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的每日心情 | 无聊 2024-10-27 08: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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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到天数: 62 天 [LV.6]常住居民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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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3-11 07:5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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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的脸色变了变,苏碧华也未必好得到哪里去,她们两人肯定都是想到了那保安说的那死去的女鬼又回来找她的孩子鬼的事情。我道:‘是活着的,是人,一个大人和一个孩子在这里。是的,苏小姐你刚才想说,昨天我们来检查过,这里空无一物。很遗憾,昨天我们有七间房间要检查,没办法像今天这样在缩小的范围内仔细搜索。所以看上去空屋绝对的空,但今天我们搜出了这空屋中的许多东西,这空屋不是空的。事实上直到刚才你报警的时候,这房间里都还有人。’
“苏碧华道:‘可是,昨天……刚才我敲了门……’‘是不是你敲了门里面就没声了?’‘对。’‘显然,里面的大人知道自己被发觉了,于是捂住了孩子哭闹的嘴。你有没有注意到,每次孩子的哭和我们的到来有个时间差?即如果里面是一个大人捂住了孩子的嘴,那么不管昨天还是今天,他们都有机会在我们赶来之前溜出来从楼梯跑掉。我在这里推测你昨天并不是报警之后一直盯着六号的门看的。’
“苏碧华摇头:‘没有,昨天我是一直关在自己房间里。但是你凭什么那么肯定,就一定是有人。’
“‘很简单,吸管、矿泉水瓶盖的残留,如果是在你我的房间里的哪个犄角旮旯里发现那一定不奇怪,但在这里同时出现,就值得推敲。再加上这个塑料包装的一角,这是我最喜欢吃的一种早餐饼干两片包装的一角,再加上一个超市的塑料袋,这一切都构成一个,有人从超市带着买来的东西在这里吃吃喝喝。由于成人无论如何没法装出小孩哭泣的声音,而小孩又绝无可能独自一人钻进这里来,所以必须至少是一个成人和一个小孩。’
“‘为什么吃吃喝喝,这没有道理。’
“‘你在问动机,这个我现在无法推测,但是如果你喝过矿泉水又喝牛奶,去上厕所该当有道理了吧?这套房子每一处都布满灰尘,但偏偏便盆里有水用过的迹象,这是个非常值得怀疑的地方。另一方面,我大胆推测,小孩和那成人主要都活动在那间小一点的卧房里。不管客厅、洗手间、厨房、主卧房甚至阳台,都有遗漏下的东西,偏偏那间房子最干净,我反而认为那是刻意做出来的。’
“‘脚印呢?那么多灰尘,地上应该有他们的脚印?再说,他们没有家具,如何在这里生活,昨天被我们发现了,今天为什么还要来?’
“‘如果我有进一步的工具,我应该能够检查出这里的脚印。但现在,这种木质地板上是看不出端倪来的。至于为什么他们要来,为什么要有有些很奇怪的举止,这就是需要问他们才能知道的了。’
“我们从六号房里出来,苏碧华道:‘警官,你说的有一部分道理,但我始终觉得如果不看到脚印的话,就不能……’
“我道:‘昨天我们走后,是不是没有哭声了?如果今天我们走后也没有哭声了,你会不会相信更多一些?’
“‘也许吧……’
“‘这样吧,明天我休息,我晚上来这里守着,看还会不会有哭声。我的判断是,他们一定在这房间里有个什么事情或者东西,昨天被发现打断了,今天又被打断了,明天应该还会来。’
“下楼走的时候,安娜忽然道:‘明天……我也来吧。’还没等我说话,她忽然又道:‘洋鬼子也怕鬼啊。’我道:‘你不知道?午夜凶铃在中国通共吓死了三个,美版午夜凶铃在北美一共放翻了八个哪。’
“那天夜里之后的执勤巡逻,我强打精神给安娜说了一连串我曾遇到过听说过的轶事笑话。也许是笑话很不错,或者是我之前的推理很有用,显然安娜已经忘记了害怕,有说有笑起来。但回到队上宿舍,我一头栽进床上点烟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还是很抖。
“那个所谓的推理,什么一个成人带一个小孩跑到房间里吃吃喝喝,根本就不成立。最多只能骗骗安娜这样的菜鸟,连苏碧华也看出其中有漏洞而很疑惑。一个是动机不成立,一个是脚印的问题。其实在做这种所谓的推理的时候,我把卫生间找到的那个奇怪的半截梳子和遗留下的一根头发刻意隐瞒了起来。之所以做这样的推理,只不过是不想让事情搞得失控、给自己多些时间罢了。
“这件事情必须要在明天解决,也必须要由我来解决。如果明天依然无法解决的话,事情将不可收场,苏碧华势必会要求派更多的警察来、甚至直接到辖区派出所报案。这样一来,我老人家编造处理结果搪塞的事实并同不负责任无能的印象将深刻在每个人脑海中,年终奖不必说,这个巡大街的工作恐怕都得写检查才能继续下去,更别指望其它的了。而现在,我唯一的指望就是瞎猫遇到死耗子,苏碧华确实是失眠引发的耳鸣——但这种希望太过渺茫了。因为那保安说过,其他住户也听到过哭声,还因此害怕搬走的。
“剩下一种可能,就是顺着那保安的话往后推……
“中队宿舍都是四人一间寝室。但这个时候只剩下两人。中队实行五天一轮的制度,第一天上早班,第二天上中班连晚班,第三天上晚班,第四第五天休息。以此循环。本来我已经上过三天,可以回家休息两天,但这时候我情愿回到宿舍并决定今天一直在这里待着。毕竟一屋子四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阳气够重,足够给我壮胆。
“那天睡着之后我做了许多恶梦。我记得我走进了六号房,推开洗手间的门,那婴儿溺死后被肢解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碎肉,凶手是他的母亲,她一点一点的将婴儿从便盆里冲走。一边冲,一边说:‘你是我的,谁也别想抢。’接着冲完了还边咯咯笑边唱着歌,对着镜子梳头。忽然,她从镜子里发现我站在背后!她猛地将梳子一摔,梳子断成两截!我抬起头,镜子中那竟然是安娜的脸!我想跑,腿却根本不听我使唤;想喊,费尽力气却一个字都喊不出来。安娜慢慢扭过头来,不,那不是安娜,那竟然是个外国人,那是苏碧华!
“那天我肯定是睡得不好。同屋三个弟兄瞅着我的脸色都问我是不是病了,劝我回家休息。晚上我和安娜去苏碧华那里的时候,安娜也问我是不是去看看医生吃点药之类的。我却知道,所谓的病是不存在的。但如果今晚上不处理好,其后果还不如让我大病一场算了。
“所以,当那天晚上我和安娜穿着便装,看着苏碧华穿着一套唐装棉袄端上功夫茶的时候,我忽然想到,我是彻底被这空屋困住了。期望自己大病一场蒙混过关是没出息的想法,我以为,这些年来该我面对的事情,我一次都没能躲过去。从最先大学没考上去了警校,到入警之后分配工作不顺心,几次职位调动的机会没抓住,几次工资上涨排在最后,介绍对象告吹,到现在年龄越来越大什么事情都越来越没指望。每一次我都没有逃避,每一次我都硬着头皮面对,到现在,却不得不面对我极有可能失业的困境。我知道我的表情肯定看起来有点不大对头,因为苏碧华和安娜都不断盯着我看。如果我不说话,她们俩相互间很少直接交谈的。这事我觉得安娜有点钻牛角尖,如果苏碧华不是来自美国而是来自柬埔寨,我们心里恐怕又是另一番态度。苏碧华说今天她白天已经睡足了觉,可以通宵守候。但安娜似乎说了句不必,因为哭声每次都是上半夜出现的。对于我的那个所谓的推理,安娜似乎还抱有极大的信心,却压根儿不知道我本人对此都不相信。那推理是在今晚注定要破产的,我看着安娜,心里有点歉疚,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九点十点十一点,越来越接近子夜。今天哭声却一直都没有出现。我上了两趟厕所,苏碧华在抽水马桶上垫上软软的毛垫子让我觉得这洋女人真会享受。但其实我心乱如麻,一会儿涌过一波狂喜的乱流——苏碧华确实是产生了幻觉——我得救了!一会儿又掉进冰窖——苏碧华的表情坚定镇定地抿着茶,如果今晚什么都没出现,下回也许她就会去找其他的警察来看看,那样一来我谎报的事情就会暴露出来。
“事情最糟糕的就是今晚什么都不发生。不行,今晚必须由我亲手解决此事。忽然,我想到了一点,为什么一定要是苏碧华产生幻觉呢?如果苏碧华没有产生幻觉的话,我老人家其实也并不至于太过糟糕。也许从那些塑料袋啊吸管啊所谓的物证中的推论存在着漏洞,但我认为恐怕很难有其他人能够在仅有的这些证据下超越我的这个勉强的推论。我还是在做我这种情况下最正确的事情,不是吗?如果确实是由那组塑料袋习惯等证据指向,确实是人,那么我也已经有了足够的理由来应对;如果是那半截有人的头发却有尸体腥味的梳子指向,确实是那保安说的鬼,那么显然,我肯定不会因此而失业,因为无论是多优秀的警察对于鬼魂恐怕都没有什么招。怕就怕那是人在搞什么事情,而我却在推理失败的情况下逮不住而让别人立功。
“是的!我想道,我情愿那是个鬼!冤魂厉鬼,越凶越好!我已经有那保安一个证人,只要苏碧华和安娜见到那是鬼,只要它不把我老人家整死,工作就高枕无忧!想到这里我忽然来了精神,对沉默了很久的剩下两个女人道:‘把灯关上,从现在开始谁都不要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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