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王谷》——说说在东北深山老林里挖参的故事

明镜止水

巨型草鞋底子顿时暴怒不已，把毒钳咬得咔嚓咔嚓直响，好像发了狂一样对我紧追不舍，张大毒钳再次咬向我的喉咙，我急忙闪身一躲，动作似乎慢了点，毒钳虽然没咬到肉但是却咬住了领口，尚未来得及挣脱，巨型草鞋底子便猛地一甩头，我整个人横空飞了出去，一头撞到大铜鼎上，铜鼎咚地一声翻倒在地，已经融化的獾子油汩汩流了出来，淌了一地。
　　
　　这只大虫子长年生活在地下，估计还不懂得火的威力，依然直直地向我冲过来，根本不知道绕开热油。尾部沾油之后瞬间起火，一下子就烧焦了七八只长腿，散发出浓烈的焦臭味，带着火焰的油脂沾在虫子屁股上，烧得甲壳吱吱地响。
　　
　　巨型草鞋底子生平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痛得满地直打滚。我想干脆再给它加点油把这家伙烧个精光算了，便用工兵铲从青铜鼎底部挑起几块半融的油脂甩过去，火苗一下子窜起老高，越烧越旺。我一连给它加了好几块獾子油，心里十分痛快，还想再加却发现手中的工兵铲也起了火，虽然铲头是铁的，但木柄仍是沾火就着。
　　
　　一见工兵铲着了火，我顿时也慌了神，这可是我最重要的东西啊！防身、挖洞都得指望它，可千万不能烧坏了！这时也顾不上什么草鞋底子了，得赶紧灭火，可是这里一滴水也找不到，连地面也是用石板铺成的，想挖点土都没地方挖去，拿什么灭火？
　　
　　我脚上穿的是胶皮解放鞋，沾火就着，当然不敢用脚去踩，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抓起工兵铲用力地往地上敲，希望在火烧断木柄之前，能及时把残油给磕掉。
　　我正手忙脚乱地灭火，忽然一阵劲风传来，我本能地举起工兵铲一挡，巨型草鞋底子的毒钳正好咬在带着火焰的铁制铲头上，烫得它猛一甩头，我整个人被抛出去好几米远，腰部磕在另一只青铜鼎的鼎足上，，工兵铲也震得脱了手。
　　
　　我的腰几乎被撞断，痛得要命，一时爬不起来。巨型草鞋底子正在向我逼近，尾巴上的火不知何时已经被它扑灭了，不过它也伤得不轻，最后面那几节的长腿都烧个了精光，整个屁股光秃秃的。它愤怒不已，挥舞着长腿直奔我扑了过来，想把我撕成碎片，好报刚刚的火烧屁股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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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巨型草鞋底子就要扑到我身上，情急之下，我忍着腰部的剧痛向旁边一滚，捡起仍带着火焰的工兵铲猛地向它挥过去。炙热的工兵铲正砍在它腹部两节甲壳之间的缝隙上，只听“嚓”地一声，巨型草鞋底子被拦腰斩断，喷出一股黄水，两截身体东一半西一半，都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剧烈地抽搐着，细细的长腿随着身体的翻滚散落了一地。
　　
　　它挣扎了好一阵子才慢慢不动了，我走过去踢了两脚，身体仍是软的，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看来果然如此。我转过身没走几步，身后劲风忽起，巨型草鞋底子的前半截倏地从地上弹了起来，毒钳死死地咬住我的肩头。
　　
　　我顾不得许多，挥起工兵铲照着它的颈部就砍，几铲子下去之后，巨型草鞋底子的头身终于分离，那无头的上半截身体在地上无力扭动了几下，残存的长腿缓缓收拢在腹部下面，身体卷成盘状，终于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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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ngdonghu

49缺了哈，
聊胜于无的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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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韩松瞪大了眼睛，吃惊地说：“我说把头，你可得再好好看看，真不是吗？这不可能呀！这明明就是虎头扔下来的那个参棵子嘛！他前脚刚扔，我后脚就捡起来了，怎么会错？对了桐子在旁边也亲眼看见了，是吧桐子？”
　　
　　我一直在旁边琢磨刘权的话，觉得很不可思议：众目睽睽之下捡到的参棵子，连棒槌锁都好好地在上边呢，如果这真不是那个二角子，那这事儿可就有点邪乎了！见韩松和刘权一起望着我，便点头道：“没错儿，我亲眼看见松子捡起来的，那上边还绑着一大团棒槌锁呢，错不了！”
　　
　　刘权从韩松手里接过参棵子，仔细地看了好久，抬起头坚定地说：“不是！绝对不是！”
　　
　　我和韩松都很奇怪，齐声问道：“你凭什么敢这么肯定？”
　　
　　刘权指着参叶儿说：“就凭这个！之前那棵二角子有一片叶子是有虫眼的，我记得清清楚楚是两个高梁粒大小的虫眼，绝对错不了！可你们看看这个，居然连一个虫眼都没有！不信你们就问下大成和栓子，还有李叔，他们应该都记得。”
　　
　　把李叔等三个人一一问过之后，得到的确切结论就是：那个二角子的叶儿千真万确是有虫眼的。
　　
　　韩松愣了一下，说：“这是咋回事啊？我都给弄迷糊了！”
　　
　　刘权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急道：“我他妈也有点儿迷糊了！反正这棒槌叶儿肯定不对，倒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的呢……这我得好好想想……”
　　
　　我努力整理着思路，忽然感觉有了点眉目，边想边缓缓地说：“把头你最开始看见棒槌叶上有虫眼，这点是能肯定的。后来虎头在树叶堆里边找着了参棵子，从这儿开始一直到松子把参棵子捡起来，旁边都有人看见，可以确定没问题。但这中间有一段时间，我们都没亲眼看见那棵二角子……”
　　
　　身边所有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异口同声地叫道：“刮大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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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头道：“对，就是刮大风，肯定是从那时候开始参棵子就不对了，后来虎头捡起来的肯定不是之前那棵了。”
　　
　　虎头在一旁急急地说：“不可能啊，我捡起来的时候上面还有棒槌锁呢！肯定没错！”
　　
　　栓子叔一直在一旁听我们说，没有发表意见，听了虎头的话，这才开口道：“棒槌锁可以解开，然后再绑到另一棵上去啊，上面有棒槌锁也不能证明参棵子没变。”
　　
　　虎头显然不相信，怀疑道：“你们的意思是说，六条棒槌锁也没绑住人参娃娃，它用法术刮了场大风，然后自己把棒槌锁解开，然后又绑到一个小二角子叶儿上，最后跑了？呵呵，难道棒槌锁是吃素的么？要是棒槌自己都能解开还叫什么棒槌锁？”
　　
　　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了陈五爷的声音，他笑道：“谁说人参娃娃自己会解棒槌锁了，就不许别人帮忙解么？”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陈五爷，他手拈长须微微一笑，说：“我之前就说过，这深山老林里什么都有，说不定是人家看上咱们这棵棒槌了，自己又抓不着，这才半路给劫走了。”
　　
　　韩松纳闷儿道：“那它直接把棒槌拿走就行了呀，何必那么麻烦还要弄个假叶子？”
　　
　　陈五爷思索了一会儿，说：“可能是怕我们知道是它拿走了，掩人耳目吧。”
　　
　　韩松苦笑道：“知道是它拿走了又怎么样，咱们还敢去找它算账吗？自古以来就没听说过用枪打妖精的！”
　　
　　刘权皱眉道：“你们说它是怎么把棒槌挖出来的？那么短的时间，一点儿参须都没坏，难道还有专门用来挖参的法术？
　　
　　李叔点头表示赞同，说：“再说了，风过后那参坑还是我们之前挖的那个样子，一点儿都没变大，如果是直接拔出来的不可能不断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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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权望了李叔一眼，李叔微微点了点头，二人意见达成一致。刘权下结论说：“人参娃娃不是被挖出来而是自己跑的，那个帮它解红绳的也没想吃它，只是为了放它走。”
　　
　　陈五爷想了想，说：“是谁放它走的？又为什么要放它走呢？凡事总要有个理由。”
　　
　　大成忽然小声说：“会不会是山神？山神好像不喜欢咱们来这儿，你们看这几天出了多少事儿啊……”
　　
　　刘权面色一沉，飞快地扫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是想起了老把头庙前香断那件事，香断可是很不吉利的事件，意味着老把头不肯接受来人的香火，自然也就不肯保佑，此行必会险阻重重。但是刘权却把偷偷这事隐瞒下来，若不是我碰巧看见，队伍里没有人会知道。
　　
　　我冲他微微摇了摇头，暗示我什么都没有说。他这才稍稍安下心来，冷着脸对大成说：“山神要是真不愿意我们来，就不会让我们找着那么多棒槌了，瞎寻思什么呢，非要自己吓唬自己！”
　　
　　大成最怕刘权，不敢再吭声了。
　　
　　大家也都沉默了下来。刘权说：“今天这个二角子既然跑都跑了，就算了吧，咱们不找了。明天继续去山场子放山，不过这回和以前可不一样了，还有程把头他们那帮人在呢，千万要注意别给人家接了山，咱们费那么大劲儿好不容易找个棒槌，还得分人家一半那可就亏了。这个可得千万记住啊，接山一定要接快点儿！都听见了没？”
　　
　　“听见了。”大家显然没什么情绪。韩松拿着那根参棵子，闷闷地看了半天，然后把叶片一点点撕碎，满脸的失望。我也觉得有点郁闷，好不容易见着一回大货，却没想到连煮熟的鸭子都飞了，换了谁也高兴不起来。
　　
　　第二天，大家照例早早起来去放山，刘权又特意嘱咐一遍，千万不要被别人接了山，因为按放山的规矩，如果被别人接了山，就必须分一半儿给对方，不管多大的棒槌都得分，或者卖了钱后对半分，或者直接估价，给对方一棵或者几棵小参来抵那一半。但不管怎么说，被别人接了山肯定是件亏本的买卖，所以刘权才如此谨慎。
      “棒槌！”有人喊山了。
　　
　　“什么货？”韩松反应最快，第一个接山。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不情愿地答道：“五匹叶。”
　　
　　怎么有点儿像是程把头的声音？我们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偷笑起来，这回的确是接错山了，不过不是我们的，而是接错了别人的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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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来了，俺是补漏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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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掰开拇指粗细的毒钳，我的肩上露出两个血窟窿来，伤口像火烧一般，片刻便肿了起来，慢慢变成紫黑色。肋下被巨型草鞋底子抓过的地方，出现豆大的黄绿色水泡，又痒又痛。
　　
　　我无力地靠着白玉石台坐下，无意间一抬头，只见对面石壁上闪着点点金光。几颗肾形的种子攒成一团，巨大的手掌形叶片，那不正是一株人参的样子么！我心生诧异，难道是自己眼花不成，虽然人参是喜阴的植物，但在没有日光照射的地下，根本不可能存活。而且，这株人参上下都透着古怪，说不上哪里总是感觉不对劲。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过去一看，不禁恍然大悟，怪不得一直感觉很怪，那株人参极不符合常理——叶片是极少见的赭红的，植株顶部那朵的人参种子，即不是未熟时的绿色，又不是成熟后的朱红，而是不可思议的金黄色。在跳动着的火光的照耀下，发出的金色光芒。当然，那棵如此奇怪的人参也并非一棵真正的人参，只是绘在石壁上栩栩如生的人参图案而已。
　　
　　人参旁边是一位侧身而立的老人，手持一根棍子指向半空，老人的身后却是一幅山崩地裂的景象。那根棍子看起来很像抬棒槌专用的鹿骨扦子，但又和我们平时所用的鹿骨扦子并不相同，不仅整个纤长很多，而且颜色也是那种奇怪的赭红色。我想，大概是古代颜料颜色有限，也有可能是加以艺术处理了吧。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又是什么人留下的这些壁画？我随意又看了几幅，竟然发现还有关于人参和女娲的，那参同样是红叶金籽，而女娲则面容慈祥，弯腰抚摸着参叶。我看得直挠头，女娲造人听说过，可还真没听说人参也是女娲造的。
　　
　　其他的有女娲补天、女娲造人、女娲大战各种妖怪、人们对女娲的供奉等等。其中一个供奉场面正是描绘石室内那尊沉香木女娲神像，虔诚的人们向她跪拜着，为首的却是一位表情威严的中年女子，脸颊上的红色火焰图案分外显眼。
　　石壁上除了壁画，也刻有不少古老的符号，跟青铜鼎上的一致。这里一切都以女娲为主题，也许是哪个朝代用来供奉女娲的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