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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中国式骗局大全》(江湖三十年)-老人教你读懂江湖各种怪奇骗局-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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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4 09:55:0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藏身在湖水里。我的嘴里噙着中空的芦苇杆,在尹家宅院这个漆黑的夜晚,没有人会留意到有人藏身在湖水里。
  尹家宅院忙乱了很久,才陷入宁静。天上飘起了零星小雨,但很快就停止了。我从湖水中湿淋淋地爬起来,望见天空残星如豆,四野静寂无声,便从院墙翻了出去。
  我回到县衙门口,县衙黑漆漆的大门关闭着,我一纵身跳上墙头,然后轻飘飘地跳下去,来到了熊哥所住的房间里。熊哥在县衙里有一间小房屋。工作繁忙的时候,他就住在这里。我们约好了会在这里见面。
  我轻轻地叩响门环,一、二、三,三下过后,房间里点亮了灯光,灯光染白了窗棂。房门轻轻地打开了,熊哥一直没有睡觉,他熄灭灯后,和衣躺在床上。
  我刚想给熊哥说今晚看到的情况,突然发现熊哥脸色和眼色都不对,我立即意识到情况有异。
  熊哥粗声大气地责骂:“你这个狗奴才,我让你去查看枪毙人的那个地方怎么样,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立即顺着他的话说:“局长,实在不好意思,路上不小心掉进水沟里,差点没命了。”
  熊哥声色俱厉地骂道:“你能干个啥?你脖子上长这个玩意只会吃饭?天亮就要枪毙人了,你现在才看地方回来。你能干个啥?”
  我不知道熊哥说的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说到要枪毙人。熊哥这样说,房间里肯定有人在偷听我们的谈话,就像我前半夜在偷听尹朝奉和那个女人的谈话一样。我去偷听尹朝奉谈话,没想到却有人在偷听熊哥谈话。这个人是什么来头?谁派他来的?他藏在哪里?我都不知道。
  但是,我不能查看。我们在明处,这个人在暗处,我们任何一点细小的举动,都会引起他的怀疑。所以,我只能装着受了委屈,低着头。
  熊哥又没好气地说:“走,跟我走,到监狱去看那个二流子去。今晚可不能出任何差错,天亮后就送他见阎王。”
  我赶紧顺着熊哥的话说:“对对对,天亮后就送他见阎王。”
  我们走出房门,一前一后地走到县衙大门口,叫醒看门的老大爷。老大爷披着夹袄开门后,我们走到了门口的大槐树下。
  直到现在,熊哥才悄声告诉我说:“房顶上有人偷听。”
  我明白了,这个贼一定是爬在熊哥的房顶上,揭开一张瓦片,向下面偷窥偷听。江湖上把这叫做“钻天窗”。这个贼简直自取其辱,熊哥何等样的人物,岂能识不破这点伎俩。
  熊哥又悄声说:“别回头看,后面有人跟踪。”
  我一直没有回头看,熊哥也一直没有回头看,但是我没有感觉到异常,熊哥感觉到了有人跟踪。江湖技艺无穷尽,能达到熊哥这种水平的,就是顶尖高手了。
  我悄声问:“这个人是尹家派来的?”
  熊哥也悄声说:“尹朝奉的眼线。”

  监狱在县城郊外,熊哥来到的时候,看守对着熊哥点头哈腰。熊哥站在房檐前,故意放大声音说:“天亮后,给那个杀了人的二流子送点酒肉,这是他在阳世的最后一顿饭,让吃好点。”
  看守等着懵懂的眼睛问:“这就了结了?”
  熊哥咬牙切齿地说:“对这种恶贯满盈的人,早死早托生。”
  看守看着熊哥的神情,赶紧说:“是,是。”
  熊哥又大声说:“最后半天了,你们得把人看好,不准有半点差错,要是出了差错,先枪毙了你们。”
  看守陪着笑脸说:“局长您就放心吧,出不了任何差错的。”
  熊哥转身离去了,我也跟着离去了。我们走在回县城的路上,熊哥向后看看说:“眼线走了。”
  我说:“这个狗日的尹朝奉胆子也太大了。”
  熊哥说:“昨天晚上,我刚刚回到房间,点亮油灯,看到地上有两滴水,我立即就明白,有人在房顶上开了洞,前半夜落过一场零星小雨。谁在盯梢我?这段时间我正在查尹朝奉的案子,八成是尹朝奉派人过来盯梢我。于是,我就故意叫人过来,安排明天枪毙二流子的事情。”
  我说:“我今晚在尹家宅院看到了尹朝奉,他和一个女人在睡觉,那个女人有什么事情想要托尹朝奉办。这个女人和这个案子有没有关系?|
  熊哥说:“这个女人八成是二流子的老婆。二流子投案后,他老婆就不见了。听人说,尹朝奉以前就觊觎二流子老婆的美色。我想,这件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尹朝奉杀了人,逼二流子顶缸,洗脱自己,又霸占二流子的老婆,这是个一石三鸟之计啊。”
  我惊讶说道“如此说来,这个尹朝奉太恶毒了。二流子老婆长得确实好,可惜嫁给二流子这个烂脏货。”
  熊哥说:“世界上的二流子,找的都是好老婆。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二流子都是不务正业,吊儿郎当,可是在一些长相俊美的女孩子眼中,认为这就是风度和气质,认为这就是男子汉气概。唉,可惜啊,一旦跳入火坑,想要爬上来,千难万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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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4 09:55:07 | 显示全部楼层
  天空中阴云飘散,一颗颗星星竞相从云层后露出来,熊哥抬头看看天空,接着说:“尹朝奉这个老狐狸,想查看我们的情形,我就来了欲擒故纵,让他自己现行。他的尾巴一露出来,我们就能抓住了。”
  我感慨地说:“熊哥,我觉得你还真的适合干这个差事。”
  熊哥嘿嘿笑着说:“哥在关外这么多年,经常给人干断案的事情。哥考考你,有一年春天,人们发现一个人吊死在房梁上,面孔扭曲,显得非常可怖。屋子空荡荡的,没有桌子没有椅子,啥都没有,连一块砖胚都没有。这个人脖子上系着绳索,双脚离地有两尺来高,地面上有脸盆大的一圈水渍。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得硬梆梆。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死的。哥先问你,这个人是自杀还是他杀?”
  我想了想说:“肯定是他杀。”
  熊哥笑着说:“根据是什么?”
  我说:“房间里什么都没有,他双脚又离地两尺高,如果他自杀,总得有双脚能够踩到的东西。而现在什么都没有,那么肯定就是别人把他吊死在了房梁上。”
  熊哥说:“如果是别人要杀害他,杀害他的方式有很多种,何必要用这种最难做的吊死呢?”
  我想了想说:“一定是别人先把他打死,然后把他吊死在房梁上,伪装自杀现场。”
  熊哥说:“这又不对。如果别人先打死他,然后把他吊起来,他的面孔就不会扭曲变形。他的面孔扭曲变形,是因为他在痛苦挣扎,才会这样。”
  我说:“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人自杀?”
  熊哥点点头说:“是的。”
  我说:“自杀?我实在想不明白,他怎么会自杀?”
  熊哥说:“关外冬天极度寒冷,滴水成冰,这个人是站在冰上自杀的,尸体保存完好。在绳索套上脖子的时候,他有过挣扎,可是冰块滑溜,他再也不能站稳解开脖子上的绳扣了。春天来了,春暖花开,冰雪融化。这个人脚下的冰也融化了。所以,房间里只剩下了一滩水渍。”
  我惊讶说道:“啊呀,还真是这样的。”
  熊哥说:“隔行如隔山,做这一行不容易。验尸的人,被叫做仵作,是下里巴人,上不了台面,可是,仵作里面的学问深着呢。发现尸体,仵作先要查看是不是有伤痕,是什么伤痕,然后根据伤痕来判断死因。我再问你,如果尸体身上头上都没有任何伤痕,皮肤也很正常,你能猜出来是怎么死的?”
  我说:“该不会是吞药死的?”
  熊哥说:“不会的,如果吞药而死,皮肤会起变化,比如发青发红,会有斑点淤血。”
  我想了想说:“哦,我明白了,一定是被人捂死的。”
  熊哥说:“也对也不对。遇到这种情况,就要查看脖子,看脖子是否柔软。如果柔软,那么是喝酒突然死亡;如果僵硬,那么一定是被人捂死的。”
  我说:“如果被人捂住嘴巴,一定会拼命呼吸,所以脖子就会僵硬,是不是这个道理?”
  熊哥笑着说:“是这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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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5 13:58:59 | 显示全部楼层
  中国军队在竭尽全力向桂林靠拢的时候,今村均却在做两项工作,第一项是修复被中国军队破坏了的公路,第二项是做桂系的策反工作,他盲目幻想桂系会脱离蒋介石,投靠在日本人这边。
  来到迁江的白崇禧,对今村均的策反置之不理,他最担心的是日军越过昆仑关,继续北进,就故意放风说:“蒋委员长的十万嫡系大军,正在赶往昆仑关的路上。”而今村均却对白崇禧的说法嗤之以鼻,他认为昆仑关以北地区的崇山峻岭,根本就放不下十万大军,所以他相信中国军队攻不破昆仑关。
  而白崇禧刚好利用这段难得的空隙,准备大举反攻。
  第五师团没有一直向北进攻,源自于今村均对自己的不自信。如果今村均一路疾进,局势可能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两年后的第一次缅甸战役中,日军56师团穿越缅甸,进入滇西,给重庆统帅部造成了极大的恐慌,如果不是关键时刻怒江上的惠通桥被炸毁,局势真的很难预料。
  今村均错过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在迁江谭鹏村的一个山洞里,第五军军长杜聿明召开团以上军官会议,部署攻占昆仑关的事项。
  第五军的军长是当时中国正面战场最炙手可热的一个军长。这个军长本来是关麟征的,蒋介石召见关麟征的时候,关麟征当时是32军团长,比军长高一级,他当面向蒋介石表示不愿就任,但推荐部下52军军长张耀明赴任。张耀明的资历不够,难以服众,蒋介石就没有答应,询问中国机械化兵监徐庭瑶询问,徐庭瑶举荐了杜聿明。杜聿明开始走上了军中权力中心。关麟征错失了一次极佳的机会,中国唯一的机械化军第五军,受关注程度,远远高于32军团。
  这次反攻昆仑关,杜聿明的部署是,新编22师绕道南宁和昆仑关之间,切断日军第五师团的增援线路;第200师、荣誉第一师,担任正面攻击任务。因为地势的原因,摆不下这么多的部队,就让荣誉第一师担任主攻,一旦受阻,伤亡过大,200师随后跟进补充。
  会议结束后,新编22师师长邱清泉召集手下营以上军官开会,他说:“本人和副师长、参谋长、参谋主任都是留学生,国家对我们确属优待。这次有机会杀敌,我们决心以生命去拼。我若阵亡,副师长为第一代理人,参谋长为第二代理人,刘团长为第三代理人。凡是不能克守而贻误戎机者,一律军法从事。”与会者群情振奋。
  新编22师副师长廖耀湘、参谋长柴钊、参谋主任唐铁诚都是国外学军事的留学生。刘团长是刘俊生,新编22师66团团长。
  邱清泉这番话是针对陈诚的。此前不久,陈诚在一次高级军官会上说,国家派留学生出国学军事,培养的是些白面书生,打不了仗,还浪费国家的钱。邱清泉听了这番话,非常不满,他决心在战场上好好打一仗,用战绩堵住陈诚的嘴巴。

  第五师团多支增援部队都无法突破新编22师的防线,21旅团长中村正雄少将偏偏不信这个邪,他带领一个大队的兵力,离开南宁,去往昆仑关增援。
  中村正雄是日军将领中的佼佼者,在日军中有“折不断的钢刀”之美誉。
  中村正雄踏上路程的时候,中国军队开始进攻罗塘高地。

  守卫罗塘的,是日军两个中队,第一中队长是迫田广一大尉,第五中队长是田村能康中尉。而进攻罗塘的,是荣誉第一师第二团。
  仗打到这个份上,双方都死亡过半。荣二团集中兵力,组成一个突击营,在炮火的掩护下,梯次配置,突击营以排为单位,每排相隔30米,向罗塘发动波浪式进攻。
  突击营进攻到罗塘阵地时,同样遭到了日军铁丝网的阻拦。突击营最前面的先锋排同样爬在铁丝网上,让后面的战士踩着自己的身体通过。第五师团是日军最强悍的军队,第五军也是中国最强悍的军队。这是一场硬碰硬的战役,双方的军人都极为悍勇。
  突击营进入罗塘,和日军展开近距离格杀。双方先是互掷手榴弹,手榴弹丢光了,就挺着刺刀贴身肉搏;刺刀拼弯了,就赤手空拳开始厮打。双方的军队都杀红了眼,都恨不得将对方一口吞掉。
  经过整整几个小时的血战,日军第五中队长田村能康被枪托砸碎脑袋,第一中队长迫田广一也被刺刀刺瞎了双眼,日军除了两名伤兵被俘虏外,其余的全部战死。而就是这两名伤兵,在战斗刚刚结束,又有一名伤重死亡。
  中国军队同样伤亡巨大,突击营仅剩几十人走下了罗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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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5 13:59:12 | 显示全部楼层
  罗塘刚刚回到中国军队手中,中村正雄就负伤了。
  不信邪的中村正雄带着日军前来增援,在七塘与新编22师激战,一向极为自负的中村正雄无法穿过新编22师的防线,被迫带着日军,趁着夜色,化整为零,钻入山林,准备迂回而过,与九塘的日军汇合。
  可是,山林中摆不下成建制的中国军队,却能够放下中国军队的狙击手。阻击手专打带指挥刀的日军头领,和机枪射手。中村正雄刚刚走入山林,就被一颗子弹贯穿双颊。这名中国狙击手能够在夜晚射击,枪法那是相当精准。
  中村正雄也是一条硬汉,他只做了简单包扎后,就带着日军继续前进。
  第二天中午,中村正雄来到了距离九塘仅有三里远的地方,他站在一处高地上,手举望远镜,观察前方形势。没想到躲在暗处的另一名中国狙击手,一枪打中了中村正雄的腹部。警卫抬着他赶紧离开高地。
  山下有一件破烂的房屋,估计是看林人离开后留下的房屋。日本军医就在这间房屋里给中村正雄做手术。中村正雄躺在木板搭成的床上,军医刚刚把他的腹部切开,准备取出弹头。中国军队一发炮弹不偏不倚,刚好打在屋顶上。中村正雄的肚子里灌满了各种泥块草木,很快就一命呜呼。
  “折不断的钢刀”中村正雄和“名将之花”阿部规秀一样,都是被一炮干掉。中村正雄更惨,先中两枪,又中一炮,现在看你这把钢刀能不能折断?

  昆仑关的关口叫界首,攻打界首的是荣誉第一师第三团。
  荣誉第一师师长郑洞国让荣三团团长郑庭笈来师部接受任务,郑庭笈带着一身征尘来到师部,郑洞国在交代完任务后,严肃地说:“你们能否夺取界首高地,事关战场全局,军长命令你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攻占界首,倘若作战不利,定要以军法论处。”
  郑庭笈以坚定的口吻说:“请师长放心,我一定拿下这个高地。如果拿不下来,不用军长杀我的头,我自己杀头。”然后,郑庭笈行了军礼,大步离开。
  阵前立了军令状,郑庭笈和荣三团就要开始一场血战了。

  界首高地异常陡峭,徒手攀援都很不容易,传说这里只有药农才上去过,而现在荣三团要攻打这样的阵地,谈何容易!
  日军在界首高地组成交叉火力,让中国军队付出惨重伤亡。中国军队打下了日军的前哨据点,但是被半空中的机枪射击点挡住了。战士们搭起人梯,想将集束手榴弹塞进枪眼里,但每次都失败,人员均阵亡。
  荣三团因为立功心切,攻打急切,全团九个连长,七个阵亡。团长郑庭笈亲临第一线,走在身边的司号员都遭枪击阵亡,可见当时的战况有多惨烈。
  夜晚来临,郑庭笈清点人数,能够参加战斗的,还不满一连人。而此时杜聿明的命令来到,要求荣三团不惜一切代价,攻占界首高地。否则,全团所有官兵,都要军法从事。
  荣誉第一师都是伤愈归队的老兵,作战经验极为丰富,打仗的时候猛如虎,狡如狐,然而,此时却也毫无办法。
  28日深夜,郑庭笈组织百人敢死队,饱餐一顿,然后沉睡,等到拂晓时分,向日军发起拼命一击。如果成功了,就占领了界首高地;如果失败了,就全部展开自杀式攻击,包括伤兵在内,全团不会有一个人活着走下阵地。
  29日拂晓,中国炮兵对界首高地展开轰炸,敢死队趁机悄悄接近高地,掩藏在树木草丛中。炮声刚一停歇,敢死队就一齐呐喊着,将手榴弹全部掷出。手榴弹过后,敢死队就冲上去展开肉搏。
  肉搏战的惨烈,前面已经写到过多次,这次同样极为惨烈,人世间的任何语言也无法写出这种激烈和悲惨。中午时分,界首高地上的日军全部被杀死,而敢死队仅剩三十多个人,而且全部带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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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7 23:49:5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在旷野坐等天亮,有一颗流星从东面的天际悄然滑过,拖着长长的发亮的尾巴。流星过后,漫天的星星渐渐稀疏,黑暗如同潮水一样渐渐退去,远处的山峦,近处的树木,渐渐浮出海面。
  我们回到了县城里。

  这一天午后,有人在县城里哐哐哐敲着铜锣,高声叫喊:“枪毙杀人犯,枪毙杀人犯。”
  县城里万人空巷,人们都拥挤在监狱前,等着观看死刑犯二流子从监狱里被带出来。二流子的两只手臂被绑在身后,两个警察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出来,二流子的一只鞋掉了,露出多日没洗的肮脏的脚,另一只鞋耷拉在脚趾头上,摇摇晃晃。
  围观的人群看到二流子,呼啦一声涌上去,有慌慌张张地退后来。二流子的眼睛睁得像鸡蛋一样大,满脸都是不服气的神情,但是他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的嘴巴里塞着一团布片。
  监狱外的一棵大树下拴着几匹马,马细长的腿脚在不安分地踩踏着地面。两名警察把二流子抬起来,搭在一匹马背上,其余的警察骑着马,牵着这匹马向远方的山沟跑去。围观的人群反应过来,呼啦啦地吆喝着跑在后面。
  马群和人群的距离渐渐拉开,转过山脚,前面是万丈深渊,人群看到二流子跪在悬崖边,一声枪响,二流子扑倒在地上。
  警察离开了,人群还舍不得离开,几个胆大的人跑过去,看到二流子的脑壳被一枪揭开,浓稠的脑浆流了一头一脸。

  我回到县城的时候,熊哥说:“快去尹家宅院。”
  我不解地问:“现在还去尹家宅院干什么?人都死了。”
  熊哥笑着说:“没想到我这条计策把呆狗这个老江湖都骗过去了。那个死的人不是二流子,是一个真正的杀人犯。二流子这回还藏在山里。我派人提前带着杀人犯,穿着和二流子一样的衣服,藏在山脚下的树丛里。二流子被从监狱里带出来,所有人都看到了,但是,在经过山脚下的树丛里时,我来个狸猫换太子,二流子藏在树丛里,杀人犯被带到悬崖边。子弹从后脑勺打进去,揭开了杀人犯的天灵盖,脑浆流了一脸,谁也认不出这个人到底是杀人犯还是二流子了。”
  我惊讶地说:“这个狸猫换太子,真是高招啊。”
  熊哥说:“尹朝奉他不是不出洞嘛,现在我们引蛇出洞,看看他会怎么样。”
  我高兴地说:“我这就去。”

  我向着尹家宅院一路狂奔,来到宅院时,已经日近黄昏。我爬上一棵大树,观察宅院里的动静,我看到宅院里一片寂静,宅院旁边的村庄也一片寂静,估计观看枪毙犯人的人们,都还没有回到村庄。
  我跳进宅院里,顺着池塘东拐西拐,来到了那个女人的房门前。房门虚掩着,我侧耳倾听,听到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就推开了房门,爬上了房梁。
  我在房梁上刚刚站稳,就看到房门里走进了一个人,油灯点亮后,我看到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坐在炕棱板上,一脸幽怨。她没有出去观看枪毙犯人的场面,他不知道今天县城发生的事情。
  女人在油灯下枯坐了一会儿,然后解开裤带,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啊呀,这个女人居然怀孕了。怪不得她一直很不开心,怪不得她一直哀求尹朝奉救出二流子。
  女人把自己的肚子摸了好大一会儿,然而系好裤带,望着灯花出神。我看到一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悄然滑落,挂在腮边。
  房门又一次被推开了,女人站起身来,看到是尹朝奉走进来,她急切地问:“事情怎么样了?”
  尹朝奉笑着说:“今天我去县城,见到了警察局长,给了他十块蒜头金,他答应我,过几天就把你男人放出来。”
  女人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情,一连声地说:“那就太感谢大哥您了。”
  尹朝奉说:“今天晚上你就先回去,把家里收拾好,等你男人回来。”
  女人喜上眉梢:“那实在太好了。”
  尹朝奉又笑着叮咛一句:“咱两个的那种事情,可不能胡乱给你男人说。”
  女人害羞地说:“你把我男人救出来,就是我一家人的恩人,我以后处处都会替恩人着想的。”
  尹朝奉说:“你赶快收拾一下,我一会派人送你回家。”
  我站在房梁上,听着他们的谈话,感到尹朝奉阴险无比。他今天一定藏在人群里看到枪毙二流子的情景,即使他没有去,他也一定听说了,就是今天,在这个房间之外的每一寸空间里,人们都在谈论二流子被枪毙的事情,尹朝奉不可能不知道。而现在,却说要把这个女儿送回家,让等着二流子回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尹朝奉肯定不知道二流子还活着。

  尹朝奉走出去了,虚掩上房门,那个女人兴奋不已,昏黄的没有灯光照着她一张容光焕发的脸,她哼着小曲儿,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突然,她停住了,把手掌放在肚子上,抚摸着,幸福地说:“小坏蛋,别踢,我们要回家了,你爹也快要回来了。往后我们一家三口安安生生过日子,再不让你爹去赌场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房门外走进了两个人,女人没有见过他们,脸上带着惊讶。那两个人说:“我们是下人,东家派我们两个送你回家。”
  女人问:“东家呢?”
  那两个人说:“东家忙得顾不上过来,就让我们送你。”
  女人不再怀疑,一口吹灭油灯,跟着那两个人出去了。
  我从房梁上跳下来,远远地跟着他们。我想着他们会从正门出去,没想到他们拐到了后花园,要从后门出去。我听见女人问:“怎么走后门?”一个人说:“大太太住在前门口,不方便。”女人不再说话。
  我翻墙而出,顺着院墙角溜到后门外,看到后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那两个人和女人上了马车,马车轻快地驶向远方,我放心不下这个女人,就追了上去。更准确地说,是放心不下这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到了我这个年龄,对于孩子有一种与日俱增的亲近感,尽管这个孩子还在女人的肚子里,但我也觉得自己有责任保护他。

  追出了几里地,马车来到十字路口,车夫一声鞭响,马车驶向右边的小道。我听见女人在车上大喊:“错了,错了,我家在左边,我家在左边。”
  车夫和车上的人都一言不发,车夫又甩响了手中的长鞭,马车跑得更快了。
  我知道车上情况有异,赶紧加快脚步赶上去。夜色深沉,我就跟在马车后几丈远的地方,他们也发现不了我。
  我听见马车上女人在高声哭喊,一个男人恶狠狠地说:“再喊,就把你丢下去喂狼。”另一个男人说:“事到如今,我也实话告诉你,这一切都不怪我们,只怪尹朝奉,他把你卖给了妓院,我们只是给人家跑腿的,拿了人家的钱,就要把你送到人家手里。”
  女人哭得凄凄切切:“我要回家,我男人回去后找不到我,我要回家。”
  那个男人说:“你还做梦吧,你男人今天后晌都挨了枪支,脑盖子都被打得揭开了,你还想找你男人?”
  女人不再说话,这是呜呜啼哭。远处传来了野狼声音压抑低沉的嚎叫声,在钢青色的天幕的衬托下,我看到远处的山岗上站着一匹野狼的黑色剪影。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骂道:“再哭,再哭就把你丢下车喂狼。”
  女人不再啼哭。

  午夜时分,马车穿过山谷,来到了一片开阔地带,路边有一个人字形瓜庵,在灰黑色的夜幕下显得异常鬼魅。瓜庵边是一片西瓜地。马车在人字形瓜庵边停下来。一个男人说:“停车,停车,我要去瓜庵里看看。”
  那个说话的男人走进了瓜庵,划燃了火柴,突然一声惊呼:“啊呀,我的老爹啊,这里面还有西瓜哩,不见看瓜的老汉。”
  听说瓜庵里有西瓜,另外一个男人用绳子把女人绑在车辕上,然后和车夫一起跳下车,走进瓜庵。他们奔波了大半夜,一个个又累又渴,瓜庵里传出了猪抢吃猪食的声音。
  我悄悄跑过去,跑到马车跟前,把女人手上的绳子解开了。然后拉着女人跑上了一道小山坡。站在山披上,我听见黑暗中传来失魂落魄的叫声:“有贼,有贼,女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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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14 22:25:54 | 显示全部楼层
  今晚一定更新,对不起大家,更新太慢。
  今年向我约稿的出版社特别多,所以每天努力写,也赶不赢书稿。实在没办法,对不起大家。
  我的书属于那种当下火不了的书,赚不了多少钱,可能几年几十年后还有人在阅读的那种书。
  当下的中国,你写的越无聊,越脑残,越搞怪,越有人在看。看看每年发行排行榜的那些书,垃圾一样,但是卖的非常火,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就销声匿迹。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也许是出版社炒作的缘故。
  我不管我的书卖得怎么样,我能够做到的,只是努力写好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对得起读者,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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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14 22:26:03 | 显示全部楼层
  熊哥鹰隼一样的眼睛看着尹朝奉,慢悠悠地说:“别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是见了棺材也不落泪。你别以为你做的事情没人知道,告诉你,你的所作所为,我都一清二楚。那一天,你出门打猎,看到一个跳水路过的女人,你挑逗人家,人家不理。你强行把人家拉到路边的柴房里,想要强迫。人家不从,你就用她的裤带勒死了她。是不是?”
  尹朝奉的防线完全垮了,他抖抖索索地说:“你怎么知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熊哥说:“那天,有一个人就在柴房不远处的树林子里,你做的一切,这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你用这个女人的裤带勒死了她以后,然后匆匆忙忙离开了柴房。后来,这个女人的尸首被人发现,官府追查得紧,你就派人顶缸。你自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岂不知道这一切都被人看到了。”
  尹朝奉吓得浑身哆嗦,他声音颤抖地说:“原来有人看见了?怎么会有人看见?”

  尹朝奉被关在了监狱,二流子来到老婆回家了。
  二流子临出门前,熊哥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通,说他这种男人就不配结婚有娃,现在既然有老婆有娃了,就必须安安生生过日子,让老婆娃过上好生活,再要看到二流子赌博,就抓起来砍断手指头。
  二流子跪在地上,狠狠地抽打着自己的嘴巴,他说:“我再也不会了,我再也不会了。”
  二流子离开后,我问熊哥:“尹朝奉杀人,真的有人看到了?”
  熊哥说:“哪里会那么巧呢?那是我推断的。那个女人死了后,本县的仵作验过尸体。我找到仵作,让他告诉我那具尸体的情况,仵作说尸体眼睛睁得很大,口张开,十指也张开,这一切都符合被勒死的症状。尹朝奉骑马去打猎,但不可能把绳子带在身上。那间柴房空空荡荡,也没有绳子,那么勒死的,只会是身上的裤带。尹朝奉腰间系的是牛皮带,牛皮带宽厚,勒不死人;而乡间女人系的是用布条辫成的裤带,所以,尹朝奉要勒死女人,只会用女人的裤带。”
  我对熊哥佩服之至,熊哥真是个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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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14 22:26:16 | 显示全部楼层
  瓜地里传来了回应声。
  先前那个声音又在大喊大叫:“快追,快追,你们吃个鸡巴。”
  我站在山坡上,听见他们叫着“窝,窝。”这是吆转马车的声音。“驾,驾。”是让马车前行的声音。他们从后面追上来了。
  月亮从云层里露出了半张脸,地面上的一切突然变得明晰,几十步之外的一片树叶也能够看得非常清楚。我看到马车那团黑影从远处奔过来。
  我让女人爬在路边的草丛里,不要做声。我折了一根树枝,拄在地上,然后哆哆嗦嗦地迎着马车走上去。
  马车看到我,“咦,咦”,这是让马车停下来的叫声。马车停了下来。
  马车上有人在问:“哎,前面这个伙计,你见没见有个女人跑过去?”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自顾自地唱道:“女色是把杀猪刀,有金有银咪咪笑。落魄风来鬼魂跳,凄凉度日心肝掉。”这是丐帮的莲花落。
  马车上那人骂道:“我们找个女人,你在这里唱个鸡巴!”
  我双手合十,对着他们作揖,说道:“可怜可怜我这个瞎子吧,带我走上一程。老天爷会报答你们的。”
  车夫喊了一声:“去你妈的。”然后抡起长鞭,想要抽向我。我冲上去,端起棍子,照着马的屁股狠狠戳了过去。
  马受疼,长长地嘶鸣一声,就冲向山坡。冲出了十几丈后,一下子倾翻了。马又一次发出了长长的嘶鸣。
  我跑过去,看到套在车辕上的马也倒在地上,它沉重的身体压着车夫一条腿,四条腿在徒劳无益地蹬弹着。倾倒的车厢压着另外两个人的身体。三个人都哎吆哎吆叫唤着。
  我看到这情形,知道他们没有人帮忙是动不了的,就离开了。这条路,只有到天亮才会有人经过。

  我和女人回到县城,熊哥立即派人把尹朝奉抓起来,带到县衙一间空房子里。
  然而,尹朝奉背着扭头不认赃,他说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女人。
  我说了那天夜晚我站在房梁上看到的一切,我说了他和女人的每一句对话,说了他家房子里的摆设。尹朝奉脸上掠过了一丝惊慌,可是马上又说:“没有这回事。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的鸡巴根本就不起性,见了再好的女人也硬不起来。我怎么可能和女人睡觉呢?又怎么可能为了睡觉杀了女人?”
  熊哥说:“我信你的话,你这么大年龄了,不起性是正常的。你就在这里将就睡一觉,天亮后没事了,就把你送回去。”
  尹朝奉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熊哥喊来门外的随从,对他说:“尹东家折腾了半晚上,也渴了,你去端碗水吧,再抱一床被子。”
  随从答应一声就出去了。

  我和熊哥也走出去了,熊哥安排一个人端来尿盆,在尿盆下铺了一层细细的草木灰,草木灰是从炕洞里掏出来的,北方的土炕里烧的是柴草,积攒了一层厚厚的草木灰。每年深秋季节,都要把这些草木灰掏出来,腾净炕洞。
  熊哥有叮咛随从把铺了一层草木灰的尿盆送进尹朝奉的房间里。
  我问:“这是干什么?”
  熊哥说:“天亮你就知道了。”

  天亮后,我们走进了关押尹朝奉的房子里。尹朝奉已经睡醒了,他的脸上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熊哥看着尿盆,突然变了脸色,指着尹朝奉大骂:“狗日的,还说你不起性,你他妈的强迫不从,逼死民女,派人顶缸,奸人妻女,又准备把人家卖到窑子。你他妈的坏事做绝,丧尽天良。来人,把这狗日的吊起来狠狠地打。”
  门外走进了两个人,手中提着皮鞭。熊哥对他们说:“狗日的什么时候招了,再什么时候放下来。”
  熊哥走出房间,我也走出房间。
  我悄悄问熊哥:“你咋知道这个老驴日的起性?”
  熊哥说:“我给尿盆里铺了一层草木灰,这狗日的如果起性,尿液就会把草木灰打成一个斜洞;狗日的如果不起性,尿液打出的是像蜂窝一样的浅坑。”
  我一次听说这种检验起性的办法,感觉非常好奇,就问:“你咋知道这个办法?太神奇了。”
  熊哥说:“过去的大户人家娶了小的,小的生了娃娃,管家婆不知道这是这是不是老东家的种,就用这种办法偷偷试验。如果打出了深深的斜洞,那就说明老东家会起性;如果是蜂窝一样的浅洞,那就说明是小老婆偷人偷来的野种。”
  我笑着说:“着民间文化,真是博大精深啊。”

  熊哥和我走到衙门前院,坐在树下,刚刚抽了半根烟,就看到随从快步走过来了,他说:“狗日的招了一半,说他卖人是真,但没有杀人。”
  熊哥把还没有抽完的半根烟丢在地上,用鞋底踩灭,说道:“我们去看看。”
  我们走到房间里,看到尹朝奉被吊在房梁下,脚跟踮起来,才能够勉强站直。尹朝奉一看到杀气腾腾的熊哥,就唉声求饶:“大人,大人,我和女人睡觉了,但我没有杀人。”
  熊哥说:“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熊哥吩咐把二流子叫进来。

  二流子正在监狱里,和他差点被卖到外地的老婆抱头痛哭。二流子直到见了怀孕的老婆,才知道他活着是为了什么,才知道自己不能轻易去世。他满以为自己替尹朝奉顶缸,尹朝奉会照顾好老婆,然后尹朝奉再花钱把自己赎出来。他没想到的是,尹朝奉把老婆照顾到了自己床上,还要把老婆卖到了窑子里。
  二流子肠子都悔青了。
  二流子被带到尹朝奉面前的时候,尹朝奉大惊失色。他没有想到二流子还活着,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人是鬼?”
  二流子冲上去狠狠地扇了尹朝奉两个耳光,他骂道:“日你妈的,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谁。”
  尹朝奉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他知道自己掉入了一个圈套里。
  尹朝奉骂道:“你这个猪不爱狗不理的二流子,你把人杀了,也跑来诬陷老子。老子出去后不会放过你的。”
  二流子笨嘴笨舌,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指着尹朝奉骂道:“你……你这个王八蛋,老子日了你妈。”

  熊哥鹰隼一样的眼睛看着尹朝奉,慢悠悠地说:“别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是见了棺材也不落泪。你别以为你做的事情没人知道,告诉你,你的所作所为,我都一清二楚。那一天,你出门打猎,看到一个跳水路过的女人,你挑逗人家,人家不理。你强行把人家拉到路边的柴房里,想要强迫。人家不从,你就用她的裤带勒死了她。是不是?”
  尹朝奉的防线完全垮了,他抖抖索索地说:“你怎么知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熊哥说:“那天,有一个人就在柴房不远处的树林子里,你做的一切,这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你用这个女人的裤带勒死了她以后,然后匆匆忙忙离开了柴房。后来,这个女人的尸首被人发现,官府追查得紧,你就派人顶缸。你自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岂不知道这一切都被人看到了。”
  尹朝奉吓得浑身哆嗦,他声音颤抖地说:“原来有人看见了?怎么会有人看见?”

  尹朝奉被关在了监狱,二流子带着老婆回家了。
  二流子临出门前,熊哥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通,说他这种男人就不配结婚有娃,现在既然有老婆有娃了,就必须安安生生过日子,让老婆娃过上好生活,再要看到二流子赌博,就抓起来砍断手指头。
  二流子跪在地上,狠狠地抽打着自己的嘴巴,他说:“我再也不会了,我再也不会了。”
  二流子离开后,我问熊哥:“尹朝奉杀人,真的有人看到了?”
  熊哥说:“哪里会那么巧呢?那是我推断的。那个女人死了后,本县的仵作验过尸体。我找到仵作,让他告诉我那具尸体的情况,仵作说尸体眼睛睁得很大,口张开,十指也张开,这一切都符合被勒死的症状。尹朝奉骑马去打猎,但不可能把绳子带在身上。那间柴房空空荡荡,也没有绳子,那么勒死的,只会是身上的裤带。尹朝奉腰间系的是牛皮带,牛皮带宽厚,勒不死人;而乡间女人系的是用布条辫成的裤带,所以,尹朝奉要勒死女人,只会用女人的裤带。”
  我对熊哥佩服之至,熊哥真是个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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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17 11:01:0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回到居住的地方,没有看到三师叔。这些天我一直没有看到三师叔,后来才听说他天天坐在城外的土崖下,看落日。
  自从失去了一只臂膀后,三师叔好像换了一个人。似乎是一夜之间,当年那个风流倜傥的三师叔,一下子老了,鬓角有了白发,额头上也有了密密的皱纹。他变得神情木讷,寡言少语。
  三师叔不在房间,但是我在桌子上看到了一张毛边纸,上面有一首诗歌:
  终日碌碌度时光,死后空留手一双。
  春日才看杨柳绿,秋风又见菊花黄。
  江湖本是三更梦,富贵还同九月霜。
  顷刻一声锣鼓歇,不知何处是家乡。
  我对着这张毛边纸看了很久,眼泪突然涌了上来。我明白,那个在江湖上叱咤风云,潇洒来去的三师叔,再也不会有了。

  熊哥向县长举荐了我,县长挽留我,他说:“熊哥能够看上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你如果愿意,以后就在本县做事,想做什么事情,随你挑。”
  可是,我不想留在这座小县城里,站在县城旁边的山顶上,就能够把县城一览无余。那时候的我很年轻,我总觉得自己像大鹏一样,一飞冲天,声闻九皋。江湖很辽阔,江湖才是我的舞台,公门不是我的舞台。要我每天点卯,要我每天逢迎,这种事情我做不来。
  年轻的时候,总是喜欢动荡的生活;年老的人,才会知道安稳是一种幸福。
  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不能留在这里。

  我要南下寻找豹子。在我的心中,豹子和三师叔同样重要。
  三师叔不愿意离开。
  三师叔让熊哥给他找到了一个给县衙看守大门的差事。每天早晨,三师叔打开了县衙的大门后,就坐在那张藤条编成的椅子上,空洞的眼睛望着大门口的那棵老榆树,半天也不会动一下,形同木雕。当有人喊他的时候,三师叔才如同从梦中惊醒一样,慌里慌张地站起来,常常就会带翻了藤椅。
  我发誓,等到以后生活安定了,一定要常来看看三师叔。

  我一个人沿着车马大道走出了县城,心中充满了落寞。曾经轰轰烈烈的江湖,现在烟消云散,师父虎爪被害,豹子不知踪影,熊哥转行当了捕快,三师叔做了一名兢兢业业的看门人。当风暴过后,一切都归于平静,江湖上没有不老的传说,每一个行走江湖的人,最后都要退出江湖,因为江湖只属于年轻和血气方刚。江湖是一座热闹的舞台,当你老眼惺忪的时候,当你腿脚僵硬的时候,你就不得不离开江湖,你得寻找属于你的另一座寂寞的舞台。
  唉,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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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17 11:01:11 | 显示全部楼层
  离开车马大道,我拐上了一条孤寂的小径,这条小径通往黄河岸边。时值深秋,寒风料峭,吹着枯黄的草稍,草稍像起伏的波浪一样,从脚边一直排到遥远的天边。一群大雁飞在钢蓝色的天空中,一会儿排成一字,一会儿排成人字,声声嘶鸣,叫得人心碎。
  突然,身后传来了叫声:“呆狗,呆狗,等一下,等一下。”
  我回过头去,看到三师叔手中拿着一件棉衣,迎着我跑过来,跑得气喘吁吁,跑得汗流浃背。
  我迎着三师叔走过去,尽管和他只分开了一会儿,但是好像分开了好多年一样。我跑过去,抱住了三师叔,三师叔也用他仅有的一条手臂抱着我。
  三师叔说:“快到冬天了,天气寒冷,把这件棉衣给你带上。”
  我接过来,摸着三师叔递过来的棉衣,看到这件棉衣外面是普通的黑色洋布,但是里面是不知道什么动物的毛皮,纯白色,没有一根杂毛,摸起来很柔软,手指上似乎有火苗在跳跃。这件棉衣,看起来就觉得很名贵。
  我说:“三师叔,这是你的吗?我怎么没有看到你穿过?”
  三师叔说:“这是关外一个皮毛商人送给我的,价值连城,棉衣的里子是白狐皮,白狐只有北面靠近极地的冰天雪地才有,书上叫北极狐,数量稀少,非常难以捕捉。那个人送给我都二十年了,我一直舍不得穿。”
  我说:“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要?”
  三师叔吊着脸子说:“你这娃,说的什么话?你和三师叔还分什么里外?三师叔以后就老老实实给人看门,风不吹,雨不淋,你以后还要在江湖上奔走,这件棉衣能给你阻挡风寒。”
  我抱着棉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三师叔摆摆手说:“你走吧,你走吧。”
  我回头走了两步,三师叔在身后说:“江湖风浪大,要自己学会照顾自己。”
  我答应了一声,没有回头。
  三师叔又在身后说:“有机会就去找那个回族女娃子,人这一生,能碰上一个互相喜欢的女人不容易,可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三师叔说的是丽玛,我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她的消息了,不知道她在哪里。突然想到丽玛,我的心像被锥子戳了一下一样,疼痛无比。
  三师叔又在身后说:“你有了好事,日子过好了,就甭来。有什么难处,就来找三师叔,三师叔拼上老命,也要帮上你。”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滂沱而出。
  天空中又飞过了一群大雁,翅膀整齐地扇动着,天空如海,雁队如船,翅膀如船桨。风从身后吹过来,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风中送来了三师叔吟咏的诗句: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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