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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andyqpg

《诡案组》——公安厅机密灵异档案首度解密(最新实体书第15卷大结局全集完结)--求无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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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9 17:11: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重归于好

  雨刮器虽然刮走黑压压的泥土,但与此同时又在风挡玻璃上涂上一层白蒙蒙的“薄漆”。

  经过片刻的惊疑,我便想起曾听同僚提及,近期屡次出现新式抢劫手法——劫匪往正在行驶的车辆投掷鸡蛋,司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往往会下意识地启动雨刮器。蛋液在雨刮器的摩擦下,会在风挡玻璃上形成一层白膜,使司机无法看清楚前方的道路,因而被迫停车。汽车一旦停下来,便成为匪徒的刀俎之肉。

  我现在大概就是这个情况。但细想之下,我又觉得不对劲儿。若对方只是一群拦途截劫的歹徒,看见警车理应退避三舍。而且对方并非同僚所说,至扔来几个鸡蛋,二十巧妙地将鸡蛋藏在泥土里,这足以说明他们并不笨。因为就算我不启动雨刮器,湿润的泥土黏在风挡玻璃上亦会使视野受阻。

  若对方并非求财的歹徒,那么他们很可能是赤神教派来的杀手!

  歹徒也好,杀手也罢,当前的情况对我非常不利,白蒙蒙的风挡玻璃使我完全看不到前方的路况,而且对方将一辆货车停在这条只有两车道的小路中央,就算我的驾驶技术再好,也不可能从旁边冲过去。

  既然前无去路,那就唯有往后退。

  我将刹车一踩到底使警车急停,立即倒换后档猛踩油门儿,急速倒后行驶。虽然前方视野受阻,但后视镜及后窗玻璃都没问题,以我的技术就算是倒后行驶,要驶回主干道也不是难事。不过,前提是在正常的情况下。

  虽然后视镜及后传玻璃都非常洁净,不会对视野构成阻碍。但这条小路没有路灯,单靠尾灯微弱的灯光,难以看清楚路面情况,但对方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溜走。

  从前方传来的引擎声让我知道,对方没打算就此让我离开,正驾驶着货车追过来。倒后行驶的速度本来就不快,再加上不能看清路况,被对方追上只是时间问题。

  语气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出击!

  我再次将警车刹停,换挡向前加速。虽然风挡玻璃一片白蒙蒙,但依靠对方的车前大灯,勉强还能确认对方的位置。把安全带扣上后,我便将油门儿一踩到底,准备跟对方来个同归于尽。

  对方显然没料想到我会以死相搏,前方的灯光突然向右移动。货车的司机大概处于本能,将方向盘扭向左侧,以避免两车相撞。跟对方以命相搏只是无可奈何的选择,若尚能苟且偷生,我当然不想“英勇就义”。

  因此,我亦立刻将方向盘扭向左侧,希望能从旁边冲过去。可是,在这条只有两车道的狭窄道路上,要让两辆车身较大的汽车通过,本来就不容易,更何况此刻辆车皆在路中央告诉飞驰。

  虽然双方皆尽力闪避,但碰撞扔无法避免。猛烈的撞击使警车失控,撞向路边一根电线杆后才停下来。剧烈的震荡使我感到一阵眩晕,双眼金星乱舞,以至无法看清身边的事物。

  幸好事先先扣上安全带,身体似乎没受到严重的伤害,在休息片刻后,情况略有好转,至少能勉强看到自己的手脚仍没丢。

  通过后视镜,我看见大货车在路边的田地里侧翻,刚才从草丛里跳出来的男人正走向火车,似乎想要把同伴拉出来。

  对方的情况应该不比我好多少,但他们至少尚有一人没受伤,而我却连走路也成问题。若等他们缓过来,我的小命恐怕就保不住了。可是,在这个性命攸关的时刻,因刚才的碰撞而熄火的警车,竟然无法再次发动,大概是引擎给撞坏了。

  继续待在车内,走完会被对方破窗而入,还不如趁对方还没缓过来及早逃走,或许还有一丝生机。我匆忙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但脚刚沾地便感到天旋地转,随即踉跄倒地。

  我感到头晕眼花浑身乏力,只能勉强以四肢支撑身体,几次想站起来皆摔倒在地。好不容易才扶着警车站起来,便听见有人大叫:“他向逃跑,快去把他砍死!”四名大汉在向警车扔泥巴的男人帮助下,已从大货车内爬出来,五人皆手持砍刀,正杀气腾腾地盯着我。

  此刻我已能肯定他们是赤神教派来的杀手,若不立刻逃走,等他们跑过来后,我恐怕想留具全尸也不成。可是我现在连站也站不稳,要逃出他们的魔掌又谈何容易?

  就在我以为自己得去拜会马克思时,轰隆的引擎声传入耳际,虽然双眼仍金星乱舞,但勉强还能看见远处出现一束强光,随即发现一辆摩托车正从城区方向驶来。

  看来我命不该绝。虽然不指望对方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至少有外人在,那帮恶徒多少会有所顾忌。然而,这个想法在我脑海中只存在了几秒便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绝望。因为我发现正迎面驶来的,就是刚才尾随我走了二十多里路的雅马哈!

  正当我以为雅马哈跟火车上的恶徒是同一伙人时,便听见其中一名从货车内爬出来的大汉叫道:“一定要完成左护法交代的事情,其他事啥也别管。”说罢便带领众人向我冲过来。

  我记得藏镜鬼是赤神教的右护法,对方所说的左护法很可能是文福,那雅马哈上的人又是谁呢?

  随着雅马哈的驶近,我突然觉得这辆摩托车有点儿眼熟,之前好像见过。然而,此刻已没时间让我细想此事,因为五名手持砍刀的大汉已经冲到眼前。

  我本能地迈出踉跄的脚步,沿着小路逃走,可没走几步就跌倒了。于慌乱中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往后一看发现距离我最近的大汉只有五步之遥,而且对方已高举砍刀,准备送我上黄泉路。

  逃走以没有可能,只好闭上双眼等待生命的终结。

  或许上天嫌我吃的苦头还不够多,又或者老天爷还有事要我去办。砍刀并未如意料中落到我的头上,反而听见一阵刹车声、碰撞声,以及惨叫声。

  睁眼一看,发现戴着头盔的雅马哈车主,正利用胯下坐架将五名大汉逐一撞倒。虽然雅马哈来势汹汹,但对方人多势众,而且手持砍刀。在首轮交锋后,雅马哈处于劣势,被五名大汉围堵。

  为首的大汉骄傲:“我看你是寿星公上吊——不想活了!竟然敢跟老子过去去,先给我砍死他!”说罢挥刀示意众人一同上前围攻雅马哈。

  雅马哈突然猛扭油门儿,掀起车头撞向为首的大汉,将其撞倒并突围而出,驶到我跟前一手把我拉到后座上。我本能地紧抱对方腰部,轰隆的引擎声疯狂咆哮,雅马哈以极快的速度往县派出所方向飞驰。

  形势急速逆转,我一时间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再加上仍感头晕目眩,脑袋也无法正常运转。纵然如此,但我仍知道有一件事必须确认,就是此刻正驾驶雅马哈载我逃离险境的人到底是敌是友,因此不禁问道:“你是谁?”

  从头盔内传出对方的大声叫骂:“是你妈!”

  虽然呼啸的风声让我的耳朵感到不适,但我确定自己没听错,只是有点儿不敢相信。为了确认对方的身份,我把紧抱对方腰间的双手往上移……双手传来酥松感觉的同时,对方的怒吼亦传入耳际:“找死啊你!信不信我把你丢回刚才那里。”

  “不信。”我已经在对方胸部抓了一把,才把双手下移,再次紧抱对方腰间。但这次我并非稳定自己的身体,而是想感受对方的温柔,因为我已经知道身前这位“骑士”是蓁蓁。

  “是厅长让你跟踪我吗?”当眩晕开始减轻,这个问题便于脑海中浮现。

  “厅长才没空儿管你这种小喽啰!我就知道没有我在你身边,你这没用的家伙遇到危险就只能等死,可没想到你这死跛子还真的这么没用。”虽然隔着头盔,但我仍能感觉到她鄙夷的目光。

  “你是想我才跟踪我吧!我还以为只有中年大叔才会这么变态。”我嘲笑道。

  “你才是大变态!”她羞恼地骂道。

  我想她矫情的脸庞一定已红润起来,便不再以此取笑她,换了一个别的话题:“我刚才不是已经把你甩掉了?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我才没你想象中那么笨。”她不屑地回答,“你大半夜出城,除了王村和县派出所还能去哪儿?我刚才只是故意让你跑掉,你还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真白痴。”

  没想到她也会“欲擒故纵”,我一直以来都小看她了。或许就像老大所说,她其实一直都在演戏,而且演技非常好。虽然我会为此而感到不安,但刚才若不是她,我恐怕已经被那五名大汉砍成肉酱。

  我突然想起小相,因为他亦不轻易以真面目示人。虽然曾多次与他出生入死,但我至今仍未能弄清他的想法。不过,我知道他不会害我,因为他是我的兄弟。

  我既然能相信小相,为何就不能相信蓁蓁呢?

  虽然在工作上出现分歧,但我们仍是最合拍的搭档,不应该存在任何猜疑。或许她会向厅长汇报我在工作上的失误,但当我遇到危险时,她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心念至此,我不由得更用力抱紧她的纤腰,从她的体温中感受两人之间的信任。然而我的举动却招来她的怒骂:“死变态,你快把我勒得透不过气了!再不松手,我就向厅长投诉你非礼我。”

  “你开得那么快,我怕一松手就会掉下来呢。”我不但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并把话题岔开,“你这辆摩托车该不会是偷来的吧,我记得傅斌那辆好像也是这个样子。”

  “我才不会偷东西呢,这车子是他借我的。反正他现在躺在医院也用不着,就借我用呗。”她没有因我的揩油而做出反抗的举动,继续专心开车。

  我们一路风驰电掣地来到县派出所,并在宿舍找到文福这死胖子兴师问罪。然而,面对我的职责,他却露出一副无辜的哭丧脸:“这些事我一个人说不清楚,其实我都是按照所长的吩咐办事。你们而已知道的,在单位里从来都是头儿说了算,虽然不知道所长为什么要我这么做,但要是不按他的意思去办,我马上就得收拾包袱走人。”

  这死胖子也挺聪明的,一句话就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我可不会就此放过他,要求立刻跟所长见面,让他们俩当面对质。

  他还是那张哭丧连,无奈地说:“这可不好办呢,所长不在宿舍里住,现在这时候去找他,恐怕不太合适吧!反正天也快亮了,要不这样吧,这里有房间,你们去休息一下,等他过来上班,我再跟你们去找他把事说清楚。”

  这里是派出所,我想他也耍不了什么花样,而且我还没从撞车的震荡中缓过来,此刻脑袋仍有点儿模糊,非常需要休息。因此,便答应明天再找所长对质,并让他为我们安排房间。

  “好的,我现在就去拿钥匙给你们准备两间房间。”他的哭丧脸稍微舒展了一些。

  “一间就行了。”蓁蓁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让我目瞪口呆的话。

  文福楞了一下,随即憨笑:“原来你们不只是同事,我懂得,我懂得。只要一间房是吧,我现在就去。”说罢便小跑离开。

  蓁蓁让我猜不透的,似乎并非只有智商,她要求跟我同睡一个房间,难道是想“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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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0 08:12: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 覆雨翻云

  我早年曾接待过两名来自偏远地区的警察,两人皆身穿发黄的破旧警服,脸上尽是漫长旅途带来的风尘与疲倦。在完成疑犯交接手续后,我问他们晚上在何处落脚,他们竟然说准备到老乡位于城中村的出租屋暂住。

  带着疑犯暂住于品流复杂的城中村,听起来让人感到不可思议。而跟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竟然连回家的路费也没有,打算与老乡见面后再商量如何筹集路费。

  向他们了解详情后得知,它们任职的县区极其贫困,根本拿不出办案经费。但纵然如此也不能置匪徒于不顾,哪怕身无分文亦不远千里来将疑犯押回去审理。另外,在我们问清楚情况时,他们已经一整天没吃过东西。

  我明白他们因为自尊心,不耻向兄弟单位伸手要钱。他们的情操让我们感动,甚至感到惭愧,用老大的话说:“我们都是吃皇粮的懒虫,这两位兄弟才是真正的人民警察。”

  在宴请他们大吃一顿后,我随即为他们安排宿舍。其后在老大的牵头下,发动整个刑侦局的同僚向他们捐钱捐物,其中旧警服就有十多套。当然,我们所谓的旧警服,对他们而言与新警服无异。

  类似的事情其实并不鲜见,为照顾这些来自贫困地区的伙计,现在大部分公安单位都会将警员宿舍内部分空置布置成客房,方便兄弟单位的伙计前来办案时暂住。

  我跟蓁蓁现在就置身于县派出所宿舍的客房内。

  “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洗?”这是我锁上房门后说的第一句话。

  “去死吧你!”这是蓁蓁一脚把我踹飞时的怒骂。

  她翘起双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以鄙夷的眼神盯着我:“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别以为我是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人,你要是敢乱来,我下次踹的就不是你的屁股。”

  “我觉得你以前比较可爱。”我爬起来拍去屁股上的鞋印。

  她白了我一眼说:“因为之前我被你揩油也不会吭声儿吧?”

  我认真地点头,她冷哼一声又道:“我没吭声儿不是因为我笨、好欺负,而是因为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让身边人放松一些。既然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我也没必要拆穿你。”

  “真的是这样吗?还是因为你喜欢我?”我嬉皮笑脸地走近,并将手搭在她手臂上。

  “哎哟……”她突然惨叫一声,把我的手推开。

  “怎么了?”我连忙查看她的手臂,发现衣袖破开了一道口子,隐约能看见手臂上有一道伤口。想必是刚才与五名大汉纠缠时,不小心挨了一刀。

  我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寻找可用于包扎的物品,竟然找到一个药箱,便返回她身前动手脱她的外套。

  “又想干吗?”她瞪了我一眼,但没有反抗。

  “想把你推倒。”我没好气地回答,“我又打不过你,还能干吗呢?”说罢便帮她脱掉外套处理伤口。

  她的伤口并不深,没伤及筋骨,只是普通的皮外伤,经过消毒及包扎后应该没有大碍。处理好伤口后,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救过我多少次呢?”

  “哪记得。”她翘嘴答道,“你这个死跛子,又笨又要逞强,少看一眼都让人不放心。”

  我莞尔一笑:“我好像还没跟你道过一声谢呢。”

  “免了,我才不要你的假惺惺。”她站起来走向茶几,似乎想去倒水喝。

  “我帮你吧!”我按着她的双肩,让她坐下。

  她嘟起嘴说:“才不要,谁知道你会不会给我下药。”说罢强行站起来,还推了我一把。

  我一时没站稳往后倒下,本能地抓住她的手,竟然把她也拉倒了。幸好床铺就在身后,两人才没有摔伤。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但不小心触及手臂上的伤口,不由得发出轻吟。我温柔地搂着她,心疼地说:“别动,小心伤口。”

  “嗬,你还会关心我的死活?还是别闹了,在你眼中我只是个专打小报告的叛徒。”她向推开我爬起来。

  我用力地将她抱紧,不让她从我怀中逃离。她虽然作出反抗,但却十分无力,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便安静下来。

  我俩四目交视,互不作声,此刻千言万语亦不及一个眼神更能表达心中的情感。

  “你想怎么样?”她虽然知道我的心意,但同时亦感到不安。

  我没回答,只是用行动告诉她答案,以双唇封住她的嘴巴,同时牢牢地将她用在怀中,安慰其忐忑的心灵。

  昨日的争持,今天的恨仇,

  在你我融为一体的瞬间消散于无形。

  你娇媚的声音,

  潮红的脸颊,

  柔软的朱唇,

  还有身上淡淡的芳香……

  皆为我留下最美好的回忆。

  但愿今夜每个瞬间都能在你心中长驻,

  任凭时间流逝亦不退色。

  若他日你要为梦想展翅高飞,

  我亦无悔此刻的付出,

  但求你能在休憩的片刻,

  回味我俩的甜蜜片段。

  “没想到你竟然会作诗呢!”蓁蓁柔媚地依偎于我怀中,平日的剽悍荡然无存,“不过作得这么烂,怪不得平时没敢拿出来丢人。”

  我紧抱她妩媚的胴体,佯装生气道:“我才不会随便给别人作诗,除了你就只给一个人作过。”

  “还给谁作诗嘞?”她等着我冷声问道。

  她充满醋意的眼神,让我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赶紧解释道:“别紧张,只给我妈作过一首而已。”

  “你还认为我是个笨蛋吗?”她掐住我脖子,使劲儿地摇我的脑袋,“快给我招,是不是个那个姓游的黄绿医生作的?”

  我刚从撞车的余波中缓过来,被她这一摇,马上就感觉头晕目眩,只好赶紧招认:“我招,我招,的确是给她作的,不过是在跟她分手的时候。”

  她松开双手后仍凶巴巴地盯着我,“以后不准再作这种狗屁不通的烂诗!”说着又再柔媚地依偎于我怀中,“除非是给我作的。”

  “吟诗这玩意儿得随心而发,不是说作就能作出来的。”

  “要怎样才能随心而发呢?”她认真问道。

  我一脸严肃地回答:“得像刚才那样——覆、雨、翻、云!”说罢便亲吻她的朱唇,与她再度共赴巫山……

  翌日一早,我们在宿舍没看见文福的踪影,便到值班室找他。然而,值班室一名姓张的伙计却说:“他不在这里,应该在宿舍里睡觉,还没起床吧!”

  我们刚从宿舍过来,确定文福不在那里,便拨打他的手机,并随口问道:“他今天休息吗?”

  小张答道:“他这阵子天天都休息,因为他被所长停职了。”

  “什么?他被停职了?”我惊讶叫道。与此同时,手机传出“您所拨打的用户已经关机”的提示。

  我连忙挂掉电话,向小张询问文福停职一事。

  小张答道:“他做事一向都很认真,从来没出过差错,所以所长向来都很放心把事情交给他办。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处理王村命案时,他却像中了邪那样,接二连三地违规。不但私自将死者的尸体送去火化,竟然还给命案现场来个大扫除。所在被她气疯了,就让他停职接受调查。”

  “他什么时候被停职的?”蓁蓁问道。

  小张皱眉思索片刻,随即答道:“就是死者父亲为这些事来投诉他那天吧,算起来已经有好几天了。”

  我立刻追问:“所长有让他接待我们,把案子交给我们接手吗?”

  “哪有,所长怕他又再发疯把事情搞砸,什么事都不让他干,就差没有把他关起来,哪会让他去接待你们。”小张说着从抽屉里翻出一份档案递给我,“你说的案子资料一直放在这儿,我还以为你们贵人事忙,没空儿管这宗案子呢!”

  我立刻翻阅档案,发现这份档案比文福给我的资料要详尽,而且井井有条。死者的出声日期、捆绑手脚的绳结非常专业、法医推断的死亡时间正好是死者十三岁又十三天等重要信息均有详细记录。

  很明显,这一切都是文福暗中搞鬼。他先是违规处理及清除与本案有关的重要证据,随后又对我们的调查进行误导,若说他跟本案无关,恐怕没有人会相信。他就算不是凶手,至少也是帮凶,而且可以肯定的是,他必定是赤神教教徒。

  此刻他不见踪影,就连手机也关了,恐怕已经畏罪潜逃。不过逃跑解决不了问题,尤其是公务人员。

  为防止贪污官吏逃窜国外,我国对公务员出境有一定限制,就算前往港澳特区也比普通市民要麻烦一些。虽然相关规定并不能有效制止贪官潜逃,但至少予以某种程度上的阻碍,使他们不能说逃就逃。

  若文福没有提前为今日的潜逃作好准备,不可能立刻潜逃到国外。只要他还在国内,被抓回来只是时间问题。不过若要尽快把他揪回来,最有效的办法还是借助县派出所的警力。毕竟时间仓促,他应该没跑多远。

  为了尽快得到县派出所的配合,顺便将文福涉嫌违规一事确认,我打算直接跟所长面谈。可是小张却说所长还没过来,我不由得抱怨道:“你们所长也太懒散了吧,都已经是上班时间,却还没见人,我跟你说啊,如果文福因此而跑掉,我一定会给厅长汇报此事。”

  县镇机关单位处理日常事务时,可能会比较散漫,可一旦事情跟上级沾上边,立刻就会积极起来。小张就是个例子,我说要向厅长汇报,他便紧张起来,边给我解释所长平时从不迟到早退,边拨打所长的电话。然而,他打完所长的手机再打家里的座机,甚至连所长妻子的手机都打过了,竟然都没人接听。

  我点了根烟,不耐烦地说:“该不会是昨晚喝多了,睡到现在酒劲儿还没退吧?看来你们得换所长了。”

  小张大概跟所长的关系不错,连忙替所长辩解:“所长昨晚没去喝酒,他一直在所里处理案件,工作到很晚才回家。我想他可能是因为太劳累,才会睡过头……”

  我扬手打断他的废话,不悦地说:“我才不管他昨晚干吗去了,我要马上见他,他住在哪里?赶紧带我过去,不然我就只好劳烦厅长替我解决这个问题。”

  “行行行,我马上就带你们去所长家。”小张向同僚交代几句,便去取警车跟我们前往所长住处。

  途中,我接到一名交警打来的电话,告知昨晚那场车祸的处理情况。昨晚逃离险境后,我便打电话到110报案中心,要求立刻派人到车祸现场,希望能将那帮恶徒逮捕。可惜民警到场时,恶徒早已弃车逃走,同僚们只好将撞坏的警车及货车拖回去。

  人虽然没抓到,但好歹把车给拖回去了。我本以为能从车牌找到线索,以便追查恶徒的身份,可惜对方却告知,货车所用的是假牌,核查发动机号及车身号码后得知,该车是一辆失踪车辆,而且已报失了好几个月。

  从货车上得不到线索也没关系,反正我知道主谋必定是文福,因为除了他和尾随我的蓁蓁之外,没有人知道我会在深夜前往县派出所。若无人事先告知,哪会有人在那段鲜见人影儿的小路上埋伏。

  因此,只要把文福抓捕归案,就不愁找不到那五个该死的“杀千刀”。

  小张把警车开到一座别墅前。这座别墅要比附近的房子大一圈儿,光花园的面积就比隔壁的房子还要大,我稍微观察了一下,发现整座别墅共占用了四块住宅地。也就是说,这座别墅原本应该用于建四栋民房,以及配套的通道。

  “你们所长也太张扬了吧!”蓁蓁厌恶地说。

  小张没敢搭话,尴尬地笑了笑便上前按下门铃。

  我们在花园外等了约十分钟,小张按门铃的手也酸了,但里面还是没有半点儿动静。蓁蓁不耐烦地说:“会不会回派出所去了?”

  “不会,所长的车还在园子里,应该没出去。”小张往花园里指了指,透过大门镂空的间隙,能看见一辆挂着警牌的宝马停在宽敞的车库里。纵然如此,他还是掏出手机打电话回去,确认所长并没有回派出所。

  “现在怎么办?”蓁蓁向我投以询问的目光。

  我看了看身前的大门,转头向她问道:“现在方便吗?”

  男女间的关系非常微妙,在经过肉体的交融后,思想往往也能在某种程度上互通。至少我此刻的只言片语,蓁蓁亦能意会。其实我的意思是想让她翻门而入,但又怕她经过昨晚的“覆雨翻云”后不适合攀爬。

  她俏脸娇红,以手肘轻撞了我一下,随即大步上前纵身飞跃,利用大门上的间隙,三爬两蹿便翻过大门。她从里面把大门打开,向小张打趣道:“你们所长也太不小心了,大门竟然没有上锁,就不怕半夜有人把他的宝马偷走吗?”

  小张的脸颊抽搐了一下,仍没敢搭话。

  我向蓁蓁扬了扬眉,示意她别太过分,毕竟我们还需要小张帮忙。而且不检点的是所长,老是挖苦小张也说不过去。蓁蓁趁小张转身时,调皮地向我做了个鬼脸,并把食指竖于唇前,示意不会再乱说话。

  我们一同走到别墅前,小张边敲门边大叫“所长”,稍等片刻屋内仍未见动静,便不耐烦地伸手去扭动把手。或许蓁蓁的嘲讽致使他恼羞成怒,才发泄般扭动门把,可是他这种毫无意义的动作却把门给打开了——正门也没有上锁!

  一股不详的预感在心底涌现,我感到门后将有可怕的事情等待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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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0 13:47:08 | 显示全部楼层
估计所长已经魂归故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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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1 07:59: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密码解读

  开门那一科,我便觉得不对劲儿,别墅里出奇的安静,没有任何声音,甚至没有任何生气。小张似乎也察觉到

  了异样,没有带头进屋,而是怯弱地退到门边儿。

  蓁蓁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取出随身携带的伸缩警棍,谨慎地走进厅堂,我立刻紧随其后。小张从门外探头进来

  ,确定没有危险才跟进来。

  厅堂非常宽敞,我们仔细搜索每个可以隐藏的角落,确定没有危险再搜索其他房间。我们把一楼所有的房间都

  搜过一遍,甚至连车库都搜过了,仍没任何发现,预料中的匪徒并没有出现,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小张尴尬地笑道:“可能只是所长忘记锁门而已,应该没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昨晚就有人给我动土,还差点儿把我埋了。”我觉得现在还没到能放松警惕的时候,往孤寂的回转式楼梯瞥

  了一眼,向小张问道,“主卧在二楼吧?”

  或许是被我的情绪感染,小张再度紧张起来。不过他要比刚才好了一些,至少没躲在我们身后,而是蹑手蹑脚

  地踏上楼梯为我们引路。

  来到主卧门前,我们格外紧张。蓁蓁把耳朵贴近房门,仔细聆听房内的动静。片刻后,她向我摇头示意,里面

  没有任何声音,随即轻轻转动门把手——房门同样没有上锁。

  蓁蓁紧握警棍,轻轻地将们推开,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然而,当房门悄然无声地开启后,出现于眼

  前的就只有令人感到不安的黑暗。

  主卧的窗帘质量不错,至少能把上午的阳光完全阻隔于窗外,以至房内漆黑一团。蓁蓁摸黑找到门旁的电灯开

  关,并将其打开。华丽的吊灯发出明亮的光线,瞬间驱走黑暗,但却没为我们带来任何惊喜。因为我们并没看

  见所长躺在房间中央那张两米大床上。

  主卧里没有人在,没有所长,也没有所长夫人。

  小张搔着脑袋走进卧室,叫了几声“所长”,没得到回应便走进配套的卫生间。他出来时一脸迷茫地向我们摇

  头,掏出手机拨打所长的手机,铃声随之于卧室内回荡。

  我拿起放在床头柜上正在作响的手机,看着眼前凌乱的床铺,不禁眉头紧皱。

  所长的手机就放在床头,说明他应该没有离开卧室。作为单位的一把手,他必须随时候命应对各种突发事件,

  不可能把手机随处放置。而且他妻子的手机亦放在另一边的床头柜上,再加上凌乱的床铺。难道有什么突发事

  件,迫使他们匆忙离开?

  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闪现——畏罪潜逃!

  或许,文福并没有撒谎,他的所有违规行为全都是所长指使,所长才是幕后主谋。然而,随着小张一声惊叫,

  这个假设便被否定。因为我们已经找到了所长夫妇,他们就藏身于宽大的衣柜里,不过他们此刻已没有了呼吸

  。

  小张目瞪口呆地看见两具吊在衣柜里的尸体,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惊慌地对我说:“死了,所长跟他老婆都死

  了!”

  我让他赶紧打电话到报案中心,找人过来善后,然后跟蓁蓁一同于衣柜前寻找线索。

  “手法很专业,应该是趁他们熟睡的时候下手,先把有反抗力的所长用钢丝勒死。所长临死前的挣扎使妻子惊

  醒,可她还没来得及求救,凶手就将她的口鼻捂住,并且将她的颈椎扭断。她脸上这块青淤,就是被凶手捂住

  口鼻时造成的。”蓁蓁认真地分析所长夫妇的死因。

  我惊讶地看着,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的?”

  “我一只都很聪明好不好!”她不悦地白了我一眼。

  看来她之前的愚笨,的确是装出来的,或许她比我更聪明。

  处理好善后的工作后,我跟蓁蓁一同返回诡案组。

  这趟前往县派出所,不但没能把之前的问题解决,反而又添了两条人命,挨骂是理所当然的。不过奇怪的是,

  这次老大竟然没有把我骂个狗血淋头,只是看着我带回来的现场照片若有所思。

  “有特别的发现吗?”我怯弱问道。老大平日对我破口大骂,我倒没什么感觉,但此刻他沉默不语,反而让我

  感到不安。

  “你有什么看法?”他将一张照片移到我面前,是所长夫人双手被绑位置的特写。

  “绳结绑得很专业,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我答道。

  “废话!能悄无声息地把两个人杀掉,会是没受过训练的人吗?”他在照片上敲了两下,“仔细看清楚,绑绳

  结的手法跟王村那宗案子一模一样。”

  经他提醒后,我才注意到两者的手法的确一样,不禁皱眉道:“这么说,两宗案子的凶手是同一人?”

  老大泄气地瘫坐在椅子上,轻轻挥手,“出去贴张通缉令,通缉王文福和……”他迟疑片刻,但最终还是下定

  决心,“和相溪望!”

  最不想面对的现实,终究出现在眼前。虽然极不愿意,但我还是黯然点头,站起来准备退出房间。

  当我走到门前时,手机突然响起,是个陌生的号码。电话接通后,听筒里并没传出任何声音。我自报身份,并

  接连询问了几句,但对方却没有什么回应。本以为是打错了,正准备挂线时,听筒里传来奇怪的敲打声。

  “叩叩,叩叩叩……”敲打声应该是以手指敲打话筒发出的,听似毫无节奏,但又似乎暗藏某种规律。敲打声

  持续了一会儿才停下来,就在我以为对方会开口说话时,听筒却传出挂线后的忙音。

  “奇怪,怎么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恶作剧?”我收起手机喃喃自语。

  “怎么了?”老大问道。

  “刚才那电话没听见对方说话,只听见一些奇怪的敲打声。”我如实告知。

  “让我听听。”老大目光凝重。

  因为工作的关系,我哦的手机装有通话录音软件,这个老大早就知道。所以他提出要听这段通话时,我并不觉

  得奇怪,只是他的神色让我觉得,他似乎知道某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听过录音后,老大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不声不响地自个儿伸手往我口袋里掏了根烟出来抽。这回换我眉头紧

  锁了,疑惑问道:“怎么啦?又抽风了?”

  “没事,只是刚解决了一件闹心的事,向抽根烟庆祝一下。”他使劲儿地抽了一口烟。

  “你不把事情说清,就换我闹心了。”我说。

  “前不久,我收到一份快递,里面是张光碟。我一直猜不到是谁寄给我的,现在我知道了。”

  “还会有谁这么无聊给你寄光碟,除了伟哥那个偷窥狂。”我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该不会是那些裙下春光的

  龌龊视频吧?”

  “如果是这样,我还会猜不到是谁吗?”他笑了笑又道,“寄来的是一张电影光碟,而且还是正版的。”

  “这还真不好猜呢。”我搔头道,“这年头大部分人连几块钱一张的盗版光碟也不愿意花钱去买,想看什么电

  影就直接在网络上看,看完还骂人家拍得不好。会有谁这么无聊,特意给你买一张正版电影光碟呢?”

  “如果我把电影的名字告诉你,或许你就知道是谁呢。”

  “那还不快说。”

  “《无间道》。”

  我愣怔片刻,随即叫道:“是小相,刚才打电话了来的是小相!”

  “既然知道了,还不快去干活儿!”老大冲我大声咆哮。

  我立刻冲出去,跑向伟哥的办公桌,把手机放到他面前焦急叫道:“快帮我把这段密码翻译出来。”

  伟哥以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我,不明就里地问道:“什么密码?”

  “莫尔斯电码呀!快快快,这段信息非常重要!”我冲他怒吼,办公室内所有人都愣住了。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向伟哥道歉后,便坐下来向大家解释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老大说前不久收到一张《无间道》的正版光碟,他一直没想到是谁寄给他的,但听完我的通话录音后便知道了。他之所以能猜到是谁,是因为《无间道》的一段情节,这段情节讲述两位男主角通过敲打手机以莫尔斯电码对话。

  给老大寄光碟的人,其实就是刚才给我打电话的人。这人心知我在接听电话后,会因为不明白当中的含义而置之不理,因此给老大寄来含有提示的光碟。但他又担心老大遗忘此事,便特意给老大寄一张正版的光碟。

  不管是我还是老大,只接电话或只收到光碟,都无法洞察当中的含义。若接听电话的是别人,又或者光碟没送到老大手上,都不会有人知道他要传达的信息。也就是说,除了我跟老大,没人能破解这段信息。

  在我跟老大认识的人当中,处事如此谨小慎微、滴水不漏的人,就只有一个——相溪望!

  把事情解释完后,我便立刻催促伟哥将密码翻译出来,他说这活儿并不难,给他一点儿时间就行。果然,没用多久他就把密码翻译了出来。

  随便说出女人的年龄,会被马面阿婆囚禁于地狱门前213年。

  密码虽然译出来了,但大家却面面相觑,谁也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蓁蓁往伟哥脑袋上敲了一下,骂道:“你忽悠我们呀!随便胡扯一句就说破解了。”

  “冤啊,我的确是按照莫尔斯电码翻译的,我可以用小鸡鸡发誓,绝对没有半点儿差错!”伟哥委屈地聚齐三根手指作发誓状。

  “你这死太监,还哪来的小鸡鸡!”蓁蓁扬起手,准备再敲他的脑袋。

  我把她拦住替伟哥解围:“他没译错,只是小相太谨慎了,对要传达的信息作了二次加密。”

  “你能读懂这条信息?”雪晴突然从我身后冒出来,把我吓了一跳。可能出于职业的缘故,她似乎对破解密码特别感兴趣。

  我点头道:“小相做事非常谨慎,这条信息大概就只有最熟识他的几个人才能看懂。不过,我其实只能看懂前半句。”

  “‘随便说出女人的年龄’,”蓁蓁皱了皱眉,“我是在看不出有啥特别含义。”

  “你看不懂不代表你笨,只是因为你不熟识小相。”我轻轻地摸她的头。她等了我一眼,示意我赶紧说下去,我笑道:“小相有个奇怪的习惯,就是遇到女性通常会称呼对方为‘姐’,譬如他经常会叫悦桐做‘桂姐’。他曾经给我们解释当中的原因,说萝莉的定义是七至十四岁的少女,因此十四岁一下的女生都可称之为‘妹’;而十五岁以上的女性则可称之为‘姐’,已婚的则称之为‘嫂’,较为年长的可成为‘姨’‘婶’,甚至是‘婆’。不过婚否关乎个人隐私,年龄更是女人的秘密,因此但凡满十五岁的女生,他都一律称之为‘姐’。”

  “也不是每位女性都喜欢‘姐’这个称呼,他这种习惯既做作也不讨好。”雪晴冷漠道。她虽然对任何事都是衣服漠不关心的模样,但我知道她对年龄其实也挺在意的。

  “那也不一定。”我莞尔一笑,“他在别人面前会尊敬地叫悦桐做桂姐,但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却会叫对方做‘桂美人’。”

  “没想到还有人比你更口甜舌滑。”雪晴微微一笑。

  “这也是环境所迫。”我摇头叹息,“他父母早死,年纪轻轻就要承担家庭的重担,要是连嘴皮功夫也没练出来,恐怕早就饿死街头了。”

  “那么,‘随便说出女人的年龄’意思就是提醒你别随便把秘密说出来?”蓁蓁问道。

  “嗯,”我点了点头,把目光移到伟哥身上,“我想他是暗示我们当中有赤神教的卧底,譬如……”说着把手往伟哥肩膀一放,用力地抓住他。

  “靠,慕老弟,你不会怀疑老哥我吧?我伟哥咋说也是二十一世纪最伟大的黑客,怎么回事吃里爬外的二五仔呢!”伟哥正义凛然地跳起来,仿佛准备随时一死以明志。

  (“二五仔”乃粤语方言,以为内鬼、叛徒,源自清代秘密会社的切口。)

  雪晴突然拔出配枪抵住伟哥的脑门,冷峻道:“你跟喵喵发展到什么程度?”

  “只到亲吻程度,还没有进一步发展。”伟哥惊惶回答。

  “你想死啊!”喵喵随手抓起桌面上一包棉花糖砸到伟哥头上,羞愤骂道:“昨晚你才答应过我,绝对不会跟大家说的!”

  我向喵喵摊开双手摇头:“大概只有你才会相信这个猥琐男。”

  “把他送到审讯室好好审问一番,说不定能问到点儿线索。”雪晴收起佩枪,掏出手机将电池拆下来,并以手势示意我们别说话,像她那样拆掉手机电池。

  当我们都将电池拆下来,她才在我们疑惑的眼神中作出解释:“我绝对相信伟哥挨了几个拳头,就会把所有该说不该说的话都说出来。但他这人守不住秘密,不管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都会有意无意地在别人面前吹嘘,不是做内鬼的材料。”

  “难道出卖我们的是这个?”我晃了晃已拆掉电池的手机。

  她点头道:“我曾经做过窃听工作,知道有一种工具叫GSM拦截器。利用这种工具,只要输入目标的手机号码,就算对方已经关机,只要电池还没拆下来也能进行窃听。”

  “太可怕了。”蓁蓁一脸惊愕。

  “还有更可怕的。”雪晴一脸严肃地说,“我知道美国研发出一种高性能窃听设备,能通过观察睡眠的振动,对一定范围内的空间进行窃听。也就是说,只要在我们这里放一杯水,躲藏在马路对面那栋大厦的人也能对我们进行窃听。”

  “哇!”喵喵惊惶地把手中的玫瑰花茶往旁边坡,刚好就泼到伟哥脸上。还好茶不是很烫,至少伟哥没有发难,只是幽怨地跟喵喵说:“我当你已经原谅我了。”

  喵喵道歉地向他吐舌头,并取出纸巾替他抹脸。我没心思看他们打情骂俏,跟雪晴及蓁蓁继续对小相的信息进行破解。

  “马面阿婆会不会是指阿娜依呢?”蓁蓁提出自己的假设后,并作出解释,“我们都没见过阿娜依的样子,只知道她是女性,而且年纪一大把。”

  “你好像又便会以前那么笨了。”我取笑道。

  她瞪了我一眼,但没说话,似乎在等我的解释。

  我笑道:“马面阿婆是指牛头马面中的马面,不过我想小相大概是另有所指。”

  “马面是地狱的狱卒,会不会跟‘囚禁于地狱门前’呼应,是引用某段宗教的典故?”雪晴说。

  “可能性不大,小相虽然是个世界通,什么都懂一些。但我对宗教典故认识不多,他不可能给我出一个解不开的难题。”我答道。

  “牛头……”我脑海中灵光一闪,马上就想到当中的含义,脱口道:“是时间,马面是小相约定的时间,他要跟我见面。”然而,我还没来得及与大家分享解开疑团的喜悦,马上又皱起眉头,“见面的地点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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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2 11:28:4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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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2 13:13: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人剑交易

  “‘马面阿婆’其实是暗指十二时辰中的‘午马’,也就是午时,即上午十一时至下午一时。我想小相应该会

  取中间值,也就是中午十二时跟我见面。”我道出解释后立刻察看手表,发觉距离约十二点只剩二十分钟,可

  是我还不知道约定地点在哪儿。

  小相传达的信息,我们已经解开了当中的三分之二,剩下的只有“囚禁于地狱门前213年”这一句。能肯定的

  是当中必定包含约定地点的提示,但到底是哪里,我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这213会不会是指2B呢?我在网上经常会这样骂那些傻X。”已让喵喵把脸抹干的伟哥说。

  “2B?小相通常不会说脏话……”我突然又想到些事情,冲到窗前望向远处的街道,“地铁站哪个出口距离我

  们这里最近?”

  “B2啊,我跟韦韦每天都走B2出口上下班。”喵喵傻乎乎答道。

  蓁蓁捅了她一下,小声问道:“都叫韦韦那么亲密了,还一起上下班,你们该不会已经住在一起了吧?怪不得

  伟哥才那么一点儿工资,也非要租个两房一厅的单元。”

  喵喵红着脸低头不语。

  虽然发现伟哥跟喵喵的“奸情”是件挺有趣的事,但我现在可没时间逗他们玩儿,因为我已经知道约定地点在

  哪儿。

  “地狱门前”其实是暗指地铁出口,“213”即是B2,小相的电话是十几分钟前打来,根本没时间让我去太远

  的地方,因此可以肯定约定地点就是距离公安厅最近地铁站的B2出口。

  “我出去一趟。”我撂下这句话便冲出门外,往技术队飞奔。

  虽然距离约定时间只剩下十五分钟,但我必须往技术队跑一趟。之前在王村防空洞遇到小相一事,我至今仍没

  敢告诉悦桐,并一直为此而感到愧疚。因此,这次不管如何,我也得把她带上,不然恐怕要内疚一辈子。

  我在技术队里找到正在工作的悦桐,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便往门外跑,她惊惶地叫道:“你想干吗?竟然大白天

  冲进公安厅掳掠良家妇女!”

  “这事儿等不到晚上。”我拉着她边跑边说,“带手机没?快给见华打电话。”

  “掳一个还不够,连兄弟的妹妹也不放过?”她使劲儿地像挣脱我的手,我只好抓得更紧。

  “我现在就带你们去见我的兄弟!”

  此话一次,她便不再挣扎,只是默默地掏出手机。

  我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终于赶在十二点前跟悦桐来到地铁站B2出口。刚停下脚步,我便喘着气问道:“电话

  打通没有?”

  “没有,见华的手机关机了。”悦桐边说边往四周张望。

  此时正值午饭时间,进出地铁口的人流如过江之鲫。把见面地点定在这里,好处是就算被跟踪亦能轻易脱身。

  但坏处是我们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仍未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小相的身影。

  看着川流不息的人潮,我摆手示意她先别管见华,反正就算联系上,也来不及赶过来。还是专心留意附近的情

  况,看小相会从哪个角落冒出来。

  就在我把注意力集中在进出地铁站的人流当中时,一束耀眼的红光于眼角闪现,使我略感眩晕,本能地闭上眼

  睛。睁眼时,红光已经消失。往射出红光的方向望去,发现街尾转角处有一个熟识的身影。

  “他在那里!”我拉着悦桐冲向街尾。

  然而,当我们跑到街尾时,却没发现小相的身影——他早已经消失于人流之中。我无助地往四周张望,红光再

  次于眼角闪现,寻光觅去发现小相就在两百米外的巷口。

  我们像玩儿捉迷藏似的,从大街转入小巷,再从小巷转入僻巷。几经波折后,游戏终于在一条无人的冷巷中结

  束。

  在这肮脏的冷巷里,背着一个长方形大盒子的小相,对着我们,或者说只是对着悦桐露出牵强的微笑。

  小相肯定不是为跟悦桐见面而来,但对两年未见的恋人而言,不管是多重要的事情也要暂且放下。因此,我识

  趣地在一旁抽烟,先让他们互诉相思之苦。

  悦桐面无表情地走到小相身旁,两人皆不发一言,只是默默地凝视对方。良久,小相先打破沉默,露齿笑道:

  “这两年一直要你为见华操心,辛苦你了。”

  简单的一句开场白,换来的却是悦桐狠狠的掌掴。

  我讶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是否该上前询问怎么回事。虽然他们并没像我料想那样激烈地拥吻,但也不至

  于见面就是一巴掌吧!然而,男女间的事情,作为旁观者还是别插手为妙,我向他们能自行解决问题。

  “我等你两年,为的就是这一巴掌!”悦桐冷酷地抛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直到消失于巷口也没有回头。

  我讶然地望着巷口,直到小相拍我的肩膀才回过神来。

  “你不去追她?”我愕然问道。

  小相苦笑道:“这两年她为了我已经吃了很多苦,我不能再强求她继续为我付出。”

  “我可被你们弄糊涂了,这两年她天天盼望你的出现,刚才知道我要来见你,她不知道有多紧张。可是你只说

  一句话,她马上就翻脸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不解问道。

  “就是因为她仍深爱我,所以当她知道我心里已经没有她,她才会这么生气……或者说,是绝望。”他苦笑解

  释,“刚才她一声不吭,是在等我先开口,她想知道我是否还是两年前那个她深爱的男人。或者说,她想知道

  我是否仍值得她去爱。”

  “哈,她把这两年的四年全都寄托在这一刻,可你这臭小子一开口却只提见华,也难怪她会甩你一巴掌。”我

  已明白刚才的一幕是怎么回事,但另一个问题亦随之而来,继续问道,“既然你知道她会生气,那你还要把她

  气走?”

  “兄弟,爱不代表占有,有时候必须懂得放手。”他揽住我的肩膀,“你认为跟着一个一声不吭便失踪两年的

  男人会有幸福吗?我爱她,所以我不想她继续跟着我受苦。”

  “这么说,你还想继续现在这种生活?你要知道,现在已经没人替你照顾见华了。不过,如果有需要的话,我

  可以接见华到警员宿舍住。”我给他递了根烟。

  “已经戒了。”他把烟推回,“我可不放心把妹妹交给一个闲来没事、喜欢以毛手毛脚来活跃气氛的金鱼佬。

  等我把事情办好后,就会跟见华一起生活,戒烟就是为了不影响她的健康。”

  (“金鱼佬”即怪叔叔,粤语方言,多指有恋童癖或露体癖的中老年男性。典故源自香港一件案件:某种中年

  男子出于诱拐的目的,在天台上养了些金鱼,并对一些小女孩说:“小妹妹,叔叔带你去看金鱼好不好呀?”

  将对方诱骗到天台上后便伺机侵犯。此案被揭发后,“金鱼佬”便成了怪叔叔的别称。)

  “这话要是让悦桐听见爱你,她肯定后悔没多甩你几巴掌。之前她不知花了多少心思也没能让你戒烟,现在你

  却为了见华戒掉。”

  “叙旧就此打住吧,我让你过来是有件事要你帮忙。”他将背上的大盒子取下,交到我手上。

  盒子是木制的,长一米有余,宽二十多厘米。背后有一根背带,能方便背起来,不过捧在手里有点儿沉重。我

  呆望着手中的盒子,不明就里地问道:“这是什么?”

  他答道:“是古剑坤阖跟仁孝。”

  我先是一愣,随即将盒子打开,里面的确有两把古剑,其中一把是两年前失窃的坤阖,另一把是断开两截儿的

  仁孝。

  “你给我干吗?它们可是你的犯罪证据呢!”我惊愕道。

  他笑道:“犯罪证据?有趣,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我把坤阖失窃、雨钦目击他带着半截儿仁孝离开防空洞、在吴威夫妇遭到纵火的住所中发现他的打火机,以及

  在王志均家中发现他的指纹等事逐一道出,并告知警方怀疑他跟这些案件有关。

  “嗯,坤阖是我偷的,仁孝也是我拿的,但警方拿不出证据证明我犯罪,充其量只能说我玩忽职守。至于打火

  机……”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递到我手上,“虽然我已经戒烟,但还是一直待在身上,在火灾现场

  找到的那个大概是文福伪造的。”

  我拿着打火机仔细观察,跟文福给我看的照片相比,手中这个颜色要暗黄一些,明显是因为使用时间较长的缘

  故。也就是说,眼前这个才是真品。

  “那指纹又是怎么回事?”我实在想不通他的指纹为何会出现在凶案现场。

  他语重心长地答道:“阿慕呀,你得多注意这个社会的变化。在这个科技日新月异的时代,经验有时候会等同

  于偏见。现在有一种玩意儿叫‘指纹套’,能复制指纹。一些经常迟到早退的人,会用这玩意儿来混过指纹考

  勤机。当然,若有意陷害他人,也可能用来在凶案现场留下指纹。”

  “有你在真好,很多我怎么向也想不通的问题,对你来说只是小菜一碟。”我向他竖起大拇指,“不过,你把

  这两把古剑给我干什么呢?”

  “为了见华。”他的神清突然变得忧郁起来,“文福把见华抓去了,要我用这两把古剑将她赎回来。”他把一

  部手机交到我手上,“我约你出来,是想你替我走一趟,这部手机里有文福的号码。”

  我看着手机及剑盒,迟疑片刻才答道:“你让我办的事,我从来没有推辞,但这可是关乎见华安危的事情,你

  就能放下不管吗?”

  “正因为关乎见华的安危,所以只有交给最值得信任的兄弟,我才能安心。”他看了看手表又道,“时间已经

  差不多,我还有事要办,得先走一步。”“你这样就走了?”我慌忙抓住他,“老大正准备通缉你,我想你还是先跟我回去把事情解释一下比较好。”

  “放心,等我把事情办妥,会给你跟老啊一个交代。”他往巷口瞥了一眼,“我真的要走了,要不然你的搭档会让你为难。”

  我回头望向巷口,发现有个鬼祟的人影儿正在窥视我们。对方发现我回头便立即躲藏起来。我转过头来,小相已在巷尾向我挥手道别,随即隐没于熙攘的街道当中。

  “别跑!”身后传来熟识的声音,刚转过身便看见蓁蓁已经跑到跟前。

  “别追了,街上行人那么多,你根本找不着他。”我把他拦住。

  “你纵容疑犯逃走,厅长一定会追究的!”她恨铁不成钢般跺了下脚,随即看着我手中剑盒里的两把古剑,“这两把不就是重要的证物吗?他怎么会交给你?”

  我把剑盒合上,换上严肃的表情,不亢不卑地问道:“能当作没看见吗?”

  “不行!”她对我怒目而视,但严厉的眼神又带有三分关切,“你这样做会把自己的前腿毁掉。必须将这两把古剑交由证物科保管,快把盒子给我。”

  “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利用盒子上的背带,将剑盒背上并后退一步。

  “慕,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我是在为你的前途着想。”她的怒意已被恨铁不成钢的关爱取代。

  “人生在世,不能只着眼于功名利禄,友情其实也挺重要的。”我再度后退,“兄弟有难时,要我袖手旁观,我可做不到。哪怕我会因此而失去工作,甚至触犯法律……”

  “甚至因此而失去我,你也毫不在乎?”她踏前一步向我逼问。

  “你们小两口儿的感情挺不错哟!”背后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回头一看,发现不知何时来了四名虎背熊腰的健硕大汉。为首者颇为眼熟,仔细一看便认出是小相的至交好友。

  此人名叫王猛,绰号“榴莲”,是个黑道小头目,四年前曾因涉嫌谋杀而被拘捕。当时所有证据都对他不利,大家都认定他就是凶手,唯独小相相信他没有杀人,夜以继日地追查案中每一个细节,最终为他洗脱嫌疑。

  我曾经问小相,为何会相信这种毫无诚信可言的小混混。他当时的回答至今仍在我脑海中回荡:“因为他是我兄弟。我从不怀疑我兄弟,就像我从没怀疑过你一样。”

  榴莲带来的三名大汉挡在我跟蓁蓁之间,他则在我身旁挨着墙壁抽烟,以叫骂般的大嗓门对我说:“臭条子,其实我看你挺不顺眼的,要不是看在小相的分儿上,我现在就像揍你一顿。”

  小相曾跟我说,眼前这大块头之所以被称为“留恋”,皆因其脾性刚烈,犹如浑身长刺的榴莲。因此,他身边的人要么对他敬而远之,要么像小相那样与他称兄道弟。

  我既然知他的脾性,自然不会与他计较,耸肩道:“你不会是特意来这里向我示威吧。”

  “我才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你这种小喽啰身上。”他瞥了蓁蓁一眼,“小相知道你肯定搞不定自己的女人,只好让我来当白脸。”

  “你可别伤害她!”我紧张地叫道。

  “靠!”他瞪了我一眼,走到我身边小声道,“你当我第一天出来混呀?小相特意给我交代,别伤你姘妇一根汗毛。不过他可没说我不能揍你……”他突然放声大吼,“还不给我滚!”说着一手揪着我的后领,把我摔向巷尾,害我摔个恶狗扑屎。

  “你们想干吗?袭警可不是小罪!”蓁蓁惊惶叫道,随即与榴莲带来的三名大汉混战。

  榴莲虽然对我毫不客气,但他跟小相的关系非比寻常,既然小相交代过不能伤害蓁蓁,我想他下手会有分寸。于是便没理会正在跟三名大汉混战的蓁蓁,爬起来跑出冷巷。

  走到大街上,我便掏出小相给我的手机,拨打电话簿里唯一的号码。电话接通后,文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终于想通了吧,跟我们作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想救你的妹妹,就赶紧拿圣剑来交换。”

  “不好意思啊,王警官,要跟你交易的不是小相,而是我,幕申羽。”

  “哦,他已经被你们抓住了?”他的语气略显惊讶。

  “这不是问题的重点,你想要剑,我想要人,这才是我们要谈的。”

  电话彼端没有立刻作答,我隐约听到细微的交谈声,但没能听清楚交谈的内容。片刻后文福又道:“是谁把圣剑送来无所谓。不过我得提醒你,钥匙敢耍花样,这女孩儿的命就没了。”

  随后,他要去我在今晚九点,带上两把古剑前往吴威夫妇住所遗址,并提醒我必须孤身赴约,若我做出任何可能一起“误会”的举动,他会毫不犹豫地将见华杀死。

  我想,今晚大概会是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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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3 08:04: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单刀赴会

  有道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小相讲拯救见华的重任托付于我,我当然不会笨到真的单刀赴会,而蓁蓁大概也不能在一时半刻摆脱榴莲的纠缠,于是我便返回诡案组,打算跟大家商量对策。

  我刚走进办公室,就看见沐师傅坐在我的位置上,跟老大及其他人一起品茶。我不由得惊奇地问道:“你怎么跑来这里喝茶了?”

  “作为一个光荣的纳税人,我就不能来公安厅喝口茶吗?”他白了我一眼,随即解释道,“我现在有家归不得,还不是你害的!虽然我已经处处提防,但昨天跟你分手后,还是遭到赤神教孽畜的袭击,能挺到现在已算使我平日积德累功的善报。”

  “原来你跑来这里避难。”我调笑道。

  “呸,我这不叫避难,是顺势而行。”他又白了我一眼,“命中注定我有此一劫,怎么躲也躲不过,只能化解。就像大禹治水,不能堵,只能疏。”

  “那你所谓的‘化解’,就是待在公安厅里?”我嬉皮笑脸地说。

  “你以为公安系统里就没有赤神教的人吗?”他喝了口茶又道,“我来这里不是因为这里是公安厅,而是因为只有待在雪晴身边,我才能化解此劫。”

  我打趣道:“我记得昨天好像有人说,暂时不能跟某某见面,不然会招惹对方反感。没想到今天就变卦了。”

  “你这臭小子,昨天来求我的时候就只会装孙子,现在无事所求便得理不饶人。”他佯怒瞪了我一眼。

  老大笑道:“沐师傅,是我这当头儿的管教无方,就请你海涵了。不过我也挺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认为只有雪晴才能保住你的性命。”

  “是面相。”沐师傅故弄玄虚地喝了口茶,“如果我说,我是根据原小姐的面相,认定她能保住我性命,你们肯定会认为这只是我的迷信观念。但是,如果我说是根据统计学和概念学,对原小姐的性格及身体状态进行科学且全面的计算后,得出只有她才能保护我的结论,那么你们又会怎么想呢?”

  他随后又做出更详细的解释:“所谓‘面相’,其实是一门根据人体面部特征,从而对人的性格及身体状况作出判断的学问。从科学的角度而言,就是统计学与概念学的具体作用。从原小姐的面相可以得知,她有强烈的责任感,以及足以保护我周全的能力。所以,只要待在原小姐身边,我的安全便能得到保证。

  “当然,这当中还涉及诸多被世人视之为‘迷信’的玄学理论,譬如明哥相生相克等。虽然都能作出科学的解释,但其中原理极其复杂,解释需时,我就不逐一详述了。”

  “玄学确实是博大精深,可惜被那些江湖骗子给毁了。”老大不无可惜地说。

  “还有更有趣的呢!”沐师傅似乎越说越起劲,指着我对老大说,“你看这臭小子,双眉如‘八’字般下垂,嘴巴更于无意间张开,以致精气外泄,是个典型的倒霉相。若以科学的说法,眉垂则心有郁结,张嘴自会口干舌燥,这些都会影响人的身体及精神状态。要是我没算错,你刚才肯定摔了个恶狗扑屎。”说罢哈哈大笑。

  “少忽悠人了,你是注意到我身上的灰尘吧!”我白了他一眼,将身上的尘土拍去。

  “阿慕哥,你背着的大盒子里装了些什么?是吃的吗?”喵喵留到我身后轻敲剑盒。

  “闲话就此打住吧,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跟大家商量。”我将小相委托我解救见华一事如实道出。

  “原来所有事情都是这个叫文福的家伙在暗中搞鬼,通缉令的事就先搁下吧!”老大说。

  “王文福……”沐师傅若有所思道,“看来我走眼了,竟然没注意到这号人物。不过他也只是棋子而已,他背后的人才是你们得留神的人物。”

  “你是说阿娜依?”我问。

  他不置可否地答道:“今夜自有分晓。”

  我没再理他,跟老大商量安排人手一事,可是老大竟然说:“对方不是要求你单刀赴会吗?让你带一百几十号人过去,还没见到对方,见华的命就没了。去去去,这事得你自己想办法,我这儿一个人也安排不上。”

  “老大,你这不是让我去送死吗?”我悲愤地叫道。

  “早死早超生,不过你死之前,必须先把问题解决。这可是关乎天下安危的大事,你要是搞砸了,死后还得鞭尸。这个你拿着……”沐师傅人给我一个一元硬币。

  “给我一块钱干吗?”我不解问道。

  我本以为他这块钱有特别的用意,没想到他落井下石地笑道:“我刚才占了一卦,卦象显示我今天会破财,所以提前给你做帛金。”

  “才一块钱,你也太吝啬了吧!”我白了他一眼,但还是随手将硬币放入胸前的口袋,转而向雪晴投以求助的目光。

  雪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冷漠道:“为了确保沐师傅的安全,我不能让他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也就是说,只要沐师傅一直待在这里,她亦寸步不离,当然不能支援我了。

  蓁蓁刚跟我闹翻,而且她也不赞成我跟文福做交易,自然不会来帮忙。伟哥跟喵喵就更别说了,把他们带在身边不但帮不上忙,反而会成为累赘。不过伟哥还算有良心,在我被老大轰出门外时,向我挥了挥手,表情严肃地说:“慕老弟,我们会在精神上支持你!要是你挂了,我会给你建个悼念网站,让大家能在网上拜祭你。”

  在发动警车之前,我不断于脑海中思索,究竟有谁能帮我渡过难关?思前想后唯一能帮忙的,大概就只有阿杨一人。不过这个古板的家伙,肯定会将此事上报厅长,厅长当然不会让我冒险去跟文福交换见华。因此,到最后我还是决定单刀赴会。

  在吴威夫妇的住所前,有一段警车不能通过的小路,因此我把警车停在王村小学的操场外,徒步前往约定地点。或许因为吴家突然经历变故,附近的住户对外人似乎多了一份戒心,一看见我就立刻关门闭户。这样也好,待会儿就算跟文福起争执,这些村居民也不会成为对方要挟我的筹码。

  然而,我似乎把文福想得太简单了。

  吴威夫妇的住所在经历火灾后,变得面目全非,门窗皆已破损,屋内漆黑一团,仿佛有数名恶徒藏身于屋内。我背着装有两把古剑的沉重剑盒,于门外徘徊多时仍未见文福那肥壮的身影。眼见约定时间已过,只好拨打他的手机。

  “嘿,你也挺守时的。”文福一贯的憨厚声音,此刻却让我感到厌恶。

  “所以我最讨厌不守时的人。”我不悦道。

  “没关系,你要是不喜欢,随时可以离开,反正我手上的也不是你妹。”他憨厚的声音渐渐变得阴险。

  我不耐烦地说:“别废话,赶紧给我滚出来。一手交人,一手交剑。”

  “这事可轮不到你做主,现在我又不想去你那儿了,我们换个地方再做交易吧!”

  “你想耍什么花样?”我怒道。

  “还是那句话,你要是不喜欢,随时可以离开。要是你还想把人带回去,就去王村菜市场等我电话。别太久哦,我可不喜欢等人,嘿嘿……”听筒里传出他阴冷的笑声。

  “好,我现在就去,不过你得让我先听听见华的声音……”

  他把我的话打断:“你没有跟我谈判的筹码。”说罢便将电话挂掉。

  我的确没有跟他谈判的筹码,毕竟在我手中的是死物,而在他手中的却是一条认命。此刻我除了任由他摆布之外别无所择。

  我返回王村小学,准备驾车前往菜市场时,发现警车旁原本干燥的底面,不知何时多了一摊积水,而且还带有浓烈的汽油味。俯身查看油箱,发现竟然破了一个大口子,明显是刚被人砸破的。不用多想,干这缺德事儿的人,除了文福没有第二个。

  这死胖子到底想干吗?

  不管对方有何用意,反正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也不能拿对方怎样。警车开不了,就只能走路去菜市场。

  菜市场早已休市,此时黑灯瞎火,是个伏击的好地方。我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谨慎地走了进去,并时刻留意周围动静。于漆黑中紧张地等待了约半小时,文福终于打来电话::“哟,叫你等我电话,你还真的捺着性子等哩。我挺想知道,我要是一直不给你打电话,你会不会傻等到天亮。”

  “你到底过不过来?”我烦躁地叫道。

  “不过来。”他的回答简单明了。

  “你耍我呀!”我气愤地大吼。

  “我摆明就是耍你,你又能怎么样?”他狡诈地笑了几声,“还是那句,你随时可以离开。不过你要是想急需让我当猴子耍,我还有很多地方可以让你去。”

  “下一个交易地点在哪里?”我强忍心中怒火。

  “嘿嘿,这才像话。去王志均家吧,那孩子肯定很寂寞,你先去陪陪他吧!不过要快哦,十五分钟内到不了,我们的交易就此结束。”他说罢便挂线。

  随后,我按照他的指示几乎把整个王村跑了个遍,他不断更换交易地点,而且往往要求我在极短的时间内到达,但他却一直没有现身。我怀疑他是否有跟我交易的打算,还是只想把我当猴子耍。不过正如他所言,如果我不喜欢,随时可以离开,因为我根本没有跟他谈判的筹码。

  接近午夜十二时,他要求我到王村小学一楼教员室等他。我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个交易地点,只知道整夜背着沉重的剑盒跑来跑去,几乎把双腿跑断了。还好,虽然快累得不行了,但最终仍能在他指定的时间内,跑到王村小学门前。大门没有上锁,我便直接推开门,走进漆黑的教员室。

  我坐在教员室靠门的一张椅子上不停地传奇,双腿传来发麻的感觉,看样子已经不能再跑了。不过若对方再次更换地点,我还得硬着头皮撑下去,否则我这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

  寂静中手机突然想起,把我吓了一跳,接通后文福那让人厌恶的狡诈声音便传入耳机:“不错哦,我还以为你不能按时跑过来哩。”

  “说,你到底要不要交易!”我愤怒地冲手机咆哮。

  “不急,我还没玩儿够呢。嘿嘿……”他狡诈地笑着,“我看你也跑累了,不过再爬几层楼梯,应该没什么问题。要不先到楼顶透透气,我待会儿再给你电话。”说罢便挂线。

  我气得把手机砸到地上,但脑海突然灵光一闪——他怎么知道我能按时来到学校?

  我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进教员室坐下也没几秒钟,手机就响了起来。之前那几次,要么是我到后主动打给他,要么是还没到他就打过来问我到了没有,但这次他却能确定我已经到了。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他就在附近。联想到警车的油箱遭到破坏,我就更加肯定自己的推断。

  我在吴威夫妇住所遗址前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便溜出来将警车的油箱砸破,然后指挥我到处瞎跑。其实他一只都藏身在教学楼内,很可能藏身于楼听说。他之所以要我跑来跑去,一来消耗我的体力,二来频繁更换地点不利于支援人员部署,亦容易被他察觉。

  现在他大概已经确认,我不但没有同伴支援,而且已经筋疲力尽,对他已没有任何威胁,所以能放心跟我见面。不过他虽然放心,但我可不放心。谁知道他是否会遵守承诺释放见华?我甚至连见华的声音也没听到,不能确定是否还活着。就算他真的打算放过见华,我知道他这么多秘密,能否全身而退也不好说。

  虽然此涂凶险非常,但我没有选择的雨滴,哪怕豁出性命,我也要解救见华。这是我对小相的承诺,男人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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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4 08:20: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老谋深算

  漆黑的梯道总让人感到不安,因为无法预知拐角是否隐藏着致命的危险。我靠着墙壁缓步上行,背上的剑盒越来越让人觉得沉重,这不单单源于其重量,更因为背负的使命。

  我一步一惊心地走向楼梯,走到三楼的教员宿舍仍未见异样。头顶出现朦胧的光芒,楼顶的们似乎正敞开着,文福果然就在这里。我把注意力集中在上方,谨慎地踏进通往楼顶的楼梯时,眼角瞥见一个人影儿从旁边的房间里闪出来。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便听见那个令人厌恶的声音:“把双手举起来,别让我有开枪的借口。”

  我顺从地举起双手缓缓转身,面向对我说话的人。借助微弱的月光,文福那张憨厚的脸庞映入眼眸,但此刻我却觉得他的面容带有三分狰狞,因为他正用一支警用配枪指着我。

  “你也太谨慎了吧。”我缓缓放下手,不屑地说,“其实你用不着拿支假枪来吓唬我,反正我打不过你。”

  他把手枪晃了一下,疑惑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你都被停职了,还哪来警枪?要是你拿着一支AK47,或许还能把我唬住。”

  “既然你这么聪明,那你应该知道,做任何小动作对你都没有好处。”他把假枪往旁边一扔,从裤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把圣剑交出来,马上!”

  我谨慎地凝视着他,缓缓取下剑盒朝他打开。微弱的月光洒落于古剑之上,反射出暗淡的光芒,纵然走廊内极为昏暗,但勉强亦能辨认真伪。

  他以弹簧刀指向我,命令道:“把圣剑放在地上,然后转身往前走十步。”

  我迅速将剑盒合上,重新背回背后,冷峻说道:“你要的剑,你已经见过,但我要的人还没出现。”

  “那丫头就在你背后的房间里,你把圣剑放心就能带走她。”他用弹簧刀往卢老师生前住的房间指了指。

  “我必须先确认一下。”我缓步后退,目光一刻也没有从他身上移开。

  “别想耍花样儿,对你一点儿好处也没有。”他恶狠狠地说,并随着我的脚步向前移动。

  我推到房间门前,轻轻扭动门把,房门没有上锁,很容易便能开启。然而,当我把房门推开,往里面瞄了一眼,眼角便瞥见人影儿晃动。转过头来时,文福已扑到我身前,手中利刃直刺向我胸口。

  在我感到胸口传来痛楚的同时,他那大灰熊般的庞大躯体亦已将我扑倒。倒地那一刻,我仿佛听见内脏被压碎的声音。这死胖子也太重了吧,至少一百公斤,把我压得透不过气。

  他把我扑到后,迅速爬起来坐在我身上,用弹簧刀把剑盒的背带割断,把剑盒抢了过去。他看了看手中利刃:“哟,刚才这一刀竟然没见血!”

  我突然想起沐师傅那个硬币,刚才那一刀应该刚好刺在硬币上。难道沐师傅未卜先知,早知道我会挨这一刀,所以才送我硬币?不过硬币或许能就我一次,却不见得能保我性命。

  文福反手持刀,扬手准备给我的脖子开洞放血。我的身体被他压住,不能动弹半分,闪避是没可能了,只求他的动作能麻利些,让我死个痛快。

  然而,在我闭上双目等待死亡降临的时候,一声娇喝传入耳际,身上的重压随之消失。睁眼一看,发现文福已滚到一旁。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一只白皙的手臂已将我拉起来。

  “还没死吧?死跛子。”熟识的声音传入耳际,令人想念的柔媚脸庞亦映入眼眸——是蓁蓁。

  “还好,骨头应该没被压断。”我迅速躲到她身后。

  文福慌乱地爬起来,他的弹簧刀不知哪里去了,双手牢牢地抱着剑盒与我们对视,声音冷峻而镇定:“我就知道你会有后援,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圣剑已经在我手上。”他迅速地揭开剑盒,将坤阖取出,一手抱着剑盒,一手持剑指向我们,“我想你们应该很清楚,被圣剑所伤会有什么后果。不想死的话,就把双手举起来,然后转过身去面向墙壁。”

  “我们才不会那么傻,这样不就等着挨刀子吗?”蓁蓁取出伸缩警棍,摆出应战姿态。

  “哟,这不是我们警队的女散打冠军吗?”文福狡诈地笑着,“或许我不一定能打得过你,但你也不见得能保住背后那个废物。”他说着缓缓地向楼梯侧身移动。

  蓁蓁先让不想任由他逃脱,但又忌讳于我而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于漆黑的楼梯中。

  文福离开后,蓁蓁立刻跑到窗户观望,没多久便回头跟我说:“他绕到学校后面去了,你还能走不?我们得马上追过去。”

  “走路还可以,不过最好能有人扶一下。”其实我刚才只是被文福压了一下,只要休息一会儿便能缓过来。但鉴于中午才跟她闹翻,便假装有伤在身免得尴尬。

  “他说得真没错,你这死跛子就是个废物。”她虽然嘴上没说好话,但还是关切地过来扶我。有人关心的感觉挺好的。

  下楼梯时,我问她怎么知道我在教学楼里?文福应该一直躲在楼顶,确定每人支援才叫我上楼。如果她像昨天那样,一直尾随我,应该会被文福发现。

  她答道:“是沐师傅告诉我的。”

  原来摆脱榴莲等人后,她亦返回诡案组,并从老大口中得知我将会单独前来王村跟文福交易。她知道文福必然使诈,打算过来帮我一把。可是我的手机还留在办公室,因此她到后没能跟我联系上。

  她本想王村就一巴掌大的地方,随便瞎转一圈儿应该就能找到我。可当她准备去找我的时候,便收到沐师傅打来的电话,让她先按兵不动,以免被文福发现坏了大事。她听从沐师傅的吩咐,随便找个地方躲了起来,知道刚才他再次来电告知位置,才风风火火地赶过来救我。

  听完她的话后,我不禁对沐师傅肃然起敬,感概道:“他也太厉害了,不但预知我会挨刀子,送我硬币保命,而且还能算出我的位置。他不去当算命先生,简直就是玄学界的重大损失。”

  “他本来就是个神神道道的神棍。”蓁蓁似乎仍记恨中午的事,对我就没一句好话。纵然如此,她仍小心翼翼地扶着我,避免触及我所谓的伤口。

  我们绕道教学楼后面,文福早已不知所踪,不过这条路除通往已倒塌的防空洞外,应该没有其他地方可去。因此,我们便继续往前走,希望他不会走得太远。

  来到防空洞外的鱼塘前,虽然仍未发现文福的踪影,但隐约能看见前方树林深处有光线,那死胖子或许就躲在树林里面。

  走进阴森的树林,不安感随之而来,仿佛每一棵茂盛的大树后,均暗藏着一名穷凶极恶之徒,随时会一同跳出来把我们撕成碎片。虽然恐惧于心底涌动,但并没让我萌生退缩的念头,因为我必须救出见华,哪怕需要为此丢掉性命,所以我绝不能退缩。

  我在蓁蓁的搀扶下步入树林深处,黑暗渐被摇曳的烛光驱散,出现于眼前的是位于树林中一片宽敞的空地。空地上插有上百根大蜡烛,而且画有一个强大的法阵。

  法阵分内中外三层,外层插着分别画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四神兽锦旗,中层则在地上花了代表八卦的符号,内层是一个象征五行的五芒星。

  除这些之外,还有遍布整个法阵的蜡烛,以及诸多我从未见过的奇怪符号。最牵动我神经的是,躺在法阵中央的少女——相见华。

  我为眼前的景象愣住片刻,随即挣开蓁蓁的搀扶,想冲入法阵救见华脱离险境。然而,我刚踏入法阵之内,便有一个肥壮的身影挡于身前,是手持古剑坤阖的文福!

  文福一脸狰狞之色,冲我凶狠地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却闯进来。既然你们非要来送死,我就成全你们吧!”说罢便缓步向我靠近。

  蓁蓁取出警棍冲到我旁边,我立刻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别动手,搬出一副笑脸对文福说:“哟,王警官,先别冲动,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没弄明白,过来想请教一下你而已。”

  文福看了看表,狡诈笑道:“在送你们上黄泉路之前,我还有一点儿时间陪你说两句。有什么想问的就赶紧问,不然就只能到地府问阎罗王了。”

  “好,好,”我点了下头,轻轻推开蓁蓁,向前走了一步,“我想问的并不多,就三件事。第一件事,你尽心竭力为赤神教办事,甚至不惜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到头来能得到什么好处呢?是钱财,是名利,还是地位?”

  “是永生!”他的小眼睛突然瞪得老大,闪耀着兴奋的光芒,“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谓的功名利禄,在永恒的生命前,简直就不值一提。”

  他说得没错,拥有永生就等于拥有无限的时间,而世间的功名利禄,只要愿意为此付出时间,早晚亦能尽归囊中。不过,永生虽然诱人,但亦有比此更重要的事物,譬如亲情。

  因此,我的第二个问题是:“你要用古剑换取永生尽管拿去,但你得把身后的小妹妹还我啊!反正你长得那么帅,得到永生后又有无限的时间泡妞,这小妹妹又不是长得天姿国色,你干吗非得把她留着?”

  “嘿嘿……”他露出古怪的笑脸,“她可不是普通小女生,没有她,圣主就不能复活。所以圣剑我得收下,人也不能还你。”

  “阿娜依需要靠见华来复活?”我小声嘀咕道,随即想起阿娜依曾于两年前下令追杀见华一事。

  当年阿娜依很可能跟小相达成某种协议,因而暂时放过见华。此刻或许协议已过时限,又或者已跟小相翻脸,再次对见华狠下杀手亦可理解。可是,见华只是一个小女生而已,怎么会成了阿娜依元神归为的关键呢?

  虽然这个问题让我感到困惑,但此刻我更想知道的是另一个问题:“在你背后指使的人是谁?”

  他先是一愣,正欲开口之际,一阵鼓掌声响起,随即听见一个沧桑但洪亮的声音:“你比我想象中聪明得多,怪不得之前能坏我的大事。”

  循声而觅,发现一个捧着剑盒,身穿赤袍的驼背老人从一棵大叔后走出来。当对方进入烛光的范围后,我不禁大叫一声:“竟然是你!”

  对于幕后主谋,我有无数个假设,有可能是赤神教的圣主阿娜依,甚至曾假设吴威夫妇没在防空洞倒塌中死去,但却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位竟然是老实正派的王校长!

  “怎么可能?为什么会是你?”我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校长的容貌比之前要苍老得多,但双眼仍旧炯炯有神。他缓步走到见华身前,猛然咳嗽几下,随即对文福命令道:“时辰快到了,赶紧把他们处理掉,免得误了时辰。”

  “等等,等等,”我连忙摆手叫道,“你们只有两把三才宝剑,就算我们不阻止,你们也不可能招回魃的元神!”

  “只有两把圣剑,当然不能让圣主复活。”王校长动作缓慢地打开剑盒,小心翼翼地将断成两截儿的仁孝取出,放在见华左侧。然后绕道另一边,将手伸往后颈,猛然扯出一个麻布包,“其实我并非罗锅,只是不放心把圣剑放在别的地方,只好将它断截藏在背上。”

  说罢将布包打开,从中取出断成三截儿的天道之剑“乾捭”,放在见华右侧的地面上。

  文福狞笑着走到离我不足三米处,看了看手表,说:“我可没多少时间陪你们玩儿,还有什么要问的就去问阎罗王吧!”说罢猛然挥剑向我看砍过来。

  蓁蓁从我身后蹿出,挡在我与文福之间,并以警棍挡剑。

  坤阖古剑虽有见血即死的可怕威力,但毕竟经历了上千年岁月,剑刃早已失去锋芒,并不能将警棍砍断。若对方挥剑乱斩,蓁蓁勉强还能以此护身。然而,剑作为冷兵器之首,除了砍切之外,还有很多灵巧用法,刺戳就是其中之一。

  肥壮的文福动作或许较蓁蓁迟钝,但他的脑筋可不迟钝,挥砍几次皆被警棍挡住,马上改以刺戳进攻,逼得蓁蓁接连后退。我虽然想上前帮忙,无奈不擅拳脚。若硬要插上一腿,恐怕不但帮不了蓁蓁,反而成为负累。

  眼见蓁蓁快要招架不住,正为此心急如焚之际,一股浓烈的怪异香气钻入鼻孔,并听见一个熟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们总算及时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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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4 09:24:2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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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5 09:01: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最后清算

  熟识的声音与浓烈的异香同时出现,不由得让我感到惊讶,连忙回头一看。果然,背后出现两个身影,一个是我最为惦记的小相,而另一个竟是我最畏惧的绿衣怪人——头戴宽大斗笠,全身被淡绿绸缎遮盖的阿娜依!

  小相跟阿娜依一同走到我身边,冲我友善笑道:“没受伤吧,接下来的事就让我们来处理吧。”

  “你,你怎么会跟她在一起?”我怯懦地瞟了阿娜依一眼,随即移开视线,不敢正视这个可怕的魔神。

  小相轻拍我的肩膀,小声说:“别紧张,她站我们这一边。”

  他这一说,我就犯糊涂了,虽然我们这一趟的主要目的是救出见华,但同时亦是为了阻止阿娜依召回魃的元神。可他却说阿娜依跟我们同一阵线,难道他要帮阿娜依元神归位,让这个世界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就在我为此而疑惑之际,阿娜依冷声喝道:“愚昧无知之蝼蚁,汝胆敢逆吾之意,私自惊扰魃之圣魂,汝可知此乃万死之罪?”

  我呆住片刻,一时没弄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并不想召回自己的元神?那她干吗又要寻找三才宝剑呢?

  正在法阵中央准备举行祭祀仪式的王校长,转过头来以轻蔑的语气说:“你不过是圣主用过的一身皮囊,若识时务不碍事,我还能请圣主放你一条生路,要是你非阻碍圣主重临大地,待圣主复生后我必定如实告知,让圣主将你投入永恒的痛苦当中!”

  “汝怕没此机会。”阿娜依说吧飘然前行,径直走向王校长。

  当她经过正与蓁蓁对峙的文福身前时,文福回头向王校长看了一眼。后者轻声咳嗽,向他摆了摆手,泰然自若的说:“不碍事,这具没脑筋的臭皮囊不杀轩辕族后裔,不能把我怎样。你还是先把那些碍事的人解决,时辰将近,动作迅速些。”

  文福闻言即目露凶光,紧握手中奇剑准备再次与蓁蓁厮杀。小相见状便讥笑道:“一个大男人欺负人家小女生,也太没品了吧?有种跟我过两招儿。”说着缓步向前,轻拍蓁蓁肩膀示意其退下。

  蓁蓁将警棍递给小相,但小相却婉言谢绝:“你留着,我不习惯用警棍。”

  退回我身边后,蓁蓁扶着我小声问道:“他赤手空拳能打得过那个死胖子吗?”

  我不置可否地答道:“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这个臭小子还真不赖,我设下这么多圈套也没能把你整死,不过今晚,你不会这么幸运了。”文福说着猛然前跃,双手握剑以怒斩华山之势斩向小相的天灵盖。

  眼见脑袋就要被对方一分为二,但小相却没有躲避的意思。蓁蓁见状紧张得大叫“小心”,与此同时,小相竟然举起左手,试图以手臂抵挡对方的古剑。

  虽说古剑已失锋芒,但再不济也是根铁条,再加上文福的奋力怒斩,硬接下来就算不能把手臂斩断,至少也会留下一道口子,外加敲断手骨。被此奇剑所伤,哪怕只是一道小小的伤口,亦能立刻致命。然而,当古剑落在小相的手臂上,传入耳际的并非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而是金属互击的“锵锵”声。

  蓁蓁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幕,向我诧异问道:“小相跟阿娜依学了些奇怪的法术吗?”

  我嬉皮笑脸地回答:“用不着跟阿娜依学,他本来就有这能耐。”

  “他不会是少林寺出来的吧?”她的脸上尽是不解。

  “现在的少林寺哪还有会真本事的人。”我白了她一眼,“小相才没你这么笨,只带根警棍过来就跟那死胖子单挑。他的衣袖里藏有钢板,这样不但不容易被别人发觉,而且打起架来还挺方便的。”

  文福虽然手握奇剑,且在体型上占有优势,却未能以此压制小相。反而因为一时没想明白小相衣袖里的秘密而接连吃亏。再加上小相用的是街头格斗术,也就是所谓的“流氓拳法”,出招毫无章法可言,而且专攻要害,渐渐使他难以招架。

  “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小相打架这么厉害,而且下手还挺歹毒的。”蓁蓁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的打斗。

  “我也没跟你说过,他长得没我帅。”我没好气地答道,随即小声跟她说:“他还有更毒的呢,你看他的鞋子好像没什么特别,其实鞋尖有根小钉子。而且还是长锈的,要是被他踢一脚,不去打破伤风针,麻烦可大了。”

  “还好更他打的不是我。”她面露心悸之色,片刻又道:“虽然他打架很流氓,但样子长得比你要顺眼多了,至少他的皮肤比你白。”

  蓁蓁是散打冠军,若是正规的比赛,小相绝对不是她的对手。但要是毫无规则可言的街头斗殴,小相定能让她吃尽苦头。

  “但我的屁股比他翘……”我往她的屁股轻摸一把,换来的是一记肘击。虽然她没有用力,但我扔佯装痛苦地呻吟:“我的姑奶奶,我可是伤员啊,你就不能体谅一下。”

  “还在装,你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你根本没受伤。”她瞪了我一眼后,视线随即又回到前方的打斗中。

  小相与文福这厢尚未分出高下,阿娜依与王校长那厢亦剑拔弩张。两个老怪物于法阵中央对视,王校长冷笑道:“圣主马上便会重临人世,你最好别做无谓阻挠。”

  “汝辈乃卑微之蝼蚁,竟妄图获永生之躯,实乃痴心妄想。”阿娜依从淡绿绸缎间伸出被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臂。

  “你想干嘛?”王校长猛然后退一步,惊慌道:“你可记得曾向轩辕黄帝立誓……”

  “吾确曾立誓言,永世不杀轩辕之后。”阿娜依打断道:“但汝乃已死之身,又岂可言杀……”

  话至此即止,阿娜依突然身如疾风,嗖一声便窜到王校长身前,前后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当她停止移动,手已掐在对方的脖子上,并将对方举起离地半尺。

  “你不能杀我,你不能违背自己的誓言……”王校长被掐着脖子,虽语带哽咽但仍疯狂大叫,并胡乱舞动手脚。

  阿娜依冷漠笑道:“吾除汝之尸咒,何来背誓?”

  话尽,成千上万如白芝麻般的小虫,从王教授脸部、脖子、双手等地方钻出来,露出衣服外的皮肤都被这些小虫覆盖,场面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小虫冒出来后立刻向脖子汇集,全都集中到阿娜依的手臂上,如潮水般钻进绷带的缝隙。这过程看似缓慢,但实际上只发生于一瞬间。

  虫子消失后,王校长就像被晒干了一样,本来就消瘦的身体又瘦上一圈儿。肤色看似苍白,又隐隐发黑;双目圆睁,却又毫无生气,越看就越像一具干尸。

  阿娜依单手举着如干尸般的王校长,阴冷地说:“已逝甲子之皮囊,留有何用?化尘归土,精元涣散,灭!”话毕,五指猛然一抓,王校长的身体瞬间化为尘埃,随风飞散,只在地上留下一件赤袍。

  “我要杀了你们!”文福愤然大吼,挥剑劈向小相。

  小相举臂以袖里钢条挡剑,在锵锵声响中挥拳直取对方面门。然而当对方的注意力集中于上身,并下意识地做出躲避时,他当即转攻下盘。

  小相的鞋尖嵌有钉头,不过对方一身贱肉,就算挨几钉子亦无大碍。他当然知道往对方身上乱踢,不但毫无得益,反而虚耗自己的体力。所以他瞄准对方皮肉最为薄弱的膝盖,起脚使劲儿踢出。

  鞋尖钉头虽细且短,但已足以刺穿膝盖皮肉,插入髌骨之中。这膝盖骨虽说相当坚硬,但亦及其脆弱,就算不小心撞上台脚,也得痛上好一会儿,被细钉刺入更是剧痛万分。文福虽肥壮如大黑熊,也挡不住这根小小的钉头,惨叫一声便单膝跌倒。

  小相乘胜追击,一脚踩在文福的膝盖上借力跃起,同时高举右手,利用藏于袖里的钢条狠狠地砸在对方的天灵盖上。

  “锵”地一声闷响,文福当即两眼翻白,摇晃两下徐徐倒下。

  小相附身从他手中取过古剑,呼了口气道:“叫你吃这么胖,害我出了一身汗才能把你放倒。”他望向我们,扬了扬手中古剑又道:“你们先别过来,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就来。”说罢便走向站在法阵中央的阿娜依。

  “你想干嘛?”蓁蓁冲他叫道,并想冲过去阻止他。

  小相回头莞尔一笑:“别紧张,没事的。”

  他想干吗?除了把手中的古剑交给阿娜依之外,我实在想不到他还会干吗。

  解决王校长之后,阿娜依便将散落于见华身旁的古剑碎片收起来。若小相再将手中的坤阖奉上,那么她便集齐三把宝剑,召唤蚩尤之魂让自己元神归位,只是时间的问题。

  虽然阿娜依一旦元神归位,势必会让整个世界陷入混乱当中,甚至变成人间地狱。担当蓁蓁想冲过去阻止小相时,我却紧紧地拉住她的手。她回头焦急地对我说:“快放手,不能让阿娜依集齐三才宝剑,不然这个世界就没了!”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否会因此而灭亡,我只知道必须信任我的兄弟。”我仍牢牢地抓住她的手,丝毫不作让步。

  她气冲冲地与我对视片刻,随即使劲儿甩开我的手,愤然道:“你就跟你的兄弟抱着一起死吧!”说罢甩头往回走,不一会儿便消失于漆黑的树影之中。

  我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有错,但我仍坚守自己的信念——相信小相,相信自己的兄弟。

  当我回过头来,小相已经走到阿娜依身前。跟我意料中的一样,他将古剑坤阖双手呈献给对方,并恭敬地说:“我已经遵守两年前的承诺,为你集齐兵主所有碎片,现在请您也兑现当日的诺言。”

  阿娜依从绸缎间伸出被绸带包裹的左手,接过古剑后,嗖一声便连手带剑一通缩回绸缎之内,阴冷而优雅的声音随之从绸缎内传出:“吾从不食言。”

  她走到趟于地上的见华身前,再次从绸缎间伸出左手,掌心朝下正对见华的嘴巴,优雅的声音再次响起:“吾之蛊仆,速回吾身。”话毕,见华眉头略皱,片刻樱唇微张,竟有一条如米粒大小的血色蛆虫从嘴巴里飞出来,蛆虫飞近掌心,她便将其抓住,并将手缩回绸缎内。

  小相立刻上千扶起见华,边叫她的名字,边轻晃她的身体。阿娜依站在他身边冷漠地说:“伊昏睡未醒而已。”绸缎下摆突然微微抖动,似乎吹出一阵柔风。见华随即眼皮颤动,双眼缓缓睁开。

  “哥?我不是做梦吧?”见华醒过来后,惊讶地看见失踪两年之久的哥哥,似乎以为自己置身于梦境之中,竟然傻乎乎地捏自己的脸颊。

  “傻丫头,本来就长得丑,还往自己脸上捏。想嫁不出去让我养你一辈子吗?”小相笑骂着在妹妹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

  “哥,你真的回来了?”见华似乎已经确信自己并非置身梦中,猛然张开双臂将小相搂住,像怕对方会突然消失似得。或许是过于激动,喜极而泣,泪水不停地从她的一双明眸中涌出,哽咽道:“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我就是要你养我一辈子,永远永远也不能离开我,唔

  ……”

  小相轻抚妹妹的背部,给予对方温柔的安慰:“别哭了傻丫头,我答应你,以后就待在你身边。”

  虽然眼前这温馨感人的一幕,让我也有落泪的冲动,但不安的情绪亦笼罩于心头。在他们兄妹重逢的时候,阿娜依已带着三把宝剑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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