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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国境线上的诡异往事---1985年,我在新疆阿尔泰山淘金子---传统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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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11 13:43:00 | 显示全部楼层
  武建超本来就是得理不饶人的性子,一说这个又来气了,指着阿廖莎直骂,说他手底下伙计也太狂了,没看清就瞎开枪且不说了,看清了是人,还又踢又踹直接把我们按地上,狗日的还真把自己当政府了?黄金局清山队都不带这么横的!
  
  阿廖莎连连道歉,把酒举到武建超脸前,一个劲解释说山里头遍地凶险,风吹草动的人难免紧张,手下人是反应过度了,还是让他大人大量多包涵。
  
  要说阿廖莎态度已经很不错了,他这是和我们有交情,才一个劲的赔不是。其实他们这些金老板一个个都心黑得很,要换成别人,枪打了你就打了,就算真打死又能怎么样?山高皇帝远的,心情好挖个坑把你埋了,心情不好,随便把尸首往野地里一扔,又有谁来管?
  
  我觉得老揪着这事说,实在没什么意思,就换了个话题,问阿廖莎怎么想的,来这么深的山里还带着个女人,多不方便啊?
  
  他们仨讳莫如深的对视了一眼,不怀好意的笑了,却没人答话。看他们这种反应,我似乎有些懂了,正巧这时那女人进来给我们倒水,场面有点尴尬,还是再换个话题比较好。我想起了他那个得森林脑炎的内弟,就问病人怎么样了?
  
  他叹了口气,说命是救回来了,但后遗症严重,半边身子瘫痪,人也变得傻了吧唧的,话都说不成,躺在家天天针灸、推拿做康复。这一下苦了他妹妹,伺候完孩子伺候瘫子,还要到处寻医找药,太遭罪了。
  
  森林脑炎的急性期死亡率和后期致残率都很高,这我知道,听阿廖莎说的那么惨,也不好再多问。我只是建议他找蒙医(蒙古族的传统医学)看看,他们有治这病的方子,有时西医中医治不了的病,少数民族倒有办法。
  
  最后反倒是大哥,提了个我和武建超都没注意到的问题,那就是,阿廖莎他们为什么放着金场里现成的铁板房不住,反而要来这边搭帐篷?
  
  阿廖莎被问的一愣,过了两秒才一声干笑,说正想跟我们聊这事呢。他拿出一个玻璃瓶,放在我们的面前道:“你们看看这个。”
  
  那瓶子一亮出来,我就一声低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里边装的,竟然一个玉米粒儿大小的金块,金红金红的,虽然外表裹了点灰土,但仍晃得人眼晕。
  
  黄金是极其稳定的金属,在自然中基本以单质形式存在,不过大多是细小的微粒,天然成块的金子其实很稀有,所以每有发现,都会引起轰动,甚至新闻报纸都会报道。我才淘了一个多月的金子,就听过不下五个版本关于狗头金(一种大块自然金,形状不规则酷似狗头)的传说。
  
  阿廖莎这块小指肚子大小的金疙瘩,虽然称不上珍稀,但也算是少有了。不光是我,就连武建超也啧啧称奇,说他在阿勒泰淘金许多年,这么大的金豆子真不多见。
  
  连声惊叹中,大哥把那金子取出来看了看,皱眉问:“这不是天然金吧?”
  
  阿廖莎好像等的就是这句话,点点头缓缓答道:“这是人戴的金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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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11 13:43:35 | 显示全部楼层
  事后我特意查过,人镶的金牙其实分两种,一种是为了摆阔,把一颗好牙磨得窄一些,在外边面包裹一层金皮,张开嘴金光灿灿;还有一种是真的缺了颗牙,就用金子铸颗假牙,两边做俩套子箍在好牙上,补齐了就方便说话吃饭。阿廖莎给我们看的应该是属于后者,不过一般所谓金牙,大都是金合金或者镍铬合金的,而他那颗却是高度纯金,可能跟这里就是金矿有关系。
  
  阿廖莎当时解释说,金牙就是在那片铁皮房附近挖出来的。那里有一片沙坡地,草木长的特别茂盛,他本想在那里藏金子(金老板雇的工人大多只领工钱。挖出的金子都是过了天平后,打包签字,让老板悄悄埋起来,临走一起取出),却没料到挖坑时一下刨出了许多死人骨头,那金牙就夹在其中,上边还卡着半颗烂牙,被他捡了出来。
  
  我问该不会是挖着以前的坟地了吧?惨死劳工的乱葬岗之类的。
  
  阿廖莎却摇摇头,说不像是那种地方。现在天晚了,让我们明天过去看,骨头多的不像话,少说有几十个人堆在一起,很大一片。而且那些遗骸的骨头都很碎,黑乎乎的都有些烤糊碳化的感觉,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十分奇怪。
  
  他觉得埋着那么多死人,鬼森森的不吉利,只在铁板房里睡了一晚就搬了过来。虽然帐篷不大舒服,但这边靠着矿点还有水沟,淘金比较方便,住着心里也安稳。
  
  武建超对他这个说法显的有些不屑,撇嘴说:“就因为这个?狗日的,你见过的死人还少哇?会怕死人?”
  
  阿廖莎看了他一眼,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没说。我从大哥手里拿过金牙,细细观察后,果真看出了一些牙的样子,可一想到这是死人嘴里的东西,心底又隐隐犯寒气。
  
  假设尸体是几十年前留下的,那么既然有金牙,就说明死者们不全是贫苦的矿工,大概还包括有点身份的人,应该不是残害劳工之类的事情。但那年头民间还不兴火葬,会放火烧尸,而且一烧这么多,肯定是有什么特殊原因的,而且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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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11 13:43:50 | 显示全部楼层
  可究竟发生了什么,才需要用这种手段处理死人?一般来说,尸体火葬的无害化比较彻底,对环境的危害也小。这让我不由得产生了一些联想,但一想起大哥的告诫,我出于谨慎就没敢乱讲,而是反过来问阿廖莎说除了这个还知不知道别的什么情况?比如那些大铁笼和山上的铁塔,他爷爷有没有提到过?
  
  阿廖莎却是一问三摇头,说自己记事时老人家已经不在了,这老金场是他从他爸爸嘴里听来的,因为转了几道手,很多信息都含糊不清,他们能走这么远摸对地方已经不错了,谁还指望知道什么别的东西?
  
  我还想再问问,可突然毫无征兆的,一串巨大的“隆隆”轰鸣声猛然在我们周围剧烈的响起,是像雷声,但又和雷声大有不同,显得诡异而低沉,似乎是来自地下。
  
  “怎么回事?” 我们不知就里,被吓了一跳,都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今天没有昨晚的漫天大雾,夜空很晴,一丝云都没有,隆隆的巨响从黑暗的远处传来,好像一列列疾驰的火车,从我们脚下接连驶过,越开越近,然后又越开越远。
  
  整个山谷都跟着震颤,连天地间的空气也躁动了起来。我们站在原地一时发傻,跑远了几步才发现声音的源头,似乎是远处的湖底,一波又一波的,时大时小,时远时近,不见有停下的意思。
  
  大哥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很不好看。我的心也是极度忐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地震,山洪,从经验看似乎都有可能,可听着又都不太像。
  
  然而,比这奇怪的轰鸣声更加奇怪的,是阿廖莎手下人的反应。他们只是在起初几秒钟怔了一下,之后就吃饭的吃饭,抽烟的抽烟,该干什么干什么,表现十分淡定,仿佛这骇人的声响根本与他们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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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11 13:44:03 | 显示全部楼层
  一边是大惊失色,一边是平静异常,反差如此之大,我们三个看着他们,更加迷茫了。阿廖莎这时才跟着站了起来,漫不经心的叼着烟,抱着手,看笑话似的瞧着我们。
  
  武建超跑过去,蹦起来揪住他的领子,吼着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阿廖莎把他推开,叫我们别慌,说这地方就这鬼样子,隔三差五响一下,声音都是从湖里传出来,过一会儿就停了。他们头几天也是吓得要死,可一直没见出什么事,时间长了就慢慢习惯了。
  
  话是那样说,但我们肯定做不到他们那么处变不惊,声音一直在持续,紧绷的神经就一直松弛不下来,围着阿廖莎一个劲追问,可他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几分钟后,轰隆声真如所说的那样停下了,来得突然,去的突然,只剩下一阵微风拂过,山林沙沙作响。没有地动山摇,没有滚滚洪水,让人甚至有些怀疑,刚才那巨大的动静会不会只是自己耳朵的错觉。
  
  说起来可能没人相信,我当时的感觉,除了惊悸,竟还有一点怅然若失。我本以为巨响过后,会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却没想到就这不知所谓的结束了。就好像一部电影刚给了观众一个极其震撼的开场,紧接着就出现“全剧终”的字幕,难免会让人失望。
  
  刚才那声音这么吓人,大哥担心留在铁板房那边的赵胜利和老爷子,也不愿意再多说什么了,直招呼我们赶紧回去。临走前,阿廖莎给了武建超一皮袋散装的伊力大曲,当作之前的赔罪,又让我们顺走了一些电池。
  
  我们很快走出了营火的范围,进入树林后,就听不见阿廖莎他们说话的声音了,而这时走着走着,大哥突然冒出了一句:“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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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11 13:44:1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跟武建超一愣,问他什么懂了?大哥边走边解释,说他知道为什么铁板房里会有井了,就是老爷子掉进去那口井。
  
  按道理这地方靠着湖,附近还有小河沟,根本用不着井,更不该把井挖在屋子里。但一结合湖里发出的轰鸣声,事情就好理解了。这个井不是为了吃水用水,而是为了做研究。通过井可以更清楚的采集地下的声音,而湖水和周边地下水是联动的,如果再装一个测潮仪,还可以记录水位变化。至于井打在屋子里,那是为了保护观测用的仪器设备。
  
  我略有所悟,就说《地道战》电影里,日本人为了探听咱们民兵挖地道的动静,就在炮楼地下埋了几口缸,是不是跟这个道理差不多?
  
  大哥点点头,说扯得有点远,不过意思的确差不多。要他猜得不错,只要用心找,附近应该不止一口井。只是当年的人观测到了什么东西,有没有得出结论,如今隔了几十年,就不得而知了。
  
  武建超也觉得是那么回事,说其实真要论起来,挖井就是人最早的钻探活动。但他马上又话锋一转,道:“不过我觉得,阿廖莎那老毛子,没跟咱说实话。”
  
  我又是一愣,问他从哪儿看出来的?他却摇摇头,说没从哪儿看出来,他就这么觉得。
  我们本来是边走边说,他却突然停下了,好像觉出了什么不对劲,自言自语的问:“什么东西?”低头翻起脚一看,立刻大骂起来,“我操,那一那群狗日的,咋把屎屙这儿来了!让老子一脚踩上!”
  
  武建超直叫晦气,赶紧走到一边在树干上蹭鞋底。我们站住了等他,放低火把一照,不由吃了一惊。那坨屎也不知是谁拉的,竟出奇的巨大,一条条差不多有莴笋那么粗,颇为壮观的堆在一起,中间有个坑,是武建超刚踩出来的。
  
  我还没看出什么,大哥见到后,却倒抽了一口凉气:“好像是熊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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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11 13:45:19 | 显示全部楼层
  在阿尔泰山,除了哈熊,的确没什么东西能把屎拉成这个样子。大哥蹲了下来,小心捡起一块熊屎,掰开来贴在手腕上试了试温度,脸色又是一变,屎还没凉透,那熊可能还在附近。
  
  我瞬间寒毛倒立,不自觉攥紧了枪,武建超也不敢再弄鞋了,抄起铁锹站回了我们身边,警觉的注视着周围,生怕黑漆漆的树林里突然蹦出头哈熊来。
  
  我们在山里走了那么久都没见着熊,而就在刚才,可能是一头哈熊是被阿廖莎他们烧饭的香味引来,在营地边这小树林里溜达了一圈,还留了泡屎。
  
  静候了一会儿没见什么异动,大哥道了声快走,我们马上火把开路,胆战心惊的飞快穿出树林,之后仍不敢停步,一路跑回了铁板房那里。
  
  途中经过湖边时,我借着火光望了一眼,湖水黑沉沉一片,风平浪静波澜不惊,整个姊妹海就像安详的睡着了一样,根本无法想象,刚才那滚滚的闷响,就是来自这里。
  
  回到我们自己扎营的地方,这才稍稍安心。赵胜利已经生了火做饭了,老爷子半躺在一边,人还有点迷糊。武建超走过去,二话不说先往火堆里添了几把柴,说把火搞大点,哈熊就不过来了。我和大哥也忙着给猎枪换子弹,霰弹杀伤面虽大,但威力太小,对付不了皮糙油厚的哈熊,必须用独弹。
  
  刚才那轰隆声也把赵胜利吓得不轻,这时见到我们,激动的泪都快下来了,可一听哈熊,又吓得没了谱,赶紧帮着加柴火。这样忙活一阵做好了防范,我们小松一口气后,这才发觉身边飘着一股恶臭味儿,低着头互相一找,原来是武建超脚上沾的熊屎。
  
  武建超骂咧咧的跑到一边刷鞋洗脚,大哥的脸上却露出了更多的担忧。他说他在地质队时,曾听老队员讲过,哈熊跟人一样什么都吃,但消化能力不是特别强,屎的气味跟吃什么东西有很大关系。
  
  简单说,如果吃的素,比如草籽根茎或者浆果山葡萄,屎就会是烂菜叶子味或酸果酱味,但如果闻着很臭,那拉屎的,就很可能是个爱杀生吃肉的主儿。而且阿尔泰山的哈熊还有个毛病,就是捕到猎物并不马上吃掉,而是把尸体埋进土里,等到腐烂发臭后再吃,屎更是尤其的臭。(也正是这个原因,阿勒泰当地人也常用“属哈熊的”,来形容那些把东西放臭才吃的懒汉或者吝啬的人。)
  
  武建超的脚臭烘烘的洗也洗不掉,正郁闷不已,听我大哥说的厉害,来气道:“天天让个熊弄的紧张兮兮。狗日的再厉害也是个畜生,让老子遇上了,看不一枪撂倒,熊皮熊胆也老值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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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11 13:45:39 | 显示全部楼层
   “咱不是正经猎人,你一枪撂不倒它,它一巴掌可就撂倒你了。” 大哥无奈的摇摇头,说他刚说那些又不是为了吓唬大伙,还是像以前交代的,往后吃的东西一定要收拾干净,不能敞着放在外边,出门记得带枪别落单,走路的时候别忘了弄出点动静,就算真遇上熊了也别慌。总之命是自己的,一定多注意。
  
  老说这个也没意思,我们简单吃了饭,就挑了一间铁板房,清理清理打算住下。我想起了阿廖莎说的焚尸坑,说住这儿会不会有问题。武建超却很不在乎的一笑,说没那么多讲究,死人又有什么可怕,人活着才会害人,反正他是不想睡帐篷了
  
  我们那时用的叫“土帐篷”,十分简陋,就是在帆布当中顶个棍子支起来,把四个角用橛子钉在地上,睡觉时几人头朝木棍,脚向四边,稍不注意就会倒掉,非常不舒服。相比之下,铁板房虽然已经锈的不成样子了,但还算结实,毕竟有个天花板可以遮风挡雨,远胜帐篷。
  
  那屋子里摆了七八张有上中下铺的实木床,看样子以前就是住人的。只是几十年的历史,家具都朽的没法用了,全被我们搬出来当了柴火。正干着,武建超敲了敲屋子墙上的铁板,有些疑惑的问我们:“你们说,这旁边就是老林子,他们盖房为啥不直接用木头?”
  
  我们手上一停,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刚才没留意,现在一想的确有点奇怪。其实一路过来,在林区里见得最多的建筑,是那种哈萨克木屋,整个儿房子不用一颗钉,防风防雨还防震,就地取材,十分方便。而这金场附近就有森林,建房子放着现成的木头不用,反而大费周章的搭铁板屋,的确是让人费解。难道他们觉得铁屋子更结实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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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11 13:45:5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讨论了几句,没得出个一二三来,也就算了。这里奇怪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一天下来眼花缭乱的脑仁都想疼了,啥都没搞明白,实在是懒得再去琢磨。
  
  这边差不多都忙完了,老爷子才哼哼唧唧缓了过来,我真有点怀疑他是故意的。问他之前怎么会掉井里,他说是林子里突然走出了头哈熊,他不敢开枪,本想躲到房子里去,却一脚踩空摔了下去。
  
  他这话又把我吓出一身冷汗,心里暗道侥幸。当时我们几个人在这附近慌慌张张跑来跑去,谁也没留意有哈熊,要真冷不丁碰上了,会发生什么事实在不敢想。
  
  按说那匹死马还没收拾,可天晚了,大家也都累得很,只能留到明天再干。当天晚上我们不敢有丝毫松懈,除了老爷子,四个人轮班守夜,我是头一个。
  
  身后传来了鼾声,火光以外地方全是一片黑暗的死寂。我抱枪坐在屋外照看着篝火,脑子里所想的都是这一天的见闻,一桩接一桩,真是感觉毫无头绪,乱得要死。
  
  自打早上进入矿区开始,除了那些金硐和矿山设备,这里有太多东西超出了我们的预计。湖边的铁笼,山上的天线,阿廖莎说的焚尸坑还有湖底的巨大声响,每一样都那么不正常,每一样似乎都笼罩着秘密。
  
  那些东西是什么用途,这里又曾发生过什么?我不是当事者,猜不出,更不会有人告诉我。但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片姊妹海金场,在几十年前,绝不单单只是淘金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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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11 13:46:31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夜平安无事,第二天早上,我跟大哥首先去了那个焚尸坑的地方。葱郁的草木中,还发现了阿廖莎前些日子翻挖出的痕迹,果然是尸骸杂乱,让人不忍细看。
  
  这时没有旁人了,我才把昨天的想法告诉了大哥。在那个年代需要用到火葬,现在能想出的,只有战乱或者瘟疫之类。这种事件往往会产生数量巨大的尸体,而大火焚尸可以断绝对环境的污染,同时防止尸体成为疫病传染源,是比较理想的解决方法。
  
  但这就很麻烦了,战乱还好,毕竟跟现在没关系了,可如果是传染病,那这里以前说不定就是疫区,虽说几十年过去了,却很难保不会有什么遗留的影响。
  
  大哥拣出一具早已碎成了几瓣的颅骨,拼在一起看了看,又放了回去,说我刚考虑的那些他也想过,但我们不是游山玩水来了,淘金本来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意,各种风险肯定有。如今已经走到这里了,总不能什么都没干就回去。现在只能尽量速战速决,弄够了金子马上走人,尽量别多事。
  
  我有些反感,问他命重要还是钱重要?大哥却默然一笑,说有时候钱还真就比命重要。我们有五个人,就算他同意现在就走,武建超他们呢?愿不愿意?到时又该怎么说服他们?把人逼急了,大不了把我们哥俩晾在这儿,跑去和阿廖莎干。
  
  我回去的信念本来就不甚坚定,被大哥拿现实一压,没多久就妥协了。
  
  金子还是要淘的,也是不得不淘的。而且人要是懒,吃屎都赶不上口热的,大哥又说了要快进快出速战速决,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基本上干疯了。
  
  接近夏天之后,日照时间越来越长,也给我们提供了便利,都是天一亮就开工,一直忙到晚上睡觉,十几个钟头连轴转。有时连吃饭都嫌耽误工夫,反正填坑不用好土,除了早上那顿,一般都是饿的受不住了,才胡乱弄点对付对付。那种争分夺秒的感觉,就像一些神话故事里,主人公赶在宝藏大门关闭前,疯狂往口袋里放金银财宝财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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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11 13:46:48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一次,让我对淘金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严格说起来,淘金其实有“采”和“淘”前后两个环节,而采金又分为“水金”和“平地掘井”两种,我们之前在河谷里采的就是“水金”,指的是从河床中淘洗金砂。而盛世才的这个金场用的则是“平地掘井”,因为这里的金矿囊基本上是隐伏、半隐伏状,上边覆土很厚,所以要用开窿(矿山坑道)的方式,让人抵达含金层,再根据矿脉的走向延伸坑道,将含有黄金的矿砂挖运出来。只不过我们去的时候,湖边遗留有当年采出来还未来及淘洗的矿砂,就省下了这个步骤。
  
  矿砂采出后,处理的方式又有不同。如果用那种纯人力操作的溜槽取金,行话就叫作“打小盆”,但如果是有机械参与,分工明确,大兵团作战的流水线作业,就叫“拉大滤”,原理差不多,但效率高得多。
  
  甘肃老爷子解放前曾在一个大金场里当把头儿,指挥过拉大滤。他指点着矿区中一个个鼓起的小山包和各样废弃设备,给我们勾绘出了一个基本流程。
  
  一般来讲,矿砂从金硐里挖出来后,先要经过一定的机械研磨和筛选,再运到一段自然或人工堆砌的斜坡上,用连着水泵的高压枪冲洗。含水的泥砂顺地槽流进下边的滚筒分沙机,再流上一字排开摆放的木制镏金板,木板上有成排的凹齿,水冲走沙后,金粒沉淀在凹齿里,最后将沉淀的精砂倒进筛金瓢反复淘洗,一天下来,可以淘出几百克的金子,产量十分惊人。当然,那还是老年间里土洋结合的办法,如果换成现在的一些联合淘金机或者淘金船,出金量只会更恐怖,这就是工业化的力量。
  
  当年的生产场景,我们已经无缘得见,但金场里残留的斜坡有十几条,应该都是拉大率用的,不难想象在几十年前,那成百上千号工人协同劳作的场面,肯定是相当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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