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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宝宝寒

[转帖] 正面抗日战场——从“我的家在松花江上”讲起-----关河五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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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16 19:38:24 | 显示全部楼层
  另有一次,也是阵地战斗正激烈的时候。

  巡视的熊参谋在散兵壕内忽然发现一个人的肚子上冒出了一股殷红的血泡,仔细一看,原来对方的腹部已经中弹了,甚至连肠子都流了出来。

  他大吃一惊,赶紧让人给抬下去。

  受伤的这个人却摆了摆手,只用急救包简单包扎了一下,又继续投入战斗。

  没多久,伤者就死了,倒在了战壕里。

  熊参谋问士兵们这位勇士是谁。

  回答是:我们的排长。

  不仅是人,在来来回回的不断厮杀中,坦克也越打越少。

  8月23日晚上,仅剩的3辆坦克进行了最后一次英勇的冲击。

  这时,步兵已经知道了坦克的脆弱,于是宁愿用自己的牺牲来吸引日军重火力,以帮助坦克往前冲。

  3辆坦克一路扫过去,一直扫到了汇山码头,直至全毁。

  两个战车连至此连人带车,无一幸存。

  战车连的两个连长也是黄埔学生,在参加杨树浦攻坚之前,他们就向张治中反映,表示“车子太坏”(非重型坦克),而日军“火力过猛”,步兵也很难跟得上来。

  张治中未尝不知道这一情况,但总攻需要坦克支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他只能硬着心肠强调,不行,你们不攻进去,就不要再来见我。

  都攻了进去,但从此再也没有见到两位连长活着回来。

  很多年以后,张治中回忆说,只要一想起这件事,自己仍然感到十分难过。

  铁甲战车的损失让南京大本营,包括老蒋和何应钦都心疼不已,毕竟这些都是种子部队,以后是要靠他们下蛋用的,再说抗战又不是只抗这么一下,以后还要不要烧火做饭了?

  至于那个化学兵联队,自从轰掉一座七层大楼后,也鲜有更多战绩。原因很简单,他们本来是打化学战的,现在却用来从事“违章爆破”,发射化学弹的李文斯抛射炮则充当起了大口径迫击炮的角色,怎么看怎么不对。

  其实,你把咱们的大炮都聚一堆,挨近了射,我看效果也不一定就比燃烧弹差。

  由于有战车连的前车之鉴,蒋何都害怕张治中脑袋一发热,又把刚刚露出点苗头的化学兵给毁了。要知道,装甲兵团除了那两个战车连外,主力尚存,化学兵总队的精华却几乎全在这里了。

  还是回来负责下蛋吧。

  于是,何应钦便直接给化学兵联队下达手令,要其撤回南京扩编。

  张治中正指着化学兵联队帮他“啃骨头”呢,哪里肯舍,一面向老蒋“告御状”,一面命令督战队及沿途部队设卡,声称拿获后要军法从事,拒捕者就地枪决。

  这个命令一下,化学兵联队几成逃兵,只得东躲西藏,好歹一个不少地回了南京。

  在南京整顿扩编后,化学兵总队被重新分配各大战区,但这时候他们已基本不用李文斯抛射炮了。

  经过淞沪会战的检验,抛射炮的缺点暴露无遗,那就是侍侯不起,连炮架都没有,如果不靠着火车运输,根本就带不了,同时发射准备的时间也太长,两个小时,要是野战,人家早就冲上来突突你了。

  更主要的是,那些燃烧弹、高爆弹也越用越少,又没得进口,你就是费上牛劲把抛射炮搬上阵地也无济于事。所以后来的所谓化学兵部队,已与普通炮兵无异,使用的同样是各种口径的迫击炮。

  张治中没有追回化学兵联队,转身继续沿着汇山码头一线“扫荡”。

  (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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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16 19:41:48 | 显示全部楼层
  面对着中国军队入夜之后翻来覆去的折腾,陆战队惊恐万分,到实在挡不住时,被迫纵火为障,有的街道上的大火一烧就是三天三夜。

  更有甚者,自从驻守汇山码头的日军开了向白渡桥逃命的先例后,大家争相效仿,前后竟有三批人这么做,向租界英军投降的陆战队员有四五百人之多,被缴械后统统关在了外滩公园。

  淞沪会战开战以来,我们以三个德械师为主,反复包夹,打到日军最后能龟缩的据点就剩下了两,一个是北四川路上的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另一个就是杨树浦的公大纱厂——除了这两个地方,陆战队在上海再无存身之处。

  从8月13日到23日,史称十日围攻。这是淞沪会战以来主动进攻的最高潮。

  然而此时,转折点终于出现了,攻即将转换为守。

  陆军的增援部队“上海派遣军”登陆上海。

  上海派遣军司令官是松井石根大将(陆大18期)。松井是个老鬼子,不过两年前已被编入预备役,此前更退出了军界。

  尽管如此,在考虑指挥官人选时,杉山元仍一眼相中了松井。无它,缘于后者既有“中国通”之称,又有参加过日俄战争的资历,指挥对华作战比较放得开手脚。

  松井有两个选择,一是从黄埔江岸上去,加入市区作战,那样可以直接解陆战队之围,另一个是从郊区登陆,进行迂回大包围。

  “一二八”会战,白川选择了后者,松井萧规曹随,如法炮制。

  8月23日凌晨,天还没亮,上海派遣军所属善通寺第11师团率先在川沙口(又称小川沙)强行登陆。

  面对绵长的江岸线,日军登陆简直随心所欲。

  没有办法,中央海军只会玩沉船,电雷系倒是敢拼命,可是从沉船中钻出来发个鱼雷都要费尽周折,自然也难以从江面上对其进行阻击。

  江防告急,电话打到了张治中那里。

  张治中此时正在位于南翔的司令部,满脑子都是怎样在市区组织下一次总攻,上海派遣军的忽然出现,令他大吃一惊。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现出来:日军要抄我的后路。

  “一二八”教训就在眼前,当时白川派兵在七丫口上岸,一下子就把局面扳了过去。

  颇有意味的是,当年负责登陆七丫口的就是善通寺师团,而川沙口距离七丫口并不远,二者都在浏河以东。

  让人更加觉得神秘莫测的地方还在于,守卫七丫口的是教导总队一个连,现在驻守川沙口的,偏偏也是一个连!

  难道跌跤要跌在同一个地方?

  此时,张治中还不知道,上海派遣军的另一个师团——名古屋第3师团也正在吴淞以南寻求登陆。

  现在他想到要堵缺口的只是川沙口。

  赶快抽兵过去吧。

  调动一兵一将也得打电话,可是一打电话才发现,竟然全都不通,连恰才打进电话来的江防司令部都断了联系。

  原来日军刚刚对南翔外围进行了轰炸,电线都给炸断了。

  (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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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19 15:38:59 | 显示全部楼层
  张治中先派参谋们出去联络,等了一会,他自己也坐不住了,索性坐上汽车直奔位于江湾的王敬久87师师部。

  连司令部周围的电线都被炸断了,自然表明日机早已牢牢盯死这里,所以他一出门就碰见了鬼,竟然有3到9架飞机不停地在上空进行轰炸扫射。

  小汽车目标太明显,只得下来隐蔽。本想等日机离开再上车,不料这帮家伙还赖在上空不走了,就朝着你的汽车使劲。

  没法坐车了,走路吧。

  从南翔到江湾虽只有18里地,但靠这双光脚板,没个半天还真走不到。半路上,碰到了一个传令兵,这兵骑一脚踏车,看见张治中还觉得奇怪,他认识啊,赶紧下来敬礼。

  怎么总司令车都不坐,改徒步了?

  不是不想坐,是不能坐。

  张治中灵机一动,脚踏车虽没汽车快,那也比光脚板强。

  二话不说,骑着车就走。

  5点半接到告急电话,8点半总算到了王敬久师部。

  这才知道,原来名古屋师团在张华浜也登陆了。

  直到此时,张治中仍不肯舍弃市区攻坚战,已经攻了十天了,也许再用几天就能把那两个大据点予以全部攻克。

  因此堵漏的去堵漏,攻坚的还要照攻坚,他任命王敬久为淞沪前敌指挥官,原来市区的大部分部队仍坚守原阵地。

  但是不管愿意不愿意,从这一刻起,舞台灯光将慢慢地移给另一位主角,他就是刚刚被老蒋任命为第15集团军总司令的陈诚。

  张治中仍寄望于市区攻坚,陈诚却知道未来双方将决战于野。

  北郊得失是关键中的关键,否则的话,即使攻下陆战队据点,后路也会被敌掐断,一切等于白搭。

  此前,他的“土木系”战将彭善(黄埔1期)已奉张治中之命去川沙口增援,并到达了浏河以南的罗店。

  但这显然是不够的,善通寺师团并不是呼拉拉一下子涌上来,而是一个梯队一个梯队登岸,光靠一个彭善,并不能一直顶住。

  最好乘敌立足未稳,将他们统统赶到海里去。

  升帐,颁下令牌,由李树森(黄埔1期)率67师出征。

  罗店,这个原本名不见经不传的小地方,从此将天下皆知,因为它将拥有一个新的称号,叫做:血肉磨坊。

  李树森派出的主将是官居旅长的蔡炳炎(黄埔1期)。

  到达时间为凌晨2点,夜色深沉,如虎伏地。

  黎明才会迎来厮杀,得先建立主阵地,不过在这之前,千万得闭一只眼,睁一只眼,因为小鬼子有时也会跟你玩点小调皮。

  果然,日军尖兵班来偷袭了。

  蔡炳炎也是一身经百战之将,北伐开始就东征陈炯明了,如何能不省得,所以早就在阵地前沿设了伏兵。

  这一网撒下去,捕住了好些条鱼,当然都已是死鱼,最重要的,是从“死鱼”身上搜出了一张日军的兵力部署图以及一份十万分之一地图。

  看过之后,蔡炳炎发现日军也正在罗店东北的陆家宅建立阵地。

  现在的时间是3点30 分。

  蔡炳炎决定不再守,趁敌立足未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事不宜迟,即刻出击。

  (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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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19 15:42:05 | 显示全部楼层
  先头部队摸黑潜行,日军用一个尖兵班偷袭,蔡炳炎派出的则是一个团。

  一个小时过后,先发团完全占领日军的前哨阵地。

  蔡炳炎确信,善通寺师团将在陆家宅集结,他要一鼓作气,使其无法立足。

  就在此时,战场风云突变,日军后续大部队赶到。

  一时间,杀声震天。不久之后,先发团团长负伤,两营长一死一伤,参战部队官佐因冲锋在前,几全部伤亡,部队眼看着已无人能够掌握。

  蔡炳炎并无丝毫慌张神色,一边指定代理官长,一边命令所部主力全部压上,他自己则将旅部向前推进几百米,直接在冲击部队的散兵线后面督战。

  告诉本旅将士:誓与阵地共存亡,前进者生,后退者死。

  战况进行到中午12点30分,双方已进入剌刀见红的肉搏阶段。不仅是普通士兵,从排长开始,连长、营长乃至团长,正职伤亡了,代职也伤亡了。

  轮到了旅长。

  蔡炳炎率领最后剩下的1个营和特务排向前冲去。

  在距离日军阵地几百米之处,身先士卒的蔡旅长中弹倒地,他的胸脯被步枪子弹贯穿,弥留之际,喉中仍留二字:前进!

  可是,仗打到这个地步,再想把鬼子赶到海里去已不现实了,现在重要的是不被人家赶出罗店。

  如何守,陈诚来给子弟部队亲授机宜了。

  官兵们反映,日军火力太猛,压得人头都抬不起来。陈诚还了解到,有的兵从未见过如此大仗,精神十分紧张,阵地前沿鬼子兵的影子还没看清楚,自家步枪里的子弹倒快放光了。

  陈诚就说,你们注意到没有,鬼子轻重机枪的声音是“啪啪啪”,什么意思呢,就是考验你呢,问究竟“怕不怕”。

  我们能服气吗,当然要干脆利落地回答他:不怕,不怕。

  这用我们的枪来表达,就是两发点放,“不”——“怕”!

  如此,小鬼子知道我们有胆气,他就不敢再往前拼命攻了。

  要是你闭着眼睛乱射,那就是“拍拍拍拍”,完了,鬼子知道你嫩着呢,没有经验,等你子弹全放完了,人家就会上来招呼你了。

  陈诚是一路舔着刀口上来的,中间仗就没断过,所以堪称老手,打仗很有实际经验,不过能把道理说得这么浅显有趣,也真服他了。

  你还别说,偏偏当兵的都爱听这个,部队里有文化的不多,深奥一些的听不太明白,只有这个,一听就懂,而且马上就记住了。

  这是教给一般士兵的,将官以上则得另授良谋。

  白天,日军飞机大炮坦克一齐上,没法硬拼,那就先退出阵地,隐伏到棉花地或村庄里去。

  飞机炸,由它,大炮轰,由它,反正一句话,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我们到了晚上再出气。

  晚上,飞机找不到目标,大炮也轰不准,就只剩下了一个坦克。

  对付坦克也有办法,那就是在公路上埋地雷,地雷不够,则把手榴弹捆扎起来代替,然后在路上设置障碍物。

  坦克再牛,也怕地雷和集束手榴弹,即使避开二者,前面还有障碍物呢。

  坦克一停,两侧伏兵剌刀上阵,与他贴身白刃肉搏。

  (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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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19 15:45:45 | 显示全部楼层
上海北郊,稻田水塘纵横,尤其是下雨之后,路面一片泥泞,再给日军自己的炮弹一炸,触眼所及,全是泥巴路。

    在这样的路面上打白刃战,日军其实并不占便宜。他们穿的是靴子,而我们穿的是草鞋,草鞋本来就是穿着风里来雨里去的,但靴子却不行,你别瞧公路上走起来“夸夸夸”,很神气的样子,一陷到烂泥里就完了蛋,拔都拔不出来。

    等你快拔出来的时候,一抬头,明晃晃的剌刀可能已抵到胸口上了。

    后来日军没办法,他们自己也不会打草鞋,就专捡我们战场上遗落的破鞋,然后套他脚上,以应付肉搏战这样的“不时之需”。

    如此彼来我往,就形成了拉锯战,常常是:白天日军把阵地夺过去,晚上我们再夺回来,

  小小罗店,被双方炒翻了锅。

  两师轮番上阵,与善通寺师团缠斗,五昼夜过去,竟然难分伯仲。

  但两师蒙受的伤亡也是令人惊骇的。除蔡炳炎以旅长之任战死当场外,又先后阵亡团长两员,团长以下军官折戟者更是难以胜数。

  打到后来,连第67师师长李树森也负了重伤,难以在岗继续指挥。

  堂堂师长可不是谁都能代的,这时候陈诚想到了自己的爱将——正在德国留学的黄维(黄埔1期)。

  紧急电召,让黄维火线接任师长一职。

  有人说,在处事为人方面,陈诚与老蒋最为相像,所以有“大小委员长”的说法,而在“土木系”中,黄维的性格又与陈诚最为接近,故被称为“陈诚的影子”。

  黄维是小学老师出身,当了军人后也还是端着师长的架子,平时一板一眼,丁是丁,卯是卯,从不跟你开什么玩笑。

  别人正经,可能是装的,黄维却不是装。他跟“土木系”的另一位后起名将胡琏正好相反,胡是不拘小节,荤的素的样样来,黄则俨然就是一位现代的道学先生。

  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打仗行。

  显然,这样德智体全面发展的人才,不光陈诚喜欢,老蒋也同样爱不释手,不然也不会被选派去德国留学拿洋文凭了。

  黄维被召回时,学业还没结束,而这时罗店之战却已进入了最紧张最激烈的时刻。

  8月28日,在登岸部队基本全部到绪后,善通寺师团发动更大攻势,罗店主阵地再被突破。

  临危受命的黄维接过兵符,迅速率部反击,阵地重被夺回,但还没在手里面晤热,转眼间又再度易手。

  可是教过书的黄老师却偏不信邪,来了之后就好象用强力胶水沾在罗店了,反正死也不肯退出,主阵地暂时夺不过来,他就到外围去打。

  经五昼夜不眠不休的厮杀,罗店已成尸山血海,“血肉磨坊”名至实归。

  几乎就在黄维到达前线的同时,另一位“土木系”勇将夏楚中克复宝山。

  (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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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19 15:48:36 | 显示全部楼层
  夏楚中的98师刚到上海,张治中就将他的部队一分为二,一半给了孙元良,一半给了王敬久,夏楚中成了光杆司令。

  夏楚中(黄埔1期)并非平庸之辈,与孙王都是一期的,如何受到了这种窝囊气。他便找到张治中说,你还是把我调到后方去吧,我一个光杆留在前方能派什么用场呢。

  分拆后的98师确实也没搞出什么名堂,等到江防告急时,张治中便索性让夏楚中带着他的部队去增援宝山。

  等夏楚中率部气喘吁吁地赶到宝山附近时,才知道宝山已经失守,他随即以宝山西面的月浦镇为中心,摆开阵势,与登陆的名古屋师团进行厮杀。

  肚子里憋了一口恶气的夏楚中迎头便是三板斧,这三斧果然又猛又狠,不仅收复了宝山县城和狮子林炮台,还劈掉了一名联队长仓永辰治大佐(陆大34期),后者开了淞沪会战日军阵亡的高级别军官纪录。

  仓永的第6联队是名古屋师团登陆的第一梯队。他们上岸后就很倒霉,一路遭到阻击,战至当天黄昏,才前进了不足4里路。后来倒是顺畅一些了,没想到夏楚中心里不顺,刚好拿他的项上人头为自己祭了旗。

  夏楚中生猛,镇守吴淞的杨步飞却掉了链子。

  8月31日,吴淞失守。

  杨步飞(黄埔1期)曾给孙文老人家当过卫士,在黄埔军校时与徐向前是同班同学,以前打仗也并不孬,而他带的部队又是闽变后改编的19路军旧部,本来是强强联合,可是因为刚刚被张治中派上场,地形不熟,手感也很差,竟然一打就懵了,稀里糊涂便败下阵来。

  杨步飞落得个撤职的下场,成为淞沪会战以来第一个因战败而受到处分的中方师长。

  轻取吴淞的是鹰森孝第68联队,该联队随即向宝山袭来。

  夏楚中将三板斧砍完,此时也已是精疲力竭,不得不且战且退,将主力移师月浦东侧阵地。

  留守宝山的是作为师预备队的一个营,此后这个营英名传世。

  营长的名字叫姚子青(黄埔6期)。

  本来宝山和月浦是可以内外呼应,连成一线的,但不久以后,宝山左侧的狮子林炮台失守,日军可以从狮子林和吴淞夹攻宝山了。

  9月5日,月浦以东阵地被攻陷,狮子林与吴淞全面贯通,宝山遂成孤城矣。

  这天晚上,在联队长鹰森孝大佐的指挥下,第68联队将宝山县城围得有如铁桶一般。除了用舰炮和飞机猛烈轰炸以外,还向城内发射硫磺弹,全城沦为火海。

  姚子青奋力抵抗,击退日军进攻十余次,使其始终无法突入城内。

  但是由于日军用炮火封锁了外界通道,来此增援的胡宗南第1军和夏楚中自己派出的援军同样也进不来。

  据说,在淞沪战场上,仅日舰炮就能以每小时300发炮弹的频率进行高密度轰击,而且自始至终毫无间隙,一些刚刚上阵的部队从未见到过如此强大的火力,队列当时就乱了,有的部队不得不动用斩马稷的办法才能勉强稳住军心。

  显然,要想通过这样的火力网来增援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

  最后,电话线也被炸飞了,与外界联系完全断绝。

  到当天下午,一个营五百余人已不足百人,连长还剩一个,排长还剩3个。

  日军用飞机投下劝降信,要求城内放弃抵抗。

  战与降,生与死,作为营长的姚子青和他的官兵们面临着一场生死大考。

  (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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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21 19:37:4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看过姚子青的一张照片,戴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不像军人,倒像一位乡间的小学老师。

  可就是这样书生模样的军人,内心却极其强悍。

  现在是下定必死决心的时候了,与其偷生而死,不如慷慨赴死。在死字面前,我姚子青绝不后退半步。

  我死了,连长接替指挥,连长死了,排长接替,排长死了,班长接替,班长死了,老兵接替。到时候不用请示报告,自动接替就行。

  说完这些,姚子青拿起枪,带着麾下勇士上了城墙。

  9月7日,日军以坦克从东门城墙缺口处破城而入。

  为了攻破这座城,名古屋师团可谓把老本都折进去了。除了在宝山外围死了一个大佐联队长外,攻城时又折了一个中队长,甚至联队长鹰森孝大佐本人都受了伤。

  可是事情还没完。

  姚子青还活着,城内几十个兵还活着,他们继续打巷战。

  上午10点,全数战死,殉城。

  只有一名二等兵乘夜越城而出,他也成了宝山保卫战惟一的幸存者和见证人。

  吴淞、宝山的相继失陷,对陈诚的布局影响很大。

  高手对决,往往都是你来我往,见招拆招。

  松井登陆后出手的第一招,其实是兵发浏河,以截对手退路。

  孰料陈诚在浏河早有防备,刀锋一晃,剌得善通寺师团连眼睛都睁不开来。

  双方身影分开,43联队长浅间义雄大佐已经身首异处,这下,善通寺师团总算是可以跟名古屋师团平起平坐了。

  浏河不行,则取罗店。

  但是罗店比浏河还坚挺,日军拿下一个中央阵地也只不过是面子上好看,事实上中国军队从未真正退出罗店。

  那个留学归来的黄维硬是豁得出去。不知是不是在德国学到了一点铁血精神,据说打到最后,他的几个部下,不是死就是伤——还是重伤,而到实在无兵可派时,就索性只在师部留一个对外联络的发报员,其余的人,摇笔杆子的文书,烧饭的伙夫,全部集中起来,由黄维自己带着,握着枪呀呀地叫着冲上阵地。

  淞沪会战结束,黄维所部已不足一团,人送黄老师绰号:“书呆子”,谓其爱认死理,绝不服输。他本人亦感慨系之,称淞沪战场“一寸山河一寸血”,每一寸土地的得失,皆鲜血换来。

  黄维坐镇的罗店之所以被称为“血肉磨坊”,很大程度上也正因为双方一会你包我,一会我包你,有时你击我,有时我击你,谁都不能立马置对方于死地,却都在拼着命“磨”。

  所谓一招定胜负,一掌扭乾坤,浏河罗店均找不到一点缝隙,松井得另想招了。

  这招就叫“中央突破”战术,一刀砍在腰上,定让你鲜血狂涌,洒满长天。

  腰,指的是宝山西面的月浦和杨行两镇,自宝山失陷后,名古屋师团已得以全力西进。

  松井要断绝陈诚和张治中之间的联系,一分为二,再一口口吃掉。

  本来陈诚从没放弃过夺回罗店主阵地,但因为吴淞、宝山落于敌手,又担心被松井“中央突破”,所以不得不收缩防守,也无法再对罗店发力。

  月浦和杨行这个“腰”就此成为双方必夺之所,驻守之将仍为夏楚中。

  (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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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21 19:40:41 | 显示全部楼层
  夏楚中的第98师伤亡已近5千之众,阵亡将官2百余员,不得不进行补充,补上来的新兵马上又倒下去了,有的人受伤住院时,连自己原来所在部队番号都不知道。

  这位不行了,换一位。

  换上来的是周碞(保定3期),周碞的第6师刚从浙江调来,一上来就伤亡了3千,全师惨兮兮地仅剩下1600人,马上也不行了。

  看来你们都没什么战斗力啊。

  说这“大话”的,是接替夏周的胡宗南。

  胡宗南(黄埔1期)在光环最亮的黄埔一期生中能处于领头羊地位,并被封为“天子第一门生”,是有些真才实料的,与后来人们对他的印象并不完全符合。

  民国记者范长江以一部《中国的西北角》名世,但鲜为人知的是,他在书中对胡宗南有很高评价,而在这之前,胡氏实际已被作为黄埔名将而为当时人所熟知。

  采访时节正逢西北的大冬天,范长江本以为这样一位名人,一定是锦衣大氅,风度翩翩地安坐于司令部。

  未料这个司令部连民房都不是,只是座山里的破庙。胡宗南就住在破庙里,而那座小庙确实破得可以,凛冽的西北风不断从窗户刮进来。

  一走进去,屋子里别说火炉,连热坑都没有。

  身为中央军将领的胡宗南,身上还穿着单衣单裤,从脸到手,浑身都是冻出来的疮伤。

  范长江眼里的这位师长,不喜谈论什么是人生之类空滔的话题,津津乐道的始终是他的部队。让范记者感到格外惊异的是,他竟然对自己的部下了如指掌,乃至“某个中士如何,某个下士又如何”都能如数家珍。

  此情此景,令见多识广的记者都感到“有点茫然”了。

  之后,范长江又深入军营,采访了很多士兵,发现胡宗南并非虚夸。即使在普通士兵眼里,他的形象也接近完美:爱兵如子,艰苦朴素,有时对自己的要求苛刻到近乎自虐。

  在大西北时,胡宗南还只是第1师师长,但他的第1师那时就已名震大江南北。

  中原大战,如狼似虎的西北军最怕的就是第1师,只要听到对面来的是第1师,便马上躲开这个硬茬,转而去捏其它软柿子。

  在版权得不到应有保护的年月,这个著名商标很快就被冒用,连张治中和卫立煌在打仗时都嚷嚷自己是第1师的。西北军还挺纳闷,怎么这个第1师会无处不在,真是见了鬼了。以后便形成一个规律,第1师现身在哪里,哪里便会立即成为中央军作战的主战场,第1师也因此被称为“天下第一师”。

  到淞沪会战前,师又上升为军,“天下第一师”也变成了“天下第一军”,拥有4万之众。

  但是胡宗南的第1军并非德械部队,装备也很一般,与张治中麾下的那三个德械师更不能相比,官兵使用的大多还是汉阳造或杂牌枪支。

  所谓“第一”,说的是精神第一。

  (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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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21 19:43:17 | 显示全部楼层
  随着战场重心转向月浦和杨行,挡路的第一军也就成了松井打击的主要对象。

  淞沪战场,最令人恐惧者为日军的炮弹。

  如蝗虫一样,到处都是炮弹。

  脚下的土地发热发烫,随便抓一把上来,都可以找到或大或小的弹头和弹片。据记载,在炮火最猛时,每秒钟就会有五六发炮弹在守军阵地上爆炸。

  经过密集轰炸,第1军前面根本就没有成型的阵地工事可言,刚建起来就被炸,连修补都来不及。

  最初,第1军还能不断发起反击,其主力精锐曾将部分日军封闭于屋内并以火焚烧。但到后来,由于伤亡越来越大,就只能像陈诚所教的那样,守多攻少,白天住在竹林村庄里,到晚上再出来打。

  即便如此,第1军的伤亡仍然是惊人的,仅以主力第1师为例,旅长2个,伤了3个,团长4个,折了5个。

  你可能会感到奇怪,怎么倒的人比实际职位还多呢,答案很简单:多出来的就是增补上来的,最后增补上来的人也挂了。

  在固守一个星期之后,第1军营以下官兵伤亡率已高达百分之八十,连长除位置不固定的通信连长外,整个都换掉了,中间补充兵员更达四次之多,也就是胡宗南带来上海的老兵这时已所剩无几。

  眼瞅着人马越来越少,胡宗南仍旧一声不吭,不向上级诉一句苦,只咬牙独自硬挺。

  反而是顾祝同知道前线战况后,打电话通知胡宗南,让其换防。

  胡宗南这才告诉对方,再不换防,明天我也要拿枪上火线顶缺去了。

  我们这边打到连军长都差一点当小兵,日军那边其实也没力了。

  登陆的两个张牙舞爪的老牌师团到此只能在炮火的掩护下,于白天发起一些小规模进袭,但是一到夜晚,守军又反击一拳,大家本到本,重新回到原点。

  对于老蒋来说,能这个样子,已经不错了。

  与南方相比,北方还要苦得多。

  老蒋主力南向、“扩大沪战”的战略决策,对于战场形势的影响是巨大的,本拟集中北方的中国陆空军力量都临时移到了上海,这使华北战场变得更为复杂艰难。

  早在8月11日,也就是淞沪会战爆发的前两天,南口战役已经打响。

  这个南口,指的是北平西北昌平的南口镇,端的是个险要所在。

  “要”者,平绥铁路(北平至绥远)从此横贯而过,有道是“绥察之前门,平津之后门”,一脚跨过去,内蒙尽收眼底。

  “险”者,此地为长城居庸关南侧要隘,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当关者,汤恩伯(陆士18期)。

  南口必守,老蒋早就看出来了。

  那时候北平还未失陷,但铃木旅团已进军至北平东北顺义的高丽营,高丽营距离南口仅七十多里路。

  铃木旅团的第一个目标首当其冲是北平,但假如拿下北平,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南口。

  要提前将这个“口”给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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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21 19:44:41 | 显示全部楼层
  老蒋立刻在南京召见汤恩伯,让其尽快率已驻军绥远的13军开赴南口。

  我知道日军实力强劲,但无论多难,你都必须坚守南口,少则十天(一说为八天),多则半月,以等待后续援军的到来。

  汤恩伯回到驻地后,即刻让自己的参谋长吴绍周去张家口拜见刘汝明,因为南口在后者的管辖范围之内。

  出乎意料的是,刘汝明得知13军想要接防南口,竟然一口予以回绝,理由就是他没有接到命令。

  这个命令当然不是指南京政府或者老蒋的命令。

  吴绍周急了,我们是来帮你打仗的呀,日军很快就要到南口了,大战迫在眉睫!

  刘汝明仍然不慌不忙,说南口问题不大,前一阵倒的确有日军骑兵来骚扰过了,可是已被击退,现在并无大规模进攻迹象。

  吴参谋长既郁闷又困惑,只得先找一家旅社住下再说。

  晚上,另一个人找上门来了。

  这位也是参谋长,是刘汝明的参谋长,姓杨。

  此人对29军内幕以及刘汝明的思想活动非常清楚。

  在“七七事变”后,按照29军军长宋哲元的原计划,他是打算启动“品”字阵型来与日军对垒的:赵登禹守北平,冯治安攻丰台,张自忠定天津,刘汝明出南口。

  可是刘汝明自己却没有做好“出南口”的准备。

  一个人在察省呆久了,不仅原先的悍勇之气渐失,而且也打起来了坐在家里“使谋弄政”的心思。

  据“蒙古军副总司令”李守信回忆,当时关东军从沈阳拨给他的武器,都不是用汽车经承德直接运来张北的,而是用火车先拖到张家口,然后李守信再派日本人驾驶汽车去接运。

  这样,刘汝明自己也得了便宜,本来运给李守信一万两千支枪,生生被他截留了两千支,三十门野炮,又给抽掉了八门。

  所有这一切,都是刘汝明手下一个叫杜运宇的秘书操作的。这厮在刘汝明面前神神道道,鼓吹对日本人用“巧计”。

  刘汝明很开心,白得了这么多好枪好炮,杜秘书,你太有才了。

  他却不知道,这姓杜的对做汉奸早就心有所属,后来果然也真做了汉奸,人家这么做都是别有用心的。

  想对日本人“用计”,结果却是他自己被麻痹住了,以为可以跟对方“和平共处”。

  吴绍周在张家口观察到,虽然北平形势已极其紧张,这里却还是到处歌舞升平,没有一点战时的紧张气氛,甚至连起码的防空设备都没有。

  让吴参谋长感到格外剌眼的是,街上来来去去,随处都可以看到日本人。

  宋哲元所冀望的“出南口”,原来只是镜中花,水中月。

  刘汝明拒绝13军进驻南口的那一天,是7月25日,第二天北平就发生了他的弟弟刘汝珍经历的“广安门事件”。

  从“广安门事件”开始,刘汝明始终坐而望之,没有任何出兵援救平津的实际举动。

  这小子在想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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