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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中国式骗局大全》(江湖三十年)-老人教你读懂江湖各种怪奇骗局-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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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1 11:40:51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师叔高兴地说:“把他姨日的,豹子还活着,这小子命真大,怎么样都死不了。这小子就跟猫一样,完全不是人。” 民间传说,猫有九条命,很不容易死去。
  我感叹地说道:“豹子太有能耐了,他是铁打的身子骨。”
  三师叔兴奋地说:“我这就去找豹子。”
  我说:“我也去,一起去。”
  三师叔说:“可是,世界这么大,到哪里才能找到他?”
  我笑着说:“战争结束了,举国欢庆,豹子还能去哪里?他只会回家。”
  三师叔一连声地说:“对对对,这就走,这就走。”
  我们向老人道声谢,扭头向南走去,南面就是大同。走出了几十丈,三师叔突然说:“啊呀,忘了,我还活着呢,把我的名字也涂了去。”三师叔转身向着墓碑跑去,他身体扭动着,甩动着一只胳膊,跑得趔趔趄趄,看着三师叔瘦削单薄的背影,我赶到一阵心酸。曾经叱咤江湖的探花郎,如今变成了这样的模样。

  两天后,我们来到大同,找到豹子家所在的那座巷子,却发现那里变成了一片废墟。知情的人说,就在抗战胜利前夕,日军对大同进行了一次狂轰滥炸,这座巷子被炸成了平地。
  找不到豹子,我们只能向南行走,准备回到陕西。
  有一天晚上,我们来到谷多村。谷多村的四周都是即将成熟的谷子,肥大的像狼尾巴一样的谷穗在静静的月光下招摇,像波浪一样起伏不定。村外的打麦场里,有人赶着毛驴,拉着石碾,在夜风中碾场,打麦场碾压瓷实后,用来晾晒谷穗。
  北方的粮食作物有麦子、谷子、糜子、包谷、红薯。每年,等到麦子、谷子、糜子的成熟季节,农夫们用镰刀收割成熟的庄稼,然后或背或运到打麦场里。此前,打麦场经过了碾压,变得坚硬如石。农夫们把这些成熟的庄稼摊开在打麦场上,用石碾反复碾压,将粮食与茎秆剥离,然后经过起场、扬场,借助风力将粮食堆积在一起,装在麻袋里,运进粮仓。面粉来自于小麦,小米来自于谷子,前者叫做磨面,后者叫做碾谷。磨面用的是磨盘,碾谷用的是碾子。包谷和红薯不需要碾场,但是也照样需要打麦场堆放。打麦场,是农村最重要的活动场地,还是上一辈人向下一辈人讲古经的地方。西北人把老故事叫做古经。
  我们看到打麦场那个碾场的人,就走过去和他攀谈。
  那个人吆停了毛驴,石碾也跟着停下来,他从腰间抽出插着长长烟杆的烟锅,在烟袋里鼓捣两下,装满了旱烟末,然后递给了三师叔。三师叔一只手接过了,噙住烟嘴,那个人又从怀里摸出了火石火镰,嚓嚓两下,火绒就燃起了橘黄色的摇曳的火苗。
  三师叔抽了两口旱烟,就和那个人拉起了家常,他们说起了今年庄稼的长势,说起了今年的雨水,还说起了日本人离开的情景。那个人说:“日本人走了,全村人大吃大喝了三天,家家都把窖藏的酒拿出来,前两天大家都喝得很尽兴,第三天就发生了一件事情,让全村人心里有了解不开的疙瘩。”
  三师叔好奇地问:“日本人都走了嘛,咋还会有解不开的疙瘩?”
  那个人说:“你是不知道啊,第三天来了一个外乡人,酒量大得吓人,他和全村人斗酒,独自一个人把半瓮酒都喝下去了。”
  我听了后,咋舌说:“半瓮酒?那还能不醉成死猪?”
  那个人说:“他倒没醉,可全村的棒小伙都给灌醉了。”
  三师叔一听,来了兴趣,他问:“一头牛也喝不了半瓮酒,这汉子是怎么喝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酒量。”
  那个人感叹地说:“这个汉子,一看就是一条好汉,身材高大,豪气冲天。第三早晨,全村人正在村道上喝酒的时候,这个汉子来了,他说,这么好的场合,怎么能少了我?他端起放在方桌上的瓷碗,连喝三大碗。然后抹着胡子上的酒水说,痛快,痛快。”
  我问:“这汉子你们村里有人认识?”
  那个人说:“没有一个人认识他。”
  我和三师叔相视而笑,如此豪爽的汉子,世间确实少有。如果能够和他结交,倒是好事一桩。
  那个人接着说:“我们谷多村是方圆几百里的富村子,远近驰名,早先每年都有一次大的祭祀活动,都是在秋庄稼入仓的农闲时节,全村人大宴三天,不醉不归。日本人来了后,这种活动就取消了。今年,秋庄稼还没有成熟,日本人就走了,大伙一商量,就提前庆祝,举办祭祀。没想到,前两天风平浪静,第三天就来了这个汉子。这个汉子大概饿坏了,喝了三碗酒后,就抓起我们祭祀的牛头啃,一口气吃了一颗牛头。吃饱后,他拍着肚子说,好酒,好肉。”
  我笑着说:“这个汉子真是好食量,能把一颗牛头吃光了。”
  那个人说:“汉子吃完了牛头后,就坐在当街上,解开衣服,用衣襟扇着风,大伙看到他胸前背后都是伤疤,伤疤扭结,像一条条大蜈蚣,看起来很恐怖,没有人敢上前询问他。后来,他站起来,对围观的人说:实在抱歉,身上没钱了,以后有钱了就送过来。我们的里长也是一条好汉,手底下杀过人,有两个鬼子跑进村庄,里长好酒好肉地招待他们,趁着他们喝醉了,一刀一个砍断了鬼子的人头。里长昨晚喝多了,这时候还没有睡起来。有人把汉子的事情报告了里长,里长觉得蹊跷,就急慌慌跑出来,看到村道上站着一条凛凛大汉,就走过去问原委。汉子说,他是打雁北过来的,日本人投降了,他憋屈,就想找酒喝。”
  听到这里,我心中一惊,听到日本人投降了,居然还有人和我一样憋屈。
  那个人接着说:“里长觉得很奇怪,就问汉子为什么憋屈。汉子挥着手说:来来来,喝酒喝酒,过去的事就不说了,说了难受。里长觉得这个人心里有事,但看起来绝对不是汉奸,因为他浑身正气凛然,完全没有一点奴颜婢膝的汉奸样,再说,如果是汉奸,谁敢说日本人投降他憋屈?里长就说:想要喝酒,没问题,你得先从拳上见真章。”
  三师叔点头说:“里长说得在理。”
  那个人继续说:“听说里长要和这个人划拳,全村人都跑出来看,里长的拳法和酒量都是方圆几十里最好的。当时,村道上摆着一张大方桌,桌子上放着两个老瓷碗,桌子下放着一坛子酒。人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高升,哥俩好,五魁首……两个人就划了起来。里长的拳法很快,嘴里也快,眼法也快,手法也快。可是,大家都看到,那汉子的五个手指就像变魔术一样,几乎每次都把里长逮个正着。里长连喝几十碗,摇摇晃晃倒下去, 被人抬走了。”
  我看着三师叔,三师叔也看着我,我们都知道,如果不做手脚,两个人公平划拳,那么每个人赢权的几率都是一样的。而这个汉子能够每次赢拳,肯定做了手脚。他的眼法手法必须极快,头脑也要转得极快,快过对方,这样才能逮住对方的拳。这个汉子好生了得。
  我们看着那个人,那个人又说:“里长倒下去后,村子里又上去了几个棒小伙,但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几轮下来,人人都喝得酩酊大醉。汉子说:不好意思,我陪大家喝。人家用碗喝酒,他抱起酒缸,一下子就倒下去了半缸酒。喝完后,他高喊着痛快,痛快。因为喝了太多的酒,身体燥热,他一把撕开衣裳,丢在地上,身上的伤疤闪闪发光,就像很多会动的鱼嘴巴一样。全村人看着这个大汉,再没人敢上前。后来,族长听说这件事,就拄着拐杖来了。族长问:你身上的这些伤疤是咋回事?汉子高声大笑。族长指着胸前一个伤疤问:这是怎么回事?汉子说:这是和土匪交战留下的,土匪捅了我一刀,我掐住土匪的脖子捏死了。族长双手抱拳,说道:好汉,请让老朽敬一杯。然后倒了一碗酒,端给汉子,汉子也不推辞,一饮而尽,连呼:好酒,好酒。”
  我听得暗暗赞叹,这样的好汉,我一定要结交他。
  那个人又说:“那汉子喝完酒,把粗瓷老碗放在方桌上,族长又倒了一碗,指着他左臂上的一块伤疤问:这是怎么回事?汉子说:这是被丐帮的狼牙倒钩箭射伤的,丐帮和日本人勾结,我一连干掉了四个丐帮的败类。族长端来三个瓷碗,都倒满酒,弯下腰,说道:壮士,请受老朽一拜。汉子将族长扶起来,说道:老伯甭这样,我受之有愧。他又将四碗酒倒进了肚子里。当时,村道里人山人海,不但有本村人,还有外村人,都在看这个汉子。这个汉子气势逼人,威风凛凛,就像天神下凡一样。族长又指着他肋骨间的一块伤疤问:这是怎么回事?汉子说:这是日本人的刺刀戳的,五个日本人追着我,我在壕沟里跑,饿得前心贴着后背,第一个日本人把刺刀插进我的肋骨里,我突然力气大增,大喝一声,一扭身,把刺刀别断了,日本人吓呆了,我上去一拳把他打倒了。第二个日本人跑上来,端着刺刀刺过来,我一闪身,刺刀刺到了土墙上,我夺过日本人手中的步枪,捅翻了他。后面追来的三个日本人围着我乱刺,我左挡右架,那三个日本人都被我刺穿了。围观的人听到这样说,一起鼓起掌来。族长倒了五碗酒,端给汉子,汉子连饮五碗,喝完后,突然嚎啕大哭,泪水滂沱而出。”
  我看着那个人,隐隐约约知道了这个汉子是谁。我激动得浑身颤抖。
  那个人接着说:“汉子哭起来,大家都感到很意外,谁也不会想到,这个铁打的汉子,居然会哭得这么伤心。族长问他哭什么。他说:我的师兄和侄女都死在这伙日本人手里,我的好兄弟和师侄下落不明,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三师叔听到这里,惊得坐在了地上。我忍不住喊了一声,这个汉子肯定就是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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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1 11:40:58 | 显示全部楼层
  豹子就在前面,我们一定要追上他。
  两天后,我们来到了平遥。明清民国,山西富甲天下,而平遥富甲山西。山西之富,不在于煤炭,而在于经营,平遥和周边的县域,富商云集,大院林立,他们依靠票号、布匹、老醋、皮货等生意,足迹遍及黄河以北和江南部分地区。所以,这一带的走镖生意也曾经盛极一时。后来,随着枪支普及,镖局走向了没落,但是民间习武之风仍然很盛行。
  平遥郊外有一座村庄,村外有一个人正蹲在地上,用铁筛子筛着烧过的煤炭。北方人做饭都用灶膛,一手拉着风箱,一手拿着炭掀,炭掀上是用水搅拌后的沫煤,扣在熊熊燃烧的炉火上。等到饭菜做好,炉膛冷却后,就将炉膛里烧好的炭渣起出,抖落掉没有凝结的碎块,用筛子筛过,粉末不能再燃烧,而剩余在筛子里的块状还能在下次做饭中使用,北方人把他叫做“烂炭”。
  筛烂炭的是一个长着稀疏胡子的老年人,三师叔走上去和他打招呼,他睁着一双又红又肿的烂眼圈问:“你们打哪里来?”
  三师叔说:“我们打雁北来,你们这村子叫什么名字?”
  烂眼圈神情自负地说:“武家川,你听过没有?”
  三师叔点点头。
  烂眼圈洋洋自得,他对我们说:“北方一十三省,江湖人都知道武家川。为啥?武家川的拳脚功夫数这个。”他骄傲地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我望着烂眼圈身后那座被郁郁葱葱的树木覆盖的村庄,心中轻声感叹着:武家川在江湖上确实名气很大,因为这里出镖师。晋商要找人护镖,都会来到武家川。武家川就是北方镖师的发祥地。武家川坐落在通衢大道上,盘龙卧虎,地势险要,看起来就有一股英雄气象。
  三师叔又说:“老哥,向你打听一个人。”
  烂眼圈问:“打听谁?”
  三师叔说:“我一个兄弟,个子很高,长相魁梧,说话是雁北口音,声音洪亮。”三师叔伸出手掌,在自己的头顶上比划比划。
  烂眼圈说:“前一晌,我们这里发生了一件事,一个外地人和本地人打架,我见到的那个人也是长得高大魁梧,操着雁北口音,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这个人。”
  我听了,心中一紧。外地人来到武家川和人打架,怎么会占到便宜呢?武家川可是北方的武术之乡啊。但愿这个人不是豹子。
  我对烂眼圈说:“到底咋回事?你快说,他们为啥打起来,最后怎么样了,那个外地人去了哪里?”
  烂眼圈看着我焦急的神态,嘿嘿笑着说:“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话要一句一句地说。你急什么?”
  我望了一眼三师叔,看到他眼中也全是着急和担忧。
  烂眼圈说:“我们武家川有一个风俗,就是打擂比武,这个风俗从明朝就有,满清入关后,停了几年,后来又接上了。日本人来了后,又停了八年,今年日本人滚蛋了,乡绅们就在一起说,打擂比武的这个风俗不能断,一定要接上,所以今年又开始了打擂比武。”
  烂眼圈看着我们,想着我们会问他关于打擂比武的一些事情。可是我们的心思全在豹子身上,根本不关心他的什么打擂比武。他略微有些失望,又接着说:“擂台就设在武家川村外的空地上,打擂的人不限,谁觉得自己有功夫,都能上去打,山南海北的人都行,时间嘛,一共十五天,最后赢的那个人会讲给一面金牌,纯金造的,有花花牌那么大。”花花牌是北方农村一种极为常见的娱乐工具,比扑克牌长,但比扑克牌窄。
  远处走过了一个吆着骡子,扛着犁铧的人,烂眼圈看到他,就远远地向他找招呼,问:“锁娃咋个样了?没事吧?”
  那个人远远回答:“没事了,一点皮外伤,不碍事。”
  烂眼圈说:“没事就好。”
  那个人说:“锁娃这个跟头栽得值,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个人手腕一抖,就抖出了一声清脆的鞭响。骡子在前面欢欢喜喜地走着,他在后面匆匆忙忙地跟着。
  烂眼圈说:“这老汉的娃娃就是今年比武的状元,可是刚刚拿了金牌,就被人打伤了。”
  三师叔问:“:被谁打伤了?”
  烂眼圈说:“被那个外乡来的大个子。”
  我觉得蹊跷,如果这个大个子是豹子,那么豹子肯定不会和人比武,更不会把人打伤,豹子是个盖世英雄,但是他又极为善良,超脱处事,他绝对不会为了一块金牌就和人争斗。那么,这个外乡来的大个子,可能不是豹子。
  三师叔又问:“怎么会打起来?”
  烂眼圈说:“锁娃守擂十五天,打败了至少二十个人,最后夺得了状元,获得了金牌。得了金牌后,锁娃就带着一帮人去平遥,他要设宴招待朋友。平遥最大的一家饭店叫御临堂,传说光绪皇帝当年在这家饭店吃过。锁娃带着一帮子人走进了御临堂,看到里面有一个大汉在吃饭,他就想赶走这个大汉,他说:哎,你给我出去,这家饭店小爷今天承包了。”
  我插话说:“这就是锁娃不对了。人家吃人家的饭,你吃你的饭,碍着你什么事了。”
  烂眼圈说:“是这样的。当时锁娃刚刚获了金牌,正在兴头上,得意忘形。再说,平遥是他的地盘,他一贯自高自大惯了,谁也不放在眼里,所以,他指着那个人让他出去。那个人风尘仆仆,头发乱糟糟,背上搭着褡裢,一看就知道是外地人,锁娃根本就不会害怕一个外地人。”
  我看着烂眼圈,心中将信将疑,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豹子。
  烂眼圈接着说:“那个人坐着不动,好像没有听到锁娃的话一样,锁娃走过去拉他,可是拉不动他,锁娃这才知道这个人有功夫,就暗暗运气,想要一把把他推倒。可是,那个人突然站了起来,对锁娃笑笑,拍拍锁娃的肩膀说:这位小兄弟,你我素不相识,何必与我为难?锁娃说:我今天要宴请宾客,你得出去,给我腾地方。那个人说:腾地方没问题,你得告诉我为啥事情宴请宾客。锁娃洋洋得意地说:看你是个外地人,不知道我们这里的风俗,我就告诉你,小爷我今天得了武状元,要在这里庆贺。那个人说:武状元?那是大好事啊,没问题,我给你腾地方,可是你总得拿出证明给我看,让我知道你确实是武状元。现在抗战刚刚胜利,骗子纷纷跑出来,明明是汉奸,冒充说是抗日英雄;明明是逃兵,冒充说是抗日勇士。锁娃说:你这么说,小爷我就让你看看我的金牌。锁娃的手探入腰间,突然他脸色大变,说道:我的金牌呢,我的金牌呢?”
  听到这里,我哈哈大笑,我断定这个外乡人就是豹子。如果不是豹子,谁还会有这么好的身手?
  烂眼圈说:那个人从口袋里掏出金牌,说道:是不是这个玩意?锁娃说:是的是的,怎么会在你身上?那个人说:我刚才从茅坑里捡拾的。大家都知道外乡人是故意这样说,锁娃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是,金牌怎么会从锁娃身上到这个外乡人身上,大家都不知道。锁娃向身后一摆眼色,两个小伙就上去了。锁娃是我们平遥一霸,手下喽啰众多,谁也不敢惹。但是,大家都没有看清外乡人是怎么出手的,那两个喽啰就全都趴在了地上。外乡人把两个喽啰放倒后,就抖抖衣服上的土,把金牌放在桌子上说:时候不早了,我还要赶路。
  我和三师叔对望一眼,眼睛里闪烁着快乐的火花,我们都听出来了,这个外乡人只会是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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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4 15:26:25 | 显示全部楼层
  烂眼圈用疑问的眼光看着我们,问道:“这个外乡人你们认识?是你们要找的人?”
  
  我们不置可否,烂眼圈就接着说:“外乡人一直走到了饭店门口。锁娃才反应过来,他一招手,就带着一干人追了上去。外乡人听到后面传来杂七杂八的脚步声,也回过头来。锁娃指着外乡人喊道:你好大的胆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金牌你也敢偷!外乡人笑着说:不就是一块金牌嘛,有啥了不起。锁娃听到外乡人这么说,脸都气红了,他活动拳脚,准备动手。锁娃身边的喽啰就对着外乡人喊:知道这是谁?这是新科武状元,赶紧讨饶,要不把你的屎尿打出来。外乡人平静地说:我知道,我在台下看了三天。看到他夺魁了。喽啰们嬉笑着说:原来你是个怂包。看了三天也不敢上台挑战。外乡人转身走了,他撂下一句:我为什么要上台?我才不稀罕这个武状元。”
  
  我听了,暗暗赞叹,只有锁娃这种毛头小伙才把武状元看得很重要,很值钱,而豹子走南闯北,纵横江湖,他从来就不需要这些虚名。
  
  烂眼圈说:“外乡人走了,锁娃从后面追上去,飞起一脚。踹向外乡人的后背,他本来想着这一下就会把外乡人踹倒。可是,外乡人后面就像长着眼睛一样,他连头也没有回,只是向旁边挪动了半步,锁娃就踹空了。锁娃落地后。拳脚交加,打向外乡人。外乡人没有还击,只是一再退让,他退着退着,就退到了河边。锁娃再次飞腿踢来的时候,外乡人一扭身,大家都没有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锁娃就掉到了河里。锁娃在河里扑腾,外乡人径自离开了,连头都没有回。当时,大家都惊呆了,新科武状元成了落汤鸡,大家只顾着看在水里挣扎的锁娃,没有人去拦截外乡人。等到锁娃被人从河里捞上来,再去找外乡人,他已经不见了。”
  
  我笑着说:“这个新科武状元丢人丢大了。”
  
  三师叔说:“练武要练德,没德成败类。武状元遭受这次挫折,对他有好处。”
  
  烂眼圈说:“是这话,他爹也是这样说的。”
  
  我问:“那个外乡人朝着哪个方向走的?”
  
  烂眼圈指着南面说:“从这里端向南,只有一条路。哎,这外乡人你们认识?”
  
  我相信烂眼圈口中的外乡人就是豹子,只有豹子才有这样的身手,但我不敢说我们认识,我担心这里的人会拦住我们,不让我们离开。我含含糊糊地说:“这个人不是我们要找的,但是我们也要去南面。”
  
  告别了烂眼圈,我和三师叔急急忙忙向前走。
  
  我们昼夜兼程,几天后,看到了连绵起伏的中条山。
  
  中条山是晋南的山脉,也是关云长的故乡,所以,在中条山中,随处可见关帝庙。日本人占领了山西后,关帝庙仍然香火旺盛,听说日本人也崇信关云长,关云长在那片海岛上,也是一尊神。
  
  那天,我们看到山间道路上走着很多人,有的女子头上还插着菊花,有的老人手中拿着艾草,他们都向着山顶上的关帝庙走去。
  
  三师叔惊讶地说:“啊呀,今天是重阳节,我们在山西都走了三个月了。”
  
  哦,怪不得山道上走着那么多人,原来今天是重阳节。这是抗战胜利后的第一个重阳节,所以人们都走出家门,登高赏菊,采摘艾草。因为艾草有非常浓郁的独特气味,民间传说,鬼怕艾草,把艾草别在门楣上,可以辟邪驱鬼。还有人说,夜晚躺在十字路口,身上铺着艾草,就能看到鬼来来往往,就像赶集一样。天亮鸡叫,鬼就跑回了坟墓里。
  
  按照民间传说,重阳节登高望远,会带来一年的好运气。于是,我和三师叔也登上了山道。山路蜿蜒曲折,像一条搭在山梁上的裤带,而登山的人,则像藏在裤带褶皱里的虱子。
  
  我们来到了关帝庙前,看到很多人在庙里烧香拜神,满脸虔诚,一个穿着长袍的庙祝模样的人,正拿着一把香在派发。
  
  三师叔从庙祝手中领取了一炷香,点燃后,恭恭敬敬地插到了香炉里。我们江相派从来不相信神鬼之事,因为我们就是依靠装神弄鬼来骗人钱财的,然而,自从三师叔失去了一只胳膊后,他性情大变,做什么事情都畏缩迟疑,疑神疑鬼。尽管他不相信神鬼,但是他相信命运。他认为一个人的一生都是由不可捉摸的命运决定的,见庙就进,见佛就拜,会改变自身的命运。
  
  庙祝看到三师叔仅有一只胳膊,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他友好地向三师叔点点头,三师叔也向他点点头。
  
  关帝庙边有一座山洞,习习凉风从山洞里吹出来,让人感觉通体舒畅。山洞外有一棵手臂粗的梧桐树,然而树干却被劈断了,我上前用手掌摸着斜斜的茬口,不明白这是什么刀,居然会这么锋利。
  
  三师叔也用手掌抚摸着白白的茬口,说道:“真是一把好刀,可为什么要斜劈树木啊?”
  
  身后传来了庙祝的说话声:“你们还不知道发生了啥事?你们是外地人?”
  
  我们转过身去,看到关帝庙前已经游人稀少,庙祝发完了手中的香,也跟着我们走过来。
  
  三师叔问:“发生了什么事?谁一刀把这棵桐树劈开了?”
  
  庙祝说:“日本人。”
  
  我听得一惊:“日本人?现在怎么还有日本人?”
  
  庙祝说:“这是几天前才发生的事情。日本人投降了,可是有一小队日本人拒绝投降,他们逃进了中条山里。本来没人知道,前几天他们下山找吃的,山下有一个岳家沟村,他们把全村人杀光了,有一个放羊老汉躲在山梁后看到了这一切。”
  
  我一听这里还有日本人,一股怒火呼地窜上头顶,本以为没法报仇了,没想到你们自己到我枪口上撞,那我就把只能送你们上西天了。我握紧拳头,牙关咬得咯咯响。
  
  三师叔说:“山里有日本人,这可太危险了,这些人怎么敢上山?”
  
  庙祝看着那些在山道上渐离渐远的人群,说道:“几天前,这里发生过一场激战,日本人里一个当官的被打死了,其余当兵的向南逃走了,现在,早就逃到了百十里外了。”
  
  三师叔摸着梧桐树齐整的茬口说:“哦,明白了,这是日本刀劈开的。”
  
  庙祝说:“是的,死的就是这个拿日本刀的。日本人逃走后,放羊老汉连羊群都顾不上赶,就跑到了邻村。邻村敲响了铜锣,周围几个村子里上千号人都拿着棍棒锄头,进山打鬼子。鬼子没地方逃,就钻进了这座山洞里。我当时看得很清楚,一共有五个鬼子。追赶的人来到了山洞口,也不敢进去,因为日本人手里有枪。双方僵持着,里面的不出来,外面的不进去。后来,有人就说用烟熏,把狗日的熏出来,很快就抱来了几大堆柴。就在准备点火的时候,里面出来了一个带指挥刀的日本人,哇哩哇啦说着,说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看样子是向外面的人挑衅,他伸出大拇指,指指自己,又指指人群。人群里走出来一个汉子,他对大家说:我来对付这个日本人,看样子这狗日的想和咱单挑。”
  
  我听得热血沸腾,如果当时我在场,一定接受他的单挑。想来这名日本鬼子知道无处可逃,就提出单挑,如果他赢了,就得让他们离开。可能他就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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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4 15:26:38 | 显示全部楼层
  庙祝说:“那个日本军官看起来有功夫,他挥舞着指挥刀,只看到刀片呼呼。像落下了漫天雪花,雪片包裹着人影。追上来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迟疑,没人敢上去,一个大个子走了出来,他从旁边一个人的手中要过木棍,握在手中。日本军官看到大个子手中只有一根木棍,就狞笑着扑上来,举起指挥刀,朝着大个子斜劈过来。大个子一闪身,指挥刀劈在了这棵梧桐树上,桐树咔嚓一声断裂了。树头落在地上。旁观的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呼。日本人一招得势,步步紧逼,逼得大个子连连后退。日本人的刀法极快,竖劈、斜劈、突刺……一招比一招快。大个子举起木棍阻挡,木棍被劈成了两半,围观的人齐声发出惊呼。”

  我握紧拳头,手心里全是冷汗,日本刀如此锋利,木棍根本就无法阻拦。

  庙祝接着说:“大个子丢掉了半截木棒,把另半截木棒握在手中。向着日本人头上击去,日本人举刀阻拦,木板又断成了两截,木棒在这么快的刀面前,就像豆腐一样,人家想怎么切就怎么切。现在木棒只剩下了一尺多长。日本人挥刀斜劈过来。大个子抡起木棒阻挡,木棒又断裂了,现在大个子手中的木棒只有半尺长。”

  我听到这里,禁不住啊地喊出声来。三师叔嘴巴半张着,额头上都是密密的汗水,身体在微微晃动。半尺长的木棒对阵日本人锋利的指挥刀,必败无疑。豹子安全脱身了吗?

  庙祝没有看我们的表情,继续说:“大家都认为大个子的性命危在旦夕,绝大部分人来不及反应,个别胆子大的拿着锄头,准备上去解救大个子,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突然听到噗通一声,有一个人倒下去了。”

  啊,我又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豹子倒下去了,会不会有危险啊。

  庙祝看了看我,笑着说:“大家都看着那个倒下去的人,看到指挥刀丢在了一边,他捂着眼睛大声叫唤,倒下去的是日本人,他的左眼上插着那根半尺长的木棒。原来,日本人用指挥刀把木棒一节节削下去,就像削铅笔一样,把前段削得非常锋利,像短矛一样,大个子一个跃身,扑到了日本人怀里,把这根短矛插进了日本人的左眼里。日本人疼得受不了,就倒在地上直叫唤。”

  我长长地嘘了一口气,扭头看到三师叔用衣袖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问:“剩下的日本人呢?”

  庙祝说:“剩下的那几个看到当官的成了这个样子,就偷偷溜出山洞,想跑进树林里,被追上去的百姓用锄头一个一个锄死了。”

  我又问:“大个子呢?他叫啥名字?”

  庙祝说:“名字不知道,只知道是外地人。大家把他抬着,一直抬到了县城里。那天,全县城的人都出来看英雄,万人空巷,万人空巷啊,前面是抬着英雄的人,后面是跟着观看的人,那队伍,那阵势,足足有几里长。抬到县衙的时候,县令带着一干人在门口迎接。县衙门口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铺着红布,红布上放着一缸酒和一个粗瓷老碗。县令问大个子:壮士,能饮酒否?大个子说:是壮士,岂能不饮酒?县令说:痛快,痛快,是条好汉。他亲自斟满一杯,双手递给大个子。大个子接过去,一饮而尽,滴酒不洒。围观的人一起鼓掌,给这个豪爽的汉子鼓掌。县衙那一干人依次给大个子斟酒,大个子来者不拒,居然喝了满满一缸。全县城的人都惊呆了,他们都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会有这么大的酒量,也不敢相信一个人会有这么大的酒量。大个子喝了一缸酒,依旧谈笑自若,面不改色。县令感慨说:关羽武松,也不过如此。”

  我着急地问:“大个子现在在哪里?”

  庙祝说:“我那天跟着下山看大个子喝酒后,再没有下山,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我看着三师叔,说:“赶快下山,进县城。”

  我们来到县城的时候,已经天色阴暗,风从空荡荡的街道上吹过,卷起地上枯黄的落叶,哗啦啦作响。街道的尽头有一间庙宇,里面供奉着一尊不知名的塑像,油彩斑驳,面目狰狞。

  我对三师叔说:“现在县衙里的人都走了,我们在这里住一晚,天亮后就去县衙里打听豹子。”

  三师叔说:“也只能这样了。”

  我们躺在空荡荡的铺着一层方砖的地面上,有蚊子嗡嗡飞过来,在头边萦绕。三师叔惊奇地说:“都这个时节了,还有蚊子,今晚看起来睡不了一个好觉了。”

  我说:“你先在这里睡觉,我出去找点艾蒿。有了蚊子,今晚就没法睡。”

  我走出了庙宇,一直走到了郊外。这座县城在抗战时期肯定经历了激烈的战斗,城墙被大炮轰塌了,至今还没有垒起来。城墙外有一圈护城壕,护城壕边长满了荒草,郁郁葱葱。那晚月色朦胧,但是,仅仅凭借艾蒿特殊的气味,我就能够辨别出它生长在哪里。

  我抱了一捧艾蒿,绕过倒塌的城墙,走到街道上,远远看到庙宇门前聚集了一群人,还有人在叫喊。三师叔还在庙宇里。我意识到不好,将艾蒿扔在地上,贴着墙角,悄悄跑过去。

  庙宇门口亮起了火把,里面也点着火把,我听见三师叔愤怒的咆哮声:“给你们走?凭什么让我跟你们走?我不偷不抢,堂堂正正,凭什么要跟你们走?”

  庙宇里还有几个穿着黑色制服,戴着大盖帽的人,他们执意要把三师叔带走,三师叔执意不让他们带走。他们把手中的步枪摇得哗啦啦响,想吓住三师叔。三师叔不但不害怕,反而声音更高了:“你们这几杆步枪算什么?老子当年还用机枪打过鬼子,一扫一大片。老子打鬼子的时候,你们都还在你爹腿上转筋哩。”

  三师叔以前从不会跟人争吵,而自从失去了一只胳膊后,他性情大变,脾气暴躁,稍不如意,就会大喊大骂。

  那几个人从怀里取出绳索,要捆绑三师叔。我看到这里,就挤进了庙门,喊道:“干什么,干什么,有什么话给我说。”

  一个大盖帽说:“你也是外地人?来我们这里干什么?”他转头对着身后的人喊道:“把这两个一起绑了。”

  两个大盖帽一左一右扑向我,我一拳一个,把他们击倒在地。先前的大盖帽看到我这样,就赶紧从背上卸下步枪,还没有等他端平步枪,我已经从怀里取出了手枪,上了扳机,枪口对准了他的脑门。我大声喊道:“都他妈的给老子把枪放下,谁敢动一下,我就打死他。”

  大盖帽们吓坏了,赶紧把步枪乱七八糟地丢在了地上,被我枪口顶着脑门的大盖帽告饶道:“好汉息怒,好汉息怒。小子们有眼不识泰山。”他边看着我,边向门外递了一个眼色。门外,传来了飞快离去的脚步声。

  我让三师叔把地上的步枪聚拢在一起,靠在墙角,取出子弹。我押着这个头领模样的大盖帽也走到了墙角,我不管他们把谁叫来,只要这个头领模样的大盖帽在我手中,我和三师叔就是安全的。

  我让其余的大盖帽面朝墙壁站立,对着他们喊道:“谁也不准转过身,谁转过来,就打死谁。”

  我向三师叔摆一摆眼色,三师叔明白我的用意,走出了庙门,我押着这个大盖帽也走出庙门。刚刚走出几步,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声大喊:“我琢磨着这谁吃了豹子胆,敢动我的人,原来是呆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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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10 10:35:13 | 显示全部楼层
 听到声音,我抬头望去,看到面前一个人滚鞍下马。在火把的光亮中,我看到他笑容满面。
  那是熊哥,是我们晋北帮三当家的,按照备份我应该叫他师叔,但是不拘礼节的他让我叫他熊哥。我在西北走镖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他,后来,我和三师叔他们回到张家口,他却独自离开了。
  大盖帽们听到熊哥这样说,都用惊讶的眼神望着我,熊哥对他们说:“这就是我给你们讲过的呆狗,江湖新一辈人中最出类拔萃的人,别说你们几个,再来几个,也不是他的对手。”
  大盖帽们赶紧对着我弓腰作揖,连连说道:“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大家一家人。”
  我感到奇怪,行走江湖的熊三哥,怎么会是这群大盖帽的首领?

  我和三师叔跟熊哥分开好几年了,此刻相见,分外亲切。在愈来愈亮的曙光中,我们抱在一起,又说又笑。熊哥对三师叔说:“我总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还活着。”
  三师叔说:“我命硬得很,阎王爷不敢收我。”
  熊哥笑着说:“抗战胜利了,大家都迎来了好日子。只要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我问熊哥:“你这些年去了哪里?怎么会在这里?”
  熊哥说:“此处不是说话之地,我们先回去,我整上几盅酒,我们一醉方休。”
  我高兴地说:“那太好了。”

  熊哥已经成家了,他家在县城里,老婆是一个极为贤淑的女人,她见到我们,打声招呼,浅浅一笑,就去了厨房里。工夫不大,就端来了几个凉菜:红萝卜丝、凉拌粉条、油炸豆腐丝、凉精肉、白菜丝。这些都是喝酒的好菜。
  熊哥对老婆说:“你回娘家去吧,三天后我去接你。”
  老婆又是浅浅一笑,转身掩上了门。
  三师叔看着熊哥老婆离去的背影,说道:“你都有老婆了?老婆哪里人?”
  熊哥说:“也是县城人,以前走江湖,舔着刀口过日子,朝不保夕,现在才知道这老婆实在是个好东西。”
  三师叔又问:“你咋想起在这里安家?”
  熊哥笑着说:“兄弟我现在不是江湖人,是公门中人,我是这个县的警察头,也就是过去的捕头。”
  三师叔又问道:“你怎么想起做了捕头?”
  熊哥端起酒盅说道:“喝酒,喝酒,咱们慢慢聊。”

  熊哥和我们离开后,继续在陕甘道上流浪,直到有一天,他想通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就是,兄弟之间的感情,是世界上最纯真的感情。他要找到虎爪和豹子,向他们当面道歉,他希望兄弟三人和好如初。
  熊哥一路向着东面行走,来到了张家口,打听到虎爪和豹子已经去了雁北,他又一路南下,来到雁北。他到了雁北的时候,抗战已经结束了。雄哥想着和两位师兄回到大同,重过以前那种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日子。
  然而,熊哥没有想到,他打听到的居然是虎爪和豹子都被日本人打死了。
  熊哥悲伤过后,就立了一块墓碑,上面写着虎爪、豹子、三师叔、燕子等人的名字。他离开雁北,继续南下,他不愿再会大同这个伤心之地,他只后悔自己回来太晚了,永远也没法见到大师兄和二师兄一面。
  一月过后,熊哥就来到了这座县城。来到这座县城的时候,熊哥已经花光了盘缠,他夜晚偷偷潜入县衙门,准备摸一把后,就离开这里。
  他没有想到,这天晚上,他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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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10 10:35:19 | 显示全部楼层
  熊哥爬在县衙的房梁上,听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县衙的玉印居然在两天前被人偷走了。这天晚上,县长带着县衙一干人在开会,大房的明柱上挂着汽灯,汽灯照着一张张垂头丧气的,面如死灰的人。熊哥看着他们,心里想:这个高买比我的胃口还大,我只是到县衙里摸点钱,而他居然把人家县衙的大印给拿走了。没有了大印,县衙就瘫痪了,就没法办公。
  县长对那些人说:“找不到大印,不但我会被免职,你们个个都要卷铺盖滚蛋。这枚大印是玉石刻成,南京政府亲授,丢了大印,就丢了民国政府的脸面,大家个个都脱不了干系。”
  那天晚上,熊哥本来想摸一把,但是那些人开会一直开到天亮,熊哥没有任何机会。
  天亮后,县衙门口挂着“休班”的牌子,这一干人打着呵欠离开了,熊哥也趁机溜下了房梁。
  县衙里不能下手,熊哥就准备去一户富人家下手。街道上开了一家生药铺,能开生药铺的,不但是当地的有钱人,还得有一定的势力,那时候的生药铺里不卖西药,只卖中药。
  熊哥走到了生药铺门前,看到生药铺门口摆着两张长凳子,上面坐着几个老汉。他们正在交谈。一个说县衙丢了玉印,一个说县长说不定就要被免职。一个说县长是难得的好官,一个号召说大家联名包住县长。
  两人正在交谈的时候,第三个人插嘴说,县长在日本人来之前就是县长,日本人占领了县城,他带着人在中条山打游击,日本人走了后,他下山继续当县长。
  熊哥听到这里,在心中暗暗称赞县长,他觉得这个县长了不起。
  又有一个人说,日本人走了后,县长带着县衙一干人在文庙宣誓,不爱钱,不贪污,只要贪污一个铜板,就自己走进监狱。县长总是一身布衣,一双布鞋,如果百姓有什么事情找县长,县长就脱了一只鞋,和百姓坐在地上,把自己的香烟发给百姓抽,说着说着,就把问题解决了。
  熊哥一听,就觉得这个县长实在不错,他一定要帮县长的忙,一定要把玉印找出来。
  可是,玉印现在已经丢失了两天,高买早就离开了,到哪里才能找到?前面说过多次,高买就是本领高强的盗贼。这是一句江湖切口。
  到了夜晚,熊哥又来到了县衙外,他绕着县衙的外墙慢腾腾地走着。那晚月色很好,能够看到十几丈外的人影。熊哥走到一棵梧桐树下的时候,看到树身上蹭破了指甲盖大小的一块皮,他用手一摸,就知道是有人爬树的时候,鞋子蹭破的。
  熊哥爬上了梧桐树,骑在斜伸而出的树枝上,向四周望去,看到月光下的县城一片静谧。这棵巨大的梧桐树,有一根树枝伸向了县衙门的高墙,熊哥想明白了,高买是从这里进入县衙的。
  熊哥滑下梧桐树,沿着县衙的外墙继续走着,走到了县衙的另一边,他看到另一边有几棵槐树,爬上这几棵槐树,也能够走进县衙里。而且,从这里翻墙进入,距离县长和手下一干人办公的那排房子更近。
  熊哥判断,这个高买一定不是本地人,他对县衙并不熟悉,也许,他潜入县衙后,也只是想绺点钱,没想到看到了玉印,就顺手牵羊拿走了。
  高买拿走了玉印后,并不能出手卖钱,没有谁敢收购县衙大印的。但是,高买一旦把县衙那几个字铲去,当做玉石来卖,那就再也找不到玉印了,县长也面临着被撤职的危险。所以,当务之急是,赶快找到玉印。
  后半夜的时候,熊哥偷偷溜进生药铺,摸了一把钱,还把掌柜的那件府绸长衫顺走了。府绸长衫的口袋里还装着一块怀表。怀表是那个时代最时尚的物件,他是那时候男人身份和财富的象征。
  茫茫人海中,熊哥要找到这个偷玉印的高买,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是,熊哥有自己的计策,他不去找这个高买,而让这个高买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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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10 10:35:26 | 显示全部楼层
  熊哥走出县城,看到有一条端南端北的道路铺在县城边缘,沿着道路向南走,需要翻越连绵起伏的中条山;沿着道路向北走,则是平坦如砥的晋中平原。熊哥判断,高买偷走了玉印,只会向北走,不会向南走。玉印被偷,第二天就会被发现,发现了就会追赶,两条腿的高买在山中行走,无论如何也跑不过四条腿的马,如果高买走进人迹罕至的中条山中,很快就会被追上盘问。但是,如果高买走向晋中平原的通衢大道,道路上人流如梭,即使县衙的人赶上了,也不可能一一盘问。
  沿着通往北面的道路追赶,一定就能追上高买。
  熊哥走到下午,走得口干舌燥,他看到了一座村庄,村口有一个卖水和卖核桃、红枣、柿饼的老汉,高买如果急急赶路,就一定会在这里买水喝。熊哥买了一杯水,还称了两斤柿饼。柿饼是北方特有的一种干果,也有一种特殊的制作方式,这种制作方式鬼斧神工,匪夷所思。首先,需要挑选没有伤疤的大柿子,像削苹果一样把柿子皮一层层削下来,用绳子串着柿子把,吊在房屋外面。柿子成熟的季节,已经到了深秋,此时夜凉如水,霜气正旺,柿子在室外掛了十天后,外表已经镀上了一层白霜,这时候的柿子已经变软,需要捏出里面的果核。然后,把削下来的柿子皮铺在水缸缸底,上面放置着霜的柿子;铺一层柿子皮,放一层柿子;铺一层柿子皮,放一层柿子。水缸放满后,盖上盖子。半个月后再打开,浑圆金黄的柿子,已经变成了扁平灰白的柿饼。
  熊哥吃着柿饼,喝着清水,和老汉攀谈,他问老汉:“老伯,两天前有个人在你这里买了水喝,你有印象没有?”
  老汉抬起黧黑的脸膛说:“我这里每天都有几十个人买水喝,哪里记得清谁是谁?”
  熊哥说:“他是空手,没带行李,走得很急。他是我家一个亲戚,说话是外地口音。”熊哥判断出高买不是本地人,那么说话就一定是外地口音;高买跑这么远的路偷玉印,那么为了尽快脱身,一定走得很急;为了行走方便,一定不会带行李,谁会见过窃贼带行李的?
  老汉想了想,说:“是有这么一个人。”
  熊哥心中一阵窃喜,他继续说道:“他出门两天,家里就出事了,他爹死了。我这一路上赶来,就是给他报丧。”
  老汉脸上露出了恻然之色,他说:“那可得赶紧啊,红白喜事,水火之事。”
  熊哥说:“我不知道老伯您说的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您仔细想想,这个人长什么样子?”
  老汉认认真真地说:“小个子,干瘦干瘦。对的,就他一个操着外地口音。”
  熊哥又问:“他还有什么特征?”
  老汉很努力地想了想,然后说:“啊呀,想不起来了,反正就是这么一个人,我有印象,当时也没太留意他。”
  老汉说了,等于没说,熊哥知道高买走的是这条路,但是老汉又说不出高买的任何特征,熊哥只能一路追下去,他对老汉说:“是这个人,谢谢老伯,我得赶紧赶路。”
  熊哥离开了卖水老汉后,急急赶路,当天晚上,他来到了一座小镇上。小镇只有一座客栈,熊哥走进了客栈里。
  客栈里游客稀少,那个时代交通不便,人们出门只能依靠马车和步行,所以出门人也少,出远门的人更少。熊哥登记了一间房屋后,和掌柜的攀谈,他打听那个干瘦干瘦的人。
  掌柜的说:“前天晚上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他给了钱就关起房门呼呼大睡,我把洗脚盆给他端到门口,硬是叫不开房门。”
  熊哥明白这条路走对了,他继续问:“这个人长什么样子?”
  掌柜的说:“黑灯瞎火的,谁会专门留意。就是干瘦干瘦的,说不上来有什么特点。”
  熊哥又问:“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掌柜的说:“她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慢腾腾地起床洗漱,到了中午才离开。我是听伙计说他中午离开的,我早晨就有事回家了。”
  熊哥找到伙计,打听这个高买的情况,然而伙计仍然说:“干瘦干瘦的,没啥特点。”
  盗窃门和江湖上的其他门派不一样,其他门派大多都是徒弟找师傅,软磨硬缠要学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但是盗窃门不是这样的。盗窃门是师父选徒弟,想要做高买,必须天赋异禀,师父看上了这个孩子是可塑之才,就想尽各种办法,连骗带偷,也要把这个孩子弄到手,传授给他技艺。为了避免被人认出,在第一线偷窃的高买,都没有特别明显的特征。高买最大的特征,就是没特征。

  第二天,天刚刚亮,熊哥就起身赶路了。他相信自己如果走快点,今天就能够赶上高买。高买第一天行走急速,而第二天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说明高买已经放弃了警惕,他想当然地认为,他一天走出了近百里,不会有人追赶他了,他终于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熊哥加紧追赶。
  临近黄昏,熊哥追到了一座小镇上,小镇有一座饭馆,熊哥走进去吃了饭,打听那个干瘦干瘦的操着外地口音的高买。掌柜的说:“半个时辰前,有个干瘦干瘦的人刚在这里吃过饭。可是他说的是本地口音。”
  熊哥感到很失望,走出了饭馆,他怀疑高买没有从这里经过。他向回走了两步,突然明白了,高买操的就是这个地方的乡音,高买到家了,所以掌柜的会说高买操着本地口音。
  高买就在附近。
  这里,距离丢失玉印的那座县城,已经将近200里了,熊哥想不到,高买的巢穴会在这里;高买肯定也想不到,熊哥会把他追到这里。
  然而,要在小镇上找到高买,仍然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截至目前,熊哥知道高买的特征,只是干瘦干瘦,但是,干瘦干瘦的人很多,哪一个才会是高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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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10 10:35:36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天晚上,小镇的戏台上在演晋剧《打金枝》,夜风飘来了咿咿呀呀的唱词和板胡吱吱扭扭的尖响,熊哥找不到高买的线索,就决定前去看戏。
  熊哥来到戏台下,才看到这里人山人海,戏台的两边挂着两盏明亮的汽灯,照着台上粉墨登场的戏子,和台下黑压压一片的观众,《打金枝》是一部流传极广的戏曲,说的是唐朝中辰郭子仪的儿子,娶了公主为妻,郭子仪过寿的时候,公主不愿前去拜寿,说天下都是她父亲的,谁也不敢把她怎么样。丈夫一怒之下,打了公主。公主恼羞成怒,就回到宫中告状……熊哥来到戏台下的时候,正听到皇上训斥公主:
  年轻人一时火性起,
  不懂的轻重惹是非。
  你夫妻一时吵几句,
  不该将父王的江山提。
  虽然年幼不明理,
  也不该任性把君欺。
  ………
  熊哥站在人群后,踮着脚尖,正看得专心,突然感觉到右边多了一个人。那个人挨着熊哥站立,眼睛盯着戏台子,好像也看得很专心,但是,熊哥能够感觉到,这是一个绺子客。
  熊哥离开县城的时候,穿着生药铺掌柜的府绸长衫,长衫外露着怀表链子。熊哥的目的是故意把绺子客引过来,没想到,今晚绺子客真的就过来了。长衫的纽襻都在右边,绺子客想要下手的时候,也就会站在右边。
  那个人伸出手指,手指探进了熊哥的衣服里,手指中夹着康熙黄。熊哥能够感觉到他手指的冰凉,他是奔着怀表来的。熊哥装着看得高兴,故意弯腰大笑,那个人的手指飞快地离开了熊哥的府绸长衫。
  熊哥向前走了两步,挤进了人群中,他想摆脱这个绺子客。他来到这里,只想找到玉印,不想节外生枝。可是,那个绺子客好像专门和熊哥过不去,他也向前走了两步,想要再次下手。
  熊哥生气了,他决定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绺子客。
  熊哥的左右两边都站满了看戏的人,绺子客想要挤到熊哥的右边,再次下手。可是,熊哥的右边是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瘦小的绺子客挤不过去,只好气咻咻地站在熊哥后面。
  当绺子客再次挤向壮汉的时候,熊哥已经退后几步,离开了人群。绺子客看到熊哥离开了,只好作罢。他望着熊哥的背影,心有不甘。
  绺子客继续在人群中寻找目标,他看到前面有人肩上挂着褡裢,心中大喜,手指伸进口袋,想要摸出康熙黄,割开他的褡裢。可是,他的口袋里空空如也,康熙黄不见了。
  康熙黄,我在前面介绍过,是边缘磨得异常锋利的铜钱。现在的绺子客不用康熙黄了,而改用胡刀片。
  绺子客知道,有人刚才偷了他的康熙黄。可是,是谁偷了?绺子客左想右想,觉得最有可能的是壮汉,因为他也穿着长衫,而他挤向壮汉的时候,壮汉就站在他的右边,想要从他的长衫里面偷走康熙黄,只能站在他的右边。
  于是,绺子客原路返回,看到壮汉还在乐哈哈地看着戏台子,他伸手在壮汉身上摸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康熙黄。
  不是壮汉偷了康熙黄,那么是谁偷了?绺子客傻眼了,他知道今晚遇到了高手。
  绺子客根本就想不到,偷他康熙黄的,是熊哥。尽管绺子客穿着纽襻在右边的长衫,尽管熊哥站在他的前面,但是,熊哥仍然能够偷走他身上的东西。
  熊哥站在前面,眼睛不看,双手伸在背后,就能够偷走后面人身上的东西。这是一种极为高超的技艺,行业里把这一招叫做“苏秦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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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13 00:28:34 | 显示全部楼层
  绺子客知道小镇上来了高手,他惊慌四顾,看不到有可疑的人。戏台子上的锣鼓家伙敲击得非常热闹,而绺子客的心中充满了落寞。
  绺子客心中充满了恐慌,他知道他已经被高买盯上了,而这个高买的技艺高出了他不知道多少倍,而且这个高买在暗处,他在明处,他不知道高买还会怎么对付他。他吓坏了,赶紧离开了戏台子。
  绺子客走出了很远,远到已经听不到锣鼓家伙的敲击声,和戏子咿咿呀呀的唱词声,他猛然转头,想看后面有没有人追踪。没有看到有人追踪。他又飞快地向前走了一截,然后藏身在树后,想看看跟踪他的高买。然后,后面还是没有人影。
  绺子客犹疑不决,他不知道高买藏在哪里,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他一再揉着自己的眼睛,一再睁大了眼睛向后面看。然而,他站在黑暗的月影下里犹豫了半天,最后才决定去找师兄说说。
  绺子客来到师兄家的时候,师兄才刚刚回家。镇子上难得会有晋剧上演,所以家家户户都去看戏,家家户户都锁上了大门,倾巢出动。这是绺子客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这天晚上,镇子上所有的绺子客都出动了,有的在戏台子下行窃,有的溜到人家屋里行窃。师兄在家户屋里偷盗,他今天晚上满载而归,所以心情很好。
  绺子客不知道,他在敲开师兄家的大门时,熊哥已经从后墙翻进来,藏在了师兄家的房梁上。此前,熊哥一路追踪绺子客。绺子客之所以没有发现熊哥,是因为熊哥藏在树上。熊哥在树上能够看到绺子客,绺子客在地上看不到熊哥。
  绺子客一来到房间,就对师兄说:“今晚兄弟我栽了。”
  师兄脸带惊慌,问道:“怎么了?”
  绺子客说:“我的康熙黄被高买偷了。”
  师兄把手掌放进了绺子客经常放康熙黄的口袋里,确实没有摸到康熙黄,他说话都带了结巴,满脸惊恐,他问道:“到底是……是咋回事?谁偷了?”
  绺子客颓丧地说:“我也不知道。”
  师兄说:“你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绺子客很努力地想了想说:“我的前面有一个挂怀表的,我想摸了他的怀表,就手指夹着康熙黄,走上去贴着他。可是,他向前走了两步,我也跟着走了两步。他穿着长衫,纽襻在右边,我想挤站在他的右边,可是他的右边站着一个胖子。我挤不过胖子,只好放弃了。后来,我看到有一个人背着褡裢,我想去割了他的褡裢。就在这时候,我一摸,不见了康熙黄。”
  师兄想了想说:“前面这个挂怀表的摸了你的康熙黄。”
  熊哥站在房梁上,听到绺子客的师兄这样说,心想:这个师兄真有两下子。
  绺子客又说道:“不可能啊,挂怀表的一直站在我的前面,我站在他的后面,他连回头看我都没有看,怎么会摸走我身上的康熙黄。”
  师兄一字一顿地说:“这是苏秦背剑。”
  绺子客听不懂,就问道:“什么苏秦背剑?”
  师兄说:“苏秦背剑是一种极为高超的技艺,我也只是听师父说过,会这种技艺的人,站在身前,就能够摸走你身上的东西。”
  绺子客惊讶万分:“真的有这种技艺?真的吗?那咱师父会不会?”
  师兄说:“咱师父不会。咱师父说,会这种技艺的人极为稀少,当世没有几个。啊呀,高手来到了咱这个镇子上,这事情太悬了,得告诉师父。”
  绺子客说:“怎么会呢?人家那么高的高手,来到咱这座镇子上干什么?”
  师兄正色道:“此事非同小可,此事一定要赶快告诉师父。高手来到了咱这座镇子上,说不定是奔着那件东西来的。”
  绺子客问:“什么东西?”
  师兄说:“不该你知道的,你就别问。这件东西弄不好会惹火烧身的。”
  绺子客乖巧地说:“好,好,我不问,我不问。”
  师兄起身说:“我现在赶紧去告诉师父,镇子上来了高手。高手到底来干什么?为什么来我们镇子上,让师父留个心眼。”
  绺子客拦住说:“师兄你睡觉吧,我去告诉师父。”
  师兄说:“那好,你现在马上去告诉师父。”
  绺子客走出了院门,师兄送出了院门,熊哥从房梁上跳下来,翻过后院的围墙,跟在了绺子客的后面。

  熊哥跟在绺子客的后面,想看看这个师父是什么角色,可是,绺子客在街道上徘徊了一会后,就回去睡觉了。
  镇子上一片漆黑,熊哥找不到有用的线索,也只好回到客栈睡觉。
  第二天,熊哥睡醒后,已经到了正午。熊哥来到镇子上唯一的一座饭馆里,坐在凳子上,把绺子客的康熙黄放在桌面上,等着有人来搭话。
  可是,没有人搭话。熊哥看到每个走进饭馆的人,都好奇地看看康熙黄,又好奇地看着熊哥,但就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和他说话。
  尽管没有人和他搭话,但是熊哥已经明白,有人开始关注他了。熊哥吃完了一碗羊肉刀削面后,就走出了饭馆。熊哥向前走了几十丈远,突然回头走去,看到身后有一个人慌慌张张也回头走去。熊哥看着他的背影,认出来他就是昨晚绺子客的师兄。
  熊哥在镇子上溜达了一圈,然后回到客栈的房间。
  熊哥一回到客栈的房间,就知道了情况有异,他走出房间,喊道:“掌柜的,整几盘凉菜,整一坛杏花春。”杏花春是山西名酒。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杏花春产的酒就是杏花春。
  掌柜的很快就把酒菜准备好了,端进了房间里。熊哥看着满桌的酒菜,和一坛散发着扑鼻香味的杏花春,关上了房门。
  熊哥站在房屋中央,看着酒坛说:“梁上的君子,下来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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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13 00:28:41 | 显示全部楼层
  房梁上传来了一声轻笑,然后飘下了一个人影,他对着熊哥抱拳行礼:“晋北三雄,果然非同寻常。小弟不请自到,还请海涵。”
  熊哥道:“踏破万水情意在,江湖处处是青山。小弟来到贵处,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那人握住了熊哥的手,感叹道:“晋北三雄,不但技艺高超,而且高风亮节,看来江湖所言不虚。只是不知道,大哥您在晋北三雄中排行第几?”
  熊哥说:“我是老三。可是,仁兄怎么知道我是晋北帮的?”
  那人说:“苏秦背剑,当时除了晋北三雄,还有谁会这一招?”
  熊哥笑着说:“仁兄谬赞了,来,喝酒,喝酒。”
  那人和熊哥对面而坐,熊哥端起坛子,倒满了两个粗瓷大碗,然后碰碗,一饮而尽。那人又给粗瓷大碗里倒满了酒,端起来,对着熊哥说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小弟早就在江湖上听说了晋北三雄的名号,可惜一直无缘相见,今日能够见到三哥,大慰平生。来来来,今日我俩不醉不归。”
  熊哥端起了粗瓷大碗,说道:“好。”然后一饮而尽。
  那人说:“痛快。”
  熊哥说:“痛快。”
  那人问:“三个你一个人来到敝处,大哥和二哥在哪里?为什么没有来?”
  熊哥恻然道:“大哥二哥都死了,他们死在抗日战场上。”
  那人的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他站起来说:“今日我们喝酒,大哥二哥的在天之灵看着我们,我们和大哥二哥一起喝酒。这一碗,我们敬大哥。”那人把酒倒在了地上,又倒满了一碗酒,说道:“这一晚,我们敬二哥。”又把酒倒在了地上。
  熊哥仰头说道:“大哥,二哥,你们一路走好。”然后,也把酒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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