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属虚构--水东西

klinchao

看得有点晕乎乎的.

云雾飞舞

第65章 人肉搜索　　凌晨三点。


　　平常这个时候，赵钱孙和冯晴晴已经做完某项床上运动睡下了，今天他们却衣衫整齐的坐在沙发上，他看着她，她看着他，他眼里好像没有她，她眼里好像也没有他。


　　茶几上有一堆钱，五万一千二百块。


　　赵钱孙说：“你真厉害，出去这么一会儿就弄回这么多钱。”


　　冯晴晴说：“你更厉害，出去这么一会儿就弄回俩大活人。”


　　赵钱孙说：“他们不是我带回来的，我们只是碰巧遇到一起回来而已。”


　　冯晴晴说：“这钱也不是我弄回来的，是我赢回来的。”


　　赵钱孙走到窗前，背对着冯晴晴，静静地说：“王强胜怎么会回来呢？”


　　冯晴晴白了他一眼：“他为什么不能回来？人总是要回来的，回家、回单位、回学校……我们每天都在回来，所以王强胜也回来了。”


　　赵钱孙忽然问道：“那你说死人会回来吗？”


　　“死人是不会回来的，只有活人才能回来。”冯晴晴说。


　　赵钱孙闭上了嘴，他才发觉自己玩的那些花样，跟王强胜比起来简直好像孩子玩的把戏。不，并非“好像”孩子玩的把戏，那根本“就是”孩子玩的把戏，这其中的区别是很大的。赵钱孙的脸色已发白，他忽然觉得心里有了种说不出的恐惧和疑惑，而这一切却不能向人倾诉。如果冯晴晴知道了他和王强胜之间的事，她会怎样做？王强胜这次回来要干什么？他是来报复自己的吗？赵钱孙没有想下去，他连想都不敢想。


　　冯晴晴忽然叹了口气，用一种很飘忽的语调说道：“刚才我注意到王强胜看你和周到时的眼神很奇怪，你们在女儿镇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赵钱孙点点头，低低地说：“我和周到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能告诉我吗？”


　　“从女儿镇回来的时候我们坐的船沉了，我和周到游上了岸，王强胜沉到了水底，现在他回来了，肯定要报复我们。”赵钱孙越说越忧伤，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受害者。


　　“船为什么会沉？王强胜不是携款潜逃吗？还是吴总安排的呢，他为什么会沉到了水底？”冯晴晴追问着。


　　“我不知道。”赵钱孙一脸的漠然。


　　冯晴晴怔住，她又忍不住问道：“你仔细想想可能就会知道了。”


　　赵钱孙苦笑了一下，转而说：“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是怎样弄到这么多钱的。”


　　“李卫兵不在家，有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在冒充他，被我发现了，然后我就和他赌钱，然后我就赢了，最后我就带着钱回来了。”


　　赵钱孙说：“我现在开始佩服你了。”


　　冯晴晴说：“我也有点佩服自己了，但我更要感谢我的妈妈，感谢我的姥姥。”


　　赵钱孙愣住了：“为什么？”


　　“如果我妈妈没疯，她就不会被关进精神病院；如果她不被关进精神病院，我就不会被送到姥姥家；如果我的姥姥不是整天只知道打麻将，我就不会只能和骰子玩；如果我没有整天和骰子玩，我就不会赢到这么多钱。”冯晴晴苦笑着说。


　　赵钱孙笑了：“如果这样说，那我也要感谢我的姐姐，感谢我的姐夫。”


　　“你又是为什么？”冯晴晴问。


　　“因为我的姐姐嫁给了我姐夫，我姐夫就送了一个数码相机给我，然后我就拿这个数码相机给李贵拍了一张照片。”


　　冯晴晴眼睛都直了，她悄悄地问：“你跑题了吧？”


　　赵钱孙叹了口气：“你知道人肉搜索吗？”


　　“知道，流氓找美女时常用的招数。”


　　赵钱孙清了清嗓子，说：“三十年前我们的父母在西凉村遭遇了一件事，三十年后有人又把我们聚到了西凉村，这里面一定有原因。而李贵一定是这件事的知情者或者是参与者，我想把他的照片传到网上，看有没有人认识他，或许我们能找到些线索。”


　　冯晴晴伸了个懒腰，慢慢地躺倒在了沙发上，然后说：“赵钱孙，你累吗？这些事不都是吴馨做的吗？你调查李贵干嘛？”


　　赵钱孙眼里泛出一种说不出的神色，他点上一支烟，淡淡地说：“我们还不知道第六名知青是谁，我们还不知道第六名知青和吴馨的关系，这些事李贵一定是知道的，所以我要调查他。你累了？那就早点睡吧。”


　　冯晴晴闭上了眼睛，过了很久，才喃喃地说：“神秘出现的青铜鼎，神秘的西凉村，三十年前发生的那件神秘的事，吴馨，李贵，孙奶奶，李卫兵……我快坚持不住了。”


　　“那你想怎么办？”赵钱孙小心翼翼地问。


　　冯晴晴翻了个身，面朝着沙发，说：“我也不知道。”


　　赵钱孙不说话了，他掏出一支烟，却没有点火，就这样痴痴地站在那儿。


　　窗外，惨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虫子凄切的叫声。夜的阴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巨大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一草一木，都不像在白天里那样地真实了，它们模糊而空幻，使人有一种虚幻的感觉。


　　“周到怎么也回来了呢？”赵钱孙像是在问冯晴晴，又像是自言自语。


　　“你不希望他回来？”


　　赵钱孙眼里闪过一道异常复杂的神情，像是高兴，像是失望，停了一会儿，他说：“我也不知道。”


　　冯晴晴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她静静地看着赵钱孙，默然了半晌，她说：“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不管你高兴还是不高兴。”


　　“可是周到他打死了崔铁匠。”


　　“他已经回来了，你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冯晴晴淡淡地说。


　　“听周到说，他能回来和吴馨有关系。”


　　冯晴晴试探着问：“也就是说，吴馨救了周到。”


　　赵钱孙苦笑着点点头。


　　“不对吧？吴馨不是要给第六名知青报仇吗？她为什么还要救周到？”


　　赵钱孙长出一口气，叹道：“如果我知道，我一定告诉你。”


　　冯晴晴眼里滑过一丝疑问的光，她断断续续地说：“是不是，咱们误会吴馨了？”


　　赵钱孙托着下巴，遥望着窗外，很久，他忽然说：“你平常看电视剧吗？”


　　冯晴晴下意识地点点头。


　　“电视剧中经常出现一句台词。”


　　“什么台词？”冯晴晴问。


　　赵钱孙笑了一下，说：“我一定亲手为你报仇。”


　　冯晴晴嘲笑似的说：“是的，这句台词经常出现。”


　　“现在你明白吴馨为什么要救周到了吧？”赵钱孙讥笑道。


　　冯晴晴心中一颤，默默地点点头，说：“她要亲手为第六名知青报仇。”


　　“不对。”赵钱孙冷冷地说。


　　冯晴晴一愣：“怎么不对了？”


　　“吴馨把周到弄回来，是让咱们勾心斗角互相残杀的。”赵钱孙平静地说。


　　冯晴晴不能平静了，她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走着，脸色由白转青，太阳穴上青筋暴起，那双颊也在微微地颤抖。


　　“你先去睡吧，我把李贵的照片传到网上去。”赵钱孙长长地慨叹一声。


　　冯晴晴却没有动，她停下脚步，凝视着窗外，神情变得木然。


　　赵钱孙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向了电脑。


　　窗外，天要亮了。


　　凌晨五点。


　　周到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放了回来。


　　周到还没想到赵钱孙和冯晴晴竟然睡到一张床上了。


　　周到更没想到王强胜竟然活着回来了。


　　自己为什么会被放回来？赵钱孙和冯晴晴为什么会睡到一张床上？王强胜为什么活着回来了？为什么来到西凉村以后生活中就多了这么多的为什么？


　　一切都没有答案。


　　周到在房间里来回走着，左边是王强胜的房间，没有声音；右边是冯晴晴和赵钱孙的房间，也没有声音。他走得很慢，瘦长的身子看来已有些佝偻，那么多的为什么已经压得他步履蹒跚起来。看着脚下自己微驼的影子，周到忽然觉得累了，这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一个人心里如果有太多的疑问和心事，总是会觉得累的。因为他一定会觉得十分不安，十分焦虑。自己该怎么办？周到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


　　抛开这里的一切回家？


　　不能，绝对不能。回家做好的方式是衣锦还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两手空空的回去。可问题是自己能衣锦还乡吗？甚至自己能不能回去都是问题。


　　一切都是因为王强胜的归来。


　　王强胜当过侦察兵，身体强壮身手灵敏，而且并不笨，对付这种人，决不能有一点疏忽，更不能犯一点错。因为，这种人是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的。


　　很可惜，在第一次交手中周到就犯下了严重的错误，没有做到一击致命，现在王强胜回来了，一切都改变了。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子的，你没有把对手打死，对手反过来就会把你打死。


　　这就是对抗，你只有先学会忍受它的残酷，才能懂得享受它带给你的胜利喜悦。


　　窗户是开着的，春风从窗帘下穿过，把远山的芬芳也带了进来。周到站在窗前，春风轻抚着他的脸，却抚不掉他满脸的愁容。


　　周到现在看起来比大多数人都要忧伤，他现在很后悔被放出来了。在看守所里就算被判了死刑，至少也知道自己哪一天要去世。可在这里呢？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因为王强胜可能会随时找自己“谈一谈”。


　　想起王强胜落水时的表情，周到就不寒而栗。他不敢睡觉，甚至不敢听到任何声音，他觉得自己就要崩溃了。


　　幸好天慢慢地亮了起来，娇艳的朝阳，已从远山的背后跳了出来，阳光四溢，和山谷中缓缓升腾的晨雾交融，这是一个美好的早晨。


　　周到终于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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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五百万的欠条　　李贵的笑容温柔而谄媚，还带着几分神秘，无论他心里想什么，笑容都是这个样子的。这样的笑容让周到、赵钱孙、冯晴晴和王强胜忐忑不安一言不发。


　　赵钱孙实在是忍不住了，他说：“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


　　李贵忽然那笑了：“恭喜你们。”


　　周到愣住：“为什么要恭喜我们？”


　　“今天早上你们吴总给我打电话了，说二十五块钱生活半个月的测试取消了，过几天你们就可以回去。当然了，村里还要把你们在这里的表现上报给吴总，吴总会根据村里对你们的评价决定公司的归属权。”


　　“为什么测试取消了？”周到问。


　　“不知道。”李贵回答。


　　王强胜突然冒出一句：“我放弃。”


　　李贵看着王强胜，就像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一样：“你放弃？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羡慕你们吗？你知道吴总的公司价值多少吗？你放弃？”


　　“是的，我放弃。”王强胜表情很平静。


　　“既然你都放弃了你还回来干什么？”李贵的表情很疑惑。


　　王强胜看着周到和赵钱孙，笑着说道：“周到和赵钱孙借了我一点钱，忘了给我欠条，我回来拿欠条的。”


　　“他们欠你多少钱？”李贵的表情更疑惑了。


　　“每人五百万，对吧？”王强胜说完把手伸进了怀里，好像是在掏什么东西。


　　周到连忙回答道：“是的，我这就给你写欠条。”说完看着赵钱孙，目光里满是恳求。


　　“当时怎么就把欠条忘了呢？还麻烦你跑一趟，真不好意思。”赵钱孙很诚恳的说，他明白周到的意思了。


　　王强胜笑了：“咱们是兄弟，欠条要不要的无所谓，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可是你们也知道，我在家做不了主，兄弟们对不住了，欠条我准备好了，你们签个字按上手印就行。”说完从怀里掏出两张欠条。


　　“等等，赵钱孙和周到你们借那么多钱干嘛？王强胜你哪来的那么多钱借给他们？”李贵越听越糊涂。


　　王强胜叹了口气：“您贵姓？”


　　李贵怔住，下意识的说道：“免贵姓李。”


　　王强胜冷冷的看着李贵：“原来你姓李，我还以为你是警察呢，不是警察就别瞎操心。”说完拿着赵钱孙和周到签好字按好手印的欠条，走了。


　　“对了，行李太多，周到你送送我吧。”王强胜转过身冷冷的看着周到。


　　周到用求助的眼神看着赵钱孙和冯晴晴，赵钱孙低下了头，冯晴晴把目光转向了窗外，长舒了一口气周到说道：“好，我当然要去送你了，谁让咱们是兄弟呢。”


　　“我在房间等你。”王强胜这次是真的走了。


　　周到跟了上去。


　　李贵居然笑了起来：“你们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赵钱孙也笑了：“如果我知道一定会告诉您的。”


　　冯晴晴点点头：“我也是。”


　　这件事情他们真的不知道。不但冯晴晴不知道，就连当事人赵钱孙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欠了王强胜五百万，可他还是承认了，他怕王强胜。


　　“你们忙去吧。”李贵微笑着，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赵钱孙去刘小芳家，冯晴晴去孙奶奶家，王强胜走了，周到送他去了。


　　一天就这样开始了，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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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谢谢你们　　上午十一点。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正是春光最艳春色最浓的时候，只可惜这时候春天偏偏就要结束了。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尤其是特别美好的事。


　　周到现在的心情就很不愉快。他在这条崎岖的山路上，像傻子一样走着，看着周围越来越荒凉的风景，越来越高的山，他不仅心情不愉快还害怕了。


　　因为王强胜在前面走，周到就得在后面跟着。王强胜不说话，周到也不敢说话。


　　很静，聋人一样的寂静。路边的树丛里偶尔传来几声低吼，像是什么野兽。山路是往上的，周到已经能明显得感觉到温度的变化，山风很冷，心更冷。


　　王强胜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看着周到，全身纹丝不动，冷峻严肃的脸上全无表情。


　　他身后就是悬崖，很深。


　　周到也停住了脚步，全身颤抖不已，惊慌失措的脸上全是汗水。


　　“你该加强锻炼了，走了这么一会儿山路你就腿发软出虚汗，这样不好。”


　　“那事都是赵钱孙的主意，和我没关系……”


　　王强胜眯起眼睛看着周到：“我忘了。”


　　“真的！迷药是他买的，你的枪也是他偷的，还有船也是他……”


　　“你知道吗？钱守利就是在这里失足掉下了悬崖。”


　　“你放过我吧，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的青铜鼎在赵钱孙那里，我可以去帮你拿回来，我现在就去好不好？”周到的瞳孔已经开始收缩，双腿已经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了，他瘫坐在了地上。


　　“那个青铜鼎你们喜欢就拿去吧，我不要了。我带你到这里来只是为了赎罪，来看看钱守利，来向他说声对不起，没别的意思，你不用害怕。”


　　周到没说话，他死死地盯着王强胜，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怀疑。


　　王强胜转过身面对着悬崖，从背包里摸出一沓女星照片，有章某汤某徐某赵某范某，然后大喊道：“对不住了！知道你没娶上媳妇，兄弟给你送来了！她们都不要彩礼！你安心去吧。我已经给你报仇了！”说完手一扬，章某汤某徐某赵某范某随风而去，她们是钱守利的了，名义上是的。


　　“你，你怎么给钱守利报的仇？”周到逐渐恢复了常态，他发觉王强胜真没有把自己怎么样的打算，他就是来祭奠钱守利的。


　　“哦，我把崔铁匠杀了。”王强胜很平静的说。


　　周到瞪起眼：“崔铁匠是你杀的？！”


　　“嗯，那天你也去了对吧？怎么着你也想杀他为钱守利报仇？可是你下手太轻了，你打的那两下他根本就没受伤，我进去又拿脸盆打了他三十多下才把他打死。本来想喊你帮忙的，可你跑得是真快，你第一次打人？”


　　“杀崔铁匠和给钱守利报仇有关系吗？”


　　王强胜没有回答，他沉默了一会，说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周到也不说话了，他站起身来到悬崖边，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被山风渐吹渐远的章某汤某徐某赵某范某，钱守利能收到吗？


　　“知道你为什么会被放出来吗？”


　　周到点点头，眼睛里充满迷惘：“为什么？”


　　王强胜冷笑：“因为五百万人民币和两栋别墅让你变成了疯子，疯子是不用负刑事责任的，所以你就被放了出来。”


　　“我还是不明白。”


　　“吴馨用五百万人民币和两栋别墅让警察改变了对你的看法。看来她不但可以指导我们工作，也能指导警察办案呐。”


　　周到没有惊讶，他早就猜到自己被释放和吴馨有关了，只是没想到她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忽然很感动。


　　“谢谢你们。”王强胜突然说道。


　　周到怔住：“什么意思。”


　　“没什么，以后你们就知道了。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去。”王强胜往山下走去，“对了，为了表示我的谢意，送你一句话：不要相信任何人。”


　　王强胜很快消失在周到的视线中，真的消失了。


　　周到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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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怀胎六年　　下午五点。


　　已近黄昏，淡淡的雾气在院子里的枯树中间浮过，有风。院子很大，空阔但不寂寥。院墙下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几只蝴蝶和蜜蜂在花间穿梭，这是一个美好的季节。


　　冯晴晴的心情却很不美好，因为她失业了，或者说她下岗了。


　　虽然经济危机是严峻的，就业环境是残酷的，失业下岗是必须的，可冯晴晴仍然觉得自己很冤枉，因为她被一个七旬老太太无缘无故辞退了。


　　冯晴晴叹了一口气，缓缓地问：“您为什么要辞退我？”


　　孙奶奶说：“辞退你，是为你好。”


　　冯晴晴小声说道：“我不明白。”


　　孙奶奶凝神注视着冯晴晴，沉默了好久，说道：“你和你妈妈一模一样。”


　　冯晴晴楞了一下，问：“您认识我妈妈？”


　　“你去找过李卫兵，对吧？”孙奶奶突然冷冷的问道。


　　“嗯，但是我没找到，有人在冒充他。您怎么知道我去找他了？您知道冒充李卫兵的人是谁吗？您知道李卫兵去哪了吗？”说完，冯晴晴咬了咬嘴唇，她一开始紧张就会咬着嘴唇。


　　孙奶奶冷笑：“你去找李卫兵是不是想问他一个问题？”


　　“嗯，我想问他，问他是不是……我父亲。”冯晴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谎。


　　孙奶奶扬起脸，缓缓说道：“我可以告诉你，李卫兵就是你父亲，而我就是你奶奶。”


　　“哦，是吗？”冯晴晴没有惊讶，更没有惊喜。


　　“是赵钱孙让你去找李卫兵的吧？”孙奶奶看着院子里的枯树，眼睛里满是深思之色。


　　冯晴晴一怔：“嗯，是他让我去的，您怎么知道？”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你去找李卫兵吗？”


　　“他让我去问李卫兵三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孙奶奶冷笑：“三十年前发生的事赵钱孙早就知道，他让你去找李卫兵是想打听青铜鼎的下落，这才是他的目的。”


　　冯晴晴又是一怔：“我不明白。”


　　孙奶奶慢慢地说：“三十年前六个知青在挖一块荒地的时候挖出一个青铜鼎，当时有五个知青主张把青铜鼎卖了，另外一个知青却主张上缴国家。于是那五个知青设计了一个阴谋，他们先是把主张上缴国家的知青骗到了后山，又把他推下了悬崖，然后散布谣言说他带着青铜鼎潜逃了，没过多久那五个知青就纷纷离开了这里。”


　　冯晴晴歪着头问：“您还记得那五个知青的名字吗？”


　　“周青、赵志彬、王红旗、钱爱国、冯兰。”孙奶奶面无表情，恶狠狠地说。


　　“那被推下悬崖的知青是谁？”


　　孙奶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冯晴晴，一字一字地说：“你真的不知道？”


　　冯晴晴神色一变：“我真不知道。”


　　“被推下悬崖的是我儿子，李卫兵。”孙奶奶讥笑道。


　　“第六名知青竟然是李卫兵？”冯晴晴惊讶地问。


　　孙奶奶冷冷地哼了一声算作回答。


　　冯晴晴又问：“李卫兵不是还活着吗？怎么会被人推下悬崖呢？”


　　孙奶奶叹了口气，反问道：“被人推下悬崖就一定要死吗？”


　　冯晴晴沉默了一会儿，说：“李卫兵真的是我父亲？”


　　孙奶奶看着她，眼睛里浮动着慈爱，浮动着忧怨，她说：“他和你母亲是同学，又一起来西凉村插队，慢慢地就有了感情，也就有了你。”


　　“李卫兵和我妈是同学？他不是西凉村人吗？”冯晴晴忍不住喊了起来。


　　孙奶奶摇摇头，说：“李卫兵不是西凉村人，他也是北京来的知青。”


　　冯晴晴静静地坐在那儿，像是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说：“您刚才说五个知青把李卫兵推下了悬崖，这其中包括我母亲吗？”


　　孙奶奶脸色忽然沉了下来，冷笑着说：“当然不包括你母亲了，她把李卫兵骗到山上以后就离开了，她对李卫兵还是有点感情的，不忍心看他掉下悬崖。”


　　冯晴晴低下了头，十分小心地问：“您刚才说赵钱孙让我去找李卫兵是为了打听青铜鼎的下落，这是什么意思？”


　　孙奶奶鼻腔里憎恶地哼了一声，愤愤地说：“李卫兵被推下悬崖以后没有死，被一个砍柴的村民发现以后救了回来，他昏迷了三个多月以后才醒来，醒来以后却发现你母亲和其他四个知青都走了，从此以后他就变得疯疯癫癫的。他每天都去挖那块荒地，说是只要再挖出青铜鼎来你母亲就会回来，没想到就在上个月，他真的又挖出了青铜鼎。你们几个人回来就是找青铜鼎的吧？”


　　冯晴晴越来越糊涂了：“我们不是来找青铜鼎的，是吴总安排我们来体验生活的。”


　　孙奶奶的眼里忽然闪过一丝凶光：“你说的吴总是吴馨吧？我认识她，以前她和李贵合伙做过生意。她一定也听说了李卫兵又挖出青铜鼎的事，她让你到西凉村来，就是想让你从李卫兵嘴里套出青铜鼎的下落。”


　　冯晴晴歪着头，抿着嘴，仔细想了一会儿：“那赵钱孙、周到、王强胜和钱守利是怎么回事？”


　　“他们也是冲着青铜鼎来的，他们和吴馨是一伙的。”孙奶奶眼神忽然变得诡异无比，左眼恐惧，右眼愤怒。


　　“半个多月以前有人送给了我们一个青铜鼎。”冯晴晴像是在和孙奶奶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孙奶奶一脸的无奈：“我知道，那个青铜鼎本来是李卫兵要单独送给你的，没想到送错了地方，他有时候脑子不太好使。”


　　冯晴晴忽然冷冷一笑：“哦，是吗？有一件事我不明白，李卫兵是北京知青，您是本地人，你们怎么会是母子呢？”


　　孙奶奶叹道：“经历了三十年前那件事以后，李卫兵他就不愿回北京了，只是整天挖那块荒地，没办法我也只能搬到这里来照顾他。”


　　冯晴晴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是吗？我母亲他们是1978年离开西凉村的吧？”


　　“嗯，李卫兵也是1978年疯的。”孙奶奶又陷入了沉思。


　　冯晴晴又问：“我母亲走的时候我出生了没？”


　　孙奶奶想了一会儿，说：“没有，可是她有身孕了，她怀了李卫兵的孩子，也就是你。”


　　冯晴晴冷笑：“也就是说我母亲1978年怀了李卫兵的孩子，也就是我，然后在1984年把我生了出来，对吧？”


　　孙奶奶愣住了，她那双阴冷灰白的眼睛恍惚乱闪。


　　她沉默了。


　　冯晴晴拿起貂皮镶钻的Fendi B。Bag手袋，神采奕奕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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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周到的秘密　　1、此人是我家楼下菜市场卖猪肉的，奸商，买他一斤猪肉回家能挤出六两水来。


　　2、唉~~现在二师兄的肉比唐僧肉都贵，我们家吃素很多天了。


　　3、深有同感与君共勉！我家也是不见荤腥很多天了。国家统计局今日发布的信息显示，今年第一季度全国城镇单位在岗职工平均工资为7399元，为什么我和老婆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都不够这个数呢？


　　4、……


　　5、这个人是我大舅子的战友的同学的表叔，他不是卖猪肉的，是个厨师，在我们镇最豪华的路边摊儿工作。


　　6、不对吧，这个人是俺们乡的税务所所长，肥头大耳大腹便便一看就是乡镇干部嘛。


　　7、不想当干部的厨师不是好士兵。


　　8、楼主是搞考古的吧？你发的这张照片上的物体是人吗？要是个人咋长得这么有考古价值呢？


　　9、照片上的人我认识，去年他包养过我。本人长期提供被包养服务，业务联系QQ……


　　……


　　赵钱孙看着自己发的人肉搜索贴有些哭笑不得了，回复的很多，有用的没有。继续往下看，终于在第十七页找到了他最想看到的回复：李贵，村支书。QQ365419058。


　　打开QQ，点击“查找”输入365419058，以下是为您查找到的用户：十八姿芽，来自北京。添加好友，通过。


　　赵钱孙：您好，您的留言我看到了。


　　十八姿芽：周到你丫咋学的这么客气了？在网上销声匿迹这么多天，你还知道有腾讯，你还知道有CCTV不？你的QQ号码怎么换了？


　　赵钱孙一怔，看来对方是把自己当成周到了，听语气她和周到还很熟悉，不会是周到的女朋友吧？赵钱孙决定和她娱乐娱乐。


　　赵钱孙：你嫁人了没？你要是嫁人不要嫁给别人，更不要嫁给我。


　　十八姿芽：你知道你和精神病患者有什么区别吗？


　　赵钱孙：什么区别？


　　十八姿芽：精神病患者是精神有问题，你也是精神有问题，所以你们没有区别。


　　赵钱孙：别和我谈精神病，我痊愈了。


　　十八姿芽：你在四川是不是很无聊？


　　赵钱孙：没有，我现在很充实，经常莫名其妙的感到幸福。


　　十八姿芽：那你还上网发李贵的照片？还搞什么人肉搜索，他不是经常到你家去吗？我都在你家见过他好多次，搞什么名堂呢你？


　　赵钱孙愣了，周到和李贵以前就认识？自己怎么不知道？周到为什么要瞒着自己？没想一张照片竟然引发出这样一个秘密，赵钱孙有些喜出望外了。


　　赵钱孙：没什么，随便发着玩的，仅供娱乐。


　　十八姿芽：你别说这张照片你拍得真不错，好一副暴发户的嘴脸。


　　赵钱孙：他整天西装革履的看起来很像个“人士”，其实就是个“土人”。


　　十八姿芽：对了，这些天你的手机怎么老是没法接通？


　　赵钱孙：可能是山区信号不好吧。


　　十八姿芽：你去四川都三个多星期了，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青铜鼎到手了没？吴馨可是三天两头的来要钱，我都快支撑不住了。


　　赵钱孙：她要什么钱？


　　十八姿芽：你别跟我装傻！找她演这出戏不是你的主意吗？哎我说你当初为什么答应给她那么多的演出费？早知道我就找我姨妈来演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演戏？吴馨和周到？青铜鼎？赵钱孙有些明白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周到设计的阴谋？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还得继续聊下去。


　　赵钱孙：你姨妈不是气质达不到嘛。


　　十八姿芽：赵钱孙、冯晴晴、王强胜和钱守利都还活着？


　　赵钱孙：钱守利死了，王强胜走了，赵钱孙和冯晴晴还活着。


　　十八姿芽：你是怎么搞的？都这么长时间了他们怎么都还活着呢？给他们买的旅游意外险可快要到期了。


　　明白了，都明白了，一切都是周到的阴谋，怪不得，怪不得。


　　十八姿芽：吴馨又来要钱了，我先下了。


　　赵钱孙呆呆地坐在电脑前，他紧皱着眉头，一会儿看看窗外，一会儿看看桌子，两眼仿佛没有焦距般望着前方，他的脸上忽然起了种奇怪的变化，目光迟钝，肌肉收缩。


　　他居然笑了。


　　“这不是真的！”一个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赵钱孙一下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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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赵钱孙的秘密　　下午五点。


　　周到拣到一个手机。


　　联想X1&#8226；铂手机，俊朗修长的风格，半自动滑盖设计，只要手指轻轻一推，手机便能顺畅有力的滑开，其制造工艺完全不亚于任何洋品牌手机。外壳进行了钢琴烤漆效果处理，并在中间加入亮银色边框进行修饰，无论是外观还是手感都堪称一流。


　　周到知道这手机是赵钱孙的。手机屏幕上是一张某脱星的诱惑图片，她是赵钱孙的梦中情人兼心中偶像，没有冯晴晴以前，赵钱孙有生理需要的时候都是看着这位脱星的照片来解决的。周到忽然很羡慕赵钱孙。


　　在睡眠问题上，谁先结束孤枕难眠，谁就可以被人羡慕。


　　饶有兴趣的看着赵钱孙手机上的短信，周到笑了：


　　2008年9月4日，小丽：咱们分手吧。我受不了逛街的时候老是被人看，更可气的是大家都在看你却不看我。你如果有钱的话就去整整容吧，没钱的话我可以借给你三百，就算对你的补偿好不好？


　　2009年10月1日，小萍：咱们分手吧。我妈说她想要个漂亮的外孙……她说你基因不好……我听妈的。


　　2009年11月15日，小翠：我喜欢吃西餐，不喜欢吃煎饼果子；我喜欢逛精品店，不喜欢去夜市；我喜欢住楼房，不喜欢住地下室，咱们分手吧。


　　……


　　叹了一口气，周到拿着手机出了门，他准备还给赵钱孙。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犹豫了一会儿，周到打开了短信。


　　一个名叫“她”的人发来的短信。


　　她：你的手机怎么老是打不通？短信能收到吗？我刚才在网上看到你发的帖子了，你为什么上网发李贵的照片？还搞什么人肉搜索，他不是经常到你家去吗？我都在你家见过他好多次，搞什么名堂呢你？


　　周到愣了，赵钱孙和李贵以前就认识？自己怎么不知道？赵钱孙为什么要瞒着自己？没想赵钱孙的手机里竟然藏着这样一个秘密，周到有些喜出望外了。


　　他拿起手机回了一条短信：没什么，随便发着玩的，闲着无聊嘛。


　　她：你别说这张照片你拍得真不错，好一副暴发户的嘴脸。


　　周到：暴发户无非就是没有伪装的有钱人。你找我有事吗？


　　她：当然有事了，这些天你的手机怎么老是没法接通？


　　周到：可能是山区信号不好吧。


　　她：你去四川都三个多星期了，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青铜鼎到手了没？吴馨可是三天两头的来要钱，我都快支撑不住了。


　　周到：她要什么钱？


　　她：你装什么傻！找她演这出戏不是你的主意吗？哎我说你当初为什么答应给她那么多的演出费？早知道我就找我姨妈来演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演戏？吴馨和赵钱孙？青铜鼎？周到有些明白了。难道这一切都是赵钱孙设计的阴谋？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还得继续和“她”聊下去。


　　周到：我当初怎么把你姨妈给忘了呢，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一定找她。


　　她：周到、冯晴晴、王强胜和钱守利都还活着？


　　周到：钱守利死了，王强胜走了，周到和冯晴晴还活着。


　　她：你是怎么搞的？都这么长时间了他们怎么都还活着呢？给他们买的旅游意外险可快要到期了。


　　下午。春天的下午，阳光明丽，春意昂眼，但是周到的房间里却彷佛笼罩了一层阴影。


　　恐惧的阴影。周到已经开始手脚发冷，额头和鼻尖上已冒出豆大的汗珠。


　　她：吴馨又来要钱了，我先下了。


　　周到脸上忽然流露出一种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表情来。


　　那不仅是恐惧和惊讶，还带着说不出的愤怒和激动。


　　周到全身上下，所有的动作表情都在这一瞬间骤然停止，他整个人似乎完全冻结了。


　　用尽全身气力，他缓缓地说出三个字。


　　青铜鼎。

云雾飞舞

第71章 富贵大酒店　　晚上九点。


　　富贵大酒店。富贵大酒店是西凉村最大的一家酒店，老板就叫钱富贵。


　　钱富贵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他的酒店甚至还接待过外宾，可是他见到赵钱孙、周到和冯晴晴的时候，还是显得很吃惊。他开酒店二十多年还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客人。


　　赵钱孙说：“上最好的菜，最好的酒，记李贵账上。”


　　周到说：“上最好的菜，最好的酒，记李贵账上。”


　　冯晴晴说：“上最好的菜，最好的饮料，记李贵账上。”


　　钱富贵说：“李贵自己一个咸鸭蛋能吃半个月，他能请你们吃饭？”


　　赵钱孙说：“您要是不相信可以打电话问下李贵，就说周到在这里吃饭，要记在他的账上，你看李贵同意不。”


　　周到说：“您要是不相信可以打电话问下李贵，就说赵钱孙在这里吃饭，要记在他的账上，你看李贵同意不。”


　　五分钟以后钱富贵说：“三位雅间里请，李贵说了，上最好的菜，最好的酒，记他的账上。”


　　酒菜已经摆上了桌。清蒸大闸蟹、砂锅云肘鸡煲翅、鲍汁鱼翅明虾球、生拆蟹肉荔蓉盒、蟹粉桂花炒珍珠海参、鱼翅捞饭，果然是村级大酒店，做出来的菜居然很奢华。


　　钱富贵：“这是我们酒店最好的菜了，平常只有镇上的领导来才能吃到的，三位慢用。”


　　看着钱富贵离开房间，看着房门被关上，赵钱孙忽然觉得心跳加快，他看着周到，笑了：“请坐，请上座。”


　　周到也笑了：“你也请坐，请上座。”


　　冯晴晴已经在上座坐了下来，她也笑了：“两位请坐，请随便坐。”


　　菜是好菜，酒也是好酒，赵钱孙和周到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赵钱孙：“小时候我很丑，当然了长大以后我也很丑，如果没有你帮我写的那些情书，根本不会有女孩喜欢我，谢谢你。”


　　周到：“小时候我很瘦，当然了长大以后我也很瘦，如果没有你帮我打那些欺负我的同学，我可能在初中的时候就退学了，谢谢你。”


　　冯晴晴没说话，很认真地看着面前的蟹肉荔蓉盒。


　　赵钱孙：“我一直把你当兄弟看的。”


　　周到：“我也是。”


　　赵钱孙：“我不喜欢被人利用，被人欺骗。”


　　周到：“没有人喜欢被人利用，被人欺骗。”


　　赵钱孙：“李贵为什么要安排你去村委会？你们整天在一起干什么？”


　　周到：“你那天晚上为什么到李贵家去？王强胜为什么也在那里？你们是什么关系？”


　　冯晴晴还是没有说话，很认真地看着面前的鲍汁鱼翅明虾球。


　　赵钱孙和周到也不说话了，房间里一片死寂。


　　夜，窗户半开，从窗外吹进来的春风，清新而干燥。


　　冯晴晴居然笑了：“你们不吃东西也不说话，不如我们回去吧？”


　　赵钱孙站起身，看了周到一眼，眼神冷漠，然后慢腾腾地朝门外走去。


　　“冯晴晴你等一下！”周到笑着喊道，他走到冯晴晴面前，伏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立刻，冯晴晴的脸色变了，她的眼睛闪闪地像是烧着什么东西，她露出她的白牙齿干笑，那整齐的牙齿好像会咬人。


　　赵钱孙忍不住打一个寒噤。

云雾飞舞

第72章 十八姿芽　　晚上十一点。


　　春宵一刻值千金，赵钱孙和冯晴晴却衣衫整齐的坐在电脑前。


　　冯晴晴的视线从屏幕上挪开，凝视着赵钱孙：“你说这个十八姿芽说的是真的吗？”


　　赵钱孙看着自己的手，沉默了一会儿：“周到是我兄弟。”


　　冯晴晴冷笑：“兄弟？刚才你为什么要请他吃饭？你难道不是怀疑他吗？”


　　“今天下午你在我背后说了句这不是真的，什么意思？”赵钱孙仍然在看着自己的手，手上的青筋已凸起。


　　冯晴晴淡淡地说：“我觉得是有人在挑拨你和周到的关系。”


　　赵钱孙忽然叹了口气：“你为什么总是帮周到说话？”


　　冯晴晴怔住：“我为什么要帮周到说话？”


　　“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对我百依百顺了。”赵钱孙笑了，讥笑。


　　“我为什么要对你百依百顺？”


　　赵钱孙冷冷地说：“所谓的百依百顺，就是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未完成之前，所表现出来的不同寻常的耐心。我这样解释对吗？”


　　“我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冯晴晴一脸的平静。


　　赵钱孙看着她，神情怪异：“周到在你耳边说说了什么？”


　　冯晴晴脸红了：“他说我脖子上有一排牙印，你咬的……”


　　赵钱孙又叹了一口气：“唉，女人为什么总能找到合理的解释？”


　　“你不相信我？我承认以前欺骗过你，你的那二十五块钱是我拿的，对不起。”


　　“不是每一句对不起能都换来一声没关系的。”赵钱孙讥笑道。


　　冯晴晴提高了嗓音：“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你能告诉我吗？”赵钱孙点上支烟，淡淡地说。


　　冯晴晴一愣：“真相？我不知道什么真相。”


　　赵钱孙嘴角微微抖动，长长地慨叹一声，他站起身说：“哦。这几天有点累，想静一静，我回自己房间睡了。”


　　赵钱孙说完慢慢地走了出去，他的脚步声在空间里颤动着，有些刺耳。


　　没有风，村子里一片死寂。


　　冯晴晴忽然想到了李雅。


　　周到也没有睡着。


　　坐在电脑前，电脑却没开机。灯光下，周到脸上的神情很奇怪。


　　房间里的摆设精巧而华丽，没有一件东西让人觉得不舒服。周到却很不舒服，他突然感觉到有个人一直在背后监视着自己，他甚至能听到那个人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不怀好意的呼吸声。


　　周到嘴角忽然泛起一丝恶意的微笑，他俯下身，打开了电脑。


　　几分钟以后，周到侵入了赵钱孙的电脑。


　　还没有看完赵钱孙和十八姿芽的聊天记录，周到的身体已经僵硬，就像有柄看不见的铁锤自半空中击下，打在他头上。接着，他的脸也开始扭曲变形。突然，他从房间里冲了出去。


　　窗外。一片透明的灰云，淡淡的遮住月光，村子上空，仿佛笼起一片轻烟，飘飘洒洒，如同坠人幻境。水一样的清光，冲洗着柔和的春夜。


　　“有什么事不能等睡醒以后再说吗？”赵钱孙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抱怨，冯晴晴双眼通红，无精打采地坐在那里。


　　周到语气很平静地说：“我侵入了你的电脑，看到了你和十八姿芽的聊天记录。”


　　赵钱孙白了他一眼：“嗯，这是你的强项。”


　　周到盯着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问道：“这是你的吧？”


　　“不是我的。”赵钱孙怔了怔，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的手机一直在身上。”


　　周到沉默了片刻，淡淡地说：“你看下这个手机里的短信吧。”说完把手机递给了赵钱孙。


　　冯晴晴也凑了上来，和赵钱孙一起看短信。


　　“这是怎么回事？”赵钱孙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周到。


　　周到耸耸肩，嘴角露出一丝讥嘲的笑容：“很简单，有人在挑拨我们的关系。”


　　赵钱孙追问道：“是谁在挑拨我们的关系？”


　　周到脸色忽然沉了下来，缓缓说道：“十八姿芽和给我发短信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赵钱孙眼睛一亮，问道：“你知道她是谁？”


　　周到苦笑：“我不知道。”


　　“我知道她是谁。”冯晴晴突然说道。


　　赵钱孙和周到没有说话，他们很小心地端详着冯晴晴。


　　“十八姿芽。”冯晴晴很确定地说道。


　　周到低下了头。赵钱孙点上一支烟，缓缓说道：“这个名字没什么意义嘛，你可以是十八姿芽，我也可以是十八姿芽。”


　　冯晴晴微微一笑：“你们玩过猜灯谜吗？”


　　赵钱孙一怔：“我经常猜彩票的中奖号码，就是一次都没对过。”


　　周到忽然笑了：“我也知道她是谁了。”


　　赵钱孙看看周到，再看看冯晴晴，他忽然笑了：“你们可不可以告诉我？”


　　周到看着冯晴晴：“你说还是我说？”


　　“你说吧，我姥姥说了，男人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


　　周到冲着冯晴晴点点头：“十八姿芽就是李雅。”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十八姿芽就是李雅？”赵钱孙第一次觉得自己很笨。


　　周到叹了一口气：“把李字拆开就是十八子。”


　　赵钱孙忽然不说话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可是李雅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周到又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


　　“我知道。”冯晴晴突然又冒出一句。


　　“你又知道？”赵钱孙忽然觉得冯晴晴太神奇了，更神奇的是自己竟然有幸和她在一张床上睡过。


　　“你们知道我在大学都学了些什么吗？”


　　“上网、睡觉、逃课、谈恋爱，我在大学里就学了这些，你不是吗？”


　　冯晴晴笑了：“除了上网睡觉逃课谈恋爱，我还学了点心理学，还弄了个硕士证书。”


　　周到咳嗽了一声：“好像有点跑题了。”


　　“听我说完嘛。赵钱孙你说过李雅是心理学博士对吧？我也算是个心理学硕士，虽然不如李雅学历高，可我还是能明白她的意图。”冯晴晴停顿了一下，凝视着赵钱孙和周到，缓缓说道：“上次我已经很赵钱孙说过了，她在拿我们做实验。”


　　“做实验？做什么实验？”周到一脸迷茫地问。


　　“对陌生环境的怀疑和和恐惧，对利益的追逐和占有欲，会让人慢慢变得疯狂，直到诱发犯罪或者是自残。我们在上课的时候用小白鼠做过这样的实验，没想到李雅竟然会想出用人做实验，太可怕了。”冯晴晴长舒了一口气。


　　“是吴馨把我们弄到西凉村来的。”赵钱孙小声嘀咕了一句。


　　冯晴晴苦笑：“她们难道不能是合谋吗？”


　　赵钱孙不说话了。


　　周到也沉默了。


　　赵钱孙突然笑了，他看着周到和冯晴晴：“咱们现在有三个青铜鼎了，不如咱们回北京吧？回去把青铜鼎卖了，咱们也算是有钱人了，何必在这里做人家的实验品呢？”


　　“你觉得咱们现在还能回去吗？”周到神色凝重地看着窗外。


　　赵钱孙一怔：“为什么不能？”


　　“你看外面。”


　　一盏路灯，又高又亮的路灯，把他们的房前照得如同白昼。


　　“外面就一盏路灯，你让我看什么？”


　　“昨天外面有路灯吗？”


　　赵钱孙仔细地想了一会儿：“呀！这盏路灯是今天才出现的。”


　　周到苦笑：“那你知道咱们房前为什么会出现路灯吗？”


　　“为什么？”


　　“为了监视咱们，咱们的一举一动他们都看得一清二楚。”


　　“那咱们该怎么办？”赵钱孙小声地问。


　　“查明真相。”周到的声音稳定而坚毅。


　　赵钱孙颤抖着声音说：“查明真相他们就能放咱们离开？”


　　“至少咱们能死个明白。”周到的表情很古怪。


　　又没人说话了。外面的路灯好像更亮了，晃眼。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村子里没有孩子？甚至除了刘小芳之外都没有年轻人？”冯晴晴突然说道。


　　赵钱孙和周到一下子呆住了。

云雾飞舞

第73章 植物人　　上午九点。


　　李贵很悲伤，盘坐在椅子上，抠着脚丫，眼神呆滞，不停地唉声叹气。


　　赵钱孙实在忍不住了，小声问道：“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李贵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么好的机会你们干嘛要放弃？你们知道有多少人想得到吴总的公司吗？你们再想想吧。”


　　周到默然半晌，忽然说道：“我们几个什么都不会，还是把机会留给别人吧。”


　　李贵皱着眉，摸着下巴：“那好吧，你们写一份书面申请，签上字，按上手印，我再和你们吴总说一声就行了。”


　　书面申请很快就写好了，三个人签上字，按上手印，赵钱孙递给了李贵。


　　李贵接过来，他转过身，很小心地把这张薄薄的纸装进了口袋。


　　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李贵的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像是惊喜，又像是解脱。


　　赵钱孙忽然干咳了两声，小声问道：“您的手机有信号？为什么我们的手机在这里都打不出去电话？”


　　李贵笑着搪塞道：“可能是因为水土不服吧。”


　　冯晴晴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我们现在能离开西凉村吗？”


　　李贵搓着手，缓缓说道：“再等几天吧，我和吴总联系联系再说，等她同意以后，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我们房间前的路灯太亮了，您能不能给挪一下位置？”说完，周到死死地盯着李贵。


　　李贵怔了怔，大声说道：“那是村委会为了照顾你们而做出的决定，要挪位置需要村委会讨论通过。如果你们觉得不舒服，我们会研究的。”


　　赵钱孙目光扫了一下李贵，喃喃说：“咱们村好像没有孩子，都是中老年人……”


　　李贵脸色变了，他挥了挥手，嚷道：“这不关你们的事。”


　　“我们想见一下您女儿，李雅。”冯晴晴突然冒出一句。


　　李贵上下打量着她，一字一字地问：“你为什么要见李雅？”


　　冯晴晴展颜一笑，说道：“听说李雅是心理学博士，正好我也是学心理学的，有些问题想向她请教一下。”


　　李贵皱着眉说道：“她今天身体不舒服，改天吧。”


　　冯晴晴看着自己的鼻尖，悄声说：“我真的有问题想向她请教，您就让我们去见见她好不好？我请您吃饭。”


　　李贵默然半晌，颤声说道：“她不会教你的。”


　　“您就让我们去见下她吧，我真的有问题想请教您女儿。这么年轻的女博士我还没见过呢，真想跟她要个签名。”冯晴晴一脸的憧憬。


　　李贵眯起眼睛一笑，说道：“好吧，我带你们去见她。见过她以后你们要请我吃饭啊，要最好的菜，最好的酒。”


　　外面阳光灿烂，蓝天白云，远山青葱，所有的植物都是生机盎然的，甚至连春风都在传播着生命的种子，这是一个生命孕育生命成长的季节。


　　植物在成长，但是植物人不会成长。


　　李雅就是一个植物人。


　　她面朝墙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床前放着很多台不知名的仪器，一些长长短短的管子插在她身上，她一动不动。


　　赵钱孙摸了摸鼻子，喃喃道：“这就是您女儿李雅？”


　　李贵叹了一口气，黯然说道：“是的，唯一的女儿。”


　　“对不起，她是怎么弄成这样的？”冯晴晴盯着李贵，小心问道。


　　李贵坐了下来，目光扫了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李雅，缓缓说道：“博士论文写不出来，压力太大，终于有一天，她就从后山的悬崖跳了下去。这孩子，唉，从小就要强。”


　　冯晴晴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我们系也有几个同学做了这样的傻事。”


　　李贵没有说话，他走到窗前，点上一支烟，默默地抽着。李雅本来是他生命中最大的荣耀，但现在却变成了他最大的痛苦。他脸上完全没有表情，心里是什么滋味，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沉默了很久。李贵忽然转过身来看着他们，笑着说道：“谢谢你们。”


　　赵钱孙一怔，问道：“谢我们什么？”


　　“已经很久没人来看她了。”李贵又扫了躺在床上的李雅一眼，“我想她现在一定很高兴。”


　　周到咳嗽了一声：“我们该回去了，免得打扰李雅休息。”


　　“你们不能走。”李贵的声音冷酷，低沉，嘶哑。


　　“为什么？”三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因为你们还要请我吃饭，最好的菜，最好的酒。”李贵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