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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阁楼鬼影》(完结)--风靡特殊年代的手抄本作家张宝瑞悬疑惊险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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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擦汗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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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1-9-19 14:12: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 奇怪的发现
      99

      阿才紧张地躲在墙根爬梯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敢探头窥视,隔墙邻家的那一对老夫妻已经从暗井中搬出一小箱东西……

      阿才尿急醒来的时候,天快要亮了,他发现偏房门豁然洞开,他胡乱地在客厅尿盆里撒了泡尿,他先去妈妈房间看,发现梅芳不在,他又对着厨房方向大喊:“妈妈——”依然无人回应,他冷静下来,发现客厅桌子上放着一件未完工的绣品,这情形,使他回忆起不久前半夜似梦非梦的遭遇,尽管他努力保持镇静,但因为妈妈不在,家中只有他一人,阿才心里还是感到十分胆怯,他正犹豫着是否再进偏门上阁楼查看一番,客厅大门忽地被推开了,阿才回头一看,原来是妈妈,梅芳显得疲惫不堪,她无力地用身体的重量掩上门,再踉踉跄跄地挪动脚步挨着桌子落座下来。

      阿才惊讶地往后退,不知妈妈发生了什么事情。

      梅芳忽见偏房木门大开的模样,整个身子像弹簧反弹似的猛然起立,迅捷地奔往那木门,砰地一声将它关上,她回头看一眼阿才,示意他回屋去。

      阿才十分讨乖,料想家中可能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妈妈既已回家,也就好了,此刻,他也不想多问,但是,埋藏在他心中的疑问,却不可抑制地又长大了许多。

      最近这些日子,阿才变得特别敏感,梅芳曾开玩笑地对他说:“你怎么老盯着妈妈看,是不是怕妈妈把家里的东西给偷走了?”

      “偷?妈妈你说你想偷东西吗?”阿才摇晃着梅芳的手臂,“那么妈妈你把我给偷走吧!”

      “偷你干什么?”

      “你把我偷走了,我爸爸就会马上赶回家来找我!”

      梅芳听罢,心里一震,原来,这孩子那么想他的爹!

      “怎么样,怎么样,妈妈你偷人吧!”阿才兴高采烈,闹出了疯狂劲。

      梅芳一听,怎么这句听起来不对呀,她当时就沉下脸来:“你胡说什么呀!”梅芳一着急,竟重重地推了阿才一把。

      阿才傻了,他不知道妈妈干吗发这么大的火,妈妈她又怎么啦?阿才立刻变得安静下来。阿才黄昏放学回家的时候,恰好看见田老师和凌阿姨他们走出他家。

      回到家中,阿才发现偏房的门被两根木条横钉死了,他想,阁楼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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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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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1-9-19 14:12:45 | 显示全部楼层
      100

      梅芳很自责,她觉得汉青的死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要是夜里她主动先上楼,也许就不会发生这场悲剧。

      据医生说,汉青脖子上的伤口可能是动物的齿印,但也拿不准,也可能是一种奇怪的利器,但不管是何物,有一点可以肯定,它带有剧毒。

      这是一起令人奇怪的无头案,若说汉青是被动物咬死,那它会是什么怪物呢?大约除了毒蛇,没有哪一种动物的牙齿含有剧毒,要是说那是一种未知的利器,那么,汉青手中的军火图既然已经被盗,还有谁会对他感兴趣?

      龙飞一时无法猜透其中的隐情。

      似乎是忙上添乱,龙飞正聚精会神对付梅花党的时候,怎么偏偏竟出了汉青遇害事件,龙飞觉得,此事是否也和上次有人偷闯他宿舍住处一样,企图让他分心?

      龙飞考虑一番,觉得目前还是应该排除干扰,全力以赴处理梅花党问题,他让凌雨琦负责汉青遇害一案。

      俞敏声一伙在射杀登船检查的两个公安战士之后,沿长江下游拼命逃窜,后来,那艘客轮虽然最终被截获,可是公安人员登船一看,上面竟无一人。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船上的匪徒早已借着夜色的掩护,弃船泅水潜逃。这伙匪徒训练有素,个个都是梅花党的精英人物,让他们逃脱掉,无疑将给下一步工作带来巨大压力,他们个个都可能是不小的隐患。

      还有更令龙飞伤神的问题,万隆客栈那边,黄飞虎突然神秘失踪。

      负责监视的路明急得直挠头,这是他近期内第二次被敌人耍弄,路明向龙飞汇报时,都不敢抬头正视龙飞。

      虽说眼下头绪万般,但龙飞心里冷静得很,他知道黄飞虎再狡猾都不会彻底逃得了他的视线,因为,这帮匪徒还需要根据军火图去获取炸药。

      龙飞早已根据军火图在各个相关地点设下暗哨,只要有人出现在现场,就会被龙飞及时掌握。

      然而奇怪的是,各相关地点居然毫无动静,附近连可疑人物都未曾出现。按说,狡猾的匪徒在得到图纸之后,肯定会对有关地点做一番探寻勘察,这种若无其事的安静状,让龙飞觉得十分蹊跷。

      龙飞越来越觉得,这黄飞虎比以往更加狡猾,其诡诈程度似乎已经不亚于白敬斋了。

      在解放碑附近的一处教堂的秘室内,白敬斋摆弄着一张电文,发出一声冷笑。

      白敬斋虽说也掌握到军火图秘密,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关键时刻特派员竟撇下了他把他晾在一边。老蒋已经正式通知他不要再跟黄飞虎较劲,一切以党国利益为上,绝对服从特派员决定,这让多年以来一直以梅花党老大自居的白敬斋觉得很没面子。

      老蒋似乎为了安抚白敬斋,不使他有被冷落的感觉,随即发来密令,要白敬斋重点准备在解放碑搞暗杀活动,这样一来,就有两套人马分头针对解放碑,为的是保证万无一失。

      处理掉廖眼镜之后,白敬斋就藏身在教堂内,虽说此次有特派员督战,但白敬斋毕竟是梅花党头目,自有一帮人马愿意听从他调遣。本来,一旦掌握到军火图,他就可以向老蒋讨要“光复之剑”计划指挥权,但没想到特派员另有主意,暗中又给老蒋另一个说法,深谙官场之道的白敬斋这回忍了,在关键时刻,白敬斋尤其懂得收敛城府,他这稍微一忍,事情果然又有了转机,老蒋让他重点对付解放碑,就是对他的肯定。看来,关键时刻,老蒋还是要想起他的,白敬斋一想到这里,心里便有一种满足感,他觉得,即使这次让黄飞虎主持“光复之剑”计划,他的地位也一时不会受到动摇,只不过的确有一些面子无光。

      安排白敬斋进教堂的是教堂司仪司马祺,司马祺不是梅花党徒,但也是当年戴笠一手栽培的军统高级特务。司马祺有个女儿叫司马慧琴,在一家医院工作,巧的是,她就是最近正跟伍登科谈恋爱的那个女护士。

      司马慧琴很单纯,她压根儿不知道父亲的秘密身份,在医院里,她是个技术骨干,还是个中共预备党员,这对司马慧琴来说,的确是件不容易的事,一般情况下,党员背景要求十分纯洁,就是教会家庭出身,入党也往往会遇到困难,这主要是因为司马慧琴在工作中表现太优秀了。

      司马慧琴是在一次去部队医院参加一个短期培训班时认识伍登科的,医术高超、外表又温文而雅的伍登科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像,说起来,他们认识已有不少日子,只是最近他们的关系才开始升温。

      伍登科上回执行完白敬斋吩咐的任务后,有整整一天时间都处在极度不安之中。本来,肢解尸体对他来说没什么,但偏偏这回,他处理起来特别费劲,事后他明白,那是因为他心中有一种恐惧感,这种恐惧感不是来自那个死者廖眼镜,而是源于这个活人白敬斋。伍登科在想,自己是否有一天也会落得像廖眼镜一样的悲惨结局?伍登科想,自己虽说在香港有巨额存款,在大陆有高级职位,但是,人生的欢乐他还没有享受过,尽管白敬斋曾经跟他描绘过花花世界的极乐图,但对他来说,至少眼前那都是属于虚幻,属于墙上画的饼,对他来说,最现实最实际的欢乐,莫过于那个名叫司马慧琴的姑娘。

      本来,长期以来过惯了平静的医生生活,伍登科以为这辈子就要被台湾那边遗忘了,在大陆,身为部队医院副院长,又是一名高级文职军官,他的地位应该挺不错的,可是白敬斋的一纸密令,打乱了他的生活节奏,自从他最初接到命令要暗杀廖眼镜那一刻起,伍登科知道,原来,他实在算不上一个体面的人,连一个人都不算,顶多只能算是一件工具而已。受过高等教育的他,能够理解人的价值,他觉得自己的生命似乎与木偶没有什么区别,白敬斋走后,一连几天都没跟他联系,这种寂静让伍登科难忍,他不知道白敬斋下一步要他干什么,一天夜里,他做了一个噩梦:自己用手术刀割开手腕,让鲜血汩汩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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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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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9-19 14:12:58 | 显示全部楼层
      101

      暗中给黄飞虎中正剑的人并不是孙海隆,而是万隆客栈的老会计石翁生。石翁生住在附近,平时并不常来万隆客栈,身材瘦小的石翁生在外人眼中实在不起眼,他走起路来蹑手蹑脚,总爱贴着墙根,平时难得说话,仿佛一个隐身人。实际上,连孙海隆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石翁生的地位既像掌玺大臣,又似财务总管,他另外掌握着一笔巨额经费,不到非常时期,他绝不露面。

      如果梅花党也分地方派系和中央派系的话,那么,石翁生无疑是地方派的元老人物。像黄飞虎、白敬斋这样的中央派头目,到关键时候,还必须靠他这样的地方派元老。石翁生原系中统要员,是老蒋暗中让人将他安插在梅花党重庆地区组织的,这件事足以说明,从梅花党成立之日起,老蒋就对之倾以特别关注。

      石翁生掌握的经费主要是金砖、金条,还有不少银元,数额之巨,在台湾那边,有大陆小金库之称。实际上,梅花党在大陆的活动经费,有不少都是间接地从石翁生手头分发出去的:借助客栈的便利,利用长江交通,分往各地梅花党组织。这个秘密连白敬斋、黄飞虎都不甚了解,这就是老蒋的高明之处。军争兵法之中,有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之说,足以明确经费之重要。老蒋深谙其中要害,他平时不大搭理白、黄之争,只是从钱这个字上就足以束缠梅花党的手脚,真可谓操纵高手精通幕后之术。

      说来奇怪,这个金库居然就设在一处十分不起眼的普通民居宅院内,看守的人只有三人,除了石翁生,还有他老婆,以及一个老门房。

      石翁生的老婆蔡姑虽然年愈五十,但却是个身手敏捷的太极高手,莫看她一身老态,动起拳脚,几个年轻力壮的后生也不是她的对手。那个名叫朱登云的老门房,虽是个哑巴,却也并非等闲人物,他早年在嵩山少林习武,后来被军统吸纳进暗杀机构,不光功夫高强,枪法更是十分了得。如果以为这金库就靠这三人来守护,未免让人觉得太草率了,实际上,还有一支秘密队伍——一支从不轻易与外人接触的特殊护卫队。

      先说说金库,金库设在地下洞穴中,无数的金砖、金条和银元分装在不同的铁皮箱内,铁皮箱按不同种类分开叠成一排一排。

      金库的出口是一眼枯井,外表没有什么设防,只有一个不显眼的井盖压住,若是以为可以随便进出,那可是大错特错,除了地面上有二位武艺高人把守,地穴中更有一群杀手级的特殊卫队,日夜防范不速之客,这支队伍的成员,说起来令人难以置信,竟是一群硕大无比的巨鼠,这群巨鼠不怕人,只怕一样东西——猫(一只浑身通黑的变种暹罗猫),平时,若是需要入地穴金库,就要携带上那只黑猫,黑猫只需往地上一站,硕鼠就会乖乖地躲到角落不敢动弹,若是外人胆敢下来,即便他带有别的黑猫,也一样会被那一大群硕鼠咬得体无完肤,岂止如此,顷刻间便会被那一大群如狼似虎的硕鼠啃得只剩一堆白骨,这就是这个秘密金库的安全保障。

      硕鼠平时不吃一般素食,只吃活鸡活兔等荤味,个个凶残刁钻,行动十分敏捷,枯井井壁光洁,井口压有密封盖,平时硕鼠难以出井,人若想进出,也只能借助扶梯上下。

      曾经有个厉害的小偷,无意中窥得井中机密,他以为里面藏的只是一般家庭的金银财宝,便趁着月黑风高的时候,自恃技艺高强,无声地翻墙跳进院中,悄然揭开井盖,用绳子将自己吊入井中地穴,双脚刚落地,就被一群硕鼠团团围住,他只来得及惊叫半声,便一命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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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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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1-9-19 14:13:10 | 显示全部楼层
      102

      梅芳突然晕倒,病卧床上。

      一整天梅芳都没有食欲,傍晚时分,梅芳强打精神照顾阿才吃晚饭。

      “妈妈,你怎么啦?”阿才见梅芳气色欠佳,一副委靡不振的模样,心里不禁担忧。

      梅芳没有反应,她处于恍惚状态之中。

      “妈——我跟你说话呢!”阿才放下碗筷摇晃一下桌子。

      梅芳这才反应过来。

      天花板上方忽然发出沙啦一声,梅芳的耳朵都快要竖了起来。沉默了一阵(阿才也屏息静听)天花板忽又传来一声嚎叫,接着轰隆隆的打滚声,原来,又是野猫在胡闹。

      “快,吃饭!”梅芳好像舒缓过来,轻声催促阿才,她的声音,显得那么软弱无力,像是走过一段艰难路程,精疲力竭,她说话的时候,一边吃力地站起来,一手扶住椅背,还未完全站立,忽然身子一软,便一团烂绵花似的瘫倒在地上。

      这天晚上,凌阿姨闻讯过来照顾妈妈,她跟梅芳睡一屋。

      医生说妈妈“没什么大病,只是疲劳而已。”极度的疲劳?阿才不明白,疲劳有这么厉害?难道疲劳也是一种病?哼,只是疲劳而已,没什么大病?瞎扯!阿才觉得,妈妈可能是生病了,大人们那么说,也许是为了哄他,因为,凌阿姨问起过他参加升旗训练的事。

      半夜,阿才又尿急而醒,若是家中没有外人,他肯定就在客厅往便盆撒尿,他掏出小鸡鸡刚要解手,忽然想到家中还有凌阿姨。

      凌阿姨好像也听到阿才的动静,从门后探了一下,这让阿才更觉得不能擅自在屋内小解,他觉得,如果那样的话,凌阿姨一定会在心里嘲笑她胆小,凌阿姨跟喻老师、田老师都熟,要是话传出去,影响不太好。阿才把这事情看得很严重,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勇敢和独立,阿才冬冬冬地跑往后院厕所,他故意把脚步放得很重,也奇怪,这么一跑起来,他的胆子真的壮大了好几分,是因为凌阿姨在家中吗?总之,这几天,家中只要有外人在,阿才就变得大胆,就比如说,那天夜里他独闯阁楼。

      阿才撒完尿,忽然听见隔墙有动静,阿才警觉起来,连忙悄声移动至墙根,继续探听,他又听见扑哒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打开了,这声音,刺激了阿才的好奇心,他屏住气息,悄悄扒着墙,借助一块大石头,慢慢登上去,偷偷探头一看,却见一个黑影守在隔院远处的墙角,那黑影不时四周张望,显得一副警惕。

      阿才大为惊讶,这人是谁呢?

      阿才忽然觉得脚下在晃动,原来大石头跟地面有间隙,蹲上去不安定,其实,阿才心里紧张,紧张得脚都在颤抖,只不过,他不愿意承认,他心里认为那是石头害怕了。

      站久了,阿才心里开始发虚,他又不敢轻易离开,怕脚下的石头不听使唤,乱响一通,暴露了他的行踪位置,给他带来不祥的后果。

      阿才就这么紧张地扒墙头,足足有十几分钟,阿才发现那黑影又蹲在地上,像是寻找什么。

      这时,阿才看见了奇怪的一幕,地下,冒出一条黑影,从身体的姿态来看,像是隔墙的那个老太太。然后,又上来一条黑影,毋须多想,那人是老太太的老公。原来,那个角落有一个暗洞或暗井。

      借助微弱的夜光,阿才辨认清楚,那一对老夫妻已经从暗井中取出一小箱东西。

      忽然,一只黑乎乎的东西狂扑上来,吓得阿才连忙低下头,躲在墙根下,他紧张得不得了,简直吓坏了。

      “喵——”原来是一只猫,一只黑猫,那只黑猫,此刻正悠闲地在墙头散步,像一个霸道的公子哥。阿才稍稍松一口气,但心里还是紧张得要命,生怕黑猫发现了他,并把他的位置给出卖了,幸好,幸好个屁,那黑猫虽然不作声,却在阿才头上撒了一泡尿,哇,臊味,臊得很哪,那可恶的黑猫放松完毕,小屁股一扭,满足地又在墙头漫步开了,过了一会儿才跳回自己的院中。阿才这才松一口气,极其放松地靠在墙根上,这时,他突然又有发现,发现墙根同侧的另一边,趴着另一个人,那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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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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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1-9-19 14:13:21 | 显示全部楼层
      103

      俞敏声失去联络,引起台湾方面极为不安,老蒋密令黄飞虎,要他加快步伐,做好准备工作。

      黄飞虎又转移到郊外寺院中,但他只待一夜便觉得那地方远离市中心,虽然安全隐蔽一些,但是却多有不便,工作效率更要差一大截。市区内也有几处地方,但细想一下,都觉得不大可靠,他正拿不准主意的时候,老雕悄悄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黄飞虎琢磨一番,眼珠子一转,喜上眉梢,猛拍一下大腿:“中——”他觉得老雕的这个建议还真是切实可行。

      按约定,第二天中午,他要派老雕先去解放碑附近接收一个装有金条的箱子,黄飞虎心想,不如马上做好再转移的准备。

      当下黄飞虎就吩咐老雕带上必要装备:备用电台、枪支和另外一些特殊设备,往城里移动。

      俞敏声在泗水潜逃中被一股激流卷走,队伍到了岸上,孙海旺发现少了特派员,大为惊恐,他正准备拿二位负责贴身保卫特派员的随从问罪,却发现他俩也不见了。原来,这二人当时也被激流一起卷走。

      孙海旺觉得事情变得很严重,按照上峰交代,他是要用性命来保证特派员的安全的,如今他怎么交代?

      那些手下也没有退路了,事情已经暴露,他们个个都回不得家,往日的职业掩护都已经彻底失效,大家都在等着孙海旺拿主意。

      孙海旺心想,目前办法只有一条,那就是先分开行动潜回市区,到万隆客栈秘密集中,看看他哥哥什么意见,然后才好安排下文。

      104

      阿才眨巴一下眼睛才看清楚,墙根那边的人竟是凌阿姨。

      凌阿姨朝他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不要作声,也别动。

      大约又过了几分钟,隔墙那边再也没有声息,阿才见凌阿姨发出另一个手势,才敢随同她悄然引退。

      凌阿姨悄声叮嘱他,不要跟任何人谈起这件事,就装作不知道一样。

      这个要求让阿才觉得很奇怪,虽说,做起来不是很难,但是,他觉得似乎这样做没有什么理由可言。

      凌阿姨似乎看出阿才的困惑,像是迫不得已,才跟阿才亮出身份,她是公安局的警察!但是凌阿姨最初是这样跟阿才对话的:

      “你是少先队员吗?”

      阿才点点头。

      “那么,你一定会唱少先队之歌?”

      阿才又点头称是。

      “那支歌的开头怎么唱的?”

      阿才突然变得态度端庄,他轻轻唱了第一句歌词“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

      凌阿姨问阿才:“那么,你怎样才能做一个共产主义接班人?”

      阿才虽然心里纳闷,凌阿姨问这些话干什么,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听党的话,做党的好孩子!”

      “这就对了,你能做到吗?”她说这话的时候,从身上掏出工作证,聪明的阿才一看那照片上穿警服的凌阿姨,似乎一下明白了,他顿时对凌阿姨肃然起敬,“能,我一定能够做到!”他决心替凌阿姨保守这个秘密。

      这天夜里,阿才兴奋得要命,他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阿才善于动脑筋,他马上从凌阿姨身上联想到田老师、陆老师、喻老师,他猜测,他们是否也是警察呢?田老师像,陆老师也像,但是,喻老师不算,那么,喻老师会是什么人呢,他想到最后一个问题,突然觉得自己可笑,喻老师就是喻老师,她不必像什么,要是一定要说她像什么,那么,喻老师就像是个电影演员,当然,是一个漂亮的电影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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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9-19 14:13:34 | 显示全部楼层
      105

      孙海旺下达完命令,忽觉有所不妥,贸然让大批人员前往万隆客栈,恐怕太引人注目,他连忙通知手下,先陆续前往郊外一处山间洞穴藏匿起来,自己则带一贴身护卫前往万隆客栈,直入经理室。

      早已听说特派员失踪消息的孙海隆,一见胞弟突然出现,大吃一惊,他连忙关上门。

      “你疯啦!赶快给我离开。”听罢孙海旺简要介绍有关弃船潜逃的事件,孙海隆好像意识到有危险,赶紧打开室里墙角的地板,里面有一条秘密通道通往远处一处闲弃废屋。

      “滚,快滚!”孙海隆厉声说道,“你真是疯了,就不怕有人跟踪。”他又低声跟孙海旺说了几句,孙海旺使劲点头。

      孙海旺意识到严重性,连忙带上随从,像耗子一样钻入地下。

      孙海隆关好洞口,重新掩饰一番,这才小心打开门,往外探视一番,见无异常情况,才略微放心。

      孙海旺的行踪已经被外面负责监视的我公安人员注意到了,他一边严密监视,一边通知身边战友通报上级。

      路明得知情况后,在当地街道配合下,以检查安全的名义去敲经理室的门。

      孙海隆把自己关在经理室内独自思考,黄飞虎的突然撤离,让他有一种危机感,干他这一行,危险迟早会出现。

      孙海旺走后大约半小时,有人登门造访,来者是街道干部老陈和另一陌生人,老陈声称检查安全防火问题。

      “这是区里的蔡科长。”老陈向孙海旺介绍陌生人,这个蔡科长,其实就是路明乔装打扮的。

      路明暗中观察一下,见这室内一目了然的,没有什么其它藏身之处,不禁暗生疑窦,如果确实像侦察员所言,那两个可疑人物进去以后再也没有出来,那么,他俩到哪里去了?莫非有上天之神功?

      路明看看天花板,上面严严密密,没有出口,他又想,难道他有钻地之鬼技?他又注意打量一下四周地面,他的目光,突然闪过一种异样的神色,但他马上掩饰住自己的情绪,装腔作势地跟孙海隆吹了一阵子。

      孙海隆见来了不速之客,心中十分警惕,老陈是他的老相识,孙海隆并不在意,这个蔡科长是初次见面,他心中没谱,在这样的时刻,孙海隆不敢掉以轻心,他也暗中观察这个蔡科长,他觉得,这个蔡科长目光中充满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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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9-20 09:17: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阁楼乱响
      106

      楼上又传来一声更大的声音,阿才不禁往妈妈怀中躲去,阿才妈妈这回也真害怕了,莫非这楼真有鬼魂……

      从阿才家阁楼上往远处看,解放碑近在咫尺,阿才的家和学校、解放碑之间,构成一个三角地带。

      临近国庆节,梅山路一带成了治安卫生重点检查区域。每天,街道居委会的干部都要逐街逐巷检查,平时不大露脸的派出所民警,也频频出现在检查队伍中,这似乎也让人感觉到一种特殊的节前气氛:既庄重其事又紧张有备。

      这些日子里,无论居委会还是派出所,都出现了不少新面孔,这让阿才觉得很新鲜。每当这些新面孔出现在阿才家周围时,阿才都能感觉到他们的眼神中都带有一种特别的关注。梅山路一带悄悄传开谣言,说是这一带又开始闹鬼了,左右邻居们交头接耳的时候,要是遇见阿才经过或走近,总会中断话题,用一种怪异的目光打量着阿才。敏感的阿才隐约觉得他们的话题似乎与他家有关,但是谁也不肯告诉他,即便是邻家小孩儿及文竹姐,似乎都对他讳莫如深。阿才有一种被孤立的感觉,他实在不明白,周围的人为什么会那样对待他。原先,文竹姐偶尔也会上他家玩,现在,阿才的玩友们几乎绝迹于他家,这种被孤立的感觉像催化剂一样,迫使阿才在思考中成熟,阿才隐约感觉到,左右邻居以及他们的小孩儿对他的态度,很可能跟自己家中近来发生的一些怪事有关,但他们又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呢?阿才想起书上看到的一些词语,比如:隔墙有耳,没有不透风的墙。从前,阿才对这些词不甚理解,现在,他似乎领略到其间的含义,但是,这些邻居又何必要疏远他呢?这是让阿才最费解的事情,直到这天中午,发生一件事情之后,阿才略微深入地明白一些缘由。

      中午放学回家的路上,阿才边走边低头踢一个破铁罐,他兴致勃勃地一路玩耍这种游戏,临近家门口时,不经意之间,他踢出去的破铁罐踢到前面一群同样回家吃饭的同学当中,大家回头一见是阿才踢来的铁罐,个个都像见到瘟疫似的躲开,这首先就让阿才感到一种冷漠的气氛,阿才心中特别来气,继续踢铁罐的时候出脚特别重,这一脚,可真是到位,那铁罐一下子撞到杨二娃后脚跟上,杨二娃回头一看,发现是阿才脚下踢出的东西击中了他,他便跳将起来,惊叫道:“哇,我霉死了!”周围的人不怀好意地窃窃私笑,个个都躲到一边。

      若是遇上别的同学这么说,阿才也许不太会计较,因为,毕竟是他把铁罐踢到人家身上的,可是,杨二娃如此嘲弄他,阿才就受不了了,他极其生气地奋起直追,不料脚下一磕,竟绊倒在地,四周的同学见状,个个哈哈大笑,阿才屈辱极了,挣扎起来的时候,杨二娃已经逃之夭夭。

      阿才一下子意识到,也就是这短短的几天之内,同学们对他的态度有了奇怪的变化。他孤独地在站在街道中央,感觉到自己好像被往日的群体给抛弃了,总之,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

      “阿才——”有人高声呼唤,阿才回头一看,发现是凌阿姨在他家门口喊他,刚才的那一幕,都被凌阿姨看到了。

      阿才拍拍自己的衣服,突然觉得也许自己不该跟杨二娃计较,啊呸!真的不该跟那个傻儿计较。他突然觉得无论发生什么事,那些人都不配如此对待他,因为,他的确跟他们不一样,他是个小大人了,不再是一个整天只懂嬉闹玩耍的小小孩儿。他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净是跟大人们打交道,顿时觉得,自己要比普通同龄人高出一大截,他不再是一个少不谙事的孩子,昨天夜里的遭遇让阿才产生一种成熟感,他觉得,自己已经跻身于成人队伍中了。

      107

      喻老师特别热心升旗队活动。这些日子,她俨然成为升旗队的核心人物。

      有喻老师相伴,阿才觉得升旗训练变得更有意思,漂亮的脸蛋,总会给人愉悦感。

      喻老师好像耳朵特别灵敏,学生家中的事,她几乎没有不知道的,可能是同学私下里爱跟她说悄悄话,也可能她有特殊本领,阿才母亲生病的事,很快就让喻老师知道了。

      阿才被杨二娃羞辱后,怀着一肚子的委屈,刚跨进家门,喻老师就紧跟着来了。跟她随行的,还有音乐老师裴芬。

      正在客厅的凌阿姨看见来了两位老师,像个热情的女主人代为招呼,但是喻老师似乎对凌阿姨又出现在阿才家中感到某种不适,她的脸上掠过一道吃惊的神色。

      阿才很敏感,他觉察到喻老师的表情变化。

      阿才再注意观察一下凌阿姨,发现凌阿姨对喻老师她们的到来也流露出某种惊讶。按说,班主任关心学生实属正常,可是细心的凌雨琦觉得喻老师对阿才的关心似乎超乎寻常,她觉得与其说喻老师格外关心阿才,莫如说她异常关注阿才的家,女人天生有一种敏感,往往能够从些微迹象中看到事情内幕,这就是直觉,直觉往往不讲究理性,却常常像无形的刀子一样直抵本质。凌雨琦就是用直觉这把刀,试图剥开喻老师的外在表情,在这些非常的日子里,她不能不对时常接触阿才家庭的人有所戒备,如果她不具备这种意识的话,那她就不配做龙飞的得力助手。

      虽说雪月醉酒图已被盗走,汉青也死了,龙飞感觉到,梅山路十三号的事情,仍可能尚未了结,他的这种猜测跟直觉没关系,不像凌雨琦她们这些女人擅长直觉并有时会靠直觉看问题,龙飞的这种见解有个根据。

      前些天,龙飞秘密了解到十三号住宅后院的背景来历:当时,出面买下那个后院的人,是一位大商人,但这个住所并非豪宅名居,按常理,似乎并不值得那个大商人去购买。龙飞经过调查,弄明白,后来这个商人暗中又将这房子转给了一个当时的秘密社团青衣社,青衣社这个秘密组织表面上是艺人团体,背景却很复杂,既有进步人士又有反动分子,大家只 因为艺术爱好才聚到一块儿,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处房产又转到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手中,这个人就是眼下的房主,房主姓石。

      据重庆公安局负责反特机构的负责人白景明介绍,曾经有一段时间,有群众举报,姓石人家常有身份不明人物进进出出,后来经过调查,又没有发现更多的疑点,此事虽说已不了了之,但是一经龙飞过问,白景明还是记忆犹新。

      龙飞是在汉青死后开始注意到周围住家的,他不愿意放过任何疑点,出于一种特殊的嗅觉敏感和高度的责任心,他要凌雨琦他们继续留守该处。当然,其中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或者说更现实的需要:国庆节那天,将有中央领导人在重庆解放碑参加活动,在此处设个工作点,也是必要的。

      梅芳一生病,消息便传到龙飞耳中,他觉得十三号住宅尚有未解之谜,让凌雨琦继续接近梅芳将是一项必要的安排。

      经过一的天休息,梅芳的身体好多了,她见凌雨琦忙前忙后地帮着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喻老师她们走后,梅芳也催促凌雨琦回去休息,别这样长时间陪伴她,她觉得自己能够顶得住汉青之死给她带来的打击。

      凌雨琦想,长时间守在梅芳家中,可能也会给工作带来不便,不如退到秘密地点,跟十三号住宅保持一定距离,已经有人在四周秘密蹲守,若有什么意外动静,也都在掌握之中,可以及时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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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9-20 09:17:59 | 显示全部楼层
      108

      解放碑附近,一家名为仙人居的茶馆的二楼上,在一处临窗位置的桌前,坐着一位身穿黑衣、头戴鸭舌帽、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的汉子,那人将帽檐压得低低的,一眼望去,难以马上辨清他的面目,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楼下茶馆前的那条街道。

      他要的那壶茶都快要凉了,可是他还没喝上几口,伙计几次上前问他是否需要添水,都被他摇手拒绝,他甚至都不看一眼伙计,只顾自己瞧着窗外楼下的街景。

      他的周围有几桌都坐满了茶客,茶客们一边喝茶水,一边大摆龙门阵,而这位孤独的客人,竟似充耳不闻旁边的事,颇有耐心地守着自己的视线。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这位客人开始不断抬腕看手表。

      过了中午十二点,这位戴墨镜的汉子显得有些着急了,他反复搓着自己的手掌,试图掩饰内心的焦虑。

      不远处同样靠窗的一张桌前,也有一位客人独坐一桌,那人手拿报纸,遮住自己的脸,伙计见这个看报纸的客人半天没有续水,便主动上前。

      这人警觉得很,一听见有人趋近,便迅即放下报纸,投出一道警惕的目光,其间既包含紧张,又带几分凶狠。

      这人就是黄飞虎。

      那位戴墨镜的汉子正是老雕。

      黄飞虎和老雕,都在此处等候送经费的密使。

      又过了大约半小时,终于有一辆蓝色篷罩的三轮车出现在茶馆门前,拉车的车夫是一位身强力壮的汉子,胡子拉碴。车上坐着一位五十开外的男人,那人就是石翁生的助手朱登富,他已经经过化装易容。

      朱登富身穿一件灰布衫,头上戴一顶作为标志的黑色礼帽,他的脚边放着一只小皮箱,小皮箱内装有作为经费之用的黄金条。

      老雕识出约定标志,眼睛一亮,回头对黄飞虎悄悄示意了一下,便独自下楼接应去。

      老雕跳上车,与朱登富并排而坐,佯装搭顺风车,他们正准备交接的时候,忽然发生一件意外事情,一辆正在道上行驶的三轮摩托车,突然失控,一头撞在蓝色三轮车的屁股上,将三轮冲出好几米之外,车夫跌一边,车上的两人也各倒左右,那只装金条的箱子随着冲撞力的惯性抛在更远的地上,只听哗地一声,小皮箱竟炸开了,一根根黄澄澄的金条赫然出现在路边众多行人的眼皮底下,人们都觉得眼球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个个惊讶得瞠目结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箱子里掉出来的竟然是黄金,嚯,这么多的黄金呀,从来没见过,足够一个人挥霍十几辈子!

      路边的观者一下子骚动起来,眼看一场路人哄抢黄金的事件就要发生,说时迟,那时快,斜刺里忽然冲出一帮治安巡逻队的老头们,他们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有的在皮箱四周围起环形保护圈,有的去扶助被撞倒的人,车夫伤得不轻,卧地不起,老雕和朱登富两人皆是身手不凡的人物,方才只觉后面一阵风逼来,他俩均做出相同反应,腾身一跃的时候,恰好所乘坐的车已被冲撞得远远的。他俩落地的时候,都磕碰了一下脚筋骨,两人都过了一会儿才努力站起,他们接近皮箱的时候,那四周已经被老人巡逻队控制起来了,老雕和巡逻队员交涉,要取回自己的箱子,老人们个个不让,因为,这么多的金条实在是可疑之物,他们非要老雕他们到派出所说清楚,其中一个为首的老头儿声称,他们也没有权力发还如此巨额的黄金财富。

      有人已经暗中报警,附近的公安人员很快就赶到了。

      老雕和朱登富见势不妙,一不做二不休,连忙拔腿就跑。

      这阵势让老人们大为吃惊,他们更加料定其中有鬼,闻声而至的民警见状,也加入追赶缉拿的行列。

      朱登富慢了半拍,被围追阻截的人群横腰拿下,虽说他有一身非凡功夫,无奈面对人多势众的对手,施展不开拳脚,眼看要被挨绑,但他不甘束手就擒,忽然低头咬一下衣领,顷刻间兀自倒地,脸上的肌肉顿时扭曲成一副狰狞之状,他口吐白沫,四肢猛然抽搐一阵,便一命归西,在场的人,无不惊讶得连连后退。

      受伤倒地的车夫被抬上另一辆三轮车,在民警的监护下,直奔附近的医院。

      茶馆前发生的这一幕,被楼上沿窗而坐的黄飞虎尽收眼底,他仰天长叹一声,重重地擂一下茶桌,桌上的茶壶、茶杯惊跳了一下,左倒右歪,不甚惊扰的小茶杯,先是横倒在桌上,然后再滚至桌边,当地一声,坠在地上,碎了!

      四周的茶客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黄飞虎见伙计应声而至,知道自己严重失态,赔偿是免不了的,他也不多说,从身上摸出一张两元版的钞票,往桌上一拍,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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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9-20 09:18:11 | 显示全部楼层
      109

      老雕慌不择路,一路上见缝插针,逮空便钻,逃至一小巷中,见四周无人,便腾身一跃,翻墙跳进院内,他定睛一看,不禁惊讶万分,自己竟逃进十三号住宅的后院内,他看见阁楼的后窗开着,顿时灵机一动,便像壁虎一样沿一隐蔽路线攀援而入,潜入阁楼之中。

      阁楼内光线暗淡,有一股凝重阴气,而老雕却觉得,临时藏身此处也不失为一种不错的选择,他想,反正自己也有点累,不如就在这里暂歇一气,待天黑的时候再作打算。

      老雕逐渐适应了室内光线,开始巡视一番四周环境,到这里,他算是旧地重游,别有一番滋味:前些日子,他日夜盯守这地方,并且两次冒险潜入阁楼,终于获得军火图,原本该有一番成就感,今日之事却无端被意外车祸搅黄,心中甚是郁闷添堵,又临此地,他反而觉得压抑。从前的成功与今日之失手一比较,老雕便有不堪回首的感觉。

      茶馆门前发生的事,很快就传遍解放碑一带的大街小巷,一时间,各种传言都有,不同版本分散在不同角落。有人说,那是一笔从银行金库盗来的财宝;有人说,那是一笔不义之财;更有离奇的说法,说那是从旧总统府发现的珍藏,但不管那一种说法,都离不开有关现场死人的话题。

      在梅芳家门口附近,也有人聚众议论这件事,老雕听见楼下路边人声嘈杂,细听,知道与他接头的人已经服毒自杀,他暗中叹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命大,因为,如果被共产党抓住,他也得想办法自尽。在这种紧要关头,一切以保守秘密为上,若没有勇气自杀,不光会被认为是懦夫,更要受到与叛徒并无二致的待遇——严厉制裁(也就是处死)。

      “不成功,便成仁”。这是梅花党组织内部一条铁的纪律,躲避公安缉捕时拒捕自杀成仁者,其家属往往会得到一笔不小的抚恤金。老雕呢,目前光棍一个,无牵无挂的,他既不想成仁也不愿被抓,凭他的一身好武功,要想逮住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老雕有过多次成功脱逃的经验,像这种躲藏避风的经历对他来说,简直就像猫鼠之间玩的游戏。对他而言,飞檐走壁的玩意儿,真是小菜一碟,老雕自恃武艺高强,在很多情况下,往往不把普通公安人员放在眼里,可是这回,他多少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110

      车夫伤势不重,只是摔断小腿,龙飞辨认出来,那人就是时常停留在万隆客栈附近候客拉活儿的车夫。他觉得车夫身份可疑,就通过组织关系为车夫安排单间病房,对他秘密审讯。开头,车夫一口咬定自己只是普通车夫,与携带黄金的乘客素不相识。

      龙飞心想,如此巨额的黄金,那个死者生前怎会贸然叫上一位陌生车夫为他服务,他那锐利的目光,紧逼着车夫的双眼:“那么,你是在哪里拉上他的?”

      车夫眼珠一转,想了一下,随便说出一个地名。

      “你撒谎,那地方今天早上开始挖沟修路,车根本过不去。”

      车夫见谎言被识破,额头上开始冒出汗珠。

      其实,龙飞也是瞎蒙,车夫所说的地方根本没有修路,龙飞只是凭着对车夫的眼睛所透露出的恐慌,断定他在撒谎,车夫开始招架不住了,便开始支支吾吾,他越想自圆其说,其破绽就露得越大。

      “你还是坦白交代吧。”龙飞继续逼视着车夫,“你既然说了谎话,说明你想隐瞒真相,你要是不愿意坦白交代,那只有从严处理了。”这话听起来很严厉,让车夫觉得句句都似迎面射来的子弹。

      车夫的心理防线开始崩溃,他伸出颤巍巍的手,向龙飞讨要一根香烟。

      龙飞心中一阵欣喜,心想这小子要开口交代了。

      正在这时,路明推门而进,他神色略显紧张地附在龙飞耳边说了几句,龙飞马上跟他出去。

      原来,停放在太平间的朱登富尸体,突然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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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9-20 09:18:22 | 显示全部楼层
      111

      落日时分,百无聊籁的老雕藏在阁楼后窗观察后院。

      隔墙那边的院子里,突然出现一个人物。

      老雕一看,觉得那身影十分熟悉,他仔细再瞧,大吃一惊,那人竟是方才传闻中听说已经自杀身亡的哑巴。原来,朱登富衣领上藏有一种特殊药品,吃下去会出现假死状态。

      朱登富箭步闪入石翁生的房间,向他汇报事情原委。

      老雕琢磨片刻,借助薄暮暗色,从阁楼窗户中溜下来悄然摸到石翁生的房间窗户下偷听动静。

      室内,石翁生正在厉声斥责朱登富:“你这是怎么搞的嘛!你这是怎么搞的嘛!”他急得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一脸横肉的朱登富像个乖巧的孩儿,低头接受训话。

      老雕从他们谈话的内容中,猜出巨额经费是从此处出发的,他盘算了一下,又悄然潜回阁楼,继续观察后院动静。

      老雕原想天黑下来的时候就离开阁楼,去和黄飞虎会面,意外出现的情况,让老雕一时改变主意,他决定先把此处情况弄个明白再说,梅花党上层人物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个金库的详址以及由谁司掌,老雕今日接应金库密使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接近了这个秘密。

      本来,黄飞虎跟他有过交代,要他见机行事,想办法了解来者的行踪,试图摸清金库来历,以便为日后留下线索,梅花党高层人物个个早已对这个金库垂涎三尺。

      黄飞虎与美国中央情报局关系颇深,眼下,大陆和苏俄关系日趋紧张,美国佬越来越重视起黄飞虎来了。而黄飞虎也有了摆脱台湾控制的念头,趁这次执行“光复之剑”计划,若是顺便查找到那个金库,那他就可以说是如虎添翼了,有了那些黄金宝藏,他就有更丰厚的资本,到那时,他也就更不必将白敬斋放在眼中了。

      石翁生在通过电台询问过台湾方面的意见之后,决定再次从地穴中取出一笔经费。

      老蒋虽然对此事很恼火,但只是略微责备一番,并没有深入再追究,因为此事纯属意外,再加上事到关键时刻,忌讳阵前损伤军心。

      石翁生见到老蒋宽宥,心里自然宽慰许多,他连忙通过秘密渠道通知黄飞虎明日另行接头交接经费。

      黄飞虎一时见不到老雕,开始时十分担忧,他通过打入我方的内线关系了解到,车夫受伤被擒,密使自杀身亡,而老雕却下落不明——也不在共党手中,了解情况之后,黄飞虎又暗自恼火,他想,这老雕到底会有什么鬼名堂,这个时刻他最需要老雕在身边。

      黄飞虎越等越着急,他暗中派出几个亲信,四处查找老雕的行踪,黄飞虎最怕老雕落入公安手中,为了安全起见,黄飞虎又转移了一处地方。

      112

      长到这么大,阿才难得看见妈妈生病不舒服成这个样子,阿才见妈妈精神好转,心里也轻松一些。到了夜里,他主动要陪妈妈睡,这回,他完完全全是以小大人的架势摆出照料妈妈的姿态。

      梅芳见阿才最近似乎懂事了许多,心中暗喜,要是往日见儿子有乖巧表现,梅芳总会在好心情带动下跟他说说笑笑,可是今天她无论如何还是提不起往日的开心劲头,她只是勉强笑一下,熄了灯,让阿才陪伴她过一个长夜。

      这天半夜,梅芳又难以入睡。自从汉青出现,梅芳就没有踏实地睡过一夜,原先,是因为兴奋、期待和担心,眼下,汉青已去了,她心中更有无限忧伤。

      阿才想着要照顾妈妈,睡得也不踏实。小小的年纪,他已经隐约有了责任心,责任心是一种敏感的东西,使得阿才学会时刻注意观察妈妈的表情,他知道妈妈不爱麻烦他人,平时有疾苦,也往往放在心中。阿才更想努力从梅芳表情变化中掌握她的内心需要。黑暗中,阿才似乎多长出一双耳朵,他是在用心灵来探听身边的妈妈随时会有什么不适,以便自己及时感知并适时向妈妈伸出帮助之手。

      半夜,阿才又醒来了,这次,他并不是因为尿急,而是由于敏感。

      阿才静静地躺着,不敢动,生怕惊扰梅芳,他知道最近妈妈老是入睡困难。

      阿才望着黑茫茫的上方,想起了爸爸,一想到几天以后就可以见到分别已久的爸爸,阿才心中十分激动。

      这时,他忽然又听见天花板方向传来怪异的动静。听,那是什么声音——沙沙地响。

      阿才紧张地竖起耳朵。

      梅芳并没睡着,她也听见了上面的响声。以往,梅芳要是听见楼上动静,心中便有异样的兴奋,而今夜,这动静却让她惊恐,汉青已经死了,阁楼上哪来的动静?若说是野猫家鼠,似乎不像,莫非是汉青的阴魂在游荡?他有什么冤情未诉?他究竟是为何致死的?想到这里,梅芳忽然泪如泉涌,她不知道阿才已经醒来或者说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身边还睡着儿子,她就这么忍不住悄声抽泣起来。

      阿才大为困惑,同时又十分担心,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妈妈。

      楼上又传来一声更大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被绊倒了。

      阿才不禁缩往梅芳怀中。

      梅芳这回真正惧怕了起来,她不知道楼上究竟是不是有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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