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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3-18 11:1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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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下班毛弟去交通路买条鳊鱼,称一斤兰花豆,去老郭家。
老郭接鱼,上锅蒸了。
爷俩就兰花豆下酒等鱼。
老郭道:
“毛弟,说吧,有么事?”
毛弟闷口酒说:
“师父,我那媳妇是么样来的,你最清楚……如今她仇家来汉口寻仇,媳妇怕连累我,带伢跑了。我……我放心不下,要去找她们。”
老郭摸烟分一根毛弟,叹口气道:
“毛弟,你记不记得我十年前是么样跟你说的?”
毛弟再闷一口,说:
“师父,我记得,记得。”
老郭道:
“你我都是平头百姓,哪讨得到天仙似的老婆,更何况仇家记下十年之约。你却说能娶这样的老婆,只活十年也值。毛弟,如今正好十年,你捡了条命好生活着,还有么抱怨的?”
毛弟几口抽光烟,再续一根,说:
“师父,老天要我今日死,我冇得怨言,但我不能让小白、灵丽受苦,是生是死,我都要打听个下落。”
老郭无言,去厨房端过清蒸鳊鱼,道:
“毛弟,你犟,我拦不住你,事情究竟是么样,你且说来听听,再容我盘算……来,吃了这条鱼,老子送你上路。”
师徒分了瓶中酒,边听毛弟细说缘由,边吃得盘碗调面。
老郭拣根鱼刺剔牙,进里屋捣鼓一阵出来,丢一沓十块桌上,说:
“这都是老子牙缝里攒的私房钱,如今便宜了你小子。”
毛弟红眼道:
“师父,我怎好要您家的钱。”
老郭鼻头发酸,说:
“毛弟,做男将为了自己的老婆伢不顾一切,你这徒弟我冇白交,莫跟老子婆妈,这钱是为她娘俩准备的,也不是白给,你狗日的把她们寻回来,记得慢慢还。”
毛弟哽咽再说不出话。
老郭道:
“毛弟,等下我跟你写个条子,明日清早你拿到去长航医院寻我妹夫,就是上回跟你喝过酒的那个,让他跟你开个病假条,写‘传染性肝炎’。到单位交我给你递上去,你直接走,对外就说去蔡甸老家养病。单位其他人问,我跟你挡,要慰问也是我带队,准保没事。”
毛弟说:
“师父,跟您家添麻烦了。”
老郭道:
“麻烦事小,你寻人事大。看你昏头耷脑的,有冇得方向去哪里找?”
毛弟摇摇头:
“小白向来少讲从前事,她老家到底在哪,我也不太清楚,如今只管往西南去找。”
老郭道:
“那不是大海捞针?我记得你们当年是跑重庆半途遇到的,不如你重走当年老路……噢,不行,上个月小方刚跑过一趟重庆,他说鄂西山路有一大段塌方了,没三个月修不通。”
毛弟吞口酒,喊:
“那么办,那么办?我不管,就是爬我也要爬过去。”
老郭敲毛弟一栗果,道:
“你吃了苕?鄂西入川,尽是大山,蜀道难于登天,等你爬过去,小白娘俩都老死了。”
毛弟茫然说:
“那么办,那么办……”
爷俩闷头抽烟,一时无语。
待烟头烫手,老郭猛拍大腿道:
“有了,陆路不通,走水路,你先去重庆,山城大,或许能打听些消息,万一不成,你再往回寻,就近多了。不过如今船票不好买,我来想办法找人写条子吧。”
毛弟摆手道:
“船上我认得人,就不麻烦您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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