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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特殊行业从业者哭丧人,讲述农村的诡异往事》,作者:两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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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3-12-8 09:17:26 | 显示全部楼层
    5,

    寒假的时候我通常都不出去。老城区搬走了很多人,大部分厂宅已经没人了,空旷又破败。我妈说不安全,不让我往外跑。我们那栋楼也有几户搬走了,太奶奶不想搬,她说老房子的风水好。难得有这种养人又养鬼的风水良宅。养鬼也好吗?真是上了年纪有些糊涂了,我不跟她犟。

    那时小慧已经走了将近一年,我虽然还是很想她,但不再难过了。想的时候就写日记,已经写了好几本。

    一天中午吃过午饭,外面鹅毛般的大雪飘落,我趴在窗口看得出神。忽然,一个身影从风雪里走来,模样渐渐清晰。我有几秒钟都没喘气,然后是尖叫,我妈赶忙跑过来问我咋了?我跳着往外跑,鞋都没穿,飞也似的冲出去,一把抱住风雪中的小慧。

    妈妈很高兴小慧能来,晚饭做了很多好吃的,都是她自小就喜欢的口味。饭桌上,太奶奶一直不说话,看着我俩笑。

    吃过饭,我和小慧回到房间锁上门,放低声音,嘁嘁啾啾地说小女生的心事。分别这么久,实在有很多话要说。一整晚我俩都在聊天,谁都不困。小慧也不像在电话里那样蔫蔫的,还和以前一样开朗活泼。跟我分享了很多她在新环境遇到的人和事。我开心得昏了头,仿佛又回到了我们小时候。

    早饭是小慧最喜欢的豆浆油条,可她几乎没吃,我也是。我俩可能是太开心了。不过小慧说她一会儿就得走,她爸回原来的单位办些事,一会儿她就过去跟她爸会合。

    我一下子急了,哭唧唧地求她多住几天。小慧说不行,还得回去补课,等五一假期的时候再回来看我。实在留不住,我哭着把她送到路口。

    雪停了一夜又下起来,像我当时的心情一样凉凉的。雪花绵密,天色灰暗。小慧走出几步开外我已经看不见她了。耷拉着脑袋往家走,走着走着我突然站住,然后又走几步又退回来,反反复复好几遍,又往小慧走的方向跑,又返回来。自己都不知道折腾了几个来回。两腿一软坐在地上,浑身上下好像被抽了真空一样,没有一点力气,脑子也是一片空白。

    白雪覆盖的地面上,除了我刚才跑来跑去的脚印外,只有一行拖沓的印迹,我认得,那是我自己的。按理说,两个人并排走,应该有两行脚印。哪怕下着大雪也不可能这么快将其盖住。即使是盖住,也不能只盖她一个人的。

    除非,小慧没有脚印。那什么没有脚印呢?我不敢再想下去,也站不起来,就那么坐在漫天的风雪里。太奶奶来找我的时候,我脚已经冻麻了,怎么走回去的毫无知觉。我妈一边用雪给我搓手和脚,一边埋怨我傻,说要真长了冻疮一辈子都得遭罪。

    我回到自己房间,端起小慧昨晚用过的水杯,里面几乎还是满杯,她根本没喝。还有昨天的晚饭,那么多她爱吃的几乎没动,还有今天的早餐,也没吃。仔细回想,她连厕所都没去过。

    我依着床头靠在那,太奶奶来看我:“生死有命,不可强求。”其实我心里是知道答案的,但我不敢那么想,也不想承认。

    太奶奶拿出一样东西:“这是小慧托我给你的。”是一块我两一起买的卡通电子表。当时还为了买哪个图案吵架来着。最后我们都买了对方喜欢的图案。

    这件事一直到太奶奶过世我也没再问过一句,小慧也再没来过电话。转过年的五一假期,我和同学一起约着去山上玩。爬到一半的时候坐下来休息,林子里突然窜出一条蛇,在我眼前立着脖子一动不动。

    都是孩子,谁也没见过,尖叫过后纷纷逃跑。那蛇也不去追别人,跟我作对一样看着我。我当时已经吓得喊不出来也动不了,脑袋都吓木了。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有人说话:“别怕,你走。有我呢。”话音刚落,就觉着整个身体好似被人推着一样向前移动。走出没多远,我回头看,那条蛇像被施了法术,直直地定在那里纹丝不动。

    不一会儿,有两个男同学带着两个成年人赶来,把我们护送到山下。同学们都问我怎么把蛇赶跑的。我说不知道,都吓忘了。但我知道,那个让我走的声音分明就是小慧的,我不会听错。

    6,

    明明讲完后问我:“小五,你说小慧还会来看我吗?”

    我说:“会的,一定会。”我留意到,从始至终,明明都没有说出那个字。爱惜如此。

    我们这一生会遇到很多人,有的擦肩、有的回眸、有的吃茶、有的喝酒。但总有那么一个人,见证了你从幼稚到懵懂,从羞涩到泪流,从英气勃勃到油腻秃头。岁月翻转,大浪淘沙,不是血缘,也不心动,但他总在你左右。与你共忆沙雕的过往,和你一起叹岁月无常。不知道你们的身旁有没有这样的人呢?一起来说说吧!

    行啦,今天就先到这里。有朋友一直在后台问明明和唐应的事。不怕跟你们爆个料,明明跟唐应挑明了。东北姑娘嘛,爱恨都很干脆。

    他们两个发生不少事,但这情情爱爱的我真描述不来。写不好就容易让人误会三角恋啥的。所以我拜托师姐把他俩的事写一写。况且,师姐一直是他俩的见证者。明明啥都跟师姐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整得跟失心疯一样。实在看不懂。这世上怕是除了唐应也没人能让明明变成那样子了。哎,其实唐应也没好过到哪里去。

    得嘞,还是哪天让师姐跟你们说吧。咱们下期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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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2-11 09:45:49 | 显示全部楼层
    《还债》

    1,



    之前有朋友留言,说如果我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也可以跟你们说说。在这里感谢大家的宽宥。毕竟我一直都标榜自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没想到一次封城还是五内俱火。



    万平倒是很平静,就是很不满意没有茶叶可吃。我们从满天飞雪封到城春柳绿,春天总是充满希望,愿一切都快快好起来。



    以前一个人在家总是觉得很无聊,现在我和万平两个大男人天天在一起,也没觉得多有趣。将近三个月混下来,发现我俩除了聊死人,几乎没啥可说的。



    后来我俩互相看对方都会同时说“聊点阳间的事吧。”不过俗话说:太阳底下无新事。想来想去,还是跟大伙聊点月亮底下的吧,能比阳间的有点意思。



    2,



    大概是八九年前吧,村里有个很老很老的老人去世了。老到啥样呢?他整个人的背,躬的脸都快跟腿贴在一起了。每次他出来溜达的时候,村里一些调皮捣蛋的小孩子就会跟在后面学他走路。他也不恼,拄着根木头棍子一点点地往前挪动。



    打我记事起这老头儿就在我们村,奶奶让我管他叫六爷爷。我问是咱家啥亲戚呀?



    奶奶说:“没啥亲戚,只是在咱这屯子住了好几十年了,论岁数也得喊他一声六爷爷。他比你爷爷还长几岁呢。”



    六爷爷家原来跟穆老爷子家挨着,有一年腊月小年那天,六爷爷家的房子起火了。那火着得稀奇,从房顶上着的。而且只把房盖烧了个干干净净。



    大家帮忙救火的时候,六爷爷就坐在自家院里的木头墩上,也不急也不喊,好像跟他没关系一样。穆老爷子和师父也在边上,陪着六爷爷说话。



    当时师父还爱喝一口,常年揣着个酒葫芦。他让我去穆老爷子家拿了瓷碗,三人说一会儿喝一会儿。我一个小屁孩,面前都是长辈,自然不能坐下,杵在那里,看着大家往房子上泼水,耳朵支棱着听三个老怪说话。



    原话记不全了,我给大家说个大概吧。



    3,



    师父问:“啥时候的事?”



    六爷爷说:“还是我年轻的时候。”



    穆老爷子问:“咋这些年才找过来?”



    六爷爷:“当初说好的,五十年。”



    师父问:“你自己的事情都交代好了?”



    六爷爷:“没啥交代的。无儿无女,无财无权,落了个干净。”



    穆老爷子:“到时候我来送你。”



    师父:“我给你喝道。”



    六爷爷:“我这一门没有火葬的。我就烧了吧,做个衣冠冢,也算是彻底了断,免得再生枝节。”



    话说到这三人谁也不吱声了,火也灭了。



    回去的路上我问师父六爷爷以前是干啥的?师父没理我。我又回家问奶奶,奶奶只含糊地说了句,好像是干木匠活的,可还不是打家具,估计不是啥正经营生,到底干啥的她也不知道。



    这之后六爷爷就搬到了村子尾巴。那有一处空房,原来是村部,后来集中规划换了地方,房子就一直空着。



    六爷爷搬家的时候东西少得可怜,只有一床铺盖一个包袱和一个小木箱。搬家那天师父让我去镇上买的各式吃食,又打了酒,晚饭时候,穆老爷子来找师父,两人去了六爷爷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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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2-11 09:46:06 | 显示全部楼层
    4,



    晚上九点多,我去接师父,怕他喝多。其实师父到底能喝多少我也不知道。每次他老人家在外面喝酒回来都是清醒的。



    有一次在南方访道,他遇到一个特别投脾气的人。两人喝了一夜,每当要喝光的时候,那个人就让师父等着,他出去一会儿回来怀里就抱着一坛子酒。



    那酒奇香,一点也不呛人。我那时候还小,师父不让我沾酒。后来帮忙收拾桌子的时候我用手指头偷着在坛口抹了一下,放在嘴里尝了尝。好家伙!一开始有点甜,紧接着一股火辣感直冲脑门,瞬间感觉脑子里在放鞭炮,炸开了好几朵金花,呛辣的味道让我咳嗽不止,眼睛都睁不开了。



    当时师父背对着我在跟那个人说话,都没回头,说道:“以后你什么酒都喝得下了。”



    确实,自此之后,内蒙纯纯的闷倒驴我也不含糊(那玩意儿劲大,不要轻易尝试)。



    我到的时候,三个老先生都喝得差不多了。特别是穆老爷子,脸红扑扑的,看见我就开始叨叨他那些风水秘术口诀。什么“飞龙潜龙古之有别,山脉集气祥瑞之穴。御道星峰画龙点睛,龙腾四海预在南中。”具体啥意思我也不明白,叨叨完就拽着我的胳膊嚷嚷:“孩子,过些年你往南去,南边要成大事。”



    那些年穆老爷子喝好了就说这些胡话,所以我们也都是当个笑话听。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挺有道理(捂脸)。



    我把穆老爷子扶着坐好,一回头,看见六爷爷正在往他那个不大的小木箱里放东西,“六爷,那是啥呀?”



    六爷爷听声未语,咔哒,小箱子盖上了。



    师父喊我,“走了五子。”



    从此以后,我就惦记上了六爷爷的那个小箱子。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虽说我不是贼,但是年少的好奇早已让我心痒难耐。



    5,



    一个艳阳高照的晌午,穆老爷子喊师父下棋,我跑到六爷爷家谎称师父叫他去下棋。老头儿前脚走,我转身返了回去。在房后的柴火垛里找到胖墩:“老头儿走了,咱俩赶紧去找宝贝。”



    我和胖墩翻过墙头跳进院子里一拽门才发现,六爷爷把房门锁了!这老头是真有心啊。可我就纳闷了,他是怎么在里面把门锁上的?我怎么没发现呢?正琢磨呢,胖墩突然趴地上了。



    我问:“你干啥呢?”



    胖墩:“五子哥,你看这有根线。”说着从地上的灰土里扥出一根白线。我顺着白线往前捋了几下,就听“咔嗒”一声,房门开了。



    原来六爷爷用线把门栓的一头挂住,出去的时候扥直了线一松手,门锁就落下了。



    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地上的白线。都说老而不死是为贼,还真是,这老头脑子快着呢。



    进门之后我直奔墙角处的一个旧柜子,没猜错的话不会在柜子里,应该是柜子后面。我把手贴墙往下摸,摸到一个窟窿,挡着一块布帘。我招呼胖墩:“你看着外面,六爷回来了你喊我。”



    胖墩像接到了什么艰巨的任务一样,眼神坚定地喊道“得令”,还敬了个礼。给我吓得忙说:“你小点声。”



    挪开柜子,从墙窟窿里掏出小木箱我就有点纳闷。这老头怎么没给箱子上锁?可别有啥机关暗器的。



    师父跟我说过,早年间一些特殊行业用的东西都极其精巧,而且有些是有毒的。为了防止误伤闲杂人等,都会在盒子或箱子上装机关,不为伤人,只为警告。脑子里警醒着,把小箱子上下左右看了个遍。确定没啥暗器能发出来之后,我眼冒绿光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盖子。



    开到一半的时候,小箱子突然一阵抖动,紧接着我眼前一晃,一个东西从箱子里飞了出来,直扑面门。别看那时候岁数小,但是反应快啊。拧身转头抬臂隔档,就听得“噗噜噜”几声,感觉有东西掉在身上,然后就没声音了。



    我从咯吱窝下方看过去,一只纸做的鸟落在箱子前面。我捡起那只假鸟,一边腹诽六爷的算计,一边感叹自己还不算傻。再看那小箱子,上下两层,里面的都是手指那么大的工具。一直到今天,我都没见过那么精巧的工具。各种各样的锛凿斧锯好像做工精良的儿童玩具。我拿在手上稀罕得不得了。



    这时胖墩喊:“六爷回来了。”



    哎呀我去!我让他报信是小声的那种,结果这孩子扯脖子喊,恨不得全村都听见。我一看这情况,索性把心一横,大大方方摆弄起来。六爷爷进屋见我也没说啥,就问:“都会使吗?”



    我说:“不会,还有好几个不知道是干啥用的,没见过。”



    “回去吧,哪天我去你师父那,跟他细聊,你给我揉烟叶。”



    六爷爷是老派人,好多习惯都跟当今的社会不搭。比如抽烟,他从不抽成盒的烟卷,必须是烟叶子,而且还不是车床加工出来的那种。得是自己选自己晒自己揉自己卷的。我说他事多,师父说那才是烟。



    我点头应下,拉着胖墩出了六爷家。



    6,



    这一等就是两个月。



    一天半夜,我和师父刚从坝上哭活回来(东家如果不需要我们守夜就半夜回),路上师父突然抬头望向黑漆漆的夜空,然后取出三炷香点燃,对着西南方向深施一礼后将香火插在路边。



    我问师父咋了?师父没说别的,只说:“快走。”



    往常两个小时的路程,那天一个多小时就进村了。没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六爷爷住处。我心里猜了个大概,这老爷子怕是够呛了。果然,进院一看,穆老爷子已经站在院子中间开始画阴台了。



    画阴台是穆老爷子的独家手艺,以前听他们几个老人唠嗑说过。



    穆老爷子不光看阴宅有一套,还有一手独家秘技,画阴台。用香灰一炉,黄纸七张,清明雨水三两,逝者发心的头发七根,凌晨时分打鸣公鸡的鸡血三两,还有就是穆老爷子密不外传的冥符一张。几样东西怎么用我就不细说了,因为没记住(我那时候真是不学无术,惭愧)。



    穆老爷子见我们回来了,也没说话,抬手指了指屋里。



    我和师父一进门,一股死气扑面而来。六爷爷穿戴整齐躺在停床板上,已无生气。师父上前,六爷爷干哑艰涩地说了一句:“东西随我一起烧了。”



    有人可能会问:“不是没气了吗?怎么还说话呢?”



    是这样的,有的人咽气就真完了。有的人咽气后会有一缕元神护住心脉。这样的人要么是练过的,像穆老爷子他们。要么是有心愿未了,等着留遗言或者见某个亲人。



    六爷爷交待完便元神归位魂游九天了。



    屋外,穆老爷子把阴台布置好后,看准时辰作阵画符。脚踏七星、云手揽月,心念往生秘咒。片刻,一声断喝吓退阴间鬼差,顿足燃符引来瑶台圣仙。



    此时屋内的六爷爷面色渐渐由灰白转为红润,看上去与活人无异。



    穆老爷子一把白米撒出,香灰铺路,黄酒祭天。师父的一段“瑶台赋”送别六爷爷云海之巅。



    灵棚搭好,棺椁停稳,村里的三老四少基本就都来了。老爷子一生没成过家,无儿无女,无人哭路。师父也不让我哭,因为早前六爷活着的时候说过,他死后不哭不喊,清清静静地走。



    可这世上的事哪有都尽如人意的。他想清静,偏偏有人不想让他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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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2-11 09:46:26 | 显示全部楼层
    7,



    夜里,村里人都散去,只有我和师父还有穆老爷子在。两个老的坐在棺材旁边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六爷的生前事。我在边上烧烧纸,添添香火酒菜啥的。原本还想着偷个懒眯一会儿,可谁知还没等闭上眼睛,就觉着耳边阴风阵阵,随即灵棚上空传来一声乌鸦哀啼。



    师父和穆老爷子立马起身查看,脸上都是疑惑的神情。其实按理说死人了有乌鸦叫不奇怪,可他俩为啥这么紧张呢?顺着师父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只大大的黑鸟停在灵棚的顶梁上,我心下一惊,这只乌鸦不光体型硕大,我拿电筒一照,它的眼睛居然是血红色的,似要滴出血来。



    我那时候跟师父才两年,大场面没见过。吓得赶紧到处找趁手的家伙什。



    攥着铁锹再出来,师父已经上了灵棚。那乌鸦一点也不怕人,愣愣地跟师父对视。此时穆老爷子转而返回六爷爷跟前,不知道朝棺材内撒了什么东西,一股刺鼻的香味弥漫开来。



    突然,师父大喊一声:“老穆,接着。”



    穆老爷子别看年纪大了,身手灵活着呢。垫步拧腰转身飞起一脚,棺材头前的火盆噹一声稳落在灵棚外边。火盆刚落地,只见那只红眼睛的大乌鸦挣扎着掉了进去。将要熄灭的铜盆“呼”一下燃起一团绿色的火焰,几秒种后转成蓝火。



    随即,穆老爷子一口老酒喷上去,再看火盆里,除了一些纸灰,啥都没有。



    “哎?大乌鸦呢?”我问。



    师父跳下灵棚,“灰飞烟灭了。”



    “那咋骨头也没了?”



    穆老爷子说:“那是一只纸乌鸦,幻术而已。”



    这一波刚消停,凌晨一点多又来了几只野猫,打走了野猫又来了几只大灰耗子。简直就是“猫和老鼠”的乡村团结版。这两样没啥好说的,因为等级实在有点低。师父都没动手,我就把它们解决了。



    8,



    清晨,东方露白。村里人陆陆续续来送六爷爷最后一程。我和师父陪着去的火葬场。一路无书,火化后师父带回来六爷的一捧骨灰。我说:“六爷爷不是不让拿回来吗?”



    师父:“他不让我们拿回来,是不想麻烦我们。可孤苦一生并非是他自愿。天命难违,不能有家眷牵绊。如今他此生已了,火熔肉身,也只剩这一点骨函留为残念。太多的作不来,但香炉一盏,老酒两钱,几缕追思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六爷爷头七那晚,师父在自家摆了案桌,穆老爷子沿路点了白灯笼压了纸钱。那是我第一次期盼能在回魂夜真的见到死去的人。



    午夜,风吹魂铃叮当作响,烛头荧火点点红光。昏昏欲睡之际,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五子,给我揉烟叶。”



    一个激灵坐起来,师父已和穆老爷子喝起来了。旁边还有一个酒杯,隔一会儿师父便会把杯倒满。



    我一低头,面前的凳子上放着一个木头匣子,里面是没揉开的烟叶。耐着性子揉搓好,又卷了烟点着放在酒杯旁边,烟头忽明忽暗,片刻便抽没了。



    我小声嘟囔:“还说告诉我那些东西的事呢,咋都没人提?”穆老爷子哈哈大笑:“来来来小五子,我跟你说。”



    原来六爷爷年轻时是做冥匠的。也就是给死去的人打家具。因为墓室普遍不大,所以家具必须缩小许多倍。那个小箱子里精巧的工具就是干这个用的。



    现在好像不时兴这一套了。早年间,一些富贵人家对待丧事的重视程度是咱们想象不到的。我过去看一本古时的县志,里面详细记录了人从临终到最后下葬的全过程。普通人家三天,富贵人家要办七天。墓室或棺材里的东西一应俱全,跟活人用的丝毫不差。



    六爷的祖上是给富贵人家做工的,一直到民国的时候还服务于几个落魄王爷。然而,那个年代的风云变幻岂是常人能预料的?一夜之间,六爷家道中落,祖父母相继身亡,母亲也在逃难路上病逝,只剩他与父亲相依为命。



    当他们逃到江南落脚的时候,六爷的父亲也已只有半条命。但好在有手艺傍身,不愁没饭吃。但那个年代的医疗实在太差,六爷父亲患的是肺痨,再加上缺医少药一路奔命,病情越来越重。那时候六爷爷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或许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父亲每天教他手艺十几个小时。有时他困得直接睡倒在工具箱上。



    半年后,六爷的父亲已经形如枯槁,在清明节当天撒手人寰。临终前,父亲把那个工具箱交给他,让他去青城山找一个人,说那个人见到箱子就会明白。



    六爷爷几经周折找到此人,自此以后便跟随其左右。此人号称神仙散人。神仙没看出来,倒是散的很。也不教六爷啥东西,整日的让六爷干东干西,自己东游西逛。



    可奇就奇在三年后,六爷无论是体能还是精神力都上了一个层次。旭日东升之时,凝神静气的内观居然能感知到血脉的流动,一只鸟从远处飞来他也能听见翅膀颤动的声音。当他觉得自己可以一辈子在山上安稳生活的时候,事情来了。



    9,



    一个雨夜,散人从山下归来,一头栽倒在门口。身上没见外伤,口中却有鲜血吐出。六爷不知该如何是好,急急地往林子里的一个破屋跑去。一个破衣烂衫的老太太问他是否愿意用阳寿换散人的命,六爷毫不犹豫地点头愿意。就这样,散人救了过来。而五十年后,老太太也如约来取走了六爷爷的性命。



    至于为什么非要火葬,非要烧掉那些精巧的工具,房子为什么会起火?这些穆老爷子也不知道。或许是仇怨,或许是天意,所有这些都被六爷带到了另一个世界。幽幽万事,终成一场清梦。



    得嘞,各位小主。今天暂且到这吧。虽天气转暖,但防疫不容大意,你们要做好防护。咱们下期不见不散!祝:众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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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2-18 11:06:12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孩中邪了,怎么办》

    1,

    嗨,大家好。俺小五子来也!怎么样?你们最近都安好吧?

    上个文有朋友说没看够,觉得短。这事真不赖我。写完之后我还特意问师父对六爷的事了解不?师父只说了句“说不得”。言外之意是知道点啥,但不能告诉我。这情况我就是死乞白赖地问也是白搭,除了讨顿打不会有啥好结果。我相信,你们是不会舍得我挨揍的。

    上个文的留言我仔细认真地读了。非常非常感谢大家的喜爱和等待。有的朋友叫我“两不知”,有的叫我“小五”,还有的叫我“知贵妃”,还有的叫我“先生”。我能从每个人对我的称呼里感受到大家的情绪。有的拿我当朋友,有的当哥们儿。其实叫啥都好,但唯独“先生”和“老师”我是万万不敢领受的。

    “先生”一词最早见于《论语》。《为政》篇里记载“有酒食,先生馔”,它的意思是指父兄。但不同的时代“先生”的指代有所不同。春秋时期是父兄长辈的意思,战国时期是指年长而又有学问的人。诸子百家的书籍中很多对话都以“先生”为称呼。

    到了近代,特别是民国时期,受西方文化的影响,“先生”一称尤为普遍,后来还代指“丈夫”。比如我家“先生”,就是我丈夫的意思。到后来也指一些特定职业的人,比如教师、郎中、说书的、画画的。

    还有就是算命的。有朋友可能问了,算命的也能这么叫?是这样的。很早以前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算命的行当。必定是真有文化真懂的人才能干。而且不光要懂易数命理,还要懂很多中医知识。所以有很多算命先生看面相时会说出这个人哪不舒服,更精通些的还会看出寿命到几时。所以,这一职业也被称为“算命先生”。

    当然,到后来这行就渐渐跑偏了,什么人都能爻卦摆摊,弄得乌烟瘴气。而经书中的先生大多指的是老师,后来人们把年长有德者也尊称为先生。正因为如此,孔子被后来封建各王朝尊称为“大成至圣先师”。

    “老师”一词更是如此。所谓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而我这样一介平民布衣,无才无志,无学无识,屁民一枚,实在配不上“先生”“老师”这样高而深的称呼。大家叫我小五子就好。

    那天有朋友说我已经跟大家在一起三年了,心下甚是喜然。万丈红尘,芸芸众生。我们能在一起度岁月悠悠,看日月更替,这是难得的缘分。每当看到有的人因为读文而解了心中愁结,我很欢喜,觉得自己还不算太一无是处,这就够了。足以满足我那小小的脆弱的玻璃心。

    我说自己玻璃心一定会有朋友很惊讶,怎么小五子也如此俗气吗?是的,朋友们,我很俗,甚至俗不可耐。我贪恋这世间的美食美酒美景。清风明月,夏雨冬雪,这都会让我心生欢喜。我没法像唐应那样活着。在我看来,他那都不算活着。他像一个钟摆,在不需要他干活的时候永远是那一套流程过日子,准时准点,分秒不差。

    其实我问过他为啥这么死板?多无聊啊?生活不是应该多姿多彩,活得像个神经病吗?他听完给我一个大白眼,然后说了一句:“我们的结局不同。”

    也对,他的人生是倒叙的。不像我们,都在等一个未知的结局。

    2,

    今天本来要讲一个哭活时候的事。但最近接二连三有好几个哥们儿给我打电话,说他们近来如何如何倒霉。有两个都是正常的,大环境不好,谁都没办法。有一个挺奇怪,我跟大家唠唠。

    我一个朋友,刘哥。认识不长时间,两年多。虽然跟他吃过几回饭,也聊过人生理想(吹牛皮)啥的,但是还没到跟万平那个程度。不过我这人挺好面子的(其实没啥面子),他生二胎的时候我随礼了。

    东北有这风俗,生孩子一般都随点喜钱。他一看我挺实在的,跟我也就走得近了。这次疫情还给我送过一回菜,虽然我没收到(放物业门口丢了),但是感激的心情那是绝对爆棚的。

    前几天他大半夜给我打电话,可能也是猜到我没睡,直接在小区门口呼我的。我下楼去见他,给我吓一跳。他整个像是变了个人。原来一百八十多斤的车轴大汉,现在一百二十多斤,瘦得脸都凹下去了。黑眼圈重不说,眼袋也大,跟挂俩毛毛虫似的。

    我问他:“你咋了兄弟?”

    他示意我上车。点上烟,他哑着嗓子:“五子,我听二肥说你会看邪乎事,你帮帮哥呗。”

    我说:“你等会儿,我不会看那些。我就是跑江湖的,你要是碰上啥难事了我可以帮你出出主意。但我真不会看事。你说我听听,看看能不能帮上。”

    他掐灭烟头,跟我说了件事。

    3,

    他家头胎是闺女,二胎是儿子。传统家庭,又是中年得子,免不了偏爱。好在他闺女上高中了,年龄差得大,吵架的时候少。他儿子不到三岁,我看照片那模样挺精挺灵的。

    事情还得从半年前说起。那时候他儿子刚会说话,不连贯。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

    有一天他回家晚,把车停地库搭电梯回家。正常他们小区在停车场电梯那都有一个保安值夜班,说是怕回家晚的女业主害怕,给她们壮胆。

    刘哥家住九楼,他进电梯的时候里面没人,也没看见保安。他也没多想,直接按键回家。中间电梯在五楼停过一次,门开了,却没人。他也没在意,到自己家楼层的时候,他刚好有个微信进来。(朋友们不用怀疑,并不是所有的电梯里都没信号。)回复完消息,电梯门已经开了,他刚迈出一只脚,“诶呀”一声惊呼,但是没呼完,后半截咽回去了。

    因为电梯门外的走廊里,他的小儿子站在那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他赶紧抱起儿子问咋在这呢?妈妈呢?孩子也不理他,就那么看着他。刘哥觉得孩子是吓到了,一边安抚一边进屋给弄水喝。

    他心里也挺生气的,觉得媳妇儿没看住。这是碰见他回来了。这万一要是遇上坏人那还得了?所以安抚好孩子就去找媳妇儿兴师问罪。但让他想不到的是媳妇儿比孩子还奇怪,不管他怎么叫就是不醒。

    他说妻子是个睡眠很浅的人,有严重的神经衰弱。别说这么喊了,平时就是他拧锁的声音都会把她吵醒。那天也不知是咋回事,连推带搡死活叫不醒。后来刘哥也害怕了,直接叫了救护车。

    救护车拉着一家三口一路呼啸直奔医院,又抽血又化验,连核磁共振都查了,啥事没有,老健康了。医生的意思是可能因为一直睡眠不好,积累到一定程度,大脑已经疲劳得亮红灯了。所以患者进入了深度睡眠状态。呼吸和心跳都没问题,就建议观察两天再出院。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多,他媳妇才醒过来。刘哥说她醒来的时候很懵,吓够呛,以为自己得啥急病了呢。听医生说是睡太死她自己都觉得不可能。不过没啥事也挺好,一家三口就高高兴兴回家了。

    晚上两口子琢磨这个事,越想越不对劲,但也没啥头绪,就暂且搁下了。但这事可没完。自此以后将近半年的时间里,他家孩子各种闹腾。生病,受伤,哭闹,无理由地发脾气。而所有这些都是发生在半夜。

    这让刘哥两口子很是崩溃,特别是孩子妈,本来就神经衰弱,这回更不用睡了。半个月,孩子妈彻底撂倒,在医院躺了十几天。刘哥也受不了了。去省会大医院做了一个全面检查,拿回来一堆维生素,孩子吃了也没见啥起色。万般无奈之下听老人话,找了各种各样的江湖神医。可也都是好个一两天,之后还是那样。

    这半年把他折磨够呛,头发都白了好多。前阵子他跟我们一个共同的朋友二肥聊天,二肥告诉他可以找我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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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我听了刘哥的事心里有点犹豫。不是不想帮,而是这么长时间他也找好多人问过,正的邪的都试遍了,仍然没有结果。这说明事情还是挺严重的,我这个级别够呛能整明白。可都找到我了,不帮又说不过去。我就告诉他,可以试试,但不一定有用。全看缘分吧。

    小孩儿来的时候我特意让万平也下去了。是的,这哥们儿还没走呢,因为他在我们小区处了个女朋友,我真是谢了。再过段时间估计都能结婚了。先别提他了,让人上火。

    那孩子面相白白净净的,眼神也正常,除了稍微有点打蔫儿,其他都挺好的。刘哥看出了我的疑惑,说:“兄弟,现在看不出啥,等晚上的,那叫一个瘆人。”

    我问他最近给孩子买啥东西没?比如古玩啊,挂件啊,一些奇怪又不常见的神像吊坠啥的?刘哥摇头,说怕孩子放嘴里误吞,所以这些东西都不给孩子戴。

    我看看万平,他也摇头。意思是也没看出啥。

    我和刘哥一合计,晚上我去他家吧,看得明白些。

    夜半三更,万平我俩来到了刘哥家楼下。一个保安拦住问:“你俩几号楼的?”我说找人的。保安说那不能进,你找谁就让谁下来接。我给刘哥打完电话就在门口等着。闲聊时保安说:“你们找三号楼的大刘啊?”

    我说对,是他。

    保安摇摇头:“唉呀,我跟你说,他家指定是有啥事。”

    我顺杆爬,问:“啥事呀大哥?”说着递给保安大哥一根烟。

    他把烟夹在耳朵上:“啥事?我看他家那老二,那小儿子好像招啥不干净的东西了。”

    我又问:“你咋知道的?”

    保安大哥一撇嘴:“俺家我妈是出马仙。我身上也有,但不是出马的,是保家仙。大刘他家小儿子一看见我那眼神就变,像要咬我似的。有一天半夜不知咋整的自己跑出来了,正赶上我值班。那小孩儿不大点儿,走路可溜了,飞快。我一看就不对劲,就把我妈给我的护身符从衣服里拿出来了。等我撵上那孩子刚要抱起来,那护身符滋啦一声冒了一股白烟,连火苗都没有就化成灰了。你说那正常吗。”

    刚说到这,刘哥已经下来了。临走的时候,保安大哥小声警告我们:“没事可别进他家。”

    5,

    刘哥媳妇儿不在,说害怕这些事,回娘家了。孩子正在卧室睡觉,刘哥开门让我俩看了一眼。我没啥感觉,倒是万平,停住脚,缓缓地转头看向我。

    我说:“你看我干啥?我是鬼啊?别吓人,到底咋地了?”

    他竖起手指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往我身后走,我和刘哥紧张兮兮地跟在后面。万平一直走到阳台才停下,然后问刘哥:“你家这房子是一手还是二手?”

    刘哥说:“一手,从开发商手里买的。咋了?房子不好啊?”

    万平没说话,蹲下去东看西看。就在这时,我突然脊背一凉,我和万平几乎同时回头。身后,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儿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面无表情,双眼呆滞。见过梦游的朋友可以想象一下,那个眼神跟梦游的人一样。空洞,并且没有生气。

    还没等刘哥说话,万平一步窜上前,对准孩子的眉心使劲摁。我一边“哎呀”一边拽万平的胳膊:“哎,那是小孩,你轻点。”

    万平回头瞪了我一眼:“闭嘴。”

    一看这架势,我和刘哥都不敢妄动。

    此时,孩子的眼神变了,成熟又凶狠。我摸着裤兜里的符,思量着会不会管用。因为小孩和大人是不一样的。有人可能觉得小孩体型小力气小,真要是有啥事肯定特别好制服。其实不是这样的。

    我们常年在外面跑活的都知道,不怕老壮中青,就怕小幼孕婴。小孩掌握不好力度容易受伤,幼儿不会说话不好沟通。孕妇更是难上加难,一旦有事就是大事。而且别看是小孩,他们是非常容易被控制的。几乎没有自主思维,外力想怎样都行,比大人危险多了。所以一开始刘哥让帮忙的时候我确实很犹豫。

    这时的万平用力向下一压,紧接着自己快速地往后退了几步。我上前顶着万平的肩膀:“啥情况?”

    刘哥小跑过去抱起孩子:“五子,你这兄弟啥路数?我儿子咋没声了呢?”

    我赶紧过去探探孩子鼻息,又摸了摸脉门:“没事哥,一会儿就醒。”

    孩子放到沙发上躺好,万平从兜里掏出个鼻烟壶打开使劲嗅了几下,脸色渐渐恢复过来。我问:“怎么个意思?碰上硬茬了?”

    万平翻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刘哥坐过来给递烟:“没事兄弟,有啥话你就直说,都不是外人。咱这关系没说的。”

    万平把烟点着:“啥都能说?”

    我一听他这么问,赶忙拦一句:“挑重点,废话就免了,要不我俩得急死。”

    万平点点头:“这孩子咱不看生辰八字,跟那没关系。你家里有东西,而且还很厉害,是从外面来的。”

    “外面来的?”刘哥满脸疑惑站起来四处扫看:“啥玩意儿?在哪呢?”

    万平再次走向阳台,挪开一堆废旧物品,敲了敲墙:“这个能砸开不?”

    刘哥愣住了,说话直磕巴:“那个、那个、那个……”

    我说:“你等会儿,有事说事,干啥砸人家墙啊?”

    万平没说话,“咚咚咚”敲了几下。

    我回头跟刘哥说:“这墙有古怪,不砸开咱看不着。你考虑一下咋整?”

    刘哥问:“全砸呀?”

    万平说:“那不用,两尺见方吧。”刘哥点头同意。

    我拿起边上的一个健身用的滚轮两下就把墙凿开了。之后都没用多大劲砸,那是面装饰墙,用纸浆板子做的。我和万平几下就给扒开了。随着墙的打开,里面的东西多少让我有点吃惊。

    6,

    里面有一块儿是凹进去的,长方形。嵌着一只红色的小棺材。刘哥整个人站在那都傻了,盯着那只小小的红棺材一动不动。

    我捅咕他一下:“刘哥刘哥,你别害怕。这里面不一定有东西。有的人家为了升官发财也这么整。”

    “跟我梦到的一模一样。”

    “啥?你说啥?”我追着问。

    刘哥一把抓住我胳膊:“五子五子,你听我说。就前几天,我梦到这玩意了。通红的,不大点儿。我跟你说五子,我还梦见我死了,在半空飘着,眼看着自己烧成灰装这里头。然后我还、我还看见我媳妇儿跟别的男人一起吃饭啥的。五子,你跟我说,这东西到底是个啥?咋能和我梦的一样呢?”

    我看着刘哥惊恐慌张的样子,把他弄到客厅。“哥你先坐下。你别急,镇静些听我说。这做梦都是反的,你梦的可能是以前看的跟这差不多的电影镜头。因为看的时候印象深刻,就被存储在大脑皮层里了。然后当你睡觉的时候它就可能蹦出来,这都是正常的。我都梦见自己死好几百回了,地府那些鬼我都能叫出名来了,那我也没咋地啊?这不活得好好的吗?你别吓唬自己。不一定是坏事,没准过几天你就中个彩票大奖啥的呢。你别急啊,我去问问究竟咋回事?我这哥们儿老厉害了,专门跟鬼玩的,真要有事这活他都不能接,你放心吧。你先抽根烟歇歇。”

    安抚好刘哥我过去找万平,发现他把阳台门关上了。根据以往的经验,应该是味道不好。掏出口罩戴上(现在口罩是必备品了),憋着一口气拉开门。

    万平抬头看我说:“不是臭的,是香的。”

    我拉下口罩闻了闻,还真是,一股很浓的香气。闻起来很冲鼻子,有点湿腻腻的感觉,就好像那香气粘在身上一样。

    万平:“嘿,赶紧戴上吧,别看是香的,这东西整不好有致幻作用。你别一会儿把我当成美女,那我就吃亏了。”

    “啥?致幻作用?真的假的?我只在电视上见过,现实中还是头一回,你让我看看。”

    万平将那只小红棺材缓缓打开,空气中的香味越发浓郁,有点呛人。我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里面什么血腥恶心的东西我都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可打开一看,给我也弄呆愣了。里面是两个小布娃娃,装扮的是一男一女。头部五官都是画上去的,做工手法略粗糙。男娃娃的眼睛画得向上翻,女娃娃眯着眼睛,嘴角向上,似笑非笑。看上去很是怪异。

    这时万平将女娃娃拿起来。“我kao!她手里是啥?”我惊呼。

    万平:“别喊,小点声。你没看屋里那个都要晕了啊。这是袖骨刀。用自杀者的头骨做的。因是自杀的人,怨气重恨念大,早年间巫咒术里常用它做法施咒。效果奇好。这个以后再跟你细说。我告诉你,你这朋友摊上事了,这东西多一半是他媳妇儿藏这的。因为啥咱不知道。但以我的经验可以断定这是咒他快死的。”

    我瞪大眼睛:“啊?!”

    万平抬手就给我一个暴栗:“别吵吵,让他听见不好。一会儿我走了你再跟他细说。”

    我小声问:“就不能是咱整错了?或者是求升官发财的?”

    万平很肯定地说:“不可能。这活我干过好几回。多数是男的咒女的。这玩意儿咱不敢说百分百灵验,但让人倒霉是真的。你看这里。”说着,万平从男娃娃里面掏出一个黄纸条,上面写着刘哥的名字和生辰,再扒开看,里面还有一张刘哥的寸照。背面用很细的笔写着:“去死。”

    “这跟以前用针扎草人似的。这么低级没啥用吧?”

    万平说:“你说那个没啥用,但这个可不低级,邪乎着呢。里面有刘哥的生辰,还有血和头发。你再看看罗盘,针都快蹦折了。凶口顶煞位。这摆明了是下死手。再看那孩子,被这东西影响得招了那么大邪祟,多危险。

    这事你还真得好好琢磨咋跟他说。万一挑明了,他老婆来个一问三不知,你可就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了。”

    万平说完,把东西收在他自己专用的布袋子里,跟我挥挥手:“我先出去,你找他说吧。委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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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2-18 11:06:46 | 显示全部楼层
    7,

    我抽了根烟,硬着头皮回到客厅。刘哥窝在沙发里,满身的疑惑。我坐他跟前半天没张开嘴,刘哥也看出来了:“你说吧兄弟,啥事我都能扛住。”

    “那我就说了。你看过电视里面那个扎小人吧?它俩差不多。就是那个没啥用,这个有点猛。孩子也是因为有这个东西招了不干净的在身上,刚才万平把它收走了。你这阳台多撒点五谷稻米啥的,烈日晒几天就没事了。”

    说完之后刘哥没啥反应,还是那个姿势没变。我起身要走,他跟着站起来。“五子,我就问你一句话,如果是,你就别吭声,如果不是,你就告诉我。这事是我媳妇儿干的。是不是?”

    他问完之后我都没敢看他眼睛,转身就出去了。身后并没有传来怒吼或者砸东西的声音。有些人的愤怒并不体现在情绪上,而是在行动上。

    出去后万平问:“真说啦?”

    我点头。“也不算我说的,他猜到了。”

    我俩唏嘘着回到家,正赶上师姐给我们送饺子。我把这事跟她一说,我以为她得蹦起来骂呢,结果呢?人家超级冷静。

    我问:“你不惊讶啊?亲老婆要弄死亲老公,连孩子都不顾了。这里指定有问题。”

    师姐笑笑:“啥叫亲老婆?夫妻是这世间唯一没有血缘关系还称对方为家人的角色。这个关系很微妙。从所谓的爱情到自认为的亲情,中间夹杂着很多砂砾与无奈。任谁数十年如一日地面对同一个人都会生厌的。婚姻幸福的人要么极度能包容,要么极度会演戏。否则这世上百分之九十的夫妻都得离婚。他们两人变成今天这样说不清究竟是谁的责任。无论是在感情里还是在婚姻里,两个人肯定都有不对的地方。所以自古以来清官不断家务事。因为捋不清。说到底也终是缘来缘去罢了。女人的方法或许不妥,但我们又不是他老婆,怎知这个女人在婚姻里究竟遭受了什么?无权评判。希望他们以后都好吧。”

    师姐说完,我和万平面面相觑,光棍一条,实难理解这么深奥的东西。

    刘哥家后来的事我没问,他也没说。这事没法问,万一真是他老婆的问题,问了会让他没面子。

    结果前几天我找他咨询别的事,发现我已经不是他好友了。恍了下神,心底释然。俗话说:看破不说破,说破不朋友。既如此便如此。缘分至此,朋友也不例外。借用师姐的话祝福,愿他以后都好吧!

    祝众安,咱们下期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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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2-25 10:17:21 | 显示全部楼层
    《中元节讲故事,拆不动的平房,惹不起的前妻,昧不得的良心……》

    1,

    各位父老乡亲,各位兄弟姐妹,大家夏安。俺小五子来也!这三伏天真不是吹的,出去十分钟,冒汗两小时。在我们的大东北尚且如此,身在南方的老铁们想必更是难过。不过大家也要注意,越是这样的桑拿天越不能喝太多冷饮。

    多年前跟师父去南边,正是夏季。我站在树荫下,感觉魂都被晒得飘走了。那时候岁数小没经验,就使劲吃冷饮喝冰水。结果悲剧了,晚饭的时候我就开始折腾,恶心、腹痛。一直到后半夜,整个人都快脱像了。中间吃的药全吐了出来。

    一直到师父回来,给我做了艾灸,又煎了药,这才好些。躺了三天,走路的时候还感觉轻飘飘的呢。师父说这叫暑湿不纳,内伤湿滞。也就是咱们现在说的肠胃感冒、急性胃肠炎。原因就是在伏天大量饮用冰的东西,导致肠胃功能紊乱,上吐下泻,严重的还会头晕。

    所以亲爱的小伙伴们,不要因为天气太热就使劲吃冷饮,真的会生病的,大家都要照顾好自己。

    鉴于最近天气太热,我给大家讲点解暑降温的凉快儿事吧。

    2,

    在疫情爆发的前一年,我、万平还有师姐我们仨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做了一个重大决定——夜探凶宅。

    看我们这个硬件配置那绝对是行业内天花板了吧?出场都得风衣墨镜外带音响效果的。但各位可别忘了,老话说: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此一去才知道什么叫年少轻狂(有点彪)。

    事情是这样的。

    一天下午,我们仨从朋友的一个葬礼上回来,心里都有些不舒服。逝者虽说年纪很大了(老人七十多岁)但为人正直善良,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我和老人是在山上认识的。前几年我陪朋友去给他家人选墓地,结果在山上走丢了。我俩正发蒙的时候,遇到老爷子上山。一问,他来给自己选墓地。我当时挺佩服老头儿的。很多人年纪大了之后特别忌讳生死之事。比如我家有两个亲戚七十多岁,忌讳特别多。当他们的面不能说七十三八十四是砍儿,过年不能提多少岁,葬礼不能喊他们参加,小娃娃满月酒他们不能去喝。咱也不明白这些忌讳是听谁说的?

    这老爷子不同,他聊起自己生前身后都坦然得很,更巧的是他为自己选的墓地和我朋友的父母是挨着的。他知道我的工作后,很好奇,强烈要求我带他去看一次哭活。就这样,我和七十多岁的老赵头儿成了忘年交。每当他得着好茶或是好山珍,总会给我留一些。万平和师姐都认识他,相处得也不错,所以老爷子仙逝我们几个心里挺不是滋味。

    赵老爷子头七过后的第二天,他儿子赵宇联系我,说要告诉我个秘密,给我整不会了。我俩一共就见过两次,怎么会跟我说秘密呢?

    万平说:“难不成你是赵老头的私生子,要你回去继承大笔遗产?”我给他个白眼:“你是不是脑残小说看多了?”

    赵宇的到来,让我和万平略显得寒酸,人家一身大牌。万平估算了一下,连穿的带用的,五六十万是有了。再看看我这身行头,五六十块是有了。我打趣道:“宇哥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赵宇扯了扯嘴角:“都是身外物臭皮囊,装装样子而已。咱不玩笑,我来确实有事跟你说。”

    赵宇接下来说的事让我和万平着实有些意外。

    3,

    赵宇说:“五子兄弟,你知道我爸是咋没的不?”

    我反问:“不是说心脏病吗?”

    赵宇盯着我的眼睛:“我要说他是被人害死的,你信吗?”

    我和万平对视了一下:“那个你等会,宇哥,事情要是这么严重你得报警。这个我俩管不了。我表哥是警察,我可以先帮你问问怎么个程序。”

    赵宇连连摆手:“不是那么回事。我说的害死是被鬼害死的。”

    “哦?”万平一声疑惑,我接过话茬问赵宇:“以你这条件咋都能上京城找个高人看看,俺俩这小人物能耐一般。”

    赵宇掏出两根烟给我们:“兄弟,你也不是外人。估计我爸也跟你说过,我们家情况挺复杂的。我呢,是我爸的私生子。在那之前我爸结过一次婚。但具体情况我不了解。不过那几天老爷子情绪非常不好,总是提起那件事,唉声叹气的。有一次凌晨三点多钟,突然坐起来跟我说,如果有一天,他要是没了,多半是被人害死的。我当时觉得可能是上岁数糊涂了呗。人家不都说吗?临终时人都是糊里糊涂地啥都说。我也就没太在意。这不没几天,我爸就走了。”

    听到这儿万平乐了:“宇哥,你可能是想多了。这个不能证明老爷子就是被人害死的,而且这跟鬼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这边要是在继承遗产上没啥问题。我觉得就没啥大事。”

    赵宇急忙说:“不是不是,我跟你们说。我爸虽说是在医院走的。但是他走的前一天去了一个地方。”

    我问:“去哪儿了,去见你大哥了?”

    赵宇摇头:“不,他去了一个凶宅。而且一走就是半夜。人回来的时候就剩一口气了。”

    “凶宅?什么凶宅?在哪儿啊?”我问。

    因为我们这小地方的几处凶宅我基本上都去过。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吓人。很多都是添油加醋传出来的。包括什么医学院啊火葬场啊乱坟岗这些。除了荒无人烟脏乱差,有几个地方夜里会有一些奇怪的声响,和个别阿飘在里面乱窜之外,其他也没啥。这什么时候冒出一个能要人命的凶宅?

    赵宇看着我俩:“咱这儿西山那片知道不?”

    我点头:“知道啊,那不都盖成小区了吗?好多年了,咋了?”

    赵宇接着说:“那片原来有一个小平房。当初动迁的时候没找到房主。施工队拆了一半墙,结果出事了。好几个受伤的还差点砸死人。找来香港一个大师给摆阵做法也没管用,这小平房就是拆不了。谁动,轻则受伤,重则没命。但是按照当时的要求又不能让它露在外面,只好把它圈在了小区里,然后做了处理和装修,这事儿就算遮过去了。也不清楚我爸是怎么知道这个事儿的。对我是千叮咛万嘱咐,说这个小平房绝对不能动。而且不能让人进去。我对这种事躲还来不及,所以压根就没再往那去过。直到那天晚上,他非让我家司机拉他去。司机说老爷子不让他进去也不让他靠前。他自己在里面待了三个小时才出来。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我爸就快不行了。但是他说的啥我听清楚了,他一直在念叨‘你害我,报应’。可那时候已经问不出啥了,弥留之际,啥都听不见。这事在我心里始终是个疙瘩,所以才来找你。我爸在我面前没少夸你。说你这人实诚,心地好,热心肠。”

    我说:“停,宇哥,咱有事说事,别整这虚的。你能提供给我们的就是这一点信息对吗?还有别的吗”?

    赵宇摇头:“没了,我知道的都说了,就这些。我特别想弄清楚究竟是咋回事?费用方面你别担心。”

    万平一听费用不用担心当时就来精神了:“宇哥,不是,赵总。这事我肯定给你办明白,你放心。”

    我把话拦过来:“赵宇,这个事我只能说帮忙看看,我也不清楚你家究竟咋回事儿。再说这事没头没尾的,怎么感觉那么奇怪呀?你这样,能打听出多少我尽力,至于费用嘛,有老爷子在这,别提钱,事后咱喝两杯就行。”

    赵宇点头:“行,那我等你消息兄弟。”说完掏出两条华子扔桌子上。我也没客气,再谦让就驳人家面子了。他走之后我到楼下小卖店把华子换成了其他便宜的。万平问我为啥呀?我说那两条换这好几条,能多抽几天。给他气得眼睛都要瞪出血了。

    这件事琢磨来琢磨去我还是找到了师姐。因为真要有啥事得有个人知道我们在哪。说白了,挂了也得有人给我们收尸啊。

    师姐听了之后很开心,是的,她很开心,蹦高要跟我们一起去。我跟老轴说:“你老婆有点缺心眼。”

    老轴说:“我老婆要是磕着碰着了,我就把你跟二黑关在一起。”(二黑是一条狗,一条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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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2-25 10:17:40 | 显示全部楼层
    4,

    我们仨各自准备了能用上的东西,在一个月圆之夜出发了。

    小平房不难找,白天的时候来踩过点儿,在一个小区偏僻的角落里,上面盖着一些广告牌和爬山虎。赵宇事先跟门卫打过招呼,保安带路走到一半小跑着回去了。师姐嘟囔:“至于吗?”

    我走前面,师姐在中间,万平走最后。到门口的时候,我特意问万平:“用不用探探风?”

    万平闭眼深呼吸身子一抖,一分钟后说:“没啥事啊?不会是那赵宇弄错了吧?”

    打开手电找到门的位置,用力一推,吱嘎一声。伴随着木头陈旧的摩擦,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浓浓的霉味。屋内除了一张长条桌啥也没有。

    我们仨站在屋里面面相觑。这能要人命?能害人?师姐脾气急,一看这情况都气乐了:“五子,你是不让人给蒙了?这屋哪不对劲儿?我看是你智商不对劲。得了,都回家吧。”

    万平也说:“真没感应到啥,十分钟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那个宇哥八成有妄想症。咱回吧。”

    我左右瞧瞧,也确实没啥感觉,撤。

    往外走的时候师姐在前边,万平第二,我在最后。万平刚出去,还没等我迈腿,房门突然“砰”的一声关上了。也就是说,现在这个小屋里就剩我一个人了。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下意识地扑向门口,大声呼喊,用力拍门啥的。

    我不一样,我是谁啊?天上没有地下绝无阴间阳间美艳无双的小五子啊(我自己都不信)。

    此时此刻,我的处境是一个人在小黑屋里,没有电筒,没有明火,没有武器,两手空空。对方啥来路不清楚,是男是女是人是鬼不清楚,能不能打得过也不清楚。但是我没慌,不管咋说咱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我非常镇静地走到门口,举起双手,使出浑身的力气猛拍门,一边拍一边声嘶力竭的喊:“师姐,万平救我,我被关在里面啦。师姐,万平,救我,救我啊。”一点不夸张,当时我都听见自己破音了。

    像这种情况,在外边的人必然是要想方设法营救被困者的,何况在外边的还是他俩。我呼救完之后,紧靠在门上等着。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没动静。诶,我还没慌。他俩肯定是在研究对策呢。又过了会儿,还没动静。我再次扯着脖子嗷嗷喊:“师姐,师姐,你俩干啥呢?我被困在里面了,想办法开门啊。师姐?” 无论我怎么叫喊,外面都没有回应。

    此时此刻你要说不害怕那纯扯。因为就在这个时候,我很明显地感觉到有东西在拉我的裤脚。用“东西”形容没毛病,小屋里就我一个人,我不信万平会趴地上来救我。那个东西扥了几下之后顺着裤子缓缓地往上摸。我这阴间小旋风反应多快呀,第一时间抬起右腿咵咵咵一顿连甩带踹(虽然不知道是啥玩意儿)。你们知道东北舞王赵四不?我是加强版。当时那个强度和频率,真的铁汁们,脑血栓都能让我甩好喽。等我停下来的时候那个东西就没有了。

    也许是耗子,我在心里安慰自己。稍微稳了稳心神,突然想到兜里有手机呀。掏出来打开手电筒,把这个10平左右的小屋上上下下照了个遍,没发现一丁点儿吓人的东西。手里有了光,心里就不慌了。我给万平和师姐打电话,不出所料的没有信号。举着手电,把那个小门儿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又拽了几下。心里有数了。你要说这屋没事儿是不可能的,那门咋解释?我为啥被关里了?怎么就打不开出不去呢?琢磨了一会儿也没个头绪,我索性就坐地上了,心态也是破罐子破摔。

    人在那种情况下通常会是两个极端。一个是受惊吓过度,疯了。第二个就是神鬼不怕,爱咋咋地。既然出不去,那我就老实在屋里面等着,他俩早晚会来救我。

    闲得无聊。耳朵听着声,手里划拉着电话,突然想起一个事儿。我们来的前一天晚上,赵宇给我传了一段他父亲的录音。想到这儿,我灵光一闪。摸出兜里的烟,点着三根儿立在屋子中间磕头作揖,左右各三圈,然后将赵宇发给我的录音打开。电话里传来老赵头的声音:“你要害我,你想害我?报应啊报应。”

    伴随着老人呜咽的哭诉,只感觉小屋里平地起风,异常阴冷。我本能地朝后退,将背紧紧贴在墙上。还没等我看清楚什么情况?两条腿忽然被什么东西给抓住向前一拉,我直接滑坐在地上。这次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屋子也小,几秒钟我就被拖到中间。三根烟点着的时候是红火头,现在变成了幽幽的绿色。愣了两秒钟,突然,香烟上空浮起一张脸,没有具体的样貌但能看出是脸的形状。我去!眼看事不好,心下发狠抽出一条腿,腰部用力一拧,整个人顺势侧趴在地上。刚好跟那张飘来的脸擦边而过。与此同时鼻前传来一阵异香,我暗叫不妙,屏住呼吸,用臂弯处挡住口鼻。紧接着耳边响起一阵刺耳的尖笑。

    我捂着耳朵连连后退。地上的三根香烟像是被人操控一样,不停的转着圈,而我的手机也在一遍一遍重复播放着老赵头的声音。

    耳边的尖笑还在继续。我敢断定那不是阳间的动静,那个频段的声音不光刺耳,他像是跑进了你的脑子里,用刀一下一下划着你的脑仁。不管我怎么用力捂耳朵都不管用。不知道是这个声音的关系还是那个香味的原因。我只觉得两腿发软脑袋发沉,最后极不争气的晕了过去。

    同志们,这是我入这行以来少有的几次晕倒。事后我一个当医生的哥们儿从医学角度给我解释了这一现象。说当时我的脑神经已经承受到了极限,这种情况下大脑系统会暂时关闭,开启自我保护机制。有朋友可能会问:“至于吗?什么声音会让人那么难受?”你可以想象一下用铁勺刮瓷碗的声音,比那个声音还要尖锐百倍不止。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试试,保证酸爽到极致。

    5,

    我是被一股熟悉的味道熏醒的。闻到那个味儿心里就踏实了。因为我知道一定是师父来了。果不其然,师父正在小平房里燃香画符。

    师姐走过来举着手机问我:“你这电话一直都打不通。我们在外边喊你你也不应声,门也打不开,你在里面干嘛呢?”

    我拍着身上的土:“碰上茬子了。我在里边喊你们,你们也没听见呀。”

    师姐哼了一声:“哎哟,可好几年没碰上这硬通货了,还给咱玩了个结界。要不我试试?看这哥们儿什么来路?”

    师父轻咳了一声:“此事不得玩笑。能在月圆夜开阴阳路、闯法门、夺人心神,说明他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你们几个太轻率了。白天过来踩盘子的时候应该看出此处是反八卦的死角。这一左一右寸草不长百虫不生,会是什么好地方?下次要记得看地形地势。”

    我们三个退到门边。师父将一张符纸点燃,一松手,符纸滚到墙边长条桌下面。几个手电同时照在那里。师父一把鸡血米撒过去,咔啦一声,长条桌从中间分成了两半。

    我们几个大气都不敢出。兴奋又紧张地等待着。盯了一会儿没了动静。刚想过去看,只见师父突然转身大喝一声:“躲开。”我们仨下意识地闪在一旁。之前那扇怎么也打不开的门,轰的一声砸了下来。

    师父几大步跨过来。抬手一扬,一张符纸带着火光落在门板上,哗一下,红火变成了蓝火。“生米为引血米为门,砸开阴间路,敲开阳间门。情可诉冤可伸,天道昭昭自惩恶人。敢问来者可见人?”

    话音刚落。就听得稀稀疏疏的声音。一只黄鼠狼从刚才倒塌的门板下面钻了出来。

    师父上前蹲下问:“你可有话说?”黄鼠狼跳上门板抬起前爪合十作揖。万平上前:“我来。”一个转身点燃三炷香,几圈阵法走下来跪坐在地抖如筛糠。

    随后,一个细细的女人声音传来:“见过老先生。五十年前我不顾家人的反对与赵诚结为夫妻。家徒四壁,只有一床被褥两副碗筷。因常年冷水劳作,我两次怀子都未曾保住。十年后,家境好转。我体恤他盼子心切,寻访名医却也未能得偿所愿。之后的若干年,我一心在事业上辅佐他,心里甚感亏欠。却不想,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一次偶然入庵拜菩萨,一位老慧姑指点,说我被‘中居所害’。我多方留意才发现,数年不孕竟是因赵诚在我的饮食中动了手脚。而他,早已在外另有家室,孩子也已过幼龄。摊牌后我欲离婚远走他乡,哪知他不想分割家产,伪造负债和我不忠的证据,将我赶出家门。我几番找他辩理,却只得到谩骂和侮辱。屈恨在心,绝望至极,自尽在他面前。白首夫妻,面对我的死亡他也只是冷漠的一眼。更让人骨寒的是他将我的骨灰埋在了这个乱葬岗,孤魂野鬼终年无人祭奠。含恨九天,我宁愿堕入恶鬼道,待有一日报我心头之恨。今日对各位多有得罪,非出自本心。还望老先生宽宥。”

    女人一席恶狠狠的话听得我和师姐心惊肉跳。师父略沉吟:“自古爱恨情仇令世人忧思难忘。佛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你前生已为情爱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既已归去,何不为来生打算?人也好,鬼也罢,了却前尘往事是对自己最好的交代。不然,你生生世世为恨所累,永不轮回,惩罚的是你自己啊。从爱生忧患,从爱生怖畏,离爱无忧患,何处有怖畏? 是故莫爱着,爱别离为苦,若无爱与憎,彼即无羁缚。”话音未落,万平一口气泄掉,瘫软在地。屋子里满是女人隐隐的低泣。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说话。沉默的压抑。我故意调侃师姐:“咋的?是不是对婚姻失望了?想重新审视一下?”

    师姐摇头:“我从不对自己以外的人抱有太高的希望。姻缘天定。错的人早晚会散,对的人迟早相逢。是你的躲不掉,无论是劫还是缘。懂得放下,才能更好的前行。而且要审视的从来不是婚姻,而是人性。”

    我和万平相视一笑,聪明如她。愿这世间多些爱与希望,少些恨与遗憾。愿这世间女子聪慧明媚,愿她们都被温柔以待。

    好啦,咱们下期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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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3-12-28 10:28:10 | 显示全部楼层
    《天眼到底都能看见啥?》

    1,
    大家好,我是五子的师姐。初来乍到还请大家多多关照。他被困在山上了,我来陪大家唠唠嗑。
    那个傻子,不是,那个小五子没少跟你们说我坏话吧?原谅他,毕竟要一个人孤独终老呢,多可怜。这个货也是绝了!那命格占的?连个媳妇儿都娶不上。哎,这也不怪他。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这么说好像有点听天由命不努力的意思哈。不是的。生活是要努力的。毕竟来人间一趟,咱们得看看阳间的太阳,阴间的月亮。呸呸呸,不能说不吉利的话。但姻缘这种事,还真是看缘分的。
    远的不说,就说我自己,那跟老轴(小五子表哥)的姻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该碰的时候碰不见,不该碰见的时候随时可见。就这样,阴差阳错地走到了一起。这中间经受的波折和考验不亚于唐僧取经的九九八十一难。但是姻缘这东西就是这样,命中注定在一起任谁也打不散。
    当然了,咱今天不唠这些,我们这种人,谈情说爱没意思。
    我在医院上班,不是医生,就是个跑腿打杂的。能看见一些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究竟为啥能看见我也不知道。反正小时候就能。小孩子不懂啊,有时就指着一个空无一人的地方问:“你是谁啊?干啥的?”时间长了一起玩的小伙伴就不跟我玩了,有些大人也会在背后指指点点。
    一开始我不服,谁要是骂我我就骂回去,跟个假小子一样,皮得很。后来,小五子的奶奶跟我说:“闺女,以后有人骂你就告诉常奶奶,闺女大了骂人不好,会被人笑话。你告诉奶奶,奶奶收拾她。”
    常奶奶有没有帮我收拾那帮人我不知道,但是他们的确不敢当面说我了。再大一些十二三岁就长心眼了,知道很多事可以用其他的办法解决。
    比如我们村有个出了名的长舌妇,蔡寡妇。村里十个人有十一个都被她埋汰过。咱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别人家那么多事的。说起来吐沫星子满天飞,卖喷壶的都干不过她。村里一些老爷们儿瞅她都迷糊。
    蔡寡妇的男人刘二喜原来是我们村里的治保主任,可厉害了。整天带着两个无所事事的村棍在村里上蹿下跳。谁家地垄沟多一根垄,谁家柴火垛弄得不规整,谁家狗叫的声太大,谁家猪吃的食太多……都归他管。
    说白了,正事不干,到处捣乱。弄得很多村民都有意见,但当时没选出来村长,原来的老村长又瘫痪在炕,结果一块石头没压住,让那个混世魔王蹦出来了。
    我和小五子那时候也就十三四岁,正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年纪。
    有一天傍晚,大伙都在外面乘凉,我们几个小孩子吃着黄瓜柿子在一旁听闲话。当时刘二喜还没死呢,蔡寡妇同一帮小媳妇在村口的大树底下说我坏话。说我是阴阳人,上辈子干了缺德事这辈子才整天能看见鬼,说我家祖上没干好事,还说我可能是捡的,说我这样的以后肯定嫁不出去,是个没人要的老姑娘。
    当时天刚有点擦黑,她都没看见我就在她身后不远。她痛快完嘴,小五子就要冲上去,我一把拉住他和另一个小闺女,告诉他们别吵吵,瞧我的。
    当时蔡寡妇背对着我,跟那帮女人正聊得起劲,我悄摸地从后面一点点接近她,然后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摸上她后背,几个手指快速地爬动。当时把蔡寡妇吓得嗷一嗓子直接原地弹起来了。我们几个孩子哄笑着跑开了。从此以后蔡寡妇再没说过我不好,见着我也躲得远远的。
    大概过了有将近一年吧,也就是隔年的夏天,我吃了晚饭跟唐应和小五子在院子里收拾白天晒的菜,看见蔡寡妇慌慌张张进了小五子家,一看就是有事。
    过了半天没出来,我和小五子跳下墙头进屋一看,蔡寡妇拉着五子奶奶的手在那哭呢。奶奶就一直说不要紧、别害怕、没事的。蔡寡妇抽抽搭搭地起身往外走,我看见她后背上趴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鬼。整个脸趴着被头发挡着看不见,胳膊和腿牢牢地盘在蔡寡妇的身上。
    我刚要喊,常奶奶一把拉过我:“孩子听话,去那院儿把唐师傅喊来。就说我找她。”
    我把师父叫来,常奶奶跟师父说,蔡寡妇来找她,说家里闹鬼,刘二喜没在家,她不知道咋办。让她帮忙找唐师傅去看看。小五子一听老来劲了,蹦高要跟着去。除了唐应,我们四个都去了。
    路上师父就问我:“你都看见了?”
    我说看见了。好像是个女的,长头发,趴在那不动。
    师父点头:“一会儿要是有啥事你们俩赶紧跑,不兴贪玩,听见没?”
    我和小五子答应着,心里都乐开花了。
    我们到的时候,蔡寡妇在大门口坐着呢,都没敢进屋。看见师父来又哭上了。师父也没说啥,直接进屋。我和她本就有过节,也没法说安慰的话。看着趴在她后背的女鬼,我问她:“你累不?”
    蔡寡妇抬头看看我:“一边去,小孩子知道啥?”
    我瞪她一眼,“活该你家闹鬼。吓死你。”
    她刚要骂我,便被常奶奶拽到一边说话去了。
    她家院子收拾得挺干净的,我记得当时西北角蹲着一个小鬼,不大,穿着一身白,我问他在那干啥呢?他跟我比划,我凑近一看原来是在那捅蚂蚁窝呢。我指着蔡寡妇问小孩认不认识那个趴着的女鬼?小孩摇头又点头,我从口袋里掏出几颗橘子瓣糖,扔在地上画了个圈。小孩高兴地跳进圈里使劲闻。吃够之后领着我往房后去,指着菜园子的一个地方用力跺脚。这时候师父也过来了,小孩转眼不见。
    我们仨在蔡寡妇家的后园子连刨带挖好一会儿,发现了一个朱棕色的小坛子。扫干净上面的泥土,发现居然是用尸蜡封口。师父让我和五子躲开,他用火柴烧了三次才打开坛口。坛子打开的一瞬间,周围唰地一下变冷了。小五子不知是咋了,突然原地转圈还哇哇乱叫。
    那时候我也是小孩啊,被吓得嗷嗷哭。师父紧张地看着那个坛子,又看看小五,然后拿出一个小瓷瓶往那个坛子里倒东西。我也不知道里面是啥,反正倒完之后小五子就不蹦不喊了,坐在地上哈赤哈赤地喘气。
    最吓人的是后面,蔡寡妇疯了似地跑过来,手伸到坛子里抓出来一把虫子就往嘴里塞,咔哧咔哧嚼得那叫一个香。我和小五子看着眼前的情景都傻了,胃里直翻腾。师父觉得事情不妙,打了个响哨,不一会儿跑来一条大黑狗,直窜到蔡寡妇跟前。一人一狗就对上了,蔡寡妇看着大黑狗瞪眼珠子,大黑狗盯着蔡寡妇目露凶光。
    我从小怕狗,吓得赶紧往后退。那蔡寡妇也不知啥毛病,看见我动了,突然奔我扑过来,大黑狗嗷一声立起前爪挡在我前面。紧接着一人一狗就打一块去了。蔡寡妇力气出奇地大,硬生生把狗嘴捏住了。
    这时候他家刘二喜(当时她丈夫还没死)回来了,以为我们在欺负他媳妇儿,拎着铁锹就要打师父。可就在这时候,他媳妇又不知道因为啥直奔他去了,给刘二喜整了个措手不及。被他媳妇摁在地上连啃带咬,叫得老惨了。
    后来还是那只大黑狗解救了刘二喜。怕她再咬别人,两边的邻居帮着把蔡寡妇捆了起来。我记得清楚,她那眼睛是血红的,贼吓人。小五奶奶把我和小五子都弄回去了,所以后续的事就不知道了。
    不过当天晚上我没回家,在小五子家住的。因为常奶奶说怕我白天被吓着,要给我叫叫魂。哎,你们有被‘叫魂’的经历吗?我小时候觉得这事特别好玩,总希望自己被吓着,好能多体验几次。为此小五说我有点虎。
    农村睡得早,夜里静,一般是晚上八九点钟开始。我躺在炕上,常奶奶拿着一个炒菜的长柄大勺子,以我的头顶为起点,左绕三圈右绕三圈,绕完之后到锅台那敲三下锅边,再到门框那敲三下,然后大勺子里盛点凉水让我喝下去。做这些的时候嘴里还得念叨些啥。
    有的老太太嘀咕的是“谁谁谁,跟奶奶回家来,回来没?”这时候吓到的人必须说“回来了”,否则就不灵了。
    但是常奶奶念叨的跟别人不一样,我印象中有一句说的是“某某仙家听我令,把我孩子魂魄往回送”,还有些其他的已经记不住了。不过说真的,因为我从小就能看见那些东西,所以吓着的时候不多。
    有的朋友可能好奇,你一个小闺女,看见那些东西不害怕吗?我只能说习惯了。就像咱们从小接触猫啊狗啊啥的,已经完全OK了。
    在我这,他们已经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因此也就不存在害不害怕的问题。(怎么说着说着跑偏了呢?)那个整天在我背后说我八字不吉的蔡寡妇,中邪好了以后再也不敢惹我了。有时还偷偷问我她身上有没有鬼跟着?我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每次都告诉她实话。她挺害怕,然后我就发现她去拜菩萨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以往都是重大节日跟着村里的那些小媳妇一起,现在是隔几天就去烧香磕头。
    她男人刘二喜,或许是坏事做多了,或许是命该如此。他媳妇中邪的第二年就出意外死了。我们这边的规矩是横死的不能入祖坟,刘二喜被孤零零地埋在了三道沟。三道沟埋的基本都是横死的,还有一些无主的老坟。每年鬼节,村里的老人都会给这些孤魂野鬼烧纸钱。好多次,我都看见刘二喜在自己家大门口游荡。师父说那是因为他媳妇蔡寡妇在门上挂了东西,刘二喜进不去。
    再后来蔡寡妇便改嫁了,嫁得可远呢,山西。那院子一直空着,没人买也没人用,时间久了,也像一座荒坟。对了,自打蔡寡妇改嫁,再没看见她那横死的丈夫刘二喜回来。小五的奶奶说,八成是跟着蔡寡妇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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