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的每日心情 | 慵懒 2025-4-4 17: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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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到天数: 113 天 [LV.6]常住居民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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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2-4 09:3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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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狠狠地吸了一口,吐了出来:“一天,袁有才对我说,现在外面风声不紧了,再去弄点钱,然后各走各的路。我心想,反正都这样了,多一次不多。他问我会不会骑摩托,我说会。
“那天晚上,他骑了辆二手破摩托回来,说出去转一圈。我骑着摩托车,他在车后座,将近夜里12点,我俩在街上转悠。在一条小路上,我们突然看见路对面有一个人,拿着大哥大在打电话,腋下夹着个包。车速快,一下就骑过去了。那条路比较背,只有他一个人,我们就在不远处掉头回来,在后面跟着他。袁有才让我开过去,他准备抢包。那人正好走到一个家属院的门口,一边打着大哥大,一边想摸钥匙开门。
“我骑着摩托车到他身边,袁有才伸手抢手机和包。他突然说:‘我是公安局的,你们想干啥!’然后他就去摸枪,袁有才赶快跳下车,控制着他那只要掏枪的手。”
“哪只手?”张大为问道。
“好像是右手,我把摩托一倒,赶快上去按住他左手,把他控制住。袁有才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刀,连捅了很多刀,直到他倒在地上。我吓坏了,袁有才把他捅死后,一手血,像没事儿人一样,还顺手从电线杆上撕了一张纸擦手。袁有才把那人的右手放到背后,然后去拿包,再把枪从枪套里拿出来。我俩骑着摩托车,拿着包和手机,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了河边。
“我一看,河边,心里就一沉,怎么会到河边呢?我想起大师的话,我觉得我要倒大霉了。但袁有才特别兴奋,他说本来计划这次抢点钱以后,去军火库偷把枪救景上峰,这下好了,枪搞定了。他把包里的一万多块钱拿出来分了,又把包烧了,接着,我们就跑到郊区躲了起来。
“过了几天,我听说,这事儿大了,这人真是公安局的,还是刑警。我越想越害怕,本来只想抢点小钱,怎么最后杀人了?!这样下去,万一警察来查,枪肯定暴露。我又害怕又担心,你们不知道啊,每次看着它,我都害怕,枪柄上有个星,一看见我就紧张。我心想,枪上面已经沾了我的指纹,景上峰就是因为指纹进去的,不行,一定得把这枪扔了。而且万一袁有才拿着枪去干点啥,再连累了我就更麻烦了。我不能再跟他一起了,万一哪天他发狂,把我杀了咋办?!
“当天晚上,我趁他睡着了,就偷偷出门,莫名其妙地又走到河边。我心想,这次一定完蛋了。我一气之下,把枪扔到了河里。然后,我就到派出所自首。
“其实我是被逼得没办法,就想弄点钱,谁知道最后弄成这样!命都没了!蔡警官、张警官,我是自首的,能不能从轻发落,留我一条命?”张富平恳求道。
蔡康明说道:“你自首真是良心上过不去吗?我看你自首是为了躲进监狱,用那个盗窃的事情掩盖杀人这件事吧!”蔡康明一针见血。
张富平呜呜地哭了起来:“我真是太倒霉了。”
蔡康明顺势说道:“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如果说实话可以宽大处理。”
张富平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
“高诚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还是高诚?”张富平的眼神由期望变成失望,“我……我巴不得我能知道!”张富平失落地抱着头,上下摇晃。
“真的不是他!”两个人失望至极。
陈福旺的案件,历时三个月,终于破了。
当这份口供呈现在专案组时,谢琮说道:“这个嫌疑人说得不对,还得核实。遇害时间肯定不是陈福旺打电话的时间。女工下班经过的时间是夜里1点半,按照嫌疑人的说法,尸体就倒在路灯下面,完全能看到啊!但是那么多下班的女工每一个都说没看到什么。而且那个人事局的处长也言之凿凿地说,他是12点半出来遛狗的,而且他说狗在那路灯下面还尿了一泡,他会看不到有人倒地吗?这么多人都看不到?而且血流那么多,血腥气很重,狗那么敏感,肯定要过去闻闻。”
在会上,蔡康明对于谢琮已经越来越没有耐心,都是曾经的同事,何必把陈福旺扒成“裸体”,一遍一遍拿出来给大家看。此时,明明案件破了,还要再提,蔡康明重重地说道:“你这就是抬扛。罪犯连在电线杆上撕了一张纸擦擦手这种细节都能对上,你现在非说作案时间对不上,有意思吗?
“人的记忆和认识是会受到影响和干扰的。这些女工,她们是无意识的,她们每天都要经过那儿,肯定不注意看,再有,夜里下班都急急忙忙往家赶,不会特意去看。
“再说遛狗,平常谁也没想过要注意这种事,遛完就回去了,很可能狗撒尿的地方不是案发现场,但是因为这个事发生了,你问他,他就把脑子里的想象当成事实说了出来。我们最准确的依据是李小曼给他打电话,中途突然有变化,还听见呼呼啦啦的声音。”
谢琮问道:“那他这时候在电话里怎么不喊?”
“可是当时他就是没喊,你咋办?他可能因为一反抗一搏斗,大哥大就扔到一边了,就有呼呼啦啦的声音。”
“我最后问一个问题啊!”老文突然问道,“这两个人能制服陈福旺?他练过啊,他还有枪。”
“因为陈福旺的性格。我们知道,他容易麻痹大意、自以为是、死要面子,这也可能是他没在电话里喊的原因。像这种情况,如果是警惕性高的人,刚才已经和那两个人照过面了,这会儿两个人又跟过来,他把包往地下一扔,扔得远一点,和他们空出距离,然后趁着他们去捡包的时候拔出来枪,不就控制住局面了吗?福旺那性格啊,总是觉得自己学过武术,所以当时没在意那两个人,也没想到袁有才的力气很大。”蔡康明接着说道,“所以11点55分,就是罪犯杀人的时间,这是客观的事实。”
蔡康明的分析全部准确,对于陈福旺私人生活的调查没有任何意义。
三个月下来,陈福旺被扒得一干二净,不仅名声不好,他的父母也没有得到任何补偿或者慰问。大家嘴上不说,但心里都有一杆秤,有人私下讨论:“如果是蔡队长指挥这个案子,陈福旺不会落个这样的下场。”
这个结局对于一个曾经为警队贡献过青春、流过血的民警来说,是残酷的、不公平的,但这就是现实。
露台上,我问道:“有没有表彰张弓?他虽然不是正式民警,但很能干!”
“他辞职了。”
“啊?为什么?”师兄吃惊地问道。
蔡康明没有回答,好像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他感叹道:“人都在把命数变成定数。后来,没过多久,袁有才落网,是在盗市军火库的时候被军犬发现的,追着咬,武警把他抓住后,交给了我们。本来,案子已经查清,一定是死刑了,但我想去见见他,一个在他们嘴里只是盗窃的小毛贼,一夜之间,敢劫杀警察,这不可能!除非,他们本来就不是普通的毛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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