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的每日心情 | 奋斗
2024-10-11 15:4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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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8 10: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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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不要认输
汪旺旺永远忘不了一切开始的那天。
父亲在手术台上早已冰冷的尸体，胸口干涸的空洞，家里多出来的迷宫机关，撕裂了原本平凡宁静的生活。
当舒月把日记放在她面前的时候，当她选择要把它打开的时候，唯一支撑她的信念，就是要找到真相，找到杀死爸爸的真凶，为他报仇。
爸爸留给她的信仍然历历在目。
「我的一生都在跟命运抗争，如果你执意打开这本日记，你就将会窥探到真相的一角，但相应地，也要承受知情代价，这个代价也许会带你坠入深渊。」
她做出了选择，她以为只要自己不臣服于命运，就一定能够与之抗争。
可是她从没想过，当层层幕布掀开的时候，自己是否能承受住真相的残酷与无情。
这就是真相。
她终于看清了一切谜底，为此她永远失去了最爱的人。
她以为她一直在竭尽全力挣脱了命运，却不知道早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走进了命运精心设下的陷阱。
如果当时的她选择做一个平凡人，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爸爸是不是就不会死，妈妈也不会成为植物人，舒月、达尔文、M……他们都会有更好的人生轨迹，过着普通的生活。
是自己一手把所有人卷入漩涡。
眼前那个巨大丑陋的生命体此刻正在快速地膨胀，扭曲，像大王花迷惑昆虫一样吸引着从迷宫四面八方赶来的生物，遍布在表面肉瘤般的眼睛此刻似乎都集中在一起，注视着汪旺旺，泛蓝的眼白缓慢转动，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嘲讽。
就像人类嘲讽那只餐桌上的蚂蚁，以为自己终于冲破了命运的枷锁，到达了世界的顶端，却不知道身上背着的蛋糕碎屑，或许早就掺了毒。当它把这块甜美的食物运回巢穴时，就是它人生的终结，那里面蕴含的毒药会杀死它整个蚁群，摧毁它的家，摧毁它的生活，它所珍惜的一切。
它由始至终，都只是被玩弄在股掌之间而已。
或许张朋是对的。
汪旺旺心想。
把一切都摧毁好了。
摧毁掉整个食物柜，整张餐桌，甚至整个厨房。
放弃抵抗，也比遭受这种嘲讽和玩弄强。
这一瞬间，汪旺旺忽然什么都不想做了，就像挂在悬崖洞顶边缘的人，意识到无论等多久自己也不会获救时，决定斩断绳索坠入深渊。
只为了不再忍受绝望。
「没有生，没有死。没有黑暗，没有光。没有尽头，没有停歇。」
那声音再次响起来。
让一切就这么结束吧。汪旺旺万念俱灰。
就在这时，一个模糊的画面浮现在她眼前。
昏暗的学校礼堂，一个瘦小的身体躲在阴影里。
这是他们相识的第一天，汪旺旺忽然认出了这个画面。
但这是M的回忆，是属于她的视角。
礼堂里的人群已经散去，只留下一些远去的讥笑声，烂鸡鸡一个人一脸惆怅地坐在凳子上。
他刚刚还在舞台上兴致勃勃地表演自己的特异功能，但魔术却在半途穿了帮。
“我靠，我估计我又搞砸了。”他嘟囔着嘴巴，擦了擦头上的汗。
“从所有观众退场的时间看，比上一次强点，”达尔文一边捡着地上的魔术道具一边说：“这一次观众的热情有所提高。”
“热情？我看是群嘲吧，”烂鸡鸡失望地站起来：“我知道没人相信。”
“哥们儿，别这样，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失败了。”达尔文耸耸肩。
“到此为止吧，”烂鸡鸡叹了一口气。
“喂，死胖子，”一个女孩的声音从舞台另一侧响起：“这么快就放弃了？”
汪旺旺看到了M眼中的自己——
单薄的身体，歪七倒八的英语口音，都掩盖不了眼里的一股倔强。
烂鸡鸡转过头，只把她当成另一个奚落自己的人，转头自顾自开始收拾东西。
“我要是说我看到了呢？”汪旺旺又转头和沙耶加交换了一下眼色：“要是我说我们两个相信你呢？”
烂鸡鸡愣了一下，但随即还是一脸吃了屎的沮丧。
“就你俩也成不了气候，其他人根本不信我有特异功能。”他看着地上被踩扁的橘子：“我也不想在出丑了。”
“别人相不相信很重要吗？”汪旺旺白了他一眼：“关键是你相不相信自己。”
“我相信自己又怎么样？根本没人在乎，我就是个傻瓜。”
“你为什么要成立这个什么……超能力社团？”
“当然是为了成为超级英雄……之类的吧，”烂鸡鸡摘下和尚帽，挠了挠头：“就是钢铁侠，美国队长……反正在别人眼里看来毫无用处浪费时间的事。”
“那你觉得成为超级英雄的前提是什么？”
“当然是超能力啊！”烂鸡鸡有些不耐烦：“这还用说吗？连超能力都没有怎么做超级英雄？”
“真的是超能力吗？”汪旺旺一边问，一边转头看向沙耶加：“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觉得超能力不是最重要的，”沙耶加一下红了脸：“你不能说，美国队长没了盾牌就不能拯救世界。”
“很多超能英雄本身也没有超能力，”达尔文在旁边补充道：“比如鹰眼，黑寡妇之类的。”
“超能力都不重要，那还有什么重要？”烂鸡鸡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汪旺旺：“你可别告诉我练好英语发音才最重要。”
汪旺旺没理会烂鸡鸡的挖苦：“美国队长在打怪的时候也不是一拳就能制胜的，没被敌人摁在地上打几百次，没有一次次从绝望中站起来的，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美队。”
“我靠，你是要跟我说那些大道理吗？”烂鸡鸡一脸生无可恋：“什么勇气啊，不惧失败之类的吗？省省吧，道理谁都懂，不要这么out行吗？”
“道理确实谁都懂，可是能做到的人很少，这就是为啥超级英雄很少的原因——被人按着打真的很痛，被什么激光弹啊冲击波啊打到身上，什么英雄都会挂掉……但是他们能一次一次站起来，接着打怪，靠的不是什么狗屁超能力，”汪旺旺把手搭在烂鸡鸡身上：“是因为他们相信再扛过下一波攻击就能赢，相信只要一直打下去，就还能使出致命一击。”
“相信自己，才最重要。”汪旺旺说：“不过是别人的几句冷笑，你就受不了了，怎么成为超级英雄啊？”
“听起来好像你很在行一样。”
“我虽然没有超能力，但我才不屈服，哪怕对手再怎么强大，我都相信只要能一直打下去，就有机会赢。”汪旺旺耸耸肩：“认输？我的字典里没有这个字。”
“对呀，谁先放弃谁就先输。”沙耶加也附和道：“只有不相信自己的人，才会任人摆布。”
“虽然我还是很失落……但我才不认输。”胖子超汪旺旺伸出了手：“谢谢你们俩。”
“今年只有四个人，虽然有点遗憾，但等你明年招募会员的时候，我们还来参加。”汪旺旺握住了他的手。
就在这时，阴影里的M轻轻举起了自己的手。
“你们……你们还招人吗？”
尽管这只是一段零散的回忆，但当汪旺旺看到这一刻的时候，仍能清晰感受到M当时的心情。
在这之前，汪旺旺从来没有细想过M加入他们的原因。
她只是简单的理解为，或许是M够不上其他社团的门槛，又或许是她想寻找一个和她一样有特异功能的同伴。
但原来这些都不是理由。
“我才不要屈服，哪怕对手再怎么强大，我都相信只要能一直打下去，就有机会赢。”
这句话，才是M加入社团的原因。
模糊的画面逐渐散去，汪旺旺回过神来，看到M瘦弱冰冷的小手，紧紧地牵着自己。
她把自己最重要的一段记忆，分享给了汪旺旺。
作为一个从小就能看到未来的人，M面对的那只巨大怪兽，那个没有形体却无处不在的敌人，是命运。
她从未打赢过这只巨兽，它几乎无坚不摧，能够操纵万物。她只能习惯认输，习惯臣服，习惯在命运的夹缝中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危险。
她从来没有过与之抗衡的决心，和这只巨兽相比，她渺小得不值一提，她从来不相信自己能够与之抗衡。
直到遇见了汪旺旺。
她第一次想闯进那些早以预知到的危险，扎进狂风暴雨中，哪怕巨浪会将自己瞬间吞没。
她开始觉得比起毫无价值地活着，有更重要的东西值得去守护。
“不，不要放弃……”M用尽全力拉着汪旺旺：“不要认，不要认输！”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从“门”里传出来，顿时地动山摇，“门”里面的星辰不知何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巨大的不知名生物，挥舞着无数巨爪，挣扎着从“门”里爬出来。
单单是它的嘴，能吞下一艘航空母舰不足为奇。
那怪物的下巴里包裹着像熔岩一样火热的物质，它慢慢地凑近汪旺旺和M，垂下巨大的眼睛看着两个人。
汪旺旺认出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眼神。
是张朋。
他以自己作为代价，换得了万神之神的力量——摧毁一切的力量。
此刻他已经与那种力量融为一体，变成一只和利维坦一样的巨型怪物。
“……跑！！”M一边喊，一边用尽全力拽起汪旺旺。
“往哪里跑？！”汪旺旺看了一眼“门”，它正快速和张朋的身体彼此纠结缠绕，融合在一起。
“往，往回跑！”
两个人用尽全力奔跑着，身后迷宫的高墙石壁被张朋碾压粉碎，所及之处的建筑轰然坍塌，只留下烧灼的痕迹和飞扬的黑灰。
张朋的身体还在快速膨胀着，成千上万根巨大的触手支撑着它的身体向前爬，每一根触手上都浮现出不同生物的脸，它们介于活着和死掉之间，睁大空洞的眼睛和嘴巴发出令人作呕的声音。
猩红色的暴雨云包裹着张朋，一路劈下无数闪电，地面开始下陷，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熔岩。
汪旺旺边跑边想回头看，M使劲拉住她：
“这里，这里很快就，就要坍塌……不稳定……快跑！来，来不及了！”
两个人一边躲避着掉落的巨石碎块，一边咬着牙往前跑，整个气泡世界开始支离破碎，就像是浮动在宇宙边缘的荒岛一样。
她俩终于跑到了来时的巨大阶梯，汪旺旺看到上方射下来的一舒暗淡的微光——那是她们用血打通气泡世界入口的地方。
“快爬！”
M大叫着，推着汪旺旺就往上爬，眼看张朋就要爬出迷宫了。
“它也想从这里出去！”汪旺旺忽然明白了张朋的意图。
他要用他的力量摧毁地球上的一切。
她根本不敢想像张朋爬出气泡世界之后会怎么样，以他现在的增长速度，很快连人类最先进的武器都对他毫无用处了。
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了石阶的最上层，巨大的震动让她俩险些没跌回去，张朋也已经爬到了石阶下层，巨大的触角顺着石阶快速攀爬，朝出口扑过去。
“我们不能让它从这离开！”汪旺旺一边爬一边对M喊：“快走，我们要关闭通道！——但是这个通道要怎么关上啊！”
这时候汪旺旺才想起来，她们三个人虽然用自己的血打开了通道，但是都不知道该怎么关上。
眼看张朋的触角已经到了石阶的最上层，M用尽全力把汪旺旺往上一推，自己却突然停在了出口边缘。
“快走啊！”汪旺旺使劲拉着M的手，可是她忽然发现，M就好像一座千斤重的石像一样，伫立在出口几米之遥的地方，一动不动。
“你，你不要担心，它出，出不去。”M看着汪旺旺：“别，别理我，你快点走！”
“你在说什么？”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忽然涌上心头：“你到底在说什么？！”
“对，对不起，我骗，骗你了。我许了愿。”
M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这时候汪旺旺才注意到，她的身体里开始蔓延出无数红色的菌丝，交织在一起，好像蜘蛛网一样慢慢形成一道墙，逐渐将出口堵得越来越小。
“这是什么？怎么会这样！”汪旺旺大叫着。
“我许了，许了愿，把张朋永远困，困在气泡世界。”M涌出的眼泪也迅速被菌丝吞没：“作为代价，我我也会永远留，留在这里。”
“不要！我不能把你留下！要走一起走！！”汪旺旺扑向M，用尽全力抓住她的手，可是她身体里的菌丝似乎形成了某种保护网，将汪旺旺隔绝在外。
“替，替我活，活下去，不要认输！”
“不要！！”
那些菌丝迅速扩散，形成一种无形的阻力，将汪旺旺朝外推去。
“认，认识你们，真好。”M说：“你，你们给我的友情，就是我最想保，保护的东西。不要难，难过，没有什么好难过。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这是我和命运抗，抗衡，我第一次，第一次赢。”
在通道闭合的瞬间，汪旺旺看到的不是满身菌丝的M，也不是挥舞着丑陋触角的张朋。
而是一片被夕阳映红的大海，和那只奋力跃起的海豚。
那是M留给她最后的画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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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18-11-17 11:0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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