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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 12:4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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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云雾飞舞 于 2014-1-2 12:49 编辑
11. 夜宴
十一月十一日,翟让收到了李密的邀请函:夜宴。
自打小密当了魏公以后,日理万机,忙得不可开交。不只他忙,俺老翟也很忙啊,俺也是日理万姬。哎呀,这个兄弟们在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机会就很少了。看来,收拾他的部下还是很有效的,小密这不又重视我了嘛!好啊,好啊!
翟让兴高采烈地前来赴宴。
哗,好久没见过如此盛大的宴会了。屏开孔雀,褥隐芙蓉。盘堆异果奇珍,瓶插金花翠叶。炉焚兽炭,香袅龙涎。白玉碟高堆麟脯,紫金壶满贮琼浆。没想到,小密居然摆出了这么高的接待规格。翟让嘴都快笑歪了。
李密姗姗而来后,宴会在一片轻松而友好的氛围中正式开始。众人依序坐定,大话革命史之余,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聊得尽兴,吃得尽兴,喝得更尽兴。
房彦藻的眼中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谁也没想到,搞个宴会,翟让居然带了那么多的随从。再一看,除了王儒信、翟弘、翟摩侯等人外,单雄信、徐世勣等绝世猛然赫然列居其中。有这些人护着,这得手的成功率可就难以保证了。想到这里,房彦藻立即递了个眼色给李密,目视翟让身后。
李密何等聪明,顿时心领神会,便朗声说道:“今日与达官饮,不须多人,左右止留数人给使而已。”
魏公都发话了,各人的随从便纷纷退出帐外。等到这些人都快走光的时候,李密惊出了一身冷汗。有两个人竟然纹丝不动,依旧站立在翟让的身后。谁?单雄信和徐世勣。
还是房彦藻脑子转得快,及时站了出来:“今方为乐,天时甚寒,司徒左右,请给酒食。”
李密暗叫一声好悬,李密暗叫一声好悬,赶紧借坡下驴:“听司徒进止。”
翟让当然不会反对了。徐世勣拿眼问着他。翟让大咧咧地笑了:“你们下去吧!”房彦藻赶紧起身,对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单、徐二将这才起身离去。房彦藻随后跟上。
除去李密这个东道主和翟让、翟弘、郝孝德、裴仁基等宾客外,整个殿中就剩下李密的贴身侍卫蔡建德了。
李密见时机已到,便拿出了一把弓:“司徒,我近日得了一把绝世好弓,你看看如何?”
翟让是个武夫,平时就爱摆弄武器,听了立即喜上眉梢,接过来仔细观看:“哎呀,果然是一把绝世好弓啊,不错,不错!”
李密干笑道:“是不是好弓,还得司徒亲自试过才知道啊!”
翟让点了点头,开心地拉开了弓。
就在这时,一旁的蔡建德突然大喝一声“大胆”,“锵”地一声拔出刀来,照着翟让的后背就是一刀。
翟让猝不及防,当即被劈翻在地,“声若牛吼”。说时迟,那时快,蔡建德快步上前,又是一刀,翟让的头颅便骨碌碌地滚落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众人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等他们缓过神儿来的时候,翟让已经尸首两处了。翟弘、翟摩侯、王儒信唬得呆若木鸡,蔡建德操刀上前,如砍瓜切菜般将三人剁翻。
望着翟让那颗血淋淋的头和充满错愕的眼睛,李密百感交集。当年,翟让主动提出让贤的时候,他的的确确被感动到了。但感动毕竟只是一种激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几乎与此同时,帐外,房彦藻已经指挥卫士对翟让的随从动起手来。单、徐二人寡不敌众,险象环生。混战中,徐世勣被砍伤了脖子,鲜血直流。要不是王伯当及时喝止了卫兵,中国历史上就要少一员名将了。与徐世勣相比,此时的单雄信简直就是软蛋一枚,他跪下来不停求饶,头磕得跟捣蒜瓣儿似的。好在李密一是向来十分欣赏二人,二是还用得着他们,所以并没有为难他们。
裴仁基和郝孝德都傻了,这是要闹哪样啊?
12. 看不见的裂痕
事发突然,谁能想到吃个饭竟然吃出了人命啊!
裴仁基、郝孝德等人还以为李密要将他们也一同杀掉了,十分恐慌。李密见局势已经被控制住,便起身说道:“与君等同起义兵,本除暴乱。司徒专行贪虐,陵辱群僚,无复上下;今所诛止其一家,诸君无预也。”
说罢,他就命王伯当将受伤的徐世勣扶了进来。徐世勣一手捂着脖子,浑身都是鲜血,十分狼狈。李密搀着他坐定,亲自为徐世勣上药包扎。徐世勣和单雄信的心这才平复下来。
混战中,有翟让的部下走脱。此时,翟让被杀的消息已经在军中传开了。以邴元真为首的瓦岗寨旧部听说后,担心遭到李密的血腥清洗,惶恐不安,都闹着要离开瓦岗。
那厢,瓦岗寨旧部嘈嘈杂杂,乱成一片。这边,蒲山公营将士磨刀霍霍,正准备大杀特杀。眼见着,一场血战就要爆发了。
李密早有准备,他立即派单雄信回去,向邴元真等人传达慰问之意,并表示事情只关乎翟让一人,与众将士无丝毫瓜葛。单雄信在瓦岗寨旧部中的威信素来很高,他的话众人当然不会怀疑。等到众军的情绪稳定之后,李密不顾房彦藻等人的阻拦,不带任何卫士,单骑驰入翟让营中。
他的这个举动大大出乎瓦岗寨旧部的意料。李密居然敢只身前来,不仅表达了他的诚意,更显示了他的自信。李密趁机宣布,瓦岗寨旧部一分为三,由单雄信、徐世勣、王伯当三人风带。瓦岗寨旧部的士兵们将心比心地想了想,“让残忍,摩侯猜忌,儒信贪纵”,心胸气质的确比不上人家李密。所以,不仅“所部无哀之者”,而且“中外遂定”。
大魏国成功地避免了一次内部分裂。
有人说,翟让死于贪财。其实,真正害死翟让的不是他那颗贪婪的心,而是他那颗无知的大脑和那张无遮拦的嘴。
不管我们怎么从道德上诘责李密,他毕竟去掉了通往最高权力之路上的绊脚石。李密觉得,翟让、翟弘、翟摩侯、王儒信等人已死,徐世勣、单雄信、邴元真等人已被他笼络,翟让集团就此烟消云散了,他将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掌握最高权力。但后来的事实证明,他错了。
他终究是忽略了一点,普通的士兵好糊弄,摆摆高姿态他们就信了;可将校们就没有那么容易被忽悠了。徐世勣、单雄信、邴元真等人对事情的真相门清儿,只是,他们既不敢怒,更不敢言。翟让是有错,但错不至死。他对李密是有恩的,而且还是大恩,可李密就为了手中的权力,把他给杀了。任何有正义观念的人对此都很难接受。
这情形就像一只冰冻的杯子被突然注入了开水,“咔嚓”一声过后,杯子虽然没有破,但看不见的裂痕却在悄悄地滋长着。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掉。
从翟让被杀的这一刻起,从前那个崇尚和谐与义气的瓦岗寨便不复存在了。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完全可以说,翟让之死敲响了瓦岗政权的丧钟。而究其始作俑者,正是把瓦岗寨引向强大的李密。这可真是,成也李密,败也李密。
王世充很早就算准,瓦岗寨特殊的二元体制决定了翟让与李密“必不久睦”。他希望二人互相图谋争斗,然后他就可以趁虚而入了。岂料,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王世充“大失望”,慨然长叹:“李密天资明决,为龙为蛇,固不可测也!”
李密火并翟让的消息传出后,整个河南震动。除了梁郡之外的其余郡县,先后归附大魏国。东都成了彻彻底底的孤城。由于中原三大粮仓尽在李密之手,东都闹起了粮荒,“米斗三千,人饿死者什二三”。
李密摩拳擦掌,正准备对东都大干一场呢,传来了一个天大的消息:就在夜宴的前两天,十一月初九,李渊已经攻破了大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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