上,据说是因为袁世凯暗中制定了惩治国贼条例交给东北地方官员,所以日本人根本就买不到也租不到地。至于那些受聘的日本人员,他们也表示:“我等名为顾问,其实绝无人顾,绝无人问。”

这里有个人需要重点提一下,这就是后来的东北王张作霖。张作霖马匪出身,后来投入军队,民国初年只是巡防营某路的统领,但“二十一”条签订后,袁世凯曾秘密派段芝贵去了几次东北后,张作霖的势力突然大增,并从德国洋行购买了大量的军械,并声称:“只要有我在,日本人不敢出附属地!”而日本人想在南满、东蒙开发产业,也大都遭到张作霖的阻扰而极少施行。

张作霖和袁世凯在做事方式上颇有相像之处,两个人都是枭雄,重权术,轻条规,袁世凯也对张作霖也有惺惺相惜之感。据袁世凯的女儿袁静雪回忆,当时袁世凯对张作霖极为笼络,每次张作霖来,袁世凯都会在办公室接见,而张作霖当时只是二十七师的师长,按理只能在居仁堂的楼下被接见。袁世凯用张作霖暗中抵制日本人,也成为张作霖成为东北王的开始。话说回来,对付日本这种虎狼之国,必须启用张作霖这样的枭雄人物,袁世凯在这方面还算是有用人之明。

日本的强蛮恶行引发了中国人民的极大愤怒,当时全国19个省的都督向中央表示支持的决心,他们不断呼吁中央决不屈服日本压力,而总统府也每天都要收到潮水般涌入的信件和电报,一时间民情沸腾,有抵制日货的、有毁家纾难的,民众的爱国情绪日益激昂。就连海外的留学生、侨胞等也纷纷奔走呼吁,坚决反对签订“二十一条”。

在长达八个多月的抗议浪潮中,日本成为过街老鼠,不仅在经济上受到重大损失,国际上也受到了美国和英俄等国的压力,正如旅美历史学家唐德刚所评价的:“日本虽然费尽心机提出灭亡中国的‘二十一条要求’,弄得臭名昭著,后来也只落得个雷声大、雨点小的收场,为天下笑。”

不仅如此,大隈重信也因为未经御前会议就贸然提出“二十一条”、结果导致外交失败(日本所认为的)而下台。接任首相的寺内正毅后来也不得不承认:“大隈内阁向中国要求‘二十一条’,惹中国人全体之怨恨,而日本却无实在利益。”

尽管日本试图将中国变成保护国的阴谋最终破产,但中国在这次危机中受损的程度也是惊人的,譬如延长旅大租期至九十九年等等,都是不可思议的、丧权辱国的。在条约签订的第二天,袁世凯在大总统申令中表示,该条约“创巨痛深,引为惭憾,己则不竞,何尤于人。我之积弱召侮,事非旦夕,亦由予德薄能鲜,有以致之”,其中的无奈、惭愧之情,溢于言表。

如果结合当时的国际形势、双方实力对比来看,当时袁世凯所采取的外交和谈判策略还算是可圈可点,后来历史学家将“二十一条”认定为袁世凯为复辟帝制而采取的投日卖国行为,这就未免言之不公了。正如张学良在“九一八”事变后所说的:“当年袁世凯应许‘二十一条’时,我是学生,一腔热血,誓死反对;及至二十年后我执政,还不如人家”。

毕竟,在当时实力悬殊的情况下,逞一时之勇并非明智之策,而袁世凯也并没有像宣传中所称的全盘接受“二十一条”;至于在谈判中所做的巨大牺牲和让步,实属委曲求全的屈辱外交而非卖国性质。笔者并非有意为袁世凯等人喊冤抱屈,乃历史评判须以事实为基础,如果仅从忠奸之价值判断,难免脱离事实之真相,对历史人物也是不公道的。在民族感情受到伤害的情况下,参与谈判的曹汝霖、陆宗舆(时任驻日公使)在“五四”运动时被爱国学生所追打,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所谓“弱国无外交”,弱国的外交人员更是在火上烤也。

难能可贵的是,被袁世凯通缉而流亡海外的国民党人如黄兴、陈炯明、柏文蔚、钮永建、李烈钧等人,他们在国难面前非但没有乘袁之危而共同倒袁,相反,他们却选择了公开呼吁同志“暂停革命,一致对日”。当时因政见相异而与孙中山一度失和的黄兴,当时也拉下面子亲自写信给孙中山, 劝他暂时“放弃讨袁工作,免为日本所逞”。这才是真正的革命爱国者。

话说回来,倘若袁世凯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痛定思痛,卧薪尝胆,奋发向上,那十年之后再与日本兵刃相见,也无外乎“知耻近乎勇”。可笑又可悲的是,国耻未洗,国势未兴,袁世凯却已将自己的发愤之言忘得一干二净,非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搞什么帝制复辟,哪怕暂时能黄袍加身,最后也不过是身败名裂,遗臭万年,那就不是知耻而是忒无耻了。

《民国往事》:连载七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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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22 16:07:29 | 显示全部楼层
洪宪帝制

三十三、袁克定的太子梦

1913年11月初,在国民党被解散后,国会因为议员人数未过半而瘫痪,袁世凯又在11月底搞了一个政治会议,表面上是作为自己御用的咨询机关,实际上是想用它来取代国会。果不其然,国会在一个多月后也被解散,议员们通通被赶回老家。

袁世凯搞的这个政治会议并不是选举产生,其中由袁世凯指派10人,国务院指派4人,各省各部各派2人,总名额是80人。这80人中,大多是前清的旧官僚名流或立宪党人如杨度、杨士琦等,其中也不乏原革命党人如孙毓筠等,而前云贵总督、李鸿章的侄子李经羲(李鸿章的三弟李鹤章之子)则被袁世凯任命为政治会议议长,张国淦为副议长。

袁世凯与国会最初的冲突主要是制定宪法问题上,因此在政治会议成立后,袁世凯也想将它变成一个造法工具,但政治会议的性质是咨询机关(有点类似于前清的资政院),最多只能研究研究政策、提供点政策参考之类的(如建议将国会和地方议会解散便出自于它的手笔),因此他们便建议袁世凯组织一个临时的“约法会议”,来专门从事“增修约法”一事,也显得名正言顺。

袁世凯觉得这个建议还算可行,于是又在1914年3月18日召开“约法会议”,以孙毓筠、施愚为正副议长,准备在袁大总统的指导下制定一部新约法,以替代南京临时政府制定的临时约法和流产的天坛宪草。

“约法会议”总共有57人,在经过一个半月的忙乎后,便在当年5月1日公布了一部新的中华民国约法,姑且称之为“袁记约法”。这部新的“根本大法”对原来体制做了重大修改,立法机关由原来的参众两院改为一院制,即传说中的“立法院”(因为袁世凯到死也未曾组织过一届立法院)。鉴于组织立法院是一项极其艰巨的任务,因此在立法院未建立之前,就改由“参政院”代行立法职权。参政院的院长为副总统黎元洪兼任,副院长为汪大燮,参政员73名,而之前的政治会议也就寿终正寝。

各位,参政院和立法院的根本区别就在于,立法院乃是通过选举产生后行使立法职能,是民众的代议机关;而参政院的诸公则是由袁总统钦定,实际上是以咨询机关的名义代行立法权。你说这参政院有用吧,它不过是个御用结构;但你要说它没用吧,它还实实在在制定了数十种法律,譬如森林法、出版法、国籍法、著作权法等等,这些法律可都成了后来几个政府制定新法的蓝本,即便是和现在的法律相比,也已是相差无几。

参政院所制定的法律中,最为人诟病的莫过于1914年底制定的那个《大总统选举法》,那简直就是中西合璧又奇形怪状,助纣为虐且为虎作伥,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世界上就再也找不到第二部。

这个《大总统选举法》有两怪,第一怪是大总统的任期,一任十年长得过分且不说,还可连任,而且连任几次也无规定,几乎可以理解成终身制;第二怪是现任大总统有权推荐下一任总统候选人,只需事前用嘉禾金简封着,密储于大总统府的金匮石室中藏着,等大总统死了,再去开启。袁世凯搞的这套玩意,其实就是雍正皇帝在一百多年搞的秘密建储。如此一来,袁世凯要传妻传子,谁知道?

参政院何以会制定这样一部稀奇古怪的选举法呢?原因很简单,因为前面那个“根本大法”已经将之前的责任内阁制改成了总统制,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总统制,是“超总统制”。在这个制度下,袁世凯不仅掌握了所有的军政大权,就连总统的任期、候选总统的推选等也都大大超越了一般总统的权力,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换句话说,袁世凯由于苦于之前的“超议会制”对行政权特别是总统权的限制,所以这次改制不仅夺回了原属于总统的各项权力,而且还变本加厉,几乎要与日本伪君主立宪式的天皇权力相当了。

在袁记约法的体制下,原来的责任内阁制被总统制代替,国务院也就不复存在。为了更好的行使权力,袁世凯在总统府下设立政事堂,以前清的内阁协理大臣(相当于副总理)、老友徐世昌充当国务卿,杨士琦、钱能训分别为左、右丞。

按理,近代民主体制应当是国会立法及监督、总统或内阁行使行政权力、司法独立的三权分立构架,其中的政治运作又包括代议制、政党竞选执政、元首选举产生等基本构成要素和运作模式,但在袁大总统的大刀阔斧之下,民国初年的共和民主气象已经是一扫而空,只剩下中华民国一副空招牌,实在令人咋舌不已。

《民国往事》:连载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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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4 07:30:4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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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24 12:54:42 | 显示全部楼层
袁世凯“超总统制”下的总统和日本天皇还是有区别的,那就是:总统候选人虽然可以由上一任总统秘密推选,但毕竟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所以呢,袁世凯虽然不急,但有人着急了。这人是谁呢?不消多说,一猜便知,那就是袁世凯的大儿子、准“太子”袁克定。

众所周知,袁世凯一生中妻妾众多(一妻九妾),儿女也有二十多个(十七子,十五女),在当时的那个转型年代,像袁世凯这样半新半旧的人物并不稀奇,拥有多房妻妾反是有钱有势人家的象征呢。袁世凯在1876年返回河南乡试不第时在乡完婚,娶妻于氏,当时袁世凯不过17岁。两年后,袁克定出生,他不仅是袁世凯的嫡长子,也是于氏唯一所出。

袁世凯到朝鲜后,陆续添了多房妾侍并生了众多子女,但这些弟弟妹妹们都与袁克定的年龄相差很大,譬如次子袁克文就比袁世凯要小足足12岁,因此袁世凯对袁克定当然是另眼相看,好生培养。袁克定从小就跟着袁世凯,无论袁世凯是驻节朝鲜还是小站练兵,或者巡抚山东、总督直隶,袁克定就未曾离开过一步。

要说起袁克定,倒也算是出落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一改他父亲那种身材五短、赳赳武夫之形象。在袁世凯在清朝为官的时候,袁克定也供职于农工商部,后来还升任右丞(大概相当于现在的厅局级干部),后来因为袁世凯被赶出了北京,袁克定也就随同父亲回籍。天有不测风云,1912年袁克定在河南老家骑马的时候不慎摔伤,因为医治不及时而落下病根,走路有点跛态,袁世凯看了十分心痛,便于次年送他到德国继续治疗。

德国皇帝威廉二世见中华民国大总统的长子前来就医,自然是十分重视,招待也极为殷勤。威廉二世是个有野心的人,他当时正想在远东扩展势力,于是趁着宴会的时候在袁克定耳边吹风:“中国现在搞的民主共和制,不适合中国国情。中国要想发达,必须向德国学习,非帝制不能发达。大公子回国后一定转告大总统,中国要恢复帝制的话,德国一定尽力襄助。”不仅如此,威廉二世在袁克定回国的时候还特意写了一封信让他转交袁世凯,信中的大概意思也是中德亲善提携并劝告袁世凯称帝云云。

在德国期间,袁克定为德国所取得的成就惊叹不已,由此也对德国帝制之功效深信不疑。1914年,36岁的袁公子在德国脚伤没治好,倒是怀揣着一个皇帝梦回了国。由此,袁克定在家中刮起了一阵“德国旋风”,他给自己和弟弟们都定做了一套威风凛凛的德国亲王将校服,隐然以“太子”自居。

可惜的是,袁世凯当上总统后却对家人、亲戚十分避嫌,他几个成年的儿子在前清的时候倒在官府里做过一些事情,但到了民国后,在袁世凯的坚持下,反而没有一个人在外做官,这让袁克定十分胸闷。

好在机会很快就来了。在民国建立后,袁世凯发现他的北洋军已经暮气沉沉,而且派系林立,正好这时保定陆军学校的校长蒋方震提出编练“模范团”以重整军威,袁世凯便采纳了这个意见。所谓“模范团”,就是从各师中抽调各级军官分别充当军官和士兵,建制为团,训练半年后派到各师充当军官,以改造优化军队呢中的军官结构。

最开始的时候,袁世凯打算让云南来京的蔡锷担任“模范团”团长,但这一提议因遭到北洋系将领的反对而作罢。袁克定在听说此事后,便也想学习袁世凯当年小站练兵的经历,于是他就向老头子提出由他来担任“模范团”团长。袁世凯听后觉得不妥,袁克定便说自己在德国的时候,发现德国皇族在国内只能担任军职,不得干涉内政,这是一个值得效仿的好办法。

在袁克定的软磨硬缠下,袁世凯只好答应去和陆军总长段祺瑞商量下。段祺瑞本来就和袁克定有矛盾,他在听说要让袁克定担任“模范团”团长后,立刻大摇其头:“什么?让大公子担任团长?这怎么行?!他对军事一点都不懂,派他去练兵岂不是大出洋相?再说了,他腿脚不好,实在是有碍军容啊…”

袁世凯还没有等段祺瑞嘟嘟嚷嚷的说完,就气呼呼的走了。由于“模范团”团长人选难产,袁世凯最后只好自己兼任了。直到办“模范团”第二期的时候,段祺瑞当时已经被排挤到西山“养病”去了,袁克定才如愿以偿,当上了“模范团”的团长。但问题是,袁大公子可没有他老爹当年的那份吃苦的劲头和责任心,他从小就是公子气派,怎肯和袁世凯当年那样“每日与士兵们共奔走”,颐使气指、目中无人,他倒是有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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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27 23:01:28 | 显示全部楼层
《民国往事》:连载八十一(上文)



尽管袁克定是个“野心大、能力小”的主,但凭着袁世凯大公子的地位,当时还是有很多人趋奉门下的,毕竟袁克定是“太子”嘛,万一押宝押对了,岂不是鸡犬升天、飞黄腾达?中国从来就不缺这号势利钻营的人物。当时紧跟袁克定的人中,文的有杨度、梁士诒之流,武的段芝贵、陈光远之辈,袁克定这“太子”尚未做成,“太子党”倒是人才济济,从中央到地方,到处都有袁克定的人。

之前的北京兵变一事,据说袁克定就颇有嫌疑。当时南京临时政府派出蔡元培等人专程前往北京迎接袁世凯,袁克定知道老爹不愿意离开北京,于是便背着袁世凯策划了这场兵变。不过,袁克定的计划是指使北洋军第三镇攻进皇宫,将小皇帝溥仪赶走后效法宋太祖“陈桥兵变”,给袁世凯来个“黄袍加身”。可笑的是,袁克定的计划没有通知禁卫军,结果禁卫军不知就里,拼死抵抗,袁克定的军队竟然攻不进去,这帮丘八老爷恼羞成怒之下,最后反演变成一场抢掠商家的浩劫。对于这事,袁世凯当时的表现也颇为惊慌,似乎事前确实不知,不过这也算是帮了袁世凯的大忙,他当时正愁找不到推脱去南京就职的借口呢。

在袁世凯复辟闹剧中,最令人捧腹的莫过于袁克定伪造《顺天时报》来蒙骗老头子一事。《顺天时报》是袁世凯每天都要读的,因为这份报纸不仅发行量大,而且是日本人在天津所办的汉文报纸,从中可以看出日本政府的动向,而当时袁世凯对日本的态度最为敏感。袁克定当时为了促成老头子称帝,竟然伪造了一份专门刊登一些鼓吹帝制、拥护袁大总统做皇帝之类消息的假报纸每天送给袁世凯看。

据袁世凯的最宠爱的三女儿袁静雪回忆说:“假版的《顺天时报》是大哥(袁克定)纠合一班人搞出来的,不但给父亲看的是假版,就是给家里其他人看的也是假的。大哥使我们一家人和真实的消息隔绝了开来。不料有一天,我的一个丫头要回家探望她的父亲,我当时是最爱吃黑皮的五香酥蚕豆的,于是让她顺便买一些带回来吃。第二天,这个丫头买来一大包,是用整张的《顺天时报》包着带回来的。我在吃蚕豆的时候,无意中看到这张前几天的报纸,竟然和我们平时所看到的《顺天时报》的论调不同,就赶忙寻着同一天的报纸来查对,结果发现日期相同,而内容很多都不一样。我当时觉得非常奇怪,便去找二哥(袁克文)问是怎么回事。二哥说,他在外边早已看见和府里不同的《顺天时报》了,只是不敢对我父亲说明。他接着问我:‘你敢不敢说?’我说:‘我敢’。等到当天晚上,我便把真的《顺天时报》拿给了父亲,我父亲看了之后,便问从哪里弄来的,我便照实说了。我父亲当时眉头紧皱,没有任何表示,只说了句:‘去玩去吧’。第二天清晨,他把大哥找了来,及至问明是他捣的鬼,父亲气愤已极,就在大哥跪着求饶的声音中,用皮鞭子把大哥痛打了一顿,一边打,一边还骂他‘欺父误国’。从这以后,我父亲见着他就有气,无论他说些什么,我父亲总是面孔一板,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不再和他多说什么话,以表示对他的不信任。”

虽然袁克定在紧要关头失去了老头子的信任,不过他还有一个杀手锏,那就是前文所提到的、令袁世凯挥之不去的“家族魔咒”。袁世凯家族中,外出做官的都没有活过60岁,如袁甲三、袁保恒、袁保龄、袁保庆这些大名鼎鼎的人物,乃至袁世凯自己的父亲袁保中,也是壮年而终。由此,60岁这道大关也就成为压在袁世凯心中长久的梦魇,而从民国建立后开始,袁世凯的身体就每况愈下,这更是让他疑神疑鬼。

在年届60的大限即将来临时,袁克定称“只有称帝才突破这一魔咒”的保证,这就不能不对袁世凯产生强大的吸引力了。毕竟,皇帝是九五之尊嘛,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尊贵呢?或许,这个魔咒真的不敢侵犯真命天子?从这个角度来说的话,把板子全打在袁克定的屁股上也不公道,毕竟袁世凯在那个时代也是迷信的人哪。

和袁克定热衷于帝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袁世凯的二儿子袁克文(字寒云)却对此漠不关心。不仅如此,这位“皇二子”甚至还写了首讽父诗,可算是民国古体诗中之极品,姑且抄录如下:

  乍着微棉强自胜,阴晴向晚未分明;南回寒雁掩孤月,西落骄阳黯九城。
  驹隙存身争一瞬,蛩声警夜欲三更;绝怜高处多风雨,莫到琼楼最上层。

这首诗还有个版本,意境颇美,可共赏之:
乍着微绵强自胜,荒台古槛一凭陵;波飞太液心无住,云起苍崖梦欲腾。
  几向远林闻怨笛,独临虚室转明镫;绝怜高处多风雨,莫到琼楼最上层。

  这首讽父诗的最后两句是相同的,当然也是诗中的重点,无外乎劝老头子千万“莫到琼楼最上层”,否则站得高,跌得重,老本全赔光。苏东坡在《水调歌头:中秋》中也说,“高处不胜寒”,想必袁大总统已经忘却了。

据传,袁世凯临死的时候,曾嘟嚷了一句:“是他害了我”。当时袁世凯也没说这个“他”到底是谁,一般人都认为指的就是大公子袁克定。要说这复辟丑剧,袁克定还真要负一半的责任,他自己想做太子想疯了,结果是把老头子推到火上去烤,害得袁世凯一代枭雄,最后为这竖子所害,落得个可惜可笑又可叹的千古骂名,真是窝囊之极。

袁克定这个人,不文不武,品不高,德不显,糊涂半生且不说,晚年还好男宠,结果因此而倾家荡产,潦倒而终。袁世凯之败,袁克定亦不能辞其咎乎。

《民国往事》:连载八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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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8 09:53:0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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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29 15:27:06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四、古德诺:外来的和尚念的啥经

  上文已经说到,袁世凯当上了终身大总统不说,还将总统选举法也一并改了,既可传子,又可传妻,实际上与之前的皇帝已无区别,不过略欠一顶皇冠,一个名号。但袁克定还不满足,怂恿着老头子继续向帝制迈进,这一来二往的,袁世凯也就未免动了心。而正在这“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之际,袁大总统的美国顾问古德诺教授从太平洋的彼岸发表了一篇宏论,恰得东风之便,也在不经意间为帝制复辟拉开了序幕。

说起这美国宪法专家古德诺教授( Professor Frank J. Goodnow),本是与袁总统同年所生,他老兄本是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法学院长,也是当时世界宪政理论界的大权威,我国近代著名的外交家顾维钧博士便是出自他的门下。

古德诺原本是个做学问的老夫子,当时已在哥伦比亚大学教书三十载。要说起他的理论水平和教学水平,那当然是没得说,不过他常年生活于象牙塔中,不知人事之险恶,结果是误上贼船,毁了自家前程。这事呢,说来话长,且容笔者慢慢叙来。

辛亥革命后的民国正处于从专制到民治的转型期,而袁世凯当上民国大总统后,他一来苦于自身的理论水平不足,二来也为了装点门面,于是便向外国聘请了两位宪政专家,一个是日本的有贺长雄,另一位就是古德诺教授。以当时古德诺的水平,做民国大总统的法律顾问当然不在话下,他接到聘书后也就欣然上任,每年领取年薪两万五千银元,这在当时的世界人才市场上可算得上凤毛麟角的高薪人士。

促成古教授来华一事的,很有可能是他的中国大弟子顾维钧。顾维钧博士毕业回国后,首届内阁总理唐绍仪发现他人才难得,不仅向袁世凯极力引荐,而且还将之招为女婿,由此顾维钧在仕途上也就平步青云。尽管老丈人后来与袁世凯翻脸,但顾博士后来还是为袁世凯所信任并担任了机要秘书一职。

古教授与民国政府签署的是三年合约,但他夫妇于1913年5月来华后不到一年,美国的著名学府霍普金斯大学便给他寄来校长聘书,古教授难免心动,于是在与总统府协商后,同时兼任二职。古德诺在1914年8月返回美国就任校长,其在华的顾问事务暂时委与他人,但仍由他遥为领导。等到次年美国大学放暑假,古德诺便再度来华,而他这次所待的六星期,正是民国共和政治与帝制斗争的敏感时期。

古德诺是世界一流的宪政专家,但学术上的“政治学”与现实中的政治斗争完全是两码事,他老夫子不明就里,一下就陷入了一场凶险的政治漩涡之中。在古德诺第一次来华期间,正值“二次革命”爆发,而作为美国南北战争后成长起来的一代,古德诺自然是站在袁世凯中央政府的一边,视南方革命为叛乱,这或许是古教授遭人忌恨的原因之一。

若以立场而言,古德诺是倾向于总统制的,在民国第一届国会天坛修宪期间,他也替袁世凯草拟了一份宪草,其中内容却与“天坛宪草”大相径庭,因为他认为中国太大,各地也不稳定,推行责任内阁制并无好处,而当时国会中的议员权力过大,不仅使本该与国会平行的大总统形如橡皮图章,也大大有损于民主政体中“三权分立”的平衡,实际上是一种国会独裁,最终导致国家一事无成。因此,古德诺向袁世凯建议,中国应该实行强有力的中央集权,而总统制是最为适合的选择。

  古德诺的看法与观点,自然对袁世凯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而古德诺也在无意中成为袁世凯推行总统制的最佳辩护人。这外来的和尚好念经,革命党人虽然心有不甘,但对于古德诺这个“反动学术权威”却也无可争辩,袁世凯后来取消“天坛宪草”,解散国民党,解散国会,也就顺理成章了。

对于袁世凯后来搞的《中华民国约法》,古德诺是十分推崇的,他在返回美国出任霍普金斯大学校长后,就曾在当年的美国政治学会年会上做了一个关于民国宪政改革的主题演说,其中对袁记约法改行总统制赞叹有加,大有“吾道得行”之兴奋呢。

古德诺第二次来华期间,袁大总统请古顾问以评议《天坛宪草》为题,就各国现行国体及共和与帝制之优劣作一文章,以供民国政府推行宪政之参考。对于此等作业,古德诺早已成竹在胸,因为这本就是法律顾问的份内事。受人所托,忠于人事,古德诺这么敬业的一个人,加上袁总统有礼贤下士,于是他便尽其平生所学,写了一篇万言条陈供袁总统参考,算是一报知遇之恩。

尽管古德诺一再声称自己是从纯学理的角度对中国宪政问题提出建议,但以古教授当时在学术界的地位,他这篇文章对后来政局的影响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也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那些蓄势待发的帝制派政客们对古教授的学理推导毫无兴趣,他们要的是文章对总统制和中央集权的大力宣传,要的是其中关于“君主制优于共和制”的只字片言,而其中的急先锋杨度更是捡到鸡毛当令箭,简直是如获至宝,随后便将古教授的文章汉译为《共和君主论》,并交各大媒体广为传播,为帝制先声狠狠添了一把火。

《民国往事》:连载八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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