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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第七感》:是精神病?是幻觉?是超自然?--周德东最新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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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9-11 08:19:59 | 显示全部楼层
  碎花小鳄说:“你没进来?”

  汉哥说:“那倒不至于。只是你非常模糊,就跟我们不是灵魂伴侣,我单方想你是一样的,你在我的感觉中甚至都没有五官,所以,一两分钟我就离开了。”

  碎花小鳄说:“抱歉,其实我睡得很晚……”

  汉哥又说:“今天你不来,我也正想着给你打电话呢。昨天夜里,你跟谁一起睡的?”

  碎花小鳄说:“饭饭和季之末啊。”

  汉哥说:“一张床上睡了三个人?”

  碎花小鳄说:“我们寝室三张床!”

  汉哥说:“不,我是问你床上那个人是谁?”

  碎花小鳄打了个冷战:“我啊。”

  汉哥说:“另一个呢?”

  碎花小鳄几乎叫起来:“哪来的另一个?只有我一个人!”

  一个服务生朝这里望过来,汉哥小声说:“嘘……”

  碎花小鳄急躁地说:“你说啊,你看见什么了?”

  汉哥说:“我看见是两个人……”

  碎花小鳄的身体紧绷着,盯着汉哥,颤颤地问:“左边还是……右边?”

  汉哥说:“你的右边,靠墙。”

  碎花小鳄依然盯着他:“男的?”

  汉哥说:“应该是女的。你不知道谁在你的床上?”

  碎花小鳄继续盯着他问:“她长什么样?”

  汉哥说:“太模糊了,只能看到她侧身躺着,脸贴着你的脸。”

  碎花小鳄要疯了。

  昨晚,照相机在她的床上,右边,靠墙。毫无疑问,躺在她床上的是那个照相机里的女人!

  汉哥被蒙在鼓里,他不知道他的女人跟他一起来了碎花小鳄的寝室。

  正是这个女人,一直在干扰碎花小鳄的大脑,让她无法安静地进入冥想,跟汉哥的魂儿幽会。她在碎花小鳄的床上不离开,也许就是为了阻挡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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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9-11 08:20:09 | 显示全部楼层
  碎花小鳄突然问:“昨天夜里她在家吗?”

  汉哥愣了愣,说:“她?哦,当然在。”

  碎花小鳄说:“她在干什么?”

  汉哥幽幽地笑了一下:“小东西,什么意思?”

  碎花小鳄说:“你来我们学校的时候,她在你旁边躺着?”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别扭,汉哥眨眨那双迷人的眼睛,想了想才说:“嗯,她睡得早。”

  碎花小鳄说:“她姓什么?”

  汉哥说:“姓李。”

  碎花小鳄说:“叫什么?”

  汉哥说:“很平常的一个名字。”看来他不想说了。

  碎花小鳄说:“没必要藏头露尾吧?我又不会雇凶杀人。”

  汉哥说:“她叫明亮。”

  碎花小鳄说:“她是干什么的?”

  汉哥说:“老师。”

  碎花小鳄说:“你有她照片吗?我想看一眼。”

  汉哥说:“我手机里没有。她不怎么拍照。”

  碎花小鳄说:“我猜猜她长什么样——短发,方脸,对吗?”

  汉哥说:“短发,没错儿。她那叫方脸吗?我不知道什么算圆脸,什么算方脸。”

  碎花小鳄又说:“她有没有绛紫色的裙子?”

  汉哥说:“你为什么问这个?她的衣服太多了,满满三衣柜,我估计她自己都说不清她有什么颜色的裙子。”

  碎花小鳄说:“你仔细想想,见没见过她穿黑色T恤?或者白色皮鞋?”

  汉哥说:“你见过她?”

  碎花小鳄撒谎了:“有一天晚上,我想象去了你家,恍恍惚惚看到一个女的,穿着黑色T恤,绛紫色裙子,白色皮鞋。我想确定一下,我的魂儿是不是真的去了你家。”

  汉哥笑了:“不可能。”

  碎花小鳄说:“为什么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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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9-11 08:20:23 | 显示全部楼层
  汉哥说:“你的魂儿并不是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你知道我家在哪儿吗?”

  碎花小鳄摇摇头。

  汉哥说:“你说一下你看到的我家什么样?你没去过我家,如果你的描述跟我家一模一样,那就太神奇了。”

  碎花小鳄支支吾吾地说:“只有你,你是清晰的。”

  没等汉哥说什么,她又说:“那你也没去过我们寝室啊?你怎么知道我在109?”

  汉哥说:“我去过。在你报到的前一天,我和你妈一起去了学校,帮你办食宿手续,我们一起给你挑的床。”

  碎花小鳄说:“哦。”

  汉哥又说:“你一说我真想起来了,她好像有一条绛紫色裙子,挺长的。至于黑色T恤和白色皮鞋,她肯定也有。我记着,她的T恤整整装了半衣柜,怎么可能没有黑的呢?她的鞋子有几百双,鞋盒上都贴着照片,不然就找不到想穿的,怎么可能没有白的呢?”

  她有黑色T恤,她有绛紫色裙子,她有白色皮鞋。

  这个女人不是藏在灿烂的云朵之上,而是阴暗的地面之下。她藏得太深了,不露一只手,就如同把自己活埋了。尽管如此,碎花小鳄还是察觉到,她离她越来越接近了。

  汉哥看了看表,说:“你还喝点儿什么吗?”

  碎花小鳄用下巴指了指那杯咖啡,还是满的。

  汉哥说:“该吃晚饭了。你回学校吧,我回家。”

  碎花小鳄说:“再聊会儿。”

  汉哥说:“今天是周六,本来下午我要陪她去打网球的。我刚才给她发了短信,说跟你在酒吧坐一会儿,晚上陪她吃饭,再去看电影,所以……”

  碎花小鳄很意外,她以为汉哥和她见面不会让那个女人知道,没想到他这么透明。

  她说:“我不想离开你,就今天,好吗?”

  汉哥又看了看表,丝毫不急躁,说:“好吧,那我们再待一会儿,你吃点东西吧,省得回学校吃了。”

  碎花小鳄说:“我不饿。”

  她打定了主意,今天一定要拖住汉哥,直到那个女人找来。她要和她在公共场合见个面。她要看看她敢不敢来。

  汉哥说:“两轮轿车要完工了,你周末去学学驾驶吧。”

  碎花小鳄做出为难的样子:“这个礼物太贵了。”

  汉哥说:“要不,我拆开送给你,今天送你一个方向盘,小意思吧?明天送你一个轮子,小意思吧?后天送你一个发动机,小意思吧……最后你再组装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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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9-11 08:20:34 | 显示全部楼层
  碎花小鳄说:“谢谢你,汉哥。只是我们学校严格控制外出,周末也不行。我……”

  汉哥说:“没关系,我教你开,以后买个驾照就好了。”

  碎花小鳄说:“嗯,我喜欢让你教我。对了,你会骑自行车吗?”

  汉哥说:“不会。”

  碎花小鳄说:“我教你骑自行车,这样我们都不用交学费了。”

  汉哥说:“都是两轮的,公平,就这么定了。”

  碎花小鳄开心地笑起来。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天色就一点点暗了。

  汉哥来了短信。他打开看了看,然后回复。他写了好半天,碎花小鳄一直盯着他。他至少写了一百个字。

  短信发出之后,汉哥说:“小鳄,我们真得离开了。”

  碎花小鳄变得无赖起来:“不。”

  汉哥不解地说:“你今天怎么了?”

  碎花小鳄说:“没怎么,我就是不想离开你。”

  汉哥说:“我晚上去。”

  碎花小鳄说:“你不是要陪她去看电影吗?”

  汉哥说:“你熄灯的时候,我一定回到家。”

  碎花小鳄坏坏地笑了:“假如……她要跟你做爱呢?”

  汉哥更坏地笑了:“身体归她,灵魂归你。”

  碎花小鳄伸手掐了他一下,说:“你闭着眼睛跟她做爱,心里想的却是我,真变态。”

  汉哥说:“她刚才发短信来,挺生气的。今天是我的问题,我擅自改变了计划。现在我把你送回学校去,听话。”

  碎花小鳄说:“我不用你送我。我们再聊半个钟头就走,求你了。”

  汉哥有些无奈:“好吧。”

  碎花小鳄说:“她的性格什么样?”

  汉哥说:“不爱说话,很内向的一个人。平时什么事都不抱怨,但是要把她惹急了,她会火山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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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9-11 08:20:53 | 显示全部楼层
  碎花小鳄说:“最初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汉哥说:“说起来话长了。”

  碎花小鳄说:“看来你不想说。那我再问问,你们认识多久了?”

  汉哥说:“不久。”

  碎花小鳄说:“在传闻中,你可是个大众情人,怎么会把自己绑在她身上呢?我很意外。”

  汉哥说:“如果男人是鸟,女人是树枝,那么,有一只鸟今天落在这根树枝上,明天落在那根树枝上,我们都会认为它花心。其实,它那是居无定所。假如有一天,它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树枝,立即会在上面筑巢,从此永不离开。”

  两个人正聊着,一个女人推开酒吧的门走进来。

  碎花小鳄背对着那个门,没看到。汉哥看到了,他有些不自然地说:“她……”

  碎花小鳄说:“谁?”

  这时候那个女人已经走到他们面前了。碎花小鳄这才意识到,汉哥的女人来了!她猛地抬头朝她看去,大吃一惊——这个女人不到三十岁,短发,长脸,尖下巴,皮肤雪白,细长的淡眉,丹凤眼,非常漂亮。她穿着一件白色黑格立领短袖衫,两个前襟系在一起,露出丰盈的腰,下面穿着一条黑色长裤,宽大的腰带点缀着亮闪闪的金属物,很炫的风格。

  这个女人根本不是照相机里的那个女人!

  碎花小鳄傻了。

  她感觉扑了一个空,脑袋有些昏眩,就那么愣愣地看着对方。

  汉哥尴尬地站起来,低声说:“你怎么来了?”

  这个女人咄咄逼人:“你不是说你在加班吗?”

  看来,汉哥对她对碎花小鳄都撒谎了。

  汉哥说:“她是我们店过去的员工……”

  这个女人冷冷一笑,说:“哦,也算是工作。现在可以走了吗?”

  碎花小鳄像一只好斗的公鸡,一下竖起了颈部的羽毛,摆出了掐架的姿势。尽管这个女人不是藏在暗处的那个女人,但她毕竟是汉哥的同居女友,现在,她来挑衅了。不摆平她,碎花小鳄和汉哥就别想有未来。

  她平静地说:“我们还没谈完。”

  这个女人很有风度地看了看她,说:“没问题,我在这儿等着你们谈完,继续吧。”

  说完,她就在汉哥旁边坐下来,朝服务生挥了挥手:“来一瓶啤酒。”

  汉哥赶紧对服务生说:“不要了,谢谢!”

  然后,他把这个女人拽起来,说:“别闹了,我们走!”

  这个女人甩开他,瞪了碎花小鳄一眼,故意扭着腰肢,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汉哥满脸抱歉,小声对碎花小鳄说:“她就这么任性……我先走了,拜拜。”

  碎花小鳄竟然笑了:“哈哈,你有麻烦了!”

  汉哥快步追了出去。

  碎花小鳄一个人坐着,半天都缓不过神来。

  汉哥的女人不是个善茬儿,但这不是碎花小鳄最关心的。藏在暗处的那个女人不是汉哥的女友,那么,她是谁?

  恐惧就像黑色的烟雾,渐渐弥漫了她的世界,她都找不到自己了。

  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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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9-11 08:21: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九章 她的生活渐渐被替换

  面对一杯冷咖啡,碎花小鳄坐了很久。

  终于,她买了单,走出了酒吧。

  跟弗林学校比起来,城里太繁华了,各种颜色在闪烁,各种声音在喧嚣。碎花小鳄甚至有点儿不适应了,感觉又晃眼又刺耳。

  现在,她觉得最吓人的并不是鬼魅,也不是坏人,而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怪事儿。当她发现生活中出现了一个神秘女人之后,一直试图用逻辑来搞清她的身份。她好像没有得罪过哪个中年女人,那么,这个神秘女人只能是汉哥的女友。可现实告诉她——不是。她一下就没有计划了。

  碎花小鳄必须回到学校去。

  她知道,那个女人正在学校的某个角落里等着她,她找到她,噩梦才会醒。不然,她会永生永世跋涉在噩梦中。

  马路对面停着两辆出租车,一辆红的,一辆黑的。车窗都关着,看不清里面的司机。

  碎花小鳄断定,那个194就藏在其中一辆车里。他好像在跟碎花小鳄玩游戏,看看她能不能猜中。

  他在哪辆车里呢?

  碎花小鳄停下来,隔着马路开始琢磨。

  他应该在黑色出租车里。

  碎花小鳄中午坐的是黑色出租车,他说他替哥们儿还车去。现在,既然两辆车停在了一起,他没有理由不回到自己的车上。他料到了碎花小鳄会这么想,然后选择黑色出租车,于是他就藏在了黑色出租车中。

  当然,他也可能意识到碎花小鳄会想到这一点,于是反其道而行之,坐在红色出租车中……

  碎花小鳄想得脑袋都疼了,这其间,没有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太晚了,她必须得回学校了,她慢慢走向了那辆黑色出租车。

  她想象着打开车门之后,看见那个194坐在驾驶员位置上,身子缩得很低,正憋着笑。她猛地关上车门,跑向那辆红色出租车,打开门,又看见了那个194,他坐在驾驶员位置上,身子缩得很低,已经憋不住了,哈哈笑出来……

  碎花小鳄轻轻拉开黑色出租车的门,朝里看去,是个很胖的司机。他回头看了看碎花小鳄,友好地问:“你好,去哪儿?”

  她赢了。

  她没说话,转头看了红色出租车一眼,大步走了过去。

  她打开了红色出租车的门,朝里看去,是个不胖不瘦的司机,正在听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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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9-11 08:21:09 | 显示全部楼层
  原来是她多心了。

  她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回到了黑色出租车上,说:“师傅,我们去弗林学校。”

  师傅把车发动着,开走了。

  他一路无话。

  返回学校,就像返回战场。碎花小鳄很想闭会儿眼睛,她太累了。可是,她极度缺乏安全感,双眼瞪得大大的,就像上下眼皮之间顶着火柴棍。

  出城。

  过清河。

  一路风驰电掣,到了学校大门口。水银灯很亮,四周黑乎乎的。

  碎花小鳄下了车,走进学校。

  依然是那个保安,他直直地站在值班室门口,似乎更高了,更瘦了,他依然穿着那身灰色的制服,戴着一副白手套。碎花小鳄看了他一眼,忽然感觉他并不是过去那个保安,虽然两个人很像,但过去那个保安是个双眼皮,而这个保安是个单眼皮。单眼皮可以割成双眼皮,但是双眼皮无法填成单眼皮。既然不是同一个人,他们为什么这么像?双胞胎?

  这个保安静静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猜出答案。

  碎花小鳄低下头,避开他的眼睛,匆匆走过去了。

  还没有熄灯。右侧是寝室楼,稀稀拉拉亮着灯。左侧是办公楼,所有窗子都黑着。碎花小鳄想起了教务处,想起了那三个反文旁,这时候,办公楼地下那条走廊该有多黑呢?那个侯先赞还在上班吗?

  她刚刚走近寝室楼,就看见有个高高的人堵在了楼道门口。他背后有灯光,因此他的脸是黑的。

  碎花小鳄肯定,他是侯先赞。

  她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应该让开,可是他没有。碎花小鳄只好说了声:“老师好。”然后想从旁边挤过去。

  侯先赞轻声说:“百分之四十九了……”

  碎花小鳄愣了愣,问:“您说什么?”

  侯先赞像梦游一样,很认真地重复了一句:“嗯,百分之四十九了。”然后就迈步离开了。

  百分之四十九?什么意思?

  碎花小鳄感觉此时此刻她的大脑十分清醒且敏捷,她抓住机会快速思索着——百分之四十九……百分之四十九……百分之四十九……

  他在说,碎花小鳄的生活被替换百分之四十九了?

  还是说,那个暗处的女人已经显露百分之四十九了?

  或者说,碎花小鳄噩梦般的生活进行到百分之四十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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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9-11 08:21:23 | 显示全部楼层
  两个男生跑进了寝室楼,每个人拿着一个羽毛球拍,“噔噔噔”地冲上了二楼。一个男生走下来,很像给碎花小鳄提供火柴的那个人。

  碎花小鳄匆匆回到了宿舍。

  饭饭和季之末竟然都不在,应该在隔壁玩“三国杀”,寝室里显得很空荡。

  床单、枕套和被罩都被人替换了,碎花小鳄不愿意坐到自己的床上去,就那样手足无措地站着。晚上怎么办?她不敢想象,身下铺的,身上盖的,头下枕的,都是一些不明来历的东西……可是,她已经没有床单、枕套和被罩替换它们了。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床头柜的相框上——父亲的照片不见了!换上了照相机里的那个女人!她站在配电室的墙根下,背着手,右腿站在左腿前,静静地看着镜头……

  碎花小鳄连续后退了几步。

  窗子关着,寝室里没有风,垂下来的床单却晃了晃。碎花小鳄猛地低头看去,床下黑乎乎的,那个女人不会藏在下面吧?

  她忽然后悔了,不该把那根棒球棒扔出去,现在,她找不到任何能够当武器的东西了。

  她慢慢走到床前,深吸一口气,突然把床单掀开,朝里看了看——除了她的脸盆,什么都没有。

  她把床单放下来,又掀起来,端起了脸盆,又有了一个惊人发现——脸盆、牙刷、牙缸、毛巾、洗面奶统统被人替换了,虽然款式和颜色都一样,可它们都变成了新的!

  只有牙膏是原来的,用掉了一半。

  她朝窗户看了看,锁死了。她又回头在寝室里扫视了一圈,只有她自己。她趴下来,朝另外两张床下看了看,空荡荡的,没有藏人。

  她打开床头柜,拿出了电脑,一眼就看出,电脑也变成了新的!

  爸爸!

  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她再次失去了爸爸!

  她手忙脚乱地开了机,目瞪口呆——她的爸爸,她写的文章,她的照片,她下载的游戏、音乐和电影,统统不见了。

  这个恶毒的女人夺走了她的爸爸,夺走了她的一切!

  碎花小鳄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眼泪慢慢流出来。

  现实中的爸爸不幸离开了她,她只有一个虚拟的爸爸,当她想念他的时候,可以说说话……现在,她连这个权利都被剥夺了。

  她搜索了一下电脑,想看看暗处那个人有没有给她留下只言片语,哪怕是某种暗示,结果,什么都没有。

  她站起来,蹲在床头柜前,一件件翻衣服。她的心一阵阵抽搐,她所有的衣服都被替换了!

  她发疯地抓起那些衣服,一件件扔出去,散落了满地,就像凶杀现场姿态各异的上身和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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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9-11 08:21:35 | 显示全部楼层
  她扔出最后一件衣服,赫然看到床头柜最下层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台崭新的iPad。

  这个人给她送来了一台iPad!

  她一下冷静下来。

  毫无疑问,背后有人搞鬼,或者说,背后有鬼搞人。

  她知道,此时不能慌,她必须清醒地思索对策,不然她会疯掉——也许这正是暗处那个女人所希望的。

  她一件件替换了碎花小鳄所有的物品,最后她想干什么?碎花小鳄想着想着,头皮突然一炸——她仿佛看见另一个碎花小鳄躺在床上悠闲地玩着iPad,那是一个替代品!此人和碎花小鳄的长相一模一样,声音一模一样,表情一模一样,连饭饭和季之末都看不出是假的……

  碎花小鳄猛地想起侯先赞刚刚说的话——百分之四十九。

  如果人和物各占百分之五十,现在碎花小鳄的东西只剩下一管牙膏没有被替换了,它是物品类的五十分之一……换了它,就该轮到替换碎花小鳄本人了?

  这个侯先赞也有问题,至少是个帮凶!

  碎花小鳄一步步后退,她准备逃走了。

  这次,只要离开这所学校,她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退到门口,她的眼睛瞄上了那台iPad。

  寝室里只有季之末有iPad,碎花小鳄很喜欢,但一直买不起。

  要不要带走它呢?

  说不定,那个藏在暗处的人知道她会逃走的,于是,专门送来了这个诱人的东西,只要她带走它,就不算彻底跟这个学校脱离了关系,这台iPad其实是这个学校的一部分,它依然天天伴随着她……

  最后,碎花小鳄咬了咬牙,放弃了。

  就在她跨出寝室的一刹那,楼道里突然变得一片漆黑。熄灯了,眼前一片黑暗。

  碎花小鳄伸出手,扶着墙慢慢朝前走。

  楼梯传来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碎花小鳄停下来,靠在了墙上。

  在黑暗中,她听到饭饭在说话:

  饭饭:“你太不老练了!比如最后那把,你既然是内奸,藏着不如主动暴露,否则也不会被反贼当成忠臣杀死……”

  看来,饭饭和季之末真的去二楼跟男生们玩“三国杀”了,现在她们正走回寝室。

  碎花小鳄一动不动。如果她被这两个室友发现了,很难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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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9-11 08:21:54 | 显示全部楼层
  饭饭一直在教季之末玩“三国杀”的技巧,声音越来越近,她们几乎是擦着碎花小鳄的鼻尖走过去的,碎花小鳄屏住了呼吸。

  她们走到寝室门口的时候,饭饭转变了话题:“哎,今天你买防晒霜了?你不是从来不用那东西吗?”

  季之末说话了:“小卖店搞活动,买一瓶防晒霜送三管牙膏。”

  饭饭笑了:“你要那么多牙膏干什么?”

  季之末:“另外两管打算给你和小鳄。”

  牙膏!

  那个暗处的女人又开始做手脚了。她操纵小卖店搞活动,操纵季之末去买防晒霜,接下来再操纵季之末把其中一个赠品放到碎花小鳄的脸盆里……

  让她去替换吧!

  所有的东西碎花小鳄都不要了。

  饭饭和季之末走进寝室之后,碎花小鳄摸着墙,继续走向楼门,突然撞到了一个软塌塌的身体上,她倒吸一口凉气,同时后退了一大步。面前是个女人,碎花小鳄摸到了她不丰满的乳房。

  这个女人在黑暗中说话了:“这么晚了想去哪儿啊?”

  声音非常陌生。

  碎花小鳄足足傻了10秒钟,终于哆哆嗦嗦地迈步了。

  楼道大约三米宽,刚才碎花小鳄一直扶着右侧的墙朝前走,现在,她一步步移到左侧的墙边,试图绕过这个女人,没想到,对方似乎无处不在,碎花小鳄再次撞到了她的身上,她重复着刚才的话:“这么晚了想去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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