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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20 20:1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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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才自己找的!但是只有第一至第十三章的
引子
一枚铜镜。一块玉璧。一个女子,一个男子。
女子在静静梳妆,秀发如瀑,一枚翠绿色的簪子从发间缓缓划过。
男子站在后面静静地看着她。他们都知道,已经到了分别的时候。
铜镜诤诤地响起来,镜面光辉如月,铜音似水。镜中一兽张牙舞爪,不威自怒。
“王上!”女子惊慌地站起来。
男子沉重地点了点头,“一万年了,这一天还是出现了。”
门口,一名年轻的将军慌乱地闯了进来。
“王上,不好了!地狱之门已经开启。”
“王上,难道那个预言是真的吗?”她慌乱地看着他。
男子说:“看来白龟身上记载的都是真的了,地狱之门真的是一万年打开一次。”
“难道……难道真的要像白龟背上所说,要用鲜血为媒、轮回为誓,方能封印住地狱之门吗?”女子凄然说道。
“王上!难道关于公鸡蛋的传说是真的吗?”年轻的将军也问道。
男人默立良久,猛然喊道:“万人挡!”
年轻将军俯首道:“属下在!”
“带娘娘回避!”
“王上,王上!千万不要打开公鸡蛋的万年诅咒,你会遭到永世轮回之苦的!”
女子哭喊着离去。
“万人挡,还不快把娘娘带下去!”
“王上……是!”
万人挡深深地叹息一声,劝说着女子离开。
男子仰望长空,目光深邃而悲伤,他终于拿起桌子上的玉璧,庄严地说道:“我以我血,誓为盟约,虽历万世,不为情劫,地狱之门,永不开启。”
地狱之门正在缓缓地打开,青色的地狱烈火熊熊燃烧着,不断传来凄厉的哭喊声。
男子手持血玉,缓缓地走了进去。
“王上,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万年盟誓,一朝约定。”女子哭喊着,拼尽全力冲进了地狱之门中。
“你为什么要进来?难道你不知道,以血肉之身阻挡地狱之门是要受到轮回折磨吗?”
“能和王上共赴一死,便是遭受轮回之苦,那又如何?”
两人相视凄然一笑,紧紧相拥。
地狱之火烈烈地烧着,血和火漫天飞舞,晶莹的玉石在血雨中鸣叫着,最后凝结成一块诡异而艳丽的血玉。
天空中化出一道幻影,仿佛九天之上舞动了一条金龙,龙身六片金鳞闪闪发光,凸现出六个血红的大字:唵、嘛、呢、叭、咪、哞。
地狱之门缓缓关上……
第一章 惊魂短信
我是一个惊悚小说作家,叫“谢华伟”,网名为“天上天上”。
我一直在想:这世界上什么才是最惊悚的?
后来我终于明白了,最惊悚的就是亲身经历的惊悚事件。
……
那时,我在北京远郊租了间小房,只有一张床,一台电脑,一张三条腿的桌子。每天除了吃饭上厕所睡觉,就闷在屋里写我的惊悚小说。
这地方挺邪门的,一到晚上,到处都是鬼气森森的,时不时的在那荒凉的街道上刮起一个个古怪的小旋风,追着路人来回转悠。据老人们讲,有几个清朝的王爷、格格曾被埋在这里,所以阴气太重。还说,旋风生鬼,那旋风中都裹着一个小鬼,在和过路的行人开玩笑呢。
是的,我就住在这样一个鬼地方。
那是一个阴沉沉的下午,我昏天昏地、急赶慢赶好不容易拼完25万字的稿子,身心已经是很疲惫了。把稿子用E-mail给编辑发过去之后,心中竟有些空荡荡的,信步走到窗前,看着北京那一如往日的昏暗而阴沉的天空,突然感觉到一丝难以察觉的孤独。
每每在这种时候,我总会想起有一个神秘而优雅的女孩,一直在远方痴痴地等待着我。我有时也会有些恍惚,觉得自己的生命中确实有过这样一个女生,可是这样一个神秘而优雅的女子,到底该是怎么一个人呢?
有时,在我的眼前会渐渐浮起一个女子优雅而又略带忧伤的面孔,就那样悲伤而热切地看着我,可是我却永远也“抓”不到她。
之后,我总感到有些淡淡的哀伤,接下来就会慢慢打开电脑,在QQ上和别人聊会儿天,来调整自己的心情。
我的书谜群里总是不分昼夜地讨论着——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
可是,那天我却没有向往常一样熟练地登陆QQ,而是率先打开了电子邮箱。
自从我的小说在网上连载以来,就不断接到热心读者们发来的E-mail,有的为我指出作品中明显的失误,有的则认真地叙述看了作品之后的感受……看到广大书友一封封热情洋溢的信,真的很感动。可是,这次我却看到了一封诡异而古怪的信。
这封信并没有发信人姓名,信件的主题也没有写,只有一个用各种字母和标点符号组成的鬼脸。初看起来,这个鬼脸只是一个普通的笑脸,再看就觉得有些扭曲,带着些冷嘲,还有些诡异。再仔细看,竟然觉得鬼脸隐隐向外散发着森森的鬼气,显得格外得阴森可怖。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脖子上的冷汗就顺着脊梁沟流了下来,身上的寒毛也一根根地竖直了。
这封古怪来信的内容到底会是什么呢?
我看了看外面阴沉沉的天空,有一丝感觉:这个沉闷的下午注定要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我稳定了一下情绪,终于伸出略有些颤抖的手,慢慢点开了这封邮件。
邮件打开得很慢,我的心紧张地揪在了一起。
界面慢慢地打开了,里面却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她浑身披了一层薄薄的黑纱,双手合十,面对着镜头,显得忧郁又惊艳。
真正让我震惊的并不是这个神秘的女人,而是这张照片的背景:那是一张扭曲的诡异的面孔,带着些冷嘲,带着些不屑,细看还有些忧伤,有些怜悯,亦隐隐带着无限的杀戮和残忍。
我一下子呆住了。
这张图片,这张图片里那张诡异的面孔,分明就是我在小说中曾经描述过的那个诡异的人皮娃娃的面孔。
在我写作这本小说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在梦中看到这样一个诡异的扭曲的鬼脸,就那么悬在半空中冷冷地看着我,直到我大汗淋漓地从梦中惊醒。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天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刹那间天地之间被映得雪亮,紧接着一串轰隆隆的炸雷,夹着豆粒般大的雨点就狂暴地打了下来。
雨水瀑布般地扫下来,水声“哗哗”。我呆呆地坐在电脑前,惊异地看着那张诡异的图片,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从某种角度来说,写作惊悚、探险小说的作者都是胆小鬼,因为没有勇气自己冒险,只有躲在书桌后面编造别人的故事。虽然在我的小说中,经常会出现这样那样的离奇惊悚情节,可是当我真的遇到这种事情之后,反而一下子没了主意。
我在电脑旁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终于用颤抖的手指给这封诡异的邮件回复了几句话:你好,我是谢华伟。图片已经收到。不管你是谁,请立刻回复我。我的手机号:1585222……
邮件发过去之后,我突然有些恐慌。在这个阴沉的下午,突然接到这样一封 诡异至极的来信,实在是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我暗暗想着,这个给我发信的神秘人到底是谁呢?为什么他(她)能如此清楚地洞悉我梦中的情景?我看着电脑中那张怪脸,突然有些后悔给那个邮件发送了我的手机号码,要是那个人真的给我打来电话,手机那头会出现什么样的声音呢?
正这样想着,原本安静地躺在床上的电话,此时却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我手机的铃声并不是普通的彩铃声,而是一种埙声。埙,是古代中国的一种乐器,能发出奇怪的呼啸声,似哭似噎,又仿佛低沉的狼嚎一般。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我就深深地喜欢上了它,总感觉这种声音和我有极大的关系一般。在这空荡荡的房间中,手机的铃声显得格外阴森。仔细听听,仿佛鬼哭狼嚎一般。我稳定了一下心神,慢慢朝着手机走去。
我看了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手机号码。是那个神秘人打来的吗?
我迟疑地接通,电话那头吵吵嚷嚷的,一个大嗓门的女人在那边喊着:“二哥,二哥!我是花妞啊!”
应该是个打错了的电话。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好笑的地方,淡淡地说了声“你打错了”,就把电话挂断了。
放下电话之后,看着窗外墨黑色的天空,听着外面“哗啦哗啦”的水声,我突然有些恍惚,仿佛自己正置身于一部神秘的小说之中,一种神秘的未知的力量控制着全局,而我却怎么也猜不透其中的玄机。
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一条信息。
我小心地打开它,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上QQ。”
我一惊,不过还是慢慢打开电脑,熟练地登陆上QQ。几个QQ群里依旧热闹非凡,几个熟悉的书友互相发送着搞笑的图片,让人看了忍俊不禁。我一般都是悄悄地潜水在群中,看着大家在那儿尽情地灌水,这样心情就会慢慢地好起来。
可是这次,我刚上来,就有人给我发了一条信息。
“晚上好。”
“嗯,晚上好。”我说。
“最近写作的状态怎么样?”
“不怎么好。”同时我发了一个哭脸,自己也苦笑了一下,任谁接到这样一封古怪至极的信,估计状态也不会有多好。
“不用担心,你马上就会好了。”她好像是大有深意地说。
“希望吧。”
“我很喜欢你小说中的人皮娃娃那两章,我觉得那是整本书中写得最好的。”
“呵呵。”我勉强地笑了一下,谁能知道那小说中的人皮娃娃,刚才竟然有模有样地出现在我的眼前了。
“我想知道,那人皮娃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突然觉得对面的人有些神秘兮兮的,我有点想换个轻松些的话题了。
“你喜不喜欢猫?”我问她,故意转移话题。
“不。”她说。
“我很喜欢猫。”
“我知道。”
“我也喜欢自然,广阔无垠的自然,无穷无尽的自然。”
“我知道。”
“你知道?”我惊讶于她居然又说知道。
“是的,我知道关于你的一切。我知道你害怕黑天,喜欢独处,骄傲得要命,同时又有深深的自卑。在喧闹的人群中,你总是感觉到自己像是个局外人,越是喧哗,就越觉得孤独得要命。”
我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是被愚弄了,开始感觉这是个被精心策划的恶作剧,“你到底是谁?!”
“是我。”
“你就是那个给我发邮件的人?”我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这里。
“嗯。”
“我想问一下,你照片背景上的那个鬼脸是从哪里拍到的?”
“那不是拍到的。”
“嗯?”
“那是我梦中经常出现的鬼脸,我只是凭借记忆把它给PS出来了而已。”
“你梦到过那个鬼脸?!”
“是的。”
“我也曾经梦到过这个鬼脸?”
“我知道。”
“你知道?!”
“是的,我知道。因为我们都受到了诅咒。”
“诅咒!!!”
“是的,来自地狱深处的诅咒。”
我已经开始怀疑这是一个精心策划的恶作剧了,我决定继续把它演下去,也许会对我的下一部小说有帮助呢,“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为鬼域。”
“鬼域又是什么?”
“那是一个梦,或者是一个谜,随便说是什么都行。”
“我该怎么办?”
“你要去一个地方。”
“我要去哪里?”
“鬼域。”
“鬼域?”
“是的,在那里,你会知道自己的命运。”
“为什么我要去?”
“你别无选择。”
“可是为什么是我?”
“因为这关系到你的生死。”
“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不要着急,鬼域的大门已经缓缓向你打开,命运的车轮已经在启动,你现在只需等待。”
我还想再问些什么,可是对方的信息却突然断了,不管我怎么发问,那边都再也没有了回答。她的QQ头像变成了黑白色。
她下线了。
我坐在那里冥思苦想着,鬼域,鬼域,鬼域,鬼域,鬼域,鬼域,鬼域,鬼域,鬼域,鬼域……
这个鬼域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没有更多的信息,对我的小说构思也没有任何帮助。但我隐约感觉到这是一个很好的题材。
一直到天亮,我什么都没有做,只在电脑旁静静地看着那张图片,以及猜想着那个神秘女子所说的鬼域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一直等待更多的信息,可是,无论我怎么给那个陌生的号码发信息,或是打电话,对方却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先是发给我一张如此诡异惊悚的图片,接着是一次见首不见尾的对话,最后又神秘地消失掉。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我这个人一向不怎么喜欢刺探别人的隐私,可是这件事情太过诡异,让我不得不放弃以前光明磊落的立场,去查一查那个神秘手机号的来历。
想查清一个陌生号码最快又最保险的方法,网上早已经有过许多的“提示”帖子,比如随便去一个营业厅给这个号码充上点钱,然后听营业员报出户主的姓名和开户地,再然后说“是”即可。
哪知,那个营业员在电脑上敲打了一会儿,抬起头来不耐烦地看着我,说道:“你是不是把号码给搞错了,这个号码是空号!”
……!!!……
经过这个神秘女子这样一搅和,我的生活全部乱了,也不敢再轻易打开电脑。没有了电脑,我的写作计划也就不能再继续进行下去了。我感觉自己仿佛是进入了一个惊悚盗墓小说中描述的墓穴,正一步一步钻进别人设计好的圈套之中,可是自己却一点应对的办法也没有。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他也许能够帮我。
这个人叫孙文。
我和孙文的认识很有意思。他在网上看了我连载的盗墓小说以后,觉得那根本就是胡扯,于是在论坛上发帖子骂我是头不学无术只知道在网上骗MM的白猪,接着列举了我小说中的几个例子加以论证。我见了他的帖子,怕他再继续骂我,于是虚情假意地给他回了一封信,以示友好。他接到这封信之后,一眼看出了我的诡计,又狠狠地讽刺了我一顿,并指出我小说中若干致命的错误。再以后,我也觉得自己理亏,经常向他请教有关盗墓的问题。这样一来二去,我知道他也在北京。后来两个人见了次面,慢慢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和国父同名的小子在北京的一个考古队工作。难怪这小子对盗墓的某些程序是如此的熟悉!
孙文这小子既然是做考古工作的,应该也会对这种神秘事件有点研究,说不定他还真能拿出个什么主意来。
我于是拿起电话,把这件事情和他说了一下,并简单地描述了那张图片。孙文就让我赶快把那张图片给他带过去。我见他这样说,当时就把这张图片下载到手机中,去孙文单位找他。
孙文见到我,劈头就问:“那张照片呢?”
我赶紧把那张照片调了出来。孙文接过手机一看,突然愣住了,就那么一直呆呆地站在那里,一直到烟头烧到了手指。
他严肃地看着我,“华伟,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在哪里拿到这张图片的?”
我呐呐地说:“在电话里我不是说过了吗,这是别人发到我邮箱里的。怎么了,到底有什么不对的吗?”
孙文一声不响地打开电脑,在他的秘密文档中点开了一张照片。我一看,竟然和我电脑里出现的一模一样——蒙着面纱的神秘女人。
我一惊,说道:“原来你也接到了这张照片!”
他又点燃了一只烟,猛吸了一口,缓缓说道:“华伟,这是一个古墓中女尸的复原像,我们3个小时前才刚刚做出来的。”
我听他这样一说,不禁毛骨悚然:我的照片是在昨天晚上接到的,而那时候,这张图片还没有做出来。那我接到的图片到底是谁以及怎么给我发过来的呢?难道真是活见鬼了不成?
我这时又想起了一个可能,赶紧问他:“这个古墓,有别人进去过吗?”
他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古墓是一个地质勘测队偶然发现的。我们仔细检查过,并没有什么盗洞。况且,这种复原像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出来的。”
我见他如此说,不由得自言自语道:“难道真是活见鬼了不成?”
孙文听了我这话,张了张嘴,好像是要说什么,但终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他慢慢地关上了电脑。
在电脑关闭的一瞬间,我突然感觉那图片上的女人好像对我诡异地笑了一下。我一惊,“啊”地喊了一声。孙文忙问我怎么了。我揉了揉眼再看时,电脑已经关上了。对此,我自己也觉得太过荒唐,图片中的人像又怎么能笑呢?就摇了摇头说“没事没事”。孙文也没有再问什么。
我说:“孙文,你看这件事情——”
孙文沉吟了一下,满脸阴郁地说道:“小谢,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想了。”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又问:“她要是再发过来信息呢?”
“那就把手机换号。”他严肃地说
我没有再说什么,两人缓缓地向外走。
“小谢,”孙文突然停下来,诚恳地看着我,“小谢,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件事情你就此罢手吧,我不想看到你出事。”
我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还想再问他点什么,可是他却已经转身回去了。
我觉得,孙文肯定知道一些关于这个古墓的事情,只是因为某种什么原因,他不肯对我说而已。
最终,惊悚作家特有的好奇心驱使我没有听孙文的话,并没有换掉手机号码,而且把那个神秘女子的号码做了保存。冥冥之中,自有命运。我执著地认为,那个图片上披着丝巾的神秘女子,我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却并不能说得清楚。同时,隐约感觉在我和这个女子之间有着一段故事,就藏在我的记忆深处,只是我一时间想不起来了而已。
有时候,我竟然有些期待那个神秘的女子再发来什么图片,让我见见她的庐山真面目,说不定我就能回忆起那一段故事。
就这在那个晚上,我的手机又一次突然响起。我看了看,竟然是那个神秘的手机给我发来的又一个短信。
我一惊,这样深更半夜的,她又想告诉我什么呢?
第二章 午夜之约
我考虑了一会,终于还是慢慢打开信息,上面只有一句话:我想见你。
在这深更半夜的,突然又接到那个神秘女人发来的这样一条短信,我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不过,我还真想看一看这个神秘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我想了想,然后用颤抖着的手指给她回了一个信息:好的。
对方马上回复过来:我现在在故宫,你过来吧。
我一愣,故宫分明在下午五点就关门了,她这时候怎么可能在那里面。随即回复道:我们不如明天在故宫见面吧,什么时间都行。
她回复:不行,我现在就要见你。
我说:可是晚上故宫也进不去啊?
她回复:你到了后给我发短信,我告诉你怎么进来。
我有些犹豫。
她又发过来了一个图片,还是那个蒙着面纱的神秘女人,站在一棵老树下。在她的旁边,是故宫那特殊的朱红色宫墙和一轮弯弯的月亮。
她竟然真的在那里。
我一下子坐起身,看了看表,现在已经快12点了。这样深更半夜的,她到底是想干什么呢?不过,在我的心里却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愿望,想看看这个神秘女人的真面目。
我于是给她回复道:等我,30分钟后赶到。
午夜的北京,依旧是灯火通明。我匆忙走上街头,随便拦了一辆出租车,直直向故宫赶去。
开车的司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见我那么晚去故宫,不禁有些犹豫,“这个时候去故宫,你不会是弄错了吧?”
我说:“没,就是故宫。”
那小伙子说道:“我可先告诉你,那地方下午五点就关门了。我劝你还是换个地方吧。要不要我拉你去三里屯酒吧得了。”
我笑了笑,谢过他,说我是要去那里会一个朋友。
是个女的吧?小伙子诡诘地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我也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午夜。天安门广场上已经没有几个游人,远处一对情侣在紧紧拥抱着。
我远远下了车,嗖嗖的凉气迎面扑来,我紧了紧衬衫的领子,向着庄严肃穆的故宫走去。
突然间,我有一点恍惚。为了那样一个神秘的信息,我就深更半夜地跑到这样一个阴森森的地方来,我是不是吃错药了?我甚至为贸然来到这里有些懊悔,开始想往回走了。
这时,手机又“嘀嘀”响了起来。
我掏出手机,信息是那个神秘女子发过来的,是一条路线指示。
我按照她所说的左拐右转直走,进入到了一个黑洞洞的小巷子当中。我用手机的荧光勉强照着路,小心地朝前走去。根据提示,果然找到了一个朱红色的小门。
这扇小门的背后,究竟掩藏着什么秘密呢?
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那个神秘的信息又来了。
“先用手轻按第一排第三个铜钉,再敲两下门,隔一会儿,再按最下排最右边的铜钉。”
我有些恍惚,这样的敲门方法就好像是某种神秘的仪式一样。我突然感觉自己是进入了一部诡异神秘小说的情节之中,身体和意识都被一种看不见的神秘力量所左右着,可是我却总是找不到光明的出口。
我想了想,还是按照她所说的去做了。
不一会儿,朱红色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了里面一排排阴森森的房子和古树。
那个神秘女人,此时正在里面看着我吗?
我心里涌过一丝不安,但是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向前,走向不可预知的未来。
身后的那扇小门又缓缓地关上了。
我看了看,这里好像是一个荒凉的花园,我的身旁是一棵高大的古树,树顶上一弯明亮的月亮。这里正是那个手机图片里,神秘女人所在的地方。
可是那个神秘女人,她此刻又在哪里呢?
我慌乱地给她发了一个信息:我已经到了,你在哪里?
回复是:我就在你旁边。
我四下扫视,荒芜的杂草,破败的花园,深邃的天空,黑暗中仿佛有一双眼睛幽幽地盯着我。
她说她就在我的旁边,难道我看不到她吗?
我向着四周茫然地看着,希望能看到那个神秘女人的身影。
这时,我突然一种奇怪的感觉,我似乎能清晰地感觉到旁边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我,但是我却始终看不见她。我走到大殿前,小心翼翼地透过窗户看去,缠绕的蛛网之中,仿佛出现了一个模糊的白色人影,最清晰的是那双眼睛,那冷酷而骄傲的眼神,带着些嘲弄,带着些冷傲,蛊惑地看着我。
“你终于回来了。”她缓缓地说。
她说话了,她竟然真的说话了!
我惊异地站在那里,就在刚才,我分明听到了她的声音。我发誓我当时的神智很清楚,并不是幻觉,况且是如此近的距离,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可是我就是看不到她的面目。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你清楚地知道在你身边存在一个人,你可以感觉到她,甚至感觉到她的思想、她的呼吸,可是你却就是看不到她!
我茫然地睁大眼睛,搜寻着四周,不行,还是不行!冷风出一过,令人一阵毛骨悚然,冷汗顺着脊梁一滴一滴往下流。
这时,从我心底突然传来一阵绝望般的难受,那样一种深深的发自肺腑的绝望的悲哀,就这样一下子从胸腔中涌来。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一下子俯在水井上,痛彻心扉地痛哭起来。
这时,我清晰地听到,在那口古井里竟然也传来一个女人撕心扯肺般的哭泣声。
就这样,那种奇怪的力量一直控制着我,我撕心裂肺地哭喊着,狼一般地嚎叫着,甚至直到引起了故宫里狗的阵阵狂吠,那种力量才一下子消失了。
我挣扎着站起来,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茫然不知所措,回头看去,刚才那口古井中正在向外冒着一屡白色的轻烟。我听到周围凶猛的狗叫,越来越近,猛然间害怕起来,疯狂地推开那个朱红色小门,拼命跑了出去。
我慌乱地走在大街上,冷风一吹,倒有些清醒了,也逐渐从刚才极度恐慌中走了出来。我开始逐渐回忆,在这个诡异的故宫中,我到底看见了什么?是那个神秘的女人,还是一些不可思议的幻象?或者,是一些午夜游荡的鬼魂?应该都不是!那只是一种感觉,一种不可名状的令人发抖、令人窒息的强烈的感觉。
这时,我才感觉到手心一阵刺痛,低下头一看,才发现竟然紧紧的攥着一枚碧绿的玉簪子。我不知道这枚玉簪是什么时候来到我手中的,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来到我手中的。我的手却把它攥得那么紧,以至被刺痛流了满手的血。
我盯着那只簪子,想着刚才经历的那诡异的一幕,两只手不住地发起抖来。我再也支撑不住了,用颤抖的手拨通了孙文的电话,哑着嗓子说:“孙……孙文,我在天安门广场这边出事了!你……你快过来!”
孙文很快赶过来,见了我那样子,什么也没问,直接就拉我去了蓝鸟酒吧。
到了蓝鸟酒吧,就着那闹哄哄的气氛,我一连喝了几杯酒,才将那惊慌情绪渐渐压下去,之后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给孙文说了一遍。
孙文好像明知道我会出这样一件事情一般,阴郁着脸听我讲完,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埋着头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
我说:“孙文,我感觉那个女人是真的,好像她就在我身!我能感觉到她的气息,可是就是看不到她!”
孙文没有说话。
我说:“她一定会找上门来的,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孙文沉默片刻,然后醉醺醺地仰起头看着我,问道:“小谢,你相信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
“鬼?”我一愣,“我一直以为这鬼神之说是糊弄那些普通老百姓的,孙文你可是从事科学考古工作的,难道也相信这鬼神之说吗?”
孙文说道:“科学?你看那爱因斯坦是不是顶尖的科学家?你看他怎么说的,他是研究科学越深入,越认为这世界上真的有一种冥冥的力量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你什么都可以不信,但是要是你自己亲眼看到的,就不能不信!”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兴趣反而被激发了起来,“这么说,你小子看到什么了?是不是半夜醒来,感觉有什么东西冷冷地盯住你?或者,你在走夜路的时候,竟然发现有什么东西一直在你脖子里吹冷气,但是你却看不到它?”
孙文见我如此说,骂了一句,然后说:“你以为我说的是你那胡编乱造的小说呢!我告诉你,我可是研究了好多资料的,正正经经的科学!”随后,他就絮絮叨叨地讲开了。
他说,根据国外一所大学数十年的调查数据显示,最终确认这世界上真的有神秘力量的存在。在这些神秘力量中,就包括我们常说的“鬼魂”。
所谓的鬼魂是一种什么东西呢?其实也就是一种磁场,有记忆的磁场。
鬼魂的形成是这样的:当胎儿在母体中孕育的时候,前三个月是很弱的,甚至可以忽略不计。它是通过大脑活动和体液(最主要的是血液。体液都是带有电离子的)的流动而形成。也就是说,只要有电离子流动的生物个体都会形成电流,有电流就有磁场,就能形成鬼魂。当胎儿三个月后,大脑逐渐发育并且与母体之间的血液流动增多,渐渐形成了鬼魂。初生婴儿的身体接近于原始,所以很多3岁以下的小孩会“看”到鬼魂。当然,他们不是在用眼睛看,而是自己的鬼魂和其他鬼魂的“意识”交流。这一年龄段的小孩的身体与鬼魂结合得不是很融洽,所以容易因为受惊吓等原因而分离,这就是俗语的“丢魂儿”。
随着人身体的增长,鬼魂逐渐和身体紧密结合,人所有的记忆由鬼魂储存,大脑起的是介质作用,就仿佛磁盘上的信息和磁盘上磁粉的关系一般。但又不完全相同,因为当磁盘上的信息以电磁波的方式发送出去后,磁盘上还可以保存着那信息,即便是被彻底删除甚至格式化,磁盘本身的功能还在。可是当鬼魂被“发送”出去,其载体就“报废”了。有科学试验表明,人每天摄取食物所应该产生的能量,远远大于人每天所消耗的能量,那么相差的能量去哪里了呢?显然是被鬼魂消耗掉了。
当人的器官损坏或身体虚弱衰老得不能产生足够的能量时,鬼魂便会与身体脱离了,确切地说,是身体先死亡,鬼魂才离开身体,而不是鬼魂离开身体后人才死亡。鬼魂离开身体后会以电磁波的形式继续存在,它们有时会被其他的载体接收,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鬼魂附体”。继而,这些被附体的人就会知道一些鬼魂原载体的秘密。那么,从古到今这世界上该会有很多鬼魂吧?回答是否定的。因为鬼魂是一种磁场,当遇到其他强大磁场的冲击后,也会被“打碎”,比如雷电所产生的强大磁场。所以很多鬼魂就被消灭了。
鬼魂也有自己的活动。当我们的身体在休息的时候,有时它们不休息,也会到处去逛一逛,并会将一些信息模糊地存储下来,但是它没有借助身体大脑的帮助,所以是模糊的、间断的,比如做梦。
“有时候你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是不是会感觉到自己好像来过这个地方?”孙文猛灌了一口酒,接着说道,“其实,就是在你睡觉的时候,你自己的意识已经飞出人体之外,提前经历过了!所谓的鬼魂,其实就是人死亡后微弱的脑电波。稍有些常识的都知道,世界是由物质组成的,其中也包括时间、鬼魂。也就是说,时间、鬼魂是没有被我们完全认识的一种物质形式。”
听着他絮絮叨叨甚至有些颠三倒四的话,我不禁一愣,感觉自己有时候到了一个新地方,真的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或者看到某一个场景,突然就有些恍惚,感觉自己曾经经历过这个场景一样。
我疑惑着。难道,我心里隐隐约约感觉到和那个神秘女子的一段相识,真的是在另一个世界中发生过了?
我恍恍惚惚地想着。难道我和这个神秘女子之间真的已经发生过一段什么故事吗?可是,我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我晃了晃脑袋,拼命地想着,脑子里恍恍惚惚,渐渐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在我的生命中确实是存在过这样一个女子,她在对着我笑,她俯在我身上哭泣,她忧郁而坚定的目光,她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可是,我却始终看不到她的样子。
这个神秘的女人,竟然真的只是个鬼魂吗?或者像孙文所说的,就是一个微弱的脑电波吗?
我烦躁起来,一下子抓起酒瓶,“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下去。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头痛欲裂。我在床上苦苦思索着,终于想起来,自己昨晚在酒吧里喝得酩酊大醉,最后被孙文架了回来。我拍了拍脑袋,嘴里干渴得要命,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去倒水。
这时,我突然听到电脑上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叮叮”声。
我疑惑地看过去,电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在黑暗中闪着幽幽的白光,QQ的小企鹅在不断地闪烁着,提示我有了新的消息。
我一愣,电脑是什么时候打开的呢?我清清楚楚地记得,在临出门的时候,已经将电脑关上了啊。就算电脑是孙文刚才送我来的时候打开的,他也不可能知道我的QQ密码啊。难道是我酒醉状态下的下意识反应?
我习惯性地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十五分了。
我看着那不断跳动的小企鹅,呆呆地站在黑暗中想了一想,终于疑惑地伸出颤抖的手点击了一下。
果然是那个神秘女人发来的信息,“你醒了?”
信息上显示发送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十四分,现在是一点十五分。在一分钟前,我确实刚刚从酒醉中醒来。我不禁惊出一身冷汗,这个神秘女子怎么对我的事情知道得那么清楚?难道她当真不是人吗?
我想了一想,给她回复,“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很快回了信息,“我们都无法选择,这都是因为鬼域。”
我又一次听到她提起那个诡异的“鬼域”,不禁大为光火,这个什么狗屁鬼域又关我什么事情!
我在电脑上“啪啪”地敲击出,“我不管他娘的什么鬼域不鬼域,这个和我无关,请你以后不要再找我!!!”随后我点击关机,可是光标却一动不动,难道鼠标坏了?我又出手按下电脑的开关键,想把电脑强制关机,可是电脑似乎失去了控制,依然继续开着,QQ仍在不断地闪烁着。
突然,QQ窗口自动弹出,留言区出现了一行血腥的大字,“鬼域的大门已经向你打开,命运的车轮已经缓缓启动,你现在只需要等待。”
我一把扯下了电脑的电源,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片茫然的黑暗之中,我终于支撑不住,一下子瘫倒在地。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已经不能再找孙文帮忙,况且他的建议除了被动的回避就没有其他的了,而看样子这绝对是回避不了的。这时我突然想起姥姥当年做过神二拐子,跳过大神,不知道她有没有办法。
什么叫二神拐子?二神拐子就是类似于巫婆、法师一样的民间术师。
在民间,就有这样的一类人,他们会摆香案请仙,会竖筷子找鬼,还会画符、算卦,甚至声称亲眼见过女鬼、河妖、狐仙、槐树精、黄皮子仙等等,说起来是有鼻子有眼,有时间有地点。
据说桌子上放着的镜子要是突然镜面朝上了,那是有家里死去的故人来看你了;墙上要是突然掉下来一颗钉子,就是家里有人要生病得灾了;还有鸡怎么抬头、狗怎么叫都是有说道的。这些都要防,都要降。我姥姥以前就是做这个的。
我拿起电话,翻出来很久以前记录过的电话号码,打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终于打通了。谢天谢地,是姥姥接的电话。
“是小伟啊,听说你到北京当作家了。怎么现在打电话来了?”姥姥在那边慢悠悠地说。
我顾不上和她客气,赶紧把这件事情和她说了一下。
姥姥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略带些忧伤地说:“小伟,她告诉你咱们家那件事情了吗?”
我一愣,说道:“没有,她能说咱们家的什么事啊?她就是反复提到一个叫鬼域的地方,说要我必须去鬼域,这个鬼域和我有很大的关系!”
我听见姥姥在电话那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重担一样。她也立刻恢复了平日里干练的样子,说道:“这个女子估计是个狐仙,或者就是个女鬼,一定不是什么正经东西!不管她怎么说,你可千万不能去,尤其是不能和她见面。以后不管她再说些什么,特别是那个叫什么鬼域的,你都绝对不能相信!”
我苦笑着,“姥姥您已经说晚了,我已经和她见过面了。”
姥姥听我这样一说,又详细问了一下我们见面的经过,最后在电话那边沉吟了半天,说道:“你现在赶快去找你三叔,现在只有他能帮你了。”
三叔?我一愣,“三叔不是做古董买卖的吗?”
姥姥在那边“呵呵”地笑着,“你三叔其实是土夫子。他总是倒腾那些地下的宝贝,可不就是做古董生意的?”
我怎么把三叔给忘了呢!三叔原本就是一个盗墓的,经常出入古墓之中,时不时的就会遇到那些粽子之类的诡异物件,应该也懂得些鬼神之事吧。
第三章 三叔鬼楼
三叔是个土夫子,也有叫做地老鼠的,这是隐晦的说法,其实就是个盗墓的。虽然盗墓这毁尸灭坟的行业让人所不齿,但是三叔凭借一身盗墓的绝技,走南闯北几十年,也确实闯出了很响的名气。关于三叔盗墓的英勇事迹,在外面传播得很神,说他是金身罗汉转世,手持一把逆天神剑,锋芒闪闪,专克那些僵尸恶鬼。
这种传来传去的事情,难免会添油加醋以讹传讹,我向来对此采取听之不信之的态度,因为作为一名作家,很容易就分辨出其中明显地添加了民间神话故事的情节。不过,我从三叔的口中也确实听到过很多异常诡异的故事,而我的小说所描述的盗墓场景,其中有很多是对这些故事加以演绎而成的。
说起三叔的本领,和我家族还有着不少的关系。古语有云,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在我们谢家就祖传着一门独特的本事,这就是盗墓。其实,要是真追究起来,我们祖上还真不是做这个的,那叫堪舆,是专门给人看风水论宅地的,当时也算是个正经职业。至于怎么从堪舆跌价到了土夫子,则是以后的事情了。不过自从做了这一行,我们家族确实是很快地崛起了,特别是二十余年来,在我的家族中,就硬生生出了一个三叔这样大师级的盗墓高手。
三叔这个人,在我们那一带已经成为一个传说了。
他这个人很奇怪,身上总像笼罩着一层神秘的色彩。据说他出生的时候,是睁着眼睛的,而且一声没有哭,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我奶奶看,末了竟然诡异地笑了一下。
就这么一下,就把我奶奶给吓死了。
据说,生来鬼笑的人是冤屈而死的鬼魂托生的,此生就是为了报仇而来的,因此浑身都是无边的冤怨煞气。对于这样的鬼孩,民间的办法是将古老的瓷碎片在他眉心处划个口子,放出煞气,再在门槛底下埋上一个旧犁,这样才能压制住他(她)。
三叔有没有被压制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这个人在家里极不得宠。在一个大灾年里,他就跟着一个江湖人走了。据说那个江湖人穿着十分特别:一双草鞋,一身青布长衫,腰间系一黑色腰带,头上戴一顶青布帽,腰包掖着一包符,一手摇一个紫红色的铃铛,一手敲着一个银色的小锣,周身上下萦绕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那人收三叔为徒弟之前,让三叔做了3件事:
1.让三叔望着当空的太阳,然后旋转,接着突然停下马上分辨出东西南北;
2.让三叔挑了一大担东西爬坡。
3.他将一片树叶放在荒野外的一个坟山上,让三叔一个人在黑夜里去取回来。
三叔都做到了。那人仔细看了看三叔,说了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把三叔带走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湘西赶尸人收徒弟的3项基本测试。
湘西民间自古就有赶尸这一行业,学这行业的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胆子大,二是身体好。赶尸匠从不乱收徒弟, 必须面试。一般来讲,要满16岁,身高1.70米以上,同时还有一个十分特殊的条件,相貌要长得丑一点儿。
为什么相貌要丑?这条好多人一直不理解。我也请教了一些人,有人说,是因为赶尸往往要接触到女尸,要是赶尸人长得俊秀的话,有可能被死去的冤鬼缠上。
这话听起来还真的很好笑。不过,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一条一条都可能是用命换来的,由不得你不含糊。
三叔长得非常俊秀。那人把三叔带走时,叹了一口气,又说了那句话,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坚持收了三叔做徒弟,也许是因为他老了,想赶快找个人把衣钵继承下去吧。或者,他根本就不在乎那些所谓的规矩?反正,我只知道三叔当时就跪下给我爷爷磕了仨头,就跟着那人走了。
这一去,就是二十年。
再一次见到他,他已经从一个少言寡语的少年,长成了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只是,他的脸上却笼罩着一层阴郁之色。在他的后面,默默地站着一个面色极为苍白的女人,是他的妻子。
那时,爷爷已经去世了。父亲是长子,长兄为父,代表谢家把他们隆重地接进了门,甚至还给三叔三婶补了一个热闹的婚礼。
兄弟一别二十年,自然是非常高兴。可是我父亲后来回忆,三叔那时的样子很古怪,而他的妻子就更古怪。那个女人竟然有着那么苍白的脸色,恐怕只有死人才有那么苍白的脸色吧!而且不管众人招呼什么,她总是那样默默地站在三叔身边,从始到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在人面前吃喝过任何东西。
三叔当时已经是盗墓界中数一数二的人物,早在十多年前,他就已经凭借着出色的身手和胆识,在这盗墓界中声名远扬,显赫一时。
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在他如日中天的时候,却突然金盆洗手,毅然决定退隐,再不过问那盗墓之事。他后来到北京的潘家园一带开了家古云斋,陆续将那些昔日摸金倒斗所得的宝贝悉数变卖,然后分批捐给了希望工程。之后,他在北京远郊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隐居起来,只留下那个古云斋给我二叔的儿子小胖照看。再后来,听说三婶离他驾鹤西游,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那里。
在我们谢家里,真正从事盗墓的虽然只有三叔一人,不过因为他的辉煌名气,我们家族的一些人就顺其自然地从事了与盗墓有关的行业。比如我二叔,开了一家很大的古董店;我四姨,开了家很大的玉器店……
在这个家族中,可能也只有我们一家真正与盗墓分割开来了。我父亲是个本分老实的教书匠,他一直固执地认为盗墓一行毁人清修,太损阴德,坚决抵制三叔不劳而获的盗墓思想。为了避免我被他教坏,甚至将我千里迢迢地送到外地去读书。从此,也就将我与那个神秘莫测的盗墓世家分开了。
[ 本帖最后由 zj9139282 于 2008-6-20 20:24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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