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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裤宝宝

[分享] [连载]新聊斋(小小短篇系列)-----淡淡天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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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3 11:19:12 | 显示全部楼层
  40、无题
  
   京城的万柳堂里最近新来了一个游方的画士,听说在江南一带颇负盛名,城中那些附庸风雅的有钱人家自然都争抢着要去结识,无不以求到他的书画为荣。
   兰苑画社的朱秀才也被两个好友拉着去开眼界,跑到万柳堂门口一张望,嗬,这个画士好大的排场,画案上陈列的毛笔架砚,厅内摆放的铜磁古器,一望而知都是价值不菲。至于洒盏茶瓯,纸扇棕拂之类,更是极尽精致之能事。另外还有四五名美貌的姬妾,在一旁抚琴的抚琴,研墨的研墨,或是站在他身后轻挥羽扇,或是不时为他添茶注水——大概皇帝也不过如此的派头了。
   这样的主儿,哪里是象他们这样的穷画师们能结交的?
   三个人对视一眼,悄没声息地退了出来。正是大暑天,跑了这一趟已经大汗淋漓。三人站在树荫下正想歇口气再回去,忽然有两名道士从他们身边走过,只听其中一个正在道:“……现在的这些所谓名流把功夫都用在了排场上,想想以前那些名家,象杜工部,看上去象乡下的种田佬一样,还有苏东坡,也不过寻常百姓装束……唉,世风日下……”
   朱秀才几人听得目瞪口呆,杜工部、苏东坡……离本朝都已过百年以上,怎么能有人亲见?呆了半天才想起要追上去问个究竟,可是追到门外,已经人影全无,竟不知道那两个道士是鬼是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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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3 11:19:43 | 显示全部楼层
  42、巧合
  
   献县的捕快头子樊大郎,为人贪杯好酒,脾气又十分粗鲁,常常一言不合,便挥舞着拳头,一连串的粗话伴着横飞四溅的唾沫脱口而出,若不是看在他是一个缉盗能手的份上,县里大概早就把他开革一百次都不止了。
   这天晚上樊大郎和搭档黄成奉命捉拿最近在这一带频频作案的大盗赵秀,那赵秀的身手着实了得,以一敌二,一番剧斗之下尚能全身而退。幸好赵秀的妻子不会武功,没来得及逃走,樊大郎便一链子把她锁回了县衙。
   回到衙门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樊大郎也懒得再回家,便和黄成押着赵妻到了衙里后厅。把赵妻往柱子上一锁,再打了一葫芦酒,坐在灯下对酌,准备等天一亮就把犯人交给县官。
   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一会儿功夫酒葫芦就见了底,樊大郎嫌喝得不过瘾,提着酒葫芦出去打酒。回来一看,气得差点骂娘!原来黄成借酒妆疯,正把赵妻搂在怀里,上下其手肆意亲薄,赵妻不敢反抗,已经被他解开了大半衣襟。
   樊大郎扔下酒葫芦,一把揪起黄成,怒喝道:“你家中难道没有妇女吗?如果她们落在别人的手里,被人糟蹋了,你会怎么想?你如果再敢这样,我立刻拖你去见官!”
   樊大郎平日里是蛮横惯了的,此刻黄成见他满嘴酒气,钵大的拳头在自己面前比划来比划去,心想那赵妻又不是国色天香,自己不过是一时兴起拿她解解闷而已,见官也罢了,如果为此挨一顿痛揍,那可实在犯不上,便忙陪笑道:“小弟不敢了,不敢了。”樊大郎“哼”了一声,听听外面已经在敲五更的更锣了,才慢慢松开手,板着脸道:“五更天了,准备一下去见县老爷吧。”
   刚见完县官,家里有人来急报,说樊大郎家中昨天也被两个盗匪光顾了,其中一个强盗见他女儿姿色不俗,意图奸污,樊女力弱,哪里反抗得过,眼看清白不保,幸亏另一个强盗看不过眼,过来厉声呵止,说什么盗亦有道,出来打劫只为求财,不能污人妇女,樊女才得以幸免。
   再一问事发之时,正是五更天,与樊大郎呵止黄成的时辰前后相差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樊大郎听得仰面视天,长久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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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3 11:20:36 | 显示全部楼层
  43、巧计
  
   乡村的夜总是来得特别早,忙碌了一天,农人们吃过晚饭,稍事梳洗,便上床安歇了。不等月上中天,整个村落里已经黑漆漆地悄无声息。
   谁也想不到,这时候会有强盗摸进村子来。
   不过说也奇怪,这些强盗谁家也不抢,而是熟门熟路地摸进了村东头的李老大家,而且不抢钱,不抢粮,独独把李家的三女儿秀芝架上了一驾驴车,夺门而去。
   李老大夫妻自然呼天抢地,可对方人多势众,白晃晃的刀子架在脖子上,由不得人不从,等乡邻们在睡梦中惊醒过来救援,那些强盗倏忽之间竟然分出了七八架驴车,驴车上人影憧憧,如何分辩得出哪个是秀芝?只能眼睁睁看着强盗们呼啸而去,哪还救得回来?
   村长忙领着李老大报了官,衙门里派人来现场勘验,却发现了不少可疑的蛛丝马迹,再顺藤摸瓜一查,发现哪里是什么盗匪,分明是邻村的富孀朱媪干得好事!
   这可就奇了,朱家和李家素无来往,尤其朱家新近刚死了独子,头七还没过,怎么有这抢人的闲情?再到朱家一看,家里空荡荡的,婢仆们都不知去向。县官为此伤透了脑筋,把朱家的左邻右舍都拘到了衙门里,辗转推鞫,才算有人吐出了实情。
   原来朱媪青年守寡,独生子朱安刚刚成年,却染上了瘵病。眼看着朱家从此要绝后,朱媪夜夜在床前痛哭不已,朱安见母亲哭得凄惨,临终前吐露出一个秘密,说自己和李老大的女儿秀芝私通了半年多时间,秀芝已经珠胎暗结,只怕自己死后,秀芝奸情败露,会被李老大活活打死。
   朱媪听了,大喜过望,虽然儿子终于撒手人寰,但朱家总算后继香烟有望。儿子死后,她就开始筹划此事,终于出了这样一枝奇兵,将李秀珠劫走了。
   “原来如此……”县老爷唤来了李老大,将事情本末对他们说了一遍:“这样看来,等过几个月,朱媪抱了孙子,你们的女儿自然就会回来了。”
   果然,五个月后,朱媪带着秀芝母子安安稳稳地回来了,一进县城,她便吩咐把轿子抬到县衙门口,听凭县老爷发落。
   县老爷同情朱媪,仅仅判令罚银纳赎,李老大嫌女儿丢了自己的脸,说什么也不肯把她领回去,最后秀芝就跟随朱媪回家,抚养儿子长大成人,自己终生未嫁。朱氏一脉香烟由此得以延续,后来日渐繁衍,成了大户。
   这一切当然都要归功于朱媪,虽然只是一个不识字的村妇,但以她的胆识智慧,大概也可以算得上是女中诸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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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3 11:21:03 | 显示全部楼层
  再来一个极短篇
  
  44、盗画
  
   王老爷一进家门,就发现有一个陌生人鬼鬼崇崇地站在门后,手里抱着一卷画轴。
   “什么人!”王老爷高声断喝,那个人吓得一下子跪了下来,手里捧着卷轴,举到王老爷面前,小心翼翼地道:“小人家贫,已经断炊好几天了,家中有一幅祖父的画像,听说以前是出大价钱请画师画的,知道老爷爱字画,所以想来卖给老爷……”
   “去去去……”王老爷不而烦地挥了挥袖子,什么玩艺儿,简直是穷疯了嘛!自己要他的祖父画像干什么,难道供在家庙里吗? 那个人见王老爷不感兴趣,爬起来,挟着画轴一溜烟地跑了。
   隔了老半天,王老爷才发现,自家墙上那幅价值千金的赵子昂的奔马图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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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3 11:21:50 | 显示全部楼层
  45、断狱
  
   一向冷清的安定县署门外,此刻挤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我看不象是假的……”
   “……鬼才知道……”
   “……这下要看县老爷怎么处置了……”
   “……依我说,难办得很……”
   看来是遇上了棘手的案子,新任不久的安定县令吴冠贤坐在高堂之上,两道浓眉拧在一起,几乎打成了结。
   堂上跪着的,是两个少年男女,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虽然衣衫褴缕,但都长得眉目清秀,尤其是那个女孩子,雪肤花貌,十足十的是一个美人胚子,两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吴冠贤,等待他的判决。
   “唉……”吴冠贤暗自叹了一口气。
   案子其实很简单,那两个少年男女,男的叫朱松,女的叫朱芳,男方说女方是自家的童养媳,现在因为父母双亡,想弃夫别嫁。女的则说男方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兄,父母死后起了不良的禽兽之心,意欲占妹为妻。两人是随流民从河南逃荒出来的,几年间辗转各地,老家在河南哪州哪府已经记不清楚,上个月才在此处的破庙中暂时住了下来。吴冠贤拘来其它在破庙中栖身的流民询问,都回答说的确听他们两人是兄妹相称,但童养媳一般自小收养,与丈夫兄妹相称亦属寻常。总之一切旁证都是捕风捉影,查无实据,这样蹊跷的案子,又不能靠严刑拷问得出真相,即便是包龙图再世,恐怕也无法辩清。
   沉吟良久,吴冠贤举起了惊堂木。
   “嘘……别吵别吵,县老爷要判了……快听他怎么判……”门口看热闹的百姓一下子静了下来。
   判决很简单,判朱松与朱芳份属兄妹,严禁婚嫁。
   再看朱松,一脸沮丧愤恨,朱芳则是喜笑颜开,对着吴冠贤盈盈下拜,不住称谢。
   “嗐,我还以为县老爷会怎么判呢!原来不过如此……”有人小声嘀咕。
   “你们懂什么,不是世情通达老练之人,才作不出这样的判决呢。”说这话的,是本城的富户宋员外,因为中过举人,所以大家对他都颇为尊敬,今天也挤在门外在看热闹。见众人一脸迷惑,宋员外便为大家细细解释开了。
   ——此案无论判离判合,都难保有误。但如是判离有误,不过是坏人婚姻而已,如果是判合有误,那可是关系到兄妹乱伦,谬之千里了。所以吴知县此举实在是最明智的作法。
   “遇上如此明敏精干的县官,看起来,我们安定县的老百姓有几年好日子过啦。”最后,宋员外微笑着下了这样的断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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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3 11:22:28 | 显示全部楼层
  46、慈爱
  
  
   梅府闹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灯前月下,时不时的就可以看见一个淡淡的黑影,冷森森的随风摇曳。刚开始的时候,吓得全家上下战战兢兢,梅老爷为此不知请了多少道士来驱邪捉鬼,却都不起什么效用。
   后来大家发现那鬼只是遥见其形,并不怎么扰人,也就渐渐安之若素起来。再过了一段时日,有人辨出,那鬼竟然是过世不久的少奶奶马氏——难道她有什么未了的心事,所以才频频在家中现形?
   有胆子大的人上前搭话,马氏却始终呼之不应,再稍稍近前一些,她的身形就如同泡影空花一般消失无踪。有时马氏的鬼影也会同时在两三处一起现形,有时又在电光石火之间,倏忽而生倏忽而灭,让人防不胜防。
   人们想到了马氏的幼儿幼女,马氏临终前牢牢握住他们的手,一直到死都不肯松开,难道她是舍不下两个孩儿?再遇到马氏现形,就有人把她的一双儿女带了过来,这一次马氏的身影仿佛是滞留了久一些,但也始终不言不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不过后来梅老爷续弦再娶,新夫人虽然娇纵,对这两个前妻留下的孩儿却总是格外温柔,仆婢们更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凌侮之心——谁不怕鬼呀?万一有什么不是,谁知道马氏的鬼影会在什么时候找上自己?
   一直到两个孩儿长大成人,梅氏的影子才渐渐不见,不过隔上一两年,仍然会出现一次,梅府上下一提起这位前主母来,总是忍不住栗栗危惧,仿佛她就在身旁一样。
   ——真是可怜天下慈母心,梅氏十余年间辛苦不息,时时作此幻影现形,大概就是因为对一双儿女眷恋之极,所以精魂才始终不肯消散吧。?为人子女者,一想到这里,恐怕都要怆然感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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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3 11:22:54 | 显示全部楼层
  47、争产
  
  
   孙仲之最近简直要愁白了头发。
   他的同胞哥哥孙伯之因为没有娶妻,自己又长年在外经商,便索性把家业都托付给他打理。后来孙伯之外出长达十五年时间未回,孙仲之几乎都已经忘了自己还有这样一个哥哥。
   孙仲之颇善积聚,十多年间把哥哥的一份产业经营得有声有色,积累了不下千金,渐渐打起了小算盘——如果哥哥永远不回来,这份家业岂不是就落到了自己手中?
   谁知天不从人愿,孙伯之不但回来了,居然还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童,说是他在他乡娶亲所生的儿子,现在妻子病故,自己年纪也大了,所以带着儿子落叶归根。
   这下孙仲之可急了眼——照此一来,自己十多年辛苦,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一想到要把那些财产全部还给哥哥,真是如同剜了心头肉一样痛楚难当。孙仲之冒起了坏水,竟然一不做二不休地跑到官府递状子,说是哥哥孙伯之抱养异姓伪称己子,意图谋夺家产。
   遇上这个府台老爷也是个糊涂官,不查不审,只要求孙伯之父子依古法滴血认亲,幸亏上天有眼,孙伯之与儿子滴出来的血一溶即合。这下孙仲之哑口无言,只好悻悻地把产业交割给了哥哥。
   不过孙仲之仍然死心不息,日夜盘算此事。这天忽然动念:“说不定这滴血认亲的古法是前人谬传,其实作不得准呢?”想到此处,孙仲之就拉来自己八岁的儿子,刺出他的指血一试,果然和自己的那滴血无论如何都溶不到一块去。
   这下孙仲之可来了劲,拉起儿子就跑到衙门里,当场试验了一遍给府台大人看,府台大人马上出了拘票,把孙伯之父子又带到了衙门。
   孙家的邻居们听说了此事,都觉得孙仲之太过贪媢,便自发到府台作证,说孙仲之的独生子其实是孙妻华氏和人私通所生,并非孙仲之的骨血。府台大人把华氏捕到官府,不等拷问,华氏就一五一十地供认不讳。这下府台大人可来了火,一顿板子把孙仲之打得鬼哭狼嚎。
   孙仲之当众出了个大丑,无颜见人,终于在一个雨夜出妇逐子,单身逃窜,除了细软金银之外,房屋田地等大宗物件都无法带走,反而尽归孙伯之所有。
  

评分

参与人数 1威望 +14 收起 理由
云雾飞舞 +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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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3 19:32: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个跟第二个好象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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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4 16:46:52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 裤宝宝 分享,辛苦了,+94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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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3 19:06:13 | 显示全部楼层
48、招侮
  
   沧州城外至丰宜门一带,就是俗称南西门的地方,每次只要一下雨,便泥泞满地,如无车马代步,往往难以通行。
   这天黄昏,骤雨方歇,车夫李秀驾车途经南西门,看到路边一个少年正在独行,一步一跌十分狼狈的样子,见李秀马车驰过,脸上流露出求助的神色。
   李秀是一个轻佻跳达的人,平时不但拈花惹草,还性喜渔猎男色,见那个少年容颜娟秀,那种如少女般羞涩腼腆的样子,更让李秀看得心中一荡,连忙停下马车,邀请那少年上车。
   少年忸怩良久,终于红着脸坐上了车,李秀一边赶着车,一边不时回转头和他搭讪,路过市集的时候,还买了不少瓜果饼饵以讨那少年的欢心,渐渐地那少年也开始和他有说有笑起来。李秀喜得心痒难搔,一心盘算等会车到了城里,带他到哪里去幽会。
   正有说有笑,李秀忽然觉得那少年的容貌似乎和刚上车的时候有些不同起来,再行数里,更觉那少年的眉目渐改,仿佛比先前年长了几岁的样子。李秀心中虽然有些奇怪,也只当是因为暮色苍茫,自己看花了眼。
   等马车驰入西门以后,李秀驻马仔细一看,只见车上哪里是什么美少年,分明是一个广颡高颧须发苍苍的老翁,李秀讶异万分,但觉目眩神晕,也不敢多加致诘。那个老翁慢条斯理地跨下马车,拱手道:“承蒙君子见爱感激不尽,只是老夫现在暮齿衰颜,不堪与君同榻,只能辜负你的一番美意了,惭愧惭愧!”说罢大笑而去,竟然不知他何方妖怪,想来总是因为李秀少年无状,才会招致狐鬼之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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