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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宝宝寒

[分享] 心里有鬼——薛舞短篇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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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15 21:04:55 | 显示全部楼层
  旁观
 
  文/薛舞
  
  东方绝艳。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我们班女生的名字。她和她的名字一样骄傲的艳冠群芳,在十八九岁的灰白高三生活里面,绚烂的像个神话。

  绝艳。
  
  这个名字有多么的霸气,才会被她的父母选中呢?她的身份,又是一个怎么样的谜语呢?她从不和任何人深入聊天,简单寒暄之后就是笑笑,笑得让所有人觉得和她十万八千里。
  
  越是这样我越好奇。 
  
  好奇心像是尸虫,痒痒的啃的死人都耐不住地跳起来,为了她,我一个资优生变成了跟踪狂。  
  
  可是每次只到那个大宅子,铁门一关,她的身影就落幕一样隐匿,我站在夕阳中,无所适从。宅子外面没有树,不然我就可以爬上去一探究竟。宅子的墙高的像监狱一样,那个笑得高远的女生,是不是会觉得不自由?  
  
  绝艳。  
  
  我心里又念了一遍,不知道第多少次许愿,明天一定要和她说上话。而今天又快要过去了,我什么都没做,再走,就快要到她家门口了。  
  
  咳哼——
  
  我清清嗓子,正准备大步赶上她,身后突然有三个身影越过我,其中一个人还大力的退了我一下,那激烈的冲撞让我几乎嵌进墙壁。
  
  头晕了一下,嘴唇似乎也撞破了,一股血腥味蔓延开来。
  
  “不——”绝艳素来冷静的声音突然充满了绝望,然后就是低声地呜呜声,挣扎,拖拽的声音。  
  
  我从地上爬起来抬头也只看到她踢掉的一只鞋,那配着我们校服的,黑皮鞋,心里一慌,猛地明白即将发生什么,正要爬起来,缓缓走过来一个人,是三人组里面的老三,他嘴里嚼着口香糖,缓缓地蹲在我面前,看着我贴着地的侧脸:“继续躺着。”
    
  浓重的酒精味喷了过来。
  
  我原本还热得血一下子冷了,和地面一个温度,并且再也热不起来。
  
  贱疯三人。学校里面的霸王。刀,飞车,毒品,群殴,死亡——所有能和不良青年搭上的。  
  
  眼角看着他下巴那颗肥硕的青春痘,听着巷子里面逐渐变了调的声音,胃里面不停抽搐,不知道自己在恶心什么。  
     
  我顺从的贴着地,以最屈辱的姿势。
  
  直到慢慢有脚步声从巷子里面走出来,还有一个人刚刚来得及恶俗的拉上裤链,巷子里面嘤嘤的哭泣声渐渐响起来。
  
  结束了——睁得太大,太酸涩的眼睛终于能够放松,我闭了一下眼睛,这一下,似乎很久没有能够睁开。
    
  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充满了腐败霉烂地方,心里一惊,却发现动也不能动,手脚都被绑着。
       
  嘤嘤的哭声似乎一直就没有停过。
  
  转头向哭声的方向看过去,蜡烛摇摇晃晃,绝艳没有换衣服,那赃物的泥土,还有她斑驳的血迹干在白色的丝袜上面。
    
  “不要哭了。”一个温柔的声音说着。“没关系的,一定修的好的。”一个黑衣的男人轻声地哄着绝艳,他手指在烛光中苍白,却捏着支更白的笔,连笔毫都是白色,不知道什么质地。
  
  视线再转过去,贱疯三人!
  
  三人全裸的被绑在奇怪的柱子上,下面一个圆盘,离地大概半米高,嘴巴都被封着,眼神却惊恐。
  
  私刑!他要报复这三个人!
  
  我心里这么一动,有些恐慌会把我也当成他们一分子,正要开口,却听到那男的啪嗒开了一个开关。
  
  嗡嗡的闷响开始,让人耳朵极其不舒服,心脏也有些超负荷。
  
  他走过去,嚓嚓嚓的撕掉了那三人嘴上的封条,笑得还是很温和,“我不喜欢听人废话,但就是喜欢听人叫,一会,别客气,大声点。”
  
  “我爸爸不会放过你的——啊~——”
  
  终于知道他们脚下那个东西是什么了,那是——磨盘!
  
  因为三人的脚很快就被那粗糙的磨盘磨出了血!
  
  那黑衣男人悠闲的用笔蘸了一点血,涂在东方绝艳的胳膊上,那里被捏得青紫的那些痕迹立刻就消失了。
  
  “会更美的,绝艳。”他又一笔一笔的画在被咬肿得唇,“绝对会更美……”
  
  “我可以换个唇型么?”绝艳小声地要求。
 
  “可……以……”黑衣男人依旧仔细的画着,绝艳就是他的画作,他的动作慢而稳,时间似乎都停滞了。
   
  可依旧飞速的,是磨盘。那三个人惨叫变成了嚎叫很久了,他们的身高快要倍磨掉三分之一了。
  
  磨盘旁边的网状滤层将那些碎骨烂肉都集中的很好,可是那飞转的磨盘离我很近,很快骨头渣滓堆积起来冒出了那些滤网,也飞了一些出来,正溅在我唇边。
  
  那种沾到尚温热的人肉的感觉,让我的胃又抽搐了好多下,终于——呕——
  
  我为什么不会晕过去!
  
  “我——呕——不是他们一伙的!我,我——只是路人!”我强忍着恶心喊出这两句话,同时扭过头,不再看那些残忍。
  
  “对呀,你只是旁观的路人,这我比谁都清楚。”那男人笑笑,在这个充斥着惨叫声地地下室里,那笑容一点也不残忍。他似乎刚刚意识到我的存在,慢慢的走过来。
  
  “现在,请你继续做旁观的路人。” 黑衣男人将我的脸掰正,对着那三个已经不成人样的人,“请你继续完成你,旁观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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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15 21:07:25 | 显示全部楼层
  吓吓侬系列
  
  文/薛舞
  
  摸黑
  
  文/薛舞
  
  老旧的居民楼,不是声控的电灯。
  
  姗姗平均每天八点到家,每次上一层都要用手摸一下那等的开关,一边害怕着那漆黑的楼道中某些莫名的邪恶。
  
  例如强(和谐)奸犯。姗姗23岁,未婚。
  
  例如踩到邻居来不及杀鸡倒掉的鸡血。
  
  例如黑暗中一蹿而过的猫儿。
  
  例如潮湿的墙壁上横行的冷血壁虎。
  
  她胆战心惊。每次都是在灯熄灭以前快速的跑上下一层楼,然后刚巧赶上在黑暗中摸到下一个感应开关。
  
  那感觉像是上垒。
  
  姗姗跑得很快,但是这一层的感应坏掉了。
  
  她头皮兀的一麻,脚立即自动的向下一层奔去,她的脚早就记住了每一层楼梯的间隔,而在那短短的几秒钟,她的手指触到了那冰凉的感应器,灯赫然亮起。
  
  她的手指……
  
  摁在一排牙齿上。
  
  那排牙齿,长在一个似笑非笑的人头上,双目呆滞。
  
  那人头,镶嵌在墙壁的中央,原本应该是感应开关的地方。
  
  紧接着夜里一声女人的尖叫划破小区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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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15 21:07:33 | 显示全部楼层
  吓吓侬系列——滑梯
  
  文/薛舞
  
  小区里面有一个疯女人。
  
  失去了自己的孩子的疯女人。
  
  出于礼貌没人问她怎么失去了那个孩子,可是失去就是失去,问过了以后难道那孩子能回来么?
  
  很多次我看到她在儿童乐园那边看着所有的孩子滑滑梯,孩子们开心的笑,她脸上也有莫名的兴奋,而且每次她都守在一个地方,就是那个不透明的,一个桶状的滑梯出口那边,看着孩子们一个一个饺子一样的出来,数着他们的个数。
  
  一个溜下来,一个从出口出来。
  
  第二个溜下来,第二个从出口出来。
  
  后来我发现她每次看到有小朋友从那桶状滑梯进去的时候十分兴奋,而他们出来的时候,她的脸就一下子灰败了,那么明显,以至于,很多妈妈一看到她就准备走人,而那些不懂世事的小朋友自然是哭闹着不肯走。
  
  于是妈妈们带着防备的心,一边紧张的盯着这个疯女人,一边看着自己的孩子。久而久之,这件事情便被吵闹到了社区。
  
  作为一个为了这疯女人存在而增加了工作量的社工,我十分的苦恼。原本就已经很繁忙了,因为社区的投诉,我要在这里盯着这个可怜的女人。
  
  可是几个星期的观察之后,她那奇怪的表情变化让我越来越好奇。那个桶状滑梯,一定和她发病有关系吧?
  
  她慢慢习惯了我的存在之后,有一天午后,在没有小朋友的时候,很自然地坐到我的身边,似乎再正常不过,客气而拘谨的笑笑,近乎卑微。
  
  “你好。”
  
  “你好。”我尴尬的打个招呼,希望她不知道我是来盯她梢的。
  
  “你有孩子么?”她看看青涩的我,问道。
  
  我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女朋友都八字没一撇,哪里来的孩子,我抿了抿嘴唇,没有回答。
  
  “我有过。”她舔舔干涩的唇。在这里丢的。
  
  和我猜的一样。
  
  “是不是——被拍花子的带走的?”我悄声问。
  
  她惨然一笑,没回答。
  
  又被我猜对了。
  
  后面她突然沉默了。
  
  “不对。”又过了三十秒,她才开口。“她,小小一个,可爱的,我舍不得离开一秒,眼见眼的盯着,怎么可能被拍花子的带走?”
  
  我没有继续,眼睛也看向别的地方,再下去,她会发病么?
  
  “她,就一个小小的人儿,从那个桶子里面钻进去,还喝我挥挥手,说妈妈,宇宙飞船,你在出口等我!”她沉浸在回忆里,不能自已,五指收紧抓着裤子,“我就在出口等着她,她咕隆隆笑着滑了下来,可是出口——”
  
  她突然转身过来揪住我的领子,揪得我气都喘不上来!
  
  “出口没有她!没有她没有她!她倒哪里去了?”
  
  她狂乱的大声地嘶叫,我听到气流进出她喉管的嘶嘶声,她的手收紧,我怎么都掰不开她手指,因为缺氧和害怕太阳穴别别的跳,在学校也打架闹事过的地我,竟然没有办法推开她。
  
  后来一片混乱中,似乎她家人来带了她回去,一边还骂骂咧咧埋怨我,说她一直都很好的,今天受了什么刺激之类的。
  
  后来我没有再做社工了。
  
  后来我有了女儿。
  
  因为她,我买房子的那个小区的儿童乐园,没有带桶子的滑滑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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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16 18:44:12 | 显示全部楼层
终于又有更新了,这位作者就想挤牙膏一样


感谢  宝宝寒 分享,辛苦了,+6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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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21 22:53:19 | 显示全部楼层
再挤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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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21 22:53:30 | 显示全部楼层
  吓吓侬系列——拆
  
  文/薛舞
  
  “你要这么多旧宅子干什么?”酒过三巡之后,柳主任已经不记得对面那个男人的表情,似幻又真, 七八个旧宅子,对面那个富二代居然肯出巨资买下来。那也只是一个,长得不错,眼神阴鹜的富二代而已。
  
  “你只要负责不心软,面对那些活腻歪了的老古板们,千万不要退缩就好了。你现在要的,不是真金白银么?”
  
  而柳主任东倒西歪的回到家门口之时,几个宅子的人早就已经聚在了他家门口,乌泱泱一片,每双眼睛都写着探求,那几个宅子的命运——
  
  “柳娃,”辛家宅的老村长嗫喏着,扶着拐杖的手颤抖,眼睛里面闪闪烁烁,几乎不敢看这个决定他们命运的醉鬼。
  
  “柳主任!”常家宅的胖小伙子憋不住了,“你倒是给我们个话!这么多老老小小,等着你那!”心里有气,他连您都没用,直接就是你,只差着手指头戳在他的门面上。
  
  柳主任有些恼羞成怒,我可以做主,我当然可以做主!等着我做主,我已经做完了!
  
  他扫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吧嗒吧嗒抽烟的费叔,本身就是一个吃货的魏傻子,阴沉的甘三,还有几个连名字都叫不上来村民,大手一挥——
  
  “这村子要开发了,你们那些宅子,拆!拆!拆!”
  
  三个拆字说完,世界安静了。
  
  那些瞬间呆滞的面孔,只是定格了一下,虚晃一下,就不见了。
  
  他的心脏大声地咚咚鼓噪了一下,停滞了。
  
  他愣住了。原来自己并不是柳主任。自己拆掉的,正是那些日夜为自己卖命的根本。一切只因为他当时将健康当作了理所应当,而以。
  
  后记:某天报纸百余字一跳新闻——柳某某,某企业员工,工作过劳,全身脏器衰竭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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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21 22:54:55 | 显示全部楼层
  吓吓侬系列——噩梦
  
  文/薛舞
  
  “爷爷——再讲一个故事!”沈城六岁的小孙女撅着小嘴撒娇,“爷爷!”她抱着小熊维尼,满脸娇俏的赖着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沈城。
  
  沈城折好了报纸放在茶几上,点了一下小家伙的鼻头,“缠人精,你今天又怎么了?”
  
  小家伙皱了皱小鼻子,“人家——人家做了个噩梦,心情不好。”
  
  “哟,你还会玩心情不好了,港台片看多了吧?”沈城好气又好笑的干脆刮了一下她得小鼻头,旁边的老伴,在开放式厨房忙碌的儿子媳妇,统统会心的笑了起来。
  
  多么和乐的一个午后啊。
  
  “你也会做噩梦么,爷爷?”小姑娘眨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城,气氛瞬时有些凝重了起来,更诡异的是,全家的人都停下了忙碌的动作,表情严肃的看着沈城。
  
  面对这样的目光沈城有些忐忑。“有啊,当然有。”
  
  “爸爸,你不用理她!真没礼貌!”媳妇的脸部有些抽搐,声音因为突然变调的尖锐了起来。
  
  平时,沈城并不是一个苛刻的公公啊。
  
  小姑娘看了一眼虎着脸的妈妈,嘴一瘪一瘪,马上就要哭了出来的样子,沈城赶忙拍着她得背:“爷爷有噩梦,爷爷有噩梦,当年高考时候就是爷爷的噩梦,爷爷在考试的时候睡着了,口水还流了一卷子,差点没考上——”
  
  当年的心事以及糗事,现在说出来似乎一点没有负担。
  
  小姑娘怔住了,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噩梦。
  
  “爸爸,这下,我们都要重来了。”正在切菜的儿子无奈的放下刀,回头看着他。
  
  “老伴,希望,下次你还能先遇见我。”沈城的老婆也摘下老花镜,无奈的揉了揉眼睛。
  
  沈城突然害怕了起来,赶忙抱紧小孙女。
  
  可是那奶香味的香软小身体突然像是一个气球爆炸了一样,啪——的一声之后,沈城收拾不住,一头撞在茶几上。
  
  他揉着撞痛的头,一脸恐慌。
  
  “这位同学,高考的时候还能睡着,你是不想要前途了。”在沈城面前,是课桌,是那个监考老师还有他一脸讥诮不屑的表情。
  
  我的家人呢?我,还要,重头再活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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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21 22:55:52 | 显示全部楼层
  吓吓侬系列——面试
  
  文/薛舞
  
  那是一个紧张的年轻人。
  
  大概没有多少次面试的经验能,坐在那里有些瑟瑟发抖,眼神不能集中在我的脸上,左看右看,十分的慌乱。
  
  对于这样子实力悬殊的面试者,我十分的不耐烦,第一,从他结结巴巴的回答中听不出重点,第二,在和他的互动中也得不到有效的信息。这个密闭空间里面,面对着这么一个无趣的人,进行着这么一场注定是失败的对决,真是——再为难不过了。
  
  三十分钟。三十分钟已经使我的极限了,要强忍着不抖腿显示自己的不耐,偷偷的看了一下表,还有五分钟。
  
  “还有五分钟,我知道了!”他突然愤怒的叫嚷了起来,手掌啪啪的拍着会议桌,一直紧张的苍白的脸泛出片片不正常的红晕。
  
  我有些尴尬,可能是看表这动作,太明显了?
  
  “你们两个面试官,一个毫不在意,一个问些奇怪问题。 还有你! 总是在说,你还有最后三十分钟,你还有最后二十分钟,你还有最后十分钟,你还有最后五分钟!”
  
  他说还有你的时候,手指的是我右边的空椅子。
  
  我的右胳膊瞬间冷飕飕,可是还有一个问题是,那最后的五分钟,说的是面试者,是吧,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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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22 08:07:01 | 显示全部楼层
还以为又得几个月之后才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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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15 22:36:44 | 显示全部楼层
  吓吓侬系列——冰山美人

  文/薛舞

  玉骨冰肌原来不是传说。发如墨染原来不是传说。眉目如画原来也不是传说。

  陈毅艺看着对街那个女孩,如同暗夜里看见一朵莹色玫瑰, 光是冷的但不知为什么冷的那么惹火,可当时簌簌绽开的不是那玫瑰花一样的女孩,是自己的心。

  这样看着她已经一个月,好奇,是爱恋的最开始。

  那个女孩每天晚上八点半以后出现,九点半返回,穿一身不变的白衣,清冷寂寞的身影。她步速匆匆,虽然是在一条线路上行进,但是似乎在和自己赌气一样的,半个小时拚命的走,似乎有一个一定要用半个小时走到的目的地,但是似乎这半个小时永远不够,虽然看起来每次都比上次又走远了那么十几米。

  除了爱,还有什么会让一个女人如此执着?而他这样悄悄地跟着,也似乎是与这个暗夜里面独行的女孩分享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心事,那种感情已经酝酿,便开始拼命发酵,成酒,饮醉,终致上瘾。

  单恋真是一种绝望的毒药阿。昨天是第三十五次目送她回到自己的别墅,她背影消失在黑暗里面那一刹那,他也轻轻的松开双唇,烟头就自由落地,脚尖狠狠地踩在那些无望的炙红上,如果,执念也可以这样被踩灭,该有多好。

  住在那种别墅里美丽女孩子,陈毅艺在心里哼了一声,心里面如同被一把苦涩的火烧着,为什么她这样纠结的路线不是为了自己?为什么她生活里里面从来没有出现过自己?

  而她要的结果到底是什么?

  这样僵持的坚持下去,她走不到她自己心里知道的那个目的地,自己永远都不能知道这个自以为是在与她分享的秘密。

  今夜他终于忍不住按响了喇叭。

  滴——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喇叭的声音吓了他自己一跳。

  那女孩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滴滴滴滴——

  他有些急,连续按了四下。

  那女孩还是没有停下来。

  他突然顿悟了——也许她失聪?行动总是快于思想的,陈毅艺已经靠边停车,毫不犹豫地追上去。

  三十分钟这个时候突然到了。

  陈毅艺知道这个,是因为自己手机的闹钟,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时间点,他自己设了闹钟来提醒自己,这闹钟让他追逐的动作慢下来甚至停了下来。

  那个女孩转身回来,状似要回程了,今天又比昨天多走了十几二十米。

  这样就变成了正式的,第一次的面对面。

  陈毅艺的全身的血都上头了。

  月下灯下,美人美景。

  美人眼里没有他陈毅艺,甚至黑的瞳仁里面没有任何倒影,如同一颗墨色的扣子,那种空洞让他冷得一个哆嗦。

  那种空洞让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所谓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那个女孩又转身。因为陈毅艺心里除了热情还有了恐惧,他看这转身就看出了一些不寻常的僵硬。

  第一次, 违背了三十分钟定律,还向着以前一直努力的方向走过去。

  陈毅艺魔怔了一样的继续跟着,忍着翻腾而上的恐惧。

  从人流稀少的别墅区走到热闹繁华的街道上整整又多走了四十分钟,陈毅艺突然发现那个女孩子就像蜗牛一样留下了痕迹。

  水渍。

  发尾,指尖,鞋底,一点一点地水渍就那样嘀嗒嘀嗒流下来,在这个星月熠熠的晴朗夜晚,她诡异的湿的一塌糊涂,衣服都也已经慢慢的湿透。

  最令陈毅艺惊愕的是,她走到了一栋破旧的筒子楼前面,抬头看向四楼某扇窗。

  良久,她低下头。在墙皮剥落的外壁上写了一些什么,然后默默原路返回了。

  藏在暗中的陈毅艺终于鼓起勇气看那些墙上湿淋淋的字:

  想念你。

  这行字的旁边,是傻傻的小学生一样的告白刻字:罗云爱琼喆。

  他呼了一口气,拨了一个号码。

  当天午夜别墅区里面就抓走了一个富豪,那个富豪变态的在冰库里保存了六七具美女的尸体,其中有一具已经因为尸体温度处理不当刚化掉又冻上的奇怪女尸。

  原来,她那种冰冷冷的美,不是装出来的。陈毅艺很多年以后还能回想起来那坚持的身影,让他从那一夜开始相信爱情的身影。

  于是他每次都笑着和罗云,那个后来交上的朋友说,干杯,为了我们的孽缘。

  始终不婚的罗云就笑着,看墙上照片里那个笑的单纯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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