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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法医秦明:《白卷》,不幸的孩子用一生治愈童年,11起青少年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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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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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11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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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楼主| 发表于 6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肝脏怎么会破裂?”我讶异道,连忙仔细观察那一处很明显的肝脏裂口。

    肝脏位于右侧季肋部,被肋骨完美地保护着,如果普通的外力打击到肝脏的位置,只要被打击人没有肝脏肿大、硬化等疾病,还是很难造成肝脏破裂的。而且死者的肝脏破裂口在肝右叶上部靠近韧带的位置,这个位置更加靠上方,不容易受伤。

    “肋骨没有骨折,上腹部皮下组织无出血,肝脏破裂怎么来的?”我问。

    “是不是大宝的刀误划的?这也正常。”高法医说。

    法医在打开胸腔的时候,需要沿着肋软骨切开肋骨,这个时候,确实很容易刀尖过深误划到肝脏。

    “没有,我什么时候划破过肝脏?”大宝涨红了脸否认。

    “不会是误伤的。”我说,“你看这个破裂口,和头上的创口一样,都是撕裂形成的,而不像是手术刀划伤那般锐利。”

    “这倒也是。”高法医说,“可是,腹腔内没有什么积血啊,死后伤才不会出血,生前伤,肯定有很多出血的。”

    “难道是,人死了,凶手又在这个位置踹了几脚?”大宝问。

    “不太可能。”我说,“死者的裙子是白色的,薄薄一层,哪怕是死后遭受暴力,暴力程度能够导致肝脏破裂,也一定会在裙子上留下足迹、在皮肤上留下死后损伤。但是你们刚才都仔细看了,并没有。”

    大家都沉默了。

    我接着说:“别忘了,肝脏附近是有韧带的,如果身体发生剧烈震动,因为肝脏的惯性震动,被韧带拉扯,也有可能导致肝脏的撕裂伤。”

    “那是什么情况才能造成这样呢?”高法医一脸疑惑。

    我摇了摇头,说:“老实说,我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情况,所以我也不清楚,我得好好想想。既然肝脏破裂处几乎没有出血,怀疑是死后伤,那么这一处并不是破案的重点,不会构成死因,死因还是重度颅脑损伤。”

    “内裤褪下来,没强奸,颅脑损伤致死,肝脏却有个莫名其妙的破口。”大宝说,“这案子还真是匪夷所思啊。”

    “没关系,我们回头好好想想。”我说,“知道死因、死亡时间和致伤工具就行了,先和专案组汇报一下,毕竟这个案子的重点是尸源的查找,找到尸源,也许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那我们是不是要锯下耻骨联合来看看年龄啊?”大宝说,“尸僵强直,嘴巴都撬不开,也看不见牙。”

    “来吧,锯下来看看吧。”说完,我把电动开颅锯递给了大宝。锯取尸体的耻骨联合,我们一般也是用这个电动锯。

    “等等。”韩亮叫了一声,说,“小羽毛来电话了。”

    同样,他把电话调整成了免提。

    “我们刚才去了云泰商城,找到了这个品牌,这个品牌在云泰只此一家。销售记得这件衣服是卖给他们店的一个常客。”陈诗羽急匆匆地说,“我们从店里拿到了电话,联系这个顾客,可是接电话的是一个男的,这个男的说,是手机机主的同事,见电话在她写字台上响个不停,就接了。”

    “什么意思?”我听得莫名其妙,说,“那机主呢?”

    “问题就在这里,这个男的帮我们问了一圈机主的同事,确定这个机主今天上午没有被任何人看见,可能没有来上班,但是包和手机在单位,很是奇怪。”陈诗羽说,“我觉得机主很有可能就是死者,我和子砚正在往这个公司赶。”

    挂断了电话,韩亮说:“我也预感尸源要找到了,要不耻骨联合就别锯了吧。这姑娘看起来生前很爱美,给她留个全尸吧。”

    我也赞同韩亮的意见,于是脱下了解剖服,和大家一起向市局的专案指挥部赶去。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的工作,各路人马应该都已经有所收获了。这案子我们法医发挥的作用可能不大,所以我们需要根据各路人马调查回来的情况,再决定如何提取相关物证。

    尸源得到了突破,调查工作也就立马跟上了。
    当我们抵达专案组的时候,侦查部门的调查消息也就接踵而至了。

    虽然DNA检验验证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但是通过对尸体照片的辨认,已经基本对尸源进行了确认。这名死者,正是文安集团销售部的一名年轻白领。

    死者梅梓,今年24岁,单身,大学毕业后,入职文安集团销售部,现在已经工作了将近两年。梅梓工作非常认真,每季度的工作绩效在公司里都是名列前茅。她为人也非常忠厚,虽然话不多,但是对人彬彬有礼,在公司里人际关系很好。

    梅梓的父母都是云泰农村的,不在云泰市区居住,于是梅梓一个人在公司附近租住了一间大约40平方米的公寓。因为销售工作需要一个很好的形象,且自己收入也不低,所以梅梓在穿戴上也很舍得花钱。不过,她每个月省下来的工资还寄回一半给父母家用。此时,林涛接报,已经赶赴她租住的公寓进行勘查了。

    另一路对梅梓昨天轨迹进行调查的侦查员回报:梅梓昨天上午10点钟准时到公司上班,后来一直在公司里忙忙碌碌,公司员工都可以证明。直到下午6点半下班,公司员工纷纷下班,但是梅梓因为要做一个销售策划案,决定留在公司加班。经过对所有公司员工的调查,确定最后一个离开公司的,是人事部的一个女孩。女孩清楚记得,她离开公司的时候,大约晚上7点,梅梓依旧在工位上加班,此时公司已经没其他人了,梅梓和她说,公司的灯自己会在离开的时候关闭,让她放心。今天一早10点,公司员工来上班的时候,就没有看到梅梓了。大家觉得她昨晚加班,可能是调休了,所以也没在意,直到她工位上的手机响个不停,有员工才发现她随身的包和手机都在工位上,于是员工接听了电话,才知道出事了。

    “会不会就是在公司出的事啊?”大宝说,“你想,哪有回家连手机和包都不带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黄局长说,“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因为她公司所在的大楼,只有一个进出口,进出口的监控录像是无死角的,很完善。”

    “不要高兴太早吧。”我忧心忡忡地说,“在一个监控完善的地方强奸杀人,完事后还费尽心思把尸体运走到野外,这实在是多此一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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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奋斗
    2025-11-11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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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楼主| 发表于 4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4
    等待的过程很漫长,但是我没有浪费时间,抱着个笔记本电脑,在看尸检的照片。尤其是死者头部的创口、肝脏的破裂口最吸引我的注意力。

    天色将黑的时候,陈诗羽和程子砚一起回来了。

    “怎么样?”黄局长笑眯眯地问道,看起来他似乎胸有成竹了。

    陈诗羽倒是一脸茫然地说:“第一次遇见这么奇怪的事情……”

    黄局长的表情陡然严肃起来,说:“怎么了?”

    “是这样的。”程子砚一边打开电脑,一边说道,“死者所在的公司,在文安集团自己建筑的文安大厦里面。大厦有17层,其中一楼是文安集团的前台大厅所在,是个挑高6米的大厅,除了前台和保安,没有别人上班。二楼就是销售部了,也就是梅梓的办公室所在。我们可以看到梅梓从上午9:50进入大厦之后,除了下午1点到门口拿了个外卖之外,一直没有离开大厦。而且我们已经确定了,大厦只有大门这一个进出口,一楼连窗户都没有,想出去必须从进出口的监控下面经过。问题来了,她是怎么出大厦的呢?”

    “她们二楼销售部,没有监控?”

    “办公室里都是没有监控的,楼道里有,我们还没来得及看。”程子砚说,“现在关键是她是怎么离开大厦的?”

    “会不会是被人用行李箱、垃圾车之类的容器带出去的?”大宝问道,“我们以前也遇见过行李箱移尸的案件。”

    “这个问题我们也考虑过了,所以我们想从监控中找到所有经过大门并且携带大型包裹、纸箱、行李箱的人。”陈诗羽说,“你猜怎么着?一个都没有!这是写字楼,不是宾馆,哪有人拖着大包裹、行李箱进出?都是带着随身小包或者公文包的。”

    “那就奇怪了,难不成还是飞出去的?”林涛此时也从大门走了进来,说,“梅梓家里勘查完了,什么线索都没有。她确实是一个人独居,没有任何可能是同居人的物品。”

    我拍了一下桌子,说:“对,有可能就是飞出去的。”

    “你又没个正经了。”大宝用手肘戳了我一下。

    “我是正经地在说。”我严肃道,“你们没有考虑过,死者是从二楼某个窗户跳出去的吗?”

    “二楼确实有窗户,但是,挑高6米啊!你跳跳看。”陈诗羽说。

    “所以我现在要更改一下之前的死因结论。”我说,“死者不是死于钝器打头,而是死于高坠。”

    “高坠?”所有人都惊叫一声。

    “是的,我一开始就怀疑是高坠伤。我们再温习一下高坠伤的特点,外轻内重、一侧为甚、损伤一次可以形成、内脏破裂处出血少。”我说,“再看看梅梓的损伤,只有一处头皮的挫裂伤,但是伤口下方损伤严重,导致颅骨粉碎性骨折。肝脏虽然破裂,但是表皮没有任何损伤,符合强烈的振动,肝脏因为惯性运动,使得肝脏的韧带拉扯肝脏而形成裂口,裂口处出血很少。你们说,这不是高坠伤是什么?之所以大家都没有往高坠这一点想,是因为受到了现场的误导。现场一片广阔,没有高处,所以我们潜意识里就认为这不可能是高坠伤。但大家都忘记了一点,从最开始,我们就确定了案发现场不是第一现场,而是移尸现场。既然是移尸现场,死者为什么不能是高坠死亡?”

    “匪夷所思。”程子砚呆呆地听着。

    “高坠和摔跌一样,形成损伤那一刻都是减速运动。”大宝说,“有对冲伤吗?”

    “如果摔在额部和枕部,一定会形成对冲伤。”我说,“但是死者是倒立位,顶部着地,受力点的对侧是小脑天幕,怎么形成对冲伤?”

    “说得也是。”大宝说,“可是,死者的双手腕是有约束痕迹的,口唇也有捂压痕迹,这怎么解释?”

    “和死者为什么内裤被褪下一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说,“但是我刚刚想起来一个方法,可以进一步验证死者的死因。如果死者的死因真的是高坠,我想我们可以从对她工作地点的窗户进行勘查,来进一步发现线索。”

    “什么办法?”黄局长好奇道。

    “去医院,虚拟解剖。”我说。

    “啊,要虚拟解剖?”黄局长面露难色。

    所谓“虚拟解剖”,就是对尸体进行CT全身扫描,可以在计算机里重建出尸体内部的影像。可是因为公安机关一般都不具备CT检验室,没有设备就做不了,那么就只有借助医院的CT了。可是,每天都是给络绎不绝的活人进行CT检查的机器,怎么能给死人进行检查呢?如果哪家医院用CT给死人检查,估计一传出去,这医院就门可罗雀了。所以医院对于公安机关这样的要求,通常是拒绝的。这时候,就要看公安机关领导人的交际能力了,看他能不能说服医院领导,偷偷地给这么一次机会。

    实际上,在对尸体进行CT检查的时候,我们都会用多层防护包裹好尸体,绝对不可能污染CT机,但是毕竟中国人忌讳死亡这么多年,对于这种事情还是相当抵触的。

    好在这个时间点,医院已经下班,除了急诊CT,其他CT室都不工作了,这给我们提供了很好的机会。

    黄局长大概花了一个小时软磨硬泡,总算说服了云泰市一院的院长,这个院长是黄局长的同学。

    林涛和程子砚被我差去文安大厦分别进行现场搜寻和视频进一步侦查了。而我和大宝趁着夜色,用警车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尸体运到了一院门诊,又在多名便衣的掩护下,偷偷摸摸地把尸体用平车推进了CT室。

    随着CT机的启动,很快电脑屏幕上出现了死者的头颈部影像。

    “颈椎压缩性骨折?这倒还是挺少见的。”帮助我们操作CT机的医生说道,“一般我们常见到的是因为年纪大骨质疏松,一屁股坐在地上导致胸椎或者腰椎压缩性骨折的,这颈椎的压缩性骨折,应该是怎么受力的?”

    “倒立高坠,头朝下。”我说。

    “哦,那就可以解释了。”医生恍然大悟。

    我回头看了看和我一起来的大宝,大宝一脸钦佩地看着我说:“又给你蒙对了。”

    “行吧,既然确定了是高坠死亡,那么接下来就看林涛和程子砚的了。”我说,“走,我们也去文安大厦,看看他们发现了什么没有。”
    夜色下的文安大厦,在高耸的建筑群中,并不出众。但是文安大厦的周围,则是灯火通明。四辆现场勘查车的顶灯,把文安大厦的四个面照得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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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11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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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楼主| 发表于 4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下了车,绕着文安大厦走了一圈,在走到文安大厦的背面的时候,发现一圈人围在那里。

    我快步走了过去,发现人群中林涛正趴在地上。

    “血!是血!提取回去做DNA。”林涛的声音在人群中冒了出来,紧接着就是一片喧哗的议论声。

    “找到坠楼点了?”我微笑着说道。

    “嗨,你还真神了,你们法医确定了死因,大大缩小了我们的勘查范围。”林涛拍了拍我的马屁,又站起身指了指上方,说,“你看,那扇窗子,就是大厦二楼销售部女厕所的窗户!她是从女厕所里被扔下来的。”

    “我的天,去写字楼的厕所里,公然猥亵杀人!”大宝说,“这简直匪夷所思啊。”

    “先别急着下结论,我们等等子砚她们的视频侦查。”我打断了大宝,说。

    “我问了,大厦里面是一个‘回’字形结构,四个角都有监控,但是坏了俩。”林涛说,“我一开始还很担心,但是既然出事地点是女厕所,那就好了,因为女厕所门口走廊的监控是好的。”

    “我总觉得,这么胆大包天,有点不可思议。”大宝继续猜测,“你说,会不会是偷窥啊?”

    “不管那么多,既然在女厕所作案,我们就去女厕所看看吧。”林涛一挥手,引着我和大宝走到了二楼的拐角处。

    “里面有人吗?警察办案!”林涛朝里面喊了一嗓子,低声说,“长这么大,第一次进女厕所。”

    “是什么光荣的事儿吗?”大宝奚落道,也喊了几句。

    确定里面没人之后,我们走了进去。

    林涛很有经验,率先走到了窗台边,用多波段光源观察着窗框,不一会儿,就说:“双手四联指指纹,非常新鲜。”

    他兴奋地摘掉滤光眼镜,比画着,说:“你看,这样的姿势,是趴在窗台上往下看的姿势,你说谁闲着无聊在厕所里看风景?”

    “这个窗户也太矮了。”我的关注点和林涛不一样,我走过去比画了一下,窗台只到我的腰间。

    “是啊,这栋楼的窗台都很矮,很危险。”陈诗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说,“我上去看了一下,为了防止意外,五楼以上的窗户都是限制开合度的,只能打开10厘米。而二楼就没有限制,其实这个高度摔下去也会死人。”

    “关键是没人会到窗户边上啊,除非自杀。”大宝指了指厕位,说,“厕位那么远,谁闲的?”

    “关键就是这里。”我说,“受害者身上是有约束和控制损伤的,如果是在窗户边上搏斗,而且窗户又开着,她很容易掉下去。”

    “这个我刚才问过了,窗户一直是开着的,为了散味道。”陈诗羽说。

    “有了指纹,又有监控,这案子还怕破不了吗?”我笑着说道,“走,去大厅等结果。”

    其实在我们说话的时候,程子砚就已经发现了端倪。

    从程子砚发现并提取出来的录像可以看出:事发当天晚上,梅梓在晚上7:40左右,经过了楼道拐角的摄像头,走进了女厕所。大约9分钟之后,也就是7:49,一名身材瘦弱的男子径直经过摄像头,也一路小跑进了女厕所。大约10秒钟之后,男子冲出了女厕所,但是仅仅是走出了女厕所的门不到两米,就又折返了回去。再过了40秒钟,男子又是一路小跑重新跑出了女厕所。

    从这一段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梅梓走出女厕所的影像了。

    “有监控,还真是清清楚楚啊。”大宝说,“这人显然就是犯罪分子,是可以根据监控追踪到他的吧?”

    “可以的。”程子砚说,“我们重新核对了大厦大门的几个监控。从正对正厅的监控可以看到,这名男子是7:48从大厦正门进入,沿着一侧的楼梯上楼的。7:51,这名男子跑出了大厦正门。于是我们又调取了大厦大门口对外的监控,可以看到这名男子是骑着电动车到大厦门口停下的,拿下头盔后,小跑进了大厦。但是离开的时候,是向大厦后面步行过去的。”

    “大厦后面没有监控,但是从行为轨迹,可以确定他的作案嫌疑。”我沉吟着说。

    “是的。”程子砚说,“他在大厦后面待了大约5分钟,然后又步行到前面骑走了自己的电动车。”

    “有清晰的面部影像吗?”林涛说。

    “没有。”程子砚说,“不过,案子很好破。这个男人之所以骑着个电动车,是因为他是个外卖员。电动车上有明确的外卖平台的logo,所以也很容易排查了。”

    “那就好,那就好。”林涛嘿嘿一笑,说,“排查到人,就把指纹拓过来,证据确凿。我估计啊,明天早上我们就能回龙番了。”

    “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说,“如果是偷窥、猥亵案件,这个嫌疑人会这样大摇大摆径直进入女厕?而且怎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后就又出来了?”

    “你是说,预谋杀人?”大宝问道。

    “如果是预谋杀害梅梓,那也应该先去她办公室找她才对啊!嫌疑人怎么知道她在厕所里?”我说,“从嫌疑人的行动时间和方向来看,他就是直接去的女厕。”

    “这……”大宝的思维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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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没关系。”我说,“我们就在这里等,我相信嫌疑人到案之后会很快就交代的。”

    “那是,指纹证据,不由得他不交代。”林涛信心满满地说道。

    “不是这个原因。”我神秘一笑,走出了文安大厦。
    在专案组会议室等了大约两个小时,正当我们开始哈欠连天的时候,前方传来消息,嫌疑人已经锁定。

    当警方找到他的时候,他就一边说“我认罪”,一边说“我冤枉”。

    讯问工作还没有开始,但是在抓获后立即捺印的指纹,已经被带回了专案组会议室。林涛从勘查包里拿出个马蹄镜,趴在会议桌上仔细看了10分钟,说:“就是他,没跑了。”

    “那就奇怪了,他到底是认罪呢,还是觉得冤枉?”大宝说,“这人不会有精神分裂症吧?”

    “别急,讯问结果很快不就来了吗?”我哈哈一笑,说道。

    又等了一个小时,侦查员满头是汗地跑进了专案组会议室,陈述了这个名叫熊平的犯罪嫌疑人的供述。

    熊平今年20岁,是个在校大学生,老家是云泰市农村的,距离抛尸地点很近。他经常利用业余时间勤工俭学,送送外卖来赚取生活费。根据侦查员对熊平的老师、同学的调查,只知道他性格内向,没有谈女朋友,平常在学校不引人注意,像是个透明人,但是绝对没有过前科劣迹。

    据熊平自己的供述,事发当天,他和往常一样去利用下课时间送外卖。一直到晚上快8点的时候,他突然感到尿急,正好经过了文安大厦,他以前给这里二楼的销售部送过外卖,知道这里有厕所,而且门岗也不太管外来人员。所以他就停好车,直接上了二楼。殊不知,在“回”字形的大楼结构里,男女厕所在两个不同的方向。而熊平则凭借着印象,直接进了大楼北侧的厕所,其实这里是女厕所。

    据熊平的解释,厕所门口并没有醒目的标识,他进去的时候还在奇怪,为什么这里的厕所不是男女两间呢。

    进入厕所后,熊平直接拉开了一个厕位的门,结果当时一个年轻女性正蹲在里面。四目相对,熊平感到十分尴尬,连忙向厕所外面跑去。可是这位女性却以为遇见了色狼,于是在厕所里大声喊叫起来。熊平害怕被别人发现,万一告到了学校,自己的学籍不保,自己从农村走出来的愿望也就泡汤了。于是熊平又重新返回了女厕,而此时的梅梓已经从厕位跑了出来,连裤子还没有提上来。眼见熊平去而复返,她觉得这人肯定要欺负她了,于是一边大声喊叫,一边向内侧的窗户跑过去。为了不让她喊叫,熊平冲上去抓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口唇。

    这些约束行为都是在窗边进行的,窗台很低,窗户大开,加之梅梓是本能向后躲避,而熊平是下意识向前约束她,于是在这个过程中,一不小心,梅梓在窗边被掀翻出去,坠落了下去。

    突发的事件让熊平方寸大乱,他连忙跑出大厦,想看看梅梓伤势如何。可未承想,他跑到大厦后面的时候,梅梓早已气息全无。

    于是熊平观察了大厦监控,发现坠落点附近并没有监控,他连忙去大门口把电动车骑了过来,再用附近的蛇皮袋把尸体裹了起来,拆下外卖箱,把尸体像货物一样驮在电动车后座上,趁着夜色向郊区驶去。

    他知道自己老家附近有一处荒地,一般没有人去,所以把尸体就抛在了那里。他认为,警察发现尸体后,只会对现场进行勘查,而绝对不会想到人是在别处高坠的。

    侦查员讯问了几遍,熊平都是这样供述。侦查员觉得他可能有避重就轻的想法,于是来专案组求助。

    “他没有说谎,根据监控显示,他的行为轨迹,和整个过程是相符的。”我淡淡地说道,“如果是偷窥、猥亵,不可能没有徘徊、踩点的过程。他确实是无意识进入女厕所,从而引发一系列惨剧的。”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侦查员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说,“如果第一时间解释清楚多好!”

    “在那种紧急的情况下,熊平和梅梓都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就不可能正常交流了,这就让误会越来越深,最后一发不可收拾,铸成大错。”韩亮说。

    “是啊,这也是一个课题。昨天小羽毛和段萌萌说,人生中会有很多挫折和坎坷。”我说,“确实,我们一辈子,会面临很多危急时刻,而在这种时刻的处置正确与否,很有可能决定了人生道路会不会发生改变。”

    “嗯,对,确实是一个课题。”林涛说,“教育学家应该去研究研究如何培养青少年应对危机的能力,这真的有可能会挽救很多人。比如熊平,就是这样。”

    “说到这儿,我觉得自己迫不及待地想去见段萌萌了。”陈诗羽低声说道。

    “段萌萌?”大宝疑惑道,“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我感觉,她就是心中有话,没有和我们说出来。”陈诗羽说,“受到这一起案件的启发,我一定得想办法,让她把心中的话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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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案 死后叹气
    我既是旁观者清,亦是当局者迷。

    ——《了不起的盖茨比》

    1
    我们的车还没回到龙番,就接到了师父的电话。

    这一天,公安部盲测的试卷下来了。师父说,要搞案子,先把盲测做完才行,所以我们不得已,悻悻地回到了办公室。

    所谓“盲测”,就是公安部每年对各省公安厅的刑事技术部门进行的考核。说具体点,就是公安部刑事技术管理部门,每年都会由各个专业的专家出几套题,寄给各个省的刑事技术部门,限期若干天对案件进行分析和判断,并且填写答题卡寄回公安部。这个工作是每个省刑事技术部门通过鉴定机构资质认定的必经考核,很重要。

    对于法医来说,每年的盲测都要做两份题,一份是死因鉴定,就是公安部用某地的一个实际案例的案件资料,要求各地对死亡原因、死亡时间、致伤工具、致伤方式等问题进行分析推断。另一份是伤情鉴定,就是公安部会用一个疑难伤情鉴定的病历资料,要求各地完成具体的鉴定书。

    听起来挺简单的,但部里出题还是很刁钻的,所以我们也是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把盲测的答案都基本拟定,还需要花三四天的时间来制作分析意见和鉴定书。

    答案拟定后,大家的心也就放进了肚子里,陈诗羽再次提出,要面见段萌萌,搞清楚她欲言又止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是啊,刑警就要有这种钻牛角尖的精神。于是,我同意了陈诗羽的所请,并刻意地安排林涛和她搭档,一方面是两人调查符合程序,另一方面,毕竟天黑了,林涛好歹能承担一个“护花使者”的角色,即便这朵“花”不太需要保护。
    在张玉兰出事后,经过一番调查,段世骁的嫌疑彻底被排除。他积极地办理了张玉兰的后事,昨天上午在殡仪馆已经将尸体火化了。尸体火化后,段世骁带着段萌萌重新回到了家里居住。

    回到家里后,父女俩就像往常一样,谁也没有先说话,只是默默地在一起吃饭,然后各干各的事情。段世骁几次欲言又止,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晚饭后,两人还是默默地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女儿大了,当然不能和父亲同住一屋。虽然段萌萌心里肯定是有点害怕,但她最终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里居住。也许她认为,毕竟在这里死去的不是别人,而是爱自己的母亲。

    然而,这一晚,似乎有点不太平静。

    段萌萌在次卧里写作业写到晚上9点钟左右的时候,有点迷糊,想睡觉,但是作业没有写完,只能趴在写字台上打个盹儿。不知不觉,她真的睡着了,还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的妈妈回来了。

    迷迷糊糊中,段萌萌不知道自己是听到了什么声音还是看到梦里的妈妈受了惊吓,总之她突然就清醒了过来。她下意识地抬起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她写字台正前方拉好的蓝色窗帘上,居然有一个鬼影!

    这个鬼影和她梦里的妈妈重叠在了一起,段萌萌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那是张玉兰。但奇怪的是,这个鬼影有两人多高,张牙舞爪、披头散发,慢慢地向段萌萌这边扑过来,越来越高大,就像是要把段萌萌吞噬了。段萌萌慌忙掐了掐自己,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做梦,于是不自觉地就尖叫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从来没有听过女儿如此尖叫,段世骁在第一时间就冲进了女儿的房间。可是,段世骁却什么都没有看见。段萌萌已经蜷缩在自己小床的被子里,面色煞白,瑟瑟发抖。段世骁很少见到段萌萌这样,于是坐在她的床边,把她搂进了怀里。

    就在这时,林涛和陈诗羽登门造访,他们从段世骁那里得知了情况,也看到了段萌萌全身仍在像筛糠一样不停地颤抖。
    我们在办公室里,听着林涛脸色发白地描述这个场景。

    “是这个姑娘魔怔了吧?出现幻觉了?”大宝说,“哪有什么鬼啊?”

    “是啊,我们找段世骁单独聊了聊,段世骁是觉得自己女儿的思想压力太大了,所以会出现这种说不清是清醒状态还是梦魇状态的情况。”陈诗羽说,“毕竟,张玉兰是进入段萌萌的房间后意外触电的,且母女二人最后的交谈还是争吵。所以,段萌萌无论怎么说,心里都还是存有愧疚的。”

    “不,你们不能通过自己的猜测,就说人家是梦魇状态。”林涛争辩道。

    “所以呢?”陈诗羽笑了一下,说,“所以你当时被吓成那样?”

    “哪,哪,哪有?”林涛涨红了脸说。

    我哈哈一笑,以我对林涛的了解,我知道陈诗羽这句话大概率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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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诗羽说,当时听完段世骁的描述,林涛立即就出现了恐惧的反应,他双目失神,甚至有些站立不稳,顺势扶住了身边的写字桌。

    陈诗羽毕竟是侦查员,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确认窗外是否有人。毕竟,身影被路灯投射到窗帘上,也可能形成这样的影像。于是,她立刻拉开大门,想要冲出去查看。

    林涛见她要出去,也抬脚跟随,可是不知道是因为腿发软还是头晕,还没迈出去两步,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陈诗羽立即又折返回来,一把扶住了林涛。

    “警官,你这是身体不舒服吗?”段世骁也来帮忙。

    此时的林涛,嘴唇发青、呼吸急促,正在全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你行吗?不行我一个人去看。”陈诗羽关心地问道。

    “没事,没事。”林涛深呼吸几口,站直了身体喃喃道,“就是感觉和我小时候遇到的情况类似……”

    在林涛调整好自己情绪之后,陈诗羽跟着他一起去勘查“鬼影”所在的地方。段萌萌家是住在整栋楼最东边的一楼,她的房间窗户前面是小区绿化带,绿化带外面就是小区的人行道,人行道另一侧就是电动车棚。小区的绿化带,是由一些灌木和杂草组成的,经常有人因为在人行道上避让电动车而踏进这些灌木里,所以林涛到了现场就发现,这片灌木长得横七竖八、凌乱不堪,是毫无勘查价值的。地面虽然是泥土,但是因为长时间没有下雨,所以土质很硬,更不可能留下足迹。

    林涛和陈诗羽在窗户外面巡视了一圈,防盗窗上并没有什么异常,下方地面上也没有什么遗留的物品和痕迹,所以只能作罢,重新回到了段萌萌家里。

    可能是有警察来了,段萌萌此时的恐惧症状减轻了不少,但她依旧躲在自己小床的床角,就像是要把自己的身体藏在缝隙里,她流着眼泪,却咬着嘴唇没有发声。

    经历过这样一场大难,段萌萌似乎像是变了一个人。可能一个人压抑在心底的情绪突然宣泄,那股子叛逆的劲儿也就泄了。

    既然是叛逆劲儿泄了,段萌萌的很多疑虑和抵触心理也就冰消瓦解。陈诗羽知道自己选择了一个很好的时机登门造访,所以趁热打铁,像聊家常一样,在不透露案件保密信息的前提下,把我们刚刚经历的这一起因误入厕所而导致的惨剧作为故事说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萌萌你知道吗,及时沟通,有的时候是解决困境的最好办法。我希望你能再跟我讲讲,你那天没跟我们说出口的事。”

    陈诗羽这时候的想法有二,一是想探出段萌萌上次欲言又止的事情是什么;二是陈诗羽想到了我们曾经办理过的那一起青少年雇凶杀死父母的案件 ㊟ 【见法医秦明系列众生卷第一季《天谴者》“血色教育”一案。】 ,有些担心,所以也想了解段萌萌和张玉兰之间的矛盾症结所在,从而排除那种黑暗案件再发的可能性。

    这个关于“沟通”的故事,似乎对段萌萌很有用,她很认真地听完了陈诗羽的故事,然后低头思考了良久,才和陈诗羽说:“姐姐,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我们很相似,我想如果我把事情告诉你,你或许能理解我。”

    随着段萌萌的描述,我们才知道,凌南的遭遇、张玉兰的遭遇,其实都源于一个误会。
    故事要从九年级上学期的期末考试之后说起。

    本来这个寒假疫情已经基本控制,大家可以欢欢喜喜过一个愉快的新年。加之国家的“双减”政策下达,学生们摆脱了补课的烦恼,更是可以过一个快乐的寒假。可是,很多本来就有焦虑症的家长,因为看不到孩子的具体排名、找不到课外补习机构,反而更加焦虑了。

    焦虑的家长们四处奔走,一来是想方设法从学校、老师那里得知孩子的具体排名,从而制定最后一学期的学习策略;二来是互相沟通,获取一些偷偷进行寒假补习的老师的名单。

    因为初中是学区制,所以学生们的居住地基本都在离学校不远的小区,生活区域也基本都在同一块地方。因为有了“同学家长”的关系,也促进了家长们之间的联系。比如段萌萌的学霸同桌梁婕的妈妈是开裁缝店的,家长们都会习惯去她的裁缝店修补、保养衣服,家长们得了安心和实惠,梁婕妈妈也收获了更多的生意。

    为段萌萌补课的想法,就是母亲张玉兰从梁婕妈妈裁缝店那里起意的。

    寒假刚开始的一天,张玉兰在裁缝店里巧遇凌南家的保姆小荷,从小荷的口中得知,凌南的妈妈辛万凤因为不知道凌南的学习成绩能不能够上一档高中而发愁,所以这些天一直在寻找老师给凌南补一补语文,初步的目标人选是班主任邱以深。邱老师说自己可以带学生补课,但是为了促进学生之间的竞争,所以他不带一对一的班,只能带一对二、一对三或者一对四的班。可是辛万凤除了参加家长会,和家长们交流甚少,倒是小荷和家长们混得很熟悉,所以辛万凤委托小荷看能不能找个愿意和凌南一起上课的同学。

    这两个人一相遇,一拍即合,张玉兰就回家和段世骁商量去了。

    联系好了邱老师,段萌萌一开始是拒绝的,还和母亲争执不下,最后还是段世骁出面,强压着让段萌萌屈服了。其实段萌萌之所以接受,还是因为了解到能跟凌南一起补课,所以所有的课程段萌萌一次不落地都乖乖去补了,连她母亲都感到惊讶。那段时间,家里出奇地和谐,父母慈眉善目,孩子顺从开心。

    寒假结束后,学生们回学校上学的第一天,段萌萌就感觉到了身边有很多异样的眼光。后来她才知道,这些异样来自学校操场旁的留言板,于是就去那里看。这个留言板其实就是一个“树洞”,同学们有什么内心感悟,都喜欢写下来,匿名贴在留言板上,给其他同学观看,也算是学校为了做好心理疏导而做的一个小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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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一天的留言板上的核心内容,居然是段萌萌和凌南的照片。

    照片是从远处的一个角落里偷拍的。照片上,段萌萌和凌南并肩从一座建筑物里走出来,脸上充满笑意,段萌萌一只手还拧着凌南的耳朵,像是在说着什么。本来同学之间的打闹也没什么问题,但是这座建筑物的招牌豁然成为这张照片的重点——龙番市新竹宾馆。

    两个15岁,正值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一起去宾馆做什么?这样的照片在刚刚性启蒙的学生们之间炸开了锅,学生们纷纷讨论、猜测,甚至有各种不堪入耳的谣言出现。

    段萌萌看到了那张照片,哈哈一笑,就把照片从留言板上扯下来,直接撕毁了。她心里坦荡,并没有把这当成什么事。她和凌南一起进出宾馆,实际上是跟着邱老师上课去了。“双减”政策下来后,因为教育局的严查严控,所以有的老师偷偷补课,都是在自己的家里,或者去隐蔽的场所,比如说开个宾馆房间什么的。邱老师自然也知道自己被抓住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所以在学校附近的宾馆包了个房间,给学生们补课。

    当然,既然是偷偷补课,段萌萌是不能害了邱老师的,所以她也不会去和同学们解释。主要她也认为,这并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清者自清,那些喜欢八卦的人,就让他们“自嗨”去好了,对她段萌萌来说,又不会少几斤肉。再说了,转学来这里两年,能说心里话的,就没几个人,所以她即便是想解释,也没人说去。

    所以接下来的上课时间,即便流言依旧在凌南和段萌萌背后疯传着,但是段萌萌充耳不闻。

    对于大大咧咧的段萌萌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事儿,但是内向的凌南,却是如坐针毡。他的如坐针毡并不是为了自己“名声”,可能他觉得这种事儿,伤害的一般都是女孩。段萌萌说,那段时间,凌南明显状态不对,上课走神,下课沉默。某一天,凌南突然给段萌萌发了一条短信:“你放心,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真正发生了什么的。”段萌萌当时正在因为开学期间是否继续补课而和母亲闹着别扭,心情很差,再说又不知道他这短信是什么意思,所以也未做理睬。当然,在段萌萌的心里,她根本没把这事儿当成一回事儿。

    线上教学期结束后,开始恢复正常线下教学。段萌萌到了学校之后,突然听闻自己的班主任邱老师被开除了,被开除的原因,居然是利用节假日偷偷给学生补课,获取非法收益。这个消息让段萌萌惊呆了,她没有想到,只是给学生补个课而已,居然会有这么严重的处罚。在归校复课第一天上午,邱老师还专门来班上和同学们告了个别,说学校会在这周之内为他们重新选定班主任。这一次师生告别,凌南居然不在班上,而是借故离开了。

    凌南的反常举动,立即让段萌萌联想起他曾经发的那条短信。段萌萌意识到,很有可能是凌南举报了邱老师,事儿一闹大,大家就都知道他俩进出宾馆是去补课而不是同学们所想的那样了。可是,自己的举报居然让邱老师被开除,这绝对也是凌南始料不及的,所以他心存愧疚,故意躲开了师生的告别。

    这个事件,虽说段萌萌没有把它当回事,但是她着实因为凌南为了自己而去担当一切而感动了一把。只是没想到,那就是她见到凌南的最后一天。后来,听说了凌南死亡的噩耗,又看到了警方的调查通报,再加上视频流传而导致的谣言,这一切都让段萌萌完全理解,几乎彻底摧毁了她的心理防线。她知道警方的通报都是事实情况,邱老师不可能去害凌南,而凌南之所以会出事,正是因为愧对邱老师、躲避邱老师才踏上了死亡之旅。凌南的死,多多少少是和她有点关系的。

    段萌萌曾经想把这些事和盘托出,但她真的不知道该把这些事情和谁倾吐,又有谁能安慰她。在班上,除了凌南,她没有几个朋友,回家里,父亲那一如既往的严厉让她望而却步。

    凌南的事件成为舆论热点后,本已经沉寂的流言又被人挖出来传播,张玉兰也听见了流言。这让她如雷轰顶,如果只是成绩不好、爱玩的话,倒没有什么大错,但是这个年龄就和男孩开房间,是绝对不可以忍受的大错误。她当时都吓坏了,连忙颤颤巍巍地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段世骁。

    其实,这对父母是知道段萌萌寒假期间补课的事情的,但是一来他们没有过问具体的补课地点,二来此时已经被焦虑和愤怒占领了所有的思绪,所以等段萌萌一回来,他们就劈头盖脸且含沙射影地质问段萌萌。

    此时的段萌萌,因为凌南去世而心情极其糟糕,认为自己有责任的愧疚心理一直如影随形。此时听见父母的质问,立即明白了父母的用意,因此也对自己的父母如此不信任自己而绝望和愤怒。

    这一次,段萌萌不仅和张玉兰发生了剧烈的争吵,还和后来加入“战斗”的段世骁也发生了剧烈的争吵。

    最后,段萌萌抛下了那句:“所以我要是像凌南一样死掉,是不是你们就满意了?”然后和以往一样,抱着篮球离家了。

    当天晚上,张玉兰就出事了。
    因为那一次争吵非常激烈,这也让后来的段萌萌悔青了肠子。但是为了保护段萌萌的“名声”,在我们之前对他们进行访问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把这一次剧烈争吵的真正原因告诉我们。

    陈诗羽一边听着,一边在笔记本上唰唰地记着,心里却百感交集。她相信在场的所有听众,包括段世骁,都是这样的感受。因为,她看得见段世骁的眼中,闪着泪光。

    “萌萌,我给你办理休学一年,不参加今年的中考了。我会去公司请个长假,我们一起回老家住一段时间。之后不管你是继续参加中考,还是去学习其他的技能,我们都利用这段休息的时间,好好思考,规划一下。你看如何?”段世骁用商量的语气,问段萌萌。

    可能是很少听得见父亲用这种口气说话,段萌萌猛地抬起头,双眼立即就有了神采,眼神里尽是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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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他们父女的关系,能因为这一场劫难而转变。”我感叹了一声。

    “是啊,这次还真的是不虚此行。”陈诗羽说,“一来搞清楚了凌南举报邱老师的真实动机,二来确认了邱老师不可能有作案的动机,三来也为一个不幸的家庭鼓了气。他们回老家去调整一段时间,确实挺好的。”

    “这个事件的网络舆情,最近也基本平息下去了。”林涛说。

    “官方不再发通报了吗?”我问。

    “第一次通报就是事实与真相,没有任何瑕疵和纰漏,为什么还要发通报?”林涛说,“因为有一些网民不相信,就要不停通报?不相信的人,无论你出示多少证据,都是不会相信的。”

    “说得也是。”我点了点头,说,“那行吧,二土坡的案子,我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该做的工作都做了,该放下了。对了,张玉兰那案子,我让他们做电线上的DNA,他们做出来没?”

    “没有。”大宝说,“市局的DNA实验室就一条检测线,每天排期都是满的,毕竟现在连个盗窃案都需要DNA来作为证据嘛,天天忙得要死。你这案子,虽然是非正常死亡,但是辖区刑警部门已经有了定论,你说的DNA检测,只是一个验证的手段,肯定往后排了,不着急,等等吧。”

    “好吧。”我说,“那我们还是把盲测的答题文书都先认真处理好得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几个人全心全意地把盲测任务完成,然后按照师父的指令,一起去青乡市督导一起命案积案的侦破。

    最近几年,因为命案发案数大幅度减少,破案率又一直能够保持100%,所以很多刑警部门的精力就转移到命案积案的侦破上。每年也都会有命案积案侦破的督导工作,说白了,也就是派员到各地,给正在追查的命案积案出出主意。

    这一起案件的主要工作是我和大宝承担的,因为案件关键是死因问题。

    犯罪嫌疑人杀完人后潜逃二十多年,最终被抓获。他的DNA和现场物证比对认定同一,他也交代了杀人经过,可是交代的杀人经过和当初的法医给出的死因鉴定不符,这样证据就会出现问题。事隔久远、时过境迁,受害者的尸体早已经火化很多年了,现在只能通过当时的解剖照片再进行一番推定。

    这种工作不难,也很轻松,当年的死因鉴定也没有任何问题,可能是年代久远,嫌疑人对行凶过程记忆有误。在支持了当年的死因鉴定后,我让陈诗羽配合当地侦查部门,对嫌疑人进行新一轮审讯,说不定他还背着其他的命案,把杀人方式记混淆了。

    在陈诗羽参与审讯的这一天,我们应该是可以在宾馆里休息休息了,可是省厅法医出差,一般都是“买一送多”,当地法医会抓住我们在的机会,将拿不准的伤情鉴定、非正常死亡案件也都找出来和我们一起探讨。

    这天也不例外,一大早,我就接到了青乡市公安局孙法医的电话说,一个小区里,有个高中生坠楼了。毕竟涉及学生,需要我们一同前往把关。

    闲着也是闲着,尤其是身边有大宝这个工作狂,所以我也没有推托,直接和大宝、林涛、程子砚坐着韩亮的车,赶往现场。

    事发现场是一个回迁的多层小区,小区内有十几栋6层的住宅,虽然是建成不足五年的小区,但是因为质量一般,外墙已经斑驳。每栋楼的周围都有一些绿化带,种植着灌木,但可能因为常年得不到照料,也是杂草疯长、凌乱不堪。

    死者是在小区5栋的北侧面绿化带中被发现的。

    程子砚在小区门口就下了车,去保安室调取监控资料。她觉得有点可惜,现在的高层住宅小区内,几乎都安装了高空抛物摄像头,一旦有高坠案件,大概率是能够看清楚高坠的情况的。可惜这是多层住宅,一般不会安装监控。

    我们下了车,向楼北侧绿化带内的警戒带走去。警戒带外围围着很多人,这个点正好是上班高峰时期,大家都不顾迟到的风险,围观这一起高坠事件。

    “尸源明确了吗?是这栋楼的居民吗?”我走到警戒带边,一边戴着手套,一边问孙法医。

    “肯定不是这栋楼的居民,周围的居民都说没见过这个孩子。”孙法医走过来,说,“还好,这孩子有手机,已经送回去解锁了,很快就能明确身份。嗯,估计是搞清楚了。”

    说完,孙法医脱下右手的手套,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正在振动的手机,接通了电话,不一会儿,他又挂断了电话,说:“是距离这里一公里外另一个小区的居民,叫焦昊,18岁,高三男生,过不了多久就要高考了。我估计啊,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

    “跑一公里外的别的小区来跳楼?”我示意林涛进入居民楼,去楼顶看看是不是坠落点,接着说,“把死者的身份和体貌特征给程子砚,让她查一下小区大门的监控,看看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是不是一个人进来的。”

    孙法医点了点头,安排技术员去把尸体照片交给保安室的程子砚。

    “现场通道刚刚打开,我们的技术员正在周围寻找死者的痕迹。”孙法医说,“尸体,要不要先看看?”

    “高坠案件中,尸表检验没那么重要,主要看起跳点是死者一个人的,还是有其他人的。”我一边说着,一边蹲在尸体旁边,按照尸表检验的顺序,先看尸体的尸斑、尸僵,再看眼睑、口鼻和颈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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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发现的啊?”我问道。

    “清早5点钟,晨练的大爷听见‘咚’的一声。”孙法医说,“当时他就觉得很奇怪,于是在小区里到处寻找,看哪里掉了东西,7点钟不到的时候,发现了尸体。”

    “现在是8:10。”我说,“5点钟死亡的话,尸僵尸斑都只是刚刚开始形成。可是,死者的尸僵已经挺明显的了,尸斑也出现大片状的了,而且再看角膜混浊的情况,也有点状混浊了,要是我靠经验推断,我觉得至少死亡了6个小时。”

    “这个不准,3个小时和6个小时,差不多。”大宝说,“个体差异是一件很头痛的事情,没法推断那么准。”

    我见死者穿着松紧带的卫衣裤子,腰间似乎有点扭曲,于是让技术员拍完照,褪下了死者的裤子和内裤,把尸体温度计的探针插进肛门,过了一会儿,屏幕上显示是31摄氏度。

    “你看,尸体温度下降6度,也应该是死亡6个小时。”我说。

    “明明都到清明节了,可这天气还是挺冷的。”大宝说,“尤其是大清早,气温低,尸温下降也就快。”

    我抬头看看大宝,说:“那也不至于下降那么快吧?”

    “不好。”孙法医叫了一声,说,“你们看看尸体头部的损伤。”

    从尸体头部的损伤看,有一处挫裂创藏在枕部的头发里。死者的头发较长,所以不扒开头发是看不到的。由此可以看出,死者高坠是枕部着地的。

    但是,这一处损伤之所以没那么容易被发现,是因为几乎没有多少血。尸体身下也没有血泊,头发也只是轻度血染。再看创口周围,居然看不出什么生活反应。

    “这没有……”大宝脱口而出,被我立即制止了。

    “现场围观人员多,少说话。”我说。

    我把尸体翻过来,背部朝上,仔细看了看背部的皮肤。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尸体的背部皮肤也有很多刮擦伤,是着地的时候,被灌木硬枝划伤的。问题是,这些划伤也都呈现出黄色,而不是应该有的淡红色。这说明,这些划伤也是没有生活反应的。

    “我的天,今年的案子怎么就这么赶巧啊。”大宝压低声音说,“刚办了一个看似不可能高坠却恰恰是高坠的案子,这又来了一个看起来是高坠,恰恰又不是高坠的案子。”

    我竖起食指放在唇边,让大宝别再说话了。

    “行了,用物证袋保护起死者的手脚和头部,送殡仪馆准备解剖。”我直起身子说道。

    “我看谁敢动我的儿子!”人群外响起了一声尖厉的呼号,接着传来号啕大哭的声音。

    围观人群自觉地向两侧散开,让出了一条通道。一个略显肥胖的四十多岁女人,从通道中冲了过来,完全无视警戒带,冲进了现场。

    “你们怎么不拉住她!”我对负责警戒的民警喊道。

    “拉,拉不住。”两名民警扑过来想拽住女人,依旧没能拽住,女人一把扑在了尸体上,继续号啕大哭起来。

    “一个人都拽不住,要你们干什么?现场破坏了,你们谁负责?”青乡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刘支队此时也来到了现场,怒斥警戒民警。

    “没事,慢慢来。”我让刘支队息怒,然后对女子说,“这位大姐,你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是我们警方办案,是要对现场进行封锁的,你不能这样进来。”

    女子继续大哭,完全不理睬我。

    “还有,我们得对尸体进行解剖,你别再碰尸体了,会毁灭证据。”大宝说。

    “什么?解剖?我看你们谁敢?”女子紧抱着尸体,大声喊道。

    围观人群开始议论纷纷,都在说警方为什么要解剖一个自杀的孩子。

    “少说两句。”我低声对大宝说完,又对女子说,“大姐,你先到警车里坐一下,我们慢慢和你说。”

    “不行,谁也不准碰我,不准碰我儿子!”女子继续扑在尸体上大哭。

    “刘支队,这案子有问题,我们需要对尸体进行解剖,你安排人做工作吧,我们去保安室等你消息。”我说,“给林涛打电话,让他继续仔细勘查现场。”

    大宝点了点头。

    到了保安室,程子砚正在看着监控录像。

    “怎么样?”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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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量比较大,需要时间。”程子砚说,“可惜了,现场周围没有监控,只有大门和几条主干道的监控,我们都已经拷贝了。这里电脑速度太慢,我准备回去看。”

    “也行,我们一起回局里,等候这边的处置和调查、勘查的结果。”我说,“得等家属工作做好了,我们才能解剖尸体。”

    说完,程子砚收拾好硬盘,和我们一起重新上车,回到了青乡市公安局。

    等了一个多小时,刘支队满头大汗地回到了办公室,和我们握完手,立即严肃起来,说:“家属死活不同意解剖尸体,还带了几个所谓的网络大V,说要曝光我们。”

    “我们做错什么了?”我一脸莫名其妙,“又要曝光什么?”

    “说我们没有及时通知家属,就动尸体了,说我们想要包庇隐瞒什么。”刘支队无奈地摇摇头。

    “我们什么都没说呢,隐瞒什么?”我更是莫名其妙,“再说了,我们要解剖尸体,不就是为了真相吗?”

    “现在都是这样,用曝光来威胁公安。”刘支队说,“我估计啊,她自己心里觉得死者就是自杀,所以这样闹是为了让政府给一些补偿。”

    “那怎么办?”我说,“刑诉法规定了,对于死因不明的尸体,公安机关有权决定解剖。你直接下决定,我们解剖完再说。”

    “我来就是想问问你们,你们确定这是一起命案吗?”刘支队说,“如果解剖完了,发现不是命案,而我们又是强行解剖的,那这家人可就有理由闹了。要么说我们强行毁坏尸体,要么说我们搞不清情况就乱解剖,要么说我们隐瞒事实。比如说,都不是命案你解剖什么?要是命案,那就是你们为了包庇别人,故意不说。”

    “你这是被舆论裹挟了吧?这么怕舆论?”我无奈地笑道,“不能因为有人在网上闹,就不依章办事啊!不解剖,我没办法给你保证什么的。但是我现在高度怀疑是死后高坠。”

    “也不能排除是高坠死亡后,出于某种原因,形成了头部的死后损伤。”大宝说,“这都得解剖后才能知道。”

    “这可为难啊。”刘支队说,“这样,外围调查,现在正在进行,一会儿会来和你们汇报。我继续组织相关人员去做家属工作,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家属的突破口,让家属签字同意,这样解剖才比较妥当保险。”

    说完,刘支队又急匆匆离开了,留下我们几个面面相觑。

    “如果网络上的信息不严加管束,让谣言满天飞,让节奏那么好带,势必会影响到公安机关的正常工作。”大宝义愤填膺地说,“这些自以为‘正义’的人,会把‘正义’淹没的!”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只能等结果了?”韩亮问。

    “林涛那边勘查的结果,子砚那边视频的结果和侦查部门调查的结果,都是至少需要两个小时才能出来的,有这个时间,我们法医的尸检结果也都出来了,案件真相很快就能明确。”我也有些着急,“现在少了我们这边的尸检结果,即便查出来啥,等于还是一无所知,案件还是不能推进,如果真的是预谋杀人,会耽误破案的黄金时间的!”

    大宝也跟着使劲点头。

    韩亮看了一眼手机,说:“少安毋躁,我看到小羽毛那边发来好消息了。”

    “什么?什么好消息?”我和大宝都愣了一下。

    “看群里,”韩亮扬了扬手机,说,“那个命案积案的嫌疑人,果然招了,他在外省还做过一起抢劫杀人案,杀了两个人,作案手法记混淆了。还真被你说中了,带破一起外省的命案积案,便宜他们省了。”

    “你告诉小羽毛,让侦查部门继续深挖,说不定还能挖出其他的隐案。”我说,“但小羽毛得回来,帮我们做这个案子的工作。小羽毛有经验,又是女同志,好沟通。”

    “行,我让小羽毛这就去家属那边。”韩亮说,“看她有没有本事让你们尽快解剖。”

    “我这心里不停地打鼓啊。”我说,“看尸表的时间太短了,才开始就被家属干扰了,我现在想想,总觉得尸体是有窒息征象的,而且尸体脖子的皮肤看起来也不对劲,感觉有伤。”

    “没能仔细看,这个可不怪你,是家属捣乱,我们有什么办法。”大宝说。

    “所以,必须重新尸表检验,必须解剖!”我拍了拍桌子,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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