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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特殊行业从业者哭丧人,讲述农村的诡异往事》,作者:两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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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聊
    11 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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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3-12-28 10:28:29 | 显示全部楼层
    2,
    我上初中时离开的村子,突然到城里感觉极不适应。没地方疯跑,没地方玩。规矩倒是很多。我去上学,我妈一再嘱咐我,可千万别把自己能看见那些东西的事跟别人说,不然会被开除的。我记得牢也做得到,一丁点也不敢透漏。过去咱们都觉得人多热闹的地方不会有脏东西。其实跟热不热闹关系不大。或许少一些,但不会没有。
    就我们那个学校,我第一天去就看见操场有好几个没腿的飘来飘去。记得有一个音乐老师,唱歌特别好听,就是腿脚有毛病,走路拖着一条腿。同学们说她是一夜变瘸的。我静心凝神一看,这个老师的右脚脖子上盘坐着一个小婴儿。那么沉,走路当然一瘸一拐了。
    还有一个教地理的女老师,长得细眉细眼的,柔弱文静,一点都不像东北女人。有一回放学赶上下大雨,大家低着头走得都挺急。那个地理老师打着伞走在雨里,所有人都没注意,只有我发现她头顶上一滴雨都没落下。不是因为雨伞挡着,而是雨伞上空就没有雨。我当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最让我害怕的是那个地理老师,她突然回头死死地盯着我,那一瞬间,有个声音在我耳边冷冷地说“别惹我。”
    就这一下,我发烧三天,退热药根本不管用。我妈告诉我,发烧的时候我说了许多话,什么鬼怪修仙啥的,有上句没下句,她都听不明白。
    之后我在学校每次遇到那个地理老师都躲得远远的。她头顶那个人形的黑影已经渐渐雾化了,她脸色很不好,黄中带黑,眉心一团死气。
    有一次我给自己鼓劲壮胆,想去告诉她我看见的。刚走到她身边,突然平地起了一股风。那个年代学校的操场都是沙子垫的,邪风夹着沙粒刮得人睁不开眼睛,打在脸上生疼。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抓住我的胳膊往边上一拽,我一个没站住坐地上了,“你还是个孩子,这些都管不了,回去上课吧。”
    拽我的是我们副校长,一个干巴瘦的老头儿。那老头儿平时没啥存在感,学校有活动也没见他上台讲话。有同学跟我说,副校长像个幽灵,总是神出鬼没的。以前没感觉,那天算是领教了。
    在我初中毕业那年,地理老师去世了,说是得了急病。同学之间传啥闲话的都有,有说她是为情自杀,还有说她是被鬼抓了去。不是我说的。
    3,
    我们学校有个实验室,在走廊尽头。里面是一些瓶瓶罐罐,一般都是给初三的学生用。有传言说那闹鬼,我和几个同学好奇,放学后偷偷溜到实验室,鬼没见着,倒是看见一男一女两个老师抱在一起卿卿我我。
    我们几个本想偷偷跑掉,结果推搡间一个同学不小心绊倒了。男老师跑出来一看是我们,脸色恶狠地警告我们不准说出去,然后呵斥我们赶紧离开。有一个女同学被吓哭了,好几天没来上学。再来的时候我发现她肩膀上趴着一个红脸的厉鬼。我问她怎么了?她说自己每当想把秘密告诉家人的时候,一侧的头就会剧烈地疼,没那种想法时一点反应都没有,跟平常一样。我没敢告诉她我看见的,只是跟她说周日一起去爬山。
    周日几个同学约着一起去的山上,在一个商业化不咋严重的庙里,我俩跪在菩萨跟前好长时间,她还哭了。回去之后那个红脸厉鬼就不见了。隔了不长时间,事情败露,男老师的老婆去学校大闹了一场,两人都被开除了。
    毕业前,我跟那个干巴瘦的副校长在操场说话。他问我能看见他身上有啥东西吗?我摇头。他又问我是刚能看见吗?我还是摇头。他叹口气,走的时候告诉我“咱俩差不多,我比你多看到一层。切勿逞能啊。”
    我到现在也没懂他说的‘那一层’是啥意思。毕业之后再没见过,后来回学校看望老师听说曾经的副校长出家了。
    实乃意料之外。
    4,
    或许是因为从小便能感知些不同的东西,所以在性格上更像男孩子。年轻时说话直来直去,有时还拿自己的这点小伎俩吓唬人。
    现在年纪大了,有了家有了孩子,整个人也柔软了。即使遇到些不顺心的事也能自己化解掉。同事说我心大,我呵呵一笑。不然呢?乐呵是一天,生气也是一天。干嘛不乐乐呵呵地过呢?生气了时间还能停止咋的?不过真的姐妹们,遇到啥事都别生气。咱们平时总说‘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是不觉得一句口头禅而已,无伤大雅?但我真的见过气死后的人。
    大部分是因为总生气得了不好的病,还有人是直接气死的。他们很多在死后都很痛苦,就好像一直走不出来那个情绪一样。有的暴躁,有的抑郁,有的怨恨。六道不收,佛道不留。四处游荡,无依无靠,可怜得很。这天下之大,大不过宇宙无穷,这人心难测,不外乎功名利禄。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中间对得起良心。我们用心生活,努力工作,至于其他人的看法,不去想也罢。过好我们自己,比啥都强。
    我这初来乍到的,也不知道跟大伙聊得咋样?要是哪有讲的不好的还请姐妹们多担待(鞠躬)。人间忽晚,山河已秋,大家保重,咱们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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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4-1-8 09:23:38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个寻找前世的女子》

    1,
    嗨,大家好。我是小五子师姐。看了留言深感受宠若惊,感谢姐妹们不嫌弃我粗浅的文字。因为口罩的原因,小五子滞留了一段时间,回来后就直奔农村去看大米了。所以我来替补了。
    后台留言里,很多朋友让我说说我和老轴的爱情故事。怎么说呢?心酸大过甜蜜,这几年我们受口罩的影响生活已经很不容易了,生活都很艰难,所以那些压抑的、扎心的就先不讲了。还是跟大伙唠唠那些稀奇古怪的人和事吧。
    朋友们,你们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前世是什么?或者是什么身份(听起来咋那么像搞传销的)?就这个事我相信有很多人都想过。但是像咱们这样正常过日子的撑死也就是胡思乱想一通。上辈子是个娘娘、土豪、大侠、或者隐世高人啥的。但有的人不这样,有的真刨根问底啊。非得弄清楚自己的前世,甚至是前前世。
    2,
    我一个处了将近十五年的女朋友,琦琦。做药的,家里有点钱。有一次失恋,很想不开,把自己灌醉好几天,又大把花钱一通消费,折腾了一大圈还是没走出来。
    那段时间我天天开导她,都把自己感动哭了,她仍然忘不了那个负心汉。说那个男的是负心汉一点没冤枉他,花着琦琦的钱,占着她的心,结果在老家订婚了。乍听还以为是故事呢,但这是真的。
    那男的长得说不上好看,挺白净的,一张薄嘴可会说了,把琦琦哄得团团转。什么送早餐、买卫生棉、生病送药、接送酒局,琦琦一边哭一边细数那个男人的各种好处,我一琢磨,这些工作外卖和跑腿服务都能干啊,人家还是明码标价,不需要事后又感谢又买礼物又以身相许的。不比那个负心汉划算多了吗?可人就是这样,上来那个劲儿鬼迷心窍。
    那男的不知道我在医院上班,有一天我正在三楼跟小护士聊天呢,看见他从302的病房出来。啥情况?三楼是产科病房,他来这干啥?跟小护士一打听,小护士说是一个女的来保胎。
    我听完有点蒙,以为是琦琦怀孕了呢,一看名字不是。出于一颗勇敢且八卦的心,事情弄清楚了。女的是男人老家的未婚妻,年前男人回家过年,年后女的来保胎。一琢磨就明白了。
    我假装保洁,跟女的聊了会儿。
    她可自豪了,说自己订婚了。老公是在城里开公司的,对她特别好,等在老家办完婚礼就把她接到城里生活,诸如此类吧啦吧啦一大堆。眉梢眼角尽是欣喜之色。
    我假笑着应付几句后,就想着怎么跟琦琦说。结果呢,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我的琦琦大小姐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满身杀气地冲进病房。她那个男朋友小跑着跟在后面,想拦又不敢,一脸的惊恐。一看那架势是奔着干仗来的,我跑过去想拦腰抱住她,被她一把推开不说,还抢走了我手里刚提出来的拖布。我的天哪,从病房到走廊,再到楼梯间,那叫一个乱。鬼哭狼嚎各种谩骂撕打,那是相当热闹了。唯一不完美的是我作为医院的员工,不能伸手帮忙,有点小遗憾。
    最后的结局是三败俱伤。那个男人受伤多些,女的受了些惊吓,肚子里的孩子没事,琦琦造的挺惨,披头散发高跟鞋砸没了,不过没啥严重的伤。医院的保安拉开仨人,警察也赶到了。该咋处理咋处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之后的琦琦就掉进了失恋的漩涡里,走不出来,越陷越深。几个要好的朋友试过不少办法,给她介绍新的男朋友,陪她旅游散心,大小酒局的宿醉,都救不了她。
    最后琦琦自己也受不了了,问我还有啥办法能减轻这种痛苦?
    我告诉她,佛说:众生皆苦唯有自渡,你得自己救自己。
    结果这一句话可惹祸了。这姐妹不知道听谁说的,说找到自己的前世就能整明白这一世的因果孽债,整明白了就知道怎么还债了,还清前世债今世就啥都顺利了。
    这就魔怔了,啥骗子的当都上。光我陪她见的大师就得有十几个。那说的都没边了。什么活佛转世,道士下山,菩提显圣,再世如来……我感觉她把好几辈子的大师都见了。
    3,
    印象最深的是一个达赖喇嘛。在一个半山腰的小房子里,很像农户种地休息用的那种窝棚。我当时还很警惕地在山上找了一根粗树枝防身(其实没啥用,最多壮胆)。那个喇嘛说他是真正活佛转世,能看到人的三生三世。琦琦眼神全是焦急的崇拜,差点跪下磕头。
    我说先给我看看,琦琦不同意,急忙把自己的糟心事梨花带雨地说了一遍。那喇嘛露着半拉膀子端着一碗水,让琦琦跪下,绕着她一边洒水一边唱呵呵的。咱也听不懂,咱也不敢问。之后的半个小时,喇嘛就自己在那念念有词,偶尔突然嗷嚎一嗓子,吓人呼啦的。吓人归吓人,关键是他没干啥有用的啊。
    琦琦我俩大眼瞪小眼等了好久,喇嘛表演完问琦琦:“你清楚了吗?”
    琦琦一脸懵地看着我问:“清楚啥?”
    没等我说话,大喇嘛突然大喝一声然后朝着琦琦一抬手,扬出一把极细的粉末。我因为在师父那知道很多事,所以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往后退。
    琦琦跪在那没等反应呢,整个人就晕晕乎乎地往下坐,明显是要失去意识。我当时心里别提多害怕了,没有后援,还是在半山上,周围一个人没有,出啥事都有可能啊。就在我慌张害怕的时候,瘫软在地上的琦琦突然坐起来了,而且坐得笔直。我冲上前想拽她走,发现拽不动。而且她还是闭着眼睛的。这时喇嘛也坐下来,跟琦琦面对面。一只手盖在琦琦头顶,一只手捻着佛珠。提心吊胆地观察了一会儿,大喇嘛又弄了一碗水朝着琦琦的脸上弹,然后人就醒过来了。
    我问她感觉咋样?有没有哪难受,晕不晕,恶不恶心啥的?
    她也不理我,对着大喇嘛跪下咣咣磕头,嘴里嚷嚷着:“感谢上师,感恩活佛。”然后从包里掏出一沓钱,都没数就直接双手奉上了。我想拦又觉得不合适,只好随她去。
    那大喇嘛都没接,扭头朝边上示意一下,琦琦就把钱放在了一张全是灰的桌子上,最后又磕了三个头转身拉我出去了。
    我一脸懵地拉住她问啥情况啊?直到山下她才告诉我,说刚才看见了自己的前世。自己前世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妾,整日被大房欺辱。有一天大婆把她叫到房里,聊着天突然有人从背后勒住她,眼看要断气的时候,这一世的负心男跑进来将她救了。她说自己这一世就是在还负心男前世对自己的救命之恩,所以,给他花多少钱都是应该的。
    我问,那你给喇嘛那么多钱干啥?
    琦琦说,是前世救她的负心男友让给的,她必须惟命是从,否则对不起他的救命之恩。
    听到这,上当受骗成分就已经坐实了。可我俩能咋办?况且琦琦并不觉得被骗了,在她的认知里,这就是她的宿命。她神秘兮兮地告诉我,在前世里,负心男跟她说即便是三生三世也只爱她一个。看着她一脸的满足和欣慰,我心软了。如果这个骗局能让她好过,能让她吃得好睡得着,这钱花得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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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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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4-1-8 09:23:52 | 显示全部楼层
    4,
    关于人是否有前世,小五子好像也跟大伙唠过。不过说实话,他跟你们讲的很多事都太收着了,生怕吓到你们。我问他怎么不写老李太太怒目起尸啊?他说太吓人了不能写。我说咋不写唐应养的那个婴灵被追杀的事呢?他说太瘆人不能写。我说‘出马仙’群殴那事咋不写?他说不敢,怕被和谐。
    唉呀妈呀,啥啥都不敢写,你别干得了。
    万平说:“师姐同志,小五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没你虎。”我一琢磨,他说得挺对。
    唉,虎就虎呗。我承认自己有点彪,不过这样我很快乐。按说我寻找前世要比很多人方便。不过我从没找过,胡思乱想倒是有,动真格的从没有。
    万平找过,小五找过(他不承认)。我不动心思是觉得没必要。知道了又怎样?你能回去啊?回去干啥?
    有人说弥补前世的遗憾,别逗了,无论多么完美的人生都有遗憾。连帝王心中都有遗痛,更别提咱们普通人了。与其无能为力地难过,不如过好眼下的日子。当然,这是咱没钱人的想法,很多有钱人可不这样想。今天没人管我,我跟你们说点不一样的。
    5,
    我们医院有个楼层住的都是vip中p,非富即贵。说他们没病吧,一副活不起的样子。说他们有病吧,身体指标还都正常。主管医生最厉害的医术不是看病,而是聊天。他有一个小本本,上面详细地记录着每个病人需要用哪种话术。我觉得他超厉害,多难对付的角色都能摆平。真真大写的服!
    不过他最厉害的还不是话疗,我有时发现他身后会有一圈淡淡的紫色的光,有时深有时浅。试探过几回口风,纹丝不漏。他跟我们一个神神叨叨的护士长是亲姐弟。话里话外打探,护士长也只是敷衍几句。
    有一天一个小护士神秘兮兮地跟我说:“咱们楼的郑大夫会点啥,你知道不?”
    我问:“会啥?会飞啊?”
    小护士:“真的,昨天他给503的病人找前世来的,把那富婆整得嗷嗷哭。”
    “是吗?那可真厉害。”说完,闲聊几句我就走了。不是不好奇,而是有点纳闷。中午休息的时候我把郑大头堵在屋里(他脑袋奇大,相熟的都叫他郑大头),他警惕地捂着胸口:“哎呀大妹子,你想干啥?”
    我说你打住,我对你没啥兴趣。但我对自己的前世很感兴趣,你能不能帮我找找?
    听到这他忽然换上了一副严肃正经的面孔,谨慎地问我咋知道的?我说全楼都知道了,你把人家富婆整哭了,转身走人不负责任。
    郑大头:“不开玩笑,这事帮不了。我只是对病人进行心理治疗,不存在什么前世。你可别乱说啊。”
    我看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只好放狠招:“郑大头,你身上有淡淡的紫色的光,你家里办丧事那几天,紫色的光里有隐隐的黑气,你晚上下班从不走医院的小门,也不走后路,还从来不去后面的停尸房,你和护士长是亲姐弟却不同姓,不是因为血缘,而是在你幼年重病之时有人将你带上了紫薇山,此人姓郑,乃是一个云游的野道士,不过在救了你之后便归隐山林再无踪迹。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医术有一半是野路子,都是得此人真传吧。”
    郑大头傻傻地看着我:“你疯了吧?从哪知道的?”
    “哎,咱医院这两个奇奇怪怪的人我都摸清了。实话跟你说,我也不想找什么前世,我就是想知道你这能耐是真是假?”
    郑大头擦擦额上的汗:“不能用真假来定性。我并不能看到别人的前世,但可以引导他们自己去感知,有一半是心理学,有一半是我的感觉。”
    这就对了,我纳闷就是这点。因为一个正常人如果一直被外力干扰记忆或是潜意识,八九成会疯掉,他用心理学就能解释通,是在他可控的范围内。不过也有些小失望,他不是我想找的那个绝世高人。
    “哎呀,你这也是蛮厉害的,跟我说说,他们的前世都啥样?”
    “不行,病人的信息绝对不能透露。”
    “好嘞,我一会儿就出去跟大家说,说你会算命,会看因缘生死,会五行八卦。”
    “哎呀祖宗啊,你可消停点吧。这样,我跟你说点能说的。”
    他讲的虽然不是很吓人,但也挺有意思。(事先声明,非医院病人。)
    6,
    他家楼上一个老头儿,睡了一夜觉醒了突然变成女人的声音了,行为举止也是女人的样子。而且是古代的女人,兰花指、会唱曲,垫脚扭腰眉梢眼角尽是风情,家里儿女急坏了,不敢在本地医院看,跑到南方几家大医院各种检查,奈何也都说不出啥病因。
    老头儿自己除了上卫生间的时候不适应,其他都没啥不好。儿女疯了似地四处求医问药,老头儿也不排斥,让干啥就干啥,极其配合。可就是治不好。
    郑大头母亲让他去给瞧瞧,老头儿一见他眉开眼笑的特高兴。经过老人儿女的同意,郑大头单独跟老人聊了很久。原来是四月十八庙会那天,老人去庙上进香,溜达来溜达去就走到了一口枯井边上。老人坐在地上靠着枯井沿晕晕乎乎盹着了。恍惚中梦见一个女子要跟他回家,老人没拒绝。
    梦到这就醒了,他也没在意。谁知回家后第二天就变成了女人的神态。我问郑大头会不会是鬼上身啥的?郑大头使劲晃他那颗大头,说他姐姐给看过,没有煞气。他引导老人去找自己的前世,老人一点没抗拒,不到半个小时就捋顺了。
    原来老头儿身体里的那个女人是他的前世。前世的他是一个青楼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在一次山洪爆发中命丧黄泉。那口枯井正是当年她葬身之地。好巧不巧的,成了她自己今生与前世的连接。
    我问郑大头:“这样的不用烧纸送走吗?”
    他说不用。前世就像你的一个老朋友,不同的身世背景而已。他不会害你,也不会助你,你们有各自不同的命运,但却生生世世有着微妙的联系。这只是天道轮回中的一种因果。不能刻意去找因,也不能刻意回避果。这才是真正的命运。
    我问他有没有人利用这个东西?
    他说还真有。我上大学时有一个同学,智商超群,聪明的让人害怕。比如说学习,这哥们儿平时一点不学,完全可以归到差生里。但你要说一周后考试,他就看一个礼拜的书,然后就能拿个前三名的成绩,吓人不?
    还有识人。班里来个新同学或者新老师,他看一会就能说出此人的优缺点,性格爱好啥的,可怕不?都快成X光了。
    还有就是谁说谎了,谁干坏事了,谁要生病了,他都能知道。这根本就不像人,简直就是一个先知。
    大学毕业后,他也是我们几个哥们儿中混的最好的一个,家庭事业双丰收,羡煞旁人。可就在去年,他给我打电话说有事找我。那天我一见他,吓我一跳。脸色黑青,双眼浑黄,身上散发着一种将死之人的气息。都是老同学,单刀直入,问他是不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摇头。可我是学医的,看出他得的不是实病。问他究竟咋回事?他说他心理有病,让我给他瞧瞧。
    我试了几次,他本能地抗拒。后来终于在佛号中彻底放松。不知道为啥,他一开始先哭,后来又特别横。我问他啥他都呛着我说。再往深探寻才发现,他前世是一个探花郎。虽然才高八斗但却心胸狭隘,因没有太好的背景而不得志,受到了不少排挤和诬陷。最后被贬至七品,年纪轻轻抑郁而终。
    而我同学是在一个密宗师父的带领下找到的他,密宗师父并不知道两人达成了契约。几年之后,前世的探花郎已经不满足于微小的回报,而今生的聪明人也不想过度付出。
    最终,反噬来得波涛汹涌,差点要了我同学的小命。
    “后来他好了吗?”
    郑大头说:“好了,不过整个人变得不再聪明,跟普通人一样了。”

    7,
    其实要我说普通人也没啥不好。过慧易夭。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活着就好。这世间那么多的美食美景,那么多的奇人异事,那么多的神秘与未知,咱们作为普通人茶余饭后听一乐呵就行。郑大头说的是真是假是对是错都不重要,我唯一能看见的就是他身上的紫色光晕。他有他的维度,我有我的世界。纬度不同没有对错。
    师父说过:可以在别人心中修行自己,切勿在自己心中强求别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磁场,发自己的光,不吹灭别人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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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15 09:16:33 | 显示全部楼层
    《偶遇神明相助》

    1,
    雷迪森俺的杰特们,俺小五子回来啦!先是跟万平出了个公差,结果去的地方有疫情,隔住了。能通行之后开始往回走,结果半路上的城市也疫情了,我俩又隔住了。折腾到长春又疫情,我俩都麻了,心内没有一丝波澜。
    等了些天终于可以回家了,种地的老乡给我打电话,说开始收稻子了。让我赶紧去。我把大米的事安排好之后,想回家,社区说必须隔离几天后才能回来。无奈,我和万平又跑出去自闭了几天才回到家。
    万平在我们小区相恋的女朋友高兴坏了,弄了一顿火锅庆祝。我吃到一半直接睡着了。梦里乱七八糟的,梦的全是这趟去干活的那些事。
    这次是万平的一个哥们儿有事。
    我本来是抱着啥也不干蹭吃蹭喝的心态去的,结果啥好吃的都没吃到不说,最后还是我花的钱。我那原本就干瘪的钱包都在滴血。苍天呐,快把万平那个老抠带走吧!不过也不算白去,结识了一个挺有趣的人,咱也算开眼了。大伙瓜子茶水小零食啥的都准备好啊,且听我慢慢道来。
    2,
    万平的哥们儿叫杨涛,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跟着爷爷奶奶在山沟里长大。十六七岁在老乡的包子店打工,现在做得一手好面食。快递特火的那几年,他在沈阳弄了个快递点儿,每天收发派送,挣得不少,还自己说了算,他很满足。
    万平懒得要死,快递从来不自己取。一来二去就跟杨涛混熟了。有一天他发现杨涛状态不对,脸色蜡黄,脑门子发暗,有气无力的。问他是不是生病了?杨涛不说话,只是摆了摆手。万平把东西刚拿进屋,就听走廊里有什么翻倒的声音,回头一看,杨涛躺在地上正想努力地爬起来。万平把他扶进屋里,又倒水又扇风,问他有啥老病根儿还是低血糖了?杨涛都说不是。缓了好半天,人才站得住。
    几天之后的傍晚,杨涛拎着水果来感谢万平,万平觉得不算啥事,这么客气不好意思,又弄了点酒菜,两人吃着喝着聊着。这一聊,还挺让万平意外。
    杨涛说自己那天不是病了,而是在快递站遇到了鬼。万平一听乐了,正愁闲得无聊,来解闷的了。
    杨涛说自己不是第一次在快递站里见鬼了。刚接手这个小买卖的时候,他在里面收拾东西打扫卫生。由于当时已经半夜,他饿得受不了,就泡了个桶面吃。在等面好的过程中,他跑到对面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去买榨菜。两个店门对门,隔着一条马路,都能看见,所以也没上锁。
    可当他拎着榨菜和水往回走的时候,看见一个人进了他的快递站,确切地说看见的是一个人影。
    当时离快递站不远有一个洗车行,为了招揽生意,总是开着锃亮的白光大灯,杨涛以为是那个大灯晃得没看清。等他走到门口再一看,一个影子在吸泡好的方便面。不是吃,是吸那个气,有点像咱们闻味儿那个感觉。
    杨涛吓一跳,嚎唠一嗓子:“干啥的?”
    影子好像没听见,还在那低头猛吸。此时杨涛并没有意识到不对劲,还气急得上去要动手。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一阵汽车喇叭响,杨涛回头瞪了一眼再看向那个人,已没了踪影。
    他一边纳闷一边骂骂咧咧地端起方便面,让他诧异的是,本应该滚烫的方便面不知怎么已经变得冰凉,一丝热乎气都没有。
    他怀疑是自己用凉水泡的,可掂量掂量热水壶,烧好的半壶水已然空了。说完看着万平,万平说:“瞅我干啥?又不是我吃的。”
    杨涛问:“你说这是不是有鬼?”
    万平留了个心眼说不一定,也可能是人在极度疲劳的状态下产生的幻觉。杨涛说:“那我再跟你说个事,你帮我分析分析。”
    “我来给你送快递晕倒的那天晚上,回到站里收拾完大概是半夜十一点。一般太晚我就不回家了,行军床一放睡在站里。我很清楚地记得当时并没有睡着,刚躺下没几分钟就有人拽我的头发,拽了好几次。可每次起来也没发现有人啊。然后我上网查是啥原因?上面说可能是一种神经质的毛病,啥功能失调。后来我也不琢磨了,稀里糊涂就睡着了。可睡到一半,突然有人把床给掀翻了。
    我吓傻了,打开灯满屋子找人,鬼影子都没一个。抽了根烟缓了缓,在心里跟自己说是不小心翻身翻大了摔下去的,劝自己别瞎想。等我再睡着已经是凌晨两点,迷瞪着还没睡实,我又从另一边掉下床了。被子枕头全砸在我身上。
    哥们儿,你说这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吗?我那天在你这晕成那样也是有原因的,不是生病。是我前一天晚上回家的路上眼见对面跑来个小孩儿没躲开。
    万平问:“你把那孩子撞啦?”
    杨涛瞪着万平点头:“撞了。”
    万平心里咯噔一下:“那孩子从我身体穿过去了。”杨涛低沉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恐惧和不解。
    “之后我就感觉头晕脑胀不舒服,脑子里总是出现一些奇怪的画面。很多小孩儿,还有很多水,还有哭声。到你家门口的时候我喘气已经很费劲了,就像一直在呛水被憋住,浑身冷得厉害。我不知道你咋把我弄醒的,但你家真热乎,一进来就暖烘烘的。哥们儿,你说我碰上的是啥?”
    其实万平心知肚明,可他怕说实了杨涛害怕。于是笑呵呵地递给杨涛一串公鸡血浸过的珠子,告诉他整日戴着,驱邪安神,不要胡思乱想。
    自那以后万平就东跑西颠地干活,两人虽然也喝过几次酒,但杨涛再也没说过这方面的事。万平以为平安无事了,也就没再提起。
    我们到沈阳的时候是夜里九点,水米没打牙,直奔杨涛的快递站。不是,我们是先去的医院。当时杨涛因为昏迷抢救来着。大夫打了一圈电话,也没有人去给他交费,打到万平这的时候才管用。
    按我看那哥们当时没啥事,他就像睡着了一样,脸色也没有变化,都挺正常。但是万平不知道为啥紧皱个眉头,说这事挺严重。他在杨涛浑身上下摸了摸,也没找到啥有用的东西。中途杨涛醒了,跟万平说去快递站,本来他也要去,医生不让,说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不能走,否则出了事医院要负责任。
    然后我们去杨涛工作的地方,事发突然快递站的门没有锁,还有一些快件堆在外面,有几个邻居帮忙看着。其中有两个人也认识万平,看他来了交代几句就都回去了。
    我和万平在屋子里转了转,确实感觉有点冷,但也没到受不了的程度。
    “你有啥感觉?”万平摇了摇头。
    “我说那让咱来这儿干啥呀?帮他送快递?”
    万平示意我出去抽一根,他说现在时间还有点早,杨涛那两回出事儿都是夜里十一点左右,咱俩再等等,看看有啥情况?
    我到对面便利店买了泡面和一些水,我找到热水壶烧水泡面,静候午夜的娱乐节目。面泡好我俩刚要吃,就听万平的车在外边嗷嗷报警。他起身往外走,我也跟着去了,毕竟大半夜的,鬼不一定有害人心,人可说不准。
    车停在小区一个小广场的边上,左右也都是居民的车。万平打开车灯看了一圈,没发现哪有毛病,边上也没人。可能是误报了,万平嘟囔着,我俩往回走。
    到快递站门口,我俩同时停住脚。里面一个人形的影子在吃我的方便面,或者说吸更准确,因为我看到的是一缕缕热气往上走,就像咱们炒菜时开着抽油烟机一样。
    我当时又饿又累,看到有人在吃我的方便面非常生气。没等我发火,万平举了下手,示意我别说话。轻轻地打开门,我俩悄悄地往里走。很明显,他知道我们进来了,便往外走。
    事情到这的时候,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和万平会抓住他或者是驱赶他。我跟你们说朋友们,都没有。我们俩就像没看见他一样,缓缓地挪动脚步。那个东西也是,他没有一下子不见。他也慢慢地朝我们走过来。
    我俩跟他几乎是擦身而过。因为那种寒意,那种怨气是很容易就感觉到的。就像咱们在大街上走着走着,突然有人不小心撞到了你的肩膀一样,感知极其明显。当时的位置是万平在前,我在后。他迎面走来在万平的左侧。当他马上要跟我擦肩而过的时候,万平突然将手中的那串雷击木珠子扔了出去。
    紧接着一团黑乎乎的雾气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嗡鸣声冲向门口消失不见,万平想去追,被我拦住。啥情况都不明朗你追他干啥?咱俩身上除了你那串珠子啥都没带。
    万平说赶紧看看泡面。我一瞅,好家伙,赶上冰水泡的了。我说咱俩点个外卖吧,真饿了。万平点了一家相熟的快餐店,叮嘱不要用荤油。外卖小哥送来的时候,我都要饿晕了。问他咋这么慢呢?外卖小哥说。这地方找了半天才找到,绕了好几圈才走进来。
    万平说不能吧?我这挨着大门这么近你咋还能找半天呢?外卖小哥也懵了,说不知道咋回事儿,往这边拐的时候就跑偏,地图卡住一动不动,在17号楼那转了好几圈才又拐回大门口。然后看见一辆私家车,他跟着私家车后面才找到这。
    外卖小哥走后,我和万平端着手里的炒饭,虽然还有热乎气儿,但也吃得不是滋味。万平问我:“你说那东西和咱们以往见过的一样吗?”
    我想了一下:“不太一样。这回的不怕人,还他么耍咱俩。我感觉有点不是他对手。到你地盘了,要不找你舅舅来帮忙?”
    “我舅进藏区了,他要在还说啥了,咱俩都不用跑这一趟。”我说那咱俩就自求多福吧,这事不好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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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15 09:16:48 | 显示全部楼层
    3,
    在杨涛的快递站碰了一鼻子灰,我俩决定返回医院去看看他。结果医院的护士说杨涛走了,偷着走的。让我们去结清费用。万平给他打电话,那边就一直挂断。
    “现在咋办?我一点头绪没有。”万平说。
    “咱俩先回你家,等不到明天早上,他就会来找你。”一路上万平都没说话,这完全不是他的风格。我观察他的脸色,很阴沉。试着讲笑话逗他,也没反应。
    路过快递站的时候,里面亮着灯。杨涛正在里面干活。我说你咋跑出来了,医生让你走了吗?当时他背对着我们哈腰整理快件,正常对话情况应该他起身回头跟我聊。可杨涛没转身也没应声。万平脸上有点挂不住:“跟你说话呢,怎么个意思啊?”
    声音有些不悦,杨涛也没吭声。万平急了,几大步走过去拽着杨涛的膀子就喊:“你啥意思啊?”话还没说完,紧跟着一声惊呼“卧槽!”然后连退了几步,到我跟前。
    我看过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杨涛那张略扁平苍白的脸不见了,上面什么都没有,所有的五官都不见了,就像有一张光滑的面饼糊在脸的位置。我使劲挤了挤眼睛瞪大看,还是一样。
    杨涛似乎没发觉我俩的反应,转过身继续干活。我和万平对视一眼,悄悄退到门口。
    说到这不免吐槽一下,回来后我跟朋友说起这一幕,他把我一顿嘲笑(他也是干这行的),说我胆小如鼠不适合干这行。胆子小我承认,可我是人啊,虽然干的死人行当,不代表天不怕地不怕啊。就像刽子手也怕死是一样的。可能是紧张,我推了好几次门没推开。
    万平急了,咣一脚,开了。快步回到万平家,我俩都有些发蒙。在阳台上连着抽了好几根烟。
    “你见过没?”万平问我。
    我摇头。
    “我见过。”
    万平狠狠吸了最后一口烟屁:“你都见过还害怕?你在哪儿见过?跟这一模一样吗?最后咋整的?”万平一边煮水泡茶一边说起了那件事。
    4,
    六年前,经朋友的介绍,万平认识了一个女孩。言谈举止,长相各方面都不错。用万平的话说,已经超出了他自身对女朋友的标准。
    他试着跟女孩接触了一段时间,发现女孩跟自己挺对脾气,人也务实。两人决定正式交往。女孩在银行上班,但不是银行的正式员工,是那种驻扎在银行介绍理财的工作人员。平时上下班都是准时准点,两人约会很方便。
    交往了三个月,万平提出去女方家看看,女孩同意。就在临去的前一天晚上,女孩儿突然肚子疼进了医院,查了个遍,最后说是肠痉挛,需要卧床休息。
    又过了一个多月,万平再次提出去女方家,女孩儿说要准备一个考试。总之最后这件事推成了无限延期。当然,中间万平也有忙的时候,但大多数都是女孩自己没时间。
    一开始万平并没觉得不对劲。直到有一天夜里,万平送女孩回家,说内急想上去用一下卫生间。女孩支支吾吾地说不方便。你要说两人是同事或者普通朋友,孤男寡女的那是真不方便。可两人是恋人关系,女孩儿即使再传统,也不至于用个卫生间都这么介意吧?
    万平当时心里挺生气,又不好发作,说那我送你上楼吧,最近总有小混混抢包。
    女孩住的是电梯公寓,十一楼1101。上电梯的时候她突然说自己可以,让万平早点回去休息。此时万平心里开始画魂了。作为男朋友,首先想到的是她屋里可能有另有其人。万平没再坚持,电梯上去后,另一部电梯刚好到一楼,万平直接跟了上去。他在十楼停下,步行到十一楼,从走廊里的东头走到西头也没找到1101。
    正纳闷呢,有个保安打扮的人喊他,问他干啥的?万平说找人,住在1101。保安又问男的女的?万平说女的。保安大叔走近,举着手电上下打量万平:“没事别瞎转悠,一会儿要锁大门了,没卡出不去。”
    万平答应了一句,给女孩儿打电话,刚响了一声就接了。万平说到门口了,让女孩开门,女孩儿说自己刚刚有事出去一下,让他先回去。几番的拉锯战让万平心里满是怀疑。
    他没走,在楼梯间坐等女孩的解释。等到半夜,女朋友没等来,却等来了保安大叔。万平把事情一说,保安大叔劝万平赶紧走。因为这楼层根本就没有1101。原来的1101改成了储物间,别说住人了,连工作人员都不让进。听到这万平心下已经明了,只是仗着见过些小场面,打算一探究竟。
    第二天一大早,女孩儿打来电话说了软话道了歉,约万平一起晚饭。所有的一切都在正常进行,只有万平自己知道要发生什么。
    入夜,万平打点好保安大叔,在十一楼的储物间门口脚踏星罡燃香走阵。片刻,储物间的门缓缓打开,里面烛火跳跃。万平手持七炷香火喊着女孩的名字。屋内和普通公寓的布置基本一样,梳妆镜前,女孩正在慢慢地梳头。
    万平心里清楚,这是在故意吓唬他。他走到女孩跟前,对着镜子里姣好的面容说怎么不开灯?女孩笑说:“怕你害怕呀。”
    万平说除了人我什么都不怕。镜子里的脸笑着说:“那你去开。”
    万平走到门口伸手去按开关,房间里的灯唰一下亮起。再来到女孩儿跟前,女孩儿问万平:“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万平说:“没事,我来看看你的真面目。”
    话音未落,万平手里的香火掉转香头直怼在镜子里女孩的脸上。无声无息地,镜子里一团烟雾升腾消散,女孩不见了。
    万平说,按以往干活的经验,镜子里的人消失后,那么照镜子的人自然也会跟着消失。可这次,镜子里的不见了,但镜子前,女孩儿仍在咯咯地笑。
    与此同时,屋子里的灯也灭了。万平心里甚是诧异,惊退一步适应光线的变化。心里正没谱呢,隐隐地感觉一股凉意在向自己靠近。
    好巧不巧,万平的电话突然响了。拿起电话都没接,直接打开手电,灯光往前一送,万平惊呼出声。眼前的女孩头发披散,清丽的五官好像被人抹去了一样,光秃秃一片,什么都没有。
    万平说也不是没见过可怕的,但这种是第一次,完全超出了他以往的认知。
    这种强烈的感官刺激以至于让他傻呆呆地愣住,动弹不得。电光火石之间,门外突然有人大喊:“谁在那?”
    一股强光射进来,万平跌坐在地,无论是女孩还是那张秃脸都消失不见了。说到这万平不吭声了。我急急地问:“后来呢?咋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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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15 09:16:59 | 显示全部楼层
    5,
    万平嚼着茶叶:“没有后来。我去她上班的地方问过,从那天起她就没再去过。也没人知道她的去向和老家地址,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我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跟她谈过恋爱?”
    我问他:“那咱俩现在咋办?你朋友这事管还是不管?怎么个管法?”
    万平摇头:“我也不知道,这行干了这么多年,头一回难住我。”我俩正愁得挠头时,明明打来电话。不用猜都知道又是为唐应。我说这边有个活很棘手,没心思听你诉苦。
    “啥活啊?好玩不?”
    我说你别添乱,唐应现在跟师父在山上呢,一时半会儿下不来,你也上不去,消停点吧。说完挂了电话。
    明明不甘心,又打来追问。我耐着性子简单说了一下。她听完哈哈一笑:“哎呀,我还以为啥大事呢。这个我知道咋整。”
    我瞄了一眼万平,把手机开免提:“你别吹牛啊。咱这可都是真格的。现在我和万平都懵圈了,束手无策。你一个小丫头能有啥办法?”
    明明:“吹啥牛啊。我告诉你们这是啥。这个东西我奶奶叫他鬼替魂。咋回事呢?就是有些人小时候体弱多病,老人会给烧替身嘛。但其实这东西不应该随便烧。有的对症,烧了有用。有的就是扯淡骗人的,烧了也没作用。要只是没作用倒也没啥,关键是还会落下麻烦。这些替身烧完了有的根本寻不到主,但是又被附上了活人的生辰,怎么办?就借着一缕生魂到处找宿主。那些阳气弱或者刚好时运差的就成了他们的目标。这些东西喜热,好吸食热气和人的阳气。”
    我和万平一听,好家伙全对上了,忙问:“那碰上了咋整?”
    明明:“简单!中午十二点整,用烧好的煤炭在屋子里摆出离卦,再把那人的生辰八字写在黄纸上,用一炷香把黄纸点着扔在烧着的煤炭上。人第二天就好,保准管用。”
    挂了电话我和万平半信半疑。信的是这几样东西都挺对路子。煤炭属于至阴至阳之物,一炷香是敬鬼的,生辰是给人的,中午十二点属于阴阳交替的时间,离卦属火。这都没毛病。但明明这小丫头才多大啊?也不是专职干法师的,这信任值多少还是差点。
    “咋办?”我问万平。
    “咋办?死马当活马医呗。反正咱俩也没辙,不如试一把。”
    6,
    第二天一大早,开始准备东西。中午十二点整,所有的流程都结束在那张生辰表上。关好门窗,看着烧红的煤炭,我和万平退了出来。为啥退出来?当然是怕煤烟中毒啊。
    大概十二点半左右,医院来电话,说杨涛可以出院了。去接他的时候我去护士站问了一下,护士说杨涛没私自出去过。因为晚上八点以后住院部就锁门了,不可能有患者出去。
    杨涛回来之后跟我们道了谢,又把医药费还给万平。饭桌上,几瓶啤酒下肚,杨涛说决定把店兑出去,离开这,去南方。我和万平谁也没劝,挺支持的。
    回来的路上,我给明明打电话各种感谢。明明:“你说啥呢?感谢啥啊?”
    我说你前天不是给我打电话教我怎么处理麻烦吗?
    “啥麻烦?你是不是没睡醒啊?我这几天都忙死了,哪有空给你打电话?你发什么昏?”
    我急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明明也急了,在那边喊:“你现在好好看看通话记录,鬼才给你打过电话。我同事怀孕休假了,单位就我一个人忙活,都好多天没回家了,哪有心思教你干活?我现在是又累又馋,回来请我吃顿火锅。”
    挂断电话,我赶忙翻看手机,手指头都杵折了也没找到跟明明的通话记录。
    我和万平面面相觑,一路无话。
    那通电话到现在仍然是个迷,不过也不用去琢磨究竟了。甭管是谁打的,小五子都在这里鞠躬谢过!感谢各位大能出手相助!感谢各路神明暗中护佑!当然,也感谢各位小主的不离不弃。疫情并未过去,还请大家保护好自己和家人。咱们下期不见不散!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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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31 09:45:48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个哭丧者眼中的世界》

    人出生的第一件事,是哭。所以有人说,人生来就是来这世间受苦的。



    小时候因为父母常年在外跑生意,我一直在农村跟奶奶住。那真叫一个广阔天地,啥野玩啥,不像城里的孩子,成天各种补习班,好像啥都会,可连菠菜和小白菜都分不清。我最喜欢的是农村的两件大事:一是娶媳妇,二是办丧事。



    娶媳妇自不必说,热热闹闹,喜气洋洋。办丧事就沉重多了,不过办丧事有一个环节我特别喜欢,就是“哭丧”。



    所谓的“哭丧”不是逝者的亲人哭,而是花钱雇人哭。也许有人会说,那不是真的孝顺。这不一样,哭丧人是一种职业,是一种地方习俗,和孝顺不孝顺没太大关系。我小时候特爱看哭丧的,觉得很有趣,也觉得他们很厉害,跟他们没有一毛钱关系的人,他们哭起来那叫一个情真意切,伤心欲绝,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若干年后,我也加入了哭丧者的队伍,成了一名职业哭丧人,一哭就是四年。



    一般我们接到通知,先和东家沟通,孝衫、孝带、孝帽、黑纱都穿戴整齐,这时候东家就会告诉你他们的要求,是要动静大的,还是要情义真的,是要连哭带唱的,还是要演艺版的。



    所谓的动静大,就是你得边哭边嚎,边嚎边叫称呼(爹啊娘啊),嗓子得放开,最起码两里地以外都能听见哭嚎声。



    情义真的,哭的时候得收着点,抽咽的要多,鼻音要重,叫称呼的时候胸腔得有共鸣,眼泪要流得够多,一定要在照片前多跪,多哭。



    连哭带唱的,其实这样的比较简单,一边哭一边唱哀曲,这些曲不是真的歌曲,比如开哭,哎呀我那亲我疼我的xxx,你怎么忍心离开我,我的亲xxx……



    就是哭的时候有点音调,里面带上类似的话,说的时候夹杂着哭声,尾音还得稍微颤抖些。我管这个叫丧乐说唱!



    最后一种是演艺版。这个不太好弄,很考验功底。



    我们穿戴整齐之后跪在棺材边,一手扶着棺材,一手捂着心口,一面哭一面喊称呼。喊称呼的同时要跪着往前一步一步挪着走,每挪一步,哭喊一声,眼泪要及时跟上,嗓音往下压,要有声嘶力竭的感觉。



    跪着走到棺材中间后,要停下来,手扶着棺材,眼睛要望着逝者。这时候胆小可不行,必须得看,不光看,还得把手伸进去假装抚摸逝者。但不能真的摸,得有这摸的动作。然后望着棺材里要哭得声泪俱下,不要管鼻涕什么的,那都不能擦,挺着。



    从中间开始,就不是跪着走了,是跪着爬,边爬边唱着哭,什么词伤心来什么,不过你的手可不能松开棺材,你得一手摸着它,嘴里还得有曲儿,比如, xx你冷不冷啊?孩儿给你加棉被啊;xx你饿不饿啊,孩儿给你做酒饭啊……类似这样的唱词儿。围着棺材哭一圈儿后(一般一圈下来是三十分钟),要跪爬到逝者的照片前,烧上一沓纸钱,边烧边哭着说:你去了我可怎么活,谁疼我,谁护着我,我的亲xxx……好多词呢。



    这时候就不能再往下演了,要等东家打赏,看看给多少赏钱,如果给的一般,那就到此为止,如果给的超过三百,那意思就是还得再卖卖力气。这中间不能喝水、不能抽烟、不能上厕所,都不可以,你得对得起拿的钱,不能破坏气氛,那就太不敬业了。



    第二段开始的时候,就是加强版了。深吸一口气,调动情绪,鼓足劲儿,扑倒在棺材旁,双手扒着棺材沿,嘴里喊着:xxx你可不能走啊,别丢下我啊,带我走吧,没你我活不了啊……



    一定要悲痛欲绝才行,然后就要稍微收一下,开始细数往事。因为在农村生活,经历都差不多,所以我们说的也都八九不离十。如果东家有特别交代的事,那就必须记住,在哭的过程中一定要说清楚,要用悲咽的声音说,吐字要清晰,因为这都是给别人听的,得让别人听清楚。



    我接到过一个特殊要求的,特别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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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31 09:46:07 | 显示全部楼层
    去世的是一个老头儿,七十多岁了,两儿两女。我们和东家媳妇儿沟通的时候就觉得这家人不咋地,压价就不说了,提的要求还特别多,一会儿让唱,一会儿让演,还威胁说弄得不满意就不给钱。我师父是个老好人,一一都答应下来。



    穿戴整齐之后,就准备进入角色了。这时候,东家悄悄跟我们说,能不能加几句话?他可以多加钱。



    师父谨慎地问,是什么话?



    东家说了几句。



    我师父有点为难。他要加的是要债,他大哥欠他钱,他要了几次,大哥都拖着不给,丧事大哥能分到些礼钱,他怕大哥继续赖账,就想让我们帮忙。



    他见师父没吭声,顺兜掏出二百元钱塞进师父手里,师父要推辞,我一看不行,就说,我来唱要账这段吧!



    二儿子连连道谢。



    哭到一半的时候,二儿子假装从我身边过,咳嗽了一声,暗示我可以唱了。



    我憋足了力气开始唱:



    我的爹爹啊,你咋就不管二儿了啊,记得啊,那年大哥盖房儿啊,咱俩出钱又出力啊,如今你走了啊,谁给我做主啊,都是真金白银啊,你可得给大哥托梦啊……



    字字清楚,唱腔悲凉。不一会儿,一个胖胖的女人走到我跟前,是老大媳妇儿,她趴我耳边问我:“是老二让你唱的不?”



    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她呸了一口,扭着看不见的腰身狠狠踩着鞋跟,走了。



    最后老大还没还钱不知道,不过那次的活儿完事后,东家又多给了我二百块钱。



    也许有人会说,你这个工作不好,不吉利。其实,人死如灯灭,死人不会令你怎么样,反倒是活人,自古“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一次,我们给村里一户很有钱的人家干活,他家新盖的二层小楼,当时在我们那是独一个。男主人姓胡,住在城里。此人长相有些凶恶且什么都敢干,人送外号“胡大胆”。



    去世的是他的老父亲,老人身体一向多病,胡大胆对他并不好,平时老人有个头疼脑热他只买最便宜的药。胡大胆搬去城里后就不怎么回来了,老人的衣食住行都不管。这两年有人嚷嚷着农村可能要占地,胡大胆才跑回来盖房子。他父亲以前的房子四处漏雨,村里帮着修了好多次,胡大胆的小洋楼盖好之后,老人并没有住进去——儿媳妇嫌弃他。



    他们在新房子的后边搭了个棚子,把老人放在那了。窝棚里又阴又冷,几个月后,老人就卧床不起了,胡大胆也没有把他病重的父亲送去医院,没几日,老人便过世了。



    我们接到信儿赶来,和主事的沟通完(主事的就是专门负责操办婚丧嫁娶的负责人,有点像现在的主持人),我和师父准备开工。刚穿好衣服,胡大胆就嚷开了:“一会儿哭俺爹的时候,你俩卖卖力气,别糊弄人啊,我可是大孝子,你这动静小了谁知道我孝顺啊?你们把俺这房子也哭进去,就说是俺专门给俺爹盖的,还有那小汽车,都哭成给俺爹买的。可千万记住啊,要是忘了俺可不给钱!”



    他前脚刚走,他媳妇儿又来了,说了差不多的话,特意交代,哭的时候要把她怎样照顾老人、对老人怎么好都喊出来。我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没羞没臊!



    哭的时候师父打头阵,刚哭了个开头儿,胡大胆就喊停,说我师父声不大。师父解释,一开始不能最大声,那太假了,得循序渐进,而且开始就高潮,亲戚朋友都到的时候我们就没劲儿了。



    他不听,执意要求开场就得来个劲爆的。没办法,人家是金主。师父放开了声音,可一圈儿哭下来,也没来几个人。胡大胆两口子穿得溜光水滑地站在大门口,左望右望,急得不得了。



    两圈下来,师父嗓子明显哑了,中间歇了会儿,灵棚里稀稀拉拉几个人坐一块儿聊闲天。胡大胆急得直挠他的大脑袋,一个劲儿说是师父的嗓门不行,要不早来人了。



    我心里暗骂,你自己的人品德行臭得要死,还怪哭丧的,不要脸!



    他媳妇儿拿着烧纸棍戳着地说,这样可没法给钱,这明摆着就是不卖力气!



    师父要争辩,我抢着说:“您要是真想来人,我有办法,不过这得加钱,而且都得听我们的。要不我们现在就收拾东西走人,宁可钱不要了。”



    两口子眼珠子叽里咕噜转了转,点头答应了。



    我看了师父半天,师父点头算是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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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31 09:46:2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要用的是招险棋,轻易不会用,我印象中,这几年师父一共才用过两回。这招叫“倒场”。



    “倒场”是早年间一些做散场子的人留下来的。所谓的散场子,就是四处流窜给人哭丧。这些人一年到头四处走,要价便宜,当然,活也不是很叫好,不过在一些偏远地区还是很受欢迎的。



    赶散场的人,职业操守高低不一,只要价钱给得好,什么要求都能满足。有的人在村里人缘不好,比如地痞无赖一类的,家里有丧事很少有人登门,东家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就让做散场的想办法。



    赶散场的就想出了个损招,边哭边细数这人做过的缺德事。



    早年间这类人都差不多,欺负乡邻、抢男霸女。这招一出还真管用,很多人都来听笑话。



    但是你也不能一直说死者的坏话,还要替他向乡亲们道歉,一一鞠躬行礼,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大伙儿也都有了个原谅,该出钱的出钱,该出力的出力,东家的丧事也就圆满办下来了。



    师父说倒场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今天只好拿出来试试了。



    准备齐整后,第一段还是师父来。他老人家的嗓音适合装扮成死者,开场第一句:“乡亲父老听我说,我胡老汉在这诉苦言。”



    就这一句,左邻右舍包括路过的全都站在了灵棚前。



    接下来,就是数落胡大胆两口子的各种缺德事,我接师父的调往下唱,没多大一会儿,人就站满了。赶紧请主事的开始张罗。



    因为和胡老汉住一个村,所以我对他家的事门儿清,哭诉得自然详尽又带感情,大家有哭的,也有骂的,胡大胆两口子一直在后屋不出来,这也是事先说好的,都得听我们的!怕有个啥意外。



    最后一段归师父:“我的乡亲父老啊,儿孙自是无德孝,无奈也是我后人,德行亏损败乡里,老汉我在这赔小心,还请大家多原谅,老朽地下万感恩。”



    最后一句甩出去,我和师父在棺材两旁跪下,代死者向众人磕头。



    死者为大,众人也就都不计较了。人一多,帮忙干活捧场,忙活起来。这步棋,灵了!



    民间常有人说“死了没人抬”,在农村,发丧是要有人帮忙抬棺材的。没人抬,真是尴尬之极。所以很多人做事也会留点余地,都怕到这一步。



    事后胡大胆确实多给了些钱,他一直蔫蔫的,他媳妇甚至再也没露过面,这两口子是彻底臊着了。我师父说这回他可能成个人了。



    哭丧这一行规矩很多,比如干活时不能穿红色的衣服,不能戴宗教的饰品,家里供堂口(仙家)的不能干这个,没成人的小伙子不能干这个(我是不是暴露了什么…),干完活要用白酒漱口洗手,回家在门口要跺三下脚、拍三下前胸。初一、十五接活,当晚不能回家。特别是正月初一和十五,最怕接活。但是阎王爷哪天不收人啊?真要是赶到点儿上也得去,远处不走,家跟前儿乡亲没办法,还有阴历七月十四和十月初一,这是一年中两个最大的鬼节,这天接的活我们叫“地活”,哭的时候手上要挂一串佛珠,还要在棺材上画个结界,目的是镇住一些邪祟,不是镇逝者,而是镇住那些要一起搭便车投胎的孤魂野鬼。因为这两天阴界鬼门大开,如果不用些手段,很可能就会像我师父的儿子那样,一不高兴就地上地下的瞎旅游。别以为是啥特异功能,闹心着呢!还有如果逝者生死是同一天的话,我们不光哭丧,还得帮人家渡劫,这活是我大师兄出马,狠角色……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当然,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些时候遇上难缠的主儿(通常指逝者)也得灵活变通,规矩和传统不代表就得墨守成规。



    这行还有很多奇异事,今天就说这么多,有空再讲第二篇。我是一名哭丧者,我叫两不知,男的。谢谢大家欣赏我的文字。



    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写字呢,比哭丧还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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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4-2-5 09:27:29 | 显示全部楼层
    讲一个精怪报恩的故事,以及一个祖上有修行人,荫及子孙的故事。

    艾瑞巴蒂大家好,俺小五子来啦!
    这个年想必很多朋友过得都很清淡吧!据说阳康之后胃口都不好。我平时吃素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我看家里准备的年夜饭荤菜都没怎么动,倒是一些清淡的挺受欢迎。网上有很多传言,说这次是上天在惩罚人类,还说是上帝在制裁有罪的人,还有说是外星人在帮助地球削减人口啥的。这种论调看个热闹即可,万不可当真。即便是以上说的都是真的,我们也没啥办法。作为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唯一能做的就是过好自己家的日子。手停,口停。就算明天外星人入侵地球,咱今天也得吃喝拉撒。
    大家刚刚做回打工人,距离下一次休假还有好久,咱们聊点稀奇的放松一下吧。
    九几年的时候通讯还不像现在这么发达。我那时候也就十岁。去过几次城里,在大姨的工作单位见过一回电话机,觉得很新奇。回到家后夜里做梦就在那拨电话盘。虽然是做梦,但醒了也很激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打一回电话。小孩子嘛,要是对啥东西好奇又得不到,肯定日日夜夜地惦记。
    大概过了一年左右,村上真的安了一部电话。橘红色的。听筒横挂在一侧,正面是个大圆盘,上面标着从0到9十个数字。需要打电话的时候把手指头放到中间的塑料孔里往下转到头再返回原位。安电话那天村委会还放了鞭炮,虽然这事跟村民没啥关系,但是大伙也高兴。老老少少围坐在村部谈论这新鲜玩意有多神奇。我还记得当时有个老学究,说这东西是西方人发明的,咱们中国人不应该用,谁用谁就是背叛老祖宗。还有个神神叨叨的老太太,说那玩意通着阴曹地府,能把人的魂吸走,要不里面咋说的话呢?大人们热闹了几天就都淡了,剩下我们这些皮孩子心痒难耐。有几回我差点就摸着了,但还是被眼尖的村支书发现撵着骂回了家。
    村尾的小草房里住着一个傻媳妇,是杨木沟嫁到我们村的。她男人刘宝根有些傻(不是骂人),小时候发高热烧坏了脑子。他媳妇天生的腿脚不好,人木木的,还不爱说话。奶奶说那闺女嫁过来的头一年,大伙儿都以为她是哑巴呢。
    村上安装电话那年,宝根被他二叔带着去给人打井。宝根妈不同意,怕他受欺负干不来。他二叔说就跟着照看照看东西,也不用他干体力活,赚点小钱,来年也好养个娃娃。宝根走那天,他媳妇在村口的树墩上坐了好久,我第一次看她哭。不是一滴一滴地眼泪,是一片泪水糊在脸上。我回去学给奶奶听,奶奶叹气:“这闺女不傻,心里明镜似的。”过了大概有半个月,宝根回来了一次。拎着几大包东西,一边走一边喊:“给春红买,给春红买。”一群小屁孩儿嬉嬉闹闹地围着他跑。
    转过天的早晨,天还没亮,宝根妈来叫门。奶奶披着衣服下地把她让进来,问:“这是咋了?咋这么慌?”宝根妈急的直磕巴:“婶子,你快,快去瞧瞧,宝根,宝根他不好了。”还没来得及问仔细,宝根妈拽着奶奶就往外疾走,我趿拉着鞋在后面小跑。
    刚一进院子,就听屋里有人在哭。奶奶几步跑进去:“宝根,你这是咋了?”只见宝根在炕上大头朝下倒立,他媳妇站在旁边抱着宝根的两条腿哭着喊“摔了摔了”。我和奶奶上去帮忙,想把宝根放下来,可不管咋使劲都拽不动。宝根妈急得直哭,我忽然想到,在不久之前,有人找唐应他爹帮忙(那时候还没拜师),那个女的人事不省。唐应他爹弄来一碗凉水喷在女人脸上,那女的就醒了。我说:“用凉水浇,我看唐师傅那么干过”。宝根妈赶紧端来碗凉水,照着宝根脸就泼了上去。宝根在那倒立着,水呛进鼻子里,一咳嗽,身上软下来,“咚”一声栽倒在炕上。宝根媳妇儿赶忙扶他起来,一声声喊着。奶奶扒开宝根眼皮,又摸了摸心口窝:“这孩子心口咋这么凉?去找唐师傅来吧。”宝根妈哭着说:“去了,没在家,得明晚上能回来。”“那去找穆老爷子,总得找个明白人看看啊。五子,你腿脚快,你去。”我出门奔穆老爷子家飞跑,几分钟就到了。来的路上穆老爷子问了咋回事,然后让我去唐家弄点香灰来。我记得那天去还跟唐应吵了起来,他不给我开门,因为之前我拿他的护身符逗狗,他还在生气。后来我快急哭了,跟他说要出人命了他才开门给我拿了要用的东西。不过后来还是好几天没跟我玩儿。
    我把香灰给穆老爷子,他嫌少(其实是我跑时撒了些)。他把香灰跟酒和在一起,捏着宝根的鼻子灌了进去。宝根一开始憋得脸通红,然后就是剧烈的咳嗽。宝根媳妇忙着给他拍后背,突然宝根大声呕了一下,吐出来一团黑色的,像女人长头发似的东西。穆老爷子脸色一松:“好了,孩子没事了。”宝根大口喘着气,脸色渐渐恢复正常。后边大人们忙着安抚宝根一家人,很多细节就记不清了。这事过去有三四天吧,宝根又跟他二叔出去打井了。那天师父和穆老爷子都在村口看着他,师父还给宝根系了一个东西在腰上。消停了七八天,一天傍晚,正吃晚饭,宝根媳妇来找奶奶。哭着说宝根没了,还说她婆婆昏过去了。奶奶一听也慌了,一边往外跑,一边在院子里喊:“他唐叔,快,宝根妈出事了。”
    一帮人慌慌张张跑到宝根家,宝根妈横躺在院子里人事不省。大伙又是掐人中又是泼凉水,咋也弄不醒。后来被乡亲们送到镇上卫生院去了。我们这些人留在宝根家,问他媳妇宝根的事。他媳妇抽抽搭搭地说,这几天夜里,宝根总是给她托梦,说自己被埋在一个黑洞里,又饿又冷。已经连着梦了好几天。还说让她上村委会等着,他要给家里挂电话。
    宝根媳妇说得挺清楚,但大家听得有点糊涂了。老村长说:“之前把村上的电话号码给大家,是方便大家有个着急的事好传达,可宝根在外面,他上哪儿挂电话去呀?你这孩子是不是魔怔了。”宝根媳妇儿:“大伯,真没有,我没糊弄你,宝根说今晚上就来电话。”
    夜里,白天下地干活的大人们都睡下了。我们一些不着调的孩子蹲在村委会等着电话响。也不知是几点,电话真响了。有几个胆小的孩子吓得叫起来。老村长在屋里接起来电话,喂了好几声,又让宝根媳妇儿去听,里面并没有人说话。村长撂下电话没几秒钟,电话铃又哇哇响起来。这回宝根媳妇急了,一把抓起电话,朝着听筒喊:“宝根宝根,是你不?俺是红呀。”当时我离得最近,那里边儿除了嘶嘶啦啦的电流声,根本就没人说话。反反复复好几遍,村长说:“先回家吧。宝根要是有啥事儿他二叔会捎信儿来的。”我往家走的时候,恍惚好像看见师父从宝根家出来。
    第二天中午,宝根妈从卫生院回来了。在俺家大门口拉着奶奶又哭了一通。此时村里已经传开了,说宝根在外干活不回家,他媳妇儿在外面有男人了。所以才弄出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想要离开这个家。这风言风语还没过夜,下午宝根他二叔搭着一辆四轮子进村直奔宝根家。果不其然,宝根真没了。这下可炸了庙了。有说半夜看见宝根的鬼魂回来的,有说是宝根媳妇儿八字硬给方死的,还有说宝根是在外边被人害死的。老老少少都聚在宝根家,有帮忙干活的,有凑热闹的,还有给那娘俩出主意的。师父和穆老爷子自然是要被请去。不过那天我记得师父的脸色很不好,尤其是对着宝根他二叔的时候。
    宝根是晚上送到家的,里里外外盖得严实。宝根妈上前看了一眼就昏过去了。倒是他媳妇儿一点不害怕,跪在院子当中一点点给宝根儿收拾干净。
    从守灵到出殡,宝根都没啥动静,只是他媳妇,好一顿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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