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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朦胧的晨光

《1/13密室杀人》(完结)-13个实打实的密室诡计-作者:[中]鸡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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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6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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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21-11-7 07:25:29 | 显示全部楼层
      [嫌疑人]

      今天是教师节,汤臣正埋头于自己的办公桌前,批阅着学生的实验报告,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节日的气息。身材仿若健美教练般的汤臣与窄小的办公桌显得很不协调。

      伴随着“嘎吱”一声,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走进室内,他的身后跟着一位年轻的白衣男子。

      “你是化学系的汤臣老师吗?”钟旭直视着汤臣的脸问。

      “是的。”汤臣站起身。

      “我是负责你们学校凶杀案的刑警,这位是我的同事。”钟旭看了一眼身后的肖晨。

      “哦,你好你好。”汤臣伸出左手跟钟旭握手,“我对张同学的死表示难过,也愤恨凶手的残忍行为,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尽管说。”

      “听说你平时跟死者张家奇关系不错,总和他在一起打网球,我们想找你了解些关于他的情况。”钟旭说明来意。

      “哦,你们先坐。”汤臣从一旁搬来两张木椅,“我和张同学很早就熟识了,虽然我并不是他们系的老师,不过他爱好网球,每次我去西校区的网球场打球时总会遇见他,然后和他切磋球技,久而久之就跟他成了朋友。”

      “听他们班的辅导员说,张家奇为人单纯,同学中没有什么太密切的好友。平时和他走得近的,也只有你这个外系的老师了。”钟旭试探性地说。

      “确实。”汤臣点点头,“除了网球以外,推理小说也是我和他的共同爱好,所以我们交流的话题比较多。我很珍惜这份师生间的友情。”

      “那你知不知道他在学校里有什么仇家?”

      汤臣转了转眼珠,想了一会儿说:“据我所知,没有。张家奇同学不善于交际,缺少朋友,同样也没有仇家。”

      “可是他全身上下总共被捅了十四刀,很明显凶手对张家奇怀有极大的恨意。”钟旭一脸严肃地说。

      “这我就不清楚了,希望你们警方早日抓到凶手。”汤臣叹气。

      “请问一下,”肖晨的声音突然响起,“你右手的伤是怎么回事?”

      汤臣露出惊讶的神色,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钟旭也把目光移到汤臣的右手,注意到大拇指根部的位置有一小道划伤。

      “哦……”汤臣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这是被宿舍里书桌边缘的木刺划伤的。”

      “明白了,”肖晨轻轻颔首,“再问一句题外话,你和张家奇分别喜欢看什么推理小说?”

      汤臣完全搞不清这个问题的用意,思索了几秒后,他回答:“张家奇喜欢‘无足迹杀人’题材的作品,倒也没特定喜欢的作家,卡尔的、二阶堂黎人的都会看一点;我则比较喜欢埃勒里·奎因的东西。”

      “我也喜欢奎因。”肖晨像是找到了知己般,语调中带有一丝兴奋。

      “说正经的,”钟旭对两人关于推理小说的交流感到极不耐烦,“昨天,也就是9月9日的凌晨一点到两点,你人在哪里,在做什么?”

      “你们怀疑我?”汤臣显出不满的神色。

      “不是,例行公事而已。”

      “凌晨啊,我当然是在教师宿舍里睡觉咯。”汤臣的语气十分坚定。

      “一个人?”钟旭斜眼看着对方。

      “当然一个人。”

      “好的,今天先到这里,你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再跟我们联系。”钟旭合上手里的记录册。

      当天下午,肖晨再次来到汤臣的办公室。

      “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汤臣明显对肖晨的第二次来访表示不悦。由于下午的气温略有升高,汤臣脱去了一直穿着的长袖衬衫,换上了一件淡蓝色的短袖T恤。

      肖晨注意到,在汤臣健硕的右胳膊上,有一块形状不规则的伤疤。

      “能问一下这伤是怎么来的吗?”肖晨好奇地盯着汤臣的手臂。

      “哦,那是我一年前不小心被开水烫伤的,这和案件有关系吗?”汤臣不满地看着肖晨。

      “哦,我过来是想再次确认一下,”肖晨恢复严肃的表情,“你昨天凌晨真的一直在自己的宿舍没有出去过吗?”

      “当然没有。”汤臣的回答斩钉截铁。

      “那就奇怪了,”肖晨稍稍皱了皱眉,“是这样的,教师宿舍楼里,住在你隔壁寝室的方老师,你认识吗?”

      汤臣思索了一会儿说:“方老师我认识,广告策划专业的,他怎么啦?”

      肖晨继续说:“嗯,他因为要上一堂公开课,从9月8日的晚上到9月9日的凌晨,一直都在寝室里忙着画一幅广告宣传画。”

      “那又怎么啦?”

      “是这样的,”肖晨不紧不慢地说,“因为9日凌晨,方老师的寝室突然停水了,他为了洗干净他的画笔,只得拿着沾有水彩颜料的笔走到走廊尽头的厕所洗涤。在经过你寝室门口的时候,很不巧一滴绿色的颜料从方老师的画笔上滴下,正好滴在了你的门前。”

      “这又说明什么?”汤臣显得十分不耐烦。

      “别急,听我说下去,”肖晨摩挲着双手,“刚才,我去检查了你的宿舍,发现门口的地上有一道绿色的弧线,它是怎么来的呢?是门的下缘碰到了那滴绿色的颜料,然后在地面上划出了这道弧线——也就是说,这扇门在颜料干掉之前被打开过。”

      汤臣没有出声。肖晨接着说:“我问过方老师,他依稀记得洗笔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左右,而这种水彩颜料一般在15分钟内就会干涸。这就表示——在差不多一点到一点十五的时间段里,你寝室的房门曾打开过。那么我想问一下,是谁开的门呢?”

      “哦哦,是我记错了,”汤臣的神色略有慌张,“我一点多是出过寝室。”

      “这么晚了,出去干吗?”肖晨追问。

      “我肚子饿了,想泡面吃,正巧寝室里的饮水机没烧热水,我就去走廊那儿的饮水机接水。”汤臣支吾道。

      “你之前不是说一直在睡觉吗?”肖晨凝视着汤臣的双目。

      “都说了是记错了,怎么啦?你们怎么开始怀疑我了?我干吗要杀我的学生?”汤臣的情绪渐渐激动起来。

      “我们会查清楚的。”肖晨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肖晨在钟旭的陪同下,拿着放大镜仔细查看着器材室内的木头墙壁。

      “我说,”钟旭感到有些莫名,“你到底在找什么啊?”

      “凶器上没有发现死者之外的血迹吧?”肖晨这样问道,视线并没有离开手中的放大镜。

      “是的,匕首上只有张家奇一个人的血迹。”

      “找到有动机杀死张家奇的人了吗?”

      “还没有,”钟旭略带失望地说,“查了半天,只知道张家奇和前年冬天发生在某工地内的一宗奇怪案件有关。这个案件至今还悬而未决。”

      “哦?”肖晨回过头,似乎来了兴趣,“什么奇怪案件?”

      “当时正逢寒冬,时常下雪。那片工地在案发当天也积了一层厚厚的白雪。凶案现场在工地中央的一间杂物房里,被害者是当时T大的校花,叫林玉婷,她身中数刀,尸体惨惨地躺在地上。这件案子在那会儿可是轰动一时的啊。然而最奇怪的地方是——在案发的时间段里,杂物房周围的雪地上没有留下任何脚印。”

      “和这次网球场的案件有很高的相似度啊。”肖晨若有所思地说。

      “嗯,张家奇当时还是个高三学生,他是这件案子的重要证人。”

      “找到了!”肖晨突如其来的叫声打断了钟旭的叙述,“果然是这样。”

      “怎么啦?”钟旭被肖晨吓了一跳,好奇地把脸凑了过去,“发现什么了?”

      肖晨的视线透过放大镜捕捉到的,是木屋墙壁上半截细小的木刺,它在木板上微微突起,不仔细看的话绝对察觉不到。

      “你把这根小木刺取下来,回去验一下。”肖晨指了指翘起的木刺说道。

      “哦,我明白了!”钟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脸的兴奋,“你怀疑汤臣就是凶手,他右手的划伤是被这根木刺弄伤的,是吧?”

      “不是怀疑,汤臣就是杀死张家奇的凶手。”肖晨泰然自若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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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天前
  • 签到天数: 57 天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21-11-7 07:25:43 | 显示全部楼层
      [无足迹杀人]

      迷案使劲嗅着鼻子,他像只灵敏的猎犬般在夏时的寝室上蹿下跳。

      “你有病啊!”夏时的眼神充满不解和厌恶。

      迷案稍稍收敛起夸张的举动,皱紧双眉说:“你开始涂香水了?怎么寝室里有股莫名的香味啊。”

      “你才涂香水呢!”夏时鄙夷地看着迷案,“是我室友,说是今天要跟他的汤老师表白,刚刚兴冲冲地化完妆出去了。”

      “这香水的味道很特别啊,法国进口的吧?”迷案还在沉迷于对香水的研究中。

      “没兴趣。”夏时冷冷地嘟囔。

      迷案总算在椅子上坐定下来,他从包里拿出一份资料说:“我稍稍查了一下前年的那宗案件,那可是推理小说里常出现的‘无足迹杀人’哦。讲到无足迹杀人,我首推二阶堂黎人的《吸血之家》,那个诡计简直……”

      “好了!”夏时急忙打断迷案的滔滔不绝,“说重点。”

      “哦……”迷案像犯了错误的小孩般耷拉着头,“我从头叙述一遍吧。”

      那是在2007年的冬天,当时张家奇正处在高考前繁忙的备战阶段。为了节省上学放学的时间,他在高中附近租了一间廉价房,每天放学后都独自住在那里用功学习。房间在三楼,窗户底下是一片废弃的工地。

      事情发生在那年的12月27日。那天正好下起了大雪,一直到晚上八点,雪终于停下。此时张家奇住处旁的工地已被一片积雪覆盖。然后第二天——也就是12月28日早上六点,雪又重新下起,两小时后的早上八点,一名工人前来修理工地里的照明灯时,在工地中央的杂物房里发现了当时是T大化学系学生林玉婷的尸体。

      经法医鉴定,被害者身中十四刀,死因是失血过多,现场没有找到凶器,推定死亡时间在前一晚十点到十一点之间。

      下面问题就来了,根据现场的血迹鉴定和痕迹分析,证明杂物房的确是案发第一现场,也就是说——林玉婷是27日当晚十点至十一点间在这间杂物房里被杀的。然后警方找到了张家奇这个目击证人,他所住的房间能够从窗户看见整片工地。巧合的是,27日夜晚张家奇做完学校的功课后,无意中向窗外眺望了一眼,当时是晚上十两点左右,他很肯定地说——杂物房的周围没有任何足迹。

      雪是27日晚上八点停的,只要在八点之后走过雪地的话就会留下脚印。然而,林玉婷的被杀时间在晚十点至十一点间,被杀地点是雪地中央的杂物房。你也许会说,可能林玉婷和凶手在八点之前就已经进了杂物房,然后凶手杀死林玉婷,等到十两点过后才逃离了现场。

      然而,有证人证明林玉婷直到晚上九点还一直在T大。也就是说,林玉婷进入工地杂物房的时间一定晚于27日晚上九点,并早于十一点。简而言之,“九点到十一点”这个时间段她一定会在工地留下自己的足迹。但是,十两点望向工地的张家奇并没有看到任何脚印。人类无法克服自身的重力,松软的雪地亦无法承受人类的体重。先不论凶手,就连被害者本人的脚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难道林玉婷是飘去工地的?

      尸体身上没有性侵犯的迹象和财物损失。后来警方一直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也找不到什么嫌疑人,再加上那个“无足迹”难题,这件案子最终便不了了之,至今都没有解决。

      “张家奇和林玉婷有交集吗,他的证词可信不可信?”夏时提问。

      迷案翻了几下资料说:“没交集,或者说警察没有查到交集。你是不是觉得所谓的‘无足迹问题’完全是张家奇在说谎?这要是推理小说的话可不得了,读者看了半天,作者最后的解答居然是‘证人说谎’,那不知要掀翻多少桌子了。”

      “别老扯到推理小说好不好?”夏时捂着额头轻叹一口气,“说正经的,这件案子和网球场的命案有很多相似点。首先,尸体都身中十四刀,都是失血过多致死,且都是死在一间小屋里;其次,两个案子的‘不可能状况’都是由‘死亡时间’和‘第一现场’的确定而产生的。不用想也知道,这两件案子肯定有关联。”

      迷案点点头道:“凶手会不会是同一人呢?”

      “不清楚,”夏时摇头,“但我感觉网球场案件更像是对无足迹案件的模仿。”

      “警察那边好像已经找到嫌疑人了。”迷案圆睁着双眼。

      “对了,”夏时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刚才说发现尸体的工人是来修理工地里的照明灯的,那片工地不是废弃了吗?要照明灯干吗?”

      “哦,是这样的,照明灯是以前施工的时候安装在屋顶上的,就是张家奇住的那房子的屋顶,后来一直没拆掉。在27日那天,照明灯的电线突然发生了故障,灯亮了一夜,后来附近的居民反映白色灯光太刺眼了,第二天工人才来修理。”

      夏时轻轻一笑,说:“无足迹难题已经解开了,迷案兄。”

      “啊?”迷案还没有回过神来。

      “走吧,去找跟你打架的那个警察。”夏时起身。

      “啊?你要给我报仇?”

      “我还得告诉他凶手在器材室凿洞的原因,以及制造网球场密室所使用的诡计。”夏时缓缓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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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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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21-11-7 07:26:00 | 显示全部楼层
      [证明题]

      肖晨穿过网球场边上塌塌倒倒的围墙,进入西校区旁一处荒凉的废弃工地,他注意到工地灰黄色的土上有几道车辙,像是卡车轮子留下的。

      工地的边缘是一条河,几名警员正在河边忙活着,钟旭正是其中之一。肖晨看见钟旭的身影,径直向他走去。河边的一堆东西映入了肖晨的眼帘,那是一件蓝色的雨衣、一副淡黄色皮革手套和一双崭新的白色运动鞋。

      “这是刚刚捞上来的。”钟旭看见走来的肖晨,说,“应该是凶手行凶时的着装,雨衣是防止血液喷溅到自己身上的。”

      “哦。”肖晨俯下身子,用镊子轻轻夹起一只手套仔细观察起来。

      “凶手很狡猾,”钟旭看了一眼地上的衣物,“他先在这些衣物上洒上漂白粉,销毁自己的DNA,再把它们丢进河里,让水洗掉更多的线索。”

      “能检测到死者的血迹吗?”肖晨问。

      “在雨衣上检测出大量的血迹,但因为DNA遭到漂白粉的破坏,无法断定是死者的。鞋子表面和鞋底也有血迹,唯独手套上检测不出血迹,这点挺奇怪的。”

      肖晨思索了片刻说:“你叫人到T大附近的医院查一件事。”随即他在钟旭的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好的。”钟旭有力地回答,“哦,对了,我们查到前年那宗无足迹杀人案的受害者林玉婷,她是一个基督教信徒。那么,现场被凶手拿走的十字架项链很有可能就是林玉婷的遗物。这样看来,凶手先是在两年前杀死林玉婷,顺便夺走了死者的项链,然后这次又用类似的手段杀害张家奇。可能张家奇在无足迹案件中目击到了凶手的真面目,才被凶手灭口。我真是太聪明啦,哈哈。”

      肖晨将双手抱在胸前,说:“不,无足迹案件的凶手和这次的并不是同一人,至于原因我稍后会解释。我认为这次网球场案件的凶手是林玉婷的朋友,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林玉婷的项链会在凶手身上。你们可以查一下汤臣和林玉婷的关系,他们可能早有暧昧。至于汤臣杀死张家奇的动机,我认为是这样的——因为张家奇的证词,前年那件普通的案子变成了无解的不可能犯罪,这可能对警方顺利抓到真凶造成了一定阻碍。汤臣便对张家奇怀恨在心并产生了杀意,于是决定用相似的手段杀死他,作为对他的报复。”

      “似乎也有道理……可是,”钟旭突然皱紧双眉,“说了半天,汤臣是怎么在密闭的网球场里面杀人的?不会是……不会是林玉婷的亡灵亲自干的吧!啊,所以现场才会出现她的遗物!”

      “根本不是什么密室杀人,这件案子完全有一个物理上的解释。”肖晨漫不经心地说。

      “你知道密室诡计的真相了?”钟旭一脸的诧异。

      “嗯。”

      “那无足迹杀人呢?”

      “那个更简单。”肖晨简短地回答,“该是去找汤臣的时候了。”

      9月10日的夕阳格外鲜红,平静的河面映射出微微红光,这幅美丽的自然景象也许是给教师节最好的礼物。

      肖晨和钟旭来到化学系办公室的门口时,一位长发飘逸的女生正好从里面走出,脸上洋溢着喜滋滋的笑容,她看了一眼穿警服的钟旭,笑容即刻转变为迷茫,迟疑了几秒后她依旧自顾自地离去。肖晨从女生身上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水味。

      汤臣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宿舍,看到两人的来访,脸上马上露出倦怠的神情。办公室里除了汤臣外,还剩一个女老师。

      三人坐定后,钟旭首先开口:“汤臣,你认识林玉婷吗?”

      汤臣白了一眼钟旭,道:“反正你们迟早会查到的,我承认我和林玉婷曾经是恋人。师生恋违法吗?”

      “她是不是曾有一条十字架项链?”

      “是的。”

      “在你这里?”

      “不在我这里。”汤臣突然把目光转向肖晨,“我知道你们现在怀疑我是杀死张家奇的凶手,以为林玉婷的案子使我对张家奇怀恨在心。可以说到底你们还是没有我杀人的证据,别总问些拐弯抹角的问题。”

      “对了汤老师,”肖晨漆黑的双目紧盯着汤臣,“你说你的右手是被寝室书桌上的木刺划伤的吧。可是,下午我顺便也进你寝室看了一下,书桌上没有任何破损的地方。”

      “那又怎么样?”汤臣不屑地看着肖晨。

      “你的伤确实是被木刺划伤的,”肖晨继续说,“不过并不是书桌上的木刺,而是案发现场——那间器材室木质墙壁上的木刺。”

      汤臣自信地一笑,说:“那么,木刺上找到我的血迹了吗?”

      “你很细心,察觉到手被刺伤后,马上拔掉了墙上的木刺,虽然木刺还留有半截,但很可惜,我们在上面找不到你的血迹。”

      “那不就完了?”汤臣露出狡黠的笑容。

      “可是,”肖晨用手指抵着太阳穴,“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如果你是凶手的话,为什么手会被一根小小的木刺划伤呢?这就表示,你行凶时并没有戴手套。但你为什么不戴手套呢?一般来说,只要是有计划的凶杀,为了避免在案发现场留下指纹,凶犯都会戴好手套。

      “后来我们在河里捞出了凶手行凶时的衣物,包括雨衣、手套和鞋子,但惟独在手套上检测不出血迹。这恰恰证实了我的想法——凶手准备了一副皮革手套,但在行凶之前,突然出于什么原因,使得他没有戴上这副手套,所以手套上才没有血迹。换句话说,凶手或许是一个无法戴皮革手套的人。

      “然后我就得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凶手患有皮革过敏症。他先前不知道自己的这个病症,在行凶之前准备了一副皮革手套。9日凌晨,凶手戴着那副手套等待张家奇的到来,突然他觉得自己的手奇痒难忍,还发出一块块红斑。因此,他只得把手套摘下,并在行凶之后和雨衣鞋子一并处理掉。”

      “可是,”一旁的钟旭突然开口,“既然手套在作案时没有使用,为什么还要处理掉呢?”

      肖晨分析道:“在犯罪心理学里,罪犯一般都会把觉得和自己罪行相关的东西全部处理干净。即使手套没有被使用,但在凶手的意识里,它还是‘犯案道具’之一。”

      钟旭领会地点点头,这时他衣服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想起。接起电话后,钟旭给肖晨使了一个眼色。

      “汤臣先生,”钟旭挂掉手机后说,“你昨天去医院检查过了吧,我们从附近的D医院查到,你的确患有皮革过敏症。”

      汤臣不断抠着手指,没有出声。

      “总而言之,”肖晨冷峻的声音再次响起,“凶手是一个一米七五以上,认识林玉婷,能取得死者张家奇的信任,再加上一条——无法戴皮革手套的人。同时满足这些条件的,全世界恐怕只有汤老师你一个了。你平时喜欢运动,因此从来不穿皮衣和皮鞋,不会长时间接触皮革,所以你不知道自己患有皮革过敏也是理所当然。”

      “不是我!”汤臣倏地站起身大吼,“我怎么可能自由进出密闭的网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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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1-7 07:26:18 | 显示全部楼层
      [穿越铁笼的魔法]

      刚迈出宿舍楼,夏时就遇到了一脸喜气的叶冰颖。

      “夏时,我表白成功啦!”这是她看到夏时的第一句话。原来汤臣答应了和叶冰颖交往,这对叶冰颖来说,意味着以后可以告别每天魂不守舍看着汤臣照片的日子了。她觉得这一刻自己的人生无比美好。

      “恭喜。”夏时敷衍地一笑。

      “不过,”叶冰颖的表情突然有些僵硬,“刚刚我从汤老师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看到两个警察要找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是不是一个个子高高的,另一个皮肤很白,看上去很年轻?”

      “好像是的。”叶冰颖撅起嘴,“估计现在还在那呢,真想再回去看看。”

      “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他们,一起去吧。”说完夏时快步朝教学楼进发。

      “你还在研究学校的谋杀案啊?”叶冰颖追上夏时,兴致盎然地问,“凶手找到了吗?”

      夏时摇摇头:“我对凶手兴趣不大,只对案件中涉及到的不可思议现象比较在意。”

      天色渐渐暗下,对面的教学楼只有少数几扇窗户向外透射出白色灯光。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夏时轻轻扣了扣门,然后缓缓将门推开。肖晨、钟旭以及汤臣同时望向门口。站在夏时身后的叶冰颖看见汤臣正看着自己这边,脸马上红得像个番茄。夏时瞧见办公室里的三人正围坐在一起,心想他们肯定在谈什么要事,于是决定暂且在门口等着。

      正当夏时准备重新把门关上时,肖晨的声音突然响起:“夏时,你来得正好,进来吧。”

      夏时稍稍感觉有些突兀,但还是走进了办公室,叶冰颖则蹑手蹑脚地跟着夏时,进屋后她随手关上了办公室的房门。角落里的那位女老师好奇地看着办公室里的这一幕,她一定不晓得这间办公室已经成为了聚光灯下一个解谜的舞台。

      “你刚才说你不可能自由进出密闭的网球场,”肖晨将脸转向汤臣,“关于密室问题,我想这位夏时同学一定比我更感兴趣,你不介意让她来解释一下吧?”

      汤臣茫然地望着夏时,问:“你是T大的学生吗?”

      “是,”夏时利索地回答,“不过不是化学系的。”

      汤臣阴沉着脸,没有出声。一旁的叶冰颖还没搞清状况,脸上显现出茫然和紧张夹杂在一起的表情。

      “你那个跟班警察呢?”钟旭突然插嘴道。

      “他去查一些事情,马上过来。”夏时回答。

      肖晨站起身,为夏时和叶冰颖再度搬来两张椅子。原本打算离开的叶冰颖最终被好奇心和忐忑不安的复杂心情打败,决定留下做旁听。她很想知道自己心爱的汤老师到底和学校的谋杀案有何关联。但毕竟是无关人士,她觉得自己不该太招摇,就悄悄地坐在夏时身后。

      夏时坐下后,看了一眼肖晨说:“你刚才要我解释汤老师如何进出密闭的网球场。言下之意,汤老师就是本案的凶手吧,不然我们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

      叶冰颖的心中突然一怔,她感觉世界就要崩塌了。如今,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安静地听下去。

      “好了,言归正传,下面我就来解释网球场的密室问题,”夏时捋了捋额头的发丝,“我尽量一口气讲清楚,所以最好不要打断我,有什么问题最后再问。”

      汤臣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最后的屏障竟会由一个小女生来打破,他惴惴不安地抠弄着自己的手指。肖晨和钟旭都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夏时接下来的发言。叶冰颖刚刚经历了从极乐跌到极悲的心境,整个人呆坐在那儿。

      “首先,”夏时开始说明,“这个密室状况的关键点还是死者死亡时间与第一案发现场的判断,当两者结合在一起,却和实际状况产生了矛盾。还是一步步来看,网球场的大门在8日晚上九点就上锁了,这时球场里没有人,之后大门一直锁着,凶手和被害者也不可能进入。由此得到一个最简单的逻辑——尸体只可能是9日早上五点管理员打开门后运进网球场的。”

      “可是器材室绝对是第一案发现场啊。”钟旭忍不住说。

      夏时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说:“我只说了把尸体运进‘网球场’,并没有说把尸体运进‘器材室’。之前迷案的思路并没有错,但还是没能打破思维定势。”

      钟旭听得一头雾水,对面的汤臣靠在椅背上,使劲抿着嘴唇。

      夏时继续说:“器材室确实是第一现场,很简单——把尸体连同第一现场一同运进网球场不就行了吗?”

      “啊?”钟旭对夏时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张家奇的确是在器材室里被杀的,被杀后,他的尸体也的确一直在器材室。可是,器材室未必一直在网球场里啊。在我们的思维中,移尸的概念往往是‘单独把尸体移动到某处’,但本案的凶手做了些许改良,他不仅移尸,还移‘屋’。从物理学角度来看,也可以理解成‘尸体与器材室相对静止’。”

      钟旭从震惊之余回过神来,他征求意见似的看了一眼肖晨,肖晨轻轻颔首。

      “下面是我对凶手作案经过的大致猜测,”夏时看了看汤臣说,“其实,这个世界上共有两间‘器材室’。我想早在犯案前,凶手已经在西校区后的工地里偷偷做了一间和器材室一模一样的屋子。器材室完全是木质结构,装配简陋,搭建一个复制品应该不是很难。另外,凶手还准备了和真器材室里一样的竹筐、一样的球拍和球,甚至堆在墙角的杂物也都被复制了过去。

      “总之,凶手准备好‘冒牌器材室’后,在9日凌晨约了张家奇,把他带进自己精心打造的‘第一现场’乱刀捅死。第二天,网球场开门后,凶手把载有尸体的假器材室运进网球场,和原本的器材室掉包,而原本的真器材室被凶手运出球场,在什么地方拆除处理掉了。换句话说,我们现在看到的器材室已经不是原来那间了。

      “于是经过这样的困难分割,密室就完成了。接下来再说一下搬运屋子的方法,我们都看到,器材室的屋墙下部被凿出许多小洞。上次我查看器材室的时候发现,屋子的前部和后部分别有两个洞是在同一高度,并且都在两边屋墙的同一位置。这几个洞的真正用途是——给器材室装上轮子。凶手将一根铁杠从两边的小洞贯穿,用千斤顶稍稍抬起屋子的一侧,然后在铁杠两端安上轮子。四个轮子全部装好后,器材室就可以被自由拖行了。

      “冒牌器材室在案发前早已被凶手装好轮子,行凶后凶手用卡车把它从工地拖进网球场,拆下轮子后,凶手又把轮子装在了事先已经凿好洞的真器材室上,用同样的方法把屋子运出球场。西校区平时就没什么人去,早上五点左右更是不会有人出现,管理员开完门后一般都待在门卫室。西校区与工地之间的围墙也早已倒塌,凶手搬运屋子时可以直接从那边出入。

      “凶手故意用机械诡计把器材室的房门从内反锁,是为了转移我们对‘小洞的作用’的正确理解。另外,除了需装轮子的四个小洞外,凶手凿其他多余的洞的目的有三个:第一当然是用森林掩藏树叶;第二是为了在器材室上做上显眼记号,为什么要做记号呢?设想一下,人们第一天看到一间满是小洞的木屋,第二天还是看到一间满是小洞的木屋,‘满是小洞’这个特征就不知不觉烙印在人们脑中,使人们顺理成章地认为‘我这两天看到的是同一木屋’,因此做记号的目的是强调‘这是同一间屋子’;第三就是凶手比较高明的地方了,你们勘察现场时也应该发现,屋子外面的地上有一些血迹,你们会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些血迹是案发时从小洞喷溅到屋外的。这就给人一个强烈的心理暗示——案发时,这间器材室确实在网球场里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位置,确实在原地没有动过。而实际上,地上的那些血渍是凶手后来洒的,你们的血迹分析专家鉴定过吗?就算是器材室外面的血迹也不能掉以轻心。

      “当然,凶手也有失算的地方。首先,他搞错了竹筐的位置。8日下午,我和叶冰颖去网球场时,器材室里左边的竹筐放的是球拍,右边放的是网球。但我昨天看到的情形却是,右边的放了球拍,左边的放了网球。可能是凶手在‘复制’时记错了两只竹筐的位置,也可能是装拆轮子时屋子的晃动弄倒了竹筐,凶手重新摆好时不小心放反了。另外还有一点,器材室的地板上清晰地留下了凶手的血脚印,可奇怪的是,屋外却找不到一丝脚印,这表示行凶后,凶手踏出的并不是网球场内的这块地面,也证实了当时这间器材室位于别处。凶手连会溅到小洞外的血迹都想到了,却疏忽了自己的血脚印,这点比较讽刺。”

      这时,迷案恰逢时机地来到办公室,如同下级对上级般跟夏时报告:“在附近的垃圾场废墟中,确实找到几块凿有小洞的木板,应该是原器材室的残骸。”

      “很好。”夏时满意地点点头,脸上浮现出可爱的笑容,“以上就是我对网球场密室的全部说明,还有什么疑问吗?”

      肖晨跟钟旭使了个眼色,似乎在说“我的结论和她一样”,钟旭会意地点点头,随即在记录册上写着什么。叶冰颖依旧一脸茫然地坐在夏时身后,仿佛还身处云里雾里。报告完工作的迷案则靠在一张办公桌前,眼球死死地盯着钟旭,似乎还想跟他干一架。

      “本来就是张家奇该死。”汤臣的嘴唇微微颤抖,额头浮现出一根根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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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1-7 07:26:31 | 显示全部楼层
      [光的魔术]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汤臣一脸狐疑地看着肖晨,“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肖晨眨了几下眼睛答道:“从刚见到你的时候。”

      “怎么可能?”汤臣露出惊讶的神色。

      “今天上午第一次去你办公室的时候,你正在办公桌前忙着写什么东西,你是用右手握笔的,代表你是个右撇子。可你站起来跟钟旭握手的时候,却下意识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你为什么不伸右手呢?后来我就察觉到你右手拇指根部的划伤。你是不想让我们注意到你手上的伤口,所以才在潜意识的心虚驱使下伸出了左手。”

      “原来如此,”汤臣呼出一口气,“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张家奇就是个神经病。林玉婷对我来说就像天使一样美丽,我跟她示爱,她答应跟我交往,然后我们谈了一年恋爱,学校里也有不少人知道我们的关系。走在校园里,我享受周围男生向我投来的嫉妒眼神,我很庆幸拥有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天使。

      “谁知道前年12月,噩耗突然来临,林玉婷死了!被杀了!在悲痛万分的同时,我只能期盼警方早日查到并严惩凶手。谁知道他们连一个嫌疑人都没找到,还搞出个什么‘无足迹杀人’。林玉婷是下雪之后进入工地被人杀死的,雪地上怎么可能看不到脚印?于是我开始怀疑张家奇的证词。

      “巧的是,张家奇去年考进了T大,于是我立刻找机会接近他。深入了解后,居然发现他是一个推理小说迷,还特别喜欢‘无足迹杀人’题材的作品。我当时脑门就发热了。当年的证词一定是这小子在说谎,他根本就看见了足迹,说不定还看见了凶手,但为了图好玩,他故意说自己没看到任何人的脚印,好让现实中出现推理小说的场景,以满足自己的‘推理瘾’。你说他不是神经病是什么?我不知道警方无法破案和张家奇的说谎有多大关系,但他如此儿戏般地给出假的证词,我是怎么也不能原谅的。我甚至觉得他比残忍杀害林玉婷的凶手更可恨。

      “既然找不到凶手,那我就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张家奇身上,我要报复!我要以牙还牙!为表决心,我还用开水烫伤了自己的胳膊。之后将近一年时间,我一直在制定杀人计划。你不是喜欢不可能犯罪吗?好啊,那我也让你的死成为不可能犯罪,我也让警方永远破不了案,这才是对说谎者最好的惩罚。

      “不过没想到……我准备了这么久的网球场诡计,两天就被你们破解了。但好歹我这个也算是真正的密室诡计,才不像‘证人说谎’那么拙劣。”

      “你错了,”听完凶手“深情自白”的夏时突然开口,“张家奇当年没有说谎。”

      “啊?”汤臣感到有些诧异,“那为什么没有足迹?”

      “我们速度快点,”夏时稍稍清了清喉咙,之前的长篇大论已经快让她口干舌燥了,“我争取一次性解释清楚下面的无足迹问题,你们有问题稍后再问。

      “首先,人眼为什么能够看见雪地上的足迹呢?我们知道,足迹内部和周围平整的雪都是白色的,但我们依旧能够看清下陷的足迹,那是因为人眼可以分辨光线的强弱,从而能够分清物体的深浅凹凸。一束光线照过来,由于足迹部分是下陷的,光线无法完全反射进眼睛里,足迹处就会显现阴影,因此雪地上的脚印就变得显而易见。

      “但是,现在如果有一束强烈的白光顺着你的视线照向雪地上的脚印,那么从你的视角看过去,就无法看见足迹的阴影,因为阴影被强光遮盖了。你们可以拿一块白色肥皂做个试验,先在肥皂表面挖几个浅浅的小坑,然后用一支白光电筒照那块肥皂,当你顺着光线照射的方向往肥皂表面看过去,一定很难看清小坑,原理是相同的。

      “换句话说,工地上的足迹一直就在那里,只是张家奇没看见而已。那天晚上,安装在张家奇住处屋顶的白色照明灯因故障亮了一夜,白色强光遮盖住了杂物房门前的脚印,蒙蔽了张家奇的眼睛。然后真正的脚印又被第二天一早的大雪给填埋了。”

      “嗯,林玉婷和凶手的脚印一定都比较浅,所以本身也不明显。”肖晨补充道,“这就表示凶手的体重比较轻,所以我之前才说无足迹案件和网球场案件的凶手不是同一人。”

      汤臣的脸变得越加阴沉,他缓缓打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条十字架项链。他含泪盯着项链说:“要是你们强行搜查的话,一定能找到这条项链。不过我已经用漂白水把血迹洗掉了。这是林玉婷留给我的唯一遗物,我是不可能丢掉的。”

      突然间,汤臣像变了个人似的疯狂吼叫起来,他迅猛地冲向夏时,边叫道:“都是你,都是你不好!”

      钟旭和迷案立马上上前把汤臣按在地上。被压在地上的汤臣还在歇斯底里地叫着:“还我小婷!还给我!”

      夏时轻轻呼出一口气,随即把视线转向肖晨,说:“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肖晨。”一声冰冷又夹杂着些许热情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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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1-7 07:26:44 | 显示全部楼层
      [尾声]

      叶冰颖神色呆滞地坐在寝室里,她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夏时走进寝室,她给叶冰颖买了两个包子。

      “吃点吧。”夏时将包子放在书桌上。叶冰颖摇摇头,泪珠始终在她眼眶里打转。

      “另外,”夏时突然变得支吾起来,“去自首吧。”

      叶冰颖没有出声,她开始小声啜泣。夏时拿起书桌上那张汤臣的照片,说:“汤臣右胳膊的烫伤是一年前弄的,但是这张你偷拍的照片里,右胳膊却没有伤疤,表示照片至少是在一年之前拍的。这说明你在一年之前就已经开始暗恋汤臣了,那时你还是个高中生。”

      叶冰颖一把夺过夏时手里的照片,把它抱在怀里。

      夏时继续说:“汤臣向我冲过来的时候,嘴里还不停喊着‘都是你不好’‘把林玉婷还给我’之类的话,‘都是你不好’还能理解,但为什么叫我把林玉婷还给她呢?其实,他是要冲向我身后的你吧?那几句话也是朝你吼的。你就是2007年12月杀死林玉婷的凶手。

      “汤臣也是刚刚才开始怀疑你的。警察检查汤臣电脑的时候,发现几个星期前的上网历史记录里,有一个林玉婷未公开的秘密博客。博客中记录了她被杀前写的几段日志,日志中说,她最近总是被D高中的一个小女生纠缠,这个小女生威胁她,要她和汤臣分手。另外,博客里的最后一篇日志还写明了,12月27日的晚上,和她约在工地见面的就是这个女生。虽然博客中没提到那个女生的名字,但说了一个细节,那就是这个女生喜欢涂一种味道很特别的香水。”

      叶冰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书架旁的香水瓶,依旧沉默不语。

      夏时轻轻摇头,说:“小颖,你以前是D高中的吧,还有,博客中提到的香水牌子也和你现在正在用的一致。汤臣无意中发现了林玉婷的博客,知道了凶手的特征。那天你去表白的时候,他闻到了你身上的香水味,于是对你产生怀疑。他之所以接受你的示爱,为的是日后慢慢刺探你,最后可能还会杀了你。”

      叶冰颖终于忍受不住,埋头趴在书桌上嚎啕大哭。这充满哀伤的哭声也给时隔一年多的两宗离奇案件划上了休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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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1-8 07:20:47 | 显示全部楼层
      灰色的封印

      一、穿墙专家

      闷热的空气包围着整座城市,刺眼的阳光像灼热的钢针般扎入我的皮肤。马路上一辆辆行进中的铁壳排放出污浊的尾气,夹杂着对面饭店冒出的阵阵油烟弥漫在四周,侵蚀着我弱不禁风的身体。我不耐烦地抹了抹额头不断涌出的汗珠,再次望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

      “怎么还不来啊?”我自言自语地抱怨。

      先在这里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迷案”,当然,这只是我的笔名。我是一个业余的推理小说写手,靠给杂志社撰稿换取一些零用钱。而我的正式职业,则是一名警察,确切地说是一名刑警。主业和副业之间虽看上去有着密切联系,其实两者却截然不同。写推理小说只需想象力到位,可以任意编造故事情节去迎合我的构思桥段,但实际办案则是一个完全相反的过程,必须要让自己的思维去迎合真相,直到得出结论为止。

      “迷案。”突然从我的右方传来一声轻柔甜美的声音。我顿时打起了精神,倦意全消。

      “夏时!”我愉悦地转过头,朝那个声音的来源——一个体态娇小的女生叫道。这个女生名叫夏时,是一次在推理迷聚会上认识的业余插画画手。她的本职是学生,现今刚刚从高考的煎熬中解脱,正值暑假。

      夏时缓步向我走来,脸上的黑框眼镜和荡漾在脑后的辫子不太搭调,墨绿色的短袖外衣配上淡蓝色牛仔裤,在这样的季节显得活力四射。

      “你怎么才来啊?”即使伴随着期待的心情,我的语气仍旧含有一丝不满。

      “是你早到了吧。”夏时低头看了看表,说。

      “哎呀!”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惊叫道,“我忘记了,因为怕迟到,我昨天特意将表调快了半小时。”

      “我对你表示无语……”夏时一脸的不屑,“快进场吧,再不进去就真的来不及了。”

      “哦哦……”我狼狈地又把表拨回原来的时间。

      身旁的人络绎不绝地涌进入口。这是一个魔术剧场,今天正是我约了夏时来观看魔术表演。

      “今天的主角是那个人称‘穿墙专家’的江冰吧。”夏时边走边说。

      “对对,”我将手中的两张票交给入口处的检票员,“江冰可厉害了,他最擅长的就是穿墙魔术,还有密室逃脱之类的。要是让他去写推理小说,一定不亚于克莱顿·劳森。”

      “我认为魔术和小说还是不同的。”夏时捋了捋发丝,“魔术呈献给观众的只是一个结果,只要所展现出的结果够炫目、够不可思议,这个魔术就是成功的。即使其内在原理极其简单或者极其无聊,反正观众不知道也无所谓。但是推理小说不同,推理小说的谜团不光要将不可思议的结果展现在读者面前,更要将导致这个‘不可思议结果’的内在原理和过程,亦即‘如何做到’这点毫不保留地剖析给读者,所以这个‘如何做到’才是关键,一定要让读者觉得新奇有趣,绝不能乏善可陈烂俗透顶。这就是魔术和推理小说最大的区别。”

      我被夏时的滔滔不绝搞得一头雾水,干脆不耐烦地说:“管它呢,反正都很有趣。”

      进场在位子上坐定后,夏时突然要吃爆米花。等我手捧两桶满满的爆米花回来时,魔术师江冰已经出场了。他穿了一身黑装,轻盈的身姿站在舞台上,让人感觉只要他轻轻一跃就可以悬停在空中。

      第一个表演就是穿墙魔术。舞台中央横放着一堵看上去十分厚重的水泥墙。墙壁左侧有一盏高台,江冰缓缓走上高台,向观众深鞠一躬。随即高台的白色幕布放下,观众只能看见江冰在幕布后的影子。接着,江冰的身影逐渐向墙壁靠近,就在触碰到墙壁的一刹那,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了,就如同整个人已经融入到墙壁中,与它合为一体。

      白色幕布又被拉起,高台上空无一人。台下时不时有人发出惊叹。之后,舞台上的助手又把高台移到墙壁的另一侧,放下幕布。就在观众们都屏息静待的一刹那,魔术师的影子忽然间从墙壁边缘徐徐移出,旋即在幕布后亦真亦幻地做着各种动作。当白色幕布再次被拉开时,江冰完好无缺地站在高台上,再次向观众席深鞠一躬。

      连绵不绝的掌声震耳欲聋,江冰再次让观众见证了人的身体能够穿越坚硬水泥墙的奇迹。

      “真厉害啊!”夏时也禁不住拍手称赞。

      “这个原理其实很简单,”我的态度却十分不以为然,“就是利用光影……”

      “闭嘴!”夏时突然脸色一变,威严地瞪着我,“不许说出来,知道原理就没有神秘感了。”

      “好吧……”

      江冰的魔术真是琳琅满目,之后的水中逃脱、布袋逃脱、铁笼消失等精彩表演,无一不让观众大开眼界。就连知道其中一些原理的我,也被江冰的表演手法牢牢吸引,欲罢不能。而一旁的夏时也是连连叫好,我相信以她的聪明才智,应该能看穿其中一些魔术的原理,但从她的脸上我并未见到她平时思考时的神情。或许,她根本不想揭开这层神秘的面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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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1-8 07:20:57 | 显示全部楼层
      二、被水泥禁锢的魔术师

      我坐在破旧的办公桌前,百无聊赖地写着一宗盗窃案的结案报告。墙角的柜式空调早已成了摆设,制冷功能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完全失灵。汗津津的制服包裹着我疲惫的身躯,使我不得不期待下班时间快点到来。

      此时,我们的队长急匆匆地向我走来,他是个四十多岁的高大男人,走路的步伐宛如一匹奔腾的骏马。

      “你看看这个,刚刚寄到警局的。”他将手中一张皱巴巴的白纸递到我面前,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我接过白纸,低头打量起纸面上的内容。白纸表面用铅笔方方正正地写了几行字:

      魔术师江冰已被我永远封印在水泥密室中,不信的话就去××区的Q建筑工地瞧瞧!

      一见到“水泥密室”四个字,我的“推理迷细胞”就马上蠢蠢欲动起来。我拉了拉已经和皮肤粘在一起的衣领,说:“不管是不是恶作剧,我还是去现场看看吧。”

      队长阴森森地一笑:“那你今天又要加班咯。”

      我和一名同事赶到信上所说的Q建筑工地,那里所处的地段十分荒僻。由于这几天持续高温,施工作业全部暂停,工地内空无一人。

      进入工地,我卖力地搜寻信上所提到的“水泥密室”。

      一间外表蓝色的长方形铁皮屋让我察觉到些许不自然。从屋子的窗口望进去,根本看不见屋内的景象,遮蔽在视线前方的却是一层灰蒙蒙的不明物质。

      我走近窗户,窗闭合着,那层灰色物质紧贴在窗户里侧,使窗完全失去了向内打开的空间。我随手找来一块石头敲碎玻璃,用手触摸了一下那层灰色物质。手掌上熟悉的粗糙感让我意识到那是一片水泥。再仔细一看,刚才被敲碎的玻璃上也附着一层干裂的水泥灰。

      我立即走到铁皮屋的门口,拉开门外的插销,使劲推了推门。推门的力道却完全反弹回我的手掌,门的里侧仿佛被什么重物挡住了。接着,我又绕到屋子的另一扇窗前,窗外镶着锈迹斑斑的粗铁条,窗的内侧依旧是一片灰色。

      我渐渐意识到,这整间屋子似乎都从内侧被一层水泥壁堵住了。

      二十分钟后,技术人员拆下了铁皮屋的房门,挡在门里的那层灰色水泥终于显露在我们面前,它如同一堵尽责的护城墙,伫立在门口岿然不动。我们在这片水泥壁上凿开一个手腕大小的洞,水泥的厚度大概有十几厘米。我找来一只电筒对准洞口向屋内照去,由于视线范围过于狭窄,只能径直看到屋子里正对面的那堵墙——墙壁果然被水泥均匀地覆盖。

      随即我灵光一闪,带领技术人员绕到那堵墙的外侧,也就是镶有粗铁条的窗户外。在我的示意下,技术人员把窗玻璃打碎,在紧贴着窗户的水泥壁上再度凿出一个小洞。我再次把电筒照进去一探究竟。视线的正对面——也就是房门的那一面,也彻底被一片平整的水泥墙覆盖——除了门的位置上,刚才凿开的那个小洞之外。

      也就是说,我分别在矩形房屋的两侧各挖开一个小洞向内窥视,证实两边墙壁的内部均被水泥封堵住,并且水泥是涂抹平整的。这就表示,这两侧的水泥绝对是从房间内部涂抹上去,这个工作在屋外是无法完成的。

      接着,我们回到铁皮屋的门前,用电钻和重型榔头彻底挖开堵在门口处的水泥,这是个相当费力的工作。

      挡在前方的灰色盾牌被击毁后,我们终于能够进入屋内。

      铁皮屋的面积大约十多平方。果然如我之前所料,它的四壁被灰色的水泥从上到下完全涂满。就相当于在铁皮屋的里侧,有人又用水泥紧挨着屋子原本的墙砌了一圈新的墙壁。这番不可思议的景象让屋里的人产生一股强烈的窒息感,似乎整个世界都被封印在这小小的水泥盒子中,动弹不得。

      由于两扇窗户业已被遮蔽,即使门口的水泥被凿开,光线依旧无法充斥整间屋子。在水泥墙壁的环绕下,幽暗的屋子显得格外阴森。我握着电筒让光柱扫过四周,忽然间,电筒前方的光晕捕捉到地上的一摊不明物体。我小心翼翼地走近,物体的轮廓也逐渐明朗。当手电筒的光线直直地落在物体表面,我才终于看清了它的真面貌——尸体,是人的尸体。我将光晕移至尸体的脸部——眼前正是江冰那张失去血色的面孔。

      与其说江冰的尸体是躺在地上,不如说是“钉在地上”更为恰当。是的,尸体的颈部、手腕、腹部、大腿、脚踝——全都扎入了粗壮的大头铁钉,陈尸现场就像是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样子。

      究竟是谁?是谁布置了这番令人发指的惨景?我恍惚地将电筒光线从尸体上移开,转而仔细查看起四周的水泥墙壁。毫无疑问,涂在铁皮屋墙壁上的厚厚水泥,没有任何一处凹凸不平的地方,的确是从内侧均匀涂抹。门口的水泥虽已被挖开,但在刚才挖开之前,我从对面小洞朝内窥视过,证实这部分水泥确实也是从内部涂抹平整,没有丝毫损毁之处。

      也就是说,在我们破门而入前,这间屋子的所有出入口都从内侧被水泥封死了。更为震惊的是,现在的状况不光只是出入口,整间屋子除了天花板和地板,四面墙壁上上下下全然被厚厚的水泥壁取而代之,将案发现场封堵得严丝合缝。

      这是个比“胶带密室”更为纯粹的“水泥密室”。

      那么……杀死江冰的凶手,是怎么离开这间密不透风的屋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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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1-8 07:21:12 | 显示全部楼层
      三、第二个密室

      是伽利略和牛顿开创的经典物理学失效了吗?还是杀人凶手拥有一般人类所没有的超能力?否则的话,凶手究竟又是如何消失于被四面水泥墙包围的密闭空间?逻辑上明明不可能发生的事,却实实在在发生了。这种矛盾感不断折磨着我,仿佛支撑世界的基本法则早已崩塌,眼前的一切都只是飘渺、虚幻的。

      经法医鉴定,江冰的死亡时间在前日晚间,死因是后脑遭重击,颅骨破裂。

      号称“穿墙专家”、表演穿墙和逃脱魔术的高手,最后居然死在一间水泥密室内,全身还被铁钉钉得死死的。是凶手要告诉世人“穿墙专家也不过如此,还不是被困在密室中束手无策”吗?不止如此,凶手还在向世人展示——我能够悄无声息穿过水泥墙壁,我比江冰更加厉害。

      如果说,现在这个“被水泥从内部封堵住的密室”暗示凶手是个有穿墙能力的人,那么接下来的状况进一步补充说明了这点。

      凶手要用水泥将铁皮屋的墙壁全部从内侧涂满,势必要准备大量的水泥。而我们立刻发现了凶手获得水泥的途径——直接在工地里捡现成的。

      Q建筑工地,存放水泥的是一间几十平米的铁皮仓库。原本存放在仓库内的大量水泥失去踪影。我们在现场附近发现诸多用来存放水泥的空麻袋,结果证实那些都属Q工地。

      仓库的唯一出入口只有一扇大铁门。但问题是,这扇铁门在好几天前,就早已被工头用挂锁从外部锁住,唯一的钥匙一直随身带在这位工头本人身上。工头这几天到外地探亲,完全不可能回来打开仓库的锁。而直到我们撬开挂锁发现水泥失踪之前,锁和铁门毫无损伤。那么凶手是如何进入仓库偷取水泥的呢?

      或许,这个工头是凶手的共犯,他在回乡探亲之前,就早已把钥匙偷偷交给凶手。但是,现场的另一个状况又在“不可能性”上增添了一道枷锁。

      仓库的铁门内侧有一根钢制插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我们撬开挂锁后,铁门还是无法打开,因为插销从里面插上了。

      如果说,凶手有钥匙可以打开铁门外部的挂锁,那他又是如何在插销反锁的状况下离开仓库的呢?这实在是匪夷所思。凶手再一次上演了“穿墙”奇迹。然而,这完全不是舞台上的魔术表演,而是现实中真真切切的“不可能犯罪”。

      当然还要补充几点:插销上无任何钢丝、鱼线、胶带接触过的痕迹,并且,磁铁的吸力也不足以在门外牵动插销,基本可以排除那些推理小说中常见的“在门锁上动手脚”的老套密室诡计。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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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1-8 07:21:25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另一个魔术师

      即使屋内开着冷气,燥热感仍旧死死侵袭着我。“一筹莫展”这个词来形容我现在的状况也许是最恰当的。

      凶手是怎么办到的?

      这个问题像花朵上的蜜蜂般盘旋在我的脑际,我不断地思考,妄图摸索到问题的标准答案。

      记得学生时期,做一道数学难题,有时会一下子找到解题的突破口,然后只要顺着它抽丝剥茧,就能得出答案;但也有时,望着眼前的题目,完全没有头绪,根本连从哪儿下手都不知道,这种情况是最郁闷的。而我现在遇到的状况,就和后者差不多。然而,数学题做不出可以请教老师,老师会一步步耐心地为你讲解,最终一定能弄明白。但现实案件中的不可思议谜团,可不存在这样一个“知道标准答案”的老师。

      前几天如此神采飞扬的江冰,居然一转眼变成了冰冷的尸体,舞台上的飒爽英姿一瞬间灰飞烟灭。从现在起,他的所有魔术表演或许只能作为残影留存于人们脑中。

      凶手是谁?动机是什么?——这些问题在“凶手是怎么办到的?”面前似乎已经显得微不足道,它们只能成为鲜花旁陪衬的绿叶,永远暗淡无光。

      坚固的水泥仿佛阻塞在我的每一根脑神经内,渐渐地,大脑终于抵不住疲劳,停止了运作。躺在粗制的凉席上,我放弃了与睡魔的斗争,缓缓合上沉重的眼皮。

      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把我从梦魇中召回,我伸手摸索着一旁的电话机,拎起听筒。

      “小王啊,”听筒对面传来队长那浑厚的声音,“快来警局,有人声称已经解开凶手离开密室的方法了。”

      这句话彻底让我从意识朦胧的状态下清醒过来。“好我马上来!”我立即从床上跃起,炫目的阳光刺得我眼睛一阵疼痛。

      赶到警局,见到队长的我气喘吁吁吐出一句:“什么情况啊?”

      “沈翼风你认识吗?”队长突如其来说出一个我略有印象的名字。

      “沈翼风?是个魔术师吧,貌似在行内很有名,实力和江冰旗鼓相当。”我搜索着脑中关于此人的记忆。

      “嗯,就是这个人,说是知道了凶手逃出密室的方法,你过去探探虚实吧。”队长随手交给我一张纸片,“除了魔术师,他还在经营一家魔术道具商店,这是地址。”

      “好,我去那儿看看,”随即我又想到了什么,问,“是他打电话到警局说已经解开密室之谜了?”

      队长连忙摇手,“不是,是记者采访他时他说的,登在报上呢。”

      “这么高调啊。”我的语气略有不屑。这时队长递给我今天的早报,里面有一篇采访沈翼风的报道。其中有一段,记者问到对江冰的死有何感想时,他这么回答:“对业界失去这么一位才华横溢的天才魔术师我感到十分惋惜。另外在这里小小透露一下,江冰的死亡现场所呈现的不可能状态,我基本上已经知道其中的奥秘了。”

      “不管是不是炒作,我还是去问问吧。”我体内的“推理迷细胞”再次打起十二分精神。换上一件轻便的衣服,我离开了警局。

      那家魔术商店位于市中心一条马路的转角。店门上的方形招牌用纸牌和硬币分别拼凑出“幻界”两字。推开玻璃门,一阵凉爽扑面袭来,驱走了身旁热滚滚的空气。我暗忖这里比没有冷气的警局惬意多了。

      柜台后面,一个头发留到耳根,脸型宽阔的中年男子抬起头,吃惊地看了我几秒后,热情地说:“欢迎光临,需要什么?”

      “你就是沈翼风吗?”我亮出证件,“我是调查江冰案件的警察。”

      对方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惊讶,反而很镇定地跟我打招呼:“哦,你好。”

      “我看了早报上的那篇采访,你说你解开江冰死亡的谜团了?”我单刀直入地问。

      “呵呵,确切地说,是解开了‘凶手如何逃出密室’的谜团。”沈翼风的语气自信满满。

      好奇和不服同时在我的心头涌起,我舔了舔嘴唇,问:“那么能告诉我吗?”

      “能啊,你是警察,告诉你也是理所当然的,我也要尽一份市民的责任嘛。”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我们坐下说吧。”他指了指一旁的玻璃圆桌,那应该是平时给客人示范魔术道具用的吧。

      “好的。”我拉出圆桌下的椅子,怀着期待的心情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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