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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30 21:4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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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量短的短篇篇外五十 浮生
谁也不记得这一切是怎样开始的了,
大概就是有些人突然发现,他们可以像羽毛那样漂浮在空中,
再掌握一点点技巧,就可以自由自在地飞行。
很快地,这样能飘起来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空中飞翔,
只有夜深的时候才回到地面上来,
不情不愿地小睡一会。
这些人不愿意回到地面上来的缘故,
除了出于对自由飞行的迷恋,
还有很大部分是对地缚的厌恶感。
“地缚”是他们对我们的蔑称,
虽然能漂浮的人很快占了人类的八成,
但总有些人始终学不会漂浮,
或者虽然能飞,却总也不愿意离开地面,
像这样的人,就被他们叫做“地缚”,
听起来就像某种躲在阴暗处的怪物,
而我们叫他们“浮生”,
用意则是嗤笑这些家伙的轻浮和狂傲。
地缚与浮生的对立越来越明显,
浮生越来越看不起地缚,
飞在空中的时间越来越长,
有的甚至学会了一边漂浮一边睡觉,
若非情不得已,不会回到地面,
地缚对浮生的反感也与日俱增,
经常听到有地缚向浮生开枪的消息,
浮生回到地面后神秘失踪的都市谣言也开始流传。
情况对我和他越来越不利了,
他是我的男朋友,很早就变了浮生,
开始时还经常兴冲冲地飞回来,
告诉我飞行中那些有趣的事情,
也许是发现了我对飞行的反感,
又或者是发现了更大的天空,
他到我这里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来了也说不了几句话。
这一次来,他的脸色很难看,眼角带着泪痕,
“跟我一起去飞吧!不要再做地缚了!”
他在我面前飘来飘去,一副很急躁的样子。
“对不起,高贵的浮生,我这个地缚怕是要做一辈子了。”
我像往常那样嘲讽着他。
“你什么都不懂!朋友们都在嘲笑我!”
他冲我咆哮着,
“他们不能容忍我找个低等生物做女朋友!”
“所以你找了个高等的浮生?”
我从他肩头拈起一根金色的长发,冷笑着问他。
“那是他们逼我的!求你跟我一起飞吧!我还是那么爱你!”
他没有避开我的眼光,苦苦哀求着。
看着他熟悉的身影,嗅着他熟悉的气息,听着浮生特有的尖利嗓音,
我终于坚持不住了,有什么东西像洪流瞬间崩溃了堤坝,
我狠狠地抱住他,长长的指甲深深刺进他的骨髓,一口咬断了他的咽喉,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随后就没了声息。
我充满爱意地吻他,把他吮吸成一具干尸——就像我对每一个浮生做的那样,
在我们地缚眼里,浮生就是最好的食物,美味多汁又有营养。
本能的冲动稍稍退去,理智回归我的眼眸,
我看着怀中他的尸体,有些无奈,有些悲伤,
不要说我杀了爱人有多残忍,
若是真的爱我,怎么会再三劝我化为浮生,漫天飞舞?
若是真的爱我,怎么会注意不到我的双脚早已陷入大地,长满根须?
推开窗户,我把他轻轻扔回大地,
不管飞得再高,每一个浮生的归宿仍是那里,
只是如今大地的阴影里上遍是地缚饥饿的眼神,
我们扎根于此,翘首以待,随时准备猎杀,浮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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