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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勿语』---北溟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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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14 14:51:2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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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我,都市中一个普通的人;它,人世间一部不普通的书。无意中碰到它,我平凡的人生开始变得不平凡起来。风波险恶,挚友情深,男儿热血,精忠报国,江湖奇术,传国至宝……一切的一切,都是缘于它――《天机不泄录》,这部收集整理了民间文化中无数的瑰宝,涵盖了三教九流诸般秘密,内容涉及佛道儒各流派、医卜巫蛊、风水数术、星象地理,武术神功、美容养生、驱邪拿怪、生财救人、赌搏千术……等等各方面的神奇知识,千奇百怪,无所不包,甚至还有****的制作方法、包生男孩的绝世好方……简直是民间文化的大百科全书。作者提示:本文记录整理了大量流传在民间和江湖中的奇方异术,来源为中华数千年来最隐秘门派之一 “天机门”的秘卷《天机不泄录》,其中很多方术具有危险性,如无专人指导,读者切勿轻易模仿学习,尤其不得以此害人,否则后果自负。

第一卷 热血英魂 第一章 开门见鬼(上)

    1916年6月6日,北京城里热闹非凡——袁世凯刚刚挂了。大多数的人们弹冠相庆,这袁大头真是死的好死的妙死的呱呱叫!但也有些当权人士担心中国的高层领导又要重新洗牌而使既得利益消失,因此忧心仲仲。

    袁世凯之死使中国从政界到民间都乱哄哄的,然而,在距离北京以北一百多里的一个叫做四平镇的地方,却丝毫没有受到这种混乱的影响,显得一如既往的平静而安宁。

    四平镇本来只是一个普通村落,前些年北京到东北铁路的从这里修过,因此也慢慢的繁荣起来。此时已是晚上十时,从北京驶往沈阳的火车在四平车站停了几分钟,一个孤独的人影拎着皮箱慌慌张张地下了车,站台上昏黄的白炽灯光下,看出这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这少年姓俞名航,字可扬,刚从北京逃出来的——别误会,他可不是犯了什么事,而是为了逃婚才离家出走的。

    俞可扬家在北京开着个大绸缎庄,家境殷实,他从小就读于现代的学堂,接受了一脑子新思想,雄心勃勃地想学了知识救国救民。谁料到晴天霹雳,父母亲居然要刚满十六岁的他退学娶亲,然后到铺子里学着做生意。

    俞可扬当然不肯,绝了两天食,发现父亲根本就没当回事,照样筹备婚礼,于是打定了主意,趁老妈不注意,偷了她的私房钱,胡乱装了个皮箱,逃走了。

    他平时非常仰慕胸怀天下的孙中山先生,此次就准备乘火车逃到南方投奔革命党,然而年纪幼小,又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火车开动才知道坐错火车。又因肚子饿在火车上买吃食,钱财露白,没走出多远,钱夹就被扒了,车票也在钱夹里一同丢失,结果在最近的一个车站,他被查票员赶下火车。

    离家还不到一天就连番受挫,站在人地两生的四平镇站台上,俞可扬一腔少年热血尤如被兜头浇盆冰水,这个时候别说参加革命救国救民,连自己现在去哪里都不知道。

    考虑半天,他拎着皮箱,走出站台,不管怎么说,先得找个地方落脚,这种小地方也不知道有没有当铺,明天可以把衣服当了,换点路费。换了路费回北京吗?这个念头一闪而逝,回去成亲然后当一辈子卖布的,还不如死了呢。

    四平镇是个小地方,也没有什么夜生活,人们还保持着农村的习惯,天一黑就关门闭户,男男女女嘿咻嘿咻自找乐子了。所以俞可扬举目忘去,到处一片黑漆漆,前边山脉的巨影在黑暗里显得狰狞而诡异,根本分不清楚哪里是镇哪里是效外。

    好容易看到站台左侧远处百丈开外似乎有一星灯光,也许是个客栈吧?他立刻举步向着那灯火的方向行去。

    那地方看着很近,俞可扬走了半个来时辰,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头:怎么这灯火还是在前边距离百丈的地方呀?他皱皱眉,想着也许这户人家是在山坳里,所以看着虽然就在眼前,走起来却不知道隔着几重山呢。

    正在琢磨要不要继续往前走,猛地发现那灯光一闪,聚然熄了。“呀!”他失声叹息,在这样的黑夜里,是那一点豆大的灯光支撑他前行,而现在,没有那点火头,他一下子迷失了方向,不知道何去何从。

    茫茫天野间,只有他一个人,一种没来由的孤独袭上心头。风吹树叶声、各种虫子的鸣叫和其他各种各样的声音非但没有让他觉得安静,反而勾起无边恐惧。身边两侧的长草哗啦啦的,总象是有什么人或者东西在里面趟过。

    俞可扬虽然一向自誉为崇尚科学的时代青年,但当此时,在学校学的那点科学知识一点用处也没有,反而是小时候听家里的奶妈、管家和下人讲的各种妖魔鬼怪故事一个个涌进脑海……

    他越想越怕,急忙用力摇摇脑袋,勉力定定神,借着朦胧的星光,打量周围的环境。虽看不清脚下的路,但却发现右前方有间大房子,孤零零地伫在那里。

    当下,他来不及多想,提着皮箱奔过去,走近了,才看清楚,这间房子是一间废宅,很多地方的砖坯都脱了,墙上和屋顶的草两尺来高,门掩着,上面全是窟窿,门楣上似乎有块缺了半边的匾,也看不太清楚写没写字。

    俞可扬大皱眉头,心想:也不知这房子是庙还是人家,看上去很久没有人住了。唉,这些年兵荒马乱的,老百姓过不下去,都逃荒了,我们中国百姓什么时候才能安居乐业!

    他都落地这地步了,居然还惦记着中国百姓,实在有点搞笑。

    反正也是荒宅,不用讲什么礼数,伸手在门上一推,门“吱呀”一声,应手而开。于是拎着皮箱走了进去。

    这房子盖的真不讲究,居然连个窗户都没有,里面阴森森的吓人,空气中也弥散着一股说不清的陈腐味道,好半天眼睛才适应光线,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陈列着什么东西,俞可扬好奇地凑过去一看,顿时魂飞天外。屋子里竟然摆放着数口棺材!

    “棺……棺……棺材!”他结结巴巴地嚷道,本能地想转身逃跑,可是腿竟然不听话,软软地说什么也不肯动地方。

    怪不得这房子如此荒废,竟然是义庄。

    俞可扬挣扎着拖动双腿,可是只走了一步,足下被什么东西一绊,向前趴了下去。他双手胡乱一撑,正按在一口棺材上,也不知道这家是没钱还是怎么着,棺材居然没有上盖,两只手“呼”地一下按进去,“噗哧”一声,手臂陷入一个软烂滑腻的东西里面,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然后他发现自己的手被什么捏住了。

    俞可扬几乎吓尿了裤子,拼命往外夺手臂,“哗啦”棺材里飞出一个白乎乎的东西向他扑来。俞可扬大叫一声,翻身栽倒。那个东西砸在他身上,倒不很疼,咕噜噜地滚到一边。

    借着门口的淡淡星光,俞可扬发现那是一颗腐烂的人头,呲牙咧嘴,脸上的肉都烂掉了,眼窝黑洞洞的,一个眼球不知道哪里去了,另一个被一条肉系着在脸上晃悠,湿答答地滴着粘液,人头正对着他,烂掉的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

    “咯吱、咯吱、咯吱……”义庄里所有的棺材都发出响声,好象里面的东西正在爬起来,掺杂着挠棺材板的刮抓声,刺耳又惊心动魄。

    俞可扬怕虽怕,但还有点胆量,他一努力,终于站了起来,也不管两手刚才在死尸肚子抓的是肠子还是心肺,一古脑地向那人头扬去,那个人头“吱”地一声,咬住了他的鞋尖,俞可扬大叫一声,一脚踢在旁边的一具棺材上,将人头踢烂,可是那具棺材却也被踢翻了,里面弹起一具尸体,直直地向他跳过来。

    俞可扬抓住旁边的一块棺材板,用力一掀,没掀动,一着急,在棺材边绕了过去,忽觉得足踝一紧,回头一看,右脚被一只七分白骨三分腐肉的爪子牢牢的钳住,他大力缩腿,想要挣脱鬼爪,但却渐渐地被鬼拖向棺材。情急之下,他去掰鬼手指,如何是那鬼的对手,整个上半身都快被鬼拽进棺材里,奋力用手一撑,,只觉中指一阵刺疼,似乎流血了,也顾不得去看是什么扎了手,正待再加把劲和鬼拔河,只听“喀嚓”那只鬼的手被掰断了,棺材里发出一声低嚎。接着,许多棺材都剧烈摇晃起来,里面有东西发出嚎叫应和,仿佛一瞬间就能出来。

    眼看着先一具死尸向自己扑来,俞可扬用尽全力窜向门口,只听义庄里“扑嗵扑嗵”的声音此起彼伏,也不知道有多少只尸体正在乱跳乱蹦,他可不敢回头看,只是拼命向前跑。

    不知跑了多远,前面又出现一座院落,他再也不敢上前,刚要绕过去,只听那院门轻轻打开,从门里探出一只红红的灯笼。见到火光,俞可扬心稍微定了一些,他放慢脚步,只见灯笼的后面,闪出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

   

第一卷 热血英魂 第一章 开门见鬼(中)

    “咦?你是……”女人惊讶地问。

    “我……我是路过的!”故事里都说鬼是没有影子的,俞可扬偷偷地看了一眼,发现那个女人在身影在灯光下晃动着,刚轻轻舒了口气,蓦然眼前一花,似乎那影子对他笑了一下。一惊,用力眨眨眼睛,仔细再看,并没有什么异状。难道自己是落下见鬼后遗症了?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赶路?”

    “我……迷路了!”担心这女子会害怕,俞可扬撒了个谎,不敢把刚才的事情告诉她。

    “现在不太平,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赶路可不安全哪!”女人上下打量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如果你不嫌弃,可以到我家将就一宿,我家男人进镇去了,刚才还以为是他回来。”

    “你家……”俞可扬现在是又饿又累又吓,巴不得能够有个地方休息,不及细想,立刻道谢:“如此谢谢婶婶了!”随着女人进了房内。

    这是一处典型的北方农家,进院是三间房,中间的是堂屋,垒着两口大灶,既可以烧水做饭,冬天还能点火暖炕,还有水缸、米箱、碗橱什么的。女人撂开左间红红的门帘,让俞可扬进去。屋里靠窗户是一盘大炕,上面铺着大红大绿的被褥,地上放看两口长长的红柜,俞可扬看到这柜的的形状就想起义庄的棺材,他慌忙移开眼睛。

    “哎,我说,你坐吧!”女人指指炕。

    俞可扬看看自己一身泥土,手臂上还挂着烂肉碎骨,恶臭扑鼻,实在不好意思坐,女人让了半天,他才挨着炕沿坐下。

    女人上上下下看着他,抿着嘴笑,“小哥,你贵姓啊?”

    俞可扬给她笑得很不自在,“我……姓俞!”

    “姓俞?”女人笑眯眯地说:“巧了,我也姓榆呢。”

    “婶婶也姓俞?”俞可扬问:“但不知婶婶姓哪个俞字?”

    “我呀——”女人拉长声音道:“姓榆树的榆!”

    “呵呵,这可真是巧呢,我姓榆树的榆字去了木字边!”俞可扬说,他还真没听说有姓这个榆的。“婶婶,我能不能冲洗一下?”

    “院子里有井,我去打水给你!”

    “不不不,还是我自己打水好了!”俞可扬说着站起来。

    “那么——俞少爷饿了吧?我去作些吃食给你!”女人也不等他回答,径自挑帘出去。

    俞可扬自己去院子打水冲身。他的皮箱早丢了义庄里,没有什么衣服可换,而且在别人家里,也不能尽兴洗澡,因此只是草草洗去身上的汗渍泥尘和秽物,然后将外衣洗了洗,拧过之后湿着就穿上了。

    一回头,发现那女人正倚着门框望着他笑。

    俞可扬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跟着那女人回了屋

    炕上已经放了一张炕桌,上面摆着四个小菜,咸蛋、拌黄瓜、炸小鱼和炒鸡蛋,还有一壶酒。那女人笑道:“俞少爷快请坐,几个小菜不成敬意,还请不要嫌弃。”

    听她忽然说话文绉绉的,俞可扬更觉得不自在,呐呐地道:“哪里哪里,小生冒昧打搅,已觉不安,又幸得婶婶关照,实在感谢不尽!”得,一紧张,他也给拽上文言文了!

    女人变戏法一样,从桌下拿出个酒壶,斟满两个小酒盅,抿嘴笑道:“来,俞少爷,奴家敬你一杯!”

    “不敢不敢!”俞可扬头上冒汗,“婶婶,我不会饮酒!”

    “你是大城市里来的人,哪能不会饮酒?莫非嫌弃我们乡下人不成?”女人眼睛瞟呀瞟,嘴里嗔怪着,眼睛里却全是笑。

    “不是不是,我……”俞可扬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哪里碰到过这个,脸上一红:“婶婶莫要笑我,我……我就喝一杯,谢谢婶婶!”他拿起杯,“咕咚”一口把一盅酒倒进嘴里,酒一入喉,辛辣无比,顿时满脸通红,呛得咳了起来。

    “啊哟!看你这样大的个子,还是个银样蜡枪头!”女人俏笑着换了位子,坐到俞可扬身边,轻轻地帮他拍打着后背。

    俞可扬这叫一个晕!这婶婶看来还不是普通的农村老娘们,居然知道“银样蜡枪头”这个词,最起码也是乡村学堂私塾先生的女儿吧?肯定没少偷看过老爹的********。

    他好容易止住咳,猛然发现有点不对,这个婶婶的大半个身子贴在自己的身上,软绵绵的胸脯正压着自己的胳膊,他慌忙挪了开去。

    那女人也不以为意,提壶又倒了一盅酒,“酒这东西呀,喝第一口又辣又呛,第二口第三口就觉得美妙难言,俞少爷,奴家再敬你一杯!”

    “不……我真的……”女人不待他推辞,已将酒杯递到他的嘴边,眼睛水汪汪的盯着他,白生生的手指在他下巴上轻轻的摩着。

    俞可扬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打小在北京城里长大,这种女人勾引男人的风月手段听也听得滥了,没想到今天居然给自己碰上了。他头都不敢抬,只得再将这杯酒喝了。脑子里又晕又乱又怕,被这个村妇青睐,实在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女人吃吃地笑着:“哎,今天晚上好热呀!不晓得会不会下雨!”她抬起手解开胸前的两粒纽扣,从俞可扬的角度,刚好看以看见衣襟里面。

    她没穿肚兜,只是一层薄薄的夏衣,两个白馒头样的大乳房颤悠悠的,上面两粒红红的樱桃,在他的目光注意下渐渐的凸了出来,硬硬地将衣服顶起……

    俞可扬脑子轰然一响,长到十六岁,除了小时候吃过奶妈的奶水,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成年女性的胸部。只觉得全身血脉贲张,一股热血从上到下打了个转,汇集在小腹下面,顿时涨得难受。

    那女人手有意无意在落下去,在他胯下一按一扭,格格一笑。

    俞可扬触电一样,身子弹了开去。结结巴巴地说:“婶婶,我……我……告辞了!”

    “为什么要告辞呢?”女人笑嘻嘻地身体又挨了上来,外衣已完全散开,胸前大大的奶子一晃一晃的。

    “我……我要赶路了!”他慌慌张张地去推她,不料手正按在那对大乳上,顿时如被火烧,“婶婶,你……你的衣服开啦……”

    “是~~吗?”女人双手轻抚着胸前,慢声低吟,声音沙哑充满诱惑。

    俞可扬现在的恐惧比在义庄见鬼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跳下炕来,撒腿就想向外面跑,那女人格格笑着,雪白的手臂已缠在他的腰上。俞可扬大力挣扎,可是那女人力气竟然大的出奇,一把将他拖到炕上,骑了上去。

    “你放开我!”俞可扬拳打脚踢想把这女人从身上掀下去,可她却纹丝不动。他灵机一动,大喊:“你老公回来啦!”

    女人吃吃地笑:“今天,你就是我老公哟!”她伸手一拉,腰带开了,裤子滑下去,映入俞可扬眼帘的,是两条肥肥白白的大腿和其中一丛黑黑的茸毛。

    俞可扬几乎背过气去!从前在学校也和同学们偷看过****女人的图片,对女人的那话儿也充满着奇异的憧憬,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真人的。而这真人秀在此时的他看来,是如此的丑陋与恐怖。

    女人毫不客气地去扯他的腰带。谁知俞可扬的腰带是购自洋行的西式环扣腰带,女人不会解,扯了两下不开,恼将上来,一发力,竟然将纯鳄鱼皮的腰带拉断了。她三把两把将他的裤子和内裤撕掉,俞可扬又羞又气,拼尽全力地挣扎,同时大声呼救:“救命啊!来人呀!救命啊~~~~”

    女人皱皱眉:“人都说我们是榆木疙瘩死心眼,我看你才是。人生至乐的事情不过如此,你有什么好不愿意的?”她红红的嘴微张,喷出一股青色的气息,俞可扬顿时觉得四肢如被重物所压,再也不能动弹。喉咙也似被什么堵住,光张嘴发不出声音来。

    眼看着那女人****地笑着,在自己的小弟弟上又搓又拨,俞可扬悔恨交集,真他娘的晦气,难道要被一个女采花贼****不成?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乖乖留在家里,听老爹的话和那个大饼脸的未婚妻成亲呢!

    虽然不能言也不能动,但他仍然感觉到自己的小弟弟已给揉弄得笔直站起,这女人格格一笑:“好一个童子鸡呀!”大白屁股一抬,黑须掩映下的红唇流着口水对准他的弟弟吞去。

    无尽的屈辱和绝望之下,俞可扬眼泪终于流了下来。现在,他竟然想起古代的贞洁烈女——如果下巴能动,非咬舌自尽不可!

    眼看自己的处男之身就要毁了,耳边突然响起一声炸雷:“孽障,贫道在此,安能容你害人!”

    只见眼前红光一闪,身上那女人尖叫一声摔出窗户。

    俞可扬不管三七二十一,抢过被撕成布条的裤子,先将PP围上再说。然后才注意到,身边不知何时竟然多出了一个中年男子。

    这男子一袭蓝布长衫,面容清瞿,上唇留着微须,双目闪动如电。

    俞可扬看着有些面熟,想起这是白天在火车上碰到的人,当时两个人坐在一排,自己买了食物还请他一起用。后来,自己钱夹丢了被赶下火车,这男子还跟自己告别来着。

    中年男子看他注视自己,转过头来微微一笑,然后又注目到女人身上。这女人刚才要强暴俞可扬的时候已把全身的衣服都脱光了,现在光腚叉腿站在院子里,也不知道羞耻。

    女人双手插腰恶声痛骂,“你是什么人?敢坏老娘的好事!”

第一卷 热血英魂 第一章 开门见鬼(下)

    中年男子冷冷地道:“你修行五百多年,好不容易修成人形,居然如此不知自爱,竟然强采这孩子的元阳,如今被我碰到,你算是活到头了!”

    女人哈哈大笑:“你管得着吗?要想替天行道,先亮亮你的本事吧!”话音未落,夜空中忽然青雾缭绕,她的身上长出无数枝手臂,暴涨如蛇般蜿蜒而来,向这这中年男子兜头罩去。

    俞可扬心突突乱跳,这女人不是人,是妖精啊!见这中年人竟然不闪避,大叫:“小心啊!”

    中年男子又是微微一笑:“不要紧!”声音一顿,双手结了个奇怪的印,大喝道:“天雷地火,疾疾风行,去!”一团栲栳大的火焰在他的掌心升起,越长越大,一眨眼间就达数十丈方园,腾空向女妖射去。

    女妖惊呼一声,火焰到处,那些手臂如干柴逢烈火,顿时燃烧起来,空气中弥漫着烧木头的气息。

    女妖惨叫着,在地上打了个滚,但此非凡火,沾身既如吸骨附髓,不燃尽不灭。她一见熄不掉,仰天厉啸,从口中喷出一大篷青色的液体,分一半攻向中年人,另一半浇在身上,火势渐渐的小了。

    中年男子微一皱眉:“我念你修行不易,本来只想将你打回原形,如果改过从新,将来仍有大成,但你竟然妄动本命木元精髓,岂不是自己找死!”

    他口中念念有词,双掌一引,那篷攻向他的青液竟似受到什么吸引似的,向他双掌投来,转瞬化为了个青滴滴的圆球,落入他的掌中。

    那女妖哀叫一声,倒在地上,缩成一团,白嫩丰满的躯体突然抽缩,颜色变得枯黑如炭,一块一块的掉皮。

    中年男子笑道:“你就这点伎俩也敢来世上行恶?”

    女妖伏在地上连连求饶:“真人饶命!真人饶命!小妖自从能幻化为人形,一直深自警惕,远离人居修行,今天若不是碰到这位小哥是九阳归元的异体,也不敢妄动邪念。真人慈悲,还请放过小妖,小妖再也不敢害人啦!”

    中年男子考虑了一下,点点头,“刚才你妄用木元精髓,至少损失了二百年的道行,也罢,我便不斩尽杀绝,就放你一条生路,这点精髓还你,你好自为之吧!”

    他手一扬,将那青球掷了出去,那女妖已变得奇丑无比,身子一展,将青球衔在口中吞了下去。“多谢真人手下留情!”身形一闪,人已不见。

    小院、房屋也随之消失,身边,是一棵粗壮的榆树,胸径两人也合抱不来。只是这树烟薰火燎的,枝枯叶萎,看上去气息奄奄。

    俞可扬早已经目瞪口呆,这一切如在梦中。神怪小说也看了不少,可没想到,世上还真的有这种事情!这中年人,会发雷火,还会降妖,难道是神仙?

    那中年人看看他,开口道:“好了,你没事吧?”

    “我……我……”俞可扬忽然福至心灵,跪在地上:“俞可扬谢过仙人救命之恩,求求仙人收我为徒吧!”

    中年人扬眉:“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么?就想当我的徒弟?”

    俞可扬大声说道:“你是仙人,能够拜您为师是我的福分。”

    中年人哈哈一笑:“世上哪有什么仙人!你起来吧!”

    “那——你是答应收下我了?”

    “呵呵,你这孩子是难得的九阳之体,继承我门派衣钵是最适合不过。”中年人一顿,“不过,能不能真正入我门中,还要看你的悟性和造化如何。”

    “是!师傅!”俞可扬毕恭毕敬地回答。

    俞可扬的表现令中年人很是满意,一高兴,说溜嘴了:“哎,其实在火车上我就看出你不仅根骨不错,而且心性善良,但又不知你的根底,所以当你被赶下车,我也跟着下来了。看你满山乱走,进了义庄,居然在群鬼的攻击之下逃了出来,可见有胆有识。可你这小子今天实在是诸事不宜,这不又碰到这个榆树精,要不是为师,差一点失去元阳之身。”

    俞可扬一听,觉得有点不对,原来自己显些遭那个什么榆树精强暴,他都在旁边看着哪?妈的!这老不死的也太缺德了吧?如果能早一点蹦出来救人,自己又何必受辱!

    中年人也察觉自己失言,急忙补救:“啊,那个,我是想看看,在这种情况下,你的定力如何,所以出手的晚了些,而且你是九阳归元之体,那榆树精拿你当补品,实在是自寻死路,好在你只是受了点惊吓,这些磨难对你将来在我门中的修行大大的有好处。”

    这老家伙一点也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对自己这个新收的徒弟造成怎样的心理影响,简直成了俞可扬心中永远的噩梦。

    俞可扬心中虽然不爽,但事已至此,埋怨也没有用,总不成刚拜了师就反出师门吧?他苦笑一声,转开话题:“师傅,什么叫九阳之体?”

    “你是不是出生在五月初五正午时?你的父母生辰是不是和你同一天同一时刻?”

    俞可扬吃了一惊,“师傅怎么知道?”

    “你和父母都是一年中阳气最旺时出生,所以你一人占聚九阳,八字刚阳有力,不屈不折,是九阳归元,命势奇崛,少年、中年主奔波多劳,半百之后方可如普通百姓一样生活。”

    俞可扬虽然听不太懂,可也知道师傅所说,自己的命似乎比较奇特,脸上露出思索之意。

    中年人看看天,“天不早了,我们走吧。”

    俞可扬问,“师傅,去哪里?我的行李全丢了,您看我这样怎么出去见人哪!”他现在是风吹PP凉,无时不在提醒刚才的耻辱,估计都有心理障碍了。

    “你的皮箱我拾回来了,刚才如果不是收拾义庄那些不成气候的小鬼,也不至于耽误时间,让那树精欺负你!”中年人说着,在路边拎出一个东西,交给俞可扬。

    俞可扬一看,正是自己掉在义庄中的皮箱,心中对他的钦佩又加多三分。当下急忙在里面找出干净的衣裤换上,跟在中年人的后面。

    “徒弟,你叫什么名字?家是哪儿的?还有什么人?”

    “师傅,我叫俞航,字可扬,北京的家,父母兄弟姐妹都有……”俞可扬说完自己的情况,“师傅,您老人家怎么称呼?你是道士吗?咱们是什么门派?”

    “师傅我呀,叫施轩宇,咱们是天机门的,非佛非道非俗,但是又与这三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以后会慢慢知道的。”

    “天机门?好象没听说过呀!”俞可扬有些失望,“您的本事这样大,我看少林武当什么的也不一定比的上。”

    “傻小子,我天机门是千年来华夏最神秘的门派,怎么可能象武当少林那样张扬呢?要说啊,茅山、龙虎山这些门派你又知道多少?何况是天机门……”

    两个人在谈谈说说中走远,东边的天际,慢慢露出鱼肚白色,朝阳悄悄地伸出头来,新的一天,终于来到了。


[ 本帖最后由 augbm 于 2009-2-15 18:5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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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4 14:54:5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热血英魂 第二章 天机不泄(上)

    2006年10月12日,晚11时48分,北京某小区十六楼的一间三居室里,我正在第N次翻阅大爷爷的笔记,刚看到他老人家投入天机门,拜了天机门的当代掌门做师傅,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这么晚会有谁来电话?我心中突然生起不祥的预感。急忙拿起手机看来电显示,是师姐林茉打来的。

    按下接听键,“师姐,这么晚了还没睡?”

    手机里传来急促地喘息声,师姐的声音断断续续,非常微弱:“俞越……小越……快……快来……”

    “怎么了师姐?”我吃了一惊,林茉一向是铁人,怎么会这样要死不活的?

    “小越……我……我好象……不行了……好多……多……的……血……”

    我跳了起来,大声吼:“林茉你在哪?你别放电话,我马上就到!”一只手抓起外衣,飞快地穿上,冲出家门。

    “我……家……家……”声音渐渐低不可闻。

    我都要疯了!“林茉你别睡,我就来了,就来了……你等我……”

    “嗒”地一声,似乎是对方的电话掉到地上,然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林茉新买的房子,刚装修完不到半年,与我家住的并不算远,开车大约只要十五分钟左右。我将自己的二手车开的飞快,脑子也象油门踩到底一样,跑的非快。

    林茉是我大学的师姐,比我高两界。在学校的时候,两个人都在学生会工作,接触很多,师姐为人爽朗义气,我们很投缘,由于两人常常一块出现,有一度学校传说我和师姐在恋爱。实际上我们的感觉中,大家是感情非常好的哥们儿,是不惜两肋插刀的那种。

    师姐比我早毕业两年,由于文采出众,轻易就被北京某新闻单位录取了。她工作舍得拼命,而且精明干练,几年来抓了很多重要新闻,成为行业内小有名气的记者,虽然资历尚浅,却在一次单位公开竞聘中,夺得社会新闻部主任的位子,可谓功成名就。

    我大学毕业之后,找工作高不成低不就,师姐托同行介绍,才来到这家杂志社,工资待遇不低,而且时间充裕,随便自己可以做什么,在平时的工作中她也没少利用手中的人脉帮我的忙。

    别人家就算是亲姐姐也不过就这样了吧?

    我胡乱地想着,昨天还和林茉通电话,她很高兴的样子,怎么今天就出事了?

    车子已驶进师姐住的丽悦别苑。我泊好车,冲进电梯,很快来到她家门前,按按门铃,如我所料,根本就没有人应门。不过我这里有她家的钥匙,因为她前阵子装修,有一半时间是我跟着监工的,所以也给我一套钥匙,一直没还她。

    我打开门,一股淡淡地血腥气扑鼻而来。房间幽暗,落地窗帘紧紧的拉着,我在墙上摸到开关,将灯打开。客厅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乳白色的沙发上一大片黑红的血迹,一行血的脚印穿过客厅,直通卫生间中。

    “林茉!”我大叫着奔向卫生间,只见林茉躺在血泊中,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好象已没了呼息,鲜血把衣服都浸透了。

    “林茉!”我哽咽着,跪在她身边,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终于发现还有脉膊,虽然已弱不可查。太好了,她还活着!可是,究竟出了什么事?不知道伤在哪里,我也不敢随便移动她,立刻拨响了离这里最近的医院急救电话,同时拨打了110。

    现在,她的血已不流了,这样大量的流血,估计全身的血液都喷尽了。当务之急,是要维持林茉的生机不断,等医生来诊断输血急救。

    可是怎么样才能维持林茉的生机呢?着急之中,脑海涌上一段话:“救命之术,在乎于人,若命当绝,虽生机不灭,亦不可救,反之,即命已断,仍可夺回……于病者印堂、人中、膻中、寸关、丹田、会阴、涌泉九穴,下锁阳印,可维持生机三个时辰……”

    这锁阳印……管用吗?眼看着林茉的手越来越冷,我心一横,决定试试。

    “天机门各代祖师爷在上,二十九代弟子俞越参悟门中秘宝《天机不泄录》已达三月,今天是第一次尝试,灵不灵就看各位老人家的了!”我双手拇中二指相扣,左食指锁天,右食指定地,心中默念:“天地仁心,万物有灵,锁阳结印,法外容情!咄~~~”

    还真的反应!只觉得左手食指微微一冷,右手食指同时一热,我不敢待慢,迅速地在林茉的九处道穴,照着在书上看到过的图形,下了锁阳印。

    林茉一点反应都没有。

    “师姐,你可要坚持住!”也不知道这个锁阳印是不是骗人的,或者根本自己用的不对?“医生马上就到了,再坚持几分钟,几分钟就好……”我忍悲絮絮念叨,每一秒钟都象一生那么漫长,急得我恨不能跟武侠小说上写的,咬破手腕,把自己的血灌到林茉的肚子里——如果这样做真的有用的话。

    仿佛听到我的话,林茉的身子微微抽动一下,鼻子里轻轻的“嗯”了一声。我大喜,看来这锁阳印还真的有点用啊!

    医生和警察终于来了。警察把我拘到一边问话,医生则进去浴室抢救林茉,看来警医常常合作了,配合倒挺默契。

    我正象警察讲述事情的经过,医生抬着林茉出来,我抢上前去:“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老婆宫外孕你不知道啊?怎么不检查检查就乱吃米非司胴?现在大出血啦!由于失血过多,心脏、肾、肝、脑等器官衰竭,生命垂危,能不能抢救回来还难说呢!”

    我大吃一惊:“什么?宫外孕?米非司胴?那……那不是堕胎药吗?”林茉什么时候有了身孕?没听她说过有男朋友啊!

    医生板着脸吩咐:“你拿上钱跟我们去医院!”

    警察见不是什么刑事案件,也帮着医生教训了我几句,收兵了。

    我没心思辩解,摸出皮夹,银行卡正好在里面。于是二话不说,驾车跟上医生救护车,直驱医院。

    林茉被推进急救室,我办完所有手续,看看表,时间已是13日的凌晨二点钟了。于是坐在急诊室外苦等,看着医生大夫出出进进,一直到早晨六点多钟,急诊医生才一脸疲惫地走出来。

    “医生,我姐怎么样了?”我焦急地问。

    医生现在已经知道我不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态度和蔼了许多。他遗憾地摇摇头:“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你姐姐的生命已没有危险了,用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但是,她已经再也不能生育,你还要劝她想开些!”

    我又喜又悲,虽然林茉命保住了,但却永远失去做母亲的机会,不知道她醒来以后,会怎么样伤心呢。

    先假托去外地采访,替林茉和自己都请了假,林茉的家在湖南,我也没敢通知她的父母,所以只有我一直陪在医院里。按说这个时候她男朋友应该出现,可是我在她手机通讯录里查了半天,也拿不准哪个是,于是只好作罢。

    下午的时候,林茉终于睁开了眼睛,脸色因为失血过多,依然苍白。

    “师姐,你醒来了!没事了,没事就好!”

    “俞越!”她轻声叫我。“我是流产了对吗?”

    “呃……医生说是的!”我埋怨她:“师姐,你怎么不小心些,差点没命你知不知道!”

    林茉嘴角一牵,露出歉然的神情,喃喃地说:“我……也不知道会这样!”语声一顿,又问:“我的宝宝还在吗?”

    我迟疑一下,没有回答。

    林茉默然不语,脸上突然露出无比怨毒的表情,吓了我一跳。急忙叉开话题:“师姐饿了吧?我让我妈熬了些米粥,我喂你吃。”

    林茉苦苦一笑,神情间一片郁色。

         

第一卷 热血英魂 第二章 天机不泄(中)

    林茉大约住了半个月的院,她真是坚强,得知自己终生不能生育之后,竟然一颗眼泪都没掉,不过我知道,她把所有的苦都吞在肚子里。

    比较奇怪的是,这个半月里,她男朋友一次也没有出现过,她也一字不提,我本来想要问问情况,犹豫再三,终于还是问不出口。

    林茉出院之后回家静养,雇了个小保姆侍候,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恢复了正常的作息。这段时间以来虽然忙的不可开交,但我心里一直惦记着一件事:林茉得救,难道真的是那个所谓的锁阳印起的作用?这……也太扯了吧?这个年代,中国人都可以飞去看嫦娥姐姐了,怎么还有这些巫毒神怪的事情?

    这锁阳印是我从一本书上看来的,提起这本能使活人见鬼的书册,还得从我大爷爷那儿说起。

    我这位大爷爷,不知道算不算得是一个奇人。

    我祖辈家里做着买卖,挺有钱,可惜大爷爷是“不肖之子”,十五六岁时为了抗指腹之婚,偷了太奶奶的私房钱逃跑了。(聪明的读者早就猜到了吧?没错,我大爷爷,就是前文中那个险遭榆树精强暴的少年俞航俞可扬,这事虽然说起来有损大爷爷的光辉形象,但为了把事情说清楚,俞越我也只得“家丑”外扬了。)

    这一跑就是三十多年毫无音讯,解放初回到老家时已是年过半百,仍然孑然一身。谁也不知道他这三十多年做什么去了。

    大爷爷身上有不少的刀疤弹痕,于是族人有的说他离家出走之后参加革命党了,还当了不小的官,后来看不惯老蒋发动内战,于是挂冠跑路。

    也有人说他在东北给一个大胡子(土匪)当军师,后来又加入杨靖宇将军的抗日部队,杨将军牺牲之后,大爷爷带着一部分人冲出重围,转战在东北的大地上和日本鬼子打游击,日本投降之后,又打蒋介石,后来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误,被党清除出革命队伍,因此只得回老家来了。

    可是还有人说,大爷爷是跟着一个武林高手江湖奇人学功夫异术去了,学的是把脉捉妖、画符驱鬼、风水地理、阴阳八卦、看相摸骨……总之是一个没出息的老神棍——为这,文化大革命那些年他没少被折腾。

    大爷爷对他从前的经历一直讳莫如深,随便人家怎么问怎么审(包括十年动乱中小将们无数革命铁拳皮鞭的拷打),他也只是淡淡一笑,随便别人猜去。(我也是在大爷爷过世之后,才从他的笔记中简要了解了他的生平过往。)

    正因为大爷爷的神秘过往,在家族里辈分虽高,却基本没人跟他走动。因此多少年来,都是住在北京城北的一间独门独户的小四合院里,一个人过日子,只有我的父母逢年过节会去看看他。

    听我老爸说,我打出生就不太平,三天两头闹毛病,有一次不知道什么原因高烧不退,医院都不能治了,让抱回家去等死。这个时候大爷爷突然登门,说是要带我去治病的。老爸老妈虽然半信半疑,但死马当作活马医,于是把我交给了大爷爷。也不知道是大爷爷用了什么手段还是我命不该绝,反正三天之后,我健健康康地被送了回去。

    父母惊喜之下连连道谢,大爷爷手一摆,说:“谢倒不用,只是小越(我的名字叫俞越)八字太轻,容易招脏东西,如果要保孩子一生平安,就把孩子给我带一段时间,等他大一些再送回来。”

    我父母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受党教育多年,当然不信什么八字七字的,不过转念一想,平时两人都要上班,也真没什么时间天天照顾孩子,反正我家和大爷爷家住的也不远,坐公交车用不了四十分钟就到,可以随时去看,于是放心地把我交给了大爷爷。

    现在流行对孩子素质教育,我小时候虽然没这个词,但家长大人的基本观念也差不多。可是大爷爷是怎么对我进行素质教育的,爸妈一直也不知道,我也是后来才明白,大爷爷教我练的,应该是流传在中国民间的武功秘术。

    打个比方说,从我三四岁时,大爷爷就削了薄薄的竹片,让我用左手拇食二指顶住两头,用力捏弯,这个动作每天必须重复五千次。开始的时候,竹片很薄,虽然容易弯,但食指和拇指每天都生疼生疼,指腹被磨的血淋淋的,茧子脱了又生。然后竹片厚度逐渐增加,练习的次数也越来越多。现在,我左手的拇食二指已可以将二厘米厚的竹片捏碎。

    此外,大爷爷特制了沙袋和沙背心,要我穿戴好之后,每天早晚绕着后山跑一个小时。他还在院子里挖个坑,让我在腿上绑着沙袋,每天从坑里往上面跳。一开始坑深二十厘米,双腿左右各绑一公斤的沙袋,渐渐的坑越来越深,沙袋也越来越重,现在我两腿各绑十公斤的铁砂袋,也能轻易从两米深的坑里跳出来。后来,他又买了一个巨大的竹匾,让我站在竹匾的边沿上绕圈跑,这么多年下来,我早已经可以在空竹匾边上奔跑,而不再踩翻竹匾了。

    (俞越注:此处介绍天机门两种武功秘术。指法名为“点金指”,为中国武术中指爪功的一种,民间秘术之一,练习方法简单,功夫大成之后两根手指掐金断银,戮在人身上可以造成极大的伤害,如果点中穴道可以取人性命,而中点金指的人当时却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此功还有一套招术,分推、提、撮、掐、捏、拧、插、点等,是在基础功夫之上的精进。

    我之所以练的左手二指,是因为大爷爷认为人们习惯用右手,如果功夫在右手上,稍一不慎就会伤人,而左手不常用,因此除非刻意使用,相对安全。读者朋友如果有兴趣习练,当切记武德,莫持技欺人。

    中国轻功的功法有多种,各门派都不相同。大爷爷教我的是民间秘术中流传的基础轻功“草上飞”,虽然没有大门派轻功的华丽,但却一直是最简便易学而有效的,房前地头随时可以练习,只要持之以恒,当有大成。个人觉得现在长跑、跳高等运动员的训练方法,都是为了比赛量身定作的,反不如我们这些野狐禅实用。

    天机门《天机不泄录》中所记载的全是流传在民间和江湖中的方术,统一特点是打破了其他门派武功法术的神秘诡异,功夫去芜存菁,所需材料在人间俯首可拾,既使是最普通的人,也可以参照练习。上述两种功夫还专有传世药方,但此药并不如其他传说中丹药那样神乎其神、服一颗顶几十年功力云云,而是在现代中药房既可配置,水煎或者酒泡,以液体浸泡身体,功效主要是舒筋、活血、化於,可以减轻在习练功夫时所带来青淤肿痛。此处不作详述。)

    点金指我从小练到大,一次也没机会用过,但那草上飞的轻功却在我十多年的学生生涯中露过大脸,凭着这手功夫,不论是初高中还是大学,学校运动会田径项目无人可及,现在我在大学创造的长跑和跳高纪录仍然无人能破。

         

第一卷 热血英魂 第二章 天机不泄(下)

    三个多月前,一向身体倍棒、吃嘛嘛香的大爷爷突然在睡梦中无疾而终,老爷子共活了108岁,把全部财产都留给我了,我现在住的这套三室二厅的房子,就是大爷爷的小四合院拆迁分来的,其实从小到大,我大半时间都跟大爷爷住在一起。处理完后事,我整理老人家的遗物,竟然在他那老式红木大床的床板下,发现了一个秘密机关,打开一看,机关里是八本厚厚的册子,其中三本是普通的宣纸,麻绳装订,工工整整的小楷,我认得是大爷爷的字,读了两页,知道是老人家的笔记。而另外五本册子就比较奇怪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深黄色,摸上去软软韧韧的,上面有字有图,颜色黯淡,看上去也不知有多少年了。册子的封面上写着五个篆字,我好半天才认出来是《天机不泄录》。

    我跟大爷爷生活这么多年,还从来没看过这个东西呢。自古只听说天机不可泄露,怎么会来一个《天机不泄录》呢?好奇之下,翻开细看,结果越看越是心惊。

    原来,我大爷爷当年离家出走,竟投到一个叫做天机门的神秘门派,后来还做了这个门派的掌门人。天机门是什么我不了解,但这五册《天机不泄录》却太太太的了不起了。

    有着上下五千年历史的中华民族,其文化传统一向博大精深,分类方式也多种多样,其中一种笼统的分法是称为庙堂文化和在野文化,也称官文化和俗文化。“官”、“俗”两字涵盖极广,前者包括所可有见诸于史册典籍的记载,一般有史可查有据可考;后者则秘密流传于民间,不能广为人知,甚至世人以为怪异邪恶,非但不被理解,反而加以排斥打压。

    《天机不泄录》正是记载了流传于民间和江湖中的奇方异术,分“绝”、“秘”“玄”、“巫”、“杂”五卷,涵盖了三教九流诸般秘密法门,内容涉及佛道儒各流派、医卜巫蛊、风水数术、星象地理,武术神功、美容养生、驱邪拿怪、生财救人、赌搏千术……等等各方面的知识秘术,千奇百怪,无所不包,甚至还有春药的制作方法、包生男孩的绝世好方。(我也是从《天机不泄录》的“绝”字卷里才知道,原来大爷爷教自己的功夫也出于其中。)

    这简直是一本民间秘术的大百科全书!更难得的是,此书内容虽然玄而又玄,但写的通俗易懂,只要识字的全都能看懂。

    这本书说有用吧?里面有极大的篇幅介绍什么捉怪拿妖、算命看风水,我一个接受现代教育的人,怎么会相信这些东西?可是你说没用吧,书里记载的点金指和草上飞我可从小就练的,难道我两根手指可以轻易捏碎厚竹板是假的?难道大学时晚归,那三米来高的墙我两步就上去也是假的?

    而且,这么多年,大爷爷干嘛把这书宝贝似的藏着?里面的东西根本就不教我!如果不是我无意中发现,他们天机门的绝学不是失传了嘛!

    虽然越想越是纳闷,不过这书看上去是真挺好玩,于是没事的时候我就拿了琢磨。看得深了,还真让我发现里面记载的事情虽不可全信,但也不可不信。

    比如我们单位所在地,前面不远是个海子,被开发成水上乐园了,天天有一大帮人玩船戏水的。后面数百米又是个土山包,虽然不高,但却建了个小型公园,附近的居民没事了都爱去公园里待着。

    这个位置前临金水有活财流进,背依靠山稳健不倒,风水应该不错吧?可是,错!《天机不泄录》的“玄”字卷里记载,这种地形叫江中礁,意思是我们单位坐在一盆水上,如船行江,可惜前有礁石暗藏,求财不稳,风险自生。

    中国风水格局一向有山南水北为阳,山北水南为阴。为阳则草木丰美,生机盎然;我们单位刚好在山北水南,简直背到家了,主衰败颓废,阴气极重。宜为阴宅,生人常居于此,人必体弱多病、家庭不谐、财运不通、事业挫折。

    你说不信么?我们单位自从上世纪八十年末迁移到此处,还真没碰到过好事:杂志刊号差一点被取消,有一度要靠借钱开工资,而且全体职工工包括领导、采编和行政人员共76名,在这十多年间先后竟有11人患各种各样癌症去世,最年轻的才32岁。50岁以下女同事,有十五人离异,而且都没再婚,号称十五寡妇,比当年杨家将的十二寡妇征西还多了三位。此外,这几年因财务问题牵连下马的领导涉及三届7人,其中两个现在还在大狱蹲着呢。还有,单位同事的家属,有多人身患怪病,一个11岁的小孩患精神分裂——这如果怪我们单位风水不好有些牵强,但你敢肯定真的没有关系么?

    尤其前一阵子我们单位破土翻新车库,居然在地下挖出十数具尸骨,警察还以为发生凶案,闹哄哄调查一个来月,最后宣布这里过去是坟地,葬过死人!

    这可不就是宜做阴宅么?

    这件事甭管真假,我是宁肯信其有,仍然按照《天机不泄录》上写的破法,在办公桌的抽屉里,放进了镇海石(海边长年经受海潮冲涮的卵石)和佛灵木(寺庙里佛前供奉香火的供桌木),坚决将歪风邪气顶回去。

    不久,我们单位又发生了另一件事,让我对《天机不泄录》信了八成。

    单位有一位赵姐,今年三十岁,这个女人相貌不算太漂亮,但却是极有风情的那种,她最大的本事就是跟领导玩“潜规则”,据说当年只是甘肃一个小县城的中学教师,先跟县领导潜规则,得到来北京培训的机会,又搭上了某省的一个实权人物,一下子从县城草窝飞到我们单位来,而且当了主任,在单位很能呼风唤雨。

    这位赵姐,生得颧骨略高,天庭也不饱满,脸颊较瘦,尖尖的下巴,薄薄的嘴唇,有三分姿色,再加上七分打扮,就是十足的风情。虽然见人不笑不说话,但我总觉得她眼神很锐利,不小心与之对视,便有些不舒服。

    看了《天机不泄录》,我发现赵姐的相貌也很值得研究,双颧高如孤峰突出,瘦腮尖颌,额窄唇薄,这些特征在相法里叫作克夫相,女人任带一个都不得了,赵姐占全了,所以是死克。她的眼神那不叫锐利,叫凶光,是桃花成煞,男人是一克一个准。

    我还真不是乱说,这位赵姐的第一个老公是老家县城的一个公务员,早在五六年前就死了,割腕自杀的。第二个老公是在北京找的,今年夏天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好几天就没回家,后来接到通知,老先生躲到香山服毒自尽了。连着两个老公都自杀,公安局怀疑是赵姐与人合谋害的,终因没有证据而不了了之。单位还传闻,她在县城潜规则的那个县委书记车祸死了(我比较八卦,上网一查,还真有这码子事),而现在正傍的那个高官,听说也被中纪委停职审查了,事还挺大,估计查实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些事越听越玄吧?都不由得你不信,何况自己还亲自实验一把锁阳印呢。

    (俞越注:关于我单位的风水和那个克夫的大姐,确有其人其事,因大家都知道的原因,不能透露单位具体位置、名称和克夫大姐的真实名字,否则读者可以自己去实地对照查看一下,当知这风水相术确实奥妙无穷、神验无比。)

    《天机不泄录》里奇门妙术实在太多,我一直对“密”字卷里记载的隐身术比较感兴趣,不过先前都当它是骗人的,现在决定试着练练,看看有没有效果。我翻到开“密”字卷,找到隐身术,细看记载:

    “隐形秘术,初段为障眼之术,利用天地间的云、彩、光、气,融入周遭事物以遮人眼目,东瀛倭族有忍术,既化之于障眼术,习之较易。终段以自身修为将肉体淡化,化为无形,非功力极深宅心仁厚者不可得,若心术不正强自修练,必自误也。

    功法要诀:正身端坐(或站立)沉心静气,收视闭听,双手结隐形印(左手拇食二指尖相抵,结环,余三指成弧形伸开,右手姆指插入左手环内,余四指包住左手,置于胸前),默诵大明神咒加持三十六遍,观想五目(顶目、喉目、心目、脐目、阴目)发出五色光轮,互相融合形成彩光团护体,成为彩障,练至旁人只见彩障不见人,则初段障眼隐形术成矣。初段成,终段则两手分开结隐形印(两手拇指掐无名指根置于体两侧)观想星宿图,自身如尘埃向宇宙扩散,默诵“啊”字诀,修行到一定程度,在三密加持作用下,肉体淡淡化为虚空,隐于无形矣,功力深厚者,心念运转间,行、站、坐、卧皆可隐形于瞬间……”

    我依言试着趺坐,双后结隐形印,刚要照着那功夫试试,一阵怪异的彩铃声突然响起,在静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张老三,我问你,你的家乡在哪里……”靠!这又是谁来电话?幸亏还没入定,否则非给吓走火八魔不可。

    看看表,才晚上九点多钟,其实也不算很晚。“喂?”我接通了电话。

    里面传出颤抖的女声:“俞大哥,是俞大哥吗?”

    我一皱眉,被人称为大哥真有点不习惯:“喂?你是哪位?”

    “俞大哥,我是阿秀!”电话里声音仍然在发着抖,还带着哭音。

    “阿秀?”我快速在自己的记忆中搜索一遍,对了,阿秀是林茉刚雇的那个十六岁的四川小保姆。我曾经把手机号码留给她,让她有事就打电话的。心中一紧,难道林茉又出事了?

    “阿秀,怎么啦?是不是林姐姐有事了?”

    “俞大哥!”阿秀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俞大哥,我不做了,我害怕。”

    “害怕?怎么回事?是林姐姐说你了吧?她这些天心情不好,你让着点……”我以为是女人之间发生战争了,听电话里的背景声音,阿秀好象跑出来了,赶紧劝。

    “不是的俞大哥!”阿秀哭着说:“林姐姐……好象……疯了……”

    “什么?疯了?”我顿时头大如斗,“你在哪?我马上过去。”

    “我在家前面的超市里打电话。”阿秀收住哭声。

    “嗯,你等我,我没到之前,哪都不许乱跑。”立刻穿衣服出门。

         

第一卷 热血英魂 第三章 血婴树魅(上)

    “……天多晚林姐姐也不让开灯,说开了灯她的女儿会害怕,就不敢进来了……有时候正做着事,林姐就喊我说宝宝哭了快去抱,还让我冲奶粉,昨天奶粉冲的热了些,林姐姐骂我笨手笨脚烫到宝宝……”

    “哪里有什么宝宝?林姐姐最近受了些刺激,可能是出现幻觉了,”听到阿秀害怕地诉说,我皱起了眉,仍好言安慰着,很可能林茉经受不住打击,精神上出现点问题。

    “不是的俞大哥!”阿秀眼睛里突然出现深深的恐惧,“我……我真的听到宝宝的哭声了……”

    我勉强笑了笑:“你是……给林姐姐吓着了,或者是邻居小孩的哭声传来的!”

    “那……那林姐姐让我给宝宝冲的牛奶,每天早晨奶瓶里就一点也没有了……”

    “也许是林姐姐偷偷喝了或者倒掉了也不一定!”我虽然这样说,但却越来越担心,林茉从小对牛奶过敏,所以从来也不喝的。

    “这……”这个解释让阿秀有些放心,脸上恐惧稍稍散了些。

    我们很快回到林茉家,阿秀缩在我身后,不敢开门。我只好找出钥匙自己将门打开。

    屋子非常非常黑,奇冷无比,窗户大开着,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我摸索着打开灯,还没等看清什么,客厅里传来一声厉喝:“把灯关上!”正是林茉。

    我吓了一跳,这声音太凄厉了,阿秀也“妈呀”一声。

    “师姐,是我!”我没有关灯,走进客厅。客厅的沙发上偎着一个女鬼——

    林茉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袍,长长的头发披散着,瘦的不成样子,脸都窄成一条了,两只乌黑的眼睛仿佛喷着火焰,眼圈都是青的。这模样估计连女鬼看了都得害怕。

    才一周不见,她就成了这个鬼样子!我真是有些痛心:“师姐,你怎么样?”

    林茉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把灯关上。”

    “这——关了灯房子里太黑,这样,如果师姐觉得亮,让阿秀把小灯打开好不好?”

    “我叫你把灯关上你听到没!”林茉发了脾气,抓起沙发靠垫扔了过来。

    “好好好!我关灯关灯!听你的还不行嘛!”我真是无奈了,阿秀甚是机灵,早已经跑过去把客厅的灯关上了。

    “师姐,灯关上了,咱把窗户也关了成不?”我搓着手,老天,这可是十一月中旬,就算今年北京是暖冬,这大晚上的开着窗子也能冻死人哪!

    “不,不能关!”林茉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听上去有说不出的疲惫:“关了宝宝就进不来了。”

    “什么宝宝?”我柔声问。

    “我的女儿呀!那天你也看到的!”林茉吐字清淅,不象是神智不清的样子,但却满口的胡言乱语:“我对不起宝宝,不能生下她来,可是宝宝却一点也不怪我,天天回来陪着妈妈!宝宝乖,宝宝到妈妈怀里来,不要怕,这不是坏人,是俞越舅舅……”双手做出抱婴儿状,低声哼起儿歌来。

    这情景别说阿秀吓得不敢动弹,连我也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

    “宝宝不怕,宝宝乖乖……”林茉轻轻哼着歌,转过头望着我:“小越,看看我的女儿漂不漂亮?你看她眼睛多大呀,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你看,她在对你笑……”

    黑暗的屋子,听到这样的声音,我头皮发麻,但这种情况下只能顺着,不能再刺激她了,只好说:“真是个漂亮宝宝呀。师姐,宝宝叫什么名字?”

    林茉一本正经地回答:“小名儿叫飘飘,大名还没起呢。哎,小越你帮我抱下宝宝,我去给宝宝冲奶粉,阿秀这笨丫头,奶粉也冲不好……”絮絮叨叨中,双臂一伸,将一团空气送到我面前来。

    我硬着头皮伸出胳膊,假装接过婴儿的样子,双臂间陡然感觉到透骨奇寒,“刷”全体头发都站起来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种没来由的恐惧刹时笼罩了我——

    这,这怎么回事?这种感觉……

    “哎呀,你轻些,这样大力会弄伤宝宝的!”林茉嗔怪着,纠正我的“抱婴姿式”,起身冲奶粉去了。

    我双臂僵直,感觉越来越冷,身体不受控制地打着哆嗦。奶奶的,真见鬼了!我……我莫非真撞鬼了?

    突然想起《天机不泄录》上有一种秘法:童子尿或者纯阳涎(童男血)配以上清太乙咒可驱退恶鬼。

    大爷爷从小教导我“女人是妖精,沾不得碰不得”(他是少年时遭到榆树精的“性侵犯”,留下心理阴影了),虽然我没把这当回事,但也确实在女色方面比较严谨,活到26岁,还没破身,虽不是童子,但却是地地道道的童男之体。

    事不宜迟,我轻轻咬破舌尖,一口血沫喷了出去,“诸鬼闪避,邪灵现身,急急如律令!去~~~”

    “吱!”耳中只听一声尖利的哭声,手臂一轻,我揉揉眼睛,发现前面地板上竟然趴着一个胖胖的婴儿,光着屁股哇哇大哭,连哭边用手背抹眼泪,还不时从指缝里偷瞧我。

    我倒!打死我也没想到会真的看到一个宝宝,就算是鬼……鬼宝宝,也太可爱了吧?

    “喂……你……别哭……”我有些慌了,心里很自责,这么大一个男人,欺负一个宝宝算什么本事啊,双手去抱它,手臂却直接在它身上穿过去,我一呆,正想说话,林茉三步两步从厨房里跑了出来,伸臂将宝宝抱在怀里,“宝宝不哭,妈妈在这儿,宝宝乖,妈妈的心肝……”一边哄着,一边狠狠地瞪我,怪我欺负了孩子。

    宝宝在林茉的哄慰里,很快就不哭了,趴在她的肩头抓她的头发玩。

    “天哪!师姐!”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这宝宝真是林茉的孩子?抑或说,这宝宝是林茉前些时堕胎下来的婴灵?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是怎么回事?”

    林茉白了我一眼,抱着鬼宝宝在客厅里踱步。我回头看看,阿秀正小心翼翼地拿着奶瓶从厨房出来。我上前接过:“阿秀,你去睡吧,这里没事了。”

    “是!”阿秀欲言又止,望了林杠茉一眼。

    我知道她在怕什么,“没事了,都有我在呢。你好好休息,把门关好,什么事情也没有。”

    阿秀点点头,依言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时,我的心稍稍定了下来,怕什么怕啊,《天机不泄录》里捉鬼的法术不少呢,这小鬼如果害人,就不信斗不过它。现在我对《天机不泄录》已信了个十成十。

    “师姐,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问林茉,非把事情弄清楚不可。“这小孩哪冒出来的?”

    林茉瞪了我一眼,不高兴地说:“你才是冒出来的呢!这是我的宝宝,我生的。”

    “别闹了我的大姐!最近发生这些事,我一直没问你缘故,可这并不代表我不关心你!这孩子……这孩子……分明……不是人……”

    “你再说!”林茉愤怒地叫了起来。“你才不是人哪!”

    “好好好,我不跟你斗嘴,你只要把这小孩的来历给我交待清楚,我就承认我不是人!”苦笑,骂自己不是人,我这是图什么呀!

    林茉慢慢坐在沙发上,窗外微弱的光线投射在她的脸上,有种诡异的忧伤。她定定神,似乎在考虑应该从哪儿说起。

    我则在心里琢磨,书里怎么写的来着?捉鬼需要朱砂、桃木剑,白鸡血、黑狗血、女人的月事秽物(用过的卫生巾?),前面的还好找,女人秽物我上哪弄去?女厕所我也进不去呀,给人知道不被当流氓就是当变态……

    一抬头,蓦地发现鬼宝宝两只小眼睛诡异阴森地盯着自己,似乎发现我正对它图谋不轨。靠,你瞪我干吗?比眼睛大我怕你啊?

    林茉轻咳一声:“小越,我出事这段时间来,多亏你照顾了。”

    开场白来了,我忙坐正身子,专心听话,并不搭言。

    “我从来没跟你说过,我前段时间交过一个男朋友。”林茉的声音里有说不出的伤痛,“那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这个男朋友见不得光,或者说,在我们的交往中,是我见不得光!”

    甭问,肯定那男的有老婆。我心想,不过还真是没料到林茉会降格做情人。

    “他是一家大地产公司的总经理,41岁,相貌不算特别英俊,但很有魅力,而且非常善解人意,年初我在一次采访时认识他,这样好的人,却娶了个丑恶的老婆,因为岳父是政界高官,他的事业是依靠老婆才做起来的,因此老婆飞扬跋扈,他很不快乐……”

    “——”(此处省略大段纯情+色情文字描述,主要是那有魅力的总经理是怎么从善解人意到善解人衣的过程,总之就是先认识,然后感觉不错,然后师姐就爱上人家,然后镜头就转换到床上。)

    两人有了亲密接触,林茉不小心中弹怀孕,那总经理一看不妙,动员她堕胎,林菲在上大学的时候就信了天主教,说什么也不肯把孩子打掉。总经理竟然趁约她用餐时,将米非司胴混进她的水里,骗她服下。结局是引起林茉大出血,几乎就丢了性命,而且还造成她终身不能怀孕的后果。

    这种痴心女子负心汉的故事虽然见得多了,但这一次发生在我师姐的身上,还是把我气的够呛。我一恨林茉不争气,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去做情人;二恨那个总经理,丫的也太卑鄙无耻了,有这么欺负人的么?占了人家的便宜,还差点要了人家的命——林茉现在这模样,比死强到哪里去?

    “小越,你一定在恨我对不对?”林茉看出我的想法,轻轻地说:“其实我也恨自己,不过——”她声音忽转凄厉:“我现在更恨那个人!我不恨他抛弃我,恨他害死了我的孩子。”眼睛里迸射出怨毒和阴狠,怀里的鬼宝宝七窍里突然流出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林茉的肩上,凄凄惨惨地哭了起来,这情景实在恐怖瘆人。

    “师姐!”

    “我不会放过他的、不会放过他的、不会放过他的、不会放过他……”她祥林嫂似的一遍遍念叨,紧紧的搂着鬼宝宝,状若疯狂。

    鬼宝宝挥舞着小手替林茉擦眼泪,可是它的手只能虚无地在妈妈的脸上触摸,根本碰不到。急得发出“呀呀”的声音。

    我的眼睛有点湿了,这宝宝虽然是鬼物,但与林茉的母女之情,仍然深深地感动了我。

    正在这时,鬼宝宝忽然身子一挺,从林茉的怀里爬了出来。

    林茉大叫,去拉它的小手:“宝宝别走,宝宝别走……”

    鬼宝宝留恋地看看她,在地板上爬了几步,虚影渐渐的淡了。

    “铛!铛!铛!铛!铛!”客厅的挂钟敲了五下,清晨来临了。

    林茉抽泣起来,声音低不可闻:“就是这样,宝宝晚上来,白天就走了,也不知道她会陪我多久……”

    我心里也很难过,不知道怎么劝慰她。类似鬼宝宝这样被摧残的婴灵,先天就带着无穷的怨念,但由于灵体弱小,大多数都不能被人感知。林茉本身的怨恨很深,而且与鬼宝宝血脉相连,鬼宝宝感受到这种怨气,因此母女才能够阴阳相见。不过,这种虚弱的灵体,如果不及时回去转生,一般支撑不了多久,很快就会魂飞魄散,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我……也许有办法让宝宝留下来……”我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林茉蓦地抬起头,眼睛里有了一丝生气。

    “我是说……我看过一本书,记载了一个奇怪的法术,可以把死去亲人的灵魂留下。”望着林茉渐渐发亮的眼睛,我暗自叹了口气:“不过,那个法术需要用死者的血肉毛发才能完成。宝宝它……”它连人形都没成,哪里来的血肉毛发?

    林茉盯着我,好半天,倏地站起来,奔进厨房,片刻之后,手里握着一个小小的玉质首饰盒回来。她轻轻地打开盒盖,我伸头望去,里面是硬币大小的一团粉红色的血肉。

    我一惊:“这是……”

    “宝宝!”林茉嘴里轻轻地吐出二个字,脸上的神情又爱怜又怨恨。

    我真没想到,林茉竟然把堕下的宝宝胚胎留了起来,一时间心里寒寒的。长长出了口气,“好,我回去准备一些东西,咱们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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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4 14:56: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热血英魂 第三章 血婴树魅(中)

    《天机不泄录》“玄”字卷:若使鬼物长滞阳间,往往以借尸还魂之法,取刚去之人身,以灵据符、太神符、五阳符镇其顶、心、阴,封其出路,于子时阳气最弱阴气最旺,以大结还魂印将鬼灵拍入,可使新死之人暂生……

    这个法子适合给那些刚死没来得及交待遗言的人用,不是我要的,接着翻书。

    《天机不泄录》“玄”字卷:去国之南民间多养小鬼,取幼年夭折的童尸,以三分符锁其心,密封供奉,又施以血契诅咒,以血伺尸,与童灵协约,驱使鬼力为已谋财谋利……

    这个养小鬼倒不错,可惜鬼宝宝还没成形,根本没有尸体,无从养起。

    再往下看书,终于给我找到一个合用的方法——树魅。

    据《天机不泄录》记载,民间往往有修道之人,将婴幼儿阴魂摄入树木,使阴魂借树灵元魄凝形固精,等于人魂树身,谓之树魅,这样既可不惧阳气,留滞人间。然而,由于鬼魂怨气太重,一旦其拥有实体形成树魅,则具有极大的破坏力,如果背叛主人做祟人间,那收拾起来可相当的麻烦。

    要不要把鬼宝宝变成树魅?我实在是犹疑不决,可是看到林茉那双充满祈盼的眼睛,又实在不忍心让她希望。

    罢了!姑且试这一次!我真不知道这样是对还是错

    树魅之法,是地地道道的邪术妖法,用起来坏处多于好处。不过,现在也管不了许多了。不知道鬼宝宝还能挺几天,我必须马上准备需要的材料。

    我专门去了河北邯郸一趟,找到一个农户,一百块钱请他们家九岁的女儿用当年的新棉织了一块土白布(这布必须得是未来例假的小处女织成,因其阴气最足,不会伤了弱灵。现在这年头还有几个会织土布的?何况织布的还得是不成年的小处女!为这块布我真是费了牛劲了)。

    白布拿回来,还得用林茉的血染成红的,好在因为鬼宝宝的胚胎太小,只需要染一尺见方的白布就足够了,不然就林茉现在这个那小身板,光染布流血就得挂掉,直接和宝宝相会去了。

    这染布的血也有讲究,必须是在胸口刺血,因为这里离心最近,可以把献血者心中所有的爱恨感知传给树魅,避免树魅成形后不认得主人。

    然后又去药店买来上好的朱砂,到市场上买了一只白公鸡,刺其鸡冠血,托人在潘家园跟倒腾明器的买了一块烂棺木,弄成锯末,又找了其他几种材料,将其全部混在一起,滤汁,在血浸布上,对着《天机不泄录》照猫画虎,弄了一道血荫符。叫林茉将宝宝的胚胎包在里面,缝好,做成鸡蛋大小的心状红包。

    然后我们两人就满北京城地找寄身树,终于在香山一个僻静的地方,找到一大槐树,看上去也就一百来年吧(槐树从木从鬼,是所有树里面最邪的,如果取用的槐树年龄太大,自身已成妖,反而会吞啮寄灵,而树龄太小,本身又不足以养灵)。小心地在树胸处掏了一个洞,大小刚好放进那个心状包包,再将树皮贴回树身,以先前所滤之安魂汁封住。

    “好了!剩下的就是等了!”我长吁了一口气,终于完成了。

    “要等多久?”林茉眼睛闪闪发亮,神情激动。

    “最少七天,最长四十九天。你别急啊!”其实我比她还要急呢,没亲眼见到,就总是怀疑世上是不是真的这种玩意。

    因为接近年底,工作比较忙,我还被领导抓差派去南京采访,过了八九天才再回到北京,草草交了差事,因为惦记着林茉和树魅,连家都没回,直接奔林茉的家。这几天我在南京天天给她打电话,但是她手机总关机,家里的电话也不接,单位同事又说她辞职了,弄的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林茉家里还真有人,我按门铃的时候,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来应门。

    “请问找谁?”小姑娘应该还是中学生,小脸涂得跟鸡尾酒似的,染了一头红毛,挺早熟的样子。

    林茉家怎么会有这么个小鸡尾酒?我盯着她看半天,确认不是阿秀。那么……不会是我们那个鬼宝宝树魅吧?我还以为应该是个婴儿呢,《天机不泄录》里也没说会长成鸡尾酒啊!

    小姑娘警惕地看着我:“叔叔你找谁?”

    “找你妈妈!”我说着就往里走。哎,这东西真是没良心,居然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亏我曾为她出过大力呢!

    “出去!你出去!”小姑娘拼命往外推我,扯着嗓子喊:“爸爸,快来啊,有坏人!”

    倒!我这个创造她的人都不敢自认为是她爸爸,她居然自己认了一个。难道是林茉的那个房地产总经理?打量着跑出来的中年秃顶胖男人,我心中直犯嘀咕:就这模样的也让林茉倾心?什么眼光啊她?

    “你找谁?”秃顶胖男瞪着和女儿一模一样的眼睛问我。

    “呃……林茉在吗?我是她师弟……”

    “这儿不姓林!”秃顶胖男说着就要关门。

    我用脚尖抵住门边,看看门牌号码,没错啊,就是林茉的家,这扇门的木料还是我亲手挑选的呢。

    “哎,你干什么?”秃顶胖男见关不上门,大声嚷。

    “我要找林菲,你是谁?”他没礼貌,我也不客气。

    “哎,我说,你再不走,我叫保安了!”

    “这是我师姐的房子,就和我自己的家一样,你当我不敢收拾你是不是?”我打量着他的脖子,这么胖还有脖子,也真是新鲜,可惜还不够我一把掐的。

    秃顶胖男顿时恼羞成怒,张嘴就要叫。这里从里面又出来一个胖女人:“你是找原来那个房主的吧?她把房子卖给我们了,这是我们家,你敢进来我就打110!”她举着小灵通作势要按键。

    我有点急:“我师姐把房子卖了?什么时候的事?她搬去哪里了……”

    “我们不知道,你找中介去!砰!”大门锁上了。

    怔了一下,我先去找保安,后来又通过保安找到房屋中介,大家都只说几天前林茉就搬家了,但具体情况如何他们没有人知道。

    第二天,我跑到香山去找那棵做寄身的槐树,结果到地方一看,地上是一个深深的树坑,树已不见,但新土外翻,明显就是这一两天的事。

    天寒地冻的,没有哪个部门哪个人神经有病来这里刨一个不起眼的老槐树的,林茉也没这本事偷走一棵树。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这棵树自己走掉了。

    这下我彻底傻眼了。情况有点不对头了。

    赶紧回家翻书,在树魅那一章看了老半天,没错啊,我完全依据书中所言做的啊,就连那个符,怕自己画不好,都是用电脑扫描打印,然后照着比例放大描画的!树怎么会自己跑啦?

    百思不得其解,无意中一翻页,靠!后面还有一段话呢。赶情写书这个人大喘气!

    没看完这段话,我冷汗就下来了。原来,制造树魅的婴幼儿灵体,决对不能是横死见血的婴灵,因为血婴在生命尚未绽放之时就死了,怨气太深了,一旦能够凭树魅之体自由出没人间,形成血婴树魅,必成祸害。

    我们用的这个娃娃鬼,是被迫用药物强打下来的,而且当时她老妈血流成河差点没命,可是地地道道纯的不能再纯的血婴了。

    这下可闯大祸了。说不定林茉已经被树魅害了呢!

    那么,然后它会去哪?是去找害它的人报仇?害它的人……当然是它那无耻下流、卑鄙淫贱的生理父亲。

    可惜林茉一直没说这个男人是谁。我脑筋一转,想起林茉说在一次采访中与他相识,立刻有了主意。上网,进入林茉所在报纸的网站,查阅2006年从1月至今所有林茉采写的房地产稿件,一共是16篇16位吸血鬼地产商,排除女人及年龄明显不符者,剩下在四十岁到六十岁之间共7人,这7个人里,有二人白手起家,三人的老子是中央部级以上领导,一人是左腿有残疾,另一人完全符合林茉所述。

    我看看此人的名字(姑且叫他周某),暗暗心惊,这是一个在京城房地产界的大鳄级人物,号称跺一脚京城地皮就颤三颤,北京房价飞涨,有一半是他的功劳。

    真是他的话,林茉这亏可吃定了,而且永远没有机会翻本——咱一个草民,拿什么跟这有权有势有钱的人斗啊?

    把周某的名字输入百度,搜出二十多万条信息,日期最近的是前天,我点开其中一些看:《周某某先生昨日突发怪病,缺席本届京城房地产高峰论坛》、《周某某倒了,京城房价会倒吗?》、《周某某某病的蹊跷,专家称目前全球尚未见同样病例》……

    这些报道无一例外称,周某前天突发怪病,而且来势迅猛,周先生现已濒临垂危——是血婴树魅的报复已经开始了么?

    这件事的始作蛹者是我,不管怎么着也得查个清楚!周某在北京——医院抢救,刚好有我一个发小孙威在那里当医生——妇产科医生,就为这当初我们这帮哥们没少损他,而且编了个歇后语“妇科大夫——抠B(北方土话,形容一个人极度吝啬)”,可孙威一点也不在乎,他妈生他妹妹时因难产母女双双去世死了,他从小就发誓当妇产科大夫,解救天下受苦受难、水深火热生孩子的广大女同胞们。

    当下打电话给他:“威子,我老俞。”

    “靠!你小子电话来的真不是时候,我正要进产房呢,有个剖的!”电话里传出孙威的声音。

    “哦!那你剖肚子先,我去找你,一会去二胖子涮羊肉!”

    “行!我多说一个小时就好!你过来如果我没完活就在办公室等会儿!”孙威说着把电话挂了。

    放下电话我就去了孙威的医院,他还在做剖腹产手术,我没去办公室等他,找个护士问:“请问周某住哪个病房?”

    小护士还挺谨慎,“你是记者吧?”

    这丫的护士小妞搞侦查出身的吧?猜的还真挺贴谱!自己除了长得帅点、气质好点、谈吐文雅点……全身上下哪象记者了?

    吐一个先。

    “哪里哪里,记者有我这么漂亮的吗?”我矢口否认,以周某的身份,家人肯定早就通知院方拒绝记者采访的。“我是周总的员工,上周出差了,今天回来听说周总病了,所以马上来看看。”

    “不行!”护士小妞脸冷的能放太平间冰镇尸体用:“周先生正处于重症监护,不能接见客人。”

    懒得跟丫费话,不就重病监护病房么?老子不会自己找!没费多大劲,我就来到重症监护区,与杂乱的医院普通病区相比,这里安静了许多。病区门口站了四个穿黑西服的彪形大汉,不用问,肯定是保镖。一小堆人被挡在门外,有几个我还瞧着脸熟,是京城几家媒体的记者,虽然不知道叫什么。

    看样子戒备森严进不去呢!脑子一转,我下了楼去孙威的办公室,将那小子的白大褂穿上了,发现他桌上一个白托盘里放着个剃须刀,摸摸下巴上有些扎手的胡子,都是血婴树魅整的,这几天心神不宁,胡子都忘了剃了。于是顺手拿起剃须刀把胡子剃了,满意地看着玻璃门上的影子,这才象个医生嘛!

    转身出门,没走几步,听到身后有护士问:“刘姐,你看到备皮用的剃须刀了没?”

    “咦?刚才还放在那呀,怎么……”

    我的脑袋“哄”地一声,全身血液倒流:“我靠!那剃须刀是妇产科备皮用的?真他奶奶的晦气!”急忙冲进卫生间,好好地洗了把脸。(俞越友情提示:各位朋友到医院去千万不要乱动人家的东西,否则一不小心也动了人家备皮用的剃刀,得吐死。)

    靠着这件白大褂,我顺利混进重症病区。在左间第二室,找到了周某的病房。从玻璃墙看进去,我差点吐出来。只见里面一张床上堆着一堆腐烂的肉。

    没错!是一堆烂肉!这烂肉成人形,粉红色的肉团累累赘赘,一层层地堆着,大部分都溃烂地流着黄色的脓水,粘乎乎的,护士身着从头连到脚类似防非典的装备,小心翼翼地用药棉擦那些黄脓。看上去象大腿的部位有些肉团已经脱落了,有的地方已露出青森森的白骨。

    这丫的是人吗?尸体腐烂了都比他好看吧?有钱人的命就是金贵,都烂成这样了,居然还花钱抢救呢!这能救活吗?就算救回来不也一怪物吗?

         

第一卷 热血英魂 第三章 血婴树魅(下)

    这丫的是人吗?尸体腐烂了都比他好看吧?有钱人的命就是金贵,都烂成这样了,居然还花钱抢救呢!这能救活吗?就算救回来不也一怪物吗?

    我越看越恶心,赶紧退出来。如果这就是血婴树魅的报复,这小家伙真够狠的。

    回到孙威的办公室,他已做完手术正在洗手,看见我穿着他的白大褂进来,有些诧异:“你小子打扮成这模样干嘛去了?”

    “你不觉得我这样很帅吗?”我假笑着:“刚才看那边有一女病人三围不错,借你的衣服跟她聊聊!”

    “去你的吧!少鬼扯了!你小子什么德性我还不知道,见个妞躲的比兔子还快。”孙威笑着换好衣服。“倒让妞跟狼似的追你!”

    “我那是自重身份,哪象你们这帮小子,见个女人好比苍蝇见着粪,赶都赶不走!”靠!我就算是给“女人是妖精”教育大的,也不至于见了女人落荒而逃啊!

    两个胡说八道着,来到二胖子涮羊肉,找了个单间,点好涮菜,要了瓶白酒开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孙威剔着牙,拿眼睛斜着我:“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说你含蓄点成不?嫖鸡也没这么直接的吧?”

    “靠,给个鼻子你就上脸!”

    “嘿嘿!”我也回骂他几句。发小的哥们,在外面人五人六的,自己人面前谁也不装B,互相骂几句心里舒坦。

    骂完了,我话锋一转:“威子,你们医院住的那个周某,咋弄这身怪病?下午我无意中看到了,那叫一个恶心。现在想起来都他妈想吐。”

    “别!要吐麻烦您出门右转,下楼梯拐角那有厕所!”孙威又调侃了几句,才道:“俞大记者什么时候改行当狗仔队了?我跟你说,周某那个病太不一般了,还真有点搞头!”

    “哦?”我脑袋往前凑了凑,“怎么回事?”

    孙威对这件事了解的还挺清楚,他喝了一口酒,压低了声音:“我们医院对外公布是某种不知名的元素中毒,导致皮肤组织脓肿溃烂,其实都是假的!依我看他象是中了邪,赚了那么多昧心钱,让人暗算了!”

    “哦?”我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

    “听说,前天晚上,周某正在老丈人家吃饭,他老丈人你知道是谁吧?就是某某某!”他说出一个全国闻名的大人物。

    “我知道,你捡重要的说!”

    “吃着吃着,忽然全身又疼又痒,左挠挠右挠挠,都挠出血了,还是越挠越痒,接着就大叫一声,翻身栽倒,家人眼看着他身上起了一堆一堆的肉疙瘩,然后就全身溃烂,肉烂的一碰就掉,短短几分钟之内,连个人模样都没有了,更恐怖的是,他神智一直清醒,你想想,亲眼看着自己烂掉,这感觉……”

    孙威的话让我确信这一切都是血婴树魅的作祟。

    那么,要不要收拾了它?

    说实话,我自认为绝对不是一个正义感爆棚的人,心里也没装那么多大是大非(现在分析这可能就是大爷爷不肯把《天机不泄录》传给我的原因,老人家这会儿一定在天上自责没教育好我),所以不但不同情周某,反而颇有几分兴灾乐祸,他欠鬼宝宝一条命,用命来偿还是理所应该的。丫的有钱就可以随便玩弄女人,玩出事就没人敢管么?让他受报应正合我意。

    可不收了血婴树魅我又担心这小家伙害人害上瘾,捞谁祸害谁就麻烦了。

    再说了,林茉一直联络不上,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如果小家伙好歹不分,把它老妈也一勺烩了,那那那……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非把它收了不可,免得为祸人间。

    “威子,今天晚上你带我去周某那里看看。”

    “看他干嘛?那味道臭着哪!顶风能呛你一溜跟头!”

    “嘿嘿,不瞒你说,我最近正在自学捉鬼拿妖大法,觉得自个儿挺不含糊,老想找个机会试吧试吧,这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正好去实习一把!”

    “我呸!你还自学捉妖拿怪?当自己是张天师呀你!”孙威这小子很瞧不起人,“想实习吗?甭往周某那儿凑和,去我们医院太平间就够你招呼的。”

    “咳咳咳!”我给他噎够呛。这小子智商号称145,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无奈之下,我只好和他简单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孙威张大眼睛看过来,我知道自己说的事搁一精神正常的任谁都不会相信,做好准备听他损我。

    谁料孙威怔了半天,露出追悔莫及的表情,自言自语道:“早听说你大爷爷不普通,原来还真是世外高人!可惜老人家活着的时候,没多向他请教啊!”

    这次轮到我瞪大眼睛,看他。真没想到他居然这样就信了!还真是我大爷爷的知音哪!

    “你看我干吗?还不走!”孙威扔下餐巾纸,催我。

    “走?去哪儿?”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这不是废话吗?你找我是干嘛来啦?捉拿那个树魅去呀!”

    我苦笑:“你当你人见人爱、鬼见鬼踹,啥时候去人家都有空接见你啊?就这么去?你不想混了我还想哪!怎么着也得让我准备准备吧!”

    “那你还不快去!跟我这儿墨即什么!”这孙子说话就是不招人待见,“把你那水晶法仗扛上。”

    “我还他妈的还穿祖玛一套哪!”我也站起来,叫过服务员买单。(嘿嘿,俞越我虽然年纪老大不小,却是个有多年资历的网游迷,时不时会冒出几句网游“术语”^_^)

    午夜十一时,北京——医院重症监护区的走廊上走来两位医生,边走边小声地说话。在经过门口保镖的时候,其中一个随便点了下头,径直走了进去。重症监护区医生是24小时在线的,保镖们也没有留意。

    这两个混进重症监护区的人,一个是非著名妇产医生孙威,一个是非专业天机弟子俞越——我。

    中午和孙威分手后,他去上班,我立马回家翻书,牢牢记住对付血婴树魅的要诀,然后就是去准备东西。

    前面说过,《天机不泄录》最大的特点是其搜集记录的所有秘术,全是非常简单实用的,不象其他的门派,整些有的没的甚至人们都没听过的东西糊弄人,所以收血婴树魅的道具也非常容易找,根本用不着什么桃木剑八卦镜的,只是需要用婴儿母亲的贴身衣物烧成灰,混合朱砂、鲤鱼胆汁和紫皮独头蒜汁,制成天雷地火符,因为血婴树魅为木质,怕火,而怨灵又最怕天雷,用这种符就可以炼化了它。

    这些材料里就林茉的贴身衣物不好找,别说她已不知去向,就算在我面前,我也没办法要她内衣呀。而这内衣又必须是她的,而且时间越长没洗越好,这样气味浓,血婴树魅闻到母亲的味道,会本能的收敛凶性。

    发了半天的愁,终于想起夏天大爷爷去世以后,自己很伤心,林茉来帮我整理房子,裙子被钉子刮破了,最后穿了我的牛仔裤和衬衣。虽然后来将衣物洗干净送回来,但她那袭弄破了的裙子却忘拿走了。

    我找了半天,在衣橱角落的一个纸袋里找到这件碎花短裙,虽然不是贴身衣物,也只好将就着用了,立刻烧成灰,一口气画了三百多张天雷地火黄纸符,能不能灭了血婴树魅,就全靠这些东西啦。

    晚上十点,我和孙威会合。别说,没他领着,我还真进不去重症监护区,这地方外围戒备那叫一个严,楼梯口值班的有一老大爷,想当年可能是专门审讯日本鬼子的,愣说我们哥俩看着面生,将我们两人盘问个底掉,就差拿他那个放大镜查查我们的钮扣是不是窃听器、包里塞没塞摄像机了。

    我说奇怪白天我混进来怎么那么容易呢。

    孙威说你丫别得了便宜卖乖,住得起我们医院这间贵宾级重症监护病房的你当是一般人啊?当年国家某领导人还住过呢,那时戒备才叫严呢,一千米方圆内全是便衣。

    我说你丫就吹吧,反正也没有拦着你。

    其实我们心理都太紧张了,重症监护区整个走廊被灯光照得惨白雪亮,而且非常安静,连我们自己走路的声音都听不见——当然了,为了便于行动,我们两个都穿了软底的运动鞋。

    一边小声斗着嘴借以放松精神,我一边心里犯嘀咕,医院这鬼地方真得要尽量少来,尤其是晚上,阴气太重了。这时已走到周某的病室前了,孙威左右看看没有人,拉开门就进去了,我立刻闪身跟入。

    一个漂亮的护理员见有人进来,一惊,接着见是两个大夫,虽然不认识但也明显放松了。孙威对她笑了一下,假装去看插在周某身上的仪器,低声询问护理员情况,我则把全部注意力放在了周某的身上。

    周某可能是打了镇定剂,正在昏睡。此时他的样子比我上午来时见到的还恐怖,不但腿上的肉在往下掉,全身都已开始掉肉了,透过肋骨的间隙,竟然隐约能看见内脏的微弱蠕动。那股腐烂的腥臭透过厚纱口罩仍然扑进我的口鼻,真服了孙威这小子居然脸不变色。

    我顾不得别的,先找血婴树魅再说。也不知道这小家伙长什么样,四处找了一圈没见着,猛然醒悟人家跟咱不是阶级兄弟,肉眼凡胎是看不到的。奶奶的,《天机不泄录》上有开阴阳眼的功夫,这会儿是来不及了,回去非好好下功夫开了不可。

    想了想,我从腰包(就是旅行用的那种围在腰上的包,方便易携带,放几百张符正好)拽出一张天雷地火符,念个“火”字诀,指尖燃起一小簇火焰,将符引着,青烟一散,发现周某的床头正趴着一个白胖胖的宝宝,小红棉袄,光着小脚丫,正森森地盯着周某,我刚发现它,它突然抬起头向我看来,说不出的诡异和恐怖。

    “啊!”孙威发出倒吸冷气的声音,咕咚一声坐到地上。这小子才不是为了周某这人渣动了什么医者父母心呢,他这妇产科医生,对婴儿有种特殊的感觉,我甚至猜他跟我来是为了想见识见识鬼宝宝和人宝宝有什么不同。宝宝吓死他正好,省得丫老跟我做对。

    “怎么了?”护理回头一看,二话不说就昏过去了。也好,省得我费事。

    虽然之前想好了怎么消灭血婴树魅,但真的一见到这家伙居然是一个漂亮乖巧的婴儿,实在有点下不去手,何况它还是我创造出来的。

    那——跟它打招呼吗?说“嗨,你好,还认识我吗?”或者“呔!小鬼,把你妈交出来!”

    血婴树魅突然有了变化,从嘴里长出两根尖尖的牙齿,一条灰绿色的舌头长长地伸向护理员,卷住了她的脖子,昏迷中的护理员身体阵阵抽搐,我一见不妙,迅速抽出一张天雷地火符,“啪”地拍在那舌头上,那条长舌倏在卷了回去,它的神情一阵迷茫。

    这时孙威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站起来了。

    “老俞,它……”

    “闭嘴!”我恨不得在他嘴上也糊一张天雷地火。

    果然,血婴树魅刚有些涣散的意识立刻被唤醒,它的皮肤渐渐变成绛绿色,眼睛变成只有眼白没有瞳仁的球状物从眼框中掉出来,发出凄惨的笑声。它的头慢慢地转动着,两个黑洞的眼窝盯着孙威,一双小手平伸出去,“抱抱,抱抱”声音迟钝,但手臂却越伸越长,倏然就掐到他的脖子,勒得他直翻白眼。

    孙威心惊胆战,平时跟我耍的威风全没了,拼命拨拉,“你……有事……找他……救……救命……”

    我也不客气,马上往它手里塞了两张天雷地火符,“嗤”地一声,两只小手顿时焦黑。

    血婴树魅忽然哀哀地哭了起来,一头栽倒在床下,向我们爬了过来。

    我连忙用天雷地火符在身前摆了个八卦阵伺候它。

    血婴树魅一靠近天雷地火符,身上就被烧焦弹了出去,但它又不死心,仍然爬回来,然后又是全身焦黑地被扔出去,它就再爬回来……

    哎,这东西就是没智商呀,真是死心眼!

    然而,渐渐地我发现血婴树魅并不是要对我们不利,它只是不住地爬向天雷地火符,这是怎么回事?想了一想,我明白了,它大概是受林茉残留气味的吸引,所以才不顾生死一直爬过来。

    忽然间就有些心酸,一时没再扔符对付它。

    血婴树魅在地上爬了一会儿,始终碰不到母亲的气息,终于停下来,仰起黑乎乎的脑袋,用空空的眼窝四处寻找,然后突然停下来,似乎听到什么,迟疑一下向门口爬去。

    这下我真好奇死了,这家伙要去哪呀?莫非是想逃走?立刻跟上去。孙威也紧紧跟来。

    血婴树魅爬呀爬呀,一直爬出重症监护区。一路上虽然没有人能看到它,但它留下两排黑色的小手小脚印却吓昏了好几个人,后来听说第二天北京——医院忽然有很多的病人要求转院,而且不少的医护人员都纷纷申请不再值夜班,令院方莫名其妙。

    我们一直跟着它爬出医护楼,来到医院中心的花园,这时已是午夜十二时多了,花园里却坐着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血婴树魅直接向她爬过去。

    我吃了一惊,怕它害人,急忙赶上前去,“嗖”地扔出一张天雷地火符,刚才在病房里,因为行法动静太大,怕惊动别的人,所我只是驱赶血婴树魅,并没有真正要打散它,现在到了外面,决不能容它走了。

    “天雷动,地火劫,灵符出,妖鬼伏!破!”我轻喝一声,掌中已拿出一叠灵符,咒语一出,红光耀眼,向血婴树魅打去。

    那树魅极为恐惧,“呀”地一声投入白衣女人怀里,那女人急忙将它护住。我大吃一惊,她居然是林茉!急急地散了符咒,快步走过去,惊喜地说:“师姐,是你!原来你没有死!我以为这小东西将你害了呢!”

    林茉白了我一眼:“我才没死呢!这是我的女儿,怎么会害我!”

    孙威从我嘴里知道整个故事,这小子嘴真欠,张口就来了一句:“周某还是它父亲呢,它怎么又害他了?”

    林茉跟孙威也熟,冷冷地说:“宝宝还他的骨肉,他还宝宝的生命,谁也别欠谁,有什么不对?”

    孙威还想争辩,林茉阴森森地说:“你还是多留心自己吧!你手下不知道有多少宝宝的命,当心它们都回来找你!”

    孙威打个寒噤!没错,他做妇产科大夫,不但做接生手术,还做过无数例人流手术呢。说不定哪天就会有婴灵找上来!

    “师姐,你把宝宝交给我,它很危险的!”

    林茉将血婴树魅紧紧抱在怀里:“她有什么危险,她从来没害过别人!反而是你来害她!”

    “师姐,你理智一些!”

    林茉脸一板,“谁要害我宝宝,先杀了我!”抱着血婴树魅就走。

    我也有些生气了,伸臂拦住她,“师姐,这件事不是玩的,你不能太任性了,真到它害人的时候就晚了。”

    “我的宝宝不会害人!”林茉声音清淅地说。

    “你又不是它,你怎么知道。这些异物不是我们能想像的!”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停!我不跟你玩诡辩,总之这件事今天一定要解决!我不能等到它铸成大错!”我脾气也上来了,这一个多月来就为这点事瞎忙活,结果弄个怪物出来,如果不把它解决了,我对得起人民对得起党么?

    “不会有大错的!”林茉紧紧地护着它,幽幽地说:“从前几天宝宝回来,我就已决定带宝宝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女人真是不可理喻!这又不是真的孩子,只不过是个半鬼半妖的小怪物,而且危险指数巨大,如果这血婴树魅未曾害周某,我还不是很担心,还真敢放任它留在人间。现在到这地步了,它如果害别人,这笔账全得算在我头上——一定得想个方法把它从林茉怀里抢出来。

    这时,被天雷地火符烧得焦黑的血婴树魅得到母亲的血气补充,渐渐地恢复成正常的宝宝模样,咧着小嘴对着妈妈乐。它再生能力还挺强!

    我硬起心肠把头转到一边,不去看它,免得心软。

    “咳!”孙威见半天没人理他,不甘寂寞,又张开鸟嘴:“那个,我说老俞,我看这宝宝也不象是坏宝宝,不如就放过它呗!”这小子这么快就忘了刚才差点被它掐死的事了。

    血婴树魅似乎知道孙威在给它求情,立刻转向他,伸出小手:“抱抱……抱抱……”

    打死孙威也不敢抱它呀!

    看到这小妖怪这样有灵气,我真是不忍心伤害它了。可是……

    林茉看出我的心软,“小越,鬼有怨气才会想着报复害人,我和宝宝的仇已经报了,再也没有怨恨了!以后,就只有我和宝宝相依为命,我们会走的远远的……”声音越来越苍凉。

    我抬头描了一下医院大楼,没有恨了么?那儿还躺着一堆活着的烂肉呢。它难道肯放过他不再置之于死地了么?再怎么着周某也罪不至死啊!

    林茉狡黠地笑了笑:“你不觉得,让他那副样子活着,比死了好么?”

    这话我倒是同意,反正那垃圾活着时也没做过什么好事,不过心里有点寒,真是最毒不过妇人心哪!难怪大爷爷说“女人是妖精”,真是宁肯得罪十个小人,也不要得罪一个女人。她们的报复实在太怨毒了。

    考虑了半天,终于下决心赌这一次。“呃,我看换个环境生活可以,但你不要离开北京,你这种情况,我实在不放心。”笑话!就算我不收这小鬼,也不能任它满天下乱走啊。还是搁在眼前放心一些,在我监视下,想必它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林茉看了我半天,微微笑了,轻轻点点头,起身走去。

    “晚风轻轻吹,宝宝乖乖睡,妈妈的怀里,多么……”声音温柔,爱意满腔。

    “唉!”我长长叹口气,看来自己真不适合学《天机不泄录》,心太软,成不了大事。

    “你确定你师姐正常?”孙威望着林茉的背影,问我。

    “这世界上,谁是正常的呢?”我回了特深沉的一句话。

    孙威出了半天神,突然冒出一句:“我如果早认识大爷爷,当年我妈和我妹妹死的时候,或者也可以用这种方法留下来!”

    我知道在他的心里,母亲和妹妹因难产双双而死,一直是永远无法抹灭的伤痛,于是轻轻地拍拍他的肩:“世界万物都各有归处,留下来对于它们来说,未必是好事。”

    “最起码——我可以常常看到她!”孙威的声音里全是感伤。“只要亲人还在,我才不管它是什么形态的出现!”

    一时间,我心中也是怆然,想起了的大爷爷,徒然冒出一个想法,《天机不泄录》里有请魂的法术,那么,我可不可以请大爷爷回来?

    (俞越注:方才本人凭空点燃天雷地火符的秘术也来自于《天机不泄录》,简单介绍一下,这种方法道人方士常用于捉鬼拿妖,功力高深者以自身内力结合法术,可以使空气自燃,我因为没什么内功,所以做不到这点,只能用最简单的方法,取百年尸骨产生的磷与硫磺和一种主要成份为氯酸甲的药物,按一定比例混合制粉,只要指尖上沾了一点,辅以法术,也能生成火焰,只是不能持久。这个方法虽然简单,但也需要施者具有一定的功力,因为火焰中含有百年尸骨的毒气,如没功夫克制,会反噬自身,极难救治。)

         

第一卷 热血英魂 第四章 日本鬼子(上)

    血婴树魅的事情解决的虽然有后患,但目前我也不能强收了它,既怕林茉跟我拼命,其实自己也有点不舍得。林茉说话算话,真的没有离开北京,另租了一处公寓,生活渐渐恢复正轨,总算让我放了些心。

    不过孙威最近老缠着我,三天两头就来一趟,非要借《天机不泄录》看看。我深知这小子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说什么也不敢给他看,他却也不生气。这不,好好的周末,他又来电话了。

    我一看手机来电显示是他,接听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两个字:“不借!”

    “靠!你说的那么快干嘛!我还没张嘴哪!”孙威不乐意了。

    “你张不张嘴也是不借!”我斩钉截铁让他趁早绝了念想。

    “不借就不借!哎,我老婆出差了,我去你家蹭个饭呗!”孙威今天脾气出奇地好。

    “不行!我不在家!”打小一块长大,我一听这小子就不怀好意,马上一口拒绝。

    “别那么小气嘛!我马上就到你家啦!”

    “你别来啊!我……我不在北京……”我穿了外套就往外走,别给这小了堵到家里。

    一开门,孙威正举着手机蹲在我家门前嘿嘿乐,身边放两个大塑料袋……

    “靠!你丫的……”话没说完,发现门口除了孙威,还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竟然是孙威的亲姐姐孙萌。过去我父母家和孙家住一条胡同,因此大家都很熟悉,孙萌孙威跟我都跟亲姐弟一样。

    “啊?萌姐,你怎么来啦?快请进来。”踢了孙威一脚,“你小子怎么不告诉我大姐也来了!”

    孙萌微微一笑,走进了房间,四下打量,“自从你搬到这里来,我还很少见到你呢,你也不回家看看。”

    我摸摸头:“嘿嘿,我妈正在更年期,一回家那个絮叨劲能把人愁死,这个罪还是让我老爸一下人受吧!”

    孙萌捂着鼻子,将我扔在沙发上的两只袜子捏到卫生间,“几天没洗了?留神把猫呛着!”

    “没那么夸张吧?我怎么闻不到?”我使劲嗅了嗅,“威子,你闻到没?”实际上我是相当讲卫生的男人,衣服绝对一天一换,家里收拾的也很整洁。

    “没闻到!”孙威比较客观地说。

    “威子、萌姐,你们先坐,我去换下衣服,正好中午了,一会儿咱们出去吃饭。”我给他们沏了两杯茶。孙威这臭小子,蹭饭还有带着老姐的,不然我一碗方便面就打发了他。

    “小越你别忙了,我姐找你有事!”孙威平时都老俞老俞地叫,一称呼我名字,肯定没有什么好事。“菜我们刚才都带来了,我去弄饭。”对我使个眼色,拎着塑料袋去了厨房。

    我满腹狐疑地盯着他,这小子搞什么鬼?莫非打算让孙萌当说客?别说孙萌,就算孙中山来了,那书也不能给他看啊。

    “萌姐,今天这么有空?姐夫和乔乔好吗?”乔乔是孙萌的女儿,才四岁,相当可爱的一个小姑娘。

    “小越,我听威子说,你大爷爷教你很多法术?前几天还捉了鬼?”孙萌大模大样地坐在沙发上。孙威这小子嘴真大,一点秘密都守不住。

    我心说,果然来了!“呃,也不算很多啦,只是一点点,一点点而已。可惜我派门规严厉,法术不能随便示人,不然可以给你看看。”先把话堵死了再说。

    孙萌毫没理会,追问:“有没有能够把人弄丑让他痛不欲生又不让他死的法子?”

    “有!”

    孙萌眼前一亮:“什么法子?”

    “泼他的硫酸!”

    “呸!”孙萌啐了我一口,“我都听威子说了,不管怎么着,你也帮我弄个什么血婴树魅来!”

    我倒听一口冷气:“我说大姐,你要那玩意干嘛?你当它是芭比娃娃哪?”天!有一个就够我操心的,除非我疯了,才再弄出一个来。

    一转念,我指着她:“萌姐,你你你……不是也……”莫非她跟林茉一样,也上了男人的当了?“你可不能对不起姐夫和乔乔啊……”

    “你说什么哪!”孙萌瞪我一眼,“我没对不起你姐夫,是他对不起我!”

    “啊?”

    孙萌说了半天,我才弄明白她想要血婴树魅做什么。孙萌的老公陈杰是中关一家电子公司小老板,夫妻二人感情一向很好,陈杰也是个疼妻爱女的好男人。谁知不久前,一个女子竟然找上门来,说和陈杰相亲相爱,所以来请孙萌让位。孙萌当时就蒙了,找陈杰吵架,陈杰最后承认和那女的有点暧昧,于是被孙萌赶出家门。这事对孙萌打击非常大,差点精神崩溃,陈杰怎么求她原谅她都不肯。前天听孙威无意中说起血婴树魅替妈妈报仇的事,立刻逼着孙威带她来找我,说啥也要弄一个比它凶猛的来报复。

    “小越你说,我跟他结婚八年,生儿育女,哪里不如那个贱货?他现在这样对我?还有没有良心了?”孙萌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我实在不敢相劝,惹急了她锤我两拳也是可能的。

    但是,她的要求是绝对不能答应的!而且陈杰我也认识,他是一个很聪明能干的男人,孙萌的火爆脾气也只有他受得了,虽然现在出轨了,但不能否认他真心的爱着老婆孩子。

    想了想,“萌姐的意思是要那对狗男女死?”

    “不错!我恨不得把他们碎尸万段。”孙萌咬牙切齿地说。

    “那何必要血婴树魅!我随随便便做个法,马上就要他们不得好死!”

    “好!那你做法!”

    “萌姐你想好了,这法一旦做了,就停不下来了,谁也救不了他们两人,我自己也不行!”我话语一顿,“乔乔从此可就没有爸爸了。再想叫人爸爸,你就得帮她找个后的了。”

    “我……”孙萌犹豫一下,“那能不能只要那女的变成丑八怪,陈杰就……就……让他永远阳萎好了!”

    “噗!”我将刚喝的一口水喷了出来,这招也太损了吧?让老公当太监,孙萌是要害谁呢?

    去厨房拿抹布,孙威切着菜,低声说:“老俞你可别听我姐的,他们这事我最清楚。我姐夫虽说有点活思想,可是还没落实到行动上就让我姐发现了,现在姐夫知道错了,可就是我姐咽不下这口气,不依不饶的,你得想个法子说服我姐。”

    “那你也不能把她领我这来呀!这会缠着我要血婴树魅呢!要不我找林茉把她那小鬼闺女借来给你姐用用?”

    想起周某的那身惨状,孙威打个寒噤,“可别!那小家伙下手再不分轻重,把我姐夫也整成周某似的,我姐非杀了你不可。”

         

第一卷 热血英魂 第四章 日本鬼子(中)

    我手一摊,“那你说怎么办?”

    “我要有办法还来找你?你不是天机门最后一位传人嘛!”一顶高帽带上来。

    “切!”我才不吃这一套呢。走回客厅,拿抹布把茶水擦净。

    “萌姐,我觉得吧,这会那陈世美正在恋奸情热,咱们现在使什么招,也只能对付他的肉体,收拾不了他的心灵,反而让他跟那女人越靠越近。”

    “先对付肉体,再对付心灵!”孙萌一拳头擂在沙发上,狠狠地说。

    “我倒有一招,既可以对付他的肉体,同时也能收服他的心灵。让他爱你爱的不得了,等他从身到心都投降之后,萌姐象对待抹布一样……”我扬手将抹布扔向厨房方向,“……一扔,让他既痛苦又耻辱,你说这样解恨不?”

    “先让他爱我爱的不得了,然后我再抛弃他?”孙萌喃喃自语,眼睛渐渐发亮:“解恨!就这么办了!”

    “那你等着,我去做法。不许偷看,看了不灵!”来到书房,将门一锁,开始准备东西。这阵子总是研究《天机不泄录》,我家里一般材料都备着。

    《天机不泄录》“杂”字卷里记有一个小方术,是古代女子专门收伏花心男人的。我取朱砂、沉香、丁香、麝香、鹿茸末各少许,合成药末然后分成二堆,画了一张催情符一张媚心符,引燃符纸,将药末点着,等火势将尽时,将一撮母狐腋毛和半个焙干的公狗肾分别投入其中,等其烧成灰,用白纸包起,烧狐腋毛的那包写上女字,烧干狗肾的写上男。

    一开书房门,孙萌差点跌进来,原来她一直在门口往里偷看。我把两个白纸包交给她,嘱咐:“这两包药是以温黄酒冲服,写着女字你服,另一包给陈世美服。”

    孙萌拿着纸包,怀疑地看看:“这个……有什么用?”

    “这可是上古秘术,你的这包,叫媚心散,据说服了之后,多丑的女人在男人眼里都成了天仙,能把男人迷的神魂颠倒,尤其在床上简直能把男人迷死。”

    孙萌脸上一红:“臭小子别跟老姐胡说八道。”

    我耸耸肩,“反正祖宗是这么教的,信不信由你。”

    “那男的这包呢?”

    “男的这包叫忠心不贰丹,服了之后,这男人会对看见的第一个雌性,忠心到死,永不背叛。不管这女人是八十岁的还是八岁的。”

    孙萌半信半疑。

    “萌姐,你想啊,当你们两个都服了药之后,你是到处招蜂引蝶,陈杰只能干看着,还永远不能起贰心,那得多痛苦啊!这样报复简直爽死了!”

    孙萌终于下了决心,“那……那我就试着看看。”拎起手袋就走。

    “姐,饭做好了,吃了饭再走吧!”孙威喊。

    “你们自己吃吧,我有事呢!”孙萌头也不回。

    “对了萌姐,你一定要记得啊,服了忠心不贰丹对第一眼见到的所有雌性都一见钟情,哪怕先看到是一条母狗,他也会对这条狗爱一辈子的……”

    “我们家连母蟑螂都没有!”孙萌关门之前,回了我一句。

    孙威看看我:“老俞,你弄什么东西哄我姐呢?是真的假的?”

    “书上这么写的,到底有没有用我也没试过,为了保险,回头叫你姐夫来我这一趟!”

    “干嘛?”

    “配付金枪不倒丸给他吃吃,你姐姐这样的女人就不能惯着,征服了才是正经。”

    “嘿嘿,你小子真是一肚子坏水!”

    刚帮完他忙就挨骂,我心情顿时不爽,“你饭做完了没?”

    “做完啦,这就可以开吃啦!”

    “做完了还不快走!非等着我赶啊!”

    孙威当然不会走,死皮赖脸的留下来,我们一边吃一边胡扯。

    突然,孙威说:“老俞,我不想干了。”

    “什么不想干了?”

    “我不想当妇科大夫了!”

    “嗯?”我放下筷子,“那不是你从小的愿望?”喝了口水,“呵呵,不当了也好。我总觉得你一个大男人天天看女人的那玩意,影响心理健康。哪天碰一个SB老爷们,再说你占了他女人的便宜就不好了。”

    “我倒不是因为这个!”孙威有些苦恼,“那天林茉说的话对我刺激挺大,我这双手虽然接生了不少的孩子,可也确实流产过不少,以前还没有感觉,可是看到流下来的孩子也是有灵魂和意念的,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好象我杀不少人似的。”

    “那你不当医生打算干什么去?”

    “我想好了,以后跟着你混!”

    “不是吧?”我怪叫一声。

    “老俞你也笨的很,既然从《天机不泄录》学了一手绝活,那还不发挥最大效益,多赚点钱!这年头人们身上压力重欲望多,求财的求官的求平安的,都迷信着呢,我给你当经济人,甭说别的,光给人打卦算命取财借运看风水地理指点迷津,就够咱们吃香的喝辣的。”

    “别!我可不干!”原来这小子打的这个主意,“好歹咱也是堂堂国家干部,可不想听人叫我俞半仙!”

    “切!你还混记者的呢,现在谁还叫半仙啊?那是农村老娘们的称呼!有点身份地位的人,都叫大师。俞大师!”

    “要干你自己干吧!我可没兴趣!”我对《天机不泄露》兴趣只在于学习实验那些神秘而诡异的奇方秘术,可不想用它来捞钱。

    孙威急了:“你不干怎么行?我都答应人家了!”

    我一听,警觉起来,“你丫又搞什么鬼?”

    “我们医院有个佬阔的爹死了,他挺能得瑟,放出话来五十万替他老爹找块风水宝地,这活我替你接下了!”

    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靠!瞧你那点出息,五十万就把你买了!让他埋八宝山去!”

    “美元!”

    “美元?!”我顿时心中大大的跳了几跳,按现在的汇率,那就是近400万人民币啊!“唔……这活儿看来不容易作啊!”

    “那是,容易的俞大师也看不上眼啊!难的才有挑战性嘛!”孙威听我口气松动,立刻眉开眼笑:“我这就替你安排和他见面!他叫田边慕构,大企业家……”

    “叫啥?田边母狗?这名字奇怪,网名?”

    “什么呀!人家日本人!”

    “妈的你个汉奸!日本人死了凭什么埋中国呀?你告诉他中国人不欢迎,让丫的烧了拿回去!”

    “你说凭什么?”孙威冷冷地说:“就凭人家有钱!五十万!美元!”

    “也不能光有钱就让丫在中国为所欲为呀!”美元虽然可爱,民族气节还是要讲的。

    “人家说了,墓地选中的地方,会进行巨额投资,扶助当地经济建设,所以国家有关部门对他这件事都大力支持,你丫又跟这儿装什么爱国青年!”

    “靠!他要埋故宫也让他埋?”

    “这你甭抬杠,人家还就选中东北了,说当年那日本老死鬼在东北土地上跟中国人打仗,现在死了要埋那赎罪!”

    “我靠了!还真他妈的是个纯正的日本鬼子啊!”

    “得得得,你也别在这愤青了!一句话,干不干?”

    “干!为什么不干!老子给他选个九凶九煞穴,让丫的倭寇小国年年地震,一震就死他妈的一半人!”

    “嘿嘿,你当小日本子是傻B,那么好玩哪?人家也派出业内人士跟着!”孙威拿出手机,“我不跟你多说了,一切等见到田边母狗就知道了!”边按键边嘱咐:“我说你见了人家可当心点啊,别母狗母狗的,要叫田边先生!”

    “汉奸!”我在桌子下踹了他一脚。

         

第一卷 热血英魂 第四章 日本鬼子(下)

    “您就是俞大师?哎呀,久仰久仰!”

    “您就是母……呃,田边先生?幸会幸会!”

    和母狗见面是在王府饭店的一个房间里。房间里一共五个人,母狗——以后还是称他田边,免得习惯之后说溜了嘴——汉语挺流利,一口京片子,典型的日本小个子,圆滚滚的。两个壮汉,着深色西装,神情冷竣,应该是保镖的。倚着窗站着一个女人,披肩的长发,黑色职业套装裁剪合体,相貌美艳,身材也很好,腿也挺直,一时看不出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吸引我注意的是沙发上坐的瘦巴巴的中年人,他脸上带着日本人特有的傲慢嚣张,一头黄发,皮肤出奇地白,有点象褪色彻底的白癜风,但裸露在外的肤色还带着一块块奇异的灰色,跟斑点狗似的,让人一看到他就很不舒服。尤其怪异的是,尽管是在室内,他却带着副黑墨镜扮酷。

    见过装B的,没见装这么大B的!搞不好丫瞎的吧!向斑点狗多看了几眼,猛地想起来了,他不是在装B,而是此人天生的不能见光。

    《天机不泄录》记载,有一种人生下来就不能见阳光,其特征是身体的所有毛发都是黄色的、灰白的皮肤,眼睛不能见光,除了夜晚,阴天是他们最欢迎的,所以这种人俗称做阴天乐。现代医学认为其身体缺少什么元素,所以导致不能生成黑色素,病因和白癜风差不多。但我们天机派认为,这种人是极为少见的阴尸体质,对鬼物有着先天的敏感,受过特殊的训练之后可以和鬼做沟通,是天生的灵媒巫师。

    双方一介绍,得知两个保镖一个叫松下,一个叫索尼,靠!我还东芝丰田雅马哈哪!估计是代号,懒得理会。那个美女是田边的秘书,叫小野晨子,阴天乐在日本人称藏边弥月大师,我觉得还是叫他阴天乐比较顺耳。

    坐定之后,大家又客套几句,进入正题。田边说的跟孙威差不多,只是更详细一些,听他说完要求,我觉得有点奇怪,“田边先生,既然要我去选墓地,为什么非要固定在长白山?莫非田边先生已有了目的?”

    田边打了个哈哈,“俞大师多虑了,只是那个地方先父年轻时曾经待过几年,有很深的感情,所以临终遗言一定要葬在那里。”

    “哦!”我点点头。这日本人狡猾狡猾的,跟俞大师我这玩心眼呢。不过他出钱,我们办事,也没必要管他那么多,就算是间谍,也轮不到咱老百姓管。

    “这样就说定了,俞大师还有什么要求吗?”田边脸上露出笑容,“我马上转十万美元到大师的银行户头上,大师可以处理一下后事,咱们定好,三天后早晨九点出发。”

    你他妈的才处理后事呢!会说中国话不?那叫处理家事。这话不找回来总感觉有点吃亏,于是我含笑回答:“我们没什么准备的,倒是田边先生应该准备准备后事,东北那疙瘩,冷啊!”

    接下来的三天,我和孙威就忙着预备东西。其实我也没什么经验,实在想不出看风水还需要什么道具,所以只买了个罗盘,又准备了一百多张杂七杂八的符和其它祭炼过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考虑到大冬天的去长白山比较辛苦,我们两人拿田边划过来的钱置办了一身顶级驴友装备,连登山绳和折叠式冰镐都预备了。本来这就够用了,不过孙威说我们两人装备太时尚了,不象特级仙师,怕给小日本瞧成混子,自己又根据小时候看香港林正英鬼片的经验,准备了桃木剑、八卦镜、黄裱纸、佛经、观音像,还有一个大可乐瓶装的黑狗白鸡血等等,我也懒得理,看风水又不是捉鬼,不嫌沉他就背着。

    在等待出发的三天里,还发生了一些事,孙萌给我打电话,说在北京饭店订好位子,要请我吃饭。不知道她又出什么妖蛾子,我和孙威战战兢兢地去了,结果却让我感觉匪夷所思。

    孙萌其实不漂亮,个子不高,生了女儿乔乔之后不仅发胖了,脸上还长不少的斑,怎么看都是一普通女同志,可是刚才我看她第一眼的时候,心竟然没来由的荡漾了一下。刹那间的感觉是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性感美丽的女人,比许晴有过之无不及,一时竟然想要扑上去拥抱她——有没有搞错?这种感觉少年时我和孙威偷看她夏天冲凉时都没出现过。再说了,我一向是自诩对女人特别有定力的,今天出现这种心动不是邪了门吗?

    接下来,我发现在北京饭店就餐的,不少男人用爱慕、迷恋、挑逗……种种目光盯着孙萌。不是吧!孙萌哪来这么大的魅力呀!等等,难道……是媚心符的作用?急忙在心里默念清心咒,偷偷在眉心画了个符,眼睛里的孙萌才算正常起来。

    孙萌面对男人色狼一样的眼光很是自得其乐,故做“正经”地昂起头,眼光都不瞟一下。

    孙威终于忍不住了,“姐,你今天好象不一样了!特别的漂亮!你还是我姐吗?”

    “废话!”孙萌瞟着他,满脸的喜色。周围的男人发出一阵惊叹,有几个没定力的情不自禁地就向我们走过来。

    然后就看见孙萌的老公陈杰一脸紧张地站起来,根本就没注意我和孙威,眼巴巴地盯着孙萌:“萌萌,先坐下,这里人太多了!”说完竟然瞪了我和孙威一眼,“喂,你们两个坐那边,别挨着我老婆!”

    这一餐饭用的滑稽的很,眼看着孙萌四处抛媚眼,将一票用餐的男人电的东倒西歪,陈杰却只有干生气,望着别的男人的如欲喷火,望着老婆时却充满柔情密意。哈哈,看来我天机门的《天机不泄录》真是宝典啊,连民间俗男女的情爱之事都能插上手,了不起啊了不起!

    还有一件是有位大学时的哥们突然来找我,他从毕业之后一真不甚得志,事业爱情皆不顺利,原来只以为他运气不好,但学习《天机不泄录》之后,用一种全新的眼光分析他,才发现他是那种八字不调、天生背运的倒霉蛋,没办法,怎么着也得拉兄弟一把。

    依据他这种情况,如果想扭转先天的背运要经过三步,第一步先得除霉运,准备三十三粒新糯米和他本人的三根头发三片指甲,将母鸡生的处女鸡蛋一枚于午夜十二时煮熟(日期最好是生日,或者除夕、中秋,春分、秋分、冬至、夏至),在尽量保留完整蛋壳的情况下将蛋吃掉,朱砂以九十九滴陈米酒在掌心劳宫穴位置和匀(用朱砂的避邪之力将霉运从掌心吸出),然后将糯米染红放于蛋壳中,以红纸封蛋口,将蛋壳放入红纸袋,于清晨放至自己不常走过的十字路口,让人和车辆辗踏,霉运就会随之散去,或者将红袋放入河流顺水流去,也可使霉运远离。但要注意的是,作此法时千万不可被他人看到,否则霉运不走。(如果在路上看到有红色的纸袋,千万不要去踩,会把别人的霉运踩回家)

    霉运去除,第二步是改运,以九枚喜鹊蛋,按九宫方位埋在用朱砂、雄黄、沉香和自己头发等制作的药末中,放在床头,每日睡前,默诵咒语七七十四九遍,九天之后,将喜鹊蛋生着吃掉,药末和鹊蛋壳则制成香袋挂于室内和衣柜等处,此时运气已完全改变。

    第三步是开运,用新的狼毫笔沾朱砂,在七张长十厘米,宽三厘米的红纸写下鸿运符,晚上睡觉前,将鸿运符沾在印堂、膻中、丹田、劳宫和涌泉七处,诚心祈祷,次日将七符揭下,和柳枝同放在不透明的瓶子中,密封,将瓶子烧掉。连续七七四十九日,则命运全改,好运全来,事事能够达成心愿。

    因为目前没有时间,我只能先帮他去除霉运,这样即使短时间之内没法帮他改运开运,他也不会遭受太大的麻烦。(《天机不泄录》里还介绍了许多诸如平步青云法、金榜题名法,非常适用于现代官场升迁和学生考试,这些秘术以后有机会再介绍给大家)

    好,闲话少说,书归正传,三日后的上午九时,大家集合,正式出发。此行,有我、孙威、田边、小野晨子、阴天乐、松下和索尼,一共七人,分乘两辆切诺基,向东北行去。

         

第一卷 热血英魂 第五章 长白火魇(A)

    虽然我们地图在手,但谁都不了解真正的长白山区,于是商量了一下,在长春待了半天,我和孙威找到一个在东三省倒腾买卖的哥们黄兵,请他给介绍个熟知长白山地形导游。

    没两个小时,他带着一个中年车轴汉子来找我们,说导游找好了。这汉子不爱说话,脸上两道大刀疤,很是丑陋,黄兵让我们称他五哥,说五哥是在找白山混出来的,对那儿的地形跟自己掌纹一样清楚。不过我看这五哥不简单,相貌丑恶,眉骨带棱,眼带凶光,一脸横肉,鼻梁中间有节,典型的煞相,《天机不泄录》上形容有这种相的人,生在和平时代为盗为匪,生在乱世则在行伍中如鱼得水,但不管生在何时,总之手上肯定得沾血。

    我们哥几个多年没见,当然好好地撮了一顿,席上,黄兵趁五哥方便的时候,偷偷地告诉我们,五哥手上至少有六条人命,是中国公安部悬赏通缉的重犯,当初逃避追捕的时候在长白山和公安打了四年游击,长白山的沟沟岔岔一草一木,他比当地的猎人还熟悉。

    想不到黄兵给我们弄来这么个国家通缉的杀人犯,我和孙威面面相觑,不过此时反悔已经晚了,只好硬着头皮订下来,并付了两万订金——当然这钱得从我和孙威的劳务费里出,酒罢无话,次日一早,我们正式向长白山进发,此行已是八人。

    从长春到敦化,休息了一下,开始上山。切诺基虽然适用于野外,但面对的是冰雪覆盖的长白山,还是趴在了半山坡,再也爬不上去了。于是我们下了车,开始步行。

    大家整理装备时,我才发现自己和孙威的简直是太小儿科了,我们自以为考虑得很周到,觉得带了两大旅行背包的食物饮水照明旅行帐篷和睡袋等野外需用物品,已经不少了,可是田边他们带的东西要比我们多上几倍,鼓鼓地装了好几大袋子,也不知道是些什么。哎,我们还是没有经验啊。不过一转头,发现五哥除了一身羽绒衣,居然什么也没拿,心里又平衡了许多。

    小野晨子在整理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弄翻破了一个包包,里面露出大坨像是做木匠活用的油腻子一样的东西,五哥瞧见了,脸色突然阴了下来。我再仔细看看,那根本不是什么腻子,而是炸药,装上雷管就能用。去年采访一个军工厂时,曾见过炸药的模样,所以认的很清楚。

    奇怪了,他们带炸药干吗?难道准备找着地儿就势炸个坑将日本老死鬼埋那儿?这么多炸药得炸多大的坑啊!

    来不及细想,大家鱼贯上山,五哥走在前面,接下来是我和孙威,田边、小野晨子、阴天乐和松下、索尼。山路崎岖,又覆盖着冰雪,爬起来十分吃力。走着走着,我又发现一点奇异之处,这八个人里面,除了田边和孙威累得气喘吁吁之外,别的人都行若无事,自己是打小穿沙背心跑步砸下的底子,难道别人也一样啊?

    这只能说明,在这八个人里面,除了田边和孙威没练过,其他人全有一身功夫,包括那日本妞。心里顿时生起一丝疑问,找个风水定个墓地,至于找这些高手吗?他们还带着炸药,别是田边这丫的真想在我中国境内搞什么破坏吧?

    这样,我……我还是藏拙吧!转念间,我也呼哧呼哧喘了起来。

    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好不容易爬到山顶,也不知道海拔是多少,寒风凛冽,刮到脸上如刀割,呼吸也困难起来。在一个平坦的地方大家停了下来,纵目四望,只见周围山脉连绵,群峰突兀,天地间一片白茫茫,风过时带起满天的雪粉,海拔稍低处是大面积的原始松林,松声阵阵,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有野兽出没,经常有异声清淅地传到耳边。

    “这里是什么地方?”田边开口问。

    五哥看也没看他,“这座山岭叫烈女峰,是周围八百里海拔最低的一座山岭。”

    “有一个叫什么什么白角鹿峰的地方在哪里?”

    “白角鹿峰?”五哥一怔,“你是问巴尔喀拉吧?这是鄂伦春语,意思是白角鹿的荣誉。”

    “呃……应该就是这个峰,它在什么位置?”

    五哥随手向北一指,“那里,还要再翻过三座山峰才能到。”

    看着遥远的地方,孙威伸出舌头:“还要翻三座山哪!”

    我心里十分不爽,田边这老东西一直没跟我透露要去什么白角鹿峰,还说找什么风水宝地,这一路上山来,他根本连提都没提过风水的事,而且现在看来他对此行的目的地十分的明确,既然这样还花大价钱找我们来做什么——老家伙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而且——奇怪,这白角鹿峰怎么有点耳熟?好象不久前在哪听说过一样。

    大家爬了半天的山,都有点累了,眼看着天色已晚,今天肯定是翻不过山去了,急忙找了一个避风的山坳,扎了宿营帐篷。日本妞小野晨子点燃方便炉具,又煮咖啡又煮干肉,结果五哥上去一脚就给踹了。

    松下索尼腾地就站起来,两只手插入怀里。这动作熟悉,看了几百部警匪片的经验告诉我,他们怀里有家伙,而且八成是枪——我的心里是越来越疑惑了。

    五哥看阴冷地说,“深山老林的,你他妈的不怕引来熊瞎子!”

    孙威见势不妙,急忙打圆场:“五哥说的有道理,这冰天雪地的,万一有没冬眠的熊或者东北虎什么的被煮东西的香味引来,就麻烦了。”

    松下哼了一声,轻蔑地说:“就算引来了又怎么样?你们中国的狗熊也……”

    “松下!”田边喝止了他,看了五哥一眼,“算了,大家将就着吃点,就别煮食了。”几个人没法子,吃起了冷食。

    这顿饭吃的那叫一个憋屈,此处温度最少也在在零下30度,而且只低不高,什么食物也都冻上了,我们几个人蜷在帐篷里,等于吃的都是冰疙瘩,后来还是孙威受不了了,用炉具烧热一锅雪水,才算暖暖肚子。五哥却没跟我们一起吃,自己出去转了半小时,回来时不知道受了什么伤,衣襟上滴着几滴鲜血。

    “五哥,将就来点压缩饼干吧!”我递过去一包在北京超市里买的压缩饼干。

    “不用!”五哥把我挡回去:“我吃过了!”

    孙威来了兴趣,“五哥吃的什么?”

    “打了一只雪兔,吃了!”

    “生着就吃啊!”孙威咧咧嘴,“你丫的是人嘛!”

    大家没人理他,默默地吃完东西,分别去睡觉。阴天乐突然叫住大家,拿了四串铃铛分给众人,“把这个东西挂在帐篷顶上!”

    我还是第一次听他开口说话,有些奇怪地接过铃铛细看,黑色,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作,拳头大小,呈六角形,一串三粒,轻轻一摇,声音大的吓人一跳。

    进自己的帐篷之前,我顺手将铃铛挂在帐顶,在背包里找出一盏孔明灯,点燃也挂在帐篷外。这灯是我没出北京时特制的,本来我们也带有电石灯,但我总觉得大冬天地在长白山这荒山老林里露营不踏实,因此用雄黄、硫磺、乳香、麦皮、干漆、戎芦、檀香共同研末,与糯米浆捣成意大利空心粉状长条,中间通气处塞入灯蕊,点燃有青烟冒出,火光明亮,且气味芬芳,可以安神静气,驱邪祛鬼。

    拉好帐篷的帘子,孙威问我:“那铃铛是怕晚上有野兽袭击报警用的吗?”

    “既防野兽,又防野鬼!”我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铃铛叫消魂荡魔铃,是寺院里的法器,用流传于日本的一种巫术祭炼过,据说相当灵敏,三丈范围内如有妖魔鬼怪接近,必发警报。

    “既然这铃铛这么厉害,你还挂个破灯干嘛?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嘛!”孙威说。

    “你好歹也是个医生,说话咋就这么没素质!”我钻进睡袋训他:“你不知道我一向抵制日货的嘛!”

    “切!你总得承认,有些日货就是比国货质量好!”

    “你个汉奸卖国贼,少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唠唠叨叨声中,渐渐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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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4 14:58: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热血英魂 第四章 长白火魇(B)

    睡到半夜,五哥突然把我推醒,我刚要说话,五哥的手盖在我的嘴上,压低了声音,“老俞你听!”

    其实不用他说,我也听到有很奇怪的声音传来:“喀嚓、咕噜、喀嚓、咕噜、喀嚓、咕噜……”如蚕食蚁嚼,渐渐分辨出似乎有人在雪上拖着车子行走,而且还不止一个人一辆车。初时极细微,接着就越来越大,仿佛越走越近,马上就要接近我们。睡袋放在地上都能感受到地皮随异声微微颤动。

    “怎么回事?”我也低声问,“我去看看!”这么多人深更半夜的搞什么搞啊?或者这附近有村子?不过……不象是什么好事。我的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五哥轻轻的摇摇头,用手指了指田边他们的帐篷方向。我一想也对,自己是人家雇来定穴下墓的,五哥是向导,外面的事情太诡异,谁也没赚那卖命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家不还自带高手保镖呢嘛。不过,为了防止措手不及,我还是轻轻拍醒了孙威。

    这时孙威也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嘟囔:“怎么这么吵?出发了?”

    “嘘!”我让他噤声,小声说:“快起来,可能有意外。”

    孙威吃了一惊,立刻清醒,我们三个爬出睡袋,做好应变准备。

    妈的日本佬也挺精,任那声音响到帐篷前都装没听到,谁也不出头。我实在忍不住了,悄悄地将帐篷拉开一条缝,偷偷地望出去。

    外面有雪的反光,因此并不黑暗,有数十条黑色的影子,排成一线,中间是一辆简陋的轿车,披红挂花,正在向我们这边来。他们动作迟缓,四肢僵硬,面无表情,离得近了,可以看清楚其身着东北农村那种老棉袄,衣着破烂,补丁撂着补丁,拦腰系着红布带。

    这年头还有这么艰苦朴素的?

    孙威和五哥也凑上来看,那些人越走越近,连领头之人脸上的黑痣都看的清楚。但奇怪的是,我们四顶帐篷就在眼前,他们却视而不见,正在暗暗纳闷,队伍中有一人突然转过脸来,眼睛与我对个正着,那双眼睛死气沉沉,居然没有眼白。

    我差点“妈呀”一声叫出来,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孔明灯突然爆个灯花,发出绚丽的亮光。

    刹时间,头顶上铃声大作。

    那群人站住了脚步,向我们围拢过来。日本佬们终于沉不住气了,左边的帐篷门一挑,阴天乐当先走了出来,左手结着法印。在这样的雪夜里,他终于摘下了黑墨镜,借着孔明灯的火光,我发现他连眉毛和睫毛都是黄色的。

    哼!日本佬出头了,咱中国人也不能让他们小瞧了是不是?我跟孙威、五哥使个眼色,也走了出去。

    两批人互相看着,阴天乐先开口:“你们的,什么的干活?”这话听着真叫一别扭,典型抗日影片里那些鬼子口气。

    对面那些人彼此看了看,为首的点头哈腰:“太君,俺们是前边桦树沟的,俺村的王二今天娶亲,俺们刚接新娘子回来!”

    太君他妈的都上来了!这丫的贱种找抽吧?瞧那狗奴才样,是不是还想提供花姑娘呀?

    我在这瞪眼睛,孙威脸上也挂不住,“喂,我说老乡,什么太君太君的,怎么称呼呢这是?”

    田边乐呵呵地问:“你们怎么大半夜地接亲,这风俗可和别地儿不一样啊!”

    “新娘子是前山李家甸子李老实的闺女,路远,我们接亲时又多喝了几杯,这不,正急着赶路,怕误了时辰。”为首那人说,“我们村子离这里不远,过了山弯就是,太君如果不嫌弃,就到我们村子休息休息,热乎乎的大炕,好酒好肉的招待。”

    田边顿时动了心,“行!那我们就打扰了!”田边回过头说:“大伙收拾收拾,去这位……的村里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出发。”

    阴天乐没有言声。我们几人七手八脚地拆了帐篷。

    孙威十分瞧不上那帮人,“喂,你怎么称呼?”

    “我是桦树沟协合会的会长王大发,大大的良民哪!”王大发招呼一声,“黑子,给皇军带路,大嘴,你快走几步,告诉大伙给皇军预备酒肉,把前天打的那头大熊瞎子肉炖上,!”

    还皇军、协合会!我操!我差点被丫的气乐了!我跟孙威哥俩贪人家的美元,所以来做这趟买卖,这帮丫挺的图什么?不是脑子有病就是玩黑色幽默呢!

    几个人背起背包走进他们的队伍中。王大发手一招,众人开始齐步走。

    “喀嚓,咕噜,喀嚓,咕噜,喀嚓,咕噜……”仍然是那单调的声音,夹杂着我们几人登山靴踩雪的咯吱声。

    我的身边是那顶接亲的轿车。这是名符其实的轿车,主体是过去的那种轿子,披红挂彩,轿前挂着蓝布碎花的棉门帘子,打着补丁。轿两侧各有一个大大的车轱辘,居然还是木头的,这种轱辘现今还真不好找,奇怪的是转动间一点声音都没有。轿前后各有两根轿杠,两个人抬着,走起路来轻飘飘的——这也可以理解,瞧这些人的打扮,搞不好还是温饱问题还没解决,吃不饱穿不暖的,新娘子不定瘦成什么样呢。

    “老老老……俞!”孙威本来走在我前面,突然回过身来,上牙打下牙、结结巴巴喊我的名字。

    “怎么?至于冷成这样吗?”

    “我……我……”他干笑着凑到我耳边,哆嗦着说:“你看他们……他们……脚下……”

    我一看,心里也慌了,我们这一大群人走过,洁白无垠的雪地上,竟然只有简单的几个脚印——王大发他们,包括那辆轿车,在雪地上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别……别怕”我以大无谓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安慰孙威,“我们碰到武林高手了,他们……他们会踏雪无痕!嘿嘿!”

    “你丫骗谁哪!”如果不是怕到极点,孙威非扑上来咬我两口,“这……明明是……明明是……那个东西……”他快哭了,“……这么多……”

    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知道今天是撞到好朋友了!

    在《天机不秘录》里,载有一个开阴阳眼的法子,以寺庙里供奉多年的观音所持玉净瓶承接无根水,取活鹰双目,浸三日,其间三柱佛香长燃,不可使之断。期满后将鹰目整粒吞下,用玉净瓶中水于每日的子时午时洗目,洗七七四十九日,则阴阳目开。

    不过我一直没敢开,因为用这种法子开的阴阳眼,是百试百灵,想不看都不行。想想看,如果一个人天天能看到无数的“好兄弟”,车祸的、跳楼的、分尸的、烧死的……你说这人还活不活了?再神经粗壮没心没肺的人也非崩溃不可!

    现在,我们碰到的是一群“热情”又“豪爽”的东北“兄弟”。

    我悄悄地在孙威和五哥手里塞了一张隐身符,这种符是古代茅山道士作法捉鬼时,用来掩饰自己身上的生人气息的,可以使鬼暂时找不到人的方位,只能骗鬼,并不真的能隐身。

    本来不想管那几个日本佬,不过一想人家毕竟是我们的东主,再说还有四十万美元没到手呢,于是假意落后靠近阴天乐,这家伙也不是凡人,得问问他有什么主意。

    我一凑近他,阴天乐就冷冷地说:“你们中国人,真愚昧!”

    “啊?”我没想到他居然敢公然伤害咱们中国人民的感情,当时有点火了,“阴……大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都忘了这老小子叫什么名字了,差一点“阴天乐”三字就顺嘴秃噜出来。

    “他们,你们中国的,冥婚的干活!”

    “冥婚?”我一怔,随既发现那轿车的棉轿帘子上画着鸡血调朱砂的镇尸符,只是年代久远,早已暗然无色,如果不是有特殊的眼力和细心,根本留意不到。看来,阴天乐也不白给啊!说不定比我这半吊子、没经验兼预备役俞大师强太多了呢。

    中国民间一向有冥婚的做法。家里亲人还没结婚就挂了,按规定是不能埋进祖坟的,而且不许建坟,一般都是随便找个地方埋了,连墓碑都不许立。如果能够找到适龄的未婚异性死者,就可以举行冥婚,冥婚的仪式并不比人间正式结婚的程序少,只不过时间放在晚上,而且得请高手先将尸体镇住,以免发生炸尸。

    (俞越注:最近新闻报道,在我国山西、陕西一带冥婚又悄悄抬头,由于当地矿难多,意外死亡的男青年数目相当大,导致未婚女尸需求增加,一具品相好些的女尸能卖到数万元,年龄大有腐烂的女尸也能卖到一两万元。暴利之下,有人掘墓盗尸,有人与太平间管理人员联系买尸,还有人杀活人卖尸,令人发指。这种做法实在有损阴德,如若给我遇到,一定会替天行道,决不姑息。)

    看到镇尸符我又有点疑惑,只有出现尸变征兆的尸体,道家才会用上镇尸符,王大发他们如果是鬼,怎么不怕这个东西?

    再看我们这八人,不知怎的,走路的节奏开始的这群人一样,人家抬左脚,我们抬左脚,人家挪右腿,我们挪右腿……步履蹒跚,行动迟缓,四肢僵硬,面上带着诡异的表情——生生让这帮人忽悠瘸了?

    这情景真是令人毛骨悚然,明明心里恐惧,却偏偏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促使我们跟在冥婚的队伍里,一直往前走去。

         

第一卷 热血英魂 第五章 长白火魇(C)

    绕过山弯,大约走了有十多里,影影绰绰看到前面在大雪覆盖下,有一片黑乎乎的建筑,象是个村子模样。除了雪光,村子里没有一丝光亮,但当我们离村子只有百米左右的时候,村子里突然亮起了一盏灯,幽幽的灯火,竟然让人心中发冷。

    终于进了村子。村子亮灯的地方是村委会,不,按王大发说法,应该是“村公所”。这是一间宽敞的大屋,四壁和房顶用碗口粗的松木建筑,外面糊着黄泥,看上去很久没有修缮了,不少地方的泥皮都剥落了。在“村公所”堂屋里,有一口大锅,下面焖着炭,锅里“咕嘟嘟”地冒着热气,肉香四溢。有四五十个穿的破破烂烂的人围着锅坐着,其中既有白发苍苍的老头老太太,也有孩子和婴儿,大家也不知道多久没吃东西了,全都盯着那口锅,我们进来的时候,他们的目光突然齐刷刷地转过来,在幽暗的炭火映照下,充满着饥渴和恐惧。

    “太君,您们请上座!”王大发讨好的将里面的位子清出来,招呼我们坐过去,我们几人互相瞧瞧,虽然心里不安,但那暖烘烘的火确实非常有吸引力,于是既来之则安之了,纷纷围着炭火席地而坐。

    那只接冥亲的轿车也被推了进来。王大发咳嗽一声,“王二家的已经接回来了,大家一路辛苦,先吃些热乎的垫吧垫吧。”他操起锅边搁着的一个木头勺子,在锅里搅了搅,旁边有一个蓝棉袄的山里姑娘,抱上来一撂土海碗,王大发舀起一大勺肉,倒在一个碗中,恭恭敬敬地端到田边面前,满脸堆笑:“太君,山里人没什么好吃的,就这刚打的熊肉还新鲜,你尝尝。”

    田边起身接了起来,还礼直说:“谢谢,谢谢!”

    肉一碗碗的分下来,我接在手里,只见碗里的肉堆得冒尖,肉是一种暗粉红色,颤微微的,热气袅袅,凑近了一闻,那肉香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腥臊气,中人欲呕。我虽然没见过这样原始烹饪的熊肉,但也吃过熊掌,绝不是这种颜色和味道。

    正在犹疑,五哥突然劈手将手中的肉碗砸向王大发,厉声喝问:“小心,他们吃人肉。”他的手劲甚大,一碗正砍在王大发的脑袋上,从左眼处深深地嵌了进去,王大发的脸皮一阵抽搐,鲜红的脓血和白白的脑汁一起流了出来。

    “噼哩啪啦”我们几人手里的碗全扔了出去。不是因为吃人肉害怕,而是被面前的情况惊得呆了:脑浆子都打出来了,王大发居然若无其事,脑袋上顶个碗,嘿嘿直乐,声音阴恻恻的:“吃吧,吃肉吧,太君吃肉吧,山里什么都没有啦,就剩这点肉啦……”眼看周围的山民全都站起身,嘿嘿傻笑着,慢慢地向我们围拢来。

    “他们的,不是人!”阴天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支白骨箭,咬破右手食指的指尖,将鲜血涂在上面,当头向王大发掷去。我向四周扔出一把灵符,孙威手忙脚乱地翻背包,也不知道想干嘛。

    王大发被白骨箭穿到心口,发出“吱”的一声锐吼,青烟四起,山民们全都变了模样,看样子这里曾经是一个大火场,这些人全是烟熏火烧的,一个个呲牙咧嘴,有的全身黑焦如炭,有的露着红黑色生半不熟的肉,大多数都是肢体不全,缺胳膊少腿,还有几个没脑袋和只剩半个脑袋的,那股恶臭顶得人一溜跟头。

    五哥真不愧是杀人犯出身,心理素质超强!飞起一脚踢向面前一块人形黑炭的顶门,将其踹出数米。这边松下和索尼也动上手,小野晨子站在田边身侧,我突然觉得,她才是田边慕构的真正保镖。

    阴天乐没出手,我也没出手——不是不想出,实在自己平时都是纸上谈兵,对付这种突发事件一点经验也没有,不过我脑子可没闲着,《天机不泄录》诸般法门在我脑海中迅速闪过,终于找到类似的记载。

    这种东西根本就不是鬼,而应该被称做“魇”!

    书中记载,人死之时处于极大的愤怒、仇恨和恐惧之中,死后怨恨不散,有些怨力强的能生成厉鬼,而有的则可化为“恶魇”。民间有九魔一魇的说法,意思是世上能生成九个魔,也不一定形成一个魇,而九个魔的凶厉,也比不是一个魇。魇之所以难成形,主要因其生成需要苛刻的外界条件,首先必须是人员大规模的惨死,才能保证足够的怨念凝聚不散,而且死者尸体必须原样保存,不能有腐烂和风干,也没经过其他处理,凶灵才能附到自己的身体上形成魇。

    过去,只有遭到大屠杀或者瘟疫的地方,且荒芜多年,才有可能形成恶魇。看来,我们现在所在地,曾经有过一场大火,这些魇有老有少的,估计全村人都被烧死了,而且因长白山地处寒冷,这里又罕无人至,尸体得以保存,故而形成火魇。

    魇保留有生前的记忆,又附着在原尸体之上,虽然没有生机,但既有人的骨肉凝固,又有鬼的凶狠凌厉,比起僵尸来还有自己的思维,实在是难以对付。

    孙威拽出一把二尺长的桃木剑,刺在一个魇的胸口,“喀嚓”一声,桃木剑断为几截,那个魇摸着胸口,口角流着涎水,向他伸出“友谊”之手。

    佛经、观音像、八卦镜……孙威将带来的林正英捉鬼之物全用上了,却一点用也没有,本来嘛,这压根也不是鬼啊!

    这时,已有七八双手摸到孙威身上,还有一个女火魇用手使劲抓他的脸。他一声惨叫,“老俞!”我扑上去,伸出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住一条烧的外焦里嫩的胳膊,点金指一捏,“喀”地一声,将那胳膊掰折了。入手湿滑冷腻,真他妈让人恶心,以后再也不吃烧烤了。

    孙威跟上去踹飞那个非礼他的女火魇。这时,大家都动上了手。

    松下和索尼手中已多了两只德国消音手枪,不停地扣扳机,发出“噗噗”地响声,可惜子弹打在火魇身上,只是炸了个大洞,对于已是死体的火魇来说,根本就没当一回事。

    阴天乐不知道打哪儿拿出一柄日本战刀,“哈!”地大喝一声,挥刀向围攻田边的几个魇砍去。刀过处,一个火魇被拦腰斩断,余下的几个怪叫一声,退出好远。

    所有的火魇突然都停了下来,慌慌张张地退了下去,挤成一团,似乎对什么很怕的样子。

    我一呆,发现这些火魇都恐慌地盯着阴天乐手中的日本战刀,心中一动,莫非是我看走眼了,这把怎么看怎么普通的日本刀,竟然是什么法器不成?

    “你的,带着他们出去!”阴天乐用刀震住群魇,说。

    “你这把刀……”我一指:“可是过去日本侵华时部队用的?”

    “没错!”阴天乐唇角上扬,很得意的样子,“这是大日本帝国关东军长官土肥原先生生前的配刀,曾为大日本帝国立下赫赫战功!”

    换言之,这把刀,曾杀过无数中国人!

    看阴天乐的表情,我真想上去踹他几脚。

第一卷 热血英魂 第五章 长白火魇(D)

    心里一动,这些火魇会这么怕日本刀?就算其斩过无数的冤魂,煞气重,也威慑不住这么多的火魇啊!除非——心中豁然开朗,是了!这些火魇是日本侵华时,被日本鬼子杀害的!难怪他们穿得破破烂烂,还满口“太君皇军”的,想必是生前受了日本鬼子的极度折磨,所以听到阴天乐他们的日本式中国话,立刻勾起无边旧恨,看来,今天想平安逃出去,不是那么容易的。只是我们兄弟招谁惹谁了,要受这几个日本佬的牵连。

    “跟我来!”我来不及多想,招呼大家快走。田边、小野晨子、五哥,孙威,松下和索尼全向我这里奔过来。阴天乐挥刀断后。

    火魇一看我们要逃,纷纷发出怒吼,王大发厉啸一声,不顾日本刀的厉害,向着我们扑了过来。别的火魇鼓起勇气跟着扑到。

    “威子你跟着我!”靠!事到如今,我也顾不得许多了,爱他妈的谁谁,只要孙威我们哥俩能逃命,管这几个日本佬的死活呢。

    右手在腰包里掏出子午钉(按《天机不泄录》所述秘制,以三寸无头钉浸在鸡血里,与镇魂锁妖符烧灰同煮,煮后直接放入里红外黑外镇八卦的布囊中阴干,除非用时不可见日光),当匕首一样拿在手里乱捅,被子午钉捅到的火魇,立刻发出惨嚎,有一刹那的迟滞,然后我紧跟上去来一点金指。这点金指真是没白练哪!指过之处,给我掰下好几条胳膊腿来。

    “老俞,给我一个你那东西!”孙威在后面喊,正跟一火魇小孩玩摔跤呢。

    我先去把小火魇的脑袋拧下来,然后将子午钉塞到孙威手里。这子午钉本来是暗器的一种,可惜落到我们这种人手里,拿着当手叉子使了。

    眼看五哥被三四个火魇缠上了,一时脱身不得,忙飞身上前救援,帮他打飞两个,五哥缓口气的功夫,我也塞给他一枚子午钉。在京的时候我炼制了好几公斤的子午钉,可惜出来的时候嫌沉重,只带了十余枚,所以……唉,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分给那田边、小野他们一人一个,虽然制不住火魇,但有个家伙起码比空手好。

    松下索尼先不不屑,但看拿了子午钉的孙威居然将好几个火魇逼退了,也知道德国手枪在这儿不顶事,于是也拿了子午钉捅了起来。

    阴天乐断后,他的刀术还真不错,一把战刀舞的霍霍响。可是,魇是一种有智慧的鬼怪,虽然智慧极低,但它们对日本战刀的恐惧只来自于前生的记忆,并不是因其有什么法力,所以虽然畏惧,却渐渐的居然学会驱避。

    我咬破舌尖,将一口血啐在右掌心,左手沾血在掌心画了个赤阳符,在前面开路。幸亏我还是处男,使灵血赤阳符的功用得以发挥极致,一掌拍去,火魇挨着就是一溜跟头,虽然如此,要想消灭它们却也很难。

    其余人虽然有子午钉在手,可是火魇实在太多了,而且又力大无穷,往往打退一个,又上来一群,根本不怕伤疼。突然,小野晨子惊叫一声,被个没了脑袋的火魇瞎猫碰着死耗子,一把捞住了往火魇群里拖去,幸亏孙威和五哥离的近,一个人拉住小野晨子和火魇玩拔河,另个人一子午钉插在它的腔子里,才算抢回来。这么一耽搁,火魇又围堵上来,气人的是,先前被阴天乐斩断了的火魇,竟然分成腰腿一截、头腹一截,也混在火魇堆里起哄凑热闹,跌跌撞撞地往前蹦抓。真是一群蒸不熟煮不烂的滚刀肉、砸不弯锤不扁的铜豌豆,

    我看的又好气又好笑。佩服佩服啊!我们勇敢坚强的中国人民就是不屈不挠、打不垮压不弯哪!可是这打之不死赶之不退,我们啥时候能冲出去啊,真是愁得慌。

    而且人家说什么也是反抗日本鬼子嘛(最起码比孙威我们这样贪钱的人有气节),咱怎么忍心真把它们灭了?再说了,咱也灭不了人家呀!

    一边打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向外挪,刚才那个暖烘烘原木制造的“村公所”早已经不见了,四周只见断壁残垣,眼看只要跳过那烧得半拉胡片不到膝盖的墙,就可以逃到外面的广阔天地,可那墙,就说什么也跃不过去。

    “老俞你快出去啊!”孙威在后边一个劲地拱我。

    “废话!能出去我还不出?”靠了!先前我还以为这村公所和火魇一样,都是用障眼法掩饰了原形呢,现在才明白,原来,成魇的不仅仅是那些被日寇害死的山民,还有这一堵吸收了血气和怨气形成的幽灵墙!

    夜晚时人们走在荒郊野外的时候,常常发现本来的空地,突然多了一些房屋,这种房屋其实并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从前在原址上曾经有过房子,但却因种种原因毁去,如果房中的人同亡,往往会和人一样形成鬼魅,但又和传说中的鬼屋不太一样。鬼屋自身并不具备伤人害命的能力,是和其间徘徊不去的鬼魂相伴生的,无鬼了,则鬼屋也不存在了。而幽灵屋却不同,因为感应到人的怨恨和凶厉,它也带有同样的力量。面前的幽灵墙,就是秉承了火魇的意识,因此我们想在这里出去,简直是作梦。

    我大吼一声,带队冲向大门口,那儿应该是幽灵墙的惟一出路。但是这么一掉头,又等于重新杀进火魇堆里。

    火魇们兴奋地“嗬嗬”叫,加劲攻击我们。有一个趴到松下的背上,张大黑糊糊的嘴就向他头上咬去,看样子要生啃了他。

    索尼一脚踹翻一个火魇,扑过来救,松下反手抓住背上火魇,两个人合力,将那家伙从头顶上扔了出去,松下的脑袋已被啃掉了一块皮。鲜血顺着脸流了下来,火魇们闻到血的味道,顿时群情激昂,攻势更加猛烈。

    松下摸一把脸上的血,怒从心头起,子午钉甩手而出,正钉入啃他那火魇的眼窝,然后回身旋踢,火魇嗷嗷叫着飞了出去。

    看到火魇飞的方向,我和阴天乐同时叫了起来,只不过我叫的是“不要!”,他喝的是“八嘎!”

    那火魇正正撞在接阴亲的轿车上。只听哗啦一声,轿车碎了。

    我一闭眼!这接阴亲的轿车四周都有镇尸符,所以虽然我们在里面打的热火朝天,轿车这边却一直没什么动静,如今镇尸符被毁,不定那鬼新娘会有什么变化呢。

    火魇也顿了一顿,它们死前意志不灭,往往成魇后仍然会一再重复生前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我估计,他们是正在接冥婚的时候,被日本鬼子摸到村里,尽数屠杀的,所以今天我们才会碰到他们。

    现在轿车碎了,火魇们也一阵茫然,趁这个机会,我们急忙冲向大门。

    刚刚要夺门而出,我听到田边倒抽冷气的声音,往他的方向一看,自己也吸了口冷气。轿车的碎块中,正站着一个穿着大红棉袄花棉裤的鬼新娘。这鬼新娘梳着一条大辫子,脸色惨白里透着灰青,通红通红的脸蛋,嘴唇更是红的吓人,眼睛象是给谁闷了两拳头,顶着两个烟黑色的眼圈,脑袋缓缓转动着,一蹦就拦在了我们前面。

         

第一卷 热血英魂 第五章 长白火魇(E)

    真他娘的背呀!火魇还打不过呢,又加上一个僵尸大姐。僵尸大姐一把掐着田边的脖子,将他高高举起,嘴里伸出两只尖利的牙齿,就想去咬他。

    五哥离它最近,二话不说将五午钉扎过去。我也飞身上前,右手灵血赤阳符拍在它眉心,一股白烟,将符印在它的额头,左手子午钉跟着从符中钉入它的脑袋。幸亏我左手有功夫,而且童身之血画的赤阳符阳气极盛,子午钉又是被精心炼过的,不然以它那么硬的脑袋,拿个锤子敲也不见得钉能进去。

    僵尸大姐“嗷”地发出凄厉的吼声。对不起了大姐!虽然打女人——呃,女僵尸也一样——的不是男人,可是为了活命,只好委屈你了。

    僵尸虽然猛,但比火魇容易对付的多。

    “天静如玄,地动如黄,奉我之令,驱邪辟魔!”右手食指迅速凌空虚画七道收尸符,“去!”向着火魇一指,顺手将灵血赤阳符拍在大姐的后背。僵尸迟疑一下,一个跟头窜到火魇群里,挡住了它们的去路。火魇王大发(刚才打乱套了,这些撤去障眼法的火魇实在被烧得一塌糊涂,本来是分不清谁是谁的,但王大发的脑袋上镶着一口大碗,这使他有了特殊标志)看到僵尸大姐居然不分好歹,拦住自己人——自己鬼的去路,愤怒地扑上来。

    僵尸大姐大概久旷之身,根本不避男女之嫌,被王大发那色鬼抱个正着,“吭哧”一口,僵尸大姐的鼻子被咬了下去。王大发嚼了几下,似乎是觉得不好吃,哇地一口又吐了出来。僵尸大姐也不是吃素的,反过头一抓,搬过王大发的脑袋就咬了回去,一口下去是一嘴的糊焦辣啃,它直咧嘴。

    我在边上直乐,这两家伙还真是绝配。看着它们鬼打鬼,大家都奔出去,我急忙也跳出房外,在火魇追出来之前,用剩下的子午钉在门上钉了几道符,然后几个人落荒而逃。

    一口气奔出十多里才停下脚步,这一折腾,天都放亮了,彼此看看,身上全是黑糊糊的印迹,都是被火魇抓的。想想夜里的惊险,人人都心有余悸,刚才还不觉得,现在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精神一松懈,全身都冷冰冰的。要知道这可是冬天的长白山,这气温能冻死人。又冷又饿,都想取暖吃些东西,可是所有的东西都丢到火魇窝里了,说什么也不敢回去拿啊。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就近找了个树林,扒开落雪捡了些枯枝,点了一个火堆,先坐下歇歇暖暖身子。孙威虽然是妇产科的大夫,但基本的小外伤也能治,手边没有药,他也不管消毒没消毒,拿小野晨子的围巾把松下的脑袋包了起来,免得伤口冻坏了。而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有抓伤,火辣辣地疼,这当口也管不了,反正疼比麻痒好——麻痒就坏了,那是中毒。

    “真不愧是俞大师,如果不是你,我们大家只怕都得被那些怪物吃了!”田边缓过劲来,说。

    这个我可不敢专功,虽然讨厌那个阴天乐,仍很客观地说:“其实多亏阴……大师断后,不然咱们想全身而退只怕不容易,到时就不只这点小伤了。”

    “这些东西……是什么?”小野晨子拍着胸口颤声问,显然还没从惊恐中平静下来。“我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

    “那还不是你们日本人干的好事?”我没好气地说。

    “什么?”田边不明白,追问一句。

    我本来不想说,这种事越说越生气。但听他们一再追问,实在奈不住了,把自己推测火魇的来历和形成说了一遍,几个日本佬面面相觑,低头不语。

    五哥“啊”了一声:“我说从前在这一带转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那么个地方呢。不过这些怪物接鬼亲提到的那个李家甸子还真有!啊,是了,我听上了年纪的人说过,这附近是有个叫桦树沟村的,村子所有人都被日本鬼子害了,离现在大概得六七十年了吧,想不到他们到现在冤魂不散哪!”

    几个日本佬谁也不接话,良久,田边哼哼哈哈地说:“战争嘛,本来就是这样残酷!”他那个日本老死鬼的爹曾经在这一带打过仗,搞不好制造桦树沟惨案的,就有那老死鬼一份!

    孙威嘴唇一动,我知道他要出言反击,不过现在不是跟他们翻旧帐的时候,便拦住他的话头:“田边先生,对不起了,你这件生意我们不做了,天一亮我们就下山回北京,你的订金,就算是这半趟的劳务费,咱们一拍两散吧!”

    田边有些急了,“别介俞大师,你要是嫌钱少,咱们再商量,你这把我们扔半道,算怎么个话儿啊!”这句话是纯粹的京片子。

    “不是钱不钱的事!”我说,“田边先生来长白山不是为了探墓定穴的吧?到这份上了,你也不用再瞒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跟我们兄弟没关系,我们也不想多问,但是奉劝你一句,要是打算在这一带搞什么出格的活动,估计也躲不过我们中华人民政府机构制裁,我看您还是收收心思,好自为之吧。”

    “不是不是!俞大师您误会了!”田边忙解释,“我真不是欺瞒你,实话说吧,我父亲生前确实已经指定了安息地点,只是我从来没去过,不知道当地风水会不会影响家庭兴旺,我身边这位弥月大师虽精通日本术法,但于中国的风水术也涉猎不多,因此,我们想请一位中国的大师,来帮我们看看那里的风水如何,如果有不好之处,希望你能帮忙改变调整,毕竟是父亲喜欢的地方,我不愿意违背他老人家的愿望,将他葬在别处……”

    他说了半天,又许诺再加二十万美元,看在美元的面子上,我勉强同意把事情接着进行下去。不过,也许是直觉吧,我还是不十分相信他的话。忽然想起《天机不泄录》里有鉴心术,可以看透别人心里想什么,可惜自己一直没时间练,回去之后得找时间修炼修炼,太有用了。细想想,《天机不泄录》里哪一项没用呢?都怪自己学艺不精,昨夜碰到区区火魇和僵尸,就弄个手忙脚乱,看来,用玩票的心态对待《天机不泄录》已不行了,从血婴树魅到火魇僵尸,碰到的东西一个比一个邪性,一不小心就得玩命,我实在得下些苦功了。

    好容易盼到太阳上来了,估计火魇和僵尸都应该“回家”了,大家决定回去那个地方看看自己的装备还在不在,如果不在了,趁早打道回府,否则非冻饿之下死在长白山不可,那可真成旧鬼没去,又添新鬼了。

    八个人顺着自己的脚印,找回那个“村公所”。阳光下,这里已丝毫不见了昨夜的惨厉和凶险,地上纷乱的都是我们八个人的脚步,还有撕成碎片的旅行包和物品——看来是我们逃走之后火魇拿带有我们气息的东西出气了——其他什么痕迹都没有,如果不是身上的伤口犹疼,几乎怀疑自己是做梦呢。

    大家气愤之极,骂了半天,又在周围找了半天,终于在不远的雪窝子里找回了三个背包,一个是我的,一个是阴天乐的,一个是孙威的。我的和阴天乐的包没被毁,估计是因为其中装有一些驱鬼镇邪的物品,孙威的那个居然也在,就有点让人吃惊了,翻了半天,发现里面居然有一串佛珠,估计是因为这个,才使自己的包包逃过一劫。

    这个地方大家一分钟都不想留,立刻拔腿离开。三个背包里的东西虽然不富裕,但主要的都在,大家找个地方点火,就着这点热乎气吃了点食物又啃了几口雪,田边和阴天乐商量半天,终于决定继续上山,向白鹿角峰出发。

         

第一卷 热血英魂 第六章 烈士忠魂(A)

    翻过烈女岭,接着攀山,一路上积雪齐腰深,五哥说在这种天气里连猎人都很少深入到这里,他也是几年前的春天来过,因此担心走错路,不时要停下来辨认方向。

    这样走了一天,五哥沿路打了两只羽毛斑斓的大野鸡和一只肥胖的白毛兔子,晚上在一处猎人搭的棚子,我们烤肉用餐将就着休息了一夜,只是情况有点不妙,松下被火魇啃了之后,因为伤口处理不及时,而且一路辛苦,此时竟然发起烧来。也不知道是神智糊涂了还是怎么的,他要么倒下就睡,要么瞪着两只眼睛流口水,晚上烤食物的时候没留神,他竟然夺过那只根本没有剥皮的雪兔,张嘴就咬,啃了一嘴毛还嘿嘿傻乐。

    我和阴天乐对望一眼,心中掩不住的担忧,这根本就不是发烧的症状,而是中了火魇尸毒,如果不采取措施,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变成活魇。到时候我们都危险!

    我在自己的包里找了半天,取出一个拇指肚大小的玉瓶,这是我从潘家园淘来的鼻烟壶,不是名家名品,玉也不是什么好玉,只是喜欢它小巧可爱所以才买下来,本来存放的是一点醒神散(主要成分为冰片、麝香等,嗅之促使中枢神经兴奋,提神醒脑),将其倒掉,又用我的血画了一张清心镇魂符烧成细灰,把细灰装进玉瓶之中,封好。

    我拿着玉瓶,哄松下张嘴,好话说尽嘴唇磨薄,这丫的都快变魇了居然还那么倔,说什么也不张。最后,我只好招呼阴天乐等人将他四肢按住了,左手将他下巴捏开,右手把玉瓶塞进他嘴里。松下眼冒凶光,“胡胡”吼着,张大嘴来咬我,我一生气也不跟他客气,用掌一拍,玉瓶顺着他的喉咙下去了,噎得他直翻白眼,玉瓶一下肚,松下突然就安静下来,眼神涣散,茫然地看看我们,然后眼睛闭上,沉沉睡去。

    索尼轻声问:“俞大师,他没事了么?”这几个日本佬从见面一直牛B哄哄的,除了笑面虎田边,谁都不太理人。我也懒得理他们,淡淡地“嗯”了一声。

    其实,这招有没有用我自己心里也没什么把握。自古以来,玉就是镇邪之物,所以各教派的法器多是玉质,我现在用玉瓶配合清心镇魂符,可以保证松下神智清醒,但是否能控制其身体的魇化,却不得而知。不过死马当作活马医,反正不是自家人,治不好也不心疼,就当是替他们祖宗还债了——在清心镇魂符之下,就算变成活魇,我也能制得住他。

    第二天出发时,我看看松下,虽然还是傻愣愣的,但神智还算清楚,认得我们每一个人,我稍稍放下心来。

    又翻过一座山,五哥指着对面一座白皑皑的雪峰说,那里就是巴尔喀拉山,也就是白角鹿峰。目标就在眼前,我们都来了精神,深一脚浅一脚加快了步子,照这速度,天黑之前肯定能到地头。

    我在地图上标注了白角鹿山的位置,如果说长白山是一条玉龙,那白角鹿峰则正在龙的心脏位置,别说,这里风水还真有讲究,叫做玉龙汲灵,长白山的灵气都流入这里,于此处下墓,后辈不是位极人臣权倾朝野,就是家资巨大富可敌国。只是山的灵气和人的血液一样,是流动不息的,灵脉流动之间,吉凶却是难卜,同一个穴,此时可能是家兴业旺大吉佳穴,彼时就可能变成家颓业废、人丁丧尽大凶大煞之位。所以一般风水选穴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除非有极高法术的风水师可以破解,很少会有选择在这种福祸难测的地方下墓。

    没走出几里,雪地上突然起了一阵旋风,带着雪粒扑得人睁不开眼睛。

    “小心!”五哥大叫一声,跟着他的吼声,丛林间传来一声咆哮,大家定睛细看,一只巨大的东北虎窜了出来,招呼也不打一个,扑向我们中最肥的田边。

    田边吓得转身就跑,可是脚下根本吃不上劲,“噗嗵”一声栽倒了。索尼反应极快,掏出手枪对着东北虎就要扣扳击,我一膀子撞过去,将索尼撞飞了。

    索尼气得用枪瞄准我就要开枪。我没时间理他,虽然东北虎是濒危的保护动物,但田边也不能不管是不是,这丫的对于我们来说,值好几十万美元呢!我抢在东北虎之前,将田边提起来扔出去。中国草上飞的功夫不是吹牛玩的,真用起来,速度绝对是一绝,碰到火魇那天,如果不是孙威拖累,我要逃命那是相当的容易。

    “吼!”东北虎一看我抢它的食物,非常郁闷,大吼一声奔我就来了。我可没武松武二爷那两下子,就算有,人家东北虎的身份比咱重要,也不能打啊。我一个跟头窜出去五六米,东北虎扑了个空,它身子一挫,前爪一伏,向我剪了过来,我马上来个就地十八滚,可惜忘了自己正在半山上,耍帅不成,就地十八滚变成无数滚,“骨辘辘”向山下滚去。

    那东北虎真是死心眼,居然舍弃了山上的其他人,掉头向我追去。这几下在电光石火之中发生,其他人还来不及做出援救,我跟东北虎哥俩就一前一后马不停蹄向山下去了。

    山上坡度大积雪甚厚,滚得快了东弹西撞疼得我眼前发黑,脑子蒙蒙的,双手乱胡撸想抓个什么东西稳住身子,结果根本动不了,竟然整个被裹成一个大雪球,稀里胡涂地从滚动变成直坠,心里一凉,糟糕,堕崖了!

    躺在崖下,我脑袋一阵发晕,但知道自己没死,心里挺高兴的。用力从雪球堆里把胳膊抽出来,把脸上的雪抹去,这才发现自己没死,完全是因为山崖下的积雪实在太厚了,山风把山上的雪都刮到崖下,所以这里的雪足有两米来的。我自己整个插在雪里,只露个脑袋在上面——真是幸运,没脑袋朝下插进去!

    抬头上看,一线灰朦朦的天,断崖有二十多米高,那东北虎正伸着脑袋往下看呢,看来它还挺精,一看我堕崖,就再也不追了。

    我气急败坏地对它伸出中指,扒着雪将自己拔出来,平躺在雪地上呼呼喘气。正琢磨怎么才能上去,一侧头发现身边不远处有片雪动了一下。

    我一呆,用力揉揉眼睛,那片雪下面,竟然露出一双不知道什么怪兽的眼睛。

         

第一卷 热血英魂 第六章 烈士忠魂(B)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我怪叫一声,跳了起来。

    “嘘!”那片雪稍微抬起了一些,露出一张苍白稚气的脸,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别害怕,老乡!我们是东北抗日联军!”

    我激零零打了个冷战。

    东北抗日联军?那是当年活跃在东北大地上的抗日队伍啊!当年正是这支队伍的浴血奋战,有力的打击了日本鬼子后方,为中国人民抗日胜利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这支部队里发生了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有多少视死如归的英雄勇士……我虽然对东北抗日联军了解的不是很多,但杨靖宇、赵一曼、赵尚志、八女投江……听到这些名字和故事,哪一个中国人不会胸口发热鼻子发酸?

    乍然听到东北抗日联军几个字,我一阵的热血沸腾,是啊,身下这片白雪覆盖的黑色土地,就是当年抗联的将士们浴血战斗过的地方。可是——那毕竟已是六七十年前的事情了,听到现在还有人自称是东北抗联的,心潮澎湃之余,还有着疑惑、古怪、幽默等等情绪。

    我安慰自己,也许是碰到一个神经病呢!咱自己小时候不还当自己是超人呢嘛!

    那小子稍微抬起些身子,我发现他穿的是过去东北那种老皮袄,披着一件从头连到脚的白色披风,象电视剧里杨子荣他们那种,可以很好的在雪地里掩身。甭说,这身行头还真挺挺内行。

    “喂,老乡,你趴下来,别暴露了目标!”

    我有些好笑,索性就趴下身,爬到他身边,“喂,你们是哪个部分的?”

    “我们是抗联一路军的。”他轻声说,把一些积雪扒拉到我身上,“盖上些雪,日本鬼子又凶狠又狡猾,你别怕,不要乱动,他们就发现不了你。”

    “东北搞联一路军,那……那是杨靖宇将军的部队啊!”我记得好象在一部叫《杨靖宇》的纪录片里看过、

    小家伙警觉地看着我:“你是哪个村的?你对我们挺了解啊?”看那模样将我当汉奸了。

    我随口说,“我是李家甸子的!”

    小家伙皱起眉,“我们前天还在李家甸子,怎么没看过你?”

    “我一直在长春嘛,昨天才回来的。”我有些不耐烦起来,开玩笑还没完没了了。正想问问怎么出去,居然又听到另一个人低声喝斥:

    “二德,不许讲话,注意纪律。”我一扭头,发现有一块雪迅速向我们移来,又是一个穿着连身白披风的人。我张大眼睛,仔细观察,发现周围至少有七八个疑似是人的,只是他们掩饰的极好,如果一动不动,还真不容易发现。

    居然是集体在扮抗联!难道……难道是哪个部门在搞爱国主义教育?我瞧瞧刚发现的这位,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穿着破破烂烂的皮袄,胡子拉茬的,脸瘦的都脱了相了,一看就是极度营养不良。不是吧?爱国主义教育也不能让人饿成这样子啊!

    “班长,这个老乡说是李家甸子的。”二德子跟那中年人汇报。

    中年人看着我皱皱眉,“战斗就要打响了,你到后面去,别出声。二德,你保护他。”

    “是!班长!”二德敬个礼答应了,然后悄悄地问:“俞队长他们现在也不知到哪里了!”

    “他们走了半个时辰了,现在应该已追上敌人了!”班长抬头看看天,又伏了下去。

    我趴在那儿身子都快冻僵了,不由动了动。

    “老乡,不要乱动啊!会暴露的!”二德轻声提醒我。

    我苦笑,你们玩军训,我跟你们凑什么热闹啊。“小……呃,战士,你能告诉我怎么走出去吗?我还有同伴等我呢!”

    二德严肃地说:“现在不能动。俞队长说,我们必须在这里等敌人来打伏击,给主力部队赢得时间。”

    我虽然对他们这种精神深表敬佩,但自己实在是没有时间陪他们玩,“跟你们俞队长说说呗,我真的有事啊!”

    “我们俞队长带人追敌去了!”

    “哎!真是!”我郁闷了,转着脑袋观察地形,想找个不为他们察觉的地方溜走——不过,这山谷的布置好象有点地方不对劲。顺口问道:“你们俞队长怎么称呼啊?”

    “他叫俞航,你听说过吗?是我们一路军里有名的文武双全神枪手,日本鬼子听到他的名字都害怕!”

    我的脑袋中轰地一声巨响,声音都颤抖了:“叫俞航?”

    二德得意地点点头。

    我大爷爷的名字就是俞航,字可扬。不过,世界上重名的人多着呢。“俞队长是不是还有个名字,叫俞可扬?”

    “你咋知道的?”二德惊诧地看着我。

    我的心都哆嗦了。难怪家族传说中,大爷爷曾经跟随杨靖宇将军抗过日,原来这是真的。可是,连我都不知道的事情,这小家伙怎么会知道?除非……除非他们真的是当年大爷爷手下的战士!

    我试着伸手去摸二德,手毫无阻碍地从他身上穿过去,他浑然不觉,睁着机灵的大眼睛,警惕地看着前方。

    果然是了!他们是当年抗联战士的英魂!在战斗中留下来掩护大部队,结果全数牺牲,死后英魂不散,仍然在严格执行着生前的命令。

    我眼睛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这时候我也想起在哪听过白鹿角峰这个地名了——就在大爷爷的笔记里:“长白鹿角,灵脉聚集,以困魔浮尸阵歼敌二百六十人,十九兄弟尽殁”。由于只有这一句,因此一直没想起来。

    原来,大爷爷当年就是在这里,带领十九个兄弟,经过艰苦卓绝的战斗,最后不惜冒着违反“不得以法术对付常人”的门规,终于歼灭了日寇二百六十人,但十九个兄弟也全牺牲了。

    田边的死鬼老爹八成就是在当年那场战斗中漏网逃命的!生前他没打下的地方,死了也要占个位子。我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我他妈的算什么东西。为了几个臭钱,居然想把那老鬼埋在这些抗联战士洒尽热血的地方!我他妈的对得起这些英灵、对得起大爷爷吗?

    “来了!准备战斗!”班长突然轻声说。

    耳边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九名战士英魂悄悄地做好战斗准备。从山谷外侧,正慢慢地走过来一队日本鬼子,看上去有一百来人——虽然是当年日本鬼子的鬼魂,但黄色的军服、锃亮的刺刀、沉重的马靴,和电影里几乎没什么区别。

    日本鬼子越走越近……先头部队离我们不到五十米了,班长一声大喝:“开火!”身边的战士英灵立刻开枪,子弹喷着火蛇扫向敌人。

    日本鬼子顿时倒下一片,后边的立刻调整队形,卧倒还击。

    敌人装备精良,机枪扫射过来,身边的二德突然轻轻哼了一声,扑倒了,眼前的雪地被血花染开。

    “二德!”我低吼一声,眼睁睁地看着他倒在那里,伸手去抱,却抱了个空。明知道这一切只是先烈的英灵当年打击日本鬼子的战争再现,我仍然目眦尽裂,一时间真恨不得冲进敌人队伍里砍死那帮丫挺的报仇。

    身边的战士们一个一个倒下去,虽然每一个都有数个敌人的陪葬,我仍然热泪盈眶,擦擦眼泪,看到山谷左面仿佛有东西一闪,心中一动,跳起来奔过去,发现在石头堆里,竟然埋着一个用过去那种机关枪弹壳磨成黄铜片,看样子是一面镜子,如果不是此处地势较高,雪没有盖住,而且光线恰从此穿过,根本就发现不了。

    这面镜子手工极为粗糙,似乎是匆匆磨制,只是略具形态,上面已长满了铜锈,我拿衣袖用力的蹭了蹭,隐约可以看见上面刻着纹路,仔细辨认,一面是简陋的八卦图案,另一面则是太极图。

    心中又惊又喜,虽然制作简单,但也可以看出这竟然是一面沾着凶煞气的八卦太极镜。再回头望着山谷的地形,没错,这是一个匆忙布置的死亡关。布阵之人以太极八卦镜做阵眼,四周按五行八卦方位布下阵法,以人力硬生生改变山谷气势,促使这个山谷阴气大旺,形成凶谷,而抗联战士隐蔽的地方,是这方向惟一的生位。

    我相信当年布下这座死亡关的,非我大爷爷莫属。可惜敌人实在太多,火力又充足,我们的战士虽然将敌人拖死在这里,但自己也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去。

    当年那场战争依然在激烈地进行,眼看着抗联战士一个个倒下去,“这是过去的事了,是幻像,没什么……”我不住地对自己说,心疼如刀绞。

         

第一卷 热血英魂 第六章 烈士忠魂(C)

    是保持现状,任凭战士英灵永不止歇地和日本鬼子战斗下去?还是破了这山谷,打散了日本鬼魂,把我们战士的英灵释放出来,选择合适的机会超渡?

    我只犹豫了几秒钟,就拿定了主意——战士们已经用一腔热血报效了这个国家,现在还是让他们安息吧!手边也没有什么东西,我先在英灵们面前布下三千锦罗嶂,以法术暂时保住生门气息不泄,然后咬破舌尖,将一口童阳灵血喷在太极八卦镜上,以真阳之力克住阴邪,只觉得手上镜子剧烈地抖动,几乎拿不住了,身周冷风嗖嗖吹过,耳边隐约传来轰然剧响,我迅速跑动,按照事先看好的方位,拔出了五颗镇关的头盖骨。

    晴天之中突然打了个霹雳,山谷上方的云层散开,一线阳光射了进来,我心中默念咒语,借助太阳真火打出九音灭魔雷,一阵鞭炮样的炸响之后,空气间突然可见波纹涌动,雷过处,那队日本鬼子,融化在空气中,已魂飞魄散了。

    我用破了阴邪之气的太极八卦镜照向抗联战士的英灵,这些英灵晃眼间变成白烟被吸入镜中,我将镜子放到里衣的口袋,等回到北京,再找个合适的时间为他们超渡轮回。

    死亡关一破,四周的景物也清明起来,我辨别一下方向,仍然向着白鹿角峰走去,最起码得跟孙威和五哥会合,我一个人也走不出去这长白山。

    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在山口碰到孙威他们。他们也算够意思,我一堕崖就急忙下来找。

    看我从雪窝子里爬出来,孙威一把抱住我,“老俞你真是祸害遗千年哪!没让老虎当点心,算你走了屎运啦!”

    “去!去!一边去!”我推开他,“两个大男人抱什么抱,你肉麻不肉麻啊!”话虽这样说,还是有点小感动,关键时刻还是哥们哪!

    田边上来客套,说要谢谢我的救命之恩,我这会儿心里正充满着激烈的爱国情绪,虽然不至于见了日本佬就扑上去下毒手,但也懒得理他们。挥了挥手,没有说话。

    于是大家接着前行。刚才我已经想好了,既然已经来到白鹿角峰,说什么也得看看大爷爷战斗过的地方。再说了,虽然咱只是天机门业余弟子也不能没信用,事情没办成就不能半途而废。既然日本老死鬼就想埋在这里,我就好歹把他埋下去,做点小手脚,让这老东西做鬼也不能安生,永永远远给咱中国鬼欺负。

    很快,我们就进入白鹿角峰界内,此处已深入长白山的腹地,周围静的出奇。而且不知道怎么搞的,自从进山以来,虽然寒冷,但身边仍不时有鸟和小走兽的痕迹,这里却死气沉沉的,一点生气都没有。

    田边从怀里摸出一张简陋的地图,对照着看了半天,指着山顶的一处地方:“弥月大师,你看图上画的,是不是那里?”

    阴天乐看看地图,再仰头凝视山峰,半天,轻轻地一点头:“应该是了!”

    “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阴天乐思索了一下:“虽然看不太清,你看这座山周围死气缭绕,生机全无,隐隐有黑气上冲九宵,应该是布置了中国的什么阵法,我们要小心谨慎才是。”

    “大师,依你看,那些东西还会不会在?”

    “这个阵法一点都没有遭到破坏,里面的东西应该也不会丢。”

    “啊?那太好了!等这几个中国人破了阵,咱们就下手!”田边看都不看我们一眼,脸上带着笑容说。那模样好象谈论今天晚上吃什么晚餐一样。

    他们是用日语交谈,却没想到我能听懂日语。我大学时的学第二种语言,就是日语,虽然半途而废只懂皮毛,但普通的对话还是能听个八九不离十。

    好你个田边慕构,果然是另有图谋啊!他们要找什么东西?隐藏的这么诡秘,莫非是宝藏不成?而且“下手”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要杀人灭口?

    我调头向山上他们指的地方看去,那里阴云笼罩,根本看不分明,目光所及,竟然觉得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真是大凶之地呀!

    一转头,发现孙威的眼神也有些不对了。这家伙曾在日本东京医科大学留学过两年,田边和阴天乐两人的日语,更是瞒不过他。我急忙对他使个眼色,示意他闭嘴。再一转身,发现五哥正盯着我们两个看,嘴角带着一丝古怪的神气,看来也动了疑心。看来还得找机会跟他解释一下,如果田边他们真想杀人灭口,我们得及早作准备。

    田边和阴天乐商量之后,转过身来换成汉语对我们说:“俞大师,上面那个位置就是先父生前选定的地点,我们现在就上去,你看一看这地方可是吉穴。”

    “行!”我痛快地答应,“天快黑了,要上就赶紧上,天黑了就看不见了。五哥,劳你的驾,带着我们上去吧。看完了就交差!”

    五哥“哼”了一声,当先向上走去。我紧跟着他,反手一拉,将孙威也拽过来。估计这会儿他们还得用着我,不会立刻动手。

    五哥走的很快,在冰雪中登山也如履平地,我腿上功夫也不弱,跟他跟的很紧,孙威却落在我们身后十几米,挡住了后面的日本佬。

    “五哥!”我回头看看日本人离的很远,小声地开了口:“我说话你听,别回头!”

    五哥脚步微微一顿,立刻若无其事的接着攀山。

    “刚才两个日本佬的话我听懂了,他们好象在找什么东西!妈的,给他们玩了!留心着点,日本鬼子要是不怀好意,咱们就先下手!”

    五哥轻轻地“嗯”了一声。

    爬到田边所指的地方,我们停住身。这是一个奇怪的地方,明明白鹿角峰的半腰位置视野应该很开阔才对,可是触目所及,竟然有种烟雾朦朦的感觉,看什么都模模糊糊的,就象是透过蒙了灰尘的眼镜片看到的世界,心里极不舒服。

         

第一卷 热血英魂 第六章 烈士忠魂(D)

    阴天乐站在我身边,“俞先生,你看这个地方可有什么古怪?”

    小样的!还想就风水知识跟我PK呀?我微笑着反而:“依……您之见呢?”

    “在这里向四周看,共有八条山脉,以白鹿角为中心,向八方星射,这在你们中国风水中叫做八龙卫主,也叫八星拱月,这八龙或者八星,先天占据八卦方位,扼正东、正南、正西、正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气运的咽喉,长白一脉的灵气,尽皆汇聚白鹿角峰,兼之与太阴星遥遥相对,引天威而承地灵,是这八星拱月风水阵的脉眼。”

    “你说的不错,白鹿角峰引风聚水,穴前有青龙拱卫,穴后有白虎可恃,老田边先生的尸骨葬在这里正可以兴家旺业。后代必能坐享其成。”我笑嘻嘻地说。这个地方诚如阴天乐所说,确实是一条大龙脉。可惜我一上山的时候就看出来了,这座山现在非但不是什么风水佳穴,反而成了一个凶煞地。

    但凡龙脉汇聚之处,都有一个穴眼,这个眼正是最佳的下墓之地。在这个穴眼处,灵力充沛、阴阳和谐,点穴之时要以特殊的阵法封住阴阳之气,使之贯注于尸体之上,无阻碍流动,只要灵气不泄、阴阳协调,可保死尸千年不腐,而后代子孙必有大成。前文说过,白鹿角峰又叫玉龙汲灵穴,山的灵气和人的血脉一样,流动不息,稍稍失去平衡,便吉凶难测。不论是得其龙而不得其主,还是得其主而不得其时,皆会改变风水成凶煞穴。还有一点,穴眼处绝对不能杀生见血,否则穴眼吸收血气阴魂,风水则偏之于阴而带邪,若非有大神通的风水师能纠正气运,则此穴已成绝地。

    从现在看来,白鹿角风的气脉已不仅仅是阴而带邪,而是厉中含煞,只怕不仅仅在穴眼上杀过生,还被下了煞阵,多年之后凶煞之气外泄,所以才会使面前的一切都象蒙了灰似的,穴眼周围千米处寸草不生,活物难停,阳气断绝而阴煞弥甚。

    “可是我觉得这地方好象不太对头!”田边看看阴天乐,对我说。“在我们日本的风水学里,佳穴周围灵气动人,生机盎然,可这里,怎么是阴恻恻的啊?总觉得有人在脖子后面吹气似的,又冷又心寒!”他哆嗦了一下。

    “田边先生,我看你还是另选一块墓地吧,这个穴已被高手破坏,不能用了!”

    “啊?这……这怎么办?家父生前就指定这里,而且我们这样辛苦,不能就这么放弃呀!”

    我手一摊,“那你说怎么办?这个地方煞气重的厉害,如果硬把死人埋这里,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活人在这呆久了,身体都不一定受得了。”

    “我就是担心出现这种情况才聘请大师一起来,还请你帮忙想想办法!”田边恭恭敬敬地向我深鞠一躬。

    我背着双手玩深沉,半天沉思不语。向东边量了十九步,用力踩踩坚硬的冰雪,“威子,把登山镐拿来,看看这下面是什么。”

    孙威在背包上解下折叠登山镐,过来对着地面猛刨,地面冻得极硬,一镐下去只带起一小块冰渣。几个人轮流挖了大约半小时,只听“叮”地一声,镐头碰到什么东西。我急忙止住大家,将那东西拾起来,却是一枚手指大小的弹壳,口部用东西塞着,费了好半天事才打开,里面是一小片三角形黄布旗,上面画着一个小小的绝阴拢煞符,色泽暗淡,数十年过去了,闻上去还有着淡淡的血腥气,看来是以血画就的。

    《天机不泄录》中记载,过去刽子手用的砍头刀是煞气最重的东西,一般的鬼都不敢轻撄其锋。推而广之,杀过人的子弹也是同类的。将绝阴拢煞符封入杀过人的弹壳,端的是威力惊人。

    “大家以这个点为中心,在八个方向各走出十九步,挖挖看有没有同样的东西。”大家分头行动,由于只有两把登山镐,只好先选定一个方向挖了起来。

    我手中掂着绝阴拢煞符思索,这下旗符的象是本门手法,莫非,是大爷爷做的?他老人家为什么将这个玉龙汲灵穴改做九煞绝脉阵?明知道进阵的人九死一生,还要这样,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需要保护么?

    二德、班长他们不是说,大爷爷带着余下的十来个兄弟追击日寇去了么?这块画旗符的黄布,好象是日本鬼子军服的布料呢。

    这时,天已经全黑了,在这九煞绝脉阵之下,头顶上连星星都看不见。大家找出野外照明灯,继续干活。

    小野晨子一边给大家弄吃的,一边看着松下——这家伙自从上了白鹿角峰就开始不安分起来,眼睛不时冒着凶光,嘴里叽哩咕噜地不知道说什么,皮肤颜色变成死灰色。本来被我的玉瓶镇住的三魂七魄,在这煞气聚合之处,好象也活动了。

    三个多小时之后,九个绝阴拢煞旗符全被找了出来,田边充满希望地问:“现在行了吗?”

    我摇摇头,在九煞绝脉阵里,绝阴拢煞符是最皮毛的一层,功用只是聚拢外界阴煞力,在阵外形成初级保护,以免不相干的人误入深入,受到不可挽回的伤害。

    我们砍下树枝做成火把,立在挖出的那九个坑里,火光突突地跳动,人人脸上都鬼气森森,说不出的恐怖和诡异。

    “有人!”

    突然,小野晨子惊叫起来。

    我们一惊,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里只是光溜溜的一片山体,什么也没有。

    “也许你是看花眼了!”孙威安慰她,“说不定是有鸟在空中飞过,被火光一映,就象个人似的。”

    “我没有看花眼!”小野晨子坚持说。

    大家摇了摇头,看来她的神经绷得太紧张,都出现幻觉了。

    “在这里!”索尼突然也叫了起来。我急忙回头,只见一条淡淡的影子一闪而过。

         

第一卷 热血英魂 第七章 百鬼守关(A)

    五哥纵身过去,半天,返了过来,皱着眉:“什么也没有,你们是不是看错了?”

    没有人回答。这种事,能大家一起都看错么?

    孙威突然问:“松下呢?”

    听他一提,大家才发现一疏忽间,松下竟然不知道去哪里了。

    “松下!松下!你在哪儿?”索尼扯开嗓子喊,可是他的声音竟然有无比的重滞,根本不能及远,声音被山风撕碎刮了回来,听在众人的耳朵里,撕心裂肺的。

    “他好象向这边去了!”小野晨子指着地上的一行脚印说,脚印对着山后而去。

    索尼和松下感情最好,他犹豫了一下,在地上拔起一支火把,“我去找找看!”大步向那边走去。阴天乐摘下黑墨镜,带着日本战刀,“不可莽撞,我跟你一道!”

    他们这一去,可是很久没回来。田边坐不住了,“会不会出什么事呀?”

    “凭他们三个的功夫,如果真出事,谁也救不了!”孙威说。“要不,您去看看?”

    田边抬抬屁股,想说什么又闭上嘴。算他聪明,就凭他和小野晨子两人,不论举手是打架还是表决,都占不到上风。

    这个地方真不是人呆的。我搓着手,来回溜达,一会不动只怕就得成冰雕。刚要在火把附近烤烤手,眼角瞥见人影一晃。

    “谁!”我大喝一声,一块冰疙瘩扔过去,“啪”地一声,在山壁上砸得粉碎。我操起火把追了过去,火光一晃,蓦然发现山壁里有一个人在望着自己,顿时毛骨悚然,大叫一声,身子向后纵了开去,脚下一滑,几乎摔倒。

    大家也奔了过来,人多胆壮,细看之下才发现,是冰雪在山壁里冻住了一个人。

    我们在这里逗留了将近十个小时,几乎将方园数十米内的每一块石头都翻开过了,根本什么意外都没发现,谁也不知道山壁里这个人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大家面面相觑,心头顿时沉重起来。我举着火把仔细看,那人也不知道封在里面多久了,穿着黄色的军服,左手微张,右手并剑指指向左侧,胸口处有个指头大小的洞,还有暗色的污渍,应该是给一枪击毙的。哦!是个日本鬼子的尸体。我刚收回目光,突地发现有点不对劲,揉揉眼睛一看,这日本鬼子的尸体嘴竟然向上弯起,做出一个奇诡无比的怪笑。

    我按住心头的惊惧,抓住田边将他揪到石壁前,“田边先生,你看好了,这是具日本鬼子的尸体,而且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我们闯入一个危机重重的绝阵里面了,现在,我们要离开这里,你是愿意一起走,还是留下来?”

    田边惊恐地挣扎着:“俞……俞大师,我再加钱,给你们一百万美元,你们留下来。”

    我看也没看他,“有钱还得有命去花。威子,五哥,我们下山。”

    孙威答应一声,去拿我们的东西。

    “不要,你们要走,也得等弥月大师他们回来!”田边用力的抓住我。

    我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你当这里是游乐场呢?我估计弥月他们可能是回不来了!”

    “我给你们一百五十万美元,不算订金,每人给五十万美元。”田边说什么也不放手。

    孙威和五哥看看我,我摇了摇头。开始还以为这只是九煞绝脉阵,发现日本鬼子的尸体之后才知道,这里还布了百鬼守关,阵中套阵,自己实在没把握对付。

    “区区五十万美元,不值得卖命!”我说。

    不料这句话听在田边的耳朵里,却是以为我还嫌钱少。他急忙叫起来:“五十万美元确实不多,那么如果有数亿美元,你们留不留下?”

    “什么数亿美元?我看你精神不正常了!”孙威将背包背上。虽然我们的工作不错,薪水也不低,但数亿美元是什么样子,仍然没有概念。

    “是真的!”田边叫:“如果找到那个宝藏,只怕不止数亿美元呢!”

    我跟孙威对视一眼,这丫的终于说实话了!“什么宝藏?”

    “是清朝末代皇帝溥仪从紫禁城里带出来的珍宝啊!”

    “怎么回事?”孙威把背包又拿了下来,“你详细说说。”

    到了这个地步,不由田边不说。“溥仪被赶出紫禁城的时候,虽然失了天下,可是也偷出了不少的珠宝古玩字画,这些东西后来全搬到伪满皇宫了。1944年底,他决定献给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天皇陛下……”

    孙威插嘴,“什么他妈的献啊,你倒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田边尴尬地笑了下,“那个年代,可不就是那个样子嘛!”

    停了一下,他接着说道:“由于当时美国空军比较嚣张,天皇陛下便派关东军第一军第一师的特别宪兵队,经陆路护送这些东西回日本。我父亲就在当时的宪兵队里服役。当时不知道消息怎么泄露了,护送队出了长春没多久,就碰到了东北的土匪,他们使诡计将东西劫走。幸亏我大日本帝国的军队反应快速,立刻调集军队追上来。这些土匪见势不妙,便逃进了长白山。我军一路追杀,由于地形不熟,不知道怎么搞的,在这个白角鹿峰中了邪术的暗算。我国勇士战到了最后一个人,终于将敌人全歼。当时我父亲也受了伤,摔在草丛里昏了过去,醒来之后发现白鹿角峰附近别说活人,连死人都没有了。后来他在长白山里养好伤回国,直到前几天去世之前,终于把这个秘密告诉了我。”

    我听他口口声声土匪土匪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通过自己掌握的情况分析,大爷爷在杨靖宇将军牺牲之后,带领一部分人继续打着抗联一路军的番号坚持抗日,得知日本鬼子想将大批中国国宝偷运回日本后,便周密安排,带人劫下,却给鬼子一路追赶,躲进长白山。由于敌我力量悬殊,苦战之后,抗联战士全部牺牲。大爷爷无奈之下利用天机门的绝学,布下九煞绝脉阵,将剩下的敌人全部干掉。然后又利用鬼子的尸体,布下百鬼守门阵,护卫国宝。此后想必是遭遇艰难,也一直没有机会再去眯开掘。

    孙威和五哥也听明白了,“你既然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偷偷来挖出来,还要找我们?”

    田边两手一摊,“你们也看到了,这个东西根本就不是凭我自己能拿走的嘛!我父亲说的对,中国人布下的邪术,还得中国人自己来破!”

    “什么叫邪术啊!”孙威跟他辨理,“能杀死这么多日本鬼子,保护中国国宝的法术,能叫邪术么?”

    田边真是老油条,知道一涉及民族尊严问题,就倒扯不清。急忙转过话题,“俞大师,有这么多的宝藏,还不值得你们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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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4 14:59: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热血英魂 第七章 百鬼守关(B)

    我看看孙威和五哥,孙威说:“这件事情以你为主,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五哥也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想了想,“好吧!既然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我们就找找,看这批宝藏究竟是被放在哪里了!”看到田边脸上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立刻义正言辞地告诉他:“你别以为我们贪财,我们只是不想让这么多的国宝不见天日,应该把它们取出来献给国家!”

    估计这番给脸上贴金的话力度不够,不会有谁相信,又摆个董存三瑞炸雕堡的造型,威风凛凛地接了一句:“我是共产党员!”

    “是的是的!我早就看出来了,俞大师是个高尚的人,是个纯粹的人,是个脱离了低级气味的人!”田边不但贫嘴而且居然什么都懂,配合着发出言不由衷的赞叹。

    “老俞,接下来怎么办?”自从明白在未知某处可能藏着价值数亿美元的宝藏之后,孙威干劲十足。

    驱使百鬼守关,当门鬼现身之后,如果及时退避,还不会有什么危险,但若仍不知好歹,则下面步步凶险。

   刚才那个是左门鬼,如果没猜错,右面还应该有一个。我拿着火把去照左边的石壁,看来看去,石壁上什么都没有。想了想,把身上的灵符掏出来,找了一张天雷地火符,一抖间点燃,松手将符火扔向山壁。在符火的照耀下,右侧石壁上影影绰绰地出现了一条人影,细看之下,打扮与左侧的人差不多,也是一日本死鬼子,只不过他的手是右手张开,左手捏了个剑指,斜挑上方。

    我在左右二鬼两只剑指并指处,按了按,披冰挂雪的石壁,摸起来并不怎么凉。“宝藏应该就在这后面。”

    孙威照着石壁就是一镐,砸下一大片冰。

    我看看他:“你着什么急呀?我话还没说完呢。”指指那二个门鬼,“仔细看看,这二位有什么变化吗?”

    大家全去看二鬼。半晌,小野晨子惊恐地说:“它们……好象在笑。”

    “是……是在笑!”田边也哆嗦着说。

    “没错!”我指指石壁,“这二位全靠鬼门在这镇着呢,如果鬼门一打开,它们两位立刻就能出来。”

    “那怎么办?”五哥问。

    我反问:“你说呢?”

    五哥一咬牙,“人为财死。大家做好准备,这两个鬼出来就开打!不信咱们五个大活人,斗不过两个鬼!”

    我的目光从其他人脸上掠过,每个人都是一副贪婪模样。“好,既然大家统一了意见,那我就下手了!”

    “九天玉帝,十殿阎罗,下世弟子俞越,请各界神仙降下真身,打开关门,超渡众生,鬼门——开。”“噗”地一口舌尖血喷上去,抢过孙威手中的登山镐,抡了上去去。一镐砸过,就听“哗啦”一声,破碎的石壁后“咕咚咚”冒出浓浓的黑烟。

    “别吸气,退!”我招呼一声,第一个转身向后避去。大家跟着我跑出十几米,这才立定身看,黑烟冒了足有十分钟,终于渐渐淡了,现出一个洞穴。

    “老俞你不是一镐把长白山的火山砸爆了吧?”孙威问

   “切!”我对他翻个白眼,这次长白山之行最倒霉的应该是我的舌头,都快被咬碎了,现在疼的厉害,说话都有点含糊不清:“你资(知)道生(什)么额(啊)!那四(是)脉眼里的阴煞资(之)气泄了粗(出)来,否则额(我)们进去资(之)后非死不可。肘(走)吧!”我招呼大家,但是半天没有人动,不禁奇怪地回头一瞧。

    “怎么了?”眼见这四人神色惊恐,孙威张着大嘴,下巴都要掉出来了,指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火把亮光下,我突然发现,难怪他们吓成这样,原来自己地上的影子,竟然有三个脑袋。

    我倒吸一口气,斜着眼睛向左看看看,又向右看看,两个日本死鬼子就站在我背后不到一尺的地方,面无表情盯着我。

    来不及想别的,我右脚反踢,踹向一只死鬼的胫骨,同时将手中的火把捅向另一只,五哥当先扑了上来,一镐砸向一只鬼,孙威、田边、小野晨子也纷纷赶到,对着两只鬼下了家伙。

    这两只是尸僵鬼,在长白山几十年如一日的守门生涯中,冻出了一副铜皮铁骨,我踢在他们身上,差点把脚趾头弄折了,连镐头上去,也只是弹起老高,根本就打不动,网游行话那叫攻击力不够,怪不破防。而另一只鬼更夸张,居然不怕火,一把将火把夺了过去,扔在一边。

    我靠!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吧?伸点金指去掐它的脖子,鬼子个太矮,这一下没掐准,手往回带的时候捞着它的耳朵,顺手就将那片耳朵扯了下来,可惜人家根本就没有痛觉,反而一把抓住我的腰,向山壁上贯去。

    这一下要是摔实了,我还不脑筋迸裂来个桃花朵朵开啊!情急之下,抱着鬼子一起撞向石壁,那感觉真他妈的壮烈,简直很有当年我军战士抱着敌人同归于尽的英勇风范。

    我在半空中调整了一下“体位”(这个词有点暧昧),将那鬼子挡在前面,所以它先我一步撞上石壁,而我撞在它的身上。可这鬼子身上冰冷棒硬并不亚于石壁,我也没占多大便宜,觉得全身骨头都要撞折了。好在这一撞力道甚大,鬼子钳不住我,总算脱身了。

    另一个鬼和五哥、孙威他们打得也挺热闹。这只鬼看样子还是一色鬼,孙威和五哥两人拎着登山镐乱抡,打得它身上一个坑一个洞,它根本不在乎,蹦蹦嗒嗒一个劲地追小野晨子。

第一卷 热血英魂 第七章 百鬼守关(C)

    “花姑娘的,不要跑!”我替它喊了一嗓子,抽冷子伸腿,给它下个绊子,它“扑嗵”摔了个大马趴。还没等我高兴一下,它“噌”地一声从地上弹起,奔我就冲了过来。

    我边跑边喊:“威子,把我包里那把龙泉短剑拿出来!”那把剑是过年时在庙会上买的,纯粹是个装饰品,连刃都没开。不过我曾经用“大罗斩恶法”祭炼过,所以砍人虽然不一定成,但杀鬼估计没问题。

    孙威退了下去猛翻背包。

    两个尸僵鬼虽然关节不能回弯,动作僵硬,但速度非常快,我用草上飞的轻功领它们长跑,也只不过快了一尺有余,好几次都差点被它们捞到,后背的羽绒衣被抓了好几个洞,羽绒飞的满天都是。

    我急得直骂孙威,“你他妈的倒是快点啊!”

    孙威找了半天,总算找出来了:“老俞,接着。”他把剑向我抛过来。

    我脚下一用力,斜着飞出去,在半空中抓住宝剑,回身就是一剑。一溜红光闪过,当头的那只尸僵鬼半个膀子被我卸了下来。只剩半个身子的它失去了平衡,东倒西歪地蹦着,反而阻住同伴的路。那个同伴恼了,两只爪子抓住它,用力一掰,“喀嚓”一声,这只尸僵鬼被掰碎了,“哗啦啦”腔子里掉出一堆东西,都是冻成坨的内脏。

    这情景虽然恐怖,但胜在不是血肉模糊,因此不太恶心。不过自己说什么也不能让它捉住,血肉之躯可禁不住这么一撕。

    刚才这么一停顿,我已跑得远了。剩下的这只尸僵鬼,不再追我,转而扑向离它最近的孙威。孙威大惊,掉头就跑,他哪里跑得过这来去如风的怪物,眼看两只爪子已碰到后颈,慌不择路,一头扎进那个危机四伏的洞穴,发出“哎哟”一声。

    “威子!”我狂吼一声,飞身扑进洞里想去拉他,没想到脚下踩空了,这竟然是个很深的洞穴,我一路翻滚着向下跌去。

    黑暗中,我四肢乱舞,想要抓个什么东西稳住坠势。可惜周围什么都没有,“完了!”我心中一凉,这条命算是交待到这里了,一瞬间想起很多事情……

    也不知道坠了多久,终于掉到底了。耳听得“扑嗤”一下,落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也不知道是砸坏什么了,发出这种分不清是放屁还是偷笑样的声音。

    不管怎么着,没被摔死就是好事。眼前一片漆黑,摸摸四周,触手之处皆是这种软沓沓的东西。

    “威子!”

    “老俞,我在这儿!”

    我心头一松,“你他妈的还活着!差点吓死我!我说你没事钻这个洞干嘛?有病啊你?”慢慢地向他的方向摸过去。

    “老俞,你别过来!”孙威的声音透着惊恐。

    “怎么啦?”

    “我给什么东西咬住啦!”

    我吃了一惊,努力睁大眼睛,只是眼前根本看不到东西,摸摸口袋,平时不吸烟,连个打火机都没有。灵机一动,在腰包里拿出一张符纸,默念“火”字决点燃,借着这点火光,我看清自己处在一个篮球场大的洞穴里,四周是披冰挂雪的洞壁,而身下,一个大块似皮非皮似肉非肉的东西,土黄色,上面长着密麻麻篮球大小的瘤子,跟癞蛤蟆背一样,淌着黄色的脓汁。

    我感觉这个东西是有生命的,它那微微蛹动的频率,象是心脏的律动。一边猜测这是什么东西,一边望向孙威,发现他就在离我不到五米远的地方,半身陷在一个腐烂的洞里,洞收缩蠕动着,象蛇在吞咽东西的动作。孙威正两手拼命撑着身体,不让自己沉下去。

    我急忙过去,在燃着的符上施了加持咒,这样可以保证燃烧时间久一些。然后抓住孙威的手往上拉,只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吸力牢牢吸住他下盘,跟我拔河。奶奶的我还真拔不过它,渐渐地自己竟然也被吸得向烂洞里滑去。情急之下,发现不远处扔着我那把没开刃的龙泉剑,爬过去,抓过短剑,照着那烂洞就豁了下去。那东西疼得猛地收缩,但劲力却松了,急忙趁机将孙威拽了出来。

    两人坐着喘了半天气,抬头向上看看,上面黑洞洞的,也不知道有多高,根本看不清楚堕下来的那个洞口,想从上面出去是不可能了,只好另找出路。

    举着火符,我们小心地避开那些瘤子,走了一圈,这东西湿腻粘滑,脚踩在上面极不舒服。正在猜测是什么怪物,孙威开口说:“老俞,你不是摔得大小便失禁了吧?”

    “放什么屁啊你!”我一边说一边回头看。顿时吓得全身冰冷,自己的屁股上,湿乎乎的一大片,一种脓黄色的粘液不住地往下滴,更夸张的是,有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肉疙瘩吸在我的臀部,一伸一缩地突突跳动。

    孙威到哪都不忘了本职工作,顺嘴就是胡说八道:“老俞,你流产了!”

    “靠!”我骂了一句,“你看看你自己!全身都流产,还流的是个多胞胎。”可不嘛,孙威的身上长满了这种肉疙瘩,大大小小的少说也有四五十个,一起收缩着,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孙威头发都立起来了,嘴唇哆嗦着:“这……这是什么东西……”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尸太岁!”难怪自己落下来的时候感觉是砸到什么东西,很可能是砸破了一个瘤子,沾了那些粘液,所以才长了这个东西。

    (俞越注:中国关于太岁的描述很多,《山海经》称“太岁”为“视肉、聚肉、肉芝”,描述它“食之尽,寻复更生”。而《本草纲目》则记载其为“肉芝”,认为是“本经上品”。因此,大多数人认为太岁是一种芝类,食之有长生不老延年益寿的功效。据《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秦始皇统一中国后,令山东方士徐福到蓬莱三山寻求的长生不老仙药就是“太岁”。

    但在中国民间,“太岁”向来被看作是一种神秘莫测的东西,具有能在冥冥之中支配和影响人们命运的力量。太岁成了一种地地道道的凶物,见之不吉。古书云:“太岁如君,为众神之首,众煞之主,有如君临天下,不可冒犯”。由于“太岁”位高权重,古人对他都非常敬畏,惟恐触怒了它而于己不利。所以形容某人很牛B常常用“敢太岁头上动土”这句话。为避免得罪“太岁”神,在冲犯“太岁”之年必须在新年开春期间拜祭它,以祈求新的一年平安顺利、逢凶化吉。

    据中国科学界研究的结论,“太岁”是一种黏菌,是介于生物和真菌之间的一种原质体生物,既有原生物特点,也有真菌特点,是从原始菌类向植物动物进化的黏菌复合体。在生物演化过程中,它的位置排在菌(藻)类植物和原生动物之间,也就是说处于生命演化的一个岔道口上,左拐就会发展到植物界,右拐呢就会向动物界发展,原地不动就变成蘑菇、灵芝一样的真菌类,由于非常罕见,一直是生物演化研究中的一个盲点。还有专家认为,“太岁”是迄今为止发现的最古老古生物活体标本,是“人类和一切动物的祖先”,生命力极强,具备自身修复能力,体内含有高度抗腐化和提高免疫力的物质。)

    《天机不泄录》也认为“太岁”是一种分不清是植物还是动物的生命,但它认为“太岁”上应天象而生,在上则为当年巡值的神祗,每年一换,60年一个大循环。在下,则主人间吉凶祸福,若犯太岁者多有风险。但有大法力者,也可以强用人力驱使太岁为已所用。眼前这太岁,就明显经过人力的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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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热血英魂 第七章 百鬼守关(D)

    孙威问:“什么是尸太岁?”

    我先简单跟他讲了太岁是什么,然后说:“太岁一般都生在土层中,靠自然汲取水和养分生存,但面前这个太岁,却被人故意以尸体血肉培育滋养,带了尸体的凶残阴邪,所以叫尸太岁,繁殖极快,平时捕捉血肉之物为食,非常厉害。”

    就说了这么几句话的功夫,我身上的肉疙瘩已长到碗口大,同时已感觉到肌肤麻痒痒的——这东西虽然长得快,但毕竟还小,若等它长得包住自己的身体,那可就成了这尸太岁的丰盛晚餐了。当下不敢再耽误,挥剑将屁股上的小尸太岁割了下来,这东西一落到母体上,立刻就长了进去,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然后细心地帮孙威清除一个一个地太岁,他刚才掉进太岁的尸洞里,因此受感染严重,长了全身的太岁疙瘩,必须全除掉,有一个漏网的就麻烦。

    “完了完了!”我一边往下挖一边说,“这个尸太岁真流氓,居然长到你小弟弟上,完蛋了,你小弟弟算没救了。”

    “不是这么倒霉吧?”孙威哭丧着脸。

    “哎,没办法,如果及早宫了,还能留一截,回头我用秘方帮你续个狗的,再晚一点就得全切了,那时候你只好做女人了,反正你也是做妇产科大夫的,女人那玩意不陌生。”

    “那……那你还不赶紧地切!跟我这磨叽什么呢!”孙威气急败坏地说。“哎,我说老俞,你真能替我接上?不要狗的成不成?”

    我忍笑回答:“狗的不是便宜嘛!要不你和动物园那头老虎商量商量,把它的弟弟借来,我也能给你装上。”

    孙威沉默半天,“哎,算了,我还是回头去医院吧,信不过你这江湖骗子。”

    哈哈!我一剑下去,将最后一个小尸太岁切了下来。这东西分泌的脓液有很强的腐蚀作用,才一会的功夫,我们身上的衣服就被烧的一个洞一个洞的。

    “快走吧!这个地方邪气太重,越早离开越安全。”

    “老俞,这里不是有溥仪的宝藏吗?”孙威还惦记着财宝呢。“反正也进来了,要不我们就事找找?”

    我一想也对,反正原路也出不去,“咱们撞大运吧,找条路出去,如果碰上宝藏更好,碰不上就证明咱们没这财运,还是顾命要紧。”

    “行!”孙威一口答应,我们哥俩四处觅路。由于光线太暗,找了半天,终于在侧后方看到似乎有个小小的洞口。

    这时原先的那只火符已经烧尽了,我又重新燃了一张,这才看清这个尸太岁体形足有小半个篮球场大,浑身软烂,一踩就往下陷脚,还随之滋出一股脓水,走起来直打滑。刚走出几步,脚就踩进一个洞里,急忙拔出来,再要跨步,腿竟然给他们东西缠住,动弹不了。

    我一看,尸太岁身上那成百上千的大小肉瘤,不知何时已悄悄破裂,一条条暗黄色带斑纹、说不清是触手还是枝藤蔓的东西,蜿蜒着向我们潜行。

    急叫一声:“威子小心!”一剑斩向缠住我腿的那条触手(姑且这样称呼吧),一剑没砍断,好厚的皮,再一剑——还是不断?他妈的够韧的哈!我砍、我再砍……这没开刃的龙泉剑做魔法攻击是一把好手,但物理攻击就不成了,一直剁了五六剑,才算把这东西弄折,脱落下去。

    看看手里的龙泉剑,已经砍成弯的了,此时我蓦地体会到电影《疯狂的石头》里,香港大盗一身蜘蛛侠装备去偷翡翠,结果绳子不够长,被吊在半空中,离目标只差一点点可就是够不找时那种气愤和无奈!他奶奶的假冒伪劣害死人哪!

    孙威踹了我一脚:“想什么哪!还不快跑!”

    我们迅速向先前看到的小洞位置跑去,不管那边是什么,总之比被这些斩不断的牛皮糖缠住当补品强。

    无数的触手昂然怒起,织成一张大网,铺天盖地向我们罩过来,还不时有偷袭、打闷棍、下绊马索的,我们是顾头顾不了腚,没三两下子,我就被这些触手撂翻在地来了个五花大绑,再看孙威,绑的花式还和我不同,他那个绑法叫四马倒攒蹄。

    触手拖着我们,慢慢地缩回去,尸太岁正缓缓地咧开一张没牙大肉嘴(请原谅我又有不好的联想了)。

    “怎么办老俞?”孙威大叫。

    “我怎么知道!”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转眼间看到扔到旁边燃烧的火符,顿时灵机一动——这只自己随手用来点火的是一张化煞符,虽然不是对症之药,但所谓命危乱用符,也聊胜于无,马虎着用吧。一口咬破舌头(妈的我这条舌头是招谁了,旧伤没好又添新伤),舌尖血用力喷向火符,“风行雨助,电击雷破,开!”

    随着我的大喝,那只符暴发出强盛的火焰,光芒耀眼,随即一连串的炸雷响起,震得耳朵发麻,脑袋里轰隆隆地乱响。不过,缠在我们身上的触手却倏地缩了回去。

    顾不得别的,我们两个跳起身来,惟恐再生什么变故,连滚带爬地向洞口方向奔,眼见这尸太岁顶部离地面大约四米多高,也管不了那么多,我先跳了下去,然后又帮了孙威一把,两人安全着陆。

    孙威落地之后立即向洞里奔去,看来这个地方他是一分钟也不想多待。

    我一把没拽住,眼见身后那些触角又探头探脑地向这边伸过来,只得随后跟了进去。“威子你不对啊,哪能见洞就钻、知错不改啊!”

    一踏进洞里,便觉得有风拂面。燃起一只符,走了几步,我突然想起一事:“威子,你冷吗?”

    “不冷,我还热哪!”话说出口,他也“咦”了一声,“不是我们运动量太大吧?我怎么会有热的感觉?”

    “我也觉得热!”肯定了他的话,我说,“我觉得这里应该有地下火山脉,所以咱们才会觉得有点暖热了。”

    孙威郁闷地说:“咱们不会被整成烤人干吧?”

    “咱们一时半会的成不了人干,可是——”我轻声说:“那里有两条人干!”伸手一指,前面洞壁上隐隐约约靠着两条黑乎乎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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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热血英魂 第八章 群鬼混战(A)

    孙威一下子停住脚步,利索的闪到我身后。“老俞,您先请。”

    我也没时间理他,打量着前方的黑影。

    这是一对干尸,同样身着日本鬼子军服。由于地下火山脉造成洞中气候干燥火热,尸体水分被抽干,腊黄的皮肤象纸一样紧紧贴在骨架上,头部由于皮肤紧缩,尸体眼睛凸出,牙向外呲着,十分的狰狞。

    “老俞,这二位会不会和上面的两位是一伙儿啊?”

    “废话!你当百鬼守关和九煞绝脉是闹着玩的呢?”

    “真有一百条鬼?”

    “只多不少!”我道。大爷爷的笔记说,当年以东北抗联十九人之力歼灭敌人二百六十余人,在死亡关班长、二德他们牵制了大约一百来人,那么在这个白鹿角峰,至少还有一百五十多个日本鬼子的尸体和亡魂。

    我亲爱的大爷爷,你整这么大一个工程,不是要玩死孙儿我呢吧?

    “真他妈的!”孙威喃喃地说,也不知道骂谁。

    摸摸浑身上下,除了腰包里各式各样的符还有一百来张,就只剩下子午钉二枚,腰里没货,心里没底啊!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心一横往前闯了。

    “走吧!”我说。该来的挡不住。

    走过干尸的时候,悄悄地瞄了几眼,它们二位挺给面子,居然动也不动。于是接着走下去。这是一条天然形成的石甬道,高的地方二米有余,矮的地方不到一米五得猫着腰走,每隔个二三米,石壁上就倚着一对日本鬼子的尸体,路窄的时候我们几乎和干尸鼻子对鼻子才能挤过去。

    好容易走出这五十来米长的甬路,孙威舒了口气:“老俞,这百鬼守关除了干尸呲牙咧嘴的有点吓人,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

    “真象你说的那样简单就好了!你也不想想,以尸太岁的繁殖速度和这里的大量尸体食物资源,为什么它只在外面那个空地生长,一点也没长到这里来?而且那些鬼触手也不敢伸进洞来?”

    “为什么?”孙威上学时就是个好学生,不懂就问。

    “笨蛋!当然这里面有尸太岁惧怕的东西,所以它不敢侵略别人的地盘。”

    “它惧怕的东西会是……”孙威的个寒噤,想起以尸太岁的变态“下流”居然也有怕的东西,深深的担忧起来。

    “威子,你注意到没?这条甬路里一共放了多少具尸体?”

    “好象是……十八具!”孙威说,“当年那场战斗够惨烈的,宰了这么多鬼子。”

    “那是,我们才十九位战士,可二百六十多个鬼子,一个没跑了!”我得意地说,“你想想,布下这座九煞绝脉阵和百鬼守关的是一位多了不起的人物啊!”替大爷爷吹吹牛先。

    “不对,最起码跑了一位!”孙威说,“田边的死鬼老爹。”

    我一想也是,这老死鬼当年逃了一命就老实眯着得了,临死还要忽悠儿子来找宝藏,今天哥几个要是折到这儿,非跟他没完不可。当下恶狠狠地说,“那老鬼,算他命大!”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连数字都知道!这个时候咱们可不带吹牛叉的啊!”

    “听鬼说的!”

    “胡说!”

    这会儿也不是解释的时候,我转回话题:“外面这条甬道那些尸体有个名目,叫幽冥引路使。”

    “十八个引路使?排场真不小。”

    “这还不算多的。由于需要大量殡葬的尸体和生魂,百鬼守关一般都用在古代王侯以上的墓葬中,有的讲究的王侯墓,幽冥引路使最多可以用九十九具和九百九十九具,不过那就不叫百鬼守关了,是千魂卫主或者万魂尽忠。你想想,在地宫墓道里,随着人的脚步声走过,幽冥引路使手上依次有一盏盏的灯无火自燃,那情景可有多……”

    话刚说到这里,突听“嚓”地一声,黑黑的甬道里闪起一朵灯火。

    我和孙威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不会这么背吧?刚说到鬼灯,这就来了。

    第一盏火刚亮,那二盏灯火又起,接着是第三、第四、第五盏……几秒钟的时候,灯就燃到我们面前。仔细一看,火是从干尸的鼻子中喷出来的,只有豆大的光亮,幽幽地发蓝。

    随着火焰,一具具的干尸诡异地挺了起来,排成一排,慢慢地向我们走过来。

    “老俞你这个乌鸦嘴!”孙威痛骂我。

    我来不及回嘴,拉着他跑出甬道。

    甬道尽头又是一个巨大的山洞,我们也没细看,跑出十几步,孙威脚下一绊,跌了出去。我也跟着摔倒了,火符扔出老远,一晃熄灭。

    这一跤跌得我七晕八素,“威子你在哪?”听得身边有响动,伸手一摸,摸到一只冷冰冰的手。

    “靠!你倒是小心点啊!自己摔跟头不要紧,莫要连累我!”手一拎将他提起来:“瞧你这怂样,不就是十八个幽冥引路使嘛,至于吓得手冰凉嘛!”

    孙威可能是自知理亏,居然没有出声顶嘴,我比较满意他的态度,又拿出一只符点着了,看着前方,“这地方邪的很,你跟着我别乱跑。”当先向前走去。

    “老俞救我!”

    这个声音从左侧地底传来,象极了孙威——这地方真是邪啊!居然还有鬼装声音骗人的。

    “威子,这是迷惑人的邪术,如果一会听到我喊你,你不要相信。”郑重地警告孙威。

    “老俞救命!”声音微弱而凄惨。

    又来了!走自己的路让它喊去吧!我以超强的心理素质顶住了迷惑,没理它。

    “老俞,你他妈的死哪去了,快来救老子!老子要挂了!”

    我靠!这模拟孙威的声音语气也太象了吧?我要是上当才怪呢!可是——等等,如果真是孙威在喊救命,那这个跟在我身后却一直没出声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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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热血英魂 第八章 群鬼混战(B)

    我蓦地回身,正对上一张干巴巴的僵尸脸,“嗷”地一声就蹦了出去,左侧有一个不太深的凹洞,孙威刚才一跤跌到里面,正在七八只干僵尸的揉躏下拼命挣扎,衣服都碎得都盖不住屁股了,那叫一个惨。

    耳朵里听到背后恶风扑来,我二话不说就跳下洞,背后那只干尸扑大劲了,也跟着跌下洞去。我顾不得别的,一脚踹飞一只干尸,返身又打倒一只,顺手从腰包里摸出两张符,也不管是什么,吐口唾沫就贴在一只干尸的脑门上。再抓着一只扔出去,与另一只撞在一起,我这几招真叫一漂亮,一下打倒五只干尸。

    还剩下两三只,孙威一使劲,也打倒一个,我纵身跳上洞,伸手将他也捞上来。还没等我喘口气,顿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身边竟然围了一大群干尸。身上晃晃荡荡的挂着日本军服,脸上神情狰狞诡异,看样子生前还挺训练有素,迈着正步就向我们挤过来。

    “跑哇!”这时候就看出我草上飞的功力来了,三步二步就窜出干尸包围,回头一看,我又窜回去了——一眨眼的功夫,孙威这怂货竟然又让干尸逮住了。

    “天雷动,地火劫,灵符出,妖鬼伏!破!”一大把乱七八糟符扔了出去,这群干尸被逼退了几步。我趁机拽着孙威就跑。边跑边骂他:“从前天天叫你跟我一起跑步,你就是不肯,真应该让干尸生嚼了你!”

    孙威上气不接下气地回嘴:“你就别废话了,快跑吧,干尸都摸到我屁股啦!”

    此时我已没有时间去点符查看,这洞里实在太黑,就算眼睛适应了其中的光线,也只能影影绰绰地看个大概,整整绕着洞跑了十几圈,也没看到哪里是出口。

    “苦也!是个死洞!”

    此时的情景真是壮观,我拉着孙威在前头跑,身后跟着一大堆干尸。孙威还有心情开玩笑呢,“我说老俞,你看咱们象不象给僵尸开马拉松呢?”

    我恨不能一头撞死他!如果不是这祸害,我现在还好端端地在北京安居乐业呢!现在可倒好,等筋疲力尽再也跑不动时,哥俩一对都得被干尸掐死。

    又跑了十几圈,洞里的地形终于摸清楚了。“威子,看到正前方三十米左右山洞石壁上有个凸起的平台没?大约有三米多高。”

    “看……看到了!”

    “等跑过去,我托着你跳上去!”这些干尸关节僵硬,平地长跑考验耐力玩不过它们,往上跳估计就不是其强项了。

    “好!”孙威知道情况紧急,也没心情贫嘴了。

    “动作要快知道吗?不然给干尸抓住咱们哥俩就交待了。”我叮嘱着,眼看已到了那个平台,孙威紧跑两步,“噌”地一上身,我在他脚上一托——耶!成功。

    我则继续训练干尸马拉松。

    “老俞,你快上来呀!”孙威趴在平台上喊。

    我又跑了一圈,接近平台的时候,脚下加劲,身子腾空而起,脚尖在石壁上一点,窜上平台。

    “老俞,漂亮!”孙威终于口吐象牙。

    “那是!也不看看我谁啊!”我摆了个很帅的造型,右手抿了抿头发。顺脚将一只扒到平台上的干尸踹下去。

    这个平台也就三个平方米左右,我和孙威坐在上面歇腿,干尸们傻呼呼地又跑了好几圈,看得我们乐了半天。终于它们醒悟过来,全都围到平台下面,噼哩啪啦一个劲地往上蹦,好象下饺子一样,可就是够不着。偶尔有几个能扒到平台,还没等冒上头来,就能我们玩打地鼠游戏一样拍了下去。给这帮怪物追了半天,第一次感觉到爽!哈哈!

    笑归笑,我心里暗暗发愁,躲在平台上虽然暂时安全,可这也不是个事啊,不想办法出去,非困死不可。而且饿劲上来也顶不住啊!难道抓干尸吃?也不知道五哥田边他们在那只尸僵鬼的攻击之下还活着没、能不能指望上?

    “老俞,想妞哪?”孙威推推我。

    “没想妞!”我说,“我有点饿,正想干尸生着啃好不好吃呢。”

    “靠!你少恶心我!”孙威按按肚子,“妈的,我也饿了!”

    “靠!你饿摸我肚子干嘛!”我一把将一只按在自己腹部的手打了出去。

    孙威莫名其妙,“我没摸你啊!”

    “你没摸?那这只手是鬼的?”我抓着刚才那只手一抻,只听“呼”地一声,从身后的拽出一个庞大的东西。

    这一下变起突然,吓得我“啊”地一声,来不及多想,左手两根手指本能地就插了过去。这个东西也“啊”了惊叫了一声,往后一缩,退了回去。

    我们的身后,不知道何时裂开一个大洞。此时我的心已镇定下来,刚才那声“啊”听着很耳熟。稳稳神,那个东西说话了:“是俞大师吗?我是藏边弥月。”

    藏边弥月?哦啦!原来是阴天乐。虽然我不喜欢这个人,但此时此刻见到熟人还是挺高兴的。“是弥月大师,快快请进。刚才情况紧急,多有不恭,还请怒罪。”我这人一高兴就特有礼貌,这套话说的溜着呢,好象这个尸鬼横行的山洞是我们家客厅似的。

    最重要的是,他既然能从这里进来,那证明我也能从这儿出去。

    阴天乐立刻钻了出来,说:“快离开这里,后面的,有怪物。”

    孙威一指平台下,很好心地问:“你的怪物有我们的厉害吗?”

    阴天乐一看,目瞪口呆,“这……这么多……”

    “那是!”孙威很自豪地回答,好象干尸是他家养的。

    “可是后面……”阴天乐话没说完,我们就听到身后传来“噗嗵、噗嗵”的脚步声。这声音极为沉重,在那个山洞回音的陪衬下,显得恐怖异常。

    如无意外,本书的更新时间为每天中午12点-1点、晚上8点-10之间,感谢各位兄弟姐妹的光临。

         

第一卷 热血英魂 第八章 群鬼混战(C)

    这个小平台站了我们三个人已没多少地方了。孙威强笑着:“弥月大师,你的‘客人’是做什么工作的?”

    弥月没听懂,正要发问,突然我们脚下的干僵尸一阵大乱。大家向乱的源头看去,只见那边火燎屁股一样,窜过来两个人(速度当然不能和我的草上飞比嘛,嘿嘿)。

    “是田边先生和那个导游!”阴天乐的墨镜也不知道丢哪去了,这会儿眼神还挺好。

    “就是他们。”我说。他们怎么也来了?小野晨子呢?

    干尸们见又来了活物,立刻转移方向,不再围在平台下起哄,改为去追咬五哥和田边。

    想来五哥和田边也没想到,居然会碰到这么些东西,急得什么似的。

    “五哥,田边,到这里来!”我喊他们。虽然身后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但火烧眉毛,只能顾眼前。

    两人依稀辨明方向,立刻跑过来,我们急忙把他们拖上来。趁他们喘气的功夫,问:“小野晨子呢?”

    五哥长长出了口气,手往下一指,“在那里!”

    “那里有什么?”我睁大眼睛看。干尸们层层叠叠地围着什么东西,却看不清。

    田边在身上掏了掏,居然拿出一只狼眼手电。我又惊又喜,这玩意可比用法术烧符光线强太多了。

    我接过手电筒,打亮了向那个比较混乱的地方照去。强光一到,干尸们茫然地互相看看,又重新向我们这边聚集。此时,我已看清楚了,刚才让僵尸们大感兴趣的,居然是一堆鼻涕。

    这堆鼻涕也太大了吧?一堆黄绿色粘糊糊的东西,恶心死人了,摊开来面积得有好几平方米。早知道干尸们喜欢玩鼻涕,我就制造点满足它们的要求好了。

    不过,这鼻涕好象不太一般,它……会动。

    只见鼻涕慢慢地聚拢到一起,渐渐地凝聚成软沓沓的固体,一点点地拉高,形成人形,露出苍白的脸和一头长发……鼻涕美女好面熟啊!

    孙威惊叫一声:“小野晨子!”

    我大吃一惊,可不就是小野晨子嘛!“她……她怎么变成这个模样?”

    田边苦笑:“你们两个下了山洞,上面那只僵尸就开始追我们三个,我们打又打不过,被追急了,一咬牙也跳了下来……”

    我心中一寒:“你们也落在那个尸太岁上了?”这是一句废话,如果不是落在尸太岁身上,他们非摔死不可。但渐渐的我有点知道为什么小野晨子会变成鼻涕了。

    “那个妖怪是什么尸太岁吗?我却不知道。”田边接着说。“我们下来一看没有摔死,立刻找你们两个,可没想到那怪物竟然长了很多手,把我们困住了,然后中间就裂了一个大洞,那些怪手拉着我们往里拖,幸亏我和五哥离得近,他腰带上别着匕首,费了好半天劲我们才割断困缚,再想救晨子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拖进洞去。”

    “我们只好逃命,看到后面有一个洞,就钻了进来,没想到里面居然僵尸,差点就没命了。正在危险的时候,晨子突然进来了……”田边说到这里,微微哽咽了一下,看来和小野晨子挺有感情。“她已经全变了模样,身体被一层厚厚的东西包裹着,这东西是透明的,她的身体只剩下一副骨架……”

    五哥说:“很快那个骨架也被吞噬了,然后,她就向我们流了过来,我们谁也不敢碰她,打倒两个僵尸,就往里面来了。谁知道你们这里僵尸更多!”

    “喂,我说你们别聊天了,后面那个也快过来了。”孙威一直留意着身后黑洞里的东西,听它的脚步声近到了眼前,急忙提醒大家。

    “后面也有?”田边惊问:“后面是什么?”

    “你问他!”孙威对阴天乐努努嘴,“他带来的!”

    阴天乐苦笑:“也是一位老朋友!”

    “谁?”我们异口同声地问。

    “松下!”

    “松下又怎么啦?”孙威叫了起来。

    “他之前不是中了尸毒了吗?”阴天乐简单说:“所以也产生异变,现在已不是人了,变得我也不知道应该叫它什么。”

    大家面面相觑,前面鼻涕妞小野晨子已融入到干尸中,包住了一具干尸开始侵蚀,后边又整出个变异的松下来。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老天爷啊——错,我的大爷爷啊,你还让不让我们活啦?

    这个小平台站了我们五个人,已经非常挤了,连转身都要小心碰到。我忽然灵机一动,想了个办法,忙跟他们说了。

    孙威说:“这主意真臭!”

    “废话,那你想个香的来!”

    一边打着嘴架,一边各就各位。他们四个挤在一侧,我紧贴着躲在洞边。刚布置好,洞里热风扑面而来,松下高大的身影钻出了洞口,转动着脑袋,呆滞地四下看看,“嘿嘿”笑着向着孙威他们四人伸出了大手。

    “下去吧你!”我照着它屁股就是一脚。

    松下“咕咚”一声,栽下平台。我们集体舒了一口气。齐齐地把脑袋探到平台前面,去看下面的情况。

    松下一下去,山洞的情况整个变成一锅粥了。干尸、小野晨子、松下,全已是非人生物,但偏偏又不同种类,这一见面,大伙立刻掐开了。一时间打得人仰马翻,松下是活魇一族,“勇猛”非常,小野是尸太岁同类,软得跟棉花糖似的,一打一变形,各有各的厉害,干尸虽然“尸”多势众,但也被那两怪物干翻好几个。

    我们看的真是惊心动魄。丫的这要是自己在下面,那还好的了?

    这场大战中,我和孙威五哥的心态比较好,管他鬼呢怪呢,反正全是日本佬,掐成孙子样也不心疼。而田边和弥月就有点不舒服了,下面的毕竟全是他们的同胞啊,何况还有两个一起的伙伴呢。不过生死当头,估计借他们两个胆子也不敢下去挡横。别说只是几个“为国捐躯”的普通同胞,就是靖国神社里闹鬼,山本五十六、土肥原贤二变僵尸,他们也绝对只在旁边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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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热血英魂 第八章 群鬼混战(D)

    看了半天,我一想,不能光瞧热闹啊,还得找地儿出去,顺便看看宝藏在哪里啊!

    “阴……咳咳咳,弥月大师,你是怎么从外面进来的?”

    “先前我和索尼去找松下,顺着脚印走到山脚下一个山洞,见脚印走进洞,就也跟着进来。没想到里面阴气太盛,松下进洞之后就变异了,还攻击我们。最后我和索尼失散了,我被松下一路赶到这里。”

    “既然这样我们快出去吧!有什么事情等大家都安全了再说。”我往下面看了一眼,不知道怎么搞的,总觉得有点不踏实,好象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思索片刻,始终想不起来,于是摇摇头,当先走进山洞。

    打着狼眼手电,在山洞里走出一段路,面前出现三个洞口。“咳,弥月大师,你是从哪个洞口进来的?”

    阴天乐说:“我进来的时候由于没有光亮,是摸着黑进的,也没注意是哪个洞口。”

    我一皱眉,日本法师就这素质,平时挺牛B,碰到点小事就慌了手脚!

    拿着手电四处照射,想找他进来的脚印。

    这是自然形成的洞穴,苔痕斑驳,但是完整如新,看样子已很久没有人来过了。那不可能呀,阴天乐就应该从这三个之一进的。而且这一路行来,也根本没有见其他的出入口。

    “弥月大师,你再想想看。”我回过身来。随即一呆:“后面——”

    大家急速回头看,后面我们来时走过的洞,已不知去向,代之以一面石壁,就象从来没有洞存在过一样。联想到我们在平台上时,本来后面是石壁,结果阴天乐却突然钻出来,心中突地一沉——九煞绝脉阵,你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危险呢?

    大家呆若木鸡,本以为是脱险了,谁知道却还是前途未知。

    “这是什么?”五哥观察比较细致,指着右边洞口一个指甲大的压痕问。

    我凑近看了看,“象是有谁在这里按了一下。苔藓被压出的汁液还是新鲜的。”

    “弥月大师是从这里进来的吧?”田边问。

    弥月却说:“我记不得了,不太象。”

    “我看我们就走这条路吧!”田边说,“有痕迹就证明有人走过,说不定就是这条路呢!”

    有痕迹就一定是有“人”走过吗?难道这里鬼还少呀?我想是这样想,但反正也要选一条路走,就走这条也无所谓。

    于是阴天乐把他的日本战刀拿出来,我可没什么趁手的兵器,那把假冒伪劣的龙泉早不知道丢哪去了,只好拎着狼眼手电当先行。好在五哥也带着匕首,就算攻击0-1的木剑,也比啥都没有空着手强哪!

    这一路行来出奇的平静,本来大家都做好打仗的准备,这一来反而有点空落落的。只是通道里雾气沼沼的,也不知打哪儿钻出来的雾,一股霉味。走出一里多地的样子,前面终于出现变故。狼眼手电光照到的地方,趴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黑黑的毛,腊黄的皮肤,爪子长长的……穿着羽绒衣……

    穿着羽绒衣?我揉揉眼睛,靠!这不索尼吗?都快被折腾成神经病了,看啥都以为是鬼怪呢!

    孙威充分发挥医生救死扶伤的精神,冲上去翻索尼的眼睛,手刚往他脸上一搭,索尼的眼睛倏地睁开,吓得孙威“妈呀”一声坐在地上。

    索尼慢慢地坐了起来,神情茫然地看着我们:“我是在哪里?你们怎么会在这?”

    孙威说:“我们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索尼揉着脑袋站起来,神情有些呆滞:“我也不知道!我跟弥月大师跑散了,看不清路,从高处跌下来,就一直昏迷着,直到刚才醒过来。”

    孙威嘴里倒咕,“不是摔脑震荡了吧?”伸手想帮他检查脑袋。

    “我想——没事吧!”索尼躲开他的手说。

    “没事就好!”我说,“索尼,你知道前面通到哪里吗?”

    索尼摇摇头。

    “那我们自己摸索吧!”我拿着手电继续走。这索尼可真是运气,我们在里面惊心动魄,他在外面一直昏迷不醒,什么恐怖的事情都没看到,铁定是踩了狗屎。

    雾越来越浓,丝丝缕缕地在身边牵扯着,大家彼此只能隐隐约约地看个影子。这雾来的太蹊跷了!

    “大家小心些,别走散了!”我招呼大家。话一出口,吓了一跳。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幽幽恻恻,仿佛是从地狱深处发出,隔着万水千山,好不容易才传到耳边一样。

    “老俞,你在哪?”

    我心中暗呼不妙。明明眼中见到孙威离我不到一米远,难道他看不见我?急忙立定,“威子,我在这里,你看得见我吗?”

    “老俞……怎么搞的……”

    “俞大师,田边先生,你们在哪儿?”是阴天乐的声音。

    耳边传来大家的呼唤,声音似远似近。

    “大家不要慌,我们陷入九阴绝脉阵了,全部站着别动!”我叮嘱着,同时暗思破阵之法。

    “啊!”一声惨叫传来。听声音象是田边,同时,鼻子里涌进一股热腾腾的血腥气。

    “不好!”顾不了许多,我心中默念大光明咒,同时扬手抛出六张光明符,再次迫不得已咬破了舌头,喷出一口血——

    六张光明符升空不落,发出碧油油的光亮,这种灯色实在令人心生畏惧,然后,浓雾被逼退了数丈,眼前只见同行诸人相距不到一米,大家的面目在灯色的映照下,也是一种诡异的油绿色,而且神情惊恐。

    我立刻知道大家惊恐的原因,因为田边就睁着眼睛仰面躺在我的脚下,四肢伸开,肚子明显被一个爪子样的东西掏了个大洞,五脏六腑全流了出来,鲜血淌了一地。

    我后退几步,弯腰干呕了起来。心中后怕不已:田边一直紧跟在我身后,虽然阴雾障目,但我竟然没有察觉他是怎么被害的,可见暗中之物有多么的凶狠和神秘。如果刚才它选择袭击的是自己,自己能不能躲的开?

    晚上还有一章更新,谢谢各位兄弟关注:)

         

第一卷 热血英魂 第八章 群鬼混战(E)

    更郁闷的是,田边死了,我们的雇主没了,剩下的几十万美元谁来付?哥几个注定白来一趟了!

    大家互相看了看,虽然小野晨子和松下都等于死了,毕竟大家见到的时候还是“活蹦乱跳”的,田边的死却直观而血腥,他为了尚不能确定有没有的宝藏把大家召集到一起,想不到自己先挂了。并且——以目前的情况看,我们根本无力把他的尸体带回去。

    沉默了一会儿,我说:“这里十分凶险,大家警觉一些,如果感觉有东西靠近自己,不要客气,先下手为强。”

    几个人“嗯”了一声,离得近了些。我在先,接着是孙威、五哥、阴天乐和索尼。

    随着光明符的绿光燃尽,浓雾又侵了过来,无奈下,我只得再次扔出几张光明符,借光明之力驱雾。

    又走出大约一百多米,路变得多弯,即使五个人离得如许之近,也常常被弯度隔到两边。这又是一个凶险的地方!我正想提醒大家,异变已生。

    “谁!”随着阴天乐的一声大喝,传来战刀的劈砍声。我急忙奔过去,山弯那头已打成一团。阴天乐身上淌着血,挥舞着日本刀,正和索尼战在一处。

    “老俞你看索尼!”孙威指着索尼大叫。

    我拿狼眼手电照过去,骇然发现他的身体竟然是透明的,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可以清淅地看见黑色的血管,脸上两粒血色的眼珠在空荡荡的眼窝里转动,嘴角滴着血。

    “他的,不是索尼!”阴天乐一边挥刀一边嚷。索尼边攻击边闪避,如果避不开,就硬挨一下,却根本没有血流出。

    不错!这个怪物虽然穿着索尼的衣服,但却绝不是索尼的面孔,而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的脸,鼻子下面还有一片日本式小黑胡子。

    我倒!这个鬼也太阴了!还会化妆呢!玩微服私访啊?不会是个BOSS级的鬼吧?

    阴天乐主攻,孙威和五哥也上前帮手,然而以一对三,这个鬼竟然毫不畏惧,我趁他们打得热闹,暗中下了黑手,摸出一只子午钉甩了出去,“吱”地一声,钉在索尼的右眼睛里。

    索尼顿了一下,伸出血淋淋的手(估摸田边就是被这双手掏了的)毫不在乎地一拔,将带着右眼珠的子午钉向我打回来。

    我吸了口冷气。这鬼也太强悍了!我那子午钉可是专门用克制鬼物的法术和药物炼制的,它居然没当回事。真是战士出身哪!说不定生前还是个宪兵队长级的!不知道手上杀过多少人,以至于煞气太重,被大爷爷炼成了“极品BOSS”。

    正想再用自己的灵阳血试试,一转念,凭什么总我咬舌头呀?我又不是血牛!这回咱也得让阴天乐出出血不可!

    “老阴,你结过婚吗?”我窜上去替孙威挡过索尼的一招“掐脖功”。

    没有人理我。我一想,对啊,阴天乐是我私下叫的,别人哪知道我跟谁说话啊!

    “弥月大师,你有处男证吗?”我呸!泡猫扑时间长,说话太专业了!“我是问,你有过女人吗?”伸足勾住索尼的脚踝,用力一带,索尼摔了个跟头。五哥跟上去就是一匕首,捅在索尼的腰眼。

    索尼“噌”地就跃了起来,张着大手直扑五哥,阴天乐挥刀砍索尼的脑袋,边说:“我的,有两个老婆的!”

    呃——有两个老婆的男人血还有没有用?我心中犯了嘀咕,想起先前他曾经用白骨箭染指血打火魇,决定冒一冒险。“我数三个数,到三的时候,你用血喷这怪物!”

    “不行的!我的血要用在法器上才有效,我的,东西的都丢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我一想,没错,我们的背包全放在白鹿角峰上,匆忙间除了随身的东西,什么都没带来。不过,也不能就这样便宜他呀!“没关系,你喷血,我行法。索尼和你是同族,你的血对他有吸引力!”

    “好!”阴天乐答应了。

    “一、二、三”

    “噗!”阴天乐一大口血吐出去,洒了索尼一头一脸,索尼的头仿佛被浇了硫酸一样,冒着白烟腐蚀下去。

    靠!这日本人的血怎么比我的还厉害?我趁索尼张开大嘴,发出低吼的时机,上前将一卷灵符塞进它的口里,然后双手食指齐出,分点其眉心、喉结、心口,然后返身一脚,将索尼踢的高高飞起,马上窜上去,一指点中其隐私部位的会阴穴(人体脉任上的要穴,位于鸡鸡和‘菊花’之间),然后索尼“啪”地一声掉了下来。

    “老俞你丫真变态,居然还有这嗜好!”孙威鄙视地说着风凉话。

    “龌龊!我那是泄了它的阴气,你不懂少在这里放屁!”

    索尼在地上不住挣扎,没一会的功夫,竟然只剩薄薄的一张皮,“铛”地一声,一只手枪从人皮里掉了出来。

    阴天乐怕它还有后患,飞身上去一刀将它的脑袋砍了下来。孙威长长舒了口气:“这个索尼是怎么回事?”

    阴天乐一边注视着索尼的人头,一边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失散后他遇到了……”陡然住口,脸上露出讶色。

    我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索尼的那个头掉在地上,没有想像中的血如泉喷,只是不住地滚动,然后突然“嘭”地裂开,从里面爬出十几只指甲大的黑色小虫。

    “这是……”他问。耳边突然传来异样的“沙沙”声。

    五哥勃然变色:“快走!”上去拾起那把手枪向前奔去。

    我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也知道,在这里,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的,跟着他就跑。

    孙威也莫名其妙:“怎么啦?”急步跟上。

    “沙沙”的声音越来越大,在手电筒一晃间,我发现从地底、山壁、洞顶如潮水般爬出无数无数的小黑虫子。

    “那是什么?”奶奶的!从小我就怕这种密密麻麻的东西,鸡皮疙瘩冒了一层又一层。

    “食尸虫!”五哥连头都不回。听这名字也知道小黑虫子是干什么的!我们跟着他一路狂奔,也不知道奔出多远,那沙沙的声音终于听不见了。

    眼前已豁然开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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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4 15:00:0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热血英魂 第九章 空入宝山(A)

    跑了这么久,我们早已迷路,也许已经深入长白山腹了吧?

    面前居然又是一个石洞。这个石洞面积简直太大了,洞壁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散发着幽蓝的光。四周有几十丈高,一侧的山避上竟然有一条窄窄的瀑布,瀑水倾泄而下,居然没有飞珠溅玉的轰鸣声,在洞中形成一个两亩方圆的小潭,潭水深碧,满而不溢。

    我们一直疲于奔命,突然看到这样的景色,真的是眼前一亮。

    孙威一屁股坐在潭边的大石头上:“老俞,我们在这里歇歇!”

    我望望四周,这里不象有什么危险的样子,便点点头,于是大家都坐了下来。

    我的手表早不知道掉哪儿去了,不过从上了白鹿角峰到现在,估计已经超过24小时了,真是一刻也没消停了。从最初的八个人,到现在还剩下我们四个,好在先前死的都是日本人,所以我除了心疼剩下的几十万美元拿不到外,一点也不难过。只是,照目前的情况看,即便是我们四个,能不能逃得出去还两说着。

    大家一时无话,情绪都有些低沉。

    歇了半天,孙威开口说:“真饿呀!也不知道这水潭里有鱼没有!”

    我也饿的前心贴后背,没好气地回答:“就算有鱼也弄不上来!又没渔具!”

    孙威俯身撩几下水,“这水能喝吗?”

    “最好别喝!”我舔舔干裂的唇,九死一生之后来到这个“看上去很美”的地方,心里总是感觉不踏实。“谁知道这水是打哪儿来的!”

    “也许是地下河的水或者是山外的积雪融化呢?”

    “我就是怕水不干净,如果有毒不就糟了!”

    “老俞,你说上甘岭的时候有咱们现在难受吗?那会儿是没水喝,现在是有水不敢喝!”孙威叹着气:“管它有没有毒,我真想喝上几口——咕嘟、咕嘟、咕嘟……”传来喝水声。

    “你就不能忍忍?万一是《西游记》女儿国里子母河的水,可真应了你的职业了!”我唠唠叨叨,听着他没有回嘴,觉得有点不对劲,回过头看——

    一只脸盆大的爪子,露着森森的白骨,正揪着孙威往水里拖!他的上半身已全浸入水里,只剩下两条腿在水面上乱蹬,奇怪的是,即使他如此激烈的挣扎,那潭水竟然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我一看不好,上前抓住孙威的两条腿就往回拽,那只爪子力气奇大无比,潭边又滑不留足,脚下一没留神,自己的一条腿也给拉进潭里。只觉得潭水奇寒彻骨,刚要张嘴喊五哥他们帮忙,蓦见水面是升起十几只白骨嶙峋的手,七手八脚地将我一起拖了下去。

    “不好!”我大叫一声。左手拇、食二指急速扣住潭边岩石,右手拖住孙威不放,阴天乐在上面拿了日本刀去砍那些白骨爪,五哥则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往上拖。

    “先拖威子!”我吼道。这小子自从被拖进潭里,就一直没有动过,我担心他已经……

    在五哥的帮助下,我用力将孙威甩上岸,自己极力挣脱那些手爪子的拖拉,尽力往岩上爬。只听“喀嚓”一声,左手扣住的那块岩石被捏碎了,我终于整个人滑入潭中,被那些手拖着向水潭深处而去。

    “老俞接着!”五哥大叫着将匕首抛来,我却连伸手去接的机会都没有,只来得及深吸一口气,然后直接被抻入潭底。

    水潭下面并不如从外看去那样幽深,好象是下沉了三四米的光景,就已到底。我睁着眼睛,发现潭水里围着我的是载漂载浮的十几具尸体,都是烂得只剩下一副白骨,在一个暗沉的角落里,竟然有十几只大大的铁皮箱,一看就是几十年前的旧货,早已经锈迹斑斑。

    呆呆地望了铁箱们一眼,我忽然有种要欢呼的冲动。九死一生之后,难道溥仪宝藏是藏在这里?

    但是此时已来不及去探个究竟,肺中氧气将尽,我只觉额头血管“突突”地跳,仿佛要涨裂一般,那十几只白骨爪子仍牢牢地揪着我不放。情急之下,眼角瞥见潭底的泥污里正插着五哥那只匕首,我拼命一用力,挣开了一些,将匕首抢在手里。然后全力挥了出去。

    这把匕首的钢口居然相当不错,一刀挥出,“格”地一声一只爪子缩了回去,再一挥,又有一只爪子避开,我连连挥动,终于成功挣脱了白骨爪的钳制,急忙双脚用力一蹬,“嗖”地钻了上去。后面,那些白骨尸向我激射过来。

    其中一只堪堪抓到我的脚踝,我已在五哥等人的帮助之下爬上岩岸,腿一缩,将这具白骨尸带上岸来,阴天乐不等它有什么反应,几刀将之剁成白骨碎块。

    “老俞,你怎么样?伤到没?”孙威急切地问。

    我摆摆手,剧烈的喘息着,其实我并没有累到这样夸张,只是要为自己赢得一点时间,思考一下水里的铁皮箱。

    心念电转:不知道这些铁皮箱是不是溥仪的宝藏。如果是,水底下怪物那么多,应该怎么样将箱子拖上来?而且,一个很自私的念头也浮了起来,别人并不知道宝藏在下面,我要不要和威子独吞?

    “老俞快看!”五哥叫了起来,只见面前的潭水忽然开始“咕嘟、咕嘟”地翻滚,就象烧开的一锅水,水汽不住地蒸腾,渐渐的添满了整个空间。

    孙威惊道:“不会是火山爆发了吧?”

    大家的心全凉了。如果在这当口火山爆发,那真是天要绝人之路了。

    水汽氤氲中,我发现似乎有人在向这边走来,一边提醒大家全神戒备,一边定睛看去。眼前的情景真是怪之又怪:

    白雾之中,隐隐约约出现一座苍莽的大山,峰顶白雪皑皑,山脚下苍松傲立,远远的,几个穿着普通皮袄带皮帽的人正急速行走,走得近了,我发现当先的一个壮年男子看上去有些面熟。

    他带着一顶皮帽,帽翼盖着耳朵,身上是一件老羊皮袄,衣襟敞着,露着里面灰布面的棉袄,腰带上插着一只盒子炮(德国产驳壳枪,也称快慢机),脸上留着微须,但仍显得白净秀气,神情虽然疲惫,却自然流露出坚毅和果断。

    我揉揉眼睛,这人……简直是年轻版的大爷爷!

    他身后跟着十来个同样打扮的男子,每人肩上都挑着两只大铁皮箱,在雪地上健步如飞。那铁皮箱的式样,和我在潭底看到的一模一样。不禁令我感到十分的失望,如果一个人可以挑两口箱子还走得这么快,那只能证明一件事……箱子是空的!

    谢谢大家的投票收藏和点击,晚上还有一章更新,本书现在新人榜上排名20多位,后面能不能上榜,要靠大家的帮忙了,北溟无耻地向大家要票票啦:)

         

第一卷 热血英魂 第九章 空入宝山(B)

    可是……不对啊,就算是空箱子,依这箱子的体积,铁皮重量也得上百斤,同样不可能有这个速度嘛!仔细看了看,每个铁皮箱子上都画着一道五鬼搬运符,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法术在起作用。

    这几个人走到山脚,前先的男子抬头看了看,低声说了几句话,其余人依次将话传递下去,然后挑着箱子上山,转眼间人影淡了下去。

    接着,视线仿佛是从上往下看,崎岖的山路上,一队穿黄军装的人顺着前面的脚印在追赶,他们军械精良,还抬着两挺机枪,正是在电影里常常看到的日本鬼子进村造型。

    接下来,就是一场激烈的战斗,山上的人虽然占据地形上的优势,可惜装备太差,终于还是被人多势众的日本鬼子攻上山。

    先前那个年轻版的大爷爷见势不妙,指挥着仅余的几个人继续向山上退,日本鬼子中一个当官的举着指挥刀,“嗷嗷”叫着带领手下向上攻。

    这场战斗极之惨烈,日本鬼子每上升一步都要丢下几具尸体,但终于还是抢上山去。此时,先一批人除了年轻版的大爷爷,其余已尽数牺牲。他望着黑压压的日本鬼子,望着顶到自己胸口的刺刀,脸上突然露出悲壮的神色,然后双手结成奇怪的法印……

    天地间顿时变色,本来晴空万里,突然平地生出无数的阴云,阴云聚合,天上突然下起了大片大片红色的雪,那些日本鬼子惊惶无措,接着有人开了枪……

    红雪骤然间被旋风刮起,吹得日本鬼子东倒西歪……

    这分明就是当年大爷爷带领抗联的几位战士,与日本鬼子的最后搏斗。我看得热血沸腾,胸口痛得几乎要炸开,知道是九煞绝脉阵形成的幻象,仍恨不得冲上去替大爷爷挡住胸前那些明晃晃的刺刀。

    再看其他三人,如我一样义愤填膺咬牙切齿,当然,阴天乐和我们三人的立场是绝不相同的。

    正在关键时刻,眼前突然一暗,视线所及全笼罩在一片灰黑色的烟霾里,那场力量悬殊的战争再也看不到了,众人握紧拳头,仍然沉浸在那场好男儿不惜洒尽热血报效国家的战斗中,谁也不开口说话。

    直到身边突然响起了奇怪的脚步声,我们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被九条人影包围。

    大家急忙背靠背立在一起,凝神打量这几个人,好熟悉的打扮:普通的羊皮袄,头戴护耳的皮棉帽子,手上或端着土造步枪,或拿着盒子炮,神情严肃地盯着我们。

    这不是刚才大爷爷带领的几个战士吗?他们是打哪冒出来的?

    我勉强笑了一下:“同志,别误会,我们是迷路了,出不去。并非故意要打搅你们。”

    那几个人仍然冷冷地看着我们,并没有答话。

    孙威悄悄扯扯我的衣服,“老俞,我看他们有点不对劲,好象不是普通人哪!”

    “他们当然不是普通人!”我也小声回答:“他们生前是东北抗日联军一路军的战士,曾经是杨靖宇将军的部下!”

    “咱可不带吹牛的啊!要说是东北抗联的,瞧这一身打扮我倒是信。可你居然还知道人家是杨靖宇的部下,真是新鲜了!我还说是杨子荣小分队哪!”

    “说你没文化老是不服!杨子荣是什么时候的事啊?比他们晚二三年呢!”我踢了孙威一脚,“你别老跟我废话成不成?我前面使劲跟人家套近乎,你在这儿玩命给我拆台!”

    “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成吗?”

    跟孙威说了几句废话,我重新转向那几位,赔着笑脸说:“同志,我们是自己人哪!您看,这是我的身份证!哦,对了,我忘了,你们那会儿不兴这个……”又踢孙脚:“威子,你带没带中国共产党党章、红旗、毛主席像什么的?哪怕有个红领巾也将就用了!”说不定同志们认识这些东东。

    “废话!”孙威没好气地骂了我一句。也是!他毛主席像没带,观音像倒带了一个,可惜都拿着当流星锤砸火魇去了。

    “同志,咱们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哪!”我向左踏出一步。那九具高大的人影立刻缩小包围,将我们四人挤在不到三尺平方内,几乎与他们鼻子对鼻子,闻到的尽是水土的腥气,就是听不到他们的呼吸声。

    我确定这又是九具被法术驱使的尸体。正想着怎么样不伤害战士的遗体顺利脱身的时候,“八嘎!”阴天乐大吼一声,挥着日本战刀向对面的一个战士劈去。

    五哥一个肘锤,重重地顶在阴天乐的肋骨,将他打了一个咧咀,一刀劈空。

    “八嘎牙鲁!”阴天乐没想到五哥会突然出手,这下被撞的不轻,大怒,挥刀就要动手。

    日本战刀和阴天乐的日本话,终于成功地激起了战士尸体的凶性,本来严肃而平静的他们,全部行动起来,开始向我们攻击。

    “哎呀!同志,不要一锅烩呀!我们是中国人,就那一个日本鬼子!”我大叫。

    “得了吧你!”孙威在一边冷嘲热讽,“汉奸比日本鬼子更可恶!”

    靠!可不嘛!这几位战士铁定是把我们当汉奸了。

    九名战士攻击非常凶猛,我和孙威和五哥看到刚才的幻象之后,可能都抱着同一种心思,说什么也不忍心伤害这些英勇战士的身体,尽量的能避则避,也正因为如此,我们三人被战士们打得抱头鼠窜,狼狈不堪。

    阴天乐空有一身法术,虽然有战刀在手,奈何先前自视甚高,战刀煞气虽重,却一点法力也没加持。他和我们的战士短兵相接,双拳难敌四手,一时间险象环生。

    哎!虽然日本人大部分都该死,但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在面前被害却不加以援手,我说什么也不忍心。可是,自己现在都身身难保,怎么才能引走战士们救他呢?

    对了!这几位战士一定是死后被大爷爷专门施法术,留下来保护溥仪藏宝的。如果藏宝有危险,他们也许会回来保护。可是,潭水下边也不安全,我一个人去,可能还没看到藏宝,就被那些白骨爪给淹死了。

    想到这里,招呼一声:“水潭下可能是宝藏,我们下去看看。”当先向水潭奔去。五哥和孙威也随后跟上,连阴天乐都逼退了战士,跟着跑过来。

    “噗嗵!”我跳下水去。孙威一咬牙,也跟着下水,接着是五哥和阴天乐。

    今天的更新来了,劳各位久等。

    兄弟们看得开心,还请多多投票支持:)

         

第一卷 热血英魂 第九章 空入宝山(C)

    随着我们的入水,水里响起凄凄惨惨的神号鬼泣,无数只白骨手爪子向我们伸了过来,我打个手势,示意五哥和阴天乐防护,砍那些爪子,自己和孙威深吸一口气潜了下去,找到箱子,两人一只,用尽力气向上一提。在水的浮力下,箱子终于被我们拖了出去。

    水潭里的爪子动作更加急促,那一声声的哀哭嚎叫也愈加凄厉。九个战士显然也发了疯,网游小说里一般都称之为进化成“狂战士”级——拼命向我们攻击。

    处在内外夹击之中,味道实在是不好受。我们在水里根本就停不住,被那些爪子逼得只得往岸上爬,但刚离岸近一点,就给战士们打得溜回水里。几个回合下来,孙威和五哥身上都带了伤。

    我被逼的实在没招了。罢了!与其让这些东西把我们害死,不如先下手为强,毕竟自己只有一条小命,而它们,再怎么样也不过是尸体而已。

    我把箱子交给五哥和孙威,又一次向岸上游去,那些战士果然又来抓我,我左手扣住其中一个的手腕,用力向下拉,“噗嗵”一声将之拽进水里,同时借力窜上岸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从腰包里掏符,谁知一掏之下,居然摸出一把纸浆——奶奶的!看来古代从来不在水里捉鬼,画符全用的黄裱纸,这纸十分的粗糙,一遇水就泡烂了。哎!《天机不泄录》也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啊!下次非用铜版纸成批印刷各类灵符不可,印了之后还要再压层塑料膜!

    随手将一把灵符符纸浆捏成一团,“嗖”地扔过去,“啪”地粘在一个战士的额头上,他立刻站那里不动了。真没想到灵符纸泥居然也有功效,这把纸浆不会全是定身符吧?

    这时候没功夫瞎想,我“嗖嗖嗖”几把灵符浆扔出去,将几位战士全定在那儿,这时候孙威他们终于也拖着箱子上岸了。

    大家二话都没说,也没人理会那些尸体怪物,立刻围过来,研究怎么开箱。

    箱子上挂着巨大的铜锁,五哥拿匕首撬了半天,也没见活动。阴天乐也拿战刀砍,好半天,铜锁也没动一动。

    “妈的!”眼见宝物在前就是拿不到,孙威气的猛拍了箱子一掌,只听“哗啦”一声,箱子被打了个大洞。

    大家目瞪口呆,刀都打不开的箱子,让他一掌就打开了?孙威也傻了眼,瞅着自己的手发怔。

    五哥最先反应过来,说了五个字:“箱子锈坏了!”

    我一想不错,先前大家都是用刀去撬锁的,铜锁并没有朽烂,当然不易开。而孙威无意中的一掌,是拍在箱子盖上,七八十年的时间,铁皮箱子当然抗不住锈!

    闲话少说,目前最主要的是看箱子里有什么宝贝。我们七手八脚将箱子盖敲掉,眼前是满满一箱五颜六色的珠宝玉器,还有青铜器等稀世古董,每一样都是世所罕见的珍宝。

    大家不约而同发出惊叹声。

    “哟唏!”阴天乐忍不住伸手去摸一个翡翠观音,这尊观音雕像不仅玉质润泽无瑕,而且雕工细腻上乘,面目表情慈祥如生,衣纹饰物精致绝伦,隐隐透着宝光,世上绝难再找到一尊同样的翡翠雕像了。

    想一想,在水潭下面,象这样的铁箱子还有十几只,里面不知放了多少的奇珍异宝……

    我和孙威互相看看,就差口水滴下来了。

    “砰!”一声枪响。

    居然有一声枪响?!

    我们讶然四顾,发现阴天乐正按着胸口,眼神一阵茫然。血,从他的指缝里喷涌而出。他举起身边的战刀。

    “砰砰砰!”又是三枪。阴天乐“嘭”地一声栽倒了。

    五哥拈着先前拾索尼的德国手枪,真不愧是公安部通缉的要犯,杀个人脸上连肌肉都不跳一下。

    我心里有数,解决了阴天乐,下一步该是威子我们两个了,真后悔没有先下手为强啊!人无害虎意,虎有伤人心,就算不为了独吞财宝,为了保命也应该先把他们给处置了。

    五哥将枪口移向我:“谁也不许动这些东西!”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黑洞洞的枪口下,我的额头渐渐的冒汗了。这一路行来,既使面对凶恶的鬼怪之时,我也未曾这样担心过。

    原来,人这种动物才是最可怕的!

    五哥拈着枪对准我和孙威,只听到我们三人粗重的喘息声。过了很久,他说:“老俞,老孙,我并不想杀你们,可是,我也不能任你们把这些东西带走!”

    听说他不想杀我们,我稍稍松了一口气:“好,这些东西全是你的!我们哥俩本来也没指望靠这个发财。”

    “你错了!”五哥淡淡地说:“我也没有想独吞的意思。”

    “哦?那你的意思是……”我脑筋一转:“……你是想把这些财宝献给国家吧?”如果把这些东西交给国家,五哥身上那六条人命债估计也能洗去,从此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人了。

    谁知五哥冷冷地一笑:“你确定这些英雄们用生命夺回来的国宝交上去之后,不会落到贪官污吏手里?”

    我沉默了会,“不确定!”

    “五哥的想法是什么?痛快说出来吧!”孙威说。

    “我要这些东西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他下巴向水潭扬了扬。

    我诧然地望着他,真的想不到他会这样说。

    五哥淡淡地说:“我也喜欢钱,为了钱连人都杀。可是,盗也有道,这笔财富再多我也不能拿!虽然我的良心不多,可是如果动了这些他们用血和命保护的东西——”他用手一指那些定身的战士们,“我一辈子也别想睡个安稳觉!”

    我还真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看法。

    孙威拍手喝彩:“五哥说的好!这些东西,我们一个也不能动!”

    他转向我,大义凛然地说:“老俞,虽然你一向贪财吝啬,但至少还算个男人。可是如果你拿了这个,我可就瞧不起你了……”

    我靠!谁贪财吝啬了?孙威丫的抽什么疯哪?靠!你们会装好人,我就不会啊?

    晚上还有一章更新,敬请关注:)

         

第一卷 热血英魂 第九章 空入宝山(D)

    “既然大家都是这样想的,那我们把这个箱子放回水里吧!”暂时先放回去好了,反正财宝又跑不了,就当是存银行了!

    五哥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用枪指了指,“你们两个,抬起箱子,把箱子放回原处。”

    我看着他:“五哥,我们哥俩敬你是条汉子,你要是背后开黑枪——嘿嘿,这一路上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估计你一个想活着出去也不太容易!”

    “我要杀你们早下手了,还用背后开黑枪?”

    我和孙威抬起箱子,我看看满箱的珠宝,终是不舍得就让它们从此不见天日,这不等于把美人关进小黑屋不以示人、英雄下进大牢里不让上战场一样嘛!于是提议道:“五哥,你是我们哥俩个雇的导游,我们哥俩又是这帮日本佬雇下来的,现在他们都死绝了,我们哥俩的劳务费算是泡汤,连累你老兄的导游费也拿不上了。不如我们在这箱东西里随便拿一件,回头黑市卖了,就当赔偿咱们兄弟的精神损失了,你看怎么样?”

    五哥摇摇头,还没说话,孙威抢先说道:“老俞你这就不对了啊!要不拿就一件都不能拿。你那不等于古代那个偷鸡贼嘛,从一天三只减到一天一只,虽然偷的少了,可也改不了这贼名……”唠唠叨叨数落的我眼睛都红了,真想一脚将他踹到潭里去。这丫的是中了什么邪了?今天嘴怎么这么碎啊!

    在他仿佛无穷无尽的话语中,我们老老实实地把箱子拖到潭边,并没有下水,而是选择了一处水面,将箱子轻轻地放下去,就算完成任务。说也奇怪,箱子一下去,那些在潭里疯狂乱抓的白骨爪,渐渐地安静下来,慢慢的收回潭里。

    五哥看我们把东西放回去,手一扬,将德国手枪也扔进水里。“刚才对不起了两位。”

    我见他丢了枪,终于相信他是真的不愿意这批财宝外流,虽然总觉得他的想法有点奇怪,但对于他持枪要胁之事却释然了。只是仍半讥半讽地说:“五哥刚才给弥月那几枪真是干净利落,小弟佩服呀佩服!”

    五哥笑了笑:“两位不要见怪,日本佬甭看表面上装的多么多么了不起,骨子里就是贱,知道了宝藏地位置,留着他早晚是祸害。”

    “唉!可是这次五个日本佬失踪,回到北京如果有人找上门来,我们还真不好交待呢!”

    五哥不言语了。

    当下我们三人重新找路出去,后退的路上有食尸虫,说什么也不敢往回走啊。最后在瀑布后的山壁上发现一条裂缝,三个人勉强可以挤进去。

    顺着裂缝上上下下的转了好几个弯,终于感觉前边似乎有灰蒙蒙的光透进来,而且有新鲜清冷的空气流通,大家顿时精神一震,加快了速度。

    又走了大约两个多小时,眼前越来越亮,终于被一片白光刺得睁不开眼睛。适应了好半天,重新睁眼一看,竟然已来到一片雪地里。

    终于逃出生天,大家顿时欢呼起来。过了高兴劲,大家开始觉得又冷又饿。本来我们的外衣在几度历险之中早已撕得破破烂烂,又加上一直没进过食消耗大,身体热量流失太快。

    在干冷的空气刺激下,五哥和孙威的神情突然一阵迷茫,两人呆呆地站着不动。

    “喂!你们干什么哪?”我没好气地看他们,不是酝酿感情准备来首菊花体抒情诗吧?

    孙威突然跳了起来:“老俞,宝藏呢?你把宝藏放哪去了?”

    五哥也睁圆了眼睛:“我记得咱们拎出一箱宝藏来着?哪去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你们俩个他妈的发什么疯啊!在山洞里的时候那副大义凛然地驾式,好象我多么十恶不赦,只要动一动那些东西就要跟我玩命似的,这会儿出来又跟我要宝藏!我呸!”

    “糟了糟了!”孙威呆了一会儿,拍着脑袋跳脚:“我是疯了!他妈的我怎么会让你把东西放回去!”

    五哥也想起了自己持枪威胁的行为,懊恼地很:“怎么会这样?当时我只觉得脑子一阵迷糊,然后就不由自主那样做了!真他妈的邪门!”

    孙威自怨自哀了一阵,转过来又埋怨我:“我不让你拿你就不拿啊?你丫的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你个白痴!哪怕你趁我们不注意,偷偷塞起来随便一个也好啊……”

    我嘿嘿冷笑!活该!在山洞里跟我装大瓣蒜,那境界高得跟雷峰叔叔差不多!现在清醒了?悔死你们!我哭!那么多的宝藏,整出来卖了得值多少钱啊!

    唉!只怪我没有想到,九煞绝脉阵以法术聚集天地间至阴之气,形成特殊的磁场,影响脑电波,而且可以改变人的思维,形成幻象幻觉,更神的是居然还激发起象五哥这样的杀人犯和孙威这样财迷的英雄使命感,真是绝阵!

    大家不死心地回身寻找我们出来的地方,准备做个标记回头再来,谁料身后只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不但找不到出来的那个石缝,连我们三人的脚印都没有,就仿佛我们是凭空出现的一样,痕迹皆无。本来还想找找阴天乐松下索尼他们钻的那个洞,也没找见,现在这几位都挂里面了,看来这宝藏跟我们真是无缘了。

    无奈之下,只好打道回府。五哥辨了辨方向,认出这里是白鹿角峰的另一侧,离我们先前掉进洞里的地方不到五公里,大家商量一下,决定回那里看看东西还在不在,不然肯定走不出长白山。

    三人咬牙坚持走到白鹿角峰上,来到我们破阵挖洞的地方,发现那面山壁平滑如昔,根本就没有挖掘的痕迹,守门的尸僵鬼也不见了,估计是又回到石壁里面了。我和孙威及阴天乐的背包居然没有人动过,完整地放在原处,顿时大喜,先将备用的衣物换上,然后大家热呼呼地吃了顿饭。

    我又重新按照《天机不泄录》里的方法,重新将九煞绝脉阵布置好——名义上是为了防止生人误入受害,实则私下很不希望别人也来找这些宝藏。因此我又在阵法上做了一些变动,现在这里又填了五条日本新鬼——虽然田边五人之死,实在太不值得了,我心中也很不是滋味,但依然用法术将其阴灵养了起来,假以时日,在这九煞绝脉阵的滋润之下,必成五个极厉害的护宝者。哎!和他们那些日本鬼子的同胞一样,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吧?

    饭后,我们先回到先前曾经宿过的猎人木屋好好的休息一天,然后踏上出山的路。

    三天之后,我们到了长春。五哥给我们留了联系方式,大家分手。又过了一天,我们孙威终于回到北京。

    在家略微调整了一下,先回单位报道,因请假超时未归,而且手机电话联系不上,耽误了一点工作,结果给社长一通臭训。哎!职场最大的悲哀是上司是女人,而且是个更年期的老女人!我发誓,当时尽管心里很不爽,但却绝对没有想用法术去整整社长这更年期的婆娘,只是趁其不注意将办公室里的大盆绿色植物从偏南方向,搬到正南,将她办公桌上的裁纸刀放在正北方而已。结果,我还没离开社长的办公室,她就接到主管部门的电话,说我们上期杂志出现问题,将她一阵好训。嘿嘿!

    (俞越注:我只是稍微改变了社长办公室的风水,植物喜阳,如果放置于正南窗前,则会过多吸收从室外流入的阳气,阻挡阴阳交流,形成小小的煞局,裁纸刀本身有锋刃,带煞,我将之挪到正北方,使其煞气镇全室,因此社长办公室气势的平衡被打破,霉运趁隙而入。这只是一个小恶作剧,虽然没不会造成什么大的伤害,但我也挺缺德的^0^)

    从社长的办公室出来,孙威就打手机给我,我说要去看林茉——主要还是不放心,想看那个血婴树魅有没有乖。孙威就说他也一起去,两人约了地方碰面,然后一同去林茉新租的公寓。

    先通过电话,林茉正好在家,她已经辞职了,在家作SOHO一族,由于先前打下颇广的人脉,工作开展的很顺利。

    我和孙威在超市买了不少的食品带上去,按响门铃之后,林茉来开门,她清瘦了许多,但神色间却多了几分的安静和平和。

    “小越你跑哪去了?怎么好几天联系不上?”林茉让我们进来,问。

    “嗨!别提了!我和威子去东北转了一圈,有点小事。”我不打算告诉她实情,把食品送到厨房,“师姐,呃——小家伙呢?”没看到它就是不放心。

    “就在你身后呢!”我急忙回头,发现地板上突然多出个白胖胖的宝宝,穿着粉色的薄绒衣,带着同色的毛线帽,正在羊毛地毯上爬着玩。这是血婴树魅?看上去和普通的宝宝也没区别啊?

    孙威也瞪大了眼睛。

    林茉走上去将宝宝抱了起来,得意地说:“我的女儿多漂亮啊!小越你要不要抱抱?”

    “我……这……好吧!”我伸出手臂去抱宝宝。

    谁料这小家伙居然森森地瞪了我一眼,将身子扭过去,趴在林茉的肩头根本不理我。看样子还记着先前我拿符砸它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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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4 15:01: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燕山绝脉 第一章 损友光临

    本来一直很担心田边等人的失踪会给我们带来麻烦,但等了几天也没什么动静,根本就没有人来问过这件事,心中觉得奇怪,但这也不是我们能管的,遂放下不理。在田边等人先前付的订金中抽出一部分汇给五哥,然后找了一个休息时间,做了个小型的法事,把从长白山带回来的先烈英灵超度了,这件事总算是告一段落。

    现在已是2006年12月底了,我工作忙了起来,经历了长白山的差点丧命,孙威也老实不少,乖乖的回单位继续当他的妇产科大夫,不过仍然不安分,这不,刚安静几天,他又找到办公室来。

    “老俞,生意来啦生意来啦!”这小子一进门就嚷。“快收拾东西,跟我走。”

    我头痛地望着他,“你丫现在整个一神经!就不能老实几天?”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孙威不在乎地说:“不跟你说了嘛,我现在是你的经济人!”

    “去去去,你丫没事闲得上后头公园找个老头下棋去!没看我正忙着!”我正赶一篇稿子,下午要交给部主任。

    “好,那你先忙!我等你!”孙威拖过一把椅子坐在我身边,托着下巴,做一往情深的幽怨状,眼睛眨呀眨地盯着我。

    我给他看的全身发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又敲了几个字,实在忍不住了,“啪”地合上电脑笔记本,低声骂:“你少这么恶心地看着我!同事还以为我搞基的呢!”可不,孙威那表情,已成功地引来我同事们的侧目。

    孙威“委屈”地撅起嘴,“人家很乖的,又没有说话,也没有打扰你,干嘛又骂人家嘛!”他甩个大媚眼过来,做出“西子捧心幽怨多”的动作。

    办公室的同事摔倒了一片。

    我恶!伸手抓起他拖到走廊,准备暴打一顿。

    孙威嘿嘿笑,“怕了吧你!我说老俞,我二姨的四女婿的堂弟的小舅子的妻舅家出了点事,你跟我过去看看呗!”

    我转身就往办公室走。

    孙威一把抱住我,尖着嗓子喊:“越越,不要抛弃我,我什么都听你的……”顿时好几间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露出一堆脑袋。

    我掐着孙威的脖子将他踢了出去:“你小子不想活了是不是?”

    “你就跟我去一趟呗,人家就在我们家等着呢!”

    “快滚!”我骂:“十天之内别再让我看见你!”

    刚回到办公室坐定,还没有开始工作,手机又响了:“靠!威子你不想混了……大……大叔……怎么是您呀?威子刚从我这里出去……这……行……好吧……我安排一下工作就过去……”

    放下电话,我这叫郁闷。刚才来电话的竟然是孙威的老爸,他是一特热心的老头儿,平时就好管个闲事,是个典型的事儿爸——不然也教育不出野蛮女孙萌和八卦男孙威这两块宝!这一家子都难缠的要命。

    我收拾一下,和主任请假,主任那脸耸拉的,跟驴似的。我只好假装没看见,快步走出办公室,就见孙威正倚着墙瞅我乐。

    我没理他,自己去停车场取我那辆二手车,孙威跟了上来,不等我说话,“吱溜”他先上了车。

    “老俞你也别老端着架子,咋着?你跟人民币有仇啊?我跟你说,我二姨的四女婿的堂弟的小舅子的舅舅,可不是一般土老冒子,人家在河北有好几座矿山、还有炼钢厂、酒店什么的,告诉你说,人家的资产,得有十几个亿。随便甩出点也把你压死!”孙威笑嘻嘻地气我:“你知道十几亿人民币放一起是多大的一堆吗?”

    我没好气地发动车子。

    “咱们哥俩就算从他身上扒点小钱花花,也足够吃喝不愁的了!到时候先把你这破车换了!你们主任不是脸长吗?把钱放你们主任面前一拍,就跟他说,把你的脸缩回去,再叫声爷这堆钱就归你,看丫的叫不叫!”

    我给他气得差点撞停车场大门上。

    “得得得,你也别激动!”孙威摇头尾巴晃地说。“上次不是出意外没收到钱吗?没关系,这趟活的价钱我都谈好了,人民币一百万,先付,就是跑乡下看看,交通也方便,一天能打个来回,不影响工作。”

    “一百万人民币不多是不?我也觉得有点少!可是咱们目前在行业里名声不太好,上次田边他们的委托任务没完成,还把雇主折里头,自己倒全身回来了,这事儿谁提起来谁犯嘀咕,人家肯出一百万,还是看在拐弯亲戚的面子上,咱们得做几个漂亮活,打个翻身仗,挽回点信誉,以后……”

    他在一边说的嘴丫子冒白沫,影响我的注意力不能集中,好几次差点把车开人行道上去。后来我实在忍不住了,下了个禁言咒,耳朵才算清静了。

    看着孙威全然无觉,依然嘴巴飞快地一张一合,可就是发不出一点声音来,我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驶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孙威父亲住的小区了。

    晚上还有一章,谢谢捧场:)

         

第二卷 燕山绝脉 第二章 生意上门

    孙家和我父母家住同一小区,我家是九号楼,他们家在三号楼。

    我直接来到三号楼,在单元口前停着一辆悍马,看牌照是河北一个城市的,于是把我那辆二手车挨着它停下来,然后下车上楼。

    按门铃,是孙威的父亲来开的门。“孙大叔!”我打招呼。

    “小越呀!快进来!你可真不好请啊!”孙大叔满脸笑容。

    “呵呵,这不到年底了,单位实在太忙,好不容易请下假,才能出来一趟……”我打着笑脸回答,总不成给他老人家也下个禁言咒吧!

    客厅里坐几位客人,一个五十来岁的黄胖男子,有点秃顶,两个胖脸蛋上带着高原红,穿着一身名牌西装。还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甭问,肯定是孙威的二姨,那两薄片嘴唇和孙威孙萌的一模一样,绝对属于母系遗传。还有位三十多岁的男人,看他对老太太的恭敬劲,八成就是那个四女婿。

    “来小越,大叔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河北英裕集团的董事长贺正国先生!威子的舅舅。”孙大叔指着那黄胖的高原红说。

    “幸会!”我礼貌地对他点点头。我那个工作唯一的好处就是信息灵通,这个英裕集团还真是听说过,在河北的矿业集团中很占有一席之地,下属有矿山、铁厂、酒店、房地产公司等等好多子公司,这几年铁矿石升值,该企业发展的更加迅速,我们社广告部还有一位同事打算去那拉广告呢。

    贺正国倒是一点架子也没有,站起身,伸出手:“俞大师,我久仰您的大名,幸会了!”

    我们两人握过手,孙大叔又介绍另两位,果然一个是孙威二姨,一个是其四女婿。看来我还挺有侦探天赋的。

    大家坐定,孙大叔说:“威子,你站那干吗?也不给你俞哥看茶!真是越大越没礼貌了!”

    我除些笑出声来,孙大叔也真会给我脸上贴金,明明我比孙威小两个来月,啥时候成他俞哥了。

    孙威也挺不服,嘴巴张啊张的,就是没声音,孙大叔奇怪地问:“你老嘎巴嘴不说话是干吗呢?”

    “哈哈哈!”我再也忍不住了,悄悄解了孙威的禁言咒,可怜这家伙到现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大家坐定,先说了十来分钟的客套话,终于言归正传。

    “俞大师,想必孙威外甥都跟您说了吧?我想请您到乡下我家里走一趟!”虽然拐的弯比较多,但论起来贺正国也是孙威的长辈,叫他外甥并不过份。

    “不知道是因为何事?”

    “唉!”贺正国长长地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

    “哦!”

    他卖官子,我就不表态!只回了一个“哦”字!QQ聊天的时候,这个“哦”字和其兄弟“嗯、呵呵”等等杀伤力极大,当对方打了很多话出来,你这一字出手,对方必吐血。

    他沉默了一下,“我就长话短说了。我有一个女儿,在北京上大学,两个月前,她和同学玩笔仙,然后就说那个鬼成天跟着她。”

    “啊?”我扬扬眉毛,请笔仙是小女生们常常爱玩的游戏,我上大学的时候班上的女生们也常请,一般情况下,笔仙请来之后,再好好将其送走就可以了,很少有滞留人间不走的,除非其怨念极深。莫非周姑娘就碰上了一只?

    (俞越注:《天机不泄录》上记载了许多关于请碟仙、笔仙、筷仙、台仙、镜仙、手仙等等的方法,虽然行法方式各有讲究,但作用基本都差不多,由于很多人都请过笔仙,所以这里俞越不详述这些请仙的方法,只提醒大家注意几点,一是请仙不宜太频繁,这种东西阴气重,总请会伤了自己的阳气和运气;二是请仙时间最好是晚上十一时左右,这个时候仙容易来,但千万不要是晚十二时,此时鬼门开,就不一定请来的是什么了;三,请仙要讲缘分,仙的话不可不信也不能全信,因为人的命运不是一成不变的,如果想改变命运,还要凭自己。)

    从贺正国的口中,我得知了事情的详细情况。

    一个月前,正在澳大利亚考察的贺正国突然接到女儿学校的电话,说他的女儿贺小晴可能是压力过大,导致精神出现问题,希望家长尽快来接走治病,不要影响其他的同学。

    贺正国急忙赶回北京,找到女儿的学校,发现女儿被单独锁在一间宿舍里,门口居然还设了保安站岗。他心里凉了半截,以为女儿已经病的不行了。学校的领导让保安打开锁,贺正国急忙走了进去,看到床上一个女孩子背对着自己躺着。

    “小晴!”他心里一酸,呼唤女儿,“爸爸来了!是爸爸来了!”

    床上的女孩子“呼”地一下翻身坐起,高兴地跳下床:“爸爸!”扑上来搂住贺正国的脖子,“爸爸,你不是在国外吗?怎么突然回来啦?”

    “呃——我……考察提前结束了,就来看看你!”贺正年很是惊讶,本来以为女儿应该是形容枯槁蓬头垢面的,没想到面前的闺女居然脸色红润健健康康,难道是学校搞错了?

    “小晴,你没事吧?”贺正国拉开女儿,上下打量她。

    贺小晴撅起嘴,“我当然没事啦。爸爸,你不要相信我们学校的胡说,我才没有精神病呢。”

    “没事就好!”贺正国松了一口气,“你可吓坏爸爸了!”这学校是怎么搞的?虐待学生啊?非投诉它不可!他一屁股坐在女儿的床铺上,“一会跟爸爸回家去。这学校咱们不上了,过了年爸爸给你办留学。”

    “好呀爸爸,不过我得问问朋友,看他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贺小晴开心地说。

    “是同学吗?”贺正国有些担心地问:“是男朋友?”

    “不是的爸爸!”贺小晴笑眯眯地回答,“你看不见他,他就在你身边坐着哪!”

    贺正年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站了起来。

    本书已到第二章,有票的请帮投一票,北溟多谢了(汗,我怎么跟丐帮的一样)

         

第二卷 燕山绝脉 第三章 身边有鬼

    “小晴!”

    “爸爸,他抱你肩膀哪!”贺小晴笑着对空气说:“五叔,你不要介意,爸爸看不见你!”

    “小晴,跟爸爸去医院!”贺正国猛地站了起来。

    “爸爸,你怎么也跟我们学校这些SB一样啊,我又没病,去什么医院!”贺小晴不高兴地说。

    “SB?”贺正国没听懂,“是什么名牌服装化妆品吗?”

    贺小晴吃吃笑:“爸爸,我骂人哪!呵呵呵!”

    贺正国迷惑地看着她,女儿看上去明白的很,怎么也不象精神病的,可是怎么又满嘴胡说:“小晴,不要吓唬爸爸啦。你跟爸爸去医院看看,如果没事,爸爸也放心呀。”

    “爸,我真的没病!”贺小晴不以为然。

    “那你又刚才和——说的什么话嘛!”

    “爸爸,你不明白!”贺小晴耐着性子解释:“我前一阵子和同学玩请笔仙的,请来了一位个鬼,他说是我的五叔,您的五弟,我就把他留下来了。”

    贺正国说到这儿的时候,脸色都变了。我插话:“贺董事长有一位去世的弟弟?”

    贺正国呆了半天:“我确实有一个五弟,不过他七岁的时候夭折了。现在要是活着,也五十岁多啦!”

    “你确定不是孩子在恶作剧吓你?”

    “我五弟去世是我一家人的伤痛,大家从那以后再也不提起他。如果不是小晴说,我都忘了自己曾经还有一个弟弟。”

    “那么,然后呢?”

    “我带孩子去医院,医院也检查不出什么,只说她可能是精神分裂,让住院观察。孩子如果住进这种医院,这辈子就算毁了。”贺正国叹了口气:“我又带女儿四处求神拜佛,可小晴说,人家根本就不怕这套,我们进庙,它也跟着进去到处溜达。只在雍和宫时,小晴说它有点害怕,所以在雍和宫外等我们。”

    我听着有点好笑,这什么鬼啊?怕个神佛还挑三捡四的,“既然它怕雍和宫的佛气,你们就可以在那里找到打散它的办法啊!”

    贺正国低声说:“我又担心这真的是我的五弟!这么多年他还没有去投胎,一定有什么未了的事情。万一真的伤到它,那就不好了!”

    我皱起了眉头,心软是我最主要的毛病,本来只是想听听故事敷衍敷衍,但一想到如果真的有鬼魂心愿未了,苦恋人间数十年不去,那也太可怜了!靠!我前辈子一定是女人,要不然不会这样容易被感动。

    “后来又发生了几件事,使我相信小晴是真的招了鬼,而不是精神分裂!”贺正国说。“我陪女儿从雍和宫出来,女儿突然要买彩票,说今天自己有点小财运,五叔告诉了一个号码,可以中五十块钱的奖金。”

    “五十块钱不算什么,可是我却想验证一下此事。于是任凭女儿买了一张彩票,居然真的中了五十块钱。”贺正国苦笑:“这件事令我越来越害怕,反正在北京也不能解决,于是带着女儿回家,想摆脱它。谁知在高速路上,女儿突然指着从我们前面超过去的一辆保时捷说,那辆车会翻车的!我问她为什么,她说是五叔告诉她的,那辆车上的四人里有一个鬼,其余的人不是断头就是断手的样子。”他说着打了个寒噤。

    “结果真的翻车了?”

    “我们又走了六十多公里,在一个转弯的地方,看到那辆车翻出路面,高速路上到处上血,护栏上挂着一条胳膊,交通都中断了,现场找到三具尸体,有一个头都撞飞了。”

    我轻轻地吐了一口气。“现在怎么样了?”

    贺正国忧愁地说:“两个多月了,它还没走!我也找了些民间的仙姑神汉来看,可是都说治不了,有的还给捉弄。前几天听大明(孙威二姨的四女婿的堂弟的小舅子)说,俞大师是正统的玄门传人,因此我专程来京请大师想办法送走我五弟。”

    我不能不佩服大嘴孙威的宣传工作到位。没有广告公司请他做策划,真是白瞎了这个人才了!

    “小越啊,你就跟舅舅去一趟吧。贺董事长你放心,”孙大叔大包大揽,一眨眼也替我揽个舅舅来。

    “这……好吧!什么时候出发?”看来是不能推辞了,不过想来一个孤魂野鬼的也容易对付,就去一趟好了。

    贺正国挺着急:“你看……现在可不可以?”

    我看看表,才上午11点多钟,反正单位的事今天是做不完了,遂点头答应。站起身来:“好,我要回家去准备些东西,然后就可以出发了。”

    “小越,吃了饭再走呗!”孙大叔说,“我都做上了。”

    “爸我们回头再吃,时间紧,任务重哪!”孙威回了他老爸一句,跟着我窜出门去。

    “俞大师家住哪里?我送你们过去!”贺正国也赶紧跟着告辞,最后只有二姨和四女婿留在孙家吃饭,这二位不是主要人物,以后就不提了。

    在楼下我看看自己的二手车,实在有点拿不出手,“得,贺董事长,那就乘您的车了。”

    贺正国连声答应。我把自己的车停到老爸家楼下,然后上了悍马。在车上,先给我们驴脸主任打个电话,告诉她家里有事,请假半天。然后不等她唠叨,就把手机关了。

    (俞越注:本章中提到请了笔仙送不走的少女,是我一位前辈的女儿在北京上大学时候的亲身经历,其中笔仙告诉她彩票号码和不准乘某辆车结果那车出车祸的事都确有其事,那位笔仙大约跟这个女孩待了两个月才走,现在她在北京的一个通讯公司上班,已快结婚了。)

    谢谢各位兄弟姐妹的大力帮助,本书昨天已出现在新人榜上了,名列第十四位,呵呵,总算在满月之前上榜了:)晚上我再来更新一章

         

第二卷 燕山绝脉 第四章 穷县乍富

    贺正国是自己开车,没有带司机。他送我回到家,然后在车上拿了个包和我一起上楼。我请他跟孙威进屋,自己去书房收拾东西。虽然看上去是件不大的事情,但有了长白山被鬼怪追着屁股打的经验,法器道具宁肯备而不用,不能用而不备,所以收拾了一大包东西——不知道别人怎么驱鬼的,估计没我这样背着一大袋灵符法物的。

    看我出来,正在聊天的贺正国和孙威住了嘴,“俞大师,这点东西不成敬意,请您收下!”他在手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送过来。

    我故作疑惑:“这是……”假装不解地接过信封,打开,果真是一张一百万元的现金支票,立刻假意地说:“啊,贺董事长,事情还没做,不知道结果如何,这钱我们不能收。”

    “不,俞大师,这是事先说好的事情。你如果不收,那就是嫌我心意不诚,这点钱并不多,我深感不好意思……”

    我们客气来客气去,一个执意要送,一个假装就是不收,等面子功夫做足,孙威登场:“我说老俞,我看你就收下吧。舅舅也不是外人,你平时替天行道用的物品,每一样价格都不便宜,你就拿这钱添置几件好装备,将来能更好的为人民服务,也是舅舅的一点心意。”

    “是的是的!”贺正国立刻说。

    “那……”我又假装犹豫了一会,终于很“为难”地收下了。呵呵,虽然自己也觉得挺虚伪的,可我又不是开慈善驱鬼的,见钱眼不开的人太少了,我才干那种违背人性的事呢!

    这一耽搁也到一点多了,当然要先吃午饭再出发。我们在附近找了个饭店,点了菜开吃。孙威假装去洗手间的功夫,找个银行把那张支票兑了,存到我们的户头上。虽然此举有点小气,但支票虽好总不如钞票看着可爱,钱还是落袋才为安嘛!

    很快吃过饭,我们驶出京城。延京承公路北行,大约三个多小时,来到燕山深处的一个小县城。一路上贺正国介绍说,这个县因为境内铁矿资源丰富,这两年国民生产总值已经跃居河北省前列。到了县政府所在地,我发现这个县城并不大,从北到南不到五公里长,在镇子中间有一条小河穿过,看得出即使是雨季也不会有多少水,浅浅的河面上冻着冰。五公里不到的河段上,竟然建了四座桥,看样子都是新建的,样式仿照世界著名的桥梁建造,因为没那么大的空间,桥怎么看怎么别扭。

    河东岸看样子是旧县城,没什么特色,而河西岸看来是新开发的,建设了一座挨一座的豪华酒店,大约有七八座,只是没有什么人,冷清清的。这些建筑没什么规划,全世界的建筑风格都有,看上去热闹的很,却显得乱七八糟的,整个就一穷人乍富的爆发户样。我还看到一座英裕大酒店,想必是贺正国的,不过建筑得挺壮观,居然是仿印度泰姬陵的,就是小了几号而已。

    我真他妈的服了!不是因为居然有天才依照泰姬陵坟墓的建筑格局造酒店,而是因为这个酒店的所有者居然还没有破产倒闭全家横死!

    《天机不泄录》说,活人看地理,死人看风水。活人的住宅房屋及厂矿商业等建筑,有着跟给死人看阴宅完全不同的讲究。阴阳相悖,对于死人来说是风水好位和大利阴宅的建筑格局,却是活人的死关煞局。英裕大酒店是公然依照坟墓式样建筑,而且我在一路过的时候发现酒店从上到下都笼罩着一层灰朦朦的晦气,应该已是死煞临头,不论是老板还是客人和员工都应该有血光降身,怎么贺正国却跟没事人一样?

    实在忍不住,我开口问:“贺董事长,这酒店是您的?”

    贺正国边开车边回答:“是啊,是上海一位建筑师帮我设计,去年竣工投入使用的,俞大师看着还行吧?”

    “呃,从使用到现在这么长时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

    贺正国警觉地看了我一眼:“俞大师是不是看出什么了?我这酒店虽说生意不太好,但也没发生过什么事情。”

    “是这样啊!”我回答。

    奇怪,这贺正国弄了这么大一个死关煞局居然还活得挺滋润,就只是生意不好——那可不关风水地理的事,而是在这么屁股大点的一个小县城,却建这么多的豪华酒店,就算全县的人都住酒店去,生意也绝对是好不了!

    这里面肯定是有特殊的原因。

    贺正国家住在县城边上,是个豪华但土气的三层别墅,用他的话说:“全国各地大城市哪都有房子,但家只在这里!”这句话我挺欣赏,觉得这人富了居然没忘本,比较难得。

    到贺正国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贺正国将悍马开进宽敞的院子,我们跟着他下了车,这时有一个面带愁容的中年妇女迎了上来,两只摇头摆尾的巨大松狮犬跟在她身边。

    “月容,这位就是北京的俞大师,这位是大明的姐夫的堂哥的妻表弟,也是咱们外甥!”真难为贺正国把他们家的亲戚关系理得这么清楚。“俞大师,这是内人,赵月容。”

    “您好!”我打招呼。孙威则称她为舅妈。

    赵月容把我和孙威安排在二楼的客房,我们稍微休整一下,贺正国就来请我们下楼用晚餐。在餐厅,我看到餐桌旁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圆圆的脸,眼睛虽然不大的,但却是月牙形,看上去总是笑着,挺喜兴,这使她整个人都可爱起来。

    “小晴,来,爸爸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他微一迟疑,说:“咱们家的亲戚,算起来你应该叫表哥。”

    贺小晴笑眯眯地站起来,甜甜地跟孙威说:“孙表哥,从北京过来,路上累吗?”

    “呃——还好!”孙威看看我,回答。“没想到表妹这么漂亮。”

    贺小晴脸上红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转过头看着我,盯了半天,脸色突然变得铁青,一开口就是恶毒地问候:“我操你妈!”

    谢谢兄弟们投票捧场,今天的更新来了。

         

第二卷 燕山绝脉 第五章 碎嘴的鬼

    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很可爱的女孩居然会用这么粗的话骂一个初次会面的人,贺氏夫妇、我和孙威,四个人全傻了。

    憋了半天,孙威都给气结巴了,口吃地还了一句:“你你你……有那个……功能吗?”

    贺正国也反应过来,生气地责备女儿:“小晴,你怎么这样说话!”

    贺小晴转过头恶狠狠地望着他:“二哥,我本来不想害你女儿,你干嘛非找人来对付我?”声音仍然柔嫩,但却有一股说不出的阴森。

    “你……你……”贺正国骇然地退后一步。“你把小晴怎么样了?”

    “小晴是我侄女,我不会把她怎么样!”贺小晴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二哥,你不要逼我,我不会害你们的,你让这个姓俞的回去吧!”

    赵月容大着胆子上前一步,“你……既然是小晴的叔叔,为什么要缠着她?”

    “我那不叫缠着,叫跟着!”

    倒!这鬼居然还会强词夺理!靠!管你是什么,冲你刚才骂我,就不能轻饶了!我一个箭步跳到贺小晴身后,一张驱灵符贴到她头顶的百慧穴上,贺小晴的眼睛顿时变成绿色,我飞快扬手用七根金针封了她的七窍,点了艾绒去烧针尾。

    “哎呀哎呀!”贺小晴喊了起来,声音变得粗哑,“他妈的疼死我啦!”

    知道疼啊?知道疼就好!我吩咐孙威:“威子,你拿着这艾绒给我烧它,我再让它尝尝雷符的滋味,哼!我所有的法术都侍候它尝一遍,然后再打散魂魄,让他永世不得超生。看它还敢嘴里不干不净的!”

    “操你妈!你敢!老子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一口一口活嚼了你……”这鬼嘴可真硬啊!可惜贺小晴被我法术镇住,一动不能动,而它也被我封在贺小晴体内,根本出不来。

    “威子!”我喊了一声。这小子是被骂傻了怎么着?艾绒都要烧手了还不动弹

    “知道!”孙威慌忙拿火去燎金针,每燎一下,贺小晴就发出惨叫。赵月容眼泪都下来了,扑上来就要阻止。

    我大声喝止,“你如果想救你女儿,就得忍下心来,疼只是一时,别因一时心疼害了她一世。”贺正国面容惨淡,上前牢牢抓住老婆,咬牙说:“俞大师,你放心下手吧!只是……最好别伤了我兄弟……”

    “哼!”我在五指上沾了白鸡黑狗混合血调的朱砂,飞快地上前在贺小晴身上点点按按,画了她满身的符。

    贺小晴五官扭曲,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嚎,全身的肌肉都颤抖起来,额头上迸出豆粒大的汗珠。

    “操你妈!你这个死法师,破法师,烂垃圾,臭大便,你再不住手,我侄女就完蛋啦!”

    “哼!我的任务是收了你,才不管你侄女怎么样呢!谁让你没事上她的身啦!”看来这鬼还挺有“鬼性”,我就吓吓它。

    “操!我还不是给你逼的!”贺小晴恶狠狠地骂,“哎呀!你他妈的快放了我,算我服了还不行吗?”

    “真的服了?”

    “别废话!真他妈的罗嗦!”

    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样臭嘴的鬼(当然,我见的鬼也没几只),“好,我这就放你出来,不过如果你想跑,我可不跟你客气!”

    “快点吧您!少说两句死不了!”那只鬼不耐烦地催促。

    “噗哧!”我笑了出来,这鬼还挺逗。也不知打哪练出这么一张贫嘴来。

    先把贺小晴百慧穴上的灵符揭了,然后拔掉封七窍的金针,一刹那,室内灯光忽然明灭,光线呈现一种电力不足的昏暗。贺小晴委顿地倒了下去。

    我忙吩咐赵月容扶贺小晴下去休息。目光朦胧,依稀可见面前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男子,正在身上东揉西摸,一脸的恶狠狠不服气。

    “咦?你怎么是这个模样?”我奇怪地问。不是说他死的时候才七岁,怎么长这么大了。

    他委屈地叫了起来:“你当我想啊!还不是给妖怪害的!”

    “喂,你叫什么名字?”我拖过一把椅子坐下,问它。

    “你来捉我,居然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太菜鸟了吧?”这小鬼满嘴的新名词。

    我不理他,回头问贺正国:“贺董事长,你的弟弟当年叫什么名字?”

    贺正国目瞪口呆地望着我:“他……他叫贺正新,小名二兔子。”

    小鬼不高兴地叫了起来:“喂!谁让你说我小名啦!”

    “咳!”我咳了一声,“我说二兔子,你是怎么搞的?人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干嘛纠缠贺小晴不放?论辈分那可是你的侄女!”

    “谁说我纠缠她啦?”二兔子很不服气地回答:“是她自己把我请来的!”

    “那帮人家办完事你就不回去啦?”

    “那个……我不是看到是自己的侄女高兴嘛!”二兔子揉着脖子抱怨:“你这死法师真有两下子,怎么搞的,居然弄得我现在还疼呢!”

    “别打岔!我问你话呢!”

    “拜托,老大,我不是不想回,是回不去啦!”小鬼坐在我面前。

    我刚要开口,贺正国急切地插话:“俞大师,你在和我五弟说话吗?我一直看不见他,你……能不能给我也看看?”

    “呃……好!”根据《天机不泄录》的相关记载,我右手五指结欢喜印,左手结大悲印,心中默念咒语,双手拇指按在贺正国的眉心,暂时替他也开了阴阳眼。这种开阴阳眼的方法很有局限性,只能看到他想要看的那一个鬼,其它的异物便看不到。

    晚上还有一章会准时报道:)

         

第二卷 燕山绝脉 第六章 孤魂野鬼

    贺正国眨眨眼睛,忽然脸色发白,呆住了:“你……你是我五弟?”

    那小鬼看着他,一脸的不屑:“你才看到我啊!”

    懒得观赏兄弟相认的八点档肥皂剧,用同样的手印和咒语使孙威也能够看到二兔子。

    “呃,那个,我说二兔子,我问你为什么不回到你应该呆的地方去,在异世界乱跑什么?”

    “我要能回去,还用跟你这里废话呀!”

    “靠!我说你态度好点啊!”我警告他,“惹恼了我没你的好处!”

    “我是说,我现在回不去啊!”二兔子一副很不服但又不得不服的样子。

    “你会不会把话说清楚?”

    “会!当然会!”二兔子也坐了下来:“我其实等于是给我妈和我爸害死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转向贺正国,问他是怎么回事。

    二兔子说:“你甭问我哥,那会他年纪也不大,估计不懂事呢。我当时不过出了麻疹,病重休克,结果我爸妈就当我挂了,草席子一卷把我扔山上了,连个坑都没挖。”

    我刻意忽略贺正国的表情,问“然后呢?”

    “然后?”二兔子说,“然后我就孤魂野鬼、餐风饮露呗,虽然日子不好过,但也逍遥。谁知道有一天,我那个居处突然来了一批黄仙,他们修行日久,法力高深,我打不过,被他们占了巢穴,还抢了我的骨骸,闹得我一个孤魂流落在外、无可依归不说,还给你这个死垃圾臭法师的欺负。”

    “所以你就趁贺小晴招笔仙的时候找上门来了?”

    “那可不是我故意的,只是赶巧嘛!”二兔子脸都不红一下:“我闻到小晴身上有自己人的气味,当然舍不得走啦!于是跟她回来看看亲人,谁知道霉运当头碰到你。”

    这臭小鬼处处针对我,不过我大人大量,不去计较,“你总是跟着贺小晴可不行,毕竟阴阳路隔,你这样会伤害到她的。”

    “那你说怎么办?”二兔子手一摊,问。

    “如果我能帮你找回巢穴和尸骨,你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这样啊,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二兔子奸诈地问:“如果我答应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是——你可以重新转生。”

    “切!”二兔子一脸的郁闷,“如果我要转生,早就去了,何必要落到现在的地步。”

    “那我就没办法了,随便你怎么样吧!”我扭过头不理他。

    “哎,别呀!”二兔子说,“这样吧,你先帮我把尸骨夺回来再说!”

    “切!那我有什么好处?”一模一样的话回答他。

    “这个……”二兔子考虑了三秒钟,“我是没什么好处给你,不过我哥哥成啊!”它转向贺正国:“二哥,你们阳世最重要的东西就是钱吧?你替弟弟我给俞大师多些报酬,弟弟我在下世保佑你一家长命百岁福寿绵长。”这小鬼挺会说话。

    “五弟放心,这个哥哥明白!”贺正国一迭连声地答应。

    “二兔子,你的尸骨埋在哪里?”

    二兔子表情严肃了:“我是给一群黄仙劫了,它们修行多年,道力高深,你如果没有把握,最好还是躲得远点。”

    “黄仙就是黄鼠狼吧?”

    “你还号称大师呢,就这点水平?”二兔子痛斥我:“黄仙就是黄鼠狼仙,长仙就是蛇仙,胡仙就是狐狸精,这都不懂?”

    我恨不能扑上去掐死这碎嘴的鬼!靠!咱们好人不跟鬼一般见识,我忍!

    “我说二兔子,你倒是被扔哪了?”

    “大概是什么山什么地的,我也记不住了!”它一顿,叫了起来:“你斜着眼睛看我干什么?我都让黄大仙赶出来三四十年了,当然记不住自己理在哪!”

    就没见过这么胡涂的鬼!居然还有找不到自己尸首的!“鬼不是不能离开尸体太远的吗?”

    “大哥!你《聊斋》看多了吧?你当小弟我是聂小倩哪?”二兔子居然什么都懂。“那都是书上写的,跟我们这儿是两码子事!”

    我给它噎够呛!没错,我一直受传统看法的影响,认为鬼魂必然会与尸骨有特殊的联系,因此找到它的尸骨是很容易的事。没想到碰到的是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鬼。

    孙威捅捅我腰:“老俞,这小子真是鬼吗?世上还有这么……”他小心翼翼地看看二兔子:“……有‘创意’的鬼?”

    “嘿嘿!”我干笑两声:“这小鬼正在叛逆期,可能与正常的有点不一样!”

    转向贺正国:“贺董事长,你还记得当初二兔子被埋在哪里了吗?”

    贺正国摇摇头:“五弟死的时候我也才九岁,我大姐十岁,两个双胞胎妹妹八岁,当时都不知道他没了,还以为是母亲抱着去看姥姥了!”

    好家伙,真是英雄母亲,年年都生啊!

    “那……当时是谁去办的这件事?你也没有印象了吗?”

    贺正国先是摇头,又想了一下,说:“我父亲去世得早,但母亲还活着,只是她八十多岁,都胡涂了,得了老年痴呆症,十多年来,认不清人,连话也不太会说了。”

    我嘴唇动了一下,终于没有说什么。只道:“那等我想想办法。”贺正国眼睛挺利,看了我一眼,却也没有说话。

    今天的一章来了。

         

第二卷 燕山绝脉 第七章 骨肉情深

    这时赵月容下楼来,眼角似乎有泪痕。

    贺正国问:“小晴怎么样了?”

    “一直昏睡着!”赵月容叹了口气,埋怨着:“这都是作了什么孽了!好端端的……”她虽然看不见二兔子,二兔子可看得见她,很不安地转了一下身子。

    被鬼附过身的,等于生了一场大病,阳气外泄,身体当然虚弱,二兔子可能是觉得对不起贺小晴,有点垂头丧气,表情不象一开始那么嚣张了。

    贺正国看看我,看看二兔子,说道:“大家快坐下晚餐吧,饭菜都凉了!”

    我们几人围桌而座,家庭厨师开始上菜。这厨师今天上的都是农家饭,土鸡柴蛋、自己种的蔬菜、现烙的小米豆面煎饼、贴的新玉米面饼子……真是十分的香甜。

    用餐之间,二兔子有一次想溜,我不动声色,用桌上翠绿的新葱葱白在碟子里摆了个小小的六芒阵,将它困在那里动弹不得。眼看它嘴唇嚅动就要骂人,立刻默念咒语催动阵法,将它所在的那片空间完全封闭,如果想骂人,就骂给自己听吧!

    贺正国眼前突然不见了二兔子,不愿意使妻子再受到惊吓,因此只是用目光询问。我笑了笑,暗示他放心。

    这一顿饭由于主人心事重重,因此草草结束。贺正国打发妻子去陪女儿,然后将我和孙威请到了一楼书房,等保姆沏了茶,挥手让她退下去。

    他也不客套,张开口:“俞大师,我弟弟去哪了?”

    “这小子嘴太贫,我让他去面壁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错,正宗的阵年普洱。

    “俞大师,现在情况您全看到了,我们怎么办?”

    我考虑了一下,“贺董事长,二兔子确实是令爱贺小晴请笔仙时召来的,他之所以不走,一是因为骨肉至亲的天性使然,二是因为尸骨被一窝黄鼠狼占了,实在无处可去。我想,如果要强行赶他走也容易,不过难保他不会走了再来……”

    “有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方法?”

    “那么,就只好将他的魂魄打散,让他永不超生!”

    贺正国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它……毕竟是我弟弟,从小就没了,已经够可怜的,我不能为了闺女害了他!”

    我也沉默了。老实说,我对这个贺正国颇有好感,觉得他不象有些人那样自私自利,最起码还有点手足之情,并不是为了女儿就不顾他人——呃,他鬼。

    “俞大师,你不是说,如果找到我弟弟的尸骨就有办法?”

    “问题是现在它的尸骨连自己都记不得在哪里!除非……”我忽然想起一事,“二兔子来你们家也很久了,它见没见到过你家其余的亲人?”

    “没有!我母亲因为年纪大太,我怕它对母亲有什么伤害,就把老太太送到我姐家里了。”他补充一句,“我姐家在别的乡,离这儿五十多里,我两个妹妹也在那个乡住。”

    “五十多里并不远啊,二兔子怎么没有去‘探望探望’老妈呢?”

    “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弟弟每天只跟着小晴,小晴去哪它去哪儿,我没敢让小晴去看奶奶!”

    “哦!”我若有所思,贺家虽然都和二兔子血脉相连,但却只有贺小晴能看见二兔子并和它沟通,这其中必有缘故。正想撤去困鬼阵将二兔子弄上来问话,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一个箭步窜过去拉开书房的门,门外,赫然站着一个肥胖的老太太。

    她穿着一件绛色带暗花的薄棉袄,一条同色的棉裤,比三寸金莲大不了多少的脚上只穿着一只黑色绣蓝花的棉拖鞋,另一只脚光着。这一身明显是北方农村老太太的居家打扮,但不知道为什么,她鞋子和衣服上全是土,就好象赶了很远的路,摔了很多跤。

    胖老太面无表情,目光呆滞,额头、眉角、脸颊全有摔伤,但因为寒冷,血都冻成冰碴,只有青紫色的伤口如咧开的嘴。

    我打了个激灵,哪里来的胖老太太,三分不象人,七分好象鬼,全身透着一股寒气。

    “妈!”贺正国突然大叫一声,奔了上来,“您怎么来了?谁送您来的!怎么伤成这样,大姐,大姐,你怎么把妈摔成这样!”他手都哆嗦了,抱着胖老太太直着嗓子吼。“月容,快打电话找医生来!”

    赵月容从楼上奔下来,见到胖老太也惊讶了:“妈,大姐送您来的?怎么会摔着,真是的……”

    “快拿药去!快把空调温度调高!快去煮甜汤!快去……”贺正国一通乱吼,把家里人支使的乱成一团,看着胖老太摔的惨样,他把她扶到椅子上,把那双满是擦伤冻伤和裂口的脚捂到怀里,心疼地问:“妈,你没跟大姐说,是自己跑回来的?四五十里地,是你自己走回来的?”

    胖老太只是傻傻地看着他,不说话,也不动。

    “妈,家里这两天不是有事嘛,你想我让大姐打电话,我去看您,你怎么一个人跑回来了,这么远的路,就一个人走回来!”

    胖老太仍然面无表情,却慢慢地抬起手,在贺正国的头上摸了摸。这时候,赵月容已经拿着云南白药什么的走了进来,两口子围着胖老太又是涂药又是喂汤。

    我和孙威退到一边,刚才被胖老太吓了一跳,可不是因为我没见过农村胖大娘激动的,而是这老太太最初给我的感觉,根本就不是人,但是,她的的确确又是人!

    刚刚我们在书房说话的时候,我忽然觉得从书房的门外渗进来一股阴气,分明是有鬼物窥伺在那里,于是立刻开门查看,发现门外站着的胖老太。胖老太这种阴气明显不同于二兔子,二兔子的是阴而带有寒邪,胖老太的阴寒里又掺着几分阳气,这么说吧,就是一个人死了之后尸体还没凉透,魂魄尚在身周徘徊时形成的那种气场。

    我开始的时候怀疑胖老太是死了之后,凭借一股未了心愿,因而魂魄不去,催使其“诈尸”了,但现在细看之下却认为,这老太太只是虽生如死。

         

第二卷 燕山绝脉 第八章 失魂落魄

    先前贺正国说母亲得了老年痴呆症,这种病在医学上解释起来很麻烦,但在《天机不泄录》里,却只是人的魂魄逐渐散去之后的症状。

    书上说,人分三魂七魄,其魂分为天魂、地魂、命魂,七魄则分别是天冲、灵慧、气、力、中枢、精、英,其中魂为阴,魄为阳,而在三魂七魄当中,又另分阴阳,例如三魂中,天魂、命魂为阳,地魂为阴;七魄中天冲灵慧二魄为阴又称天魄,气、力和中枢为阳又称人魄,精和英亦为阳称地魄,细论起来讲究一大套的,估计够办半个月学习班的。

    简单地说,人失其魂魄之后,自然会产生诸多的疾病,比如人出生时,如果三魂七魄缺失,则或者身染先天疾症或智力不全,魂魄缺的少,这种人没有傻成实心,则是北方民间俗称的缺心眼二百五,缺的多的就是先天的弱智白痴大傻子。

    而后天人受了严重惊吓或撞到什么邪物,也会有魂魄走失的现象,所以民间流行着“叫魂”的说法,意思是将走失的魂魄喊回来重新归位。很多农村上了年纪的人都会叫魂,于半夜三更时,去丢失魂魄之人白天走过的地方喊:“某某某,回来哟~~~某某某,回来哟~~~”声音拉长,拖拖曳曳,在午夜的田间地头凄凄惨惨地喊,闻者无不毛骨悚然。城市里人气旺,这种吓掉魂魄的现象不是太多,但北方土话骂大嗓门喊人的,也通常会说:“靠!喊什么喊?叫魂哪!”

    人上了年纪之后,阳气日衰,阴气日盛,此消彼长,所以身体疾病全来。当人的阳气牵制不住自身魂魄时,三魂七魄便很容易逸失,于是人开始健忘、胡涂,等都丢的差不多了,这人也就老年痴呆了。如果魂魄全跑没了,则此人也就挂了。

    照我看哪,胖老太现在这状况多说只剩下一魂一魄,也就比死人能多出一口气。按说她现在这智商基本看不懂手表了,更甭说骑自行车了,居然还能偷从大女儿家跑出来,走上五十多里不迷路,顺利找到儿子家,只不过是摔了几跤而已——这与其说是奇迹,不如说是人的本能或者用母子天性之类的词形容更贴切些。

    贺正国两口子正忙活胖老太,书桌上的电话也响了,他接起电话,没听两句就火了:“大姐,你怎么照顾妈的?让她一个人跑出来,这么远的路,要是有个好歹怎么办……”他冲电话发了一通脾气,然后“砰”地将电话挂了。气呼呼地喘了半天地气,然后吩咐家人将胖老太搀扶去房中等待医生。

    赵月容和保姆上前来扶胖老太,老人却说什么也不走,两只手牢牢地抓住沙发扶手,谁也拖不动她。

    我突地心中一动,“贺董事长,老太太似乎是有什么事情,我看还是不要强迫她吧!”

    贺正国望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母亲年事已高,家里的事情,我不想惊动老人家!”

    我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笑了笑,说:“贺董事长也不用太过担心了,有些事情,应该来的是躲不掉的。”

    他考虑了一下,挥手令老婆和保姆退下。一时间,书房的气氛非常沉闷,我们三个面面相对,只有胖老太傻呼呼地坐在沙发上,偶尔发出一声短促的喘息。

    好半天,贺正国叹了口气:“俞大师,家母现在身上伤很是严重,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让她老人家先去医院看看,免得……有什么后患。”

    “贺董事长,关于令堂,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我说。

    “俞大师请讲,我母亲她……她怎么样……”贺正国担忧地问。

    “依我看,令堂恐怕命不久矣,速速准备后事为妙!”我做好挨骂的准备。

    贺正国果然勃然变色,脸沉了下来:“俞大师,这话怎么说?我母亲虽然神智不清,但身体仍然健康的很,上个月在北京医院检查,医生还说老人家身体一点毛病也没有,再活个一二十年没有问题的。”

    我摇摇头:“肉体的健康,并不意味着就可以长命百岁,这位老太太,是生机已断,虽然目前侥幸未死,但也活不过百日了。贺董事长如果不信,我可以替你招来老太太的生魂一问便知。”

    “你说什么?招我母亲的生魂?”贺董事长惊问,“这是什么意思?”

    “等下你一看便知!”我看看他,又看看老太太敷着药的伤口,“威子,你去把我的东西拿来!”

    孙威这次挺给面子,居然没跟我顶嘴,答应一声去到我们住的客房里,把我那一大包东西抱了来。

    “老俞,你这里装的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沉?”孙威把包放在桌子上。

    在外人面前,我当然要装的人模狗样些,不方便对孙威进行现场职业教育,只是挺装B地微微一笑,自顾自地打开了包包。

    在里面翻了半天,找到一个翠绿色的玻璃瓶,这是我老妈用完去皱人参霜剩下的瓶子(我曾给老娘配过一副去皱增白的药膏,可惜她死活不肯用),我拾了来洗干净排上用场。打开瓶子,一股淡淡地药香飘了出来,“威子,把老太太头上的药膏给我擦下去。”我递给他几张符纸。

    “好勒!”孙威答应一声,假装没看见贺正国变色的脸,接过符纸顺手在胖老太额头上擦了起来。

    呵呵,今天的更新来了。

         

第二卷 燕山绝脉 第九章 浓烟灰火

    接受上次在长白山深潭符纸经水一泡就烂的教训,我现在用的符全是用高质量复印纸画的,那叫一个硬,孙威虽然妇产科大夫出身,手脚比较轻柔利落,但在擦掉药膏的时候也疼得老太太直咧嘴。

    倒底是母子连心,贺正国也心疼得跟着老太太咧嘴。我用一个小匙将瓶中淡黄色药粉舀出一些,轻轻地洒在老太太的伤口上,然后又从包里取出一张面膜——别惊讶,就是面膜!只不过是被我用法术祭炼过,又加持了一些收敛伤口的金创秘药而已。《天机不泄录》上本来是用的黄裱纸,我嫌这种纸质量不好,又见面膜比较简单好用,就加以改良了。甭问,面膜也是偷我老妈的!

    我将面膜盖在胖老太太脸上,又在包里找出七枝草香,点燃了,往地上一摔,七支香倏地立在地上,无凭无依却立得笔直,吐出袅袅香烟。那些香烟在室内缭绕着,慢慢地七股烟拧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小的旋风,香烟越来越浓,室内渐渐地看不清人影。

    我们给一股烧锯末的味道呛得直咳嗽,孙威说:“靠,老俞,你那是香还是烟雾弹啊?什么假冒伪劣的玩意儿啊!这么大烟,待会消防该来救火了!”

    “你知道什么,烟雾大的才有效果呢!”我嘴里训斥他,心里也在生气,奶奶的,连草香都光掺锯末不掺香料,卖香的也不怕醺着祖宗和神佛,真是太缺德了。哎,从吃到穿到用,咱们中国就找不到没有假货的商品!后来实在呛得受不了了,我悄悄地拿袖子按住自己的口鼻。

    灰白的烟形成的旋风包围了胖老太太,朦胧中,只见在旋涡中的胖老太身体微微地颤抖起来,忽然有几缕黑色的雾掺进了烟气之中,眼见着黑雾向老太太的身体渗了进去,我端起桌上的茶碗,大大的喝了一口,“噗”地一声,喷在胖老太脸上盖的面膜上。

    那面膜突然现出一片血红,随即从中间部位燃起灰色的火苗,贺正国大惊,生怕烧着他老妈,扑上去将那面膜揭了下来,烫得他直甩手。然而,在胖老太的面上,仍然有一层极淡的灰色火焰在灼灼燃烧着,火焰过处,她脸上的伤痕竟然全部消失,灰火很快地漫延她的全身。

    “快救我妈!”贺正国叫着又要扑上去。

    “等等!”我拦住他,“不要乱动!”

    “舅舅,你冷静些,你要相信俞大师!”孙威也上来帮忙,在后面抱住贺正国。同时回过头来瞪着我,意思是:“老俞,你成吗?咱们哥俩可只图财,不带害命的啊!”

    “少废话!瞧你俞哥我的手段!”我瞪回去。

    “切!我说你要点面子成不成,别给个梯子就上房!”

    “靠!你再罗嗦,惹恼了我当心甩手不管啊!到时候让你退钱,哭死你!”

    我们俩这里眉来眼去的斗嘴,胖老太身上的火焰却渐渐的熄了下来。当最后一缕火苗灭掉,胖老太突然张开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贺正国,“大……兔子……”也许是时间太久不说话,声音非常嘶哑难听。

    贺正国惊喜交集,扑上去抱住胖老太,“妈,妈,你认识我了?你认识我了!你会说话了!太好了!”他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孙威得意了瞥了他一眼,“看到了吧?舅舅,我们俞大师那可是真功夫,和寻常的乡下巫婆神棍可不在一个档次上!”

    我的心里则为这个著名企业家的小名感到好笑,哈哈,大兔子,二兔子,这胖老太和她老公可真是起名字的天才呀!

    胖老太看来只清醒了一会,叫了儿子的名字之后,整个人重新陷入痴痴呆呆之中,嘴里反复念叨着:“大兔子,二兔子,大兔子,二兔子……”

    “妈,妈,我在这里!”贺正国搂着母亲,回过头来:“俞大师,我妈这是怎么回事?她都认出我来了,怎么……怎么……又……不行了?”

    “老太太是多年来的魂魄消散,三魂七魄仅各余其一,以至于认人不清,老年痴呆,刚才我用我门中秘法拘魂术,强行将老人失散的魂魄拘回,可惜她的魂魄失散的年深日久,仅觅得一魄,只能令她暂时恢复一丝神志……”

    “那……其余的呢?”贺正国热切地问:“俞大师可否将我母亲的病治好?我会重重的酬谢你们二位……”

    我脸色一沉,“贺董事长这是说的什么话来?我派中祖训,门下弟子以替天行道驱邪救人为本,岂是贪图你的区区酬劳!”当然,你如果非要给劳务费,那孙威我们哥俩也不会推辞,嘿嘿!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贺正国忙说,“我只是……只是想捐些善款,替我家里的亲人们添些功德。”

    “唔,这样啊!”我沉吟了一会儿,假装说:“虽然贺董事长其心可悯,但我派中确实有规定,要求门人拒腐蚀永不沾……”

    这话说的实在虚伪,先前还收人家一百万呢,这会又想树立廉政为民的典型,连孙威都听不下去了,在后面悄悄给了我一脚,抢着说:“舅舅,您甭看我和老俞是搞封建迷信的,其实我们两个也都是共产党员,这样吧,如果您非要捐善款,我们向您保证,一定会用到救济贫困百姓上去……”

    靠!这话还不如我说的哪!什么叫搞封建迷信的呀!看来我们哥俩一个毛病,那就是见钱“智”短,孙威说的什么救济贫困百姓云云,那也是纯粹给脸上贴金的,因为相对某一阶层的人来说,我们两个可不就是一对贫困户么!

         

第二卷 燕山绝脉 第十章 母子连心

    趁着这两人虚头巴脑地客套的时候,我仔细看看胖老太,她的神情虽然一样的痴呆,但嘴里却还在大兔子、二兔子地念叨不停,我琢磨了一下,升起个念头,也没跟贺正国商量,在心里画个困鬼阵,暗中念个解咒,眼前影子一闪,二兔子突然出现在书房里。

    “妈的-你这臭法师,有种别放你爷爷!”二兔子张嘴就骂。还没等我施法术修理它,突然脸色一变,转身就走。

    “定!”我使个定身术,二兔子立刻做马踏飞燕状定在那里不动了。

    (俞越注:定身术的修炼方法各门派大体差不多,只是各有巧妙不同而已。在《天机不泄录》中,关于定身术的修炼功夫介绍如下:正身趺坐,收视返听,双手置于胸前,结大莲花手印,即十指朝天,掌根及小指第一节外沿相抵,呈盛开的莲花状,沉心静气,默诵“奄”字真言,观想宇宙之灵化为金刚之气自百慧入体,继默诵“嘛”字真言,观想金刚之气入喉,继诵“呢”、“叭”、“咪”、“吽”的六字真言,同时设想金刚之气自喉至脐至丹田,从而弥散全身,反复进行三十六遍,此时全身灵气弥漫,双手结极天雷灵印,两手指尖并拢掌心虚对,全身的气机集中在掌心,用时喝一声“定”字,双掌变实心合掌印,全身的灵力气劲喷出,点射对方将台、血仑、膻中、丹田、章门、气海、关元、中极、会阴、足三里几穴内,初练时对方仅仅感觉到身上一麻,但功夫深了之后,便会定住)
    此法是由佛门秘术和中华武术的点穴手法演化而来,上感诸天佛灵,三密相应,功夫练深,一般的鬼怪邪灵均可定住,而且可以锁定多个目标。不过我习练时间短,又没有专心一意,所以功夫有限。在家里是在楼下花园偷偷用邻居家的狗试验的,用上十回,有八回不灵,比较汗!

    这次使用定身术,居然一次就成功了,连自己也觉得奇怪,想来是鬼魂的灵体比血肉的实体容易受控制。

    真是母子之间有特殊的感应,一直傻里傻气的胖老太突然激动起来,“二兔子、二兔子、二兔子……”她张着两手乱胡撸,贺正国忙抱住她:“妈,妈,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又转过头来喊我:“俞大师,俞大师,我妈是怎么啦?”

    “没事,老太太是有话要说又说不出来,急的!”我说。

    “那怎么办?”大兔……呃,贺正国急着问。

    “我刚才替她拘回一个魄,只是令她稍稍恢复些神智,但却并不能人完全清醒,但是……”我语声顿住。

    “什么办法?”贺正国问。

    “就是……”

    “王八蛋,不许说,说了我掐死你!”二兔子突然破口大骂。这小子虽然嘴一直都不干净,可还从来没这么着急过,它的身体虽然不能动,却突然膨胀了数倍,神气也狰狞起来。

    我心中一动,住了嘴。

    贺正国吓得退了好几步:“这……这是怎么回事?五弟,你……”

    “我告诉你,少管我的闲事,不然甭看你是我哥,我也不留客气!”二兔子大骂。

    孙威忍不住说话:“我说二兔子,你也太狂了吧?我看还得让俞大师治你!”

    “关你屁事!少他妈的插嘴!”二兔子骂道。

    孙威被他骂得脸红脖子粗,喘了两口大气:“老俞,我看你也别有好生之德了,干脆收了它算了,就没见做鬼也这么猖狂的!”

    我笑了笑:“它这样……也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也不能这样骂人呀!”

    我没理孙威,问:“二兔子之所以不离开贺小晴,是因为亲人之中惟有她体质特殊,身上的血气可以滋养它,否则早晚有一天,二兔子会因为没有尸骨的凭依而魂消魄散。除非找到它的尸骨,才能不用依赖亲人的血气存在下去。”

    “它的尸骨不是连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么?”孙威不明白地问。

    “它虽然不知道在哪里,但它的母亲知道!”我一指胖老太太。

    “啊?!”贺正国和孙威张大了眼睛。

    “操!少说两句你舌头会烂啊!”二兔子骂道。

    贺正国问:“可是我的母亲现在已经……根本没办法告诉我们任何事。”

    “儿女是母亲的血肉滋养大的,母亲与孩子有天生的血脉感应,古代曾经有一位母亲去战场上寻找儿子,结果儿子已经牺牲,被与全部牺牲的将领葬在一个万人坑里,于是母亲用自己的指血滴在尸骨之下,血滴在别的白骨上就滑了下去,在滴到一具尸骨的时候,那滴血却深深的渗了进去,这位母亲凭此终于找到……”

    我话没说完,孙威啧啧舌头,“这母亲是血牛吧?要用这种方法认儿子,那全身的血估计得一油罐车才够用啊?”

    “靠!我这不也是在书上看来的嘛!”这小子当着外人一点也不给我面子,我只好自圆其说:“再说了,就不行那是个小形战役啊?也许没死多少人,大家被混一块堆了……”

    贺正国忙打断我们:“用滴血认骨的方法,也要找到尸骨才行,可是,五弟的尸骨不是找不到吗?而且我妈这样大年纪,身体又不好,怎么能出去找尸骨。”

    “倒是有一种法术,可以用老太太的精血涂灵符,代替老人去寻找,只是难处在于,这个血灵符离开本主十步就失效,所以要找二兔子,还是得请老太太亲自出马!”

    二兔子骂道:“我就知道你非出这馊主意不可!那老太太自己都快挂了,怎么能出去找我?你嫌她死的不够快啊?”

    来这二兔子嘴虽然臭,但对老太太倒挺有孝心,它不让我说滴血认骨的方法,竟然是怕使母亲受到劳累。

    二兔子接着骂:“我说你他妈的臭法师倒是行不行啊?做盐咸不了,做醋一准酸,就我妈的体质,能受得了我的阴气吗?我避她还避不过来呢,你非要把我跟妈捏一块堆!我操!”

    呵呵,看在这臭小鬼还有点孝心的分上,我就不跟它计较骂人之罪了。

    今天的更新,感谢兄弟们捧场:)

         

第二卷 燕山绝脉 第十一章 金针定魂

    “二兔子……二兔子……”胖老太还在不住的念叨。

    二兔子急了:“操,死法师你快放了我行不行!”

    “你急什么?有我在这里,有什么可担心的!”我问贺正国:“贺董事长,你的意思呢?”

    贺正国可犯了难,如果不送走兄弟,女儿就会受连累,如果强行送走它,它又会魂飞魄散,如果要找到尸骨,又会害了母亲……

    孙威也感觉这事难办,冒出一句:“不如问问老太太的意见……”

    老太太都胡涂了,怎么能有意见?大家的目光一齐望向他。孙威也觉得自己有点冒傻气,一尴尬又把我拖下水:“我们俞大师肯定有办法让老太太明白过来!”

    靠!真应了那句话,朋友是用来出卖的!

    不过关键时候我也挺争气,还真想出了一个办法:“我倒有个金针定魂的法子,可以暂时催动老人仅余的神智,让她把想说的话说完。不过,这种法术一般都用在回光返照的病人身上,针术用过之后,老太太可能会因为透支魂魄,症状更加严重。”

    “不行!”大兔子、二兔子异口同声地说。

    我手一摊,表示没办法了。不行更好,反正那个金针定魂我也没用过,还怕没经验把人扎漏了呢!

    胖老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嘴里突然又挣出句新词:“救……儿……子……救……儿……子……”

    “您的意思是,救二兔子?”我问。

    “救……救……”

    “您是想说,要我用金针定魂?”

    “是……是……”胖老太说话太费事了,不过大家还是听的很清楚。

    “不行的妈,这样您就……”贺正国急切地说,“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不……不……”

    二兔子离母亲很远,脸上露出难过的样子。

    孙威说:“其实老太太现在已经这样了,用了金针定魂,再坏又能坏到哪去?”

    “那也不行!我妈……这辈子太不容易了,我不能让她再遭罪了!”贺正国说着扶起母亲,想送她离开。

    胖老太突然伸出手,死死的抓住我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肯放开。我轻轻地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心。

    “贺董事长,你就不想听听老太太想说些什么吗?”我问。

    贺正国挺拗,立刻摇摇头。

    “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金针定魂虽然会产生一些副作用,但是我这里还有一个养魂术,可以使受损的魂魄得到休养恢复,所以你尽可以放心。”为了怕他不信,我故意说的轻描淡写。

    《天机不泄露》里确实有一个养魂法,不过那是道门中为了养生魂谋利所使用的,一般都用在人死后收来的全魂全魄上,估计胖老太仅剩的这一魂两魄再养也长不出新芽来。

    贺正国半信半疑,做为一个大矿山企业集团的董事长,他当然不是那么好骗的,不过,谁让隔行如隔山呢,要说挖铁矿我也就是在网游里当矿工的那点经验,但要说到这些旁门左道,在场的众人里,我是当然的专家。

    看他有了点活思想,我又劝了半天,孙威也在一边帮腔,终于,贺正国点头同意了。怕二兔子又骂骂咧咧,我先一步将他的禁言了——跟网游里的GM一个功能,嘿嘿。

    我又在包里掏了半天,找到一盒三清香,这盒香可是我亲手制作的,用麝香、龙涎香、檀香、肉豆蔻和野丁香五种药品为主,按比例渗进冬青子、香蒿、沉香、芸香、黑香、白芸香、香草果、茯苓、菖蒲、肉桂、青木香、广木香、甘松、火漆等,用鲤鱼胆汁与蛇血将药粉和成泥状,做成香烟粗细小指长短的香条,然后放微波炉里烘干,加工而成。

    三清香的主要作用是驱邪安魂,甚至不用点燃,只要带在身边,其自身散发出的香气也能驱离游魂。

    说实话,自打接触《天机不泄录》以来,我从小树立的科学观整个颠覆了,从一个无神论者,彻底褪变成疑神疑鬼者,常常觉得四目望去,身边都是肉眼看不到的各种异类,总觉得受到异类的窥视(真是无知时最快乐,如果这样发展下去,我非出现心理问题不可)!于是为了使身边这些“异类兄弟”能离我远点,也为了安自己的心,特意按《天机不泄录》提供的方法制作了这盒香,倒从来也没想过用这种香来施金针定魂术,

    我示意大家将胖老太扶到沙发上平躺,在她的印堂、双掌心、放了三清香,下一步还要脱掉胖老太的上衣,在膻中穴放一枝香,跟贺正国一说,他还挺不乐意,好象我占胖老太多大便宜似的。靠!也不想想他妈多大岁数了?都八十五六岁的半僵尸了,我可还是个没开过荤的正宗处男呢!我都没喊吃亏,你不高兴个什么劲呀!

    不高兴不也得解衣服嘛!贺正国终于把胖老太的上衣解开了,我在她那哺育了三个女儿两个“兔子”的一对巨大布袋之间,找到膻中穴,将香放了上去。又在她的丹田和两脚的涌泉穴上也放了香。说也奇怪,七枝香就位,本来是平放的香突然就立了起来,竟然扭屈成蛇盘状,仿佛是粘在皮肤上面,掀之不动。

    孙威和贺正国张大了嘴巴,我也瞧得目瞪口呆,第一个念头是:这香是活的!

    孙威拽拽我,“老俞,你不是说金针定魂吗?弄盒蚊香干嘛?”

    “那叫蚊香?你不懂就私下问我,别在外面丢人好不?”居然将我辛苦制成的三清香认成蚊香,什么水平啊!就说它们长的象点吧!“再说了,谁说金针定魂就非得用针的?我平时是这样教你的吗?”我训斥孙威。

    我手指一搓,指尖凭空燃起一簇火焰,当然是我门中那个自燃术了。露了这一手,我看看贺正国那满脸的佩服,虚荣心得到小小的满足。手指连弹,七朵火焰飞去点燃了三清香。

    香上冒出七丝极细的淡红色烟雾,红烟凝聚不散,并没有象上飘去,而是慢慢地沉了下来,在胖老太皮肤上盘桓了几圈,找准穴位,竟然钻了进去。

    随着红烟入体,胖老太干枯的皮肤顿时有了隐隐的血气流动,变得红润年轻起来……

    别看我那三清香短,竟然也燃了四十多分钟,我们三人一鬼就在旁边看着,香终于燃尽,居然一点灰烬都没有。我提起朱笔,在胖老太的身上画了两道符,她的皮肤颜色渐渐地回复原样,突然咳嗽起来,慢慢地睁开眼睛。我们屏住了呼吸——

    “正国……”胖老太的声音微弱,但很明显神智清楚,因为她不再喊大兔子了嘛。

    “妈!”贺正国高兴地上前握住胖老太的手。

    “@#¥%……&——(%……&——¥%……”

    “#¥%#%……&——(……¥%¥……%……”

    “………………”

    “………………”

    终于等到那母子两个闲话完毕,胖老太的目光总算落到我身上。

    “俞大师,我的时间不多,长话短说,我要你帮忙找到我二儿子的尸骨!然后好好地送它离开”胖老太一点也不象普通的农村老大娘,说话真是干脆利落。

    “呵呵!这里面有点难度,你应该知道。”我说。

    我先前曾经说过,胖老太命象里生机已绝,只是暂时尚有一魂一魄维持,所以才有口活气,但象鬼多过象人。说得更明白一些,她就等于是会喘气有简单行为能力的僵尸,因此,她对鬼的事自然要比正常人懂得多。

    刚才的金针定魂,是我凭法术的力量硬将周围十丈之内除了人之外所有稍微强大一点的生灵阳气借来,暂时强化了她本身的魂魄之力,并不能持续很久,只要生灵阳气用尽,她还是会回到老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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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4 15:01: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燕山绝脉 第十二章 借命伤生

    “我知道俞大师顾虑的是什么,我本来是快死的人了,就算什么也不做,也活不过明年大年初一去,还不如趁还有口气帮儿孙们做点事!”她的头转向屋角,脸上露出慈爱的神情:“我的二兔子夭折地太早,没想到四十多年都没得安生,现在还连累到孙女,我这当妈的怎么能眼看着他们受苦?”

    二兔子自从老太太醒来,就一直老老实实缩在屋角,我并没有为胖老太开阴阳眼,没想到她居然也看得见他,这更令我确认,老太太实在是死到临头,以致阴气旺盛,能看到并感知很多生人感觉不到的东西。

    迎着胖老太的目光,二兔子揉揉眼睛,倔强地转过头去。接下来贺正国又想阻止母亲,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我实在听得不胜其烦,让他们娘两自己讨论去,自己到书架上拿了本电影杂志看了起来,孙威也凑和过来,指指点点跟我争辩《满城尽是黄金甲》里那个巩大姐是不是隆胸来着。

    “老俞,你这个金针定魂是不是已经将老太太治好了?”孙威悄声问我。

    “如果有这么神奇,大家都学法术就好了,要你们医生干嘛?”

    “那——我看老人家可挺精神!这状态能维持多久?”

    “她能坚持多长时间,取决于他们家的狗体格有多壮!”

    “什么意思?”

    “跟你说了也不懂!”

    “靠!少卖关子!”

    “嘿嘿,我只不过是将……”话声突然被客厅里两只松狮狗发出的呜咽哀鸣打断,我抬起头:“贺董事长,我的法术将尽,你们拿定主意没?老太太马上就要……”随着我的话声,胖老太眼睛突然向上一翻,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胖胖的脸颊迅速枯萎,然后倒在沙发上沉沉睡了过去。

    “妈!妈!”贺正国着急地叫了两声,回头问:“俞大师,我妈……怎么样了?”

    “没办法,我尽了力了,只能使老太太清醒这么长时间。”我合上杂志,“贺董事长决定如何做了没有?”

    贺正国望望昏睡的母亲,望望二兔子,咬咬牙,“一切就按我母亲的意思办,只是……还请俞大师多多关照,尽量不要伤害我老太太!”

    我耸耸肩,孙威也跟着我耸耸肩,正想开口,赵月容突然跌跌撞撞地冲出来,脸色发青,显然受了不小的惊吓:“正国……咱们家的……狗死了……”

    贺正国脸上了沉,“狗死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还有……猫也死了,还有你那一对鹦鹉和鱼缸里的鱼也都死了,还不知道打哪儿钻进来十几只大耗子,也死在厨房的地上……”

    我暗中伸伸舌头,没想到金针定魂术居然将贺家全体生物的生气吸尽,这个孽造大了!

    “老俞,这是你干的吧?”孙威在后面捅了我一下:“看来你的法术抓耗子是把好手!赶上毒鼠强了!”

    我瞪了他一眼。

    看来,我和孙威原先速战速决、用半天时间解决贺小晴遇鬼的打算已泡汤,早知道这一百万不是那么容易赚的嘛!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当夜我们在贺正国家休息,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餐,贺正国开着他那辆悍马,我们带上傻乎乎昏沉沉的胖老太太出发了。

    二兔子也跟着来了——它是附在胖老太身上的。我怕它阴气太盛而吞噬胖老太虚弱的阳气,临行前用笔沾朱砂在老人的前心和后背等要害处镇了护灵符,这样可以保证胖老太不会提前挂掉。

    这次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位于这个县城东北方向的一座深山峪,是贺正国的老家所在地,他告诉我们那个地方叫白马坟,当地传说过去花木兰打仗的时候曾经在那里陈兵列阵,经过艰苦奋战,打退敌军,但战马却累死了,花木兰将战马就地安葬,慢慢地这个地方也被人叫做白马坟了。

    悍马出了县城,沿公路走了二十多分钟,就拐上岔路,在岔路上又行驶了一段,此时我们已驶进山中,路两边一派苍凉,常常走好半天才碰到一个小小的自然村落。

    山中的路非常不好走,先还有简易的公路,但不久就上了坑坑洼洼的土路,延着土路上山,山势陡峭,坡险弯多,路的一侧是石壁,一侧是崖谷,最窄处几乎都不能错车。

         

第二卷 燕山绝脉 第十三章 硬币困龙

    这一路上颠来簸去,孙威抗不住,头疼恶心脸发黄,晕车了。看着他那个难受劲,我善心大发,在包里摸了半天,没带晕车药,便顺手将一枚五毛钱的硬币贴在他印堂穴上。

    孙威有气没力地骂我:“死老俞,你干嘛!”

    “靠!好心没好报!我帮你治晕车呢!”

    “放屁!有用五毛钱治晕车的么?”

    “你懂个屁呀!在中国的秘术里,铜钱一向是镇邪驱恶的法器,因为世上再也找不到一种东西,比铜钱经过的人手多阳气盛了……”

    “那是古代的铜钱,不是你现在用的人民币!”

    “你非让我一句一句说才懂啊?古代人当然用铜钱,他倒想用人民币呢,没有!”我骂孙威:“现代的人民币跟古代的铜钱在流通作用上有什么区别?”

    “那……那你怎么着也得拿张一百的大钞吧?才五毛钱,管用嘛!”孙威还跟我强嘴。“再说了,人家用铜钱驱邪,也没用来治晕车的!”

    “就你丫那破脑袋也值百元大钞?这五毛钱足以镇住你那点脑浆子不乱晃悠了!你知道吗?钱在我门派中又称定风波,金钱出手,诸事皆平,人世间见钱眼不开的可没几个,你是人不?是人就一样的!有钱鬼还帮着推磨呢!”我现在处处以天机弟子自居,口口声声自称我门派,反正天机门八成也没有别人了,我没自称掌门就算谦虚。

    “对对对,俞大师说的是真理!”贺正国连声支持我,估计是深深体会过金钱力量的巨大——本来嘛,如果不是金钱的力量,俞大师我也不会扎进这山沟里来啊!

    用铜钱镇邪算是古人的专利,不过,这用钱币治晕车还真是我自己的发明,不曾见诸于包括《天机不泄录》在内的所有典籍!其实别看我刚才说的挺邪乎,那是逗孙威玩呢。这五毛钱人民币如果真的能止晕车,那不过是因为我有一次炼制醒神散时,不小心掉在药里就一起炼了,这些药物含有冰片、麝香、樟脑等,正好是提神醒脑之物,可以有效缓解一切头疼症状。本来只是随手放在兜里的,没想到孙威先用上了。

    (俞越注:以上只是开个玩笑,不过钱币确能克邪,虽然现在的硬币不如古钱通灵,但也有些作用,大家如果晚上睡觉常做噩梦或者总感觉有鬼压床,可以在枕头下或者褥子下压几枚硬币,在一定程度上能够缓解。)

    孙威揉着胃部,发黄的小脸蛋子总算恢复点人样了,看来这五毛钱的硬币还真是起作用了。他探头看看车窗外,苦笑:“舅舅,你老家住的地方都山路十八弯了吧?还有多远才能到啊?”

    贺正国边开车边回答:“老家实在住得太偏僻了,这段路还好,再往里还有地方全是石头,根本就没有路呢。三十多年前我父亲去世,我一家就搬出来了,虽然老家的房子还在,但也很少回去。不过,明年开春就开始修路了,我上个月刚划到乡里三百万修路款。”

    因为路不好走,这一行就是三个来小时,快到上午十一点了,总算来到一个小村子。一进村吓一跳,车停在村子的晒谷场上,两边晒太阳唠嗑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立刻围了上来,黑压压的有二百多口子——不是白马坟全村人都趁冬闲开辟第二职业搞抢劫了吧?贺正国一下车,立刻有人认出贺正国和胖老太,顿时七嘴八舌地打起招呼。

    “哟,这不是大兔子吗?”

    “呀,二大娘也跟着回来了!”

    “兔哥咱们可好些年不见了,听说你混得可老牛B了……”

    “三奶奶,四伯伯,五大爷,二嫂子,八弟,六侄子……”贺正国跟大家打招呼,简直忙得焦头烂额。我估计他们全村人只怕都在这里了。

    我下了车,此处已深入燕山腹地,看看四壁如刀削的山体和进村那条惟一的破路,一时间竟然有被捆绑束缚的压抑感觉,仿佛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

    这种地形就象一个桶,《天机不泄录》中称这个桶叫“困龙”,意思是蛟龙落在这里也难以逃生,居住于此的人即使不会死绝了,也必将终生操劳难得安生。但是就象大多数的事情一样,极恶之处必有大善,“困龙”之地也不是没有转机,“困龙”恶地,也有破法。

    贺正国的车后装了不少的礼物,准备送给乡亲们。趁着他发东西,我和孙威在村子里乱转着溜腿。这白马坟村并不富裕,房子大多数是泥墙草顶木格窗的,还有少部分有砖瓦结构的,很多的屋顶苫着油毡或者茅草,在村子正中,有一个游泳池大小的池塘,现在是冬天,周围结着厚厚的冰,中间有两三平米大的地方却居然仍是一汪绿水,冒着腾腾的白气,雾气缭绕,颇有几分仙气。

    “咳咳!”孙威清清喉咙,“啊——美丽的——山村——”

    这丫的是要即兴朗诵啊!我一听他的腔调胃里就冒酸水,赶紧截住:“威子威子,你看那边抱着母鸡的柴禾妞长得那叫一靓,对你笑呢嗨……”

    “哪儿呢哪儿呢?”

    孙威伸着脖子找,发现前边一柴禾垛下蹲着掏鸡蛋的三十多岁大嫂,正呲着两排黄板牙跟他这儿一把一把扔飞眼呢。他吓得一哆嗦,“吱溜”躲到车上,去和被二兔子附体的胖老太耍贫嘴去了。

         

第二卷 燕山绝脉 第十四章 大仙登场

    我站在车下,瞧着池塘中间那块水面,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出现这种景象是因为池塘下面或者有地热的渲泻口,或者正是泉眼喷的活水所以冻不住,都属于自然现象。不过我却老觉得怪怪的,总把这个地方想成一个底下破个洞的铁桶,恶气弥漫散之不去,灵气难存顺水下沉——哎,这个村子的百姓要想致富,比母猪上树还难上几分。

    正在胡琢磨,忽然从村子外跑进来了一个青年人,上气不接下气的,“来了来了,王大仙请来了,离村子还有二里地,我先回来报个信。”

    “呼啦”一声,先前还围着贺正国的村民全跑向村子口。

    “大仙?那不你同行吗?”孙威推开车门冲我喊,我忙跟着去看热闹。

    远远地,我看见村子那条惟一的路上,走过来一行人马。当先的是一对穿蓝袄腰系红带的壮年汉子,手里提着小锣,走几步敲一下。看来气派不小,还用上鸣锣开道了!

    跟着的是两个着红袄腰系蓝带的山里妞,左边的捧着一口八卦剑,右边的带着八卦镜,天冷穿得少,脸蛋冻得红通通,一个劲的吸溜青鼻涕。

    后面跟着同样打扮的两男两女,两个男的分别背着香蜡纸烛,两个女的则拿着收魂伞和荡魔铃。

    八个人隆重护送的,是一头大青驴,驴背上坐着一个白白胖胖的男人,五十左右岁,生得脸头大耳,想来平时伙食不坏,满脸的油光。看到他披着一件黄色的八卦道衣,我猜八成他就是我那个乡下同行王大仙了。

    丫好大的非场啊!难怪村子人都聚到晒谷场了,原来是迎接贵宾王大仙哪!看来在这片地儿,大仙可比我这大师待遇高了去了!

    眼看着大仙一行走到村口,村民们热烈地鼓起掌来。而且居然还有几个比较新潮的大姑娘小媳妇,羞涩地跑上前去,献上几捧塑料花。然后又有人上去挽过驴缰绳,毕恭毕敬地将驴牵了进去。

    我问旁边的一个老头:“大叔,请大仙来,是村里有什么事情吗?”

    “哦,是给老刘家三小子驱邪的,你不知道,自打三小子他们家盖了新房,就老出邪事!”

    “出什么邪事了?”我对这话题很感兴趣,一边和老头跟着大仙的驴走一边问。

    “唉,别提三小子有多倒霉了!”老头挺爱说话,“三小子一家四口人,本来日子过得挺好,三小子在铁矿打工,一个月也能挣个千八的,今年秋天刚起了新房,没几天三小子家里的还生个二胎,儿子!可自打搬进新房和儿子出生,也不知道冲撞什么了,倒霉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先是——也就十月底吧,三小子家的半夜下炕给孩子换尿布,居然一没留神踩空了,跌到地上,把脖子摔折了,闹了个什么什么来着?哦,对了,是什么脱落合并高位截瘫,整天瘫萎在炕上,治病花了三四万,拉了一屁股两眼子的账,总算全身上下还有两只胳膊能动。家里两个孩子,大的才四岁,小的几个月,三小子也不能上矿了,成天在家侍候老婆孩子,都揭不开锅了,现在吃的粮食都是跟村上人借的!”

    “那可真够惨的!”

    “这还不算惨哪!”老头说,“上个星期,他们家大孩子又不知吃坏了什么东西,上吐下泻然后全身浮肿,胀得跟球似的,眼瞅着有进的气没出的气,三小子急忙抱出去求医,结果好好地走着路,不知道怎么搞地在门槛上绊了一跤,居然把两条腿摔折了!你说还有比他家背的没?”

    “这个——不太好找了!”不得不承认,三小子一家,简直背到姥姥家了。

    “这不嘛!大伙看这一家日子实在没法过了,不得眼看着他们等死啊,长辈们一商量,说三小子一家肯定是撞上什么了,所以就请王大仙来给看看!”

    “王大仙很有名气?”

    “哎哟,那可老有名了!我们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王大仙啊!平时都请不上,用你们城里话叫……预约,我们大前天去预约的,今儿大仙才腾出空来。”

    “哦!”我点点头,捅捅孙威的腰眼,轻声说:“威子,你看,多可爱的乡亲们哪!要是咱们在北京城里混不下去了,就也下乡去吧,钱好赚哪!”

    “别人都往高处走,你可越混越回去了!怎么就不想着咱们哥俩将来有一天冲出国门。冲出亚洲,然后走向世界呢?真有出息你。”

    “得了吧,你的话也就能当远景规划听听!”

    “老俞你放心,只要咱哥俩不假踢不黑哨,肯定要比中国足球有出息!”

    “靠!你也拿个好的比比!”我瞥见大仙一片腿下了驴,进了村子中最大的那个院子,不好意思跟进去看,于是又折回到谷场上。这时候贺正国终于寒暄送礼完毕,在等着我们呢。

    “俞大师,你看我们现在做什么?”

    “老太太的肉体虚弱,二兔子在白天也不宜出现,我们要天黑以后才能行动。”

    “那好,我们去四叔家吧,他是白马坟村的村主任,中午饭就在四叔家吃了!”贺正国说完,领着我和孙威、胖老太、二兔子也向大仙进的那个院子走去。

    这村主任家房子不少,一拉溜四间坐北朝南的大瓦房,算是村中首富了。村人都忙着看大仙去了,一时没人理会我们,贺正国也不见外,带着我们自己进了左侧的一间屋子,屋子里一个角铁焊的双人床,一个笨重的大立柜,墙上贴着从挂历上撕下来的美女画。

    我和孙威坐在椅子上,贺正国怕累着他妈的身体,扶着胖老太上了床,靠着被褥垛躺着。

    坐了一会儿大家都没话,我站起身:“我看看大仙去。”挑帘出去。

    孙威也跟了出来:“我也去。”

    谢谢大家捧场,点击+推荐+收藏,最好一个都不能少。

    明天中午来更新第十五章:)

         

第二卷 燕山绝脉 第十五章 捉鬼表演

    我们一起来到大仙坐的屋子,也不管屋里屋外都是村民(看来我们国家的文化下乡作的很不够啊,农村没什么业余生活,现在好不容易出了个热闹,岂有不倾村出动之理),拿出在北京挤公交车的劲头,一鼓作气挤到里面,先前那个爱说话的老头也在。

    大仙正盘腿坐在床上喝茶,半眯着眼睛听众人七嘴八舌的说话,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他喝光了一碗茶,推开村主任敬上的香烟,一瞥墙上的表,突然将茶碗重重地在桌上一顿,厉声喝道:“午时三刻到了,开香案!”

    一声令下,随他前来的四男四女立刻训练有素地拿起所携道具,随着他走了出去。前面有人把他们领到村子北部一处独立的院子。

    “这里就是三小子的家!”老头告诉我。

    这只是一处普通的农家小院,坐北朝南的方向,不知是有意无意,居然建在白马坟村的风水位上。院墙有半人多高,三间新盖的瓦房,但是看上去却灰扑扑的,院子里有一个干巴巴的老太太怀里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脚下偎个稍大点的——这孩子浮肿得跟个包子似的,惊恐地望着大仙。

    那四男四女也不多话,招手令人抬来一张八仙桌,然后立刻铺设香案,大仙一身职业打扮粉墨登场,挥舞着宝剑,口中念念有词,一会大把大把的扔符,一会厉声大喝,一会拿剑窜入房子里乱劈乱砍,一会上窜下跳,架式十足,不但吓得众村民谁也不敢言语,连孩子们都不敢弄出动静来。

    孙威悄悄地说:“老俞,你也学学人家怎么唬人的,以后做法的时候,别老跟剁尾巴猴似的,沉不住气!”

    “靠!你丫才剁尾巴猴呢!”我骂孙威,不过心里也挺佩服大仙的,他绝对是个大忽悠,就这套把式,自己就比不上。

    这时候,大仙在剑上穿了两张黄纸符,“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恶鬼现身!”宝剑伸到点燃的香上,黄纸被暗火慢慢的燃着,在场的众人清清楚楚地看到,黄纸符上出现一只血淋淋的恶鬼,他大喝一声,“来!”

    立刻有一女用黄铜盆捧上半盆清水。大仙一边举着宝剑烧那符,一边绕着盆转,忽然,水中火起,有一个火球在盆中打着旋燃烧,俄倾既熄。大仙立刻将手中的剑和符刺入水里,那盆水刹时间变得血红。

    “快去把这盆水倒掉!”大仙大声吩咐,这一阵折腾他也累够呛,大冷天的都出汗了,立刻有人殷勤地端上椅子,送上香茶,大仙大模大样地坐了下去。

    “老俞,你看看人家!真有功夫啊!”

    “那算什么真功夫?也就骗骗你这样的傻子!”我好不容易逮着机会遭践孙威几句。“白受党这么多年的教育了,高中学那点化学都就烧饼吃了吧?”

    这大仙用的根本就不是法术,而是一些神棍巫婆跑江湖骗人的把戏。《天机不泄录》里有一卷是专门记录江湖骗术的,所以我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两张显鬼形的纸符,是用干净毛笔蘸硝(硝酸钾)混合其他化学溶液画的,晾干了之后,根本看不出痕迹,点火后,由于硝酸钾比黄纸易燃,所以便显出鬼形。而那起火的水盆,是因为里面放了一种活性元素,遇水反应,生成氢气和大量的热,故能燃烧。而刺入盆中的剑先前也是涂了化学药品,入水之后发生变化,故而盆水变红成鬼血。

    其实,江湖中吃神棍这行饭的有一整套周密神奇的行骗手段,这位王大仙刚才表现的仅是其中最简单的部分,但骗骗民间的愚夫蠢妇也足够用了。不过,《天机不泄录》里说,江湖之人不易,都是为了混口饭吃,所以不可轻易揭人之秘,免得坏了人家的饭碗。所以我也懒得多管闲事,就当看热闹了。

    我就没见过孙威这么缺德的。才被我轻轻地损了几句,居然马上就报复。只听他大声说:“大仙,这里有个人说你是骗子!”

    顿时,全村人好几百双眼睛向我们这里看了过来。

    我就靠!如果杀人不偿命的话,我非把孙威舌头拽出来下油锅炸,炸完再捏碎了,捏碎之后再喂王八不可!

    那位大师看来久经这种场面了,居然一点也不激动。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们一眼,站了起来一拱手:“既然这里有人不相信我,那我们就告辞。徒弟们,记住了,以后这个村子,咱们不来了!白马坟,不管出现任何天灾人祸,都不干咱们的事!收拾东西,咱们走!”他当先向外走去。

    “是!”那四男四女答应一声,立刻就收拾东西。

    “别别别,大仙请恕罪!这个人是打外头来的,不是我们村子人……”

    “大仙留步,你大人大量,何必跟个毛头小伙子一般见识……”

    “大仙大仙大仙……”村里人生怕大仙一怒走了对村子不利,团团将大仙围住,一边说着好话一边拿眼睛瞪我,就是不放他走。

    大仙脾气还挺大,说什么也不肯留下,最后有好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都跪下了,他才假装非常勉为其难地答应留下。

    老百姓们松了口气。村主任恭恭敬敬地说:“大仙请到家里去坐坐,我们村子小,乡亲们准备了一桌薄席,请大仙赏光。”

    “这,既然大家这样有诚心……好吧!那就打扰了!”大仙矜持地说。

    “就这也叫大仙?我们俞大师说了,给他提鞋送手纸都不配!”甭问,又是孙威这欠嘴!

    这下孙威可犯众怒了,不等大仙说话,乡亲们先急了,七嘴八舌地指责我们,有性子火爆的,嘴里已经不干不净爹了妈了都上来了。更有几个离得近的,暗地里还给他好几下子。

    我一步跳出圈外,谁惹事谁抗着,就孙威这丫的不值得我跟他陪绑!

    孙威被群众们推来搡去,我在一边兴灾乐祸地看热闹,心里那叫一个爽!该!让你丫的嘴再欠!

    不经意间目光扫视,发现大仙正望着我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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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燕山绝脉 第十六章 打罗圈架

    孙威这会儿是破鼓万人锤,乡亲们见他屡次“侮辱冒犯”他们敬畏的偶像大仙,气不打一处来,哪里会对他手下留情,此时孙威抱着头躲来闪去,简直跟过街老鼠一样!

    我不禁十分感慨,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分得出坏人是谁。群众的力量也是巨大的,每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人!

    孙威好不容易在人群里逃出来,我一看他小样那叫一个惨:头发被揪得乱七八糟,羽绒服也被扯开了,上面还抹着两把大鼻涕,屁股上一个大泥脚印,登山靴也让人踩得乌漆麻黑……哈哈!活该!

    这时,贺正国带着二兔子附体的胖老太也来了,见到孙威,惊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孙威愤愤地说:“舅舅……”

    村主任上前来,抢着说:“大兔子,这是你外甥?怎么这么不会说话?诚心上我们这捣乱来了吧?”别看贺正国在外面是大老板,可是在这些人眼里,就是他们的子侄大兔子!

    贺正国笑容满面:“四叔,这是咱们家的孩子,年纪小,不懂事,您老就别生气啦!”他望望那个道貌岸然的大仙,低声问是怎么回事。

    “那是仙家,咱村好不容易才请来的!”四叔拉着他的胳膊,脸上堆着笑对大仙说:“大仙,给您介绍一下,这个是我们本家的侄子,大名叫贺正国,是咱们县里有名的大老板,旁边这位是我老嫂子,这些年身体可不好,您也帮着看看吧!”

    大仙冷淡地看了看贺正国:“幸会了!”

    贺正国淡淡一笑,也拱手说:“幸会幸会!”

    大仙的目光落到胖老太的身上,脸色突然一变,指着老太太问:“这位是……令堂?”

    “正是家母!”贺正国回答。

    大仙上下打量胖老太:“恕个罪说,令堂……好象撞到什么脏东西了吧?”

    我一听,咦?这大仙也不光是骗钱混饭,还有两把刷子啊!胖老太身上附着二兔子的鬼魂,按正常的说法,可不就是撞了脏东西鬼缠身了嘛。

    贺正国显然也想到这点,脸色微微一变:“大仙这话怎么说?”

    大仙眼睛微闭,口中念念有词,掐指算毕,忽然一个转身从徒弟手中夺过宝剑:“本仙人在此,岂容你害人!出来!”大宝剑冲着胖老太头上砍去。

    我们吓了一跳,那把剑是没开刃的不锈钢剑,这一剑要是砍实了,胖老太就算脑袋不被劈开也得砍个大口子!贺正国惊声大叫,我正要扑上去抢救,二兔子附体的胖老太忽然飞快地窜到我身后躲了起来。好家伙!胖老太这八十多岁的身体,哪经得住二兔子这么折腾啊,当时就躺地上了。

    “妈!”贺正国急了,扑上来抱住老太太大叫。然后转过头愤怒地问:“你要干什么?”

    “这位老太太被蛇精缠身,待我收它!”大仙喊叫着追上来接着砍,不过一剑剑都是虚砍在空气中。

    二兔子大概看出来大仙只是虚张声势吓唬人的,总算缓过一口气,嘴里冒出一句:“他妈的,吓我一跳,原来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我倒!

    急忙上前将大仙推到一边,帮贺正国扶起胖老太。贺正国先还让大仙唬住了,继尔却听到他说“蛇精缠身”,顿时大怒,上去就给大仙一个大嘴巴。“你妈才蛇精缠身呢!”

    大仙被打得原地转了两个圈,捂着脸大喊大叫:“反了反了,竟敢打我……打仙家……我……咒你全家不得好死,九族之内是凡跟你沾亲带故都他妈的被妖鬼缠死……”

    大仙这话让白马坟村的人很不爱听,这个村的全体村民和贺正国都是一个祖上繁衍下来的,几乎都有点亲戚关系,大仙这不是咒他们全村人呢嘛!

    不过他们可不敢得罪大仙,把气全出在贺正国身上了。村主任四叔上去给贺正国一个小嘴巴,“小兔崽子,反了你了,还敢动手打人,我叫派出所拘了你……”

    二兔子一看哥哥挨揍了,当时就不干了,蹦上去在四叔脸上挠了一把,顿时抓出四道血印子,“哎哟,哎哟,老嫂子……”四叔捂着脸叫……

    这几位打起罗圈架,村子里有喊的有叫的有笑的有骂的,乱成一团。我一看情况不妙,对方人多势众,照这样下去我们非吃亏不可,劝是劝不住了,打对方人又太多,擒贼先擒王,冲上去就把那大仙抓住了。“砰、砰”两拳,先将他打成乌眼鸡,大吼一声:“住手!”顺手又重重在他鼻子软骨上一按,大仙顿时眼泪长流!他呜呜哇哇地乱叫。

    村里人一转头,看见我竟然把大仙打哭了,全傻了。

    明天中午来更新第十七章。本书下周起点安排首页广告推荐(汗一个先,不知道这个推荐是在哪个位置),还请大家一如既往支持北溟,点击加推荐加收藏,一个也别忘了。这样打广告北溟也觉得挺汗颜的,不过该说的话还是得,呵呵。

         

第二卷 燕山绝脉 第十七章 大师出手

    我们那闯祸胚孙威这个时候来了能耐,跳到门前的一盘石磨上,挥舞着手臂喊:“各位乡亲不要乱,我们是北京来的,这位是我国目前最著名的捉鬼大师,美国家里蹲大学博士,曾经在国际获得过奥斯卡奖、诺贝尔奖,曾经受过美国总统小布什的热情接待,曾经跟英国皇太后共进过下午茶……前几天,他夜观天象,发现白马坟村一带妖气冲天,所以特意前来降妖捉怪!”那架式比五十多年前毛主席站在天安门城楼上宣布“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还要骄傲自豪。

    我给他弄得哭笑不得,乡亲们望过来的目光中带了三分的敬畏和七分的疑惑。见状,我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去,也跳上石磨,极力严肃地说:“各位乡亲,我们是共军……共军派来帮大家的……”靠!一着急想起小时候看的革命电影共军安抚群众的情景了。

    “你是大师?”一个老大娘问?“大师和大仙谁官大呀?”

    孙威说:“当然是大师官大!我们大师是党中央任命的,级别……相当于……相当于……乡长……”

    在各位村民的心目中,乡长显然比省长官大的多,场面顿时比刚才安静了许多。

    又一个人问:“我们村真的是妖气冲天?大师是来帮我们的?”

    “那是自然!”事到临头,也不容我说不是。

    “你放屁!胡说!大家不要信他们,他们是骗子!”大仙捂着脸也想跳上石磨。一盘石磨才多大点的空间啊,根本就站不开三个人,孙威一把将他推了下去。

    “是不是骗子,要看了本事才知道!现在,就让我们掌声欢迎获得过多种国际奖项的、我国著名的大师,为大家捉鬼驱邪!”孙威极尽煽动之能事。

    “哗~~~~”台下——呃,石磨下掌声四起,虽然还没有柴禾妞上来献花献吻,但这热情也足够让我飘飘然一会了。

    “老俞,别伫这了,赶紧地干活吧!”孙威拱拱我。

    “操,这怎么干哪?事先没准备啊!”人家大仙又现鬼形又烧鬼又出鬼血的,我这空着两只手,再怎么着也不能抓把空气硬说是鬼吧?

    “我记得咱们小时候看人家跳的那过什么抽筋舞,不行的话你先来段这个,我翻翻你包去,看看里面有什么可用的东西……”

    “孙威你等着,我跟你没完!”靠!还他妈的抽筋舞!我都快让这丫的害得抽疯了!目光一扫大仙的徒弟手里拿着全套的捉鬼道具,立刻有了主意。

    “威子,把我的包拿来!”

    孙威答应一声,跑向悍马,开车门去翻我的包。

    我扫视大家,吩咐:“抓只白公鸡来!”

    在乡下找只白公鸡实在是容易,三个小青年招呼一声,分头而去,只听咯咯咯一阵乱叫,在村边领着众多老婆散步捡食的一只大白公鸡就抓到我面前。

    鸡呀鸡,今天害你无辜送命,俞越对不起你了!一会一定好好超度超度,下辈子请阎王爷手下留情,不让你当鸡了!

    在心里废话了几句,我说:“拎着鸡,跟我来!”重新回到三小子家的院子,步测了一下距离,在房前偏左的地方找了一个点,告诉拎鸡的小伙子,“就在这个地方,你一刀把鸡头剁下来!能行不?”

    “行!我还杀过猪呢!杀鸡还不是小菜一碟!”小伙子说着告诉别人去取菜刀。没几分钟,菜刀拿来,“大师,我现在就剁?”他问。

    我看孙威已经将包拿了过来,便点点头:“剁吧!留心,别剁着手!”

    “放心吧您就!”小伙子把白公鸡往地上一按,举刀对着鸡脖子就是一下。“噗!”喷出一大篷血,那白鸡头没有落在地上,竟然直直地飞上屋顶!

    “啊!”大家齐声惊叫。小伙子也吓得手一松,那只没头的鸡扑着翅膀歪歪斜斜地飞出十数米,血洒了满院子!情景看着真是恐怖!

    我也有点傻眼,这白公鸡的头居然会自己飞上屋顶!真是……真是……这屋子绝对建得有问题!

    三小子家新房建成搬入没多久,就总出事。开始我觉得一定是搬家的时候没有算好时辰,或者是房子被工匠下了诅咒之类的,因此想用《天机不泄录》上所写的方法,斩白鸡洒血镇邪,然后再施个法改改这间房子的运。谁想到断了的鸡头会上房啊!真是出鬼了!

    “老俞,怎么回事?是不是这鸡死不瞑目啊?”孙威问。

    我凝重地说,“威子,这事有点不对头!”

    “怎么了?”

    我找出朱砂,吩咐:“拿一个干净的盆子来,装半盆凉水。”立刻有人送上。

    我将朱砂盒子打开,挑出一点洒入盆里,水立刻变成红色。

    伸入进包,拿出用皮筋捆着的厚厚一撂复印纸画的符,在里面翻了半天,才找到需要的。立刻抽了几张出来。

    “瞧瞧人家世界著名的大师,就是跟咱们乡下的大仙不一样,你看人家那符,看着多鲜亮……”

    “那是那是,好歹人家也是乡长级的呢……”

    底下群众议论纷纷,我脸皮再厚,也觉得有点搁不住。手指一擦,指尖燃起微火,将符点燃了,看烧得差不多,将符灰扔进盆中,“有没有浇花的喷壶?”

    “我家有,我去拿!”一个人说着跑出去,没几分钟,拿过来一个白铁焊的破喷壶,磕得坑坑洼洼的,壶嘴都要掉了,好在没大漏,也将就用了。我将符水倒进喷壶里,拎着在院子里洒遍水,没有什么异状,看来情况出在屋子里。

    “村主任,我现在要进这三间房子去做法,你看……”

    看来鸡头上房效果挺好,四叔对我恭敬多了,痛快地答应:“我,老三,老柏哥,刚子他妈,大龙,咱们五个跟大师进去帮忙,别的人就在外面等着,三小子家可装不开这么多人!”

    他回头严肃地对我说:“大师,这几个都是我们村党委成员,书记、主任、妇女主任、治保主任、村会计都在,你放心,我们听你调遣!”

    感动啊!过去老百姓无私支持我军游击队的光荣传统又回来了!

    孙威偷笑:“老俞,你打小没当过官,现在终于能管人了,还管的是一个有好几百人的村子全部行政官员!”

    “别废话!”我踹他一脚,“进屋去,小心些!”

    孙威笑着开门进房。

    可能今天起点访问量太大,中午一直打不开网页,只好现在才传这一章。晚上还有一章。

         

第二卷 燕山绝脉 第十八章 产妇血污

    这是三间房,家具非常简单,左手的一间有个大炕,还有两个柜子。我将朱砂符水在屋子里洒了一遍,没有变化,堂屋也同样,于是,又来到了右手的那间。这间房里只有一张大炕,屋子很冷,炕也没烧,上面铺着两床被褥,分别躺着两个憔悴的男女,都是三十五六岁的年纪,打着吊瓶,看来就是倒霉的三小子两口子。先前见过的干巴老太抱着两个小孩儿紧紧地偎在炕沿。

    四叔上前一步:“三小子,你别怕,这是从北京请来的大师,可了不起了,让他给你们家瞧瞧!看咱们家咋就这么倒霉呢!”

    “是……是……四叔……”三小子说着话,哽咽起来。那个女人也哭了起来,跟着老太太和两个孩子也哇哇大哭。

    (俞越注:现实中确有三小子这样一家人,其中的妻子才34岁,经多家医院确诊为颈椎体脱落合并高位截瘫,已终生不能站起。目前他们一家已在文中贺正国——原型是河北某县一家矿业集团的大老板,很乐善好施的一个人——的帮助下搬到县城去住了,而且男主人也被安排在英裕公司上班,他们生活状况还是不好,后来我和孙威去探望他们,男主人见了我们就哭,但是我们能作的也只是留些钱给他们。

    《天机不泄录》上有一种移花接木的法术,要治好她的病,就得把她的病用法术强行转嫁到别的人身上,让别人替她瘫下。法力强功夫深的人,可以行法将她的病转到动物或者树木身上,我目前却没有这本领。救一人杀一人,我又不是杀人名医平一指,所以情况虽然可怜,我也不能行法帮她。只传了她一些健身的功法,如果持之恒地练下去,虽然不能和过去一样劳动,但坐上轮椅生活自理还是没有问题的。)

    前文说过,我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心软,一看人家受苦受难,自己也跟着难受。忙拎着喷壶四处喷水,喷到这间房的东南角的时候,终于出现情况。

    朱砂符水洒在别处的时候就和普通的水一样,地皮被打湿了。可是在东南角,水一喷上去,竟然凝成一颗颗红色的水珠,滴溜溜乱转,凑在一起打着旋涡,聚而不散。

    “天师,这……这怎么回事?”四叔惊讶地问。

    我凑前一看,水泥地表一无异状。“你们家盖房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怪东西?”

    “没……没有……”

    “那……”猛然想起一事:“你们家最小的孩子是不是在这间房里出生的?”

    三小子止泪点点头:“当时我在矿上,我家小二是产婆帮着接生的,就在这屋子里。”

    “生孩子也是很危险的你们知道不知道?怎么可以不去医院,随便找个产婆就生,万一出现难产或者其并发症,那……”我一把捂住孙威的嘴,丫一听说生孩子,职业病就又犯了!

    “是不是还把产妇生孩子时用过的东西都堆在这里来着?”我用脚踩踩那块出现异状的水泥地面。

    “是……是的,她弄上血的那些东西在那个地方堆着来着……”

    是这样了!我点点头。这个地方本来就不对劲,但一直被东西镇着没有发作,产妇生孩子时房子是最不吉利的,何况又把产妇的污物放在那里,被血污秽气一冲,原来的镇物顿时失去效用,所以难怪他们家会接二连三的出事。

    “大师,您看怎么样了?”四叔恭敬地问我。

    “虽然这房子是新盖的,但能不能把这个地方刨了?”我问。

    “能,能,没问题!”四叔一口答应,回头对三小子说:“三小子,房子拆了可以再盖,咱们现在要把倒霉根子挖出来,我就做主了,让大伙挖!”

    也不管三小子同不同意,回头对外面喊:“顺子、二刚、志国,你们张罗几个人,拿锹镐来,给我挖地!”

    “四大爷咱们是要扒房子吧?”院外有人喊。

    “不扒房子,挖地面!大师说了,事情坏就坏在地下面呢!”四叔还真有威信,一言出口,立刻好几个人进来,先是小心翼翼地将三小子两口子挪屋,然后七手八脚在我指定的地方开始挖地。

    冻土较硬,虽然都是壮劳力,挖了半个来小时,才下去半米多深。

    “天师,挖到地基了!”

    “看到什么没有?”

    “啥也没有!”

    “那就接着挖!”

    “好徕!”

    又过去一个来小时,“天师,挖了一米多了。”

    “有东西没?”

    “没有!”

    “接着挖!”

    “……”

    时间再过去四十多分钟。

    “天师,地下冒水了!”地洞里有人喊。

    “还是什么都没看见?”

    “没有!”

    “那就接着挖!”妈的我就不信什么都挖不出来!

    “老俞,你没搞错吧?这么挖成吗?这都已经打井了,再挖得就偷渡到美国了!”

    “闭嘴!”靠!人家什么不爱他听说什么!难道我不知道已经打井了吗?这不是没别的招了嘛!

    “叮!”铁铣碰石头的清脆声音。

    “啊,天师,下面有石板!”

    “大家小心些,我看看。”谢天谢地,终于出现了!

    晚上的更新来了,大家看见了,别忘了回手推荐一票,谢谢:)

         

第二卷 燕山绝脉 第十九章 白骨黑木

    地上已挖出一个两平方米大小,两米高的大坑。几个小伙子将挖出的土扒走,我也跳了下去。在一个人手里拿过镐,敲了敲,发出“咚咚”的声音。

    “这下面是空的!”我说着仔细看那个石板,普通的青石,既没有刻字也没有雕花,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是觉得站在上面,一股股的寒气从脚底往上窜,几个小伙子不时的跺跺脚,有点顶不住了。

    我膝盖微屈,微一用力跳上坑顶,两米高度,对于练过草上飞的我来说还不算难事,不过却引起四叔他们的惊叹。

    “都别愣着了,大家小心点,把那个石板揭开,当心别碰坏了东西!”我吩咐。

    几个小伙子早就按捺不住了,立刻答应一声,找准方位,下镐续绳子。没几分钟,有人喊:“好了,启开了!”边上的人立刻将坑底人拽上来,然后有人把那块青石板拉了出来。

    我伸头向下一看,青石板下出现一个洞,里面是半副白森森的骨架——不是人的骨头,而是一种四足动物的骸骨,但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骸骨上没有头骨,身躯也不全,最显眼的是那四根腿骨棒,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摆放着,看上去十分的诡异。

    “啊!”周围的人齐齐发出惊叹。

    我再次跳下坑,仔细查看,在那半副不知道什么年代、什么动物的白骨身上,四条腿骨棒上各系着一块婴儿手掌大小的令牌。我拾起一块看看,令牌好象是铜制的,上面刻着古怪的花纹。我看着眼熟,啊,想起来了,这分明是一种符咒!《天机不泄录》上也有这个符咒图案,称之为“太乙幽禁符”,主要作用是镇压恶灵、禁止其邪气扩散的。看那符咒的雕刻风格,怎么着也有几百年了吧!

    难道三小子一家的遭遇,就是这东西在做祟?可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

    顺手将“太乙幽禁符”放入口袋,我抬头打量坑洞,这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地洞,从地面到石板的位置,才一米多,四壁全是硬土,既没有砂石也没砖,只是四周搭着一个乌黑的架子,用以支撑石板……咦?等等,乌黑的架子?

    我的目光被那个架子吸引过去,普通的四方体结构,框是圆柱形,看上去乌沉沉的,豪不起眼。我用手摸摸那架子,入手微寒,分明是摸木头的感觉,却又比寻常木头多了些坚硬细腻。

    这是什么东东?我心中嘀咕,左手点金指在框上劈下一块木料,在手背上试着扎了扎,一点也没有寻常木头的扎手。

    “这东西不会是乌木吧?”

    我记得看过关于乌木的一些资料,乌木,俗称阴沉木,科学的说法是古代地壳变迁,树木被埋入水泽之地,经过特殊的水、土等自然条件和适应的矿物质含量处理,树木碳化,形成植物“木乃伊”,其年龄最少也在三千年以上,现代需要用同位素等科学手段检测才能确定其真正形成的年代。而且并不是所有古原生树木都能碳化形成乌木,其色泽大多数是乌黑的,但也因树种不同,有形成外黑内红(如古红椿木,在地下埋藏三千年以上才能形成此色),外黑内黄(如古金丝楠木,在地下埋藏四千年以上,才有此色),外黑内绿(如桢楠)等渐变颜色的。

    由于乌木形成不易而且数量稀少,其号称“万木之灵”、“神器”,民间素有“纵有财宝一箱,不如乌木半方”,“黄金万两送地府,换来乌木祭天灵”的说法。因乌木性为纯阴,古籍中亦有入药记载。其用途的广泛性和神秘性,被海内外誉为“东方神木”。在古代,达官显贵都爱把乌木家具,乌木艺术品视为传家之宝,辟邪之物,甚为珍爱。并且因其生成环境原因,乌木天然形态各异、精妙绝伦,极富感染力和想像力,当今著名的考古学家魏学峰对乌木的考古,艺术和社会价值推崇备至,并将列为“第一收藏品”。

    我不敢确定这是不是乌木,因为它和我曾经在乌木艺术展上看到过的乌木有很大的不同。但是谁又能肯定,乌木就是我们看到过的样子呢?就不兴我发现一个乌木新品种?

    那么如果这真是乌木,当初将之埋入地下的人绝对不是看中其金钱价值和艺术价值,只怕是因为乌木来自地底(《天机不泄》认为其来自地狱),纯阴之物可以辟邪吧!这倒可以解释为什么之前这一带都没有出事,就因为有乌木在镇邪,而当产妇污秽血腥之物放在其上方时,秽气入地污染了乌木,它再也压制不住那具兽骨的邪气,所以三小子一家才频频出事。幸亏被我们发现了,不然只怕时间长了,这一个村子的人都有危险。

    思来想去,也搞不懂。便跳了出来,指使人下去将那半副骨骸拾出来,然后命大家小心翼翼地将黑木框取出来,之后又将坑填死。

    “天师,这是什么东西?”没想到真能在地下挖出东西,四叔算是服了,现在跟我说话的语气充满着敬畏。

    “没什么!不过是古代人下的一个墓地,有点不好的东西在里面。”我故意轻描淡写地说,这个兽墓连我自己也弄不明白,跟别人更解释不通。

    “那……天师您看下一步怎么办?”

    “虽然东西挖出来了,但这间房子暂时先不要住人,等明年开春,去山上砍根开花的桃树来,整个埋入坑里,用桃木的灵力驱邪。”我停了一下,“这副骨头架子,到村外找个地方烧了吧,留着也是害人!”

    “是,天师!”四叔指手划脚,“那个谁谁谁和谁谁谁,你们帮三小子搬搬地方,暂时先搬回他爹妈家,等开春把天师吩咐的事情做完了,再搬回来!你们几个,把这堆白骨捡出去,离村子远点给来把火,留神别引着山火……”

         

第二卷 燕山绝脉 第二十章 血符引路

    这一番折腾,都已经下午四点多了,我们从早晨到现在水米没沾牙,饿得前心贴后背了,当四叔邀我们去家里吃饭时,我们也没多客套,立刻就答应了。

    从三小子家出来,早已看不见大仙。孙威一问,才知道人家早就走了。没机会和他们耀武扬威,觉得挺遗憾的。

    对于这副兽骨和乌木(反正也不认识是什么,就当它是乌木罢),我一直觉得很奇怪,究竟这会是什么东西,要用这么隆重的方式镇住呢——埋藏的方式不隆重,但加上价值连城的乌木就隆重了!

    吃饭的时候,想起这个村子名叫白马坟,前文曾经简单提过这个地名的由来,传说是花木兰打过仗的地方,战场上花木兰的坐骑——白马舍身救主战死疆场,因此大胜后花木兰将爱马葬在这里……

    那半副骨头架子不会就是花木兰那匹白马吗?为什么只有半副骨骸?另半副什么原因不见了?是因为什么要用太乙幽禁符和乌木镇着?我越想越不明白。

    (俞越注:作者以人格担保,关于建房时挖到地穴,然后发现乌木和不知名小兽骨头确有其事,而且当时本人也看过这块乌木,入手感觉很奇特,很轻软的样子,木刺也确实不扎手——虽然现实中并不是发生在文中三小子家里——我同事还曾经拿了一小块,给他老婆做了个簪子。后来听说挖出来的几根乌木被当地文物部门两万人民币收购了。另,我一同事前些时搬家,那房子在山坡下,搬进去后总做恶梦,走路无缘无故摔跤,把小腿都摔骨折了,一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直到一场大雨,在他家房后冲出一个深坑,里面就是埋着两截人腿!这些事情真的很邪,提起来毛骨悚然!)

    这顿饭吃到晚上六点多,村里人真是热情好客,我跟孙威被灌了一肚子高度散白酒,《天机不泄录》里倒是有千杯不醉的秘方,可事到临头我上哪找那些材料去啊!我跑出去趴猪圈上吐了两回才算没倒下。眼看着天黑了,酒实在喝不下去了,跟贺正国连使眼色,大家一起告辞,可四叔说什么也不放行,我们又墨即了半天,总算能出发了。

    刚从四叔家出来,听到有两个女人说悄悄话。

    “大师真能喝啊,看看,吐的东西,把四叔家的两头猪都醉倒了!”

    “得过世界奖的就是不一样,咱们乡下的土仙根本没法比……”

    怎么听怎么觉得这两个老娘们不象表扬我呢!好在喝多了也不晓得脸红,我装没听见从她们身边走了过去。

    到了悍马车上,将我们事先预备好的东西背在背上,“大家准备好了吗?”

    “好了,可以出发了!”贺正国和孙威纷纷打开头灯。

    “好!大家跟上我,天黑注意别摔了!”说着,我在包里拿出事先画好的一叠符纸,抓起胖老太的手,用金针轻轻刺了一下,将血珠沿符纸边缘一抹,随手抛出一张符。

    “现有民妇贺氏滴血寻子,请诸位仙灵魔怪网开一面哪!”

    随着我的念语,那张符轻飘飘地向东北方向飘去,我们紧紧跟上,符飘出大约二十仗,轻轻落到地上。于是我再抛出一张符,将同样的话又念了一遍,这符又飘飘荡荡地向前而去……

    就这样扬符引路,我们几人很快出了村子,延着一条小路爬上东北方向的山。

    夜色如墨,山风呼啸,寂静无声的山间,再加上我们这鬼气森森的一行人,足够让每个看见的人做噩梦了!

    上山的路很陡,我们只能看到眼前的一点地方,胖老太那把老骨头早就支撑不住了,孙威和贺正国一左一右架着她行走。

    二兔子附在胖老太的身体上,既心疼胖老太,又着急,还带点说不清的复杂心情,嘴又开始不闲着,抱怨之中带着脏字!

    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深一脚浅一脚地全神赶路,无人理他。可没多久孙威被他唠叨烦了,忍不住搭茬,两人——不,一人一鬼你损我一句,我骂你一句,终于爬上了梁顶。

    我站在梁顶又扔一张符,符毫不停留向梁下飘去。

    “唉!还得再下去!”辛辛苦苦上了山,这又再得下去,天下真是什么钱都不好赚!

    心里一边骂孙威见钱眼开,把哥俩弄到这个鬼地方受罪,一边挪动脚步下梁。

    孙威好象跟我有心电感应,我刚在肚子里骂他,他就回头来了一句:“老俞你别骂我呀,要怪就怪当年老人家将尸骨抛得太远!我就奇怪了,一个夭折的小孩儿,还至于扔山那边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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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4 15:03: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燕山绝脉 第二十一章 突然消失

    我们跟着符走了大约四五个小时,一路上磕磕绊绊,东拐西绕,人人都累得不行,胖老太简直都要没气了,我一路上已经用了多种法术,既保证她身体机能维持原状,又用神行符(与《水浒传》中神行太保戴宗用那种符差不多)帮忙她走路,怕不保险,还往她嘴里塞了不少的速效救心丸。

    又走了一段路,转过弯看见前面的山坳有灯火闪烁。

    贺正国高兴地说:“前边好象有个村子,我们去歇歇脚顺便问问这是什么地方吧!”

    我摇摇头,还没等说话,孙威先开口了:“过去江湖人说‘逢林莫入’,到咱们这儿得改改,‘逢村莫入、逢屋莫进’,经验告诉我们,走夜路的时候千万不要随便进入陌生的村子和人家。这通常不是什么好地方!”他听我说过我大爷爷夜入义庄后又不小心撞进榆树精家的事情,再加上前些时前身经历在长白山误入桦树沟火魇村的事,所以总结出经验来了。

    “不错,我们绕过去,别接近那个村子!”我说。

    “俞大师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贺正国问。“我妈……实在顶住了!”

    我没有言语,如果告诉他我什么都没看出来,只是想当然觉得晚上不应该乱闯,估计得让他鄙视死。

    其实什么都看不出来也不能怪我太无能,我毕竟是半路出家,所有知识都来自于《天机不泄录》,而都是在自己摸索,又找不到业内人士交流学习,所以对于这些玄学的了解,比之半瓶醋尤有不如。再加上几乎没有实践的机会,很多浅显的的道理都是纸上谈兵,面对千变万化的世界,明显经验不足,所以入行几年的正宗修行之人都能看得出的妖光鬼气什么的,我却未必能分辨的明白——除非特别明显的那种。

    “民妇贺氏滴血寻子,请诸位仙灵魔怪网开一面哪!”我扬出一张纸符,继续喊路。哎!贺正国感觉到累,我又何尝不如此?喊了好几个小时,灌一肚子风不算,嗓子都哑了。这二兔子的尸骨究竟扔在何处了?我们都走了四五个小时了,就算是天黑走的慢,而且有个老太太坠脚,也翻过两三道山了,正常情况下,贺正国的父亲当年扔童尸的时候,不应该走得这么远啊!

    正想着,只见扔出的那张符飘出十余丈后,突然悬在空中不动了,既不前飞,也不落下,就那样静静地立在空中,仿佛下面的东西托着一样。

    “老俞,这怎么回事?”孙威气喘吁吁地问。

    “只怕是到地头了!”我回过头,“二兔子,你有什么不同的感觉吗?”

    “什么样的感觉?”

    “呃——就是与平时不一样的。”我又不是鬼,谁知道鬼见了自己的尸骨是不是跟狗见了骨头一样的感觉啊!

    “我就是觉得我妈身上的阳气越来越弱,操,别最后找不找我的骨骸,还把我妈搭上!”

    我沉吟了一下:“你咬破舌尖,喷一口血在那符上!”

    “干嘛非得我咬?你咬不行吗?你是法师我是法师啊?”二兔子强嘴是一把好手。

    “废话,我咬管用吗?我又不是你爸!”我给二兔子惹急了,也不管这话贺正国爱不爱听,骂了回去。“咬不咬你?不咬我亲自动手割肉放你妈的血啦!”

    “操!算你牛B!”二兔子悻悻然。只见胖老太走上前去,对着半空中的符吐出一口血沫。

    那符突然剧烈抖动起来——并不是符本身在抖动,那情景就好象是有一个剧烈发抖隐身人在拎着符,抖动从人身上传导到符上一样。符抖动了一会,突然斜着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仿佛那不是一张纸符,而是一块砖头一样。

    我抢上几步,在背包里拿出一根火腿肠粗细的降魔杵,“砰”地将符钉入地上。降魔杵一落地,四周响起一阵充满着痛楚的悠长哭泣,几秒钟就消失了,我一时以为是自己幻听。

    “什么声音?”我直起腰问。

    “风声吧!夜里风大!”孙威随口说。

    “不是风声,好象有人在哭!”

    孙威一震,强笑道:“老俞,你可别吓唬人啊!哪里来的哭声?我看你是听错了!再说这前面不远就是村子,搞不好是谁家媳妇受了老公的气、或者哪个小孩不听话挨打了,就算真有哭声也正常。”

    “嗯!你说的也对!”我虽然不同意这个说法,但也不想与他争辩。

    “怎么样?我们就在这里挖吧?”贺正国问。

    “等明天太阳升上来再挖!现在也不方便,我们先休息休息。”这个事情有点邪,还是等白天阳气旺盛时再下手安全。

    听我说到休息,胖老太一声不吭,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幸亏我手疾眼快,在她就要倒地的一瞬间,以正宗国标舞的姿势将老太太拦腰抱住,否则摔到脚下冻硬的土石上,非把脑袋磕漏了不可,以胖老太现在的状况,摔这一下肯定就完蛋了。

    贺正国叫着扑上来抱住母亲,“妈,妈你没事吧?”又骂二兔子:“你倒小心点啊,差点把妈摔着!”

    二兔子没有言语,我觉得有点奇怪,喊了两声:“二兔子!二兔子!”仍然无人答应。

    贺正惶恐地声音:“俞大师,你看看……我妈怎么样了?”

    我看看胖老太,老人家已沉迷不醒,牙关咬得死死的,眼睛紧闭,出的气多,入的气少。

    不好!这老太太八成要挂!我急忙让贺正国把老太太放在地上,在包里拿出几张符,先在她的双手里塞了两张,又将一张符卷起,奋力塞在她两齿之间。先保护胖老太自身的一魂二魄不散

    “威子,你当医生的,会不会抢救心脏病人?”

    “服硝酸甘油的我会,吃符纸的不会!”孙威一边说一边上来,看看胖老太的情况,开始在她胸部大力按压。

    “二兔子!二兔子!你去哪了?”我喊二兔子。这只鬼已不在胖老太身体上,否则胖老太也不至于突然倒地不行了。

    奇怪,二兔子怎么凭空就消失了,我居然没看见!就算是见了自己尸骨格外亲,也得打个招呼再走啊。

    对不起大家,北溟今天中午单位有应酬,因此回来晚了。嘿嘿,大家可以拿票票砸我,砸个半死都没关系。晚上我会准时更新下一章。

         

第二卷 燕山绝脉 第二十二章 给谁接生

    我们这里忙成一团,前面的灌木草丛突然发出“嗦嗦”的响声。我警觉地抬头望去,不远处走来两条黑影。

    “谁?”我问。

    “你们是谁?”那两条黑影站定了,也惊讶地回问。

    “我们是城里来游玩的,走错了路,和队伍失散了。”我信口说。

    “噢!原来是城里的呀!这大冬天居然跑到这荒郊野外登山?”两个黑影向这边走来。

    “你们又是谁?这么晚了上山来做什么?”

    “我们是前面村里的,我儿媳妇要生了,我和儿子去前面村里请大夫!”走得近了,看清楚这是一个老汉一个青年,都是普通的农民打扮,大半夜的翻山越岭,也没拿个手电筒。

    老汉看看我们:“你们有人病了?怎么还是个老太太!”

    这话不太好回答,所以我只是含含糊糊地说:“是啊,老人家身体不好。”

    “野地里风大又冷,我们村子不远,要是不嫌弃,到我们村里休息休息吧!”

    “大叔,您是哪个村的?”贺正国虽然着急,但也觉得突然出现的这两个人有点可疑。

    “黄家峪的。你看,就是亮灯的那个地方。”老汉伸手一指我们先前看到却没敢进的村庄。

    贺正国和孙威看着我,我一想,也罢,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总不能眼瞅着胖老太挂到荒郊野外。“那就谢谢大叔了!”

    老汉说:“那我带你们回村。轶轩,你自己去前面请大夫,快去快回呀!”

    我接口说:“大叔,我这位兄弟就是大夫,而且巧了,就是妇产科大夫!”

    “啊?是真的?”老汉高兴极了,“那太好了!来,我帮你们抬这位老太太……”

    忙活了半天,我们抬着胖老太和老汉向村子走去。

    “大叔,您贵姓?”我搭讪着问,再次看看钉下降魔杵的地方,以确保明天可以找到。

    “我姓黄,我们黄家峪都是姓黄的!我儿子叫黄轶轩,我媳妇是头胎,本来预产期还有十多天,没想到刚才突然就要生了……”

    老汉唠唠叨叨地在前,孙威和黄轶轩半扶半抱地抬着胖老太在中间,我的贺正国在后面。

    贺正国悄悄地拉了我衣襟一下,低声说:“俞大师,我从小在这里长大,没听说附近有个叫黄家裕的地方啊!”

    我心里突然一沉。

    那个村子看起来不远,走起来却着实不近。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才算进了村子。黄老汉的家住在村边,房子里亮着灯,他当先引路,刚走进院子,就听到屋里传出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怎么?怎么了?”黄老汉和黄轶轩慌了,顾不得我们,急急抢进房子。没一分钟,黄老汉又退了出来,“大大大……夫……我儿媳妇难产……”

    生孩子我是插不上嘴了,孙威才是专家。“不要慌!去找酒精来——酒也行,我消毒。预备热水,准备卫生纸……”一个个命令有条不紊地发出去,孙威沉着冷静地快速做着接生准备,这哪里还是大家平时见到的财迷损友,分明是一个救死扶伤的白衣男天使!

    也许,这才是我兄弟孙威的本来面目呢!

    我们被黄老汉让到另一间屋,把胖老太抱到床上,她这会已经缓过来了,虽然情况仍然不太好,可暂时也没什么危险。

    孙威在对面屋里帮老汉的儿媳妇接生,黄轶轩和母亲在帮忙,黄老汉陪着我们,急得直绕圈子。我给他晃得眼睛都花了,不得不劝:“大叔,您歇一会儿吧,别孩子还没生下来,您老高血压再犯喽!”

    产妇那边真够难产的,而且没有趁手的医疗设备,孙威这一忙就是三个多小时,我忍不住打起盹来,直到被一声嘹亮的啼哭惊醒。

    我“嗖”地站起来:“生了!”

    “生了!”黄老汉乐得什么似的。黄轶轩在喊:“爸,爸,小娟生了,是个大胖小子!”

    “我有孙子啦!哈哈!”黄老汉手舞足蹈。

    “大家别忙,大娘,你先帮孩子洗澡!”孙威说:“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啊!”屋里屋外的人齐齐发出讶声。

    又是一阵忙乎,伴着婴儿的啼哭,孙威喜悦的声音:“这次是个闺女!呀,还有一胎……”

    最后,这个产妇真是让人惊喜连连,居然生出四个小家伙,三男一女!

    等满脸疲惫的孙威带着一身血污从产房里出来,天际已经发白。

    “谢谢!谢谢!”黄老汉一家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也替孙威高兴,第一次觉得这位男妇产科大夫,也是挺了不起的。

    黄大娘照顾产妇和婴儿,黄轶轩去灶上烧火煮饭。

    孙威一屁股坐在我们身边,精神高度紧张之后的突然松弛,让他疲惫不堪。趁黄家一家子顾不上我们,他忙里偷闲地闭了会眼睛。

    我也不忍心打搅,直到黄老汉进来招呼我们吃早饭,才推醒他。

    黄家的早饭丰盛得不象农村家庭。餐桌上尽是山鸡野兔,普通的烧烤制法,味道也欠佳,不过我们都饿坏了,因此吃起来挺香的。让大家放心的是,胖老太这会也好多了,虽然精神还是不好,但能够起来吃东西了,她的牙口咬不了肉类,因此跟产妇抢着喝了好几碗小米粥。

    吃过早饭,我们就告辞了,都惦记着去昨天晚上那块地儿挖二兔子的尸骨呢。

    黄家几口人又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然后才放我们离开。

    出了村子,我们辨别一下方向,搀着胖老太原来的地方走去,走了半天,回头看不到村子了,孙威突然问:“老俞,你看昨天晚上那家人怎么样?”

    我敏感地看看他:“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他们不怀好意,但后来却发现好象是我多虑了!怎么?你发现什么了?”

    “如果——如果我说他们不是人,你信吗?”

    “呵呵,我现在什么都信!”笑话!贺正国在这一带土生土长,连他都没听过黄家峪这个地名,如果黄老汉他们一家是人,我才觉得奇怪哩!“他们是什么?鬼吗?不象!身上不带鬼气。那么会是什么?”我在自言自语,也在问孙威。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只是,那产妇的生理构造和人不一样,那四个婴儿……也绝对不是人的孩子……”孙威说:“它们身上是粉红色的,肉乃乃的,只有巴掌大,跟刚出生的小耗子似的,屁股后面还带着尾巴!”

    “那会是什么东西?”我想不出来,自己又不是动物学家,哪能光凭描述就知道新出生的东西是什么种类啊!前几天在网上看刚出生熊猫图片,如果不是事先说明,又有几个人认得那玩意是大熊猫啊!

    贺正国突然冒出一句:“不会是黄鼠狼吧?”

    我跟孙威一听,顿时想起二兔子说过,他的尸骨被一群黄仙给占了,将他赶出去好几十年——不错,这儿离二兔子的埋骨地不远,八成真是那窝黄鼠狼精!

    “威子,你这妇产科大夫可创世界纪录了,估计还没有人给黄鼠狼精接过生呢吧?”

    “去你的!”孙威骂我。

         

第二卷 燕山绝脉 第二十三章 埋骨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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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一段路,按说应该到了昨夜我下降魔杵的地方,可是找了半天,地上什么也没有。奇怪,莫非找错方向了?

    此时已是上午八点多钟,我直起身子四处观望,这一看,觉出点异样来。

    据我先前观察,白马坟村的地形是个桶状,村子坐落在桶底,这种地形用专业的风水词语形容是“困龙”,意味山形险恶,即使是龙到了这里也会被困住。但中国古老哲学思想是阴极生阳、阳极转阴,又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意思是世界变化莫测,所有的事情都不是绝对的,高峰低谷随时可以转换。在这个困龙地里,也有一个灵眼,当地地脉灵气被恶形山势压制,最后汇聚到这个穴眼里,只要用法术开掘,就可以改变困龙的气运。

    只是这个灵眼非常难找,也许是在眼前山壁上一块巨石下,也许是在百里之外的岩崖间。而且因为灵眼之处灵气汇聚,往往吸引其它物种在此汲取灵气修行自身。所以,灵穴处必伴有鬼怪精兽之类的。

    我们昨夜虽然赶了好几个小时的路,但速度却比得上蜗牛,因此现在离白马坟多说也就隔着两道山岭。目前我们所站的地方,虽然是山腰处,但仍然可以清楚地看到,面前这条山脉如蛇走龙行,蜿蜒曲折里带着隐隐的巍峨气势,没错!这是一处龙脉!不过不是大龙脉,而是小龙脉。虽然赶不上大龙脉,但也是风水极佳的葬骨之所,而我们在的这里,正是龙头位的正中心。

    小龙脉由于要不断成长,所以要汲取其他地方的灵气补充,因此有小龙脉的地方,往往四周都是穷山恶水,所有的灵气都被它汲入自己山腹里,极少外泄去滋养万物。古代人碰到这种小龙脉,一般都会在龙头位盖亭子或者寺庙来镇一下,以使它嘴下留情不要太贪婪,给万物留点灵力生长过活。

    我没想到困龙的灵穴之眼,居然会在小龙脉的龙头位正中。也就是说,困龙地势本来就恶气冲天,好容易自己孕育的那点灵气,还都被小龙脉吞了。我就晕!人的生命力真是太顽强了!白马坟的人居然在这种环境之下,生存了一代又一代!

    摇摇头,不再多想。现在的关键是找到我的降魔杵。可是我把它插哪了呢?想了想,在包里掏了半天,摸出一截香来,这个香和那降魔杵是用同样的方法炼制的,用的材料里有几种天生会互相吸引,只要点燃了香,烟雾便会引我们找到降魔杵的。

    香上火头明灭,那股淡淡的烟雾笔直地向东南方向折了去,山风虽大,它却凝而不散。

    我延着香的方向走出大约五十多米,在一块平地上发现降魔杵仍然好端端地将符纸插在地上。

    孙威欢呼一声:“在这里了!”解下背包拿出折叠镐。

    我制止了他,总觉得这个地方不是昨天我们选定的地方。昨天我们在这里踩了半天,胖老太还曾躺在地上被施救,但这个地方根本就看不出任何有人来过的痕迹。我伏身将降魔杵拨起,拾起符纸。我的符纸是用复印纸制成的,本来挺白的,但这张符纸上却有几个淡淡的灰印。

    “威子、贺董事长,你们看这是什么?”我指着印迹问。

    孙威凑过来看了看,“还不是你手脏,将纸摸黑了!”

    贺正国摇摇头:“不对!不象是人手印,人手指印没这么小,依我看——这好象是什么爪印!”

    我点点头:“贺董事长说的没错,这就是爪印。而且这灰印不是手脏的尘土印迹,而是因为精怪异物,在符上留下的邪气!”

    我看看他们,“这意味着……”

    “有人动过这张符!”他们两个异口同声地说。

    “不,不是人,这灰印象不象是黄鼠狼的爪印?”我问。突然想起一个笑话:教授指着黑板上画的众多鸟腿让学生辨认,一生不会,教授要惩罚他,问其姓名,该生撸起自己的裤腿给教授,愤然答:“你也猜猜我是谁!”

    “有点象!”贺正国说:“看来这张符是被挪了地方,难怪刚才半天找不到呢!”

    “那怎么办?我们还回原来的地方挖!”孙威说。“还找得到那个地方吗?”

    “我来试试!”

    我又在包里翻了半天,找出一个罗盘,这个东西还是上次去长白山的时候备的,一次都没用过呢。按我的想法,二兔子的尸骨一定是有意无意地丢在小龙脉的龙头位,而且无巧不巧地掉在困龙灵眼里了!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贺正国一家没被“困龙”困死,反而这些年企业做得风生水起,家里酒店都盖成泰姬陵,被层层死气笼罩居然一点事都不出的原因了。

    灵眼吸引了黄鼠狼精也可以理解,可是还有一点不明白,按说鬼、妖之间并无冲突,为什么黄鼠狼精们要霸占二兔子的尸骨还要将它赶走,当我们来寻找二兔子的骨骸时,它们还要偷偷地将我的标志挪了地方,生怕我们找到。

    二兔子的尸骨,对黄大仙们有什么特殊意义呢?

    我拿着罗盘,摆弄半天才校准方向,四处转着测查灵眼的位置。走到正南方的时候,罗盘上的指针突然飞速旋转起来,转了十几圈,突然定下不动了。

    我一看,前面不远,正是昨天我们停留的地方,那些枯黄的乱草还有压踩过的痕迹。

    “就是这里了!”我看到地上有一个洞,正是插降魔杵留下的。“来,在这里挖!”

    贺正国将胖老太扶到一边,也拿出折叠铣来。

    我们三人铣镐齐上,开始挖地。这里都是大石头,非常难挖,我估计二兔子不会埋得很深,我们这样挖,应该不会有什么破坏作用的。只要把二兔子的尸骨挖出来,任务就算完成了百分之八十八——妈的!好容易找到尸骨了,二兔子的鬼魂又跑哪去了?

    晚上北溟来更新第二十四章地血之穴

         

第二卷 燕山绝脉 第二十四章 地血之穴

    兄弟们,喜欢看的别忘了砸票和收藏,谢谢

    才挖了一尺多深的一个坑,孙威一镐下去,突然叫起来:“老俞,你看!”

    我一低头,发现那个坑里竟然渗出浓稠的红色液体来!

    “血!”贺正国也惊呼。

    不是吧?好端端的大地怎么会出血啊?我们不是一镐下去把山神的刨着了吧?

    “地血脉”三个字第一时间跃入我的大脑。

    《天机不泄录》中曾经提到过,中国风水学中,地脉有灵脉和血脉之分。灵脉汇聚之处,是难得一见的风水宝地,而血脉聚汇处,则是血腥凶煞至极。传说中,血脉现世,方圆千里都会被煞气笼罩,生物绝迹、人畜死尽,十分的凶险。好在血脉形成非常困难,上万条山脉也不见得能形成一个血脉——这么难遇的东东被我们挖出来了,简直比买彩票中奖还“幸运”。

    浓稠的红血“咕咚、咕咚”地向上冒着,不一会就积满了小坑,腥甜之气刺鼻。闯了这么大的祸,我一时手足无措。周围的草从忽然无风自动,无数的老鼠、兔子等走兽从地穴里窜出来,大批的山鸡、野鸟惊飞,晴空之上突然罩了一层薄溟的血色,周围响起凄切的哀鸣……

    “怎么……怎么回事?”孙威和贺正国惶恐地问。

    “操!闯祸了!”我说。天下邪门歪道的事太多,咱这天机门的半吊子、自学没成才准弟子,实在不应该强行出头误人误已!

    眼看着血浆溢了出来,但竟然不向山下流去,而是有生命般向四方蠕动,我大叫一声,扔出八张符,念动咒语,催使八符在八个方向落去,八符落下,地面上起了一阵小旋风,本来漫延很远的红血突然就缩了回来,在小坑上方形成一个液体的圆柱,随着血浆越冒越多,柱子渐渐地升高,表面上血气流转,妖异非常。八张白纸符上隐隐有了血色。

    这可怎么是好?我刚才布了一个小形的聚形阵,只可以暂时阻挡地血流散,但以区区几张符纸之力,怎么能够阻止地脉聚集万年的血气呢?只要纸符全部变成红色,就会失去全部法力,到时候地血还不跟井喷似的?

    如果任地血全部喷出,煞气会吸走方圆数百里的生气,比瘟疫还厉害——这下造大孽了,不但我们几人要交待到这儿,只怕煞气所及之处,有生命的东西谁也逃不了。

    我突然想起堵枪眼的黄继光——奶奶的!如果我跳下去堵血脉管用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

    此时八道符已定不住了,那个血柱一涌一涌的,每一次涌动八符上面的血色就深了一层。

    眼见得越来越多的动物张惶逃命,我忽然发现它们全是向着偏西南的方向跑,不禁心中一动——自然界中,很多动物都本能地可以预测地理变化,所以当地震、海啸等发生的时候,动物们会最先感应到危险,而向着相对安全的地方逃生。这样来说,西南方向,就是生路!

    眼看着血柱又升高了半尺,几张符已红的能滴出血来,已没有时间让我细推敲了。我扬手又是八张符扔了下去,先前的符突地跳到半空中,发出一阵惨厉的声音,碎成粉末。

    “威子,贺董,你们快跟着动物们跑!跑得越快越好!”我一边催动法力控制符纸形成的聚形阵,一边大声吼!只觉得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在阵中不住地左冲右突,我拼命抵抗,胸中气血翻涌,已感觉到自己布的阵正被一点点的撕毁。

    符纸又慢慢地变红了。

    “老俞,你呢?”孙威跑出两步,看我没动,又返回来大声问。

    “操!别管我!你们快走!”我声嘶力竭地喊。妈的!还在这里罗嗦!没看老子快顶不住了!

    “操!一起走!”孙威回骂,上来拉我!

    “快滚!”我正承受着极大的压力,此时只觉喉头一热,一口血涌上来。好歹这口血咱也不能浪费了,顺势“噗”地一声,喷向血柱当中,这口纯阳血将血柱的疯狂气焰暂时压了下去。

    趁这个机会,我踹了孙威一脚,将他踢出几米远。“滚!别在这碍老子事!”

    这么一分心,血柱的压力又大了起来,我费事地转头看看,贺正国正背着胖老太跟着动物们跑,这老家伙虽然不如孙威够哥们,但关键时刻没忘了老娘,还真是个孝子!突然又想起一事,大声喊:“你们下山之后,要马上通知有关部门,赶快疏散这附近几百里的所有居民,人命关天哪!”

    贺正国背着老娘回过身,脸吓得惨白:“俞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你就说……有火山突然爆发……”我挣扎着说,妈的这也要我教!不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无缘无故疏散那么多的居民会有多困难,光说服政府部门相信、化解老百姓的恐慌就要费老劲了。

    血柱在我法力的压制之下,突然向上窜起。我又被它迫出一大口血。

    贺正国毅然说:“俞大师,你放心,你交待的事情,我一定办到!”说完,他背着胖老太接着跑,真难为他五十多岁的人了,背个一百七八十斤的老太太跑得还挺快。

    孙威还在一边墨即,我急了,“威子你再不走,我骂你老妈啦!”在孙威的心目中,母亲永远是最美丽高尚的,小时候我们几个同学开玩笑,一个男生骂孙威的时候辱及他的母亲,结果差点被孙威拿板砖拍死。从此以后我们无论闹成什么样,可以“问候”他老爸、老姐、爷爷、奶奶、大爷、舅舅、姥姥、姥爷……所有亲人,也不敢提他母亲一个字。

    但是,此时此刻,如果孙威再不走,我也只好对不起孙大娘了。

    “老俞,我……”孙威仍然犹豫着。

    “我靠你……”我话没说完,血柱上突然暴起一朵血花,我的八张符一瞬间全部破碎,在一阵凄厉的咆哮声中,那股向外扩展的大力,突然变成吸力,猝不及防之下,我整个人被吸进血柱之中。

    “老俞!”孙威狂吼着扑上来拉我,手指刚碰到我的脸,自己也被卷了进来。

    “操!你来干什么?买一送一啊!”我急疯了!如果不是全身被牢牢地吸住,非上去掐死他不可!

    “兴你当黄继光,不兴我当欧阳海啊?”孙威那德性比我好不了多少,就这样还跟我这贫嘴呢!

    “还欧阳海呢,欧阳克吧你!”欧阳海还是我们很小的时候在一本很旧的小人书里看到的人物,具体事迹也忘了,好象是拦奔马救火车壮烈牺牲的英雄——悲哀的是,这位英雄在我们这代人心里,知名度可没有欧阳克高。

    (俞越注:文中提到两位五六十年代的英雄黄继光欧阳海,绝对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更多的是想表达作者本人对英雄们的怀念和尊敬,虽然他们离我们这代人已经很远,但却永远是作者心目中的英雄。)

    明天中午,第二十五章有万骨枯

         

第二卷 燕山绝脉 第二十五章 有万骨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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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边骂孙威一边发愁,哥俩要是全挂到这儿,谁替我们孝敬爹妈啊!偏偏最近挣的这点钱都作为私房钱存我们哥俩的帐户上,两家人谁也不知道有这笔钱……

    一想到这个,我就更恨孙威!如果不是他,我们至于碰到这种事吗?如果不是他不听话,就算碰到这种事,最少也能留一个回北京去……

    一瞬间心里想法挺多,身体如裹在重胶之中,滞涩难动,全身的皮肤都火辣辣地,一会儿如被侵蚀烧灼,一会儿又觉得全身的血肉正在被外界吸走,渐渐的呼吸都困难了,我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天机不泄录》每一页每一款都记得清清楚楚,可就是不知道在这样动也不动能的情况下,应该怎么办。

    “老俞,你看咱俩象不象刚裹了糊正准备下锅炸的小黄花鱼?”耳边传来孙威微弱的声音,听这口气他也不过好。

    “有点……象!”我有气没力地回答,声音自己听着都含糊不清,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想,老子以后再也不吃挂糊炸的东西了。靠!上次在长白山回来,我忌了烧烤,这次又忌了油炸食品,照这样再玩几次,老子就算不被玩死,最后也得饿死。

    胸口的重滞感越来越强烈,我连吸气的动作都不能做了。因为脑中缺氧,渐渐地有些失去知觉,临昏迷过去之前,脑中灵光一闪,几乎是下意识地咬破舌头,然后任凭鲜血从嘴角流出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渐渐醒了过来。眼前一片漆黑,弄不清自己是瞎了还是这里根本就没有光线。周围静的怕人,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一瞬间我认为自己已经挂了,现在正进行地狱一日游什么的。然后就觉得舌头剧痛,想起前事——哦耶!有痛就好!这证明老子还活着哪!就是……就是舌头可能咬大劲了,搞不好短了一截吧?

    因为摸不清情况,我躺着没敢动地方。好半天,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可惜,这里实在太黑了,我还是什么也看不见。摸摸身周,是一块平地,忽然想起孙威。

    “威子!”两个字一出口,只听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威子~~威子~~威子~~威子……”随后这声音又掺进了“唏哩哗啦~~~砰令梆当~~叮叮咣咣……”诸般声音,这叫一个热闹!不但吓得我半死,而且耳朵都要震聋了,不得不伸手紧紧按住双耳,心里叫苦,自己又闯什么祸了这是?

    一个圆溜溜的东西砸到我身上,倒也不疼,我随手一摸,这东西很光滑的,有点象……还没想出象什么,又有很多的东西倒下来,几乎将我埋在下面。

    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好不容易渐渐的弱下去,我小心翼翼地转动身体,虽然觉得身上这也疼那也痛,但应该都是皮外伤,骨头并没有事,不幸中的大幸,值得小惊喜一下。

    自己既然没事,那孙威应该也是安全的吧?我宽慰自己,慢慢挣扎着站起来。眼前仍然什么都看不见。我一时茫然,背包早在上面刨二兔子的时候,就从背上拿下来放到一边的地上了,现在自己是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别说手电筒了,连符都没有一张,不然也可以点着了看看周围情况——没有见过黑暗的人,绝对想像不到光明是多么的可贵。我感慨着,如果还有下次,说什么也得随身装包火柴打火机什么的。

    等等,差点忘了,俺不是会自燃术吗?虽然没有符了,可是俺可以现场画一个嘛!在全身上下掏摸半天,在裤袋里摸出一包纸巾,大喜,立刻拿出来,发现只有一张了,于是摸着黑将纸巾展开,心中默想着观音大光明咒的符形,在纸巾上虚空画了个符,当然不如用朱砂笔画的,不过也聊胜于无了。念着咒语,手指一辗,一团豆大的小火在指尖升起,我急忙点燃了纸巾——经过努力练习修行,我现在用自燃术已不需要借助用磷、硫磺、硝化钾和樟脑等制作的药物了,可以直接利用自身功力产生热能,促使空气燃烧,只是不敢持久使用——怕烧手!

    符火产生的光只能照亮脚下一小片地,再远处,仍然是黑暗。

    便是脚下这几平方米的地面,等我看清楚之后,仍然目瞪口呆。

    我的脚下,全是森森的白骨!头骨、肋骨、腿骨……大大小小、支支叉叉、纵横交错地堆了半米多厚。大部分都是人类的骨骸

    “嗖”地一声,我身上的汗毛全立起来了。这是掉进乱葬岗子里了吗?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白骨?

    一时间,漆黑厚重的空间,只有我紧张的喘息声。

    好半天,我鼓起勇气向前踏出左腿,“喀嚓”一声,踩断了好几根骨头,这声音在这寂静的世界里显得非常响亮刺耳,我急忙停住,怕再引起什么异变。留神倾听了一会儿,好在没什么动静,于是又放心地迈出另一条腿,当然又有几根不知道生前是谁的骨头被踩断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没地方下脚……”嘴里不住地念叨着,我艰难地向前走着。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根本看不见哪里才是出口,只是顺着空气流动的方向往前走。走几步,脚下“咣当”一声,这不是听腻了的踩骨头的声音,而是一种金属碰撞产生的锐响。我急忙伏了身扒开碎骨去看。

    在骨头堆里,埋着一柄断剑,锈迹斑斑,剑柄处都朽烂了,看不出是什么年代的来。我又惊奇又失望,惊奇的是看这把剑的古朴造型,绝对不会是最近几百年的产物;失望的是,这如果是一只完整的剑,我倒可以拿起来防身——在这凶险难料的地方,我实在太需要个趁手的家伙了。

    算了,这半柄剑也聊胜于无吧。我小心地将断剑拾了起来,入手还挺沉,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仔细看看,实在找不出一点线索,只好放弃,继续前行。

    再往前走,便不住地在骨殖间发现金属物品,有铁箭头、有矛尖、有大刀,有板斧……还有造型古怪的其他冷兵器。在一些地方,还发现有不少站立完好的尸骨,都是一具具的骨架,有的上面挂着盔甲残片,有的就光前膀子——呃,是一副光溜溜的骨头架子,有的身体里插着武器,有的和别的骨架纠缠在一起……形态各异却栩栩如生,从其形状上就可以想像出当年的情况——这绝对是一场大战。瞧这尸骨的数量和武器的规模,肯定是战场上的两军对垒,而不是普通的帮派打群架!

    我猜,这些尸骨——怕得有几万具吧——原来都是站着的,只不过因为刚才我那一声大喊,引起雪崩效应,声波震撼下这些骨头才倒了一地——可是这就更奇怪了,此地看上去象个古战场,但看情景是正在战斗之中,突然遭到什么意外,于是所有的人几乎来不及做出什么事情,同时死去,而且就永远静止在这一瞬间,此后不知多少年都这样保持着生前的姿势站立着,直到我刚才那一嗓子吆喝才将他们统统放倒。

    各位兄弟,承蒙大家厚爱帮着转载本书,但请大家转载时标明转自,北溟多谢了。晚上我来第二十六章嗜血红虫

         

第二卷 燕山绝脉 第二十六章 嗜血红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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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从夏商周一直想到春秋战国,然后是秦汉三国晋……一直一直到抗战胜利解放战争,历史知识实在有限,不知道哪个时期曾经在这个燕山深处的小地方进行过大战。我甚至都想到长平之战了,不过说什么也记不清白大屠夫是在哪儿坑的赵军,反正不象是在这里!要说日本鬼子当年在中国大地上各处制造的万人坑也有这规模,可那时代又不是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这种冷兵器的——我已再三再四的确认,在现场找到的兵器里,绝对没有农家常用的锄头镰刀镐一类的。

    而且,古代也不应该有这样的杀人工具,可以在一瞬间将人全部杀死而且将时间凝固在这一刻——外星人倒有这本事,可咱们这本书又不是在写卫斯理,当然不能把自己不明白的事情全赖在外星人头上。

    一边胡琢磨一边向前走,在一副骨架的肋缝里发现一柄生锈的鬼头刀,立刻抛下断剑,把刀拨出来杠在肩上。这刀都锈得没锋刃了,估计连排骨都剁不开,看样子古代军工产品的质量不咋地,搞不好奸商也从中吃回扣来着。只是不知道,这些刀了剑了的拿到外面算不算古董,不然我和孙威可发了。

    一想到这,我的眼睛突然冒出亮光,笨死了,这些人身上说不定带有金银细软,要是搜出来,起码也是文物级的……

    想是这样想,我可没有真的动手搜尸,一是因为不知身处何地,急着找生路,没心情;二是因为孙威这丫的不知滚哪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找他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在这个地方搁几年,回头再跟这堆白骨混了,我可没孟姜女大姐那两下子,一哭能把他的骨头哭出来。更重要的是,这个地方邪门的紧,我是心存敬畏,不敢乱下手,否则万一碰到守财奴、吝啬鬼之类的,惹那几万尸骨做起乱来,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

    生怕孙威会昏迷着被埋在骨头堆里,自己一边趟着骨头找他,一边小声喊他的名字。既使是这样小的声音,仍然引起空洞洞的回声,又震倒不少的白骨。

    面前的黑暗好象无穷无尽,符火将我的身影放大N倍投在地上,脚下是“喀嚓喀嚓”的骨碎声,我实在有些胆寒。在这个时候,我是无比的怀念孙威,有这小子在身边气我,最起码不会象现在这样孤单恐慌!

    刚想到孙威,我的耳边,突然传来微微的吹气声。

    蓦然回头,身后什么也没有,吹气声却依然在耳边。

    我深吸一口气,不知道背后的是什么东西,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是人!而我的手里,却没有任何法器,仅有一把防身用的鬼头刀。

    尽管已经加持了法咒,掌中的观音大光明符也终于燃尽了,火光“突”地一跳,跟回光返照似的亮了一下,然后就熄了。耳边的吹气声陡然重浊起来。

    我握紧了刀,头也不回对着吹气的方向就下了家伙。

    “噗!”刀锋(汗!我宣布,以后称这没锋的鬼头刀为铁片!)击中了什么东西,一阵哀嚎滚滚后退,黑暗里,突然亮起点点红色的微芒,有点象人们在黑夜中吸烟的火头,同时还有“嗡嗡”的声音。

    密密麻麻的红芒在空中飘浮,越来越多,先我还以为是尸骨产生的磷火,然后马上觉得不对,磷火怎么能是红色的!

    “嗡嗡”声越来越大,妖异的红芒一点点地联结起来,转眼间便联成一大片,借着那暗红的幽光终于可以看清,这是一群红色的飞虫。

    见鬼!这又是什么邪门的东西?

    根据经验判断,自己只要一跟孙威出来“干活”,铁定是碰不到什么好事的。所以,不管这小红虫是什么,我还是先逃了再说。

    把防风衣往头上一蒙,只留两个眼睛在外头,然后我向前猛冲——草上飞的轻功,现在才算发挥最大的功用!

    大爷爷呀大爷爷,我今天才知道您老人家有多么的英明神武,简直是料事如神哪!知道孙子日后会遭难,所以打小逼着我练了一手逃命的轻功。

    我逃得快,那帮小红虫飞的也不慢,紧紧跟在我后面猛追,那情景如果外人看到了,没准还会以为我屁股后头着火了!

    嘿嘿!我这飞一般的速度,外加一屁股火——不成了火箭了嘛!

    精神一溜号,脚下给一具白骨绊了个跟头——靠!这死骨头架子绝对是故意的!我急忙爬起来再逃,这么一耽误已有几只飞得快小红虫隔着好几层裤子叮到我臀部,只觉一阵钻心的疼痛,我边跑边伸手摸,手掌上全是血,竟然被那几只小虫在屁股上咬走好几块肉。

    我那宝贵的纯阳血啊,此时正从屁股上新开的几个小喷泉上可劲的往外喷,今儿个我算知道什么是“踏着革命烈士的鲜血奔向光明的社会主义大道”了!洒血车呀我简直是!

    闻到血腥气,这些小虫更加追得起劲,我偷眼后瞧,暗暗心惊,虫子是越来越多了,队伍之庞大,估计我一米八十的个子、一百三十多斤的体重,轮不上每虫尝一口就没了。

    靠!什么世道!连虫子都变异吃人了!搞不好那些白骨就是给它们啃干净的!“卡嚓”一声,点金指将正在我屁股上大块朵熙的一只小红虫捏碎,这虫子甚是凶悍,临死还在我手指上咬了一口。好在咱家那两根手指是练出来的,它牙崩掉了也没咬动。

    一边飞逃一边拍拍打打,将身上扑的几只小虫子弄死,奔行中匆忙按照《天机不泄录》里教的,自己点了几个穴道,暂时止住屁股上的血喷泉。辨不清前面是什么地方,借着小红虫们的幽暗红光,马马虎虎也能看清前面的路,我马不停蹄向前狂奔。

    我跑我跑我跑跑跑……前方出现一个黑乎乎的山洞,离老远就能闻到,洞里向外喷着炽热的腥臭气,洞侧还有几枚尖利的石头……

    瞧这模样也不是什么善地!不过我让小红虫追急眼了,什么也顾不上,一头向那洞扎去。

    “昂~~~~~”洞的深处传来一声巨吼,吓得我头皮都炸了!

    我的老娘!这哪是山洞,分明是一张大嘴!靠!这丫的是什么东西?这么大的块头,张着嘴愣被我当成山洞,牵出去绝对震惊世界啊,会不会算是我发现的新物种呢,搞不好还能用我的名字给它起名,跟发现新天体一个待遇……

    我嘴咧得跟瓢似的,掉头又往回跑。有我这么学雷锋的吗?就算这巨兽是国宝世界宝、宇宙中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咱也不至于亲自钻人家肚子,奉献这一百多斤塞它的牙缝吧?

    身后,响起“咚咚”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引起地皮的颤动,甭问,咱这么大一块新鲜的肉在前边跑,人家肯定是舍不得,所以追上来了!

    明天中午第二十七章庞然怪物

         

第二卷 燕山绝脉 第二十七章 庞然怪物

    [兄弟们,今天下班晚了,更新迟了一些,北溟歉然!]

    前有铺天盖地的小红虫,后有没看清模样的无名巨兽,两家的目标都是正在中间蹿蹦跳跃的美味佳肴——我!

    不知道它们谁的运气好,能吃到。要是让我选,宁愿给巨兽一口吞了,也不愿意被虫子们一小口一小口地分尸——这赶上凌迟处死挨千刀的了!。

    我可不甘心变成食物,向斜刺里逃了出去,跑出几十米,发现前面已无路,是山壁!苦也!如果小红虫的光再亮些,我早看到这边是山,说什么也不能往死路上跑啊!

    一回头,小红虫离我不到十米,宛如一个大网,红虫中间是一个庞然大物,依稀只看见那小山一样的躯体,得有五六层楼高,身上疙瘩连着疙瘩,一颗巨大的脑袋,嘴大张着——我的娘!这是什么史前生物冒出来了?瞧这架式,瞧这块头,我先前认为可塞它牙缝还是抬举自己了!

    退路已被红虫怪兽完全封死了。情急之下,裹着防风衣俯低了身子,两步蹿上身边的石壁,打算在上方找个空隙钻出包围。下意识地认为,体形庞大的动物往往动作不灵——要是这么庞大的体形跑起来能跟刘翔似的,那不是地心引力出毛病了,就是我脑子出毛病了!

    一蹿,两蹿,三蹿……操!满打满算第三步能跃到八九米高的位置,谁料到竟然一脚踏空,黑乎乎的石壁上居然还有个黑乎乎的洞,半条腿踩进洞里,把我挂到石壁上。这一吓我险些掉下去,急忙用力钩住石洞边沿,灵机一动,先捏捏确认是石头而不是什么东西的嘴唇和牙齿,然后才放心地将身子缩进洞去。

    洞直径很小,仅够容身的,不过后面似乎挺深,我刚钻进去,怪兽的大脑袋就凑过来了,我在洞里正对上它一只碧绿的大眼睛——那可真是大眼睛,跟盘大石磨似的。

    我提着鬼头刀——呃,那块大铁片子向它眼睛扎去,可是却扎了个空,那眼睛在洞口一闪就转过去了——哦咦?难道这家伙是瞎的!莫非它总在极黑暗的地方待着,时间久了眼睛功能都退化啦?

    它看不见我就好说了!我正高兴呢,突然一投湿热的腥气扑鼻,一条粘嗒嗒软乎乎的东西在洞口伸出进来——这是……舌头!

    那条大怪兽的舌头!它要用舌头把我卷出去!我靠了!小时候在《动物世界》上看食蚁兽吃白蚁就是这么个吃法!我急速向后面退去。

    这洞实在太小了,我拼命往后撑着倒退,跟爬通风管道似的,速度实在跟不上,没退出几米,还卡住了!。那舌头弹动着向前追我,也不知道这条舌头能伸多长,要跟蛇似的我就麻烦了!

    这时,在舌头的间隙,又钻进来一片红虫,数量不多,看上去也就几百只。

    完蛋了!现在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选择是给怪兽自己独吞,还是犒劳小红虫全体!

    那舌头已经探到我的面前,可以清楚地看见上面的倒剌,马上这些刺就要舔到我脸上;有性子急的小红虫已飞到我的手臂上,离得近了,终于可以看清它们的模样,手指大小的身体,竟如红水晶一样的透明,看上去相当的漂亮可爱……

    妈的!长得再漂亮老子也不能让你们吃白食啊!

    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我也急了,将手中的大铁片子用力扎进面前那条大舌头上!“噗!”喷了我一头腥臭的液体,也不知道是口水还是血。操!老子活着的时候竟咬舌头放血了,这次也让你尝尝味道!那怪兽狂吼一声,舌头倏在缩了回去

    刚要用指头去捏红虫,异变又生。已经落到我头脸上的虫子,突然集体起飞,齐齐地追着那舌头飞了出去。

    咦?这是怎么回事?

    我刚松一口气,就听到外面跟开了锅似的,闹成一团。它们又玩什么新把戏呢这是?

    刚刚安全了一会,我好奇心又上来了,外面这叫一个乱,真是:嘶声吼声翻滚声,声声入耳;奇事怪事生死事,事事关心。

    正犹豫着要不要瞧瞧热闹,就觉得有什么撞到山壁上,动静真是挺大,我本来卡在山洞中间,一震之下竟然觉得被撞活动了。

    急忙两只手用力向前爬去,到了洞口一看,嚯!刚才还是同盟军们的红虫和怪兽打起来了,正玩内战呢!

    无数无数的小红虫正扑在怪兽身上,咬一口肉就跑,怪兽体形实在庞大,转身都不利落,都被红虫们咬成筛子,全身上下到处“滋滋”冒血,疼痛之下,它也发了狂,舌头一卷,就有无数的小虫被卷进嘴里,身体一撞,也能挤死不少……

    怪兽虽然勇猛,但是敌不过对方虫多势众,很多地方的肉都被啃没了,但它仍然拼死奋战,每一次反击都要弄死不少的小虫——我不禁有种英雄陌路的感觉,便算纵横世界的英雄又能如何?对手再卑微,也终归还是敌不过人多力量大!实践再次证明,人民的力量是无敌的!

    再多的血肉也禁不起这么蹂躏,怪兽终于衰弱下去,动作开始蹒跚,反击也越来越无力,好在红虫的数量也急骤减少,没几分钟,怪兽脚下一软,扑倒在地,挣扎了两下,却再也站不起来了。

    剩下的红虫“呼”地全叮在了怪兽的残躯上,开始会餐,耳边响起一片“沙沙”的咀嚼声。

    我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在这场大战中,怪兽固然打得英勇,但小红虫们也不容易,前赴后继、艰苦奋战,付出极大的代价,终于打得赢了,都说弱肉强食,究竟谁才是弱者呢?

    这当口我还也没心思感慨了,一会红虫啃没怪兽,如果没吃饱,我又危险了。想了想,红虫在底下守着,说什么也不能向下跳,那只有向后走了——凭感觉,我藏身的石洞深着呢!

    我小心翼翼地向后缩去。山洞实在太窄了,又曲里拐弯的,我好几次给卡在当中,费了半天劲才能脱身。一边爬一边骂,靠!这洞别是专门为长虫(蛇)开的吧!便秘也没这么费劲的!

    我在这个窄缝里退着爬了足有上个多小时,累得几乎吐血,手、胳膊、膝盖都磨破了,正怀疑照这样下去自己将来可能都不会正常走路了,忽然觉得后面腿踢出去的地方,好象宽敞了起来。顿时心中一喜,精神大振之下加快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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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4 15:04: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燕山绝脉 第二十八章 人头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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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终于慢慢地退出这个窄洞。

    外面是一个极大的水潭。我所在的位置,是潭边一个仅能立足的石块上,离水面大约只有一尺来高。水面暗沉沉的,好在周围的石壁上不知道有什么物质会发光,所以这一切虽然瞧不十分清楚,但马马虎虎也看个大概。

    潭面很大,石块长年近水,上面长满苔藓,踩上去滑的要命。我小心地站在上面四处观察,想找个出口。忽然眼前黑影一闪,一个怪物向我扑来,我大惊向后一闪,脚下没留神,“咕咚”栽进潭里。

    潭水冰冷沏骨,我一连喝了好几口水,终于稳住了身形,浮在水面上一看,顿时觉得全身的血液比潭水还冷。这一瞬间,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天有绝人之路了!

    围绕着我的,是数十只奇特的生物,猿背蛇颈、四肢短粗有力,爪间有蹼,甲刃锋寒——这要是给挠上一把,当场就得毁容!更令人害怕的是,这些怪物的颈上,竟然顶着一颗人头!

    没错!就是人头!人头上没长毛,虽然看不出男女,但眉眼齐全,唇角含笑,有个别长得漂亮的居然还带着洒窝,看上去挺友好的!只是它们的眼神却带着说不出的奸狡阴毒,无意中的一个对视就激灵灵打个冷战。

    这是什么杂交品种的妖精?晕鸟!我在水面上迅速划动一周,发现自己被这些怪物团团包围在正中间。

    正琢磨应该怎么办呢,忽然发现这些怪物的眼神起了变化,来不及考虑,我一头扎进水里。果然,随着我的去势,数十只爪子击出,“啪啪”地拍在刚才我待过的水面上。

    我憋住一口气,在水面下猛划,身后“扑嗵扑嗵”,不用问也知道是怪物们追上来了。我的水性算是不错的,可是在这个寒潭里,和一群不知名的生物比赛,还是差上许多。没划出十几米,感觉右脚脖子被一只怪物攫住了,左脚急忙去蹬,还没碰到人家,左脚也被拽住了,我双腿乱踢乱蹬,心中痛骂自己干嘛买质量这么好的登山靴,不然把鞋子踢掉就能摆脱它们了。

    “咕咚咚咚咚~~~”我一路喝着水,被两个怪拖着向下潜去。看样子这两个怪是想图省事直接淹死我啊!

    正在这时,另外的怪物也追上来,有一只抓着我的右臂,大力向前扯去。后面的两个不答应,分别使劲往自己那边拽。我疼得眼前发黑,它们这是要给我来个五怪分尸啊!一股急劲上来,我右臂拼命回拉,左手两个手指胡乱向前插去。

    “噗”的一声,仿佛是插漏了什么东西,“嗷!”一声惨叫,前面那个怪物松脱我手臂,向上蹿去。

    后面的两怪没想到它突然松手,本来绷紧的力气突然用空,也扑地向后倒去,我趁势脱出包围,双臂用力向前疾划。

    后面的怪物急追不舍,眼看又要追上,我腿一缩,躲开一只爪子,身形向上,伸手掐住这怪物的细脖子,入手滑腻冰冷的,好象摸鱼皮的感觉。

    靠!管你是人是怪!老子掐死你!手上加劲,“喀嚓”一声将它的头拧了下来,抖手将人头砸向另一个怪,又将怪尸踹出去。

    那群怪没想到嘴边的“猎物”竟然如此凶残,齐齐退后几步,看着被我掐死的怪,发出一种奇怪的哭嚎声,那感觉就好象寡妇夜哭,本来我在水里就觉得自己要冻僵了,听到这哭声,更觉得连心脏都冷地缩成一团。

    得!趁它们默哀致悼词的功夫,咱赶紧地逃吧。

    我脚下用力踩水,又向前逃去。

    听到水声,怪物们又追上来,很快我又被他们围上。一只大爪子挂着风声向我抓来。我头一缩,爪子从我头上掠过。还来不及反应,后背已给另一爪子拍上,疼得我眼冒金星,只觉背上火辣辣地,估计是被抓破了!

    苦笑!看来今天就是给怪物当点心的命!我借着刚才那一拍之势向前游出几米。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这次怪物怎么没追上来?

    “呜~~~”前面一声长长的嚎叫,我抬头一看,前面又来了一个不同品种的怪物,有牛犊大小,尖嘴黄毛,两只红红的眼睛闪着诡异的光。

    后面的怪物只是迟疑了一下,就又追上来。我几乎都绝望了,这地血脉都养出一帮什么东西,怪物还没完没了了!就算逃过这几个,前面还会有什么?我没精打采地在一只人头怪身上拧了一把,拽下一块肉,那怪吼叫着向抓来……

    “靠!老俞你泡澡哪?还不快上来!”头上突然响起孙威的骂声。

    骤然听到孙威的声音,我先是一喜,又是一惊,“威子,别过来……”一抬头,发现孙威的脑袋在前面那只尖嘴黄毛的怪物身上露出来。

    “你……”

    “没功夫和你废话,快来!”他伸手拉我。

    “不行,这动物驼不动我们两人……”这时那帮人头怪一看我来了援兵,立刻加紧了攻势,我手忙脚乱的躲过去。

    尖嘴黄毛怪突然一个大转身,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在我脸上擦过。

    “老俞,抓住!”孙威大叫。我顺手一把捞住那条尾巴。

    “呜~~~~”尖嘴黄毛怪长嚎一声,向前蹿去。我被带出水面,跟着它飞了出去。一只人头怪不甘心,也向前猛蹿,抓住我的左腿,“嗤啦”一声,我裤腿给撕掉了。

    “操!流氓!”我另一只脚猛踢人头怪的眼睛,将它踢掉。

    尖嘴黄毛怪跑得又快又稳,我也渐渐稳下心来,抱着那条大尾巴,“威子,你从哪弄这么个怪物来?”死里逃生,孙威也安全无恙,一时心情大好。

    “别胡说,这位是……这位黄老先生你也认识!”孙威趴在尖嘴黄毛怪背上,脸朝下对我使眼色。“就是黄老先生救了我!”

    “黄……黄先生?是昨天晚上那位黄先生?!”我晕啊!原来这个英明神武的尖嘴黄毛怪,就是昨天晚上我们碰到过的那家姓黄的。

    可不嘛,难怪我觉得这怪长得有点面熟,原来是放大版的黄鼠狼!

    孙威真是好心有好报啊!他无意中替母黄鼠狼精接生,等他有危险的时候,人家黄鼠狼精就来救他报恩!还捎带着我把也救了——这桥段真跟聊斋里一样啊!

    难道动物成精都这么讲义气、知恩图报的吗?

    不过,听说黄鼠狼有一拿手绝技——放臭屁,我现在正在它老人家屁股后面,老天保佑,它昨天没有吃坏肚子……

    明天中午如无意外,准时更新下一章

         

第二卷 燕山绝脉 第二十九章 童尸养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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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奔了多久,“黄先生”终于停了下来,我松开它的大尾巴,坐在地上喘气。这一直以来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此刻才算真正松了一口气。

    孙威也从“黄先生”的背上跳了下来,“谢谢你,黄先生……咦?哪去了?”

    我讶然抬头,发现“黄先生”已没了踪影。知道它救了我们,就算报完恩了,已不愿意或者不好意思再和我们打交道——这些异类真是难测啊!

    “别找了,他走了!”我问孙威:“我后来昏过去了,一醒来就接连碰到怪物,差点没死它们手上。你是怎么回事?”

    “我也是昏过去了,不过我一醒来,就发现面前蹲着黄先生!当时我吓了一跳,好半天才搞明白他是谁,然后他就让我坐在背上,问我去哪,我说我要找你,他就带我进来了!”

    这丫的可真是好命!我在出生入死,他骑着黄鼠狼乱逛,这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金庸小说里有人骑马有人骑驴,杨过骑雕老顽童骑鲨鱼,可是,你见过有人骑黄鼠狼的吗?

    “不是我命好,是你人品有问题!”孙威说。靠!发小就这点不好!我这么复杂的心理斗争他也猜得到,真应该让他去做特异功能表演!

    “老俞你歇够了吗?歇够了咱们开路!”

    “不成!我受伤了!”我哼哼唧唧,自己身上的大伤小伤好几十处,虽然不至于要命,可神经一松下来,伤口却觉得疼得要命。

    “伤哪了?”孙威猫下腰。“身上这么多的血!”

    “后背、屁股、腿……”我叹了口气:“别担心,伤口已经简单处理了,不流血了!”

    “这么多的伤口,你还挺得住吗?”

    “我是不成了,威子你自己走吧。我爸我妈将来就托付给你了……”

    “少他妈的废话!”孙威一把将我拽起来,恶狠狠地说:“背我也把你背出去!就算你死了,尸体我也带回北京……”

    “算了威子,我太重了……”我假装抹抹脸。

    “闭嘴!”他半蹲下身子,“上来!”

    “这……好吧!”我假装勉为其难地伏到他背上,心情愉快极了。

    孙威背起我往前走,嘴里唠唠叨叨地和我说话,生怕我不小心睡着了,从此长眠不醒。

    我一边和他胡说八道,一边四处观察,现在我们两个根本就不知道身在何处,那位“黄先生”也是急性子,话不说清楚就消失了,我们两人根本不知道怎么逃出去,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威子,左转弯!”

    “嗯!”孙威闷头说,累得都没话了!本来嘛!我这一百多斤分量也着实不轻呢。

    心里一软,“好了好了,你放我下来吧!我这会好多了!”

    “我没事!靠,你别乱动行不!”

    “还说没事呢,腿都哆嗦了!”我拍拍他的头,自己溜下地。当先向左边的岔路迈去。

    孙威一瞧不对劲:“老俞,你耍我呢吧?”

    “什么话!我有那么卑鄙吗?”我说,发现眼前有些东西不对劲,“威子你看那里?”

    “你就是这么卑鄙!”孙威说着顺我指的方向望去。

    前方不远处,是一大块半透明的青石。

    孙威看了一眼,瞧不出什么,又来找我麻烦:“你少转移话题!”

    我没理他,心神已全部被这青石吸引去了。这块石头出现的很突然,长宽都有二米左右,高大约一米五,石质细腻,呈淡青色半透明状,里所隐隐有光彩流动。绝对不同于一路行来看到的那种,好象是从外面移进来的。除此外,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状。但我却感觉到石头周围有一条诡异的气场,这种气场说它怪异,是因为其正中带邪,而邪中又透着正——这不象平时我们形容某人亦正亦邪,而是正邪的互相争斗、互相吞噬、互相融合。

    我忽然了种预感,仿佛这一切事情的答案,都和那块青石有关。

    快步走上前去,来到青石旁边,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袭遍全身,是那种想吐吐不出来的难受,而且觉得心动神摇,仿佛全身的生命力都要破体而出。

    孙威跟过来,伸头向青石看,眼睛瞪得跟乒乓球似的:“老俞……这……这是什么?”

    从侧面看着完好的青石,在正面依着人形凹了下去,形成盒状,盒子里面,躺着一具男童尸,一条若有若无的细痕在青石和童尸正中穿过,宛如石棺。

    童尸看上去也就六七岁,全身赤裸着,肤色红润而有光泽,双目微闭,表情很安静,就象睡着了。

    “这是二兔子!”孙威反应挺快。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仔细观察童尸,发现在尸体上有些奇怪的现象——二兔子的肤色会变!

    不是象变色龙那种变,而是人肤色自然的转换,就好象有些人喝了酒脸通红、生气脸发青、受惊脸发白那样。但是有这种变化的都是生人,二兔子一具尸体搞这么多花哨干嘛?

    “二兔子!二兔子!”我叫了几声,双手掌心劳宫穴相对,拇食二指并拢,其余六指交叉握住,摆成引灵伏神手印,捏法诀在童尸上连连画动。

    “哎哟!”一声,二兔子出现在我们身边。

    “二兔子,你怎么跑这来了?”孙威问。

    二兔子神情萎顿,有气没力地说:“我也不晓得怎么回事,昨天晚上突然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刚才一醒来,才发现被弄到这里了!你们怎么也来了?我妈和我哥呢?”

    “不知道!”我说,又补充一句:“他们也许很安全!”

    “这是你的尸体吧?”我指着童尸问二兔子。

    二兔子看了尸体一眼,很不热心地说:“大概是吧!”

    “什么叫大概是吧!我们九死一生才帮你找到尸体,你居然跟见了外人似的!”孙威说。

    “我哪知道是不是啊!我对它一点感觉都没有,一靠近它我就觉得自己都要魂飞魄散了……”二兔子也很委屈。

    “老俞,这是怎么回事?”孙威和二兔子一起问我。

    我摊摊手,这个我可也不知道,《天机不泄录》上可没写鬼见了自己尸体有没有心理斗争什么的。

    不过,我也觉得这童尸有点不寻常。它是怎么跑到这里的呢?又是谁把它安置在青石之中的?它跟变色龙一样的肤色是练什么美容大法呢?

    本来靠近这里我就觉得浑身难受,几欲呕吐,心底的疑问又一个接一个地翻上来,突然胃里一阵不舒服,“呕~~~”我冲到一边呕吐起来。

    “怎么了老俞?”孙威担心地问。

    我摆摆手,由于胃里没什么东西,吐了半天,吐出的都是胃液,习惯性地伸手去衣袋里找纸巾,纸巾没找到,手指却碰到一个东西,然后,满腔的糊涂突然开了个窍。

    晚上是第三十章尸镇血脉

         

第二卷 燕山绝脉 第三十章 尸镇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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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指碰到的是一个金属质品,我摸出来一看,是四片“太乙幽禁铜符”,这是当初在白马坟村三小子家挖地洞时,在那半具兽骨上解下来的,当时我随手就放进口袋里了。

    摸着“太乙幽禁符”,心中想起乌木、兽骨、困龙、灵眼、小龙脉、龙头位、地血脉、怪物……仿佛有一条线把这些东西串在一起,思路终于渐渐的清晰起来。

    嘴里突然就冒出一句:“二兔子,我知道你怎么成变色龙了!”

    “呸!你才变色龙呢!”二兔子回嘴骂我。

    “什么变色龙?”孙威问。

    “呃,你们就没发现,二兔子的尸体颜色在变化吗?”

    他们两个一齐去看,“是,是的,是在变化,不过不是很明显!”

    “这是因为,二兔子的尸体被人放在这里镇脉眼呢!”

    “什么意思?”

    我一边整理思路,一边组织语言:“还记得咱们在白马坟村三小子家挖的乌木白骨吗?我现在才知道,那东西并不是平白无故被埋在地下,而是跟这里的地脉风水相呼应的!这应该是一位不知名的高手布的局!”

    孙威皱起眉头:“你最好说明白一些!”

    “是这样,我们一到白马坟村,我就发现那个村的山势极恶,象一个桶,这种地形在风水里称为‘困龙’,主生人病丧、财帛难留,是有名的煞地。当时还以为是村人不懂才没有迁走,一直奇怪为什么他们还能好端端地一代一代繁衍下去。没多久,因为三小子的老婆生产,血秽之气下冲,不巧地下正埋着一个阴邪之物,秽气污了克制其的镇邪物,因此邪气渐渐散发,引出一系列的事情,结果被我们给挖了出来。”

    “然后呢?”孙威问。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个被镇的邪物竟然不是单独存在的。就好象是一条铁链,它只是其中的一环,主要作用是用来牵制困龙惟一的生位灵穴,不使其将困龙的全部灵力转移,而能留下部分在困龙里克制邪物,给困龙留下生机,从而不会变成死谷。困龙又与昨天咱们到过的那个地方遥相呼应,那个地方叫小龙脉,小龙要成长,就要汲取四周的灵气,不巧的是,困龙的灵穴就位于小龙首,如果放任其随便吸收,则周围数百里必成死地。那位不知名的高手以邪制邪,利用困龙牵制小龙脉,反而能得到暂时的平衡。”

    孙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这位高手在布局的时候,又发现这里除了困龙、小龙脉和灵穴眼之外,居然还藏着一条地血脉,而且巧的很,地血脉眼也在这个位置。于是,他又利用手段,巧妙制衡,让它们互相克制,因此这一带虽然地形险煞,但这么多年来仍然相安无事!”

    “你说这么多,我也没听明白啊!”孙威说。

    靠!别说他没明白,我自己都绕胡涂了!再说一遍,爱懂不懂!

    “笨!简单地说吧,我手里这几块‘太乙幽禁符’和那天发现的乌木是克制地下兽骨的,兽骨又是牵制困龙灵穴的,困龙是牵制小龙脉的,小龙脉和困龙又和地血脉相互牵制,大家互相制衡,谁也做不了乱!”

    “小龙脉、地血脉和灵穴眼都凑一块了,这个地方可真是块绝地!”孙威说。

    “嗯!”想起昨天把地血脉刨出来的情景,也不知道地血脉泄出去没有,如果血气已散,那现在做什么都晚了。不过,目前我们还没有感觉到异常,那应该没大事吧?

    “可是这又关我什么事啊?”二兔子不高兴了,“把我搁这块地儿算什么事啊!”

    “我猜测,你的身体躺的这个位置,可能正好是诸气汇聚的那个点,小龙脉、困龙灵气和地血脉就通过你的身体互相调济,此消彼长,此长彼消,就跟中转站似的,你是枢纽、作用相当于中央空调!”

    “靠!这谁干的?凭什么拿我当中央空调啊!”

    “我记得你是被一批黄仙欺负走的对吧?我猜可能是黄仙察觉从前高手布的那个局有了变化,看样子是地血脉的血煞力增长过快,刚巧你被抛尸在这附近,它们就将你灵体赶走,把你的尸体废物利用,新死的童尸阳气充足,而且肌肉血脉均尚有活力,所以用你的躯体暂压下血脉势力的扩张,来保持平衡和稳定。昨天我们去挖你尸体的时候,它们还怕破坏这个平衡,偷偷地将我埋的降魔杵转移了地方!”

    “黄仙我操你全家!”二兔子张嘴就骂。倒象是有些网络游戏,玩家们常骂GM的词。

    “你也别骂人,你想想,你哥凭什么能够做这么大事业?是凭他长的好看吗?当然不是,就是因为黄仙把你的尸体放的这个位置,虽然是邪气灵气什么都有,但也因为气脉流动,阴阳相辅,所以形成一个墓葬好穴。你家人的日子越过越好,碰到泰姬陵都死不了,全仗着你埋在这里呢!那些黄仙也算对得起你们家了!”

    “我靠!”二兔子也不知道是骂谁,半天,又问:“那我怎么办哪?就一直在这躺着了?”

    “你要是想离开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不怕你妈你姐你哥和你侄女贺小晴他们会跟着倒霉,反正也没什么了不起,轻者企业破产,最多家破人亡!”

    “你他妈的骗人!”二兔子说。“我不管那么多,反正你得把我尸体安置好了。”

    “那也容易,我只要把你的尸体启出来,背走就可以了。”我伸手作势欲去抱那具尸体,“你确定吗?”活脱脱王小丫的口气。

    “等等!等等!我再想想!”二兔子说。

    我缩回手。笑话!就算它真要我搬,我也不肯啊!兹事体大,我可扛不起这个责任。

    孙威问:“老俞,既然二兔子的尸体这么重要,如果搬走会怎么样了?”

    “我先前叫贺正国回去动员这方圆几百里的百姓搬家,但愿他办事的效率高!”

    二兔子犹豫了半天,“如果我的尸骨仍然放在这里,那我怎么办?”

    “……”我也没词了。贺正国是请我们来送它离开的,但它拿不回自己的尸骨,又不让它跟着侄女补充其阴气,这样孤魂野鬼地过不了几年,它就得魂飞魄散了!

    “要不——你就留在这里?”孙威说,这样既不离开尸骨,又不再骚扰贺小晴,真是一举两得。

    “我不想住在这里!”二兔子哭丧着脸说。

    “那你还是先跟我们回去吧!老实说,我也不放心把你留在这里!”这个地方灵气血气都充足,怪兽都养了一大堆,它在这里待时间长了,还指不定被养成什么呢。

    “那……好吧!”二兔子恋恋不舍地看看自己的尸骨,挺新潮地来了个吻别。

         

第二卷 燕山绝脉 第三十一章 芝麻开门

    看它很感伤的样子,我和孙威也不好意思笑。当下二人一鬼重新找路,孙威和我都认为“黄先生”把我们放在这个位置是有理由的,一来可能是想让我们知道这处地理位置的凶险和二兔子尸骨的重要性;二来很可能出路就离这里不远。

    我本来想派二兔子先去探探路,没想到这鬼懒得很,说什么也为去。没法子,只好二人一鬼结伴走。

    一路上我考虑,这件事大体上是清楚了,但很多细节仍然没有整明白,比如这个局布得这么漂亮,究竟是什么时候哪位高人设下的?还有,我在外面碰到那么多的白骨跟这个局有什么关系?“黄先生”它们一家是无意中看到这里的灵气血气充沛才在此修行,还是当年那位高人故意留下来镇守脉眼的?

    最重要的,这个脉眼难道只能用那种方法镇伏吗?那岂不是等于坐在活火山口上,随时都有可能火山喷发!又等于这一带百姓身边带个不定时的炸弹啊!

    能不能将这小龙脉和困龙废了?然后想法子把地血脉引走——比如贪路近呢就引日本去,不怕远就引印尼去,反正就是跨洋渡海的事。想得高兴,乐出声来,“嘿嘿!”

    “老俞你笑什么呢?”孙威。

    “我正想着回北京之后去全聚德吃烤鸭呢!”我说。这点“狭隘的民族主义”思想还是放心里最好。“肥滋滋的鸭片,薄薄的饼,配上葱丝甜面酱,一咬一嘴油……再来碗鸭架汤……”

    “我现在就想吃涮羊肉,热腾腾的火锅,嫩嫩的小肥羊,再来两头糖蒜……”孙威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二兔子在一边冷冷地说:“你们就别做梦了,先想想怎么对付前面的东西吧!”

    “面前的东西?”

    我跟孙威停止YY,看着面前的东西——

    我跟孙威两人中铁定有一个衰神投胎,走到哪儿哪出事。这不,刚安生一会,前面又碰到两个怪人。

    前方三十几米远的地方,并排站着两个高大的人影。我跟孙威的个子都不低,虽然赶不上姚明吧,可是在人群里也是鹤立鸡群的。可是在三十米之外,我和孙威都是仰着头去看那两个人影的。

    “老俞,他们是人吗?”孙威低声问。

    “不知道!就算是人,估计也不是正常人!”我说。心里嘀咕,这儿的灵脉血脉真是养人哪,不但能养出各种稀奇古怪的生物,还可以把人变养壮了。我们单位一个新来的妹妹身高一米五零,改明儿领她上这儿增增高。

    “二兔子,你去看看前边是什么!”

    “干嘛又让我去!”二兔子一边即即歪歪,一边向前飘浮而去。

    没几分钟,他回来了。“前边那两个不是人,是雕像。那边好象是个门,里面有很浓的血腥气,我想进去看看,可是那门说什么也穿不过去,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有门?”我笑容古怪。

    “有门!”孙威的眼睛里冒着贼光。

    我们俩小时候常常梦想着有一天,突然闯进一个山洞,喊声“芝麻开门”,然后石门大开,里面是数不清的金银财宝和仙书灵药,然后是用不尽的逍遥岁月、享不完的荣华富贵、笑傲江湖宇宙无敌……

    “进去看看?”我问。

    “进去就进去!”孙威说。

    “万一里面是妖魔鬼怪毒蛇猛兽呢?”我再问。

    “万一里面是金银财富翡翠钻石呢?”他反问。

    我们你看我,我看你,突然异口同声:“进去!不进去怎么知道是什么!”

    看看我跟孙威这交情,做什么事都能想到一起。幸好我们两个都没断背的爱好,不然……

    “威子,你在我后面跟着,如果事情不妙,我让你跑,你就赶紧地跑,别跟昨天晚上似的了,差点把哥俩都搭上!”

    “看情况吧!”孙威说。“有了危险要逃一齐逃,看谁运气好!”

    “就你那两条小短腿,跑得过我嘛!我让你跑你就别废话,只有你跑了,我才能安心地逃,不然只怕咱们俩人一个也出不去!”

    我说着向前走去。经过雕像旁边的时候,停下来看了一会。这两具雕像身躯高大,左面的形貌威武,昂然而立,一身盔甲,看上去象个将军,左肋下还悬着短剑。右面的容颜清秀,高鬓云髻,手掌斜指,肩上背着一张弓,腰带上还挂着一壶箭。这一男一女,造型古朴、眼目如活,栩栩如生,但并不是石像,而是泥像。

    我伸手摸摸男雕像,一碰就掉泥,这质量也太差了,比秦始皇的兵马俑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呢!

    孙威也伸手去摸另一座像,“奇怪,雕像怎么是软的,还有体温……啊!”他大叫一声跳了开去。

    我给他吓得一蹦三尺,“怎么了?怎么了?”

    “雕像……雕像……是活的……”孙威声音都拌了。

    “你发什么神经!差点被你吓死!”我骂他:“这是泥像!”

    “不是!不是!你摸这里!”孙威镇定了一些,指着女雕像的手说。

    “你说你这人,没事跟个泥像耍什么流氓!还摸人家的手……”我一边训他,一边伸手去摸,“啊!”倏在向后跳开去。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她是不是活的?手还是温和的!”孙威问。

    我惊魂稍定,点了点头。怎么搞的?这怎么看怎么是泥像,可是,泥像怎么会有体温?只有活的生物,体内循环不息,才能制造热量,产生体温。这是常识啊!

    可这……我屏息静气地看了一会,两具雕像一动没动,于是小心翼翼地又凑了过去,没错!这绝对是两具泥像,最多也只能称其为“两具古怪的泥像”而已。制作很粗糙,细节地方都没有处理,好象只是拿泥巴简单地往上糊,毫无艺术可言。可是,这么粗陋的泥象,怎么面目神态和真人一样?

    “我……我晕!这是活人俑!”

    “活人俑?”孙威也过来了。“就是在人活着的时候用泥活活闷死制作的俑?”

    “差不多就是这样,不过一般的活人俑制成之后也都成死人了,是不会保留体温的!”我大着胆子再次摸了摸女像的手,很柔软,有弹性,也有温度。

    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他们两个是被用法术和药物封起来的,可能根本就没死!”

         

第二卷 燕山绝脉 第三十二章 人皮虿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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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俞你别吓我!”孙威立刻退出十几米,远远的喊。

    “嘿嘿,你躲那么远干吗?你记得有一部什么电影来着吗?秦始皇的不死药被卫士偷吃了,后来卫士被制成兵俑,在现代复活的故事。我怀疑这两座雕像就是被同类的方法制作的。”

    “要照你这么说,这两个雕像生前一定是男女巨人,这得两米五六吧?”孙威又踱了回来,在底下仰着脸看,“你觉得他们这身打扮象是哪个朝代的?不象秦朝时候的吧?”

    “不象,电视电影里演秦朝衣甲不是这样子!”我假充内行跟他瞎扯。

    二兔子自打发现尸体变成中央空调之后心情一直不好(汗,鬼也有心情,真是第一次听说),这时候听我们两个鬼扯,骂道:“你们懂个屁!”

    “我们不懂屁,你懂!”我和孙威异口同声地回敬它。别看我们哥俩平时凑一堆儿没事就掐,可枪口一致对外的时候,比什么都默契。

    二兔子冷笑:“你还自称是大师呢,连这都看不出来?这雕像根本一点活气都没有,地地道道的两死像!”

    咱活人不跟鬼一般见识,我很有风度地问:“那么依你之见,这两具雕像是怎么回事呢?”

    “我他妈的上哪知道去!总之我告诉你,这绝对不是活的!”

    “我切!”鄙视了二兔子一下,我更仔细地观察雕像,在两具像身上又拍又捏,甚至剥下泥皮看里面。孙威忙道:“干什么呢你?当心人家告你性骚扰!等等我拍个照你再掀人家衣服!”

    他跑过去,拿出手机扔给我,“帮我拍得帅点,拿回去制成宣传画挂家里,绝对比打广告好用!”去握女像的手,那模样象是幼儿园阿姨领着小朋友。

    我拿着手机摆弄,将雕像各自拍了两张,可是镜头视角太窄,拍到雕像就拍不到孙威,“你再往左边靠靠……还不行……再往左……再过去一点……”

    孙威依着我的指挥,拉着雕像的手挪动着身体……

    “哗啦!”一声,雕像忽然倒了下来,整个拍在孙威身上。

    我傻眼了,这一家伙还不把他拍成肉饼啊!

    “威子!”扑上去就去拖那雕像。出乎意料的是,雕像看上去又高又大,但并不特别沉。我不费什么劲就把雕像拖一边去了——咦?孙威呢?

    地上一大滩粘乎乎的液体,混杂着从雕像身上掉下来的泥皮,什么都没有。孙威是被砸成肉酱了还是被砸地下去了?我用脚踩踩地面,很坚硬的山石,不可能砸进去啊?那么——孙威去哪了?

    “威子!”

    “嗯哼!”耳边传来轻微的呻吟。我毛骨悚然——这声音,竟然从雕像上发出来的。

    “老俞~~”

    这下我听得更真切了,真的是雕像发出的声音!居然是雕像在叫我……它它它,它把孙威吃了?

    我一个箭步扑上前去,用力将雕像掀开,发现孙威整个人被嵌在雕像的肚子里!

    难道这雕像是空的?我顾不得重重疑虑,先把孙威拽出来,他身上粘嗒嗒湿漉漉跟刚出生的猫似的,提鼻子嗅了嗅,说不清是酸是臭还是腥味,总之十分难闻。我一手捏着鼻子,另一只手在他前胸后背仁中膻中地乱按摩,很快,只听“咯!”地一声,孙威终于顺过气来。

    我也放下心来:“你使那么大劲拉人家干嘛,老这么毛手毛脚的!”把他推到一边,去看女雕像。体内的液体流出之后,雕像跟漏掉气的轮胎一样——瘪了。现在这已经不能称之为雕像了,说是一张美人皮更贴切些。

    美人皮平摊在地上,也不如站立时那样高,皮肤呈现灰白色,脸上眉清目秀的,长发宛然,瞪着一双冰冷的眼睛紧紧盯着我,我不由打了个冷战。有个什么念头在心里一闪,又消失了。

    孙威脱掉外衣,把头脸上的液体擦拭干净,很晦气地问:“老俞,这雕像怎么搞的,太不禁碰了!”

    “威子,你感觉……没事吧?”我问,心里有隐隐的忧虑。

    “没事啊,就是身上又湿又冷又难闻!”

    “嗯!”我仍然没有放下心。“威子你帮我把这座男雕像也弄倒了看看,小心,别捅漏了!”

    “嗯!”孙威上来帮手,我们两个轻轻地将雕像放倒了。轻手轻脚地除去雕像表面的泥皮,露出本来面目。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长的甚是英俊,眼睛跟那张美人皮一样睁的大大的,眼球跟玻璃一样,皮肤上有温度,也有弹性(估计是因为里面包的是液体的缘故),宛如活的。

    “老俞,这人皮是真人的皮吧?”孙威问。

    “嗯!”我点点头,“是在人活着的时候整张剥下来的皮,然后鞣制保存,用药物封住七窍、肛门等处,再蓄进虿液!”想起古代那令人发指的活剥人皮的方法:将人整个埋入土里,只露个脑袋在外面,趁人还没咽气之前,在其头顶割一道口子,然后将水银从伤口灌进去,利用水银的重,将整张人皮剥离人体,最后,硬生生将剥掉皮的人从皮囊中挤出来……这一对青年男女就是这样被剥下皮来的?想必是事先服过迷魂药吧,不然面容不会如此平静。

    “柴液?”

    “不是柴液,是虿液,上面一个万字,下面一个虫字,换成你听得懂的话说吧,那是一种专门培养邪物毒物的营养液,这男女二人就是培养皿,长这么高大,就是被里面养的东西慢慢撑大的!”

    这一种制蛊的方法,在《天机不泄录》上也提到过,发源于我国极南之地的一个少数民族,由于其培养过程残忍邪恶,所以除了族中极少数高级巫师掌握虿液的配置和制蛊的方法外,一向不外传,即使是在该族中,由于培养成的蛊毒极为厉害,弄不好还会反噬其主,而且几乎没有解蛊之物,因此如果不是血海深仇,也没有人弄这东东。

    “专门培养……”孙威的脸色突然发青,“那么,里面培养的东西呢?怎么会不见了?”

    我看看他:“你是在想会不会刚才打破女虿的时候,那东西钻到你的身体里去了?”

    “是……”孙威声音颤抖。

    我说:“老实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别……别开玩笑……”孙威都要昏过去了。

    “别担心!”我拍拍他的肩,“依你的块头,足够那东西吃喝一阵的,所以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现我在告诉你一件高兴的事,要不要听?”

    “操,我都这模样了还有什么高兴的事!”孙威勉强开玩笑。又安慰自己:“你说那东西能将人皮撑这么大,肯定个头不小,如果真跑到我身体里,我再迟钝也能感觉得到,我现在没有感觉,说不定没事呢……”

    眼看他这儿没完没了,我急忙打断他的唠叨:“这两具雕像的眼睛不是真的眼睛!”

         

第二卷 燕山绝脉 第三十三章 石门藏宝

    [吼吼,更新来了]

    “你的意思是……”孙威瞪着我,“……宝石?”

    “老实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得得得,你就别在这里装B了!这样想那样想,不就是想让我敬你是大师吗?”孙威暂时忘了“那东西”,俯身去看两张人皮上的眼睛。

    “啧啧,好象真是宝石啊!”孙威眼睛瞪得比灯泡还亮,“老俞,你说人皮活着那个时代,不会奸商用假冒伪劣的人造宝石、染色玻璃胡弄人吧?”

    “古代人没现代人这么不厚道!”

    “那还等什么,挖啊!”孙威上去就把美人皮上的两粒眼睛摘了下来,“老俞,你看,这是黑宝石,跟真的一样,里面还有瞳孔呢。这下咱们两个发了~~”他兴奋地手舞足蹈。

    我接过来一看,果然不错,两颗宝石黑如夜色,中间还有小小的亮点反射光线,看上去真的和人的眼睛没什么区别——这就更奇怪了,用活人皮囊培养邪物、眼睛用黑宝石制作,说什么也算是大手笔了,干嘛外面只是马马虎虎地糊一层泥了事?这不偷工减料嘛!

    孙威又去摘男像的眼睛,我只是告诉他小心,别让虿液喷着了(其实他都已经被虿液泡过了,再喷上点也就那么回事),自己去拿先前男像挂在腰上的短剑。

    短剑在我们搬男像的时候,就因为挂钩朽坏而掉在地上,此时我一拿,连剑鞘都碎为飞尘,然而,那把短剑却仍然寒光凛凛,一看就不是凡物。

    学着古代试剑的模样,在头上抓下两根头发,在剑刃上轻轻掠过,头发顿时断为两截。

    “好剑!”我脱口而出。“哎,威子,你说这剑要给我用,我是不是就魔武双修了?”

    孙威已将男像身体里的虿液放净,将两粒眼睛取走了,揣进兜里凑过来,“看,这边还有花纹呢!”他指着靠近剑柄的一个地方说。

    我将剑翻过来一看,忍不住笑道:“靠!什么花纹啊!那是大篆!”

    “大篆?”孙威摸摸脑袋,“不认识,写的什么?”

    “这字念……”我憋了半天,“我也不认识!”

    “哈哈!早说啊,浪费我的感情!”孙威说起了风凉话。

    既然是好剑,当然要拿走了。剑鞘已经坏了,我寻思半天,反正裤子已经人头怪撕破了,索性又撕下两条,将短剑绑在腿上。又想起美人皮那张弓,立刻转头去找,找了半天才发现只剩半截,可惜,这东西不值钱了!

    看看男女人皮,一时不知道如何处置。扔在这里不管吧?这对可怜的男女不知道在这站了多少年,结果碰到我和孙威两个财迷,眼睛和宝剑都奉献出来了,总不能任凭他们朽掉。怎么着也得超渡一下,然后火化或者找个地方埋起来,咱也不算白拿人家的东西呀!

    “威子,咱们做个好事,把这两位埋起来吧!”

    孙威一咧嘴:“就埋这儿?”他指着地上的山石问。“要挖你挖,我十个手指头可没练过点金指!”

    “呃……那咱们带出去埋吧!”我伸手去卷人皮。这人皮鞣制的相当不错,又薄又轻,卷起来不比挂历重多少。

    孙威突然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这玩意拿回北京,送潘家园请行家鉴定鉴定……”

    我恶寒,“连死人的钱你都赚!”一转头看到二兔子远远的站着,便说:“你躲那么远干嘛?是不是也想去潘家园诂诂价?”

    “得了吧老俞,你还嫌它不够气人哪?”

    这次二兔子没有骂人,只是对着我们晃起了中指。

    我跟孙威把人皮带好,又辎铢必较地趴在地上找了半天,再也没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便把目标转移到石门上。

    刚才注意力一直被两具雕像吸引,没怎么留神石门,现在一看哪,我跟孙威都很失望。

    这哪是什么石门啊!分明是个比狗洞大不了多少的窟窿,用石头堵得严严的。

    “二兔子你真有见识,你们家石门是这模样的?”孙威挖苦二兔子。

    我转念一想,别看这窟窿小,说不定里面放着重要东西呢!要不门口干嘛戳对童男童女(声明,那二位是不是“童”的,我可没有下手检查过,只是这么叫着顺口而已)当门神啊!

    再说了,窟窿越小证明里面的东西越值钱,连人皮虿囊都戴两黑宝石的眼睛,里面八成都是珍珠玛瑙翡翠钻石什么的,否则真弄一车皮黄金来,看着山似的,我们能搬的动么?

    就算不为贪财,我们现在已经前进无路了,除了往回返,这狗洞是惟一的口,不管里面是什么,都得钻。

    二话不说,上去就搬石头。没想到这石头看着不大,还挺沉。我一个人没搬动,孙威也上来帮忙,两人费了半天劲,又踢又踹的累得直喘气,总逄把石头弄开了。

    看着那个狗洞,里面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东西。两人对望了半天,齐声说:“二兔子,你先钻!”

    “靠!就知道你们又得支使我!”二兔子抱怨着,身体向狗洞渗了进去。

    过了几分钟,我趴在洞口喊:“二兔子,里面什么样啊?”

    “天哪!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哪!”二兔子的声音在洞里传出来。

    “靠!纸钱吧!”孙威说。我们两当然不相信二兔子的鬼话,不过看起来前面没有危险,立刻躬身钻洞。“威子,我先你后,保持距离,别追尾哈!”我拨出短剑握在手里,当先爬进去。

    孙威答应一声,跟我保持两米左右的距离,四肢并用往里爬,嘴也不老实,“地道战,嗨,地道战,埋藏着雄兵千百万~~埋藏雄兵千百万~~”

    “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为狗爬出的洞敞开着,一个声音高叫着,爬出来吧,给你自由……”咱也念首诗,显示显示革命乐观主义精神。

    我们俩一唱一合起劲地向前爬着,爬出大约二十多分钟吧,眼前终于出现一线光明——红色幽暗的光线

    到洞口了,心中一喜,刚一冒头,立刻又缩了回来。孙威的脑袋“砰”地一声拱我屁股上,差点把我顶出去,先前那些被小红虫咬的伤口又沁出血来。

    眼前的红光蓦地得妖异起来。

    “老俞你……”

    “退,快退!退回去!”我使劲往后顶他。奶奶的,费了半天的劲,外面却是我最初进来时的那个白骨窟!刚才虽只是一晃,但已足够我看清清,那些红虫还没歇着,跟亮着盏盏小红灯似的,在空中飞来飞去,一会排成S一会排成B(^-^开个玩笑)……

    五一之前,因为工作比较忙,更新时间可能不太固定,因此给各位兄弟造成的不便,老北这里深表歉意。

         

第二卷 燕山绝脉 第三十四章 太极鸳鸯

    [更新了,吼吼]

    我们又快快地爬了回去,我立刻拿石头将狗洞堵上。孙威喘着粗气问我怎么回事,我把先前的经历说了,他顿时沉默不语。

    我当然知道他在愁什么,我是从那个白骨窟里逃出来的,爬过一个窄洞之后,进入寒潭,然后被“黄先生”从寒潭带到外面,这条路前面惟一的通道就是狗洞——结果,顺着狗洞我们又爬回白骨窟。

    这不成兜了个大圈子,我胡汉三又回去了嘛!回去也不要紧,关键是出路在哪里啊?

    二兔子鬼影一晃又飘回来,兴灾乐祸地,我们俩谁都没心情答理它。

    闷坐了半天,孙威突然开口了:“老俞,你说那些吃人肉喝人血的小红虫,会不会是在被咱们刚洗劫的雕像身体里养大的?”

    我心里一动,“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是极有可能的!”

    “那……刚才我被扣进女像的身体,你说蛊物可能钻进我肚子里了,是不是真的?”

    我顿时明白他在担心什么,安慰道:“不会那么惨的。我们刚才碰到雕像,已不是最初被制成的样子,肯定后来有高人来过,发现它们的危险,所以施法术,用泥把雕像糊起来了——啊,我想起来了,《天机不泄录》有写,这种人皮虿囊培养出的蛊,孵化之后是从皮肤的毛孔里钻出来的,那人用泥将雕像糊上,就是断了小红虫的出路,破了养蛊术,所以你就放心吧,那些蛊虫就算还有没孵化的,肯定也早就闷死在人皮虿囊里了!”

    本来只是安慰孙威的话,说完之后仔细一想,还就是这么回事!我们所处的地方,第一个布局的人不知道出于什么用心,设计了那个战场和红虫、怪物、人皮虿囊等。培养的一批批红虫蛊钻出来之后,嗅到对面有成千上万的血肉,便从狗洞飞过去,所以我看到的才只是成山的白骨。后来又有一位高人进来了,这是个心地仁慈善良的人,发现这个情况,也无力将数量庞大的红虫尽数杀死,于是才封了人皮虿囊,并堵住狗洞,使红虫不能再回来。

    可是为什么不索性毁了人皮虿囊,反而费很大的事将其用泥封死呢?

    哎!不知道这位高人是哪朝哪代的什么人,从他所布的制衡困龙灵穴、小龙脉和地血脉的局,到封死人皮虿囊,真是笔笔绝妙,处处从容。太令人钦佩了——从布局手法看,第一个人最初布下的全是邪恶害人的东西,所以我坚信布制衡局的是那位仁慈的高人,。

    不过,这位高人,究竟把生路埋在哪里了呢?他所布置的一切,处处可以看出他胸怀仁心,所以,所以逃生的路一定很明显。不过,这个局是利用先天的山洞石壁的地势,加以后天改造而成,最初设下人皮虿囊的人心肠歹毒,肯定制作的是个死局,而这个高人要在这样的死局上留生路,则需要……

    脑海中灵光乍然一闪,想起了些东西,但是又把握不住,自言自语:“从白骨窟到现在的这个山洞,绕个大圈子,中间虽然被山壁隔断,但却有极窄小的通路,使此通彼,彼通此,阴济阳,阳生阴,这情景有点象……”

    “鸳鸯锅!”孙威可能是饿昏了,在旁边搭了句下茬。

    我一拍脑袋,脑子里纷乱的念头终于融到一起了,“哈哈!威子,我爱死你了!”如果不是孙威脸上太脏,我恨不能抱着他亲一口。吓得他直躲。

    鸳鸯锅,吃火锅时用的一种锅形,可以一边涮清汤,一边涮麻辣,满足同一桌人不同的口味——各位啊,大家看到鸳鸯锅的时候会想到它象什么?

    太极!当然是太极图!

    我们目前所陷入的地形象不象鸳鸯锅?象不象天然太极图?

    一时间,脑海中想起宋朝周敦颐的《太极图说》: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盛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呸!怎么整成《爱莲说》了!

    那个《太极图说》是怎么写的来着?我绞尽脑汁:无极而太极,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两仪立焉……后面的就再也记不起来了。

    太极图的圆形……对称……S曲线……阴阳双鱼……内含的阴阳双点……能量平衡……正反方向的旋转运动……

    白骨窟……山壁……寒潭……青石棺……诸脉汇聚……

    一时间,自己知道所有关于太极的知识都浮了上来,从结构、到规则、到旋转、均衡、圆融、变易、方向……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太极图形在脑子里转来转去,简直都要晕了。

    转到最后,我就是觉得想活着出去还得去白骨窟那边,原理嘛,就是“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反正生命不息循环不止,意思就是让我们在这鬼地方爬过来爬过去地捉迷藏玩(嘿嘿,这句话当然是我胡说八道的,不过太极解释起来太麻烦,什么宇宙本源啦、阴阳统一啦,等等等等,就算大家看不迷昏,我自己也写迷昏了!)!

    心一横,我站起来大声说:“威子,我们还得从狗洞里出去!”

    孙威眼皮都不抬:“年底了,你想给那些虫子加餐?”

    我手一挥,“我就不信它们连自己的爹妈都吃!”

    “什么意思?”孙威问。

    我对着他晃了晃人皮。

    孙威大叫,“不行!恶心死了!我有心理障碍!”

    “那随便你!”我展开男人皮,小心地用短剑在上面开了个口子,穿着衣服就往里钻。

    “喂,你用那个女的,把这男的给我!”孙威上来抢。

    “你不是有心理障碍了吗?”

    “我是对那个女皮有心理障碍!”孙威抢过男皮套到自己身上。男皮很大,穿上去虽然松松跨跨的,但并不碍事。

    我无奈,只得把女皮也穿身上,女皮身上破的差不多了,尤其肚子,因为孙威嵌进过,现在简直“皮不遮体”,没法子,将就吧!我把胳膊伸女皮胳膊里,勉强拽着肚子上的破皮,尽力要多遮一些。

    一想到自己脸上贴的是从人身上剥下的皮,那种湿滑冰冷、酸腥恶臭……就忍不住想吐。我就奇怪了,古代江湖客咋就那么喜欢戴人皮面具易容呢?只怕不是变态就是有病!

    “小娘子~~你长的好一双勾魂的杏眼~咿呀喂~~”孙威不愧是学医的出身,对这种东西免疫力真强,居然一点都没觉得不适应,还跟我表演京剧恶少调戏良家妇女呢。

    “行了行了,别贫了,我们走啦,你可得机灵点!”我叮嘱他,然后重新打开石头,钻进狗洞里。

    二兔子跟在我们身边不住地嘲笑。

         

第二卷 燕山绝脉 第三十五章 虫爸虫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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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钻洞钻出经验来了,技术很熟练,这次很快就钻到对面。探着向外看看,小红虫们好象是磕药了,兴奋过度,还在空中飞着。

    为了试验人皮大衣有没有效,我大着胆子伸出一只带着“皮手套”的胳膊晃晃,空中的红灯一阵荡漾,“嗡嗡”的振翅声突然响了起来。

    我头发都要竖起来了,硬着头皮坚持没缩回去,把那只胳膊留在外面诱敌,小红虫们静静地围着我的胳膊悬浮着,既不散去,也不下嘴咬。我胳膊都要举酸了,终于有一只小虫敛翅落到我手背上。

    我一阵毛骨悚然,伸手就想拍死它。可是紧接着,无数的小红虫落到我那胳膊上,除了感觉手臂上分量加重外,没有一点不良反应。

    它们真不咬我?我又伸出一条腿,一眨眼,腿上也落满了红虫,还是没事,我索性就扒着石壁,慢慢地从狗洞里爬了下来。脚步踩到地面的时候,人皮衣外,又穿了一件红虫大衣,红虫落了一层又一层。身上的鸡皮疙瘩“酥酥”地往下掉。

    孙威看没有危险,也钻出来了,等他下到地面的时候,我们都有些好笑,哥俩现在整个一对发光体,跟马路上的红灯有一拼,两个小红人!

    二兔子在一边捧腹大笑。

    “这么多白骨……”孙威咋舌。“这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我回答。“威子,咱们在这里好好找找,不一定出口在什么地方呢!当心啊,千万别惹这些虫祖宗,不然就完蛋了!”

    “知道,留神你自己吧!”

    我们两小心翼翼地踩着白骨走,小红虫的的微芒汇聚到一起,也能照亮挺大一片地方。不过我可没敢提醒孙威,白骨堆里可能混着不少值钱的东西,不然这财迷没准命都不要也得把白骨们扒拉一遍。

    “那‘黄先生’是从哪儿出去的呢?”我喃喃自语。

    “这还用问?人家是什么?是妖!和二兔子它们齐名的!你问问二兔子如果想出去,用找门不?哼!你当什么都跟你似的,肉体凡胎啊,想出去非得钻门跳窗的……”

    “孙威我发现你有更年期的征兆,改明儿回北京我开副药帮你调调经……”

    二兔子见我们只顾自己说话,没人理它,不耐烦了,“你们俩贫不贫啊?”

    “管得着嘛你!”孙威说。战火立刻从我这里转到二兔子。我于是定下心来仔细找路。

    走了这么久,我一直没搞清楚自己身陷在何处了。这巨大而又黑暗、诡异而又危险的空间,这个小龙脉、灵穴眼、地血脉汇聚的地方,究竟是什么呢?

    想起小时候自己抓了蚂蚁放在瓶子里,看它怎么爬也逃不出去——自己现在,好象也是这种情况。

    “太极图,太极图,太极图……”

    “你别突突突的了,都让你突突晕了!”孙威说。

    我没理他,知道只要一搭上话,就又得掐起来。嗯,太极图……我刚才的想法里漏了什么呢?这个白骨窟和石壁那头的空间可以看做是太极图上的阴阳双鱼,阴阳鱼上还缺……缺了两个阴阳点,这两个点象征着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阳衍化生生不息……

    眼看着脑子又跟着太极图转了起来,“STOP!”我急忙对自己喊停。如果没猜错的话,盛二兔子尸体的青石棺所在位置,就应该是这个大太极上的一个阴阳点,那么,在白骨窟这边,还应该有一个相对的点。这两个点,说不定就跟出路有关系。

    回忆了一下青石棺的位置,我辨别一下方位,径直向理应出现另一个阴阳点的地方走去。

    这是我先前走过的路,在红虫的萤光之下,路不那么黑了,走没多远,我还看到先前被红虫们啃光了的大怪兽的尸骨,跟孙威站在那研究了半天,也没看出是什么怪物。孙威想带块骨头回去,结果找来找去,最小的骨头块都比篮球大,十分不便于携带,只得做罢。

    刚才我就是在这附近的石壁上,爬到隔壁的。抬头看看隐藏在暗中的石洞,想想出了石洞就是人头怪,不由摸摸自己的脖子,然后又是往前走。我还一直担心会再碰到怪兽的同类,还好没有。看来象这么大的动物实在不好大规模养殖,指不定多长时间才长出一个来呢!

    又走了很长一段路,在幽暗的红芒下,前方好象永远也走不到尽头似的。

    孙威沉不住气了:“老俞,走错路了吧?再这么走下去,我非得幽闭恐惧症不可!”

    我心里也在嘀咕是不是自己判断错误,不过当着孙威是说什么也不肯承认的。“咳咳,怎么会走错路呢!你不是也看到了嘛,反正就这一条路,不是向前走,就是向后走!”说完,心脏“突”地跳了一下,这个天生太极图真的就是自己眼睛看到的一条路吗?两侧的石壁上会不会有其他的洞口?先前自己可就是掉到石壁上的洞里才爬到对面去的。

    想想就生气,“靠!那些黄鼠狼精了太不够意思了,哪有把人扔在半道不管的!早知道,你昨天帮它家接生,四个胎儿就应该给它留肚子里俩!”

    “老俞我告诉你说,你可以轻视我的人品,但不可以侮辱我的医德,接生把人家孩子存肚子里两个,那是我们雷锋干的事吗?”

    “还雷锋呢,雷震子吧你!”我掉头看二兔子:“二兔子,你别没精打采的好不好?没见过做鬼象你这么窝囊的,来,给哥哥我打起精神,到前面探探路,我们哥俩歇歇脚。”

    “去死吧你们!”二兔子骂道。

    “你还想不想出去啦?”

    二兔子恶狠狠地说:“有你们两个陪着,我就不出去也挺好!”

    “靠!”这小鬼真不肯去,我和孙威也没辙,只得又小心翼翼地开路,身上披着红虫甲,走路太不方便了,两个胳膊伸得开开的,两条腿之间也很注意距离,生怕一不小心碰到疼这些红虫,给它们啃上两口。

    “哈哈,老俞,你看咱们两个这造型象不象‘大’字?”

    “象,象极了,如果蹦着走,跟两僵尸似的!”我没好气地说。

    说话间,眼前陡地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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