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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特殊行业从业者哭丧人,讲述农村的诡异往事》,作者:两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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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4-2-5 09:27:42 | 显示全部楼层
    当天夜里,宝根媳妇在灵前烧纸的时候突然不会说话了。不是不说话,是不会了。有点像现在的失语症。在那陪着的乡亲们一开始以为是她太伤心不想说话,后来发现她干啥都用手比划,跟哑巴一样。都是老农民,谁都没见过,大伙除了干着急也真是没啥办法。快凌晨的时候,宝根他二叔来了,据说给宝根妈拿了五百块钱,说是打井的老板给的慰问金。宝根妈一个农村妇女,一辈子都没去过城里,出事之后又病倒了,哪有精力去深究孩子是怎么死的,该赔偿多少钱呢?只能人家说啥就是啥呗。他二叔在给宝根上香的时候,宝根媳妇在一旁烧纸钱。突然站起来,粗声粗气指着他二叔喊:“都是你害的,我就是你害死的。你说带我打井,其实是去刨人家坟。你弄出那么多好东西都换钱了。给我的少不说,还总打我骂我。要不是你逼我打开那个棺材,我也不会中毒,也不会死。你还想让宝全(他儿子)霸占我媳妇,还想把我娘撵出村子抢我家田产。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宝根媳妇一口气喊完,两只眼睛血红血红地瞪着他二叔。他二叔被这一幕吓得没了魂,整个人瘫软在宝根的遗像前瑟瑟发抖。几个平日里和宝根妈来往亲近的婶子纷纷指责他二叔缺德丧良心,连自己亲人都害。宝根他二叔缓了缓神,脖子一梗,脸一横,来了个死活不承认,还说是宝根媳妇在中间挑事。村长媳妇看不过眼,伸手就要挠他。就在这时,有人惊呼:“哎呀,这是咋了?”大伙回头一看,只见宝根家大门口不知啥时候跑来了好多兔子。一只只兔子站立着,齐刷刷地望着宝根二叔。几个婶子也吓慌了,纷纷跑回屋里。当时师父在那看着,并没管,穆老爷子也只是护住我和宝根媳妇。就在我愣神的工夫,那群兔子疯了一样向宝根他二叔扑过去……其实我们平时看小白兔挺可爱的,爱吃萝卜爱吃菜。但在当下那个情景,那些杀气腾腾的兔子只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片刻,那些兔子好似得到了谁的命令一样,又齐刷刷地跳下来,飞快地跑向大门外消失不见。我被眼前诡异的情景吓懵了。而此时,宝根他二叔的脸跟血葫芦似的没一块儿好皮肉,躺在棺材旁边,疼得嗷嗷叫。师父喊来几个村民,把他送到镇上医治去了。
    宝根这边从出殡到落棺到埋土都很消停。回来后乡亲们都散去,师父和穆老爷子找到宝根妈小声说了几句,我要进去听,被唐应拦住了。对,那天唐应也去了。村里这些婚丧嫁娶他几乎不沾边,但是那天他早早就到了,一直站在宝根媳妇旁边。穆老爷子他们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喊我们回去。路上,我问唐应:“你看着她干啥?她不是人啊?是鬼吗?”穆老爷子哈哈笑:“这世上除了鬼还有很多东西”。
    “还有啥?神仙吗?”
    穆老爷子摇头:“不光这些,还有妖,还有精怪呢。你现在小,等你再大些,让你唐叔给你开眼见识见识。”后来我给唐应弄了很多好吃的,比如他喜欢的一些野菜和野果,我还带他去了我们那传说中最邪乎的地方,他说那是难得的至阴至阳之地,在那打坐好几天。我还给他弄到了我们这一所古宅的钥匙,他在里面转悠得可高兴了。巴结他十了天,这位大神终于开口了。
    唐应说:“你可知这世上还有精怪?”
    “我那天听穆老爷子说了,不光有精怪,还有神仙”。
    “那女人就是精怪”。
    “啥?你说谁?宝根媳妇?”
    唐应点头。我呆在原地半天没缓过神来:“真的假的?你没糊弄我吧?”
    “不信算了”,说完转身进屋了。我几步跟进去:“唐师父,唐应说宝根媳妇是精怪”。师父转头叮嘱:“小声些。她的事情一言难尽,是累世的债。前世,她还没从一只精怪修行完满的时候,宝根对她有救命之恩。为了报恩,她这一世耗费了多年的修为化羽人胎找到宝根跟他成婚,本想帮着那个家过上好日子。谁知天意难违,宝根命中注定有此一难。他媳妇也试图想帮他渡过此劫,可她只是一个修行未满的精怪,又已是凡胎之体,哪有逆天之力呢。我给他系那根红绳也只是拖延了一两天,并没改变他的命数。”
    “停灵那晚的兔子是她弄来的吗?”我问:“是,那已经是她所用灵力的极限。应儿在她旁边,是怕她有啥意外”。
    那是在我少年时期让我极为震惊的一件事。后来我把这事说给奶奶听,奶奶也只是嘱咐我:“可别到处乱说。就当是哄小孩的故事。”
    宝根烧完头七后,他媳妇就走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反正再也没回来过。我有时路过村委会,就会想起那晚宝根打来的电话。
    至于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精怪”,我未亲眼所见,自然不敢乱说。不过,穆老爷子倒是给我讲过几件有意思的事。
    一日,穆老爷子去给人看坟茔地。他说那户人家很有钱,多有钱呢?九几年的时候就开上大奔了,想来也不是简单人物。大奔开了很久,出了城停在两城交界的一个地方。下了车又坐的马车,因为大奔根本上不去。到地方一看,穆老爷子不禁暗自感叹,确实是块风水宝地。让人挖了几锹,土层粘结性能良好、土壤紧硬密实,渗水率低。这种土质最适宜做墓穴。再看周围地脉山势,土厚水深,郁草茂林,贵若千乘。可谓富如万金。从山上望去,前有江水分支蜿蜒而下,后有峦峰钟灵毓秀。山来水回,贵寿丰财。虽不是王侯将相的龙脉之位,却也是大富大贵的上上之选。穆老爷子想问是哪位高人给选的?又怕人家不方便说,就没多言。倒是雇主问他老人家:“都说此地虽好,却不兴子孙,我想多要两个儿子,不知您老怎么看?”
    其实,像穆老爷子他们这种对堪舆风水很了解的人,的确可以看到一些子孙后代的事。但不管是看风水的还是看麻衣神相的,但凡有点德行的师傅都不会说子孙后代的事。怕的是有些人重男轻女,一旦说生女不生男,是会造杀孽的。所以老板问的时候,穆老爷子也只是呵呵一笑:“天有时来地有支,命里造化不可知。该有的老天爷都会给你,无需烦恼。”
    下山时,由于山林茂密,路不太好走,一行人走得很慢。走到半山腰处,渐渐起了浓雾。雇主的几个跟班走在最前面,穆老爷子和那个老板走在后面。或许是雾太大,走了一会儿前面的跟班和他们两个人走散了。周围的雾气渐渐起了凉意。穆老爷子舌顶上腭,聚精于双目,用力看去,迷障之中有一白鹿不远不近地站在那里。穆老爷子扯住那个老板:“祖上可有修行之人?”
    老板也很客气:“是,祖父曾修于三清山。羽化时已满百岁,无疾圆满。”
    穆老爷子道:“你家有荫德庇佑,又有法道成全,大可不必动用外力。给你选墓之人想必知道你的家事。此人是否给过你一样东西?”
    那个老板忙说:“是,给我了一只狼牙,说是驱邪避凶”。
    穆老爷子伸手接过那枚狼牙,道:“这并非狼牙,这是一个孩童的腿骨磨成的,来自于藏南之地。此人用心不正,欲夺你祖荫之福。你眉心紫中有黑,目有戾气,最近还是少与身边的一位长发红衣女子来往,他们乃一丘之貉。你家中老妻虽已不是盛年,却是助你飞黄腾达之人。糟糠之妻不可抛,要惜福啊。”
    穆老爷子言毕,再看雾中白鹿,向着穆老爷子的方向三点鹿首,隐去无踪。随即,迷雾消散,春光无限。老板听言惊呼顿首,再三躬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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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2-5 09:27:52 | 显示全部楼层
    穆老爷子说完,问我:“五子,你说这世上有没有精怪?”此时我已经听得入迷之极,一时回不过神来。师父他俩看着傻憨憨的我哈哈大笑。
    在古代神话中,“精”泛指野兽或植物在长达百余年甚至上千年的时间里吸取天地之精气、日月之精华。从而开启灵智,进入更高一等的层级(比如桃精、花精、鹿精)。他们在修炼过程中未成妖或仙,但已有部分法力的状态,例如人参精、树精等。法力比妖略小,也比妖略有善意。而“怪”通常与“妖”相连,泛指长相奇怪特异。《说文解字》给出的解释很简洁:“异也。”王充的《论衡·自纪》中则说:诡于众而突出曰为“怪。”最早的记载中有葛洪的《抱朴子·登涉》:山魈。山中精怪。山精形如小儿,独足向后,夜喜犯人,名曰魈。后百姓称为“山怪”。看,这大千世界藏了多少光怪陆离的奇妙之趣,好玩吧?!
    得嘞,今天就到这吧。愿小五子讲的这些奇趣轶事能驱散小伙伴们心中的种种不快。纵使生活有些许不尽人意,我们也要对未来充满希翼。因为每朵乌云背后都有阳光——吉伯特。让我们一起前行努力!咱们下期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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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2-28 18:20:48 | 显示全部楼层
    《说说我的孤星命。》

    1,

    嗨,大家好,我是五子的师姐。

    自打解封以后,这医院突然就爆火了。从年前到现在,累得跟三孙子一样。我们这些临时工还好些,那些医护人员是真累啊。有几个护士和大夫前一晚还值班呢,第二天直接就给自己办住院了。

    我昨天看了五子的文。我以为他会写这次去云南给师父办事期间发生的事,结果他写的是宝根家的事。哎,宝根命可苦了,他娘也是,一辈子没过上啥好日子。宝根媳妇走没多长时间,宝根娘就没了。我前几天回村看我姑姑路过他家,那房子都塌了。

    上次我写了一些东西,姐妹们看了说挺有意思,让我再多写点。首先感谢大家不嫌弃我粗鄙的文字,这让我有些受宠若惊。那么今天我就再跟大家唠唠家常。聊得不好还请各位多多海涵哈!

    你们看了这么久小五子说的那些事,发没发现他没说过自己?我今天跟你们说说他的一些事,老有意思了!

    小五子岁数比我小点,不多。在我们村,他、二强还有老猫他们仨是最调皮捣蛋的。不过他们仨有一个优点,不嚯嚯人。也就是不会上别人家菜园子或者稻子地造害庄稼。所以村里大人也就由着他们撒欢。有时候他们要是跟外村的小孩打架,人家要是找到村里来,村里人还给他们仨打掩护。

    有一回邻村村长家儿子把二强打了,他们仨跟那小子年龄差得太多,根本打不过,就去找他爹评理,结果又被他爹踢了两脚。本来平时邻村就总欺负我们。比如农忙灌地的时候憋我们的水,秋收送粮的时候不排队,插到我们前面。他们村的牲口有时还跑到我们村啃菜地。大家伙为了不找事都忍了。可让小孩子憋气又窝火的他忍不了啊,咋办呢?小五子就去邻村蹲那个村长。

    有一天他发现那个村长和一个寡妇都往苞米地走。他就远远地跟着。走出去好远之后,小五子偷偷把那个村长的裤子给拿跑了。等他发现的时候,五子都抄近道快跑到村头了。这时候二强举着一个大破盆,拿着根棒子边敲边喊“快来看快来看,王村长没羞没臊不穿裤子喽。”

    他俩这么一闹,两村人都知道了。那天傍晚寡妇和村长媳妇就打一块儿去了,围了好多人看热闹。不过也是从那天以后,他们村再也没欺负过我们村的人。

    2,

    小五子不光童年生活精彩,少年时期更是丰富。农村孩子跟城里孩子生活不一样。城里孩子有二课堂、课后班。那时候农村没有这些。放学要么回家帮家里干农活、做饭,要么就四处野去了。下河摸鱼、上山打野果、抓蛤蟆、摸蛤蜊、上草垛。那都玩疯了。可这些娱乐活动对于小五子来说都是非主流,他的主流娱乐是追着撵着看人家办丧事。为此他没少挨骂。

    有一年老沈家办丧事,他说是给人家帮忙去,结果居然躺在沈老爷子的棺材里睡着了。一开始大伙都没发现,因为是晚上,灯光有些暗。忙忙叨叨地谁也没往棺材里瞅。直到要盖棺的时候才发现他在里头呢。抱着沈老爷子的大腿睡得那叫一个香,哈喇子都淌人家寿衣上了。沈家大伯倒是没说啥,他媳妇不乐意了,把五子好顿数落。

    小五子从棺材里爬出来,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不紧不慢地说:“大娘,俺沈爷爷让你把偷藏起来的房契拿出来,说这老房子不能卖。还说你那个兄弟的赌债不能拿沈家的房子还。”

    沈家大娘当时就结巴了:“没、没那回事。你个小孩子,咋胡说八道呢,赶紧回家去。”

    沈大伯拎小鸡子一样把他媳妇甩到一边,问小五:“咋的五子?俺爹告诉你的?”

    小五点头。

    “还说啥了?”

    “还说让你小心点,这个月的十五在院子里摆上供桌拜拜月亮。因为你前几天打了一只黄皮子(黄鼠狼),虽然没打死,但打断腰了。你得上供讲和,不然你的腰也会断”。

    沈大伯听完赶忙到他爹遗像前磕了几个响头。小五子大摇大摆地到供桌前拿了只烧鸡走了。我追出去的时候,正看见他拿着烧鸡进了刘二爷家。

    刘二爷是我们村的特困户,是真的特别困难。不像现在有些人,穿金戴银开奥迪却是低保户。有一回在医院楼梯间,一个穿貂的老爷们拿着电话喊:“我是低保户,你这医药费报销比例算错了”。

    我气不过:“大哥,你要是低保户俺们就得要饭了”。

    那老爷们儿挂了电话要揍我。我说:“你快点打我,我报警。你有了犯罪记录低保户就取消了。顺便查查你是咋办的低保?”

    当时楼梯间人来人往的,他怕事情闹大,转身骂骂咧咧走了。当然,为此我挨批了。不过没关系,像我这种连鬼的气都不受的人,不怼他我会憋疯的。

    哎呀扯远了,说回小五子哈。

    刘二爷是个文化人。听村里老人说,五几年的时候他还在我们镇子上教过书,后来一场运动把他打成了臭老九,精神上受了刺激,人就不正常了。生产队长不给他派工,不挣工分差点饿死他。后来五子的爷爷跟队长求情,让他跟着跑马车,帮着看东西,给口活命饭吃。

    一直到老,刘二爷都是痴痴傻傻一个人,没媳妇没孩子。村里人东家一碗饭西家一碗菜,倒也没饿着他。我看小五进了刘二爷家,就又转回身跑到酒席上偷拿了一瓶小烧。酒肉齐了,刘二爷又能讲古说今了。

    痴傻了以后,刘二爷每每喝了酒就像变了个人。他会站得标杆溜直,一只手背过去,一只手端书状。上至远古神话,下至他记忆中的时局新闻,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整个人神采奕奕,眼里都泛着光。

    师父说,那才是原本的刘二爷呀。

    每次小五都是听到刘二爷醉过去,然后帮他收拾干净走人。转过天你再看,小五肯定在哪棵大树下面给一帮小孩讲故事呢,都是从刘二爷那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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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2-28 18:21:04 | 显示全部楼层
    3,

    那天的刘二爷喝了酒却没说书,他半躺在凉炕上不言不语。不一会师父也来了,问刘二爷:“都准备妥当了?”

    刘二爷把眼神拉到师父身上,突然起身作揖。师父赶忙上前扶住:“不碍的。你要放宽心,生老病死往复循环,莫要惊慌。”

    刘二爷:“生得生来死得死去,我并不挂心。不过老朽有一事相托,我去后无须葬在祖坟,请将我埋在房后的菜地。还有,挨着灶膛的土墙里有几块青砖,里面有东西,我留给你。”

    师父:“刘先生,多心了。钱财莫提,你我相识一场,千金难买。”

    刘二爷摆手:“我何来钱财,不过是一些陈旧之物。弃之可惜,送与你好过付之一炬。以后,可以交给小五,他会很高兴的。”

    说完,刘二爷喝了一大口小烧,满脸潮红。片刻,眼中精光暗淡气息散尽。

    刘二爷的丧事办完后,师父在他说的地方找到了一个漆黑的匣子,当时没有打开。直到前两年,师父才把我们叫去打开那个盒子,里面是一本古书,封皮上没有字。按照刘二爷的意思把它交给了小五。那书我看过,看不懂,小五能看明白。问他咋明白的?他也说不出来,就是能看懂。

    小五长成半大小子的时候拜了师。师父怕他家里人不同意,特意去找小五奶奶陈情。一块儿玉佛,行师徒之礼,小五就拜在了师父门下。师父说过,小五虽不是奇人之姿,却有着异于常人的感知。但他跟唐应不一样,唐应是天生的。小五是长大一些后知后觉的。我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有东西飘来飘去还以为自己看见了神仙,乐得屁颠屁颠嘀,到处跟人说。

    后来师父告诉他那是人死后的魂魄,他倒也不害怕,好奇地追着那些游魂野鬼跑。拜师后的小五明显收敛了很多,因为没时间。很多时候得跟着师父给人家哭活。

    或许是年少气盛吧,这孩子给人家哭活也不省心。

    4,

    有一回坝上村过世了一位刘姓老太太,说是喜丧。我们也就没准备太多东西。我和小五先到的,师父和穆老爷子傍晚到的。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搭灵棚的时候小五从架子上掉下来了。架子不高,他也灵活,并没摔着。但干阴间活的都挺忌讳这种意外。像爆灯泡、点不着火、无名之风、半夜有动物啥的,都挺吓人。有人说可能是巧合。

    亲啊,哪有那么巧的事,尤其是这死人活。那半夜三更月黑风高的,院里停口棺材,时不时有点异动异响,再来几声瘆人的猫叫,遗像再倒了,眼前再飘过点东西,就是啥巧合放在这种环境里也都得吓尿了啊。

    小五掉下来后也有点发蒙,他说自己明明踩实了,突然感觉有人推他。我俩拿着纸钱围着灵棚说了好几遍“大吉大利百无禁忌”,那时候岁数小,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念叨完能安心点。

    最烦人的是刘家二儿子,一直在旁边说风凉话。一会儿嫌我俩年纪小,一会儿说女孩子不好,阴气重。一会儿说你们挣钱太容易了,哭几声就行。一会儿说他家是要脸面的大户,这活干不好就别想拿钱。

    我一个女孩儿,面子矮受不得气:“咋的?你想欺负俺们啊?不想给钱呗?你是村霸啊?谁家死人不花两个钱?抠搜舍不得就别办丧事。”

    刘老二一听急眼了:“你这女娃咋说话呢?”

    我以为小五会骂他呢,只见他拦着刘老二:“二叔,俺是小辈的,别跟俺们一般见识。这活计肯定干好,你要挑出一点毛病俺都不要钱。”

    这一嚷嚷,帮忙的都围了过来,好言相劝把刘老二劝进了屋。我纳闷,小五啥时候这么好脾气了?师父来了之后我把这事跟他老人家说了,师父也只是嘱咐我们干活要上心,别的没说啥。

    夜里,小五把火盆烧旺,刘老二出来鬼念穷嚷:“哎呀,烧这么旺,得多少纸钱啊?那都花钱买的,你们仔细点。”

    小五道:“二叔,纸钱烧得多,老人在下面手头宽裕,不缺钱。”

    “哼,净胡扯,人都没了,还花啥钱?你们净拿这话忽悠乡亲们。那镇子上的纸扎铺是不是给你们回扣?你们肯定都串通好的。”

    小五嘿嘿笑,没跟他争辩。师父听着也没言语,闭起眼睛养神。他老人家说,不与愚者论短长。

    半夜时分,穆老爷子出来跟师父聊天,我刚要进屋歇着,就见小五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棺材。我问他咋了?他不说话,扑通跪那,脑袋咣咣就往棺材上撞,一下一下越来越快。师父看了看哼笑一声没管。

    刘老二从屋里出来跑到棺材跟前:“咋的了这是?”

    小五停住,脸朝下嘿嘿地乐,笑了一会儿尖声尖气地说:“好你个二小子,我活着,你虐待我,死了都不想给我多烧几个纸钱。你这个不孝子,气死你爹,撵走你大哥,败光家业都不认错。现在你爹就在我旁边,看他不扇你大耳刮子。”

    说完,小五站起来直奔刘老二扑过去。此时刘老二都吓傻了,站在那手扶着棺材沿,哆嗦着往下出溜。小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胳膊抡圆了“啪”一声,给了刘老二一个大耳刮子。这一巴掌结实,刘老二半边脸立马肿了起来。他跪坐在那,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小五抬手又要打,师父照着小五的后心拍了一下,他晃了晃就地坐下睡了过去。

    师父安抚好后面的事刘老二便没再闹了。凌晨要出殡的时候小五醒了,我问他知不知道自己干啥了?他贼兮兮地笑说:“知道,我故意的。”

    “咋故意啊?你那声都变了。”

    小五压低声音说:“我感觉到刘奶奶要来,就卸下一个气口,故意让她附我身上说话的。但那一巴掌是我抡的,刘奶奶倒也没怪我,就是哭得伤心,恨她儿子不孝。”

    “那你睡觉也是装的?”我问。

    “那不是,师父一拍我,我就觉着晕乎乎的,就睡过去了。”

    “那你感觉一下出殡时候会不会出事?”

    “不能!那之前穆老爷子和师父都商量完了,肯定不会让刘家出事。还有过世的刘老爷子也回来给师父行礼感谢呢。”

    果然,那天出殡顺利得很。刘家老大拉着师父的手千恩万谢。完事之后我跟师父告状,说小五故意打刘老二。

    师父笑了:“你们虽年纪不大,但要记住,做事既要有菩萨心肠也要有雷霆手段。不然,不光人会欺负你,鬼也会欺负你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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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2-28 18:21:15 | 显示全部楼层
    5,

    拜师后的小五就像开了挂,当然,只限在跟死人打交道上。一般的哭丧活他都不在话下。哭全套大活的时候那也是声情并茂,特别卖力气。十里八乡都可稀罕他了。不过一些跑散活的都恨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那些跑散活哭丧的,很多都是早年的街溜子,不光活计干得不好,还有很多人手脚不老实。所以总有乡邻骂他们。

    师父说过,尽量不跟他们来往。这些人身上带有邪气,会消耗别人的能量。可小五有点不会拒绝活人。比方有人求他点啥事,他头拱地也要帮人家。

    有一次别村的一个地赖子找到他,鞠躬作揖地求他帮着去哭个活(那个地赖子自己接个哭丧的活,结果哭不出来)。他不但没拒绝,还苦巴地给人哭了个大满贯。事后不但没要地赖子的钱,还说以后要帮忙尽管找他。

    后来师父告诉他,这种事不能随便帮,跟钱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因果承负,这种生死大事不能随便介入别人的因果。再一个,你帮了他一次,帮不了他一辈子。这个人的人品本就很差,时间久了升米恩斗米仇。弄不好会给你们二人带来恶果。到那时候后悔就晚了。

    自那以后,这样的忙他就不敢帮了。真有事他都会问过师父,师父同意还行,不同意的他也不敢去。

    师父说,他同意的事真有后果他会担着。而我们现在身量小,有些后果担不动,所以要万分小心。

    这事过去没多久,小五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孩。那年他好像二十。女孩比他大两岁,家在镇上住。俩人没公开,偷偷地交往了几个月,感情很好。

    一日,他抽风似地突然提出分手。那女孩找到我哭了一下午。我当时也不知咋回事,跑回去问小五。结果小五一个人坐在河沿边,哭得比那姑娘还惨。我又跑去问唐应,唐应只告诉我八个字“天意难违,无婚无配”。

    我听了心下一凉,这便是命了,任谁也改变不了。那件事对小五打击很大,别看他现在说起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当时可是用了一年多才缓过来。不过,少年总是轻狂。这之后他也试图跟命运抗争过。试着接触过几个女孩,但每每都以失败告终。

    可能有人会说,就强行找个姑娘结婚不行吗?朋友,你去电影院看电影总得有票吧?有那张票才能进去对吗?而小五,连那张票都没有。

    一次参加朋友婚礼,酒席上,很少喝酒的他那天连喝了六瓶啤酒。看出他心情不好,我们都没说啥。因为无论是安慰还是劝解,都不能让这个少年脱离属于他的特殊命运。那又何可言、何必言?也只能是不可说、不必说。

    最近几年,他经历了很多事,成熟了也放下了。褪去青涩,除了接受命运的安排,他也在天地大道中不断地圆融自己。

    用他的话说,烟火人间,各有遗憾。宿命也好,天意也罢。有无之时,取舍之间,便是我选择的人生。比我苦的人有很多,无需抱怨。庄子说: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希望未来的岁月里,小五能舒展眉眼,日承欢喜。也希望大家在这无法重来的人生里,尽量快乐。命运千回百转,回头看,轻舟已过;亦向前,长路漫漫。

    我是五子的师姐,咱们有缘下次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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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3-4 11:10:58 | 显示全部楼层
    《人,鬼,与钱。》

    1,
    雷迪森俺的杰特们,大家好!俺小五子来也。听说大家伙都知道我小时候干的那些调皮捣蛋的事了。
    哎,说来也是惭愧,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一点都不惊天动地。还记得当年我和胖墩策划要把村委会炸了。结果因为过年的时候捡的小鞭太少,没有攒够足量的火药,这个计划就搁浅了。哈哈,幼稚吧?少年的幻想总是充满无厘头的狂妄,那是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原本今天的文不是这个,是我临时改变主意换成了这件事。怎么说呢,给我的感受就是嘻笑中的无奈吧。
    前些日子我刚从云南给师父办事回来,一路的疲累还没放下,表哥老轴就登门了。我问他,你咋知道我回来了?
    他说在附近办案子,看见我房子的灯亮了。
    我问他是不是又来蹭饭?
    他拎着一大袋方便面说:“煮两袋,加个鸡蛋”。
    “就知道你得整这口。鸡蛋放两个吧。听说湾湾家都吃不上鸡蛋了,咱替他们多吃一个”。
    他在那秃噜方便面,我嘴欠问了一句:“办啥案子啊?”
    老轴没说话,干了碗里的汤,坐到我对面,正儿八经的问:“你想知道啊?”
    我一看他这个状态马上意识到不对劲儿:“不想,不想。你千万别说啊。”说完我起身要走,老轴一把摁住我肩膀头,生生给我摁在了沙发上。
    “慌啥,来,我跟你说说咋回事。”
    “咋的?你啥意思?使这么大劲,要揍我啊?我跟你说,我也不是好惹的。小老弟我也是练过的。我要早知道你这么大力气,我就……”
    老轴眼神一凛:“你就咋的?”
    我拍拍他还在加劲的手,满脸笑容:“我就给你多煮一个鸡蛋了。”
    老轴:“你老实坐着,帮我分析分析这案子咋回事。”
    我哼了一声:“大哥,别逗了。你是刑警,你那玩意我能分析吗?作案的又不是死人。”
    老轴一拍大腿:“唉,还真让你说着了,怀疑是死人。”
    我瞪大眼睛:“老哥,我没记错的话你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你现在跟我说这话?新冠是不是把你脑子烧坏了?”
    老轴掏出烟扔给我一根:“你听我跟你说。”
    2,
    大概一个礼拜前,我们接到一个案子。
    你家后楼的一个大妈说她家里闹鬼。一开始是派出所同志接的,去了几趟也没啥发现。没过两天,突然跑到派出所说她儿子回来了。可实际上她儿子都死好几年了。老太太一天三趟往派出所跑,都快住那了。后来她跟人家说认识我,人家顺水推舟就把我叫来了。你说这是公事吧也对,说是私事吧也没毛病。
    “那你咋认识这老太太的?”我问。
    当年他儿子给人家扛力气活,卸钢圈。结果也不知怎么那么巧,一个钢圈从上面滚下来,正好砸在他颈椎上。人在床上瘫痪了几年,未婚妻也跑了,最后人没了。当时赔偿很费劲,我们帮了些忙老太太才拿到一些钱。我刚才到她家去,说真的,鬼没见着,也不可能有。我想这事也不能让老太太一直这么闹,所以就跟她说我认识一个法师。
    “不是,你等会儿。听你这意思是让我装法师捉鬼去啊?”
    老轴点点头,又摇摇头:“哪有鬼啊?我是让你用你的专业知识去安抚一下老太太,总这么闹不是个事”。
    我无力地翻着白眼:“哥,我是哭白事的。这个你回家问你媳妇儿,她能给你解释的老明白了。我虽说见过一些非人类,但我不是捉鬼的。我要是跟你去,那我就是骗子。我不要当骗子。”
    接下来老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了我半个小时,他正说着的时候万平刚好从他女朋友那回来。一听说来活了把他乐够呛。我说你想好,这活可没钱。
    老轴见缝插针:“事情办完我请客,馆子随便挑。”
    我笑:“少吹牛了,满兜掏不出十块钱,吃麻辣烫都不够,请啥客啊。”
    万平问:“是真有活吗?不用请客,能去玩就行,待着实在无聊。”
    下午四点多,老轴带我俩去了老太太家。虽说前后楼住着,可这老太太我一点印象没有。她家在三楼,整个楼层就她一家有人。疫情之后,我们小区空出很多房子,不是出租就是出售。万平从进了楼道开始神色就很严肃,我问他有啥感觉吗?他不说话。
    老太太见到老轴跟见了亲人似的,拉着他说个不停。我在屋里转了一圈,除了觉得味儿不咋好之外,没看出啥不正常。老轴跟老太太说我和万平是这方面的行家,啥都不怕很厉害。
    那老太太指了指万平:“这小伙子看着挺结实,那个太瘦了,不顶用。叫他回去吧。”
    嗬,我这还是第一次被老太太嫌弃。看来还是猛男有市场呀。
    万平或许是太久没活了,在老太太家看的特别仔细,眉头时松时紧。老轴轻咳了一声:“大娘,你有任何问题就跟他俩说。我单位还有事,有啥解决不了的您给我打电话。”
    老轴走后我问老太太:“您发现哪不正常了?”
    老太太神秘兮兮的压低嗓音:“我跟你们说,这楼里闹鬼。真真的,我碰见好几回呢。前天夜里,我捡破烂回来。刚进楼道,眼前嗖一下飘过去一个黑影,可快了。”
    “是不是您眼花了?”万平问。
    “哎呀,说啥呢?我才五十多岁。要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也不能这么显老。不过我耳不聋眼不花,肯定不会看错。而且这也不是头一回了。”
    “那您说您儿子回来了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哎,就是前两天夜里,我迷迷瞪瞪的恍惚听见客厅有动静。出来一看,沙发那坐个人。我问是谁?他说,妈,我是大宇。诶呦,我当时眼泪就下来了。说真的,没害怕,自己孩子怕啥。可我也知道他没了。你们说,不是鬼是啥?”
    听完老太太的话,万平用眼神示意我出去单独说。我俩在楼道里抽烟,万平说:“这事有点怪。我一进来就发现气场不对,但是在老太太家却没啥感觉。”
    “关于老太太去世的儿子你有啥感觉?”
    万平深吸了一口烟:“我要说没有那肯定是忽悠你,但是那孩子没啥坏心,就是想他娘了。这样的我不能撵也不能捉,过几天他自己就走了。你回去跟老太太说一下,咱俩先回去,晚上再来。”
    老太太见我俩要走,给万平拿了十个笨鸡蛋,说给他补身体的。我就纳闷了,她不是嫌我瘦吗?不是应该给我补补吗?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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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3-4 11:11:11 | 显示全部楼层
    3,
    晚上十点,我和万平再来到后楼。跟白天一样,他一进楼道马上就有感觉。我问他要不要走香?他摇了摇头:“这地方走不了香。你看那。”
    我顺着万平指的地方看过去,好家伙,在一二楼之间的小窗户上,不知道谁摆了一个小庙,看样子像是纸壳子做的。窗户、门、青瓦、台阶啥都有,还有一盏小小的香炉。
    我拿下来瞧,是玻璃的,外面贴的金纸,而里面的香灰是真香灰。我问万平:“这是啥意思?”
    万平想了想:“这个布局看起来不是咱们这边的,很像湾湾和新加坡那边的习俗。可能小区里有华侨吧。”
    话音刚落,楼道里的灯忽然灭了。:“咋回事?”万平问。
    我说没事,声控灯,一跺脚就亮了。
    “声控个屁啊!”万平喊道。紧接着就感觉有影子一晃,一股疾风直扑我面门。然后就是扭打伴着各种国粹的骂声。我打架的经验不咋足,万平倒是很厉害,在我快被掐死的时候把那个黑衣人从我身上打了下去。
    我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万平已经把他压在身下。我赶忙喊:“看脸看脸。”还没等我起身,万平竟缓缓朝后倒了下去,一瞬间我懵圈了。心想,完了,怕是受了刀伤。扑过去扶住他,地上那个黑衣人也已经翻身起来。顾不上那么多,我在万平身上胡乱划拉,想看他伤在哪。好在黑衣人并没有趁此攻击我,他慌忙跑下楼不知所踪。
    万平身上没有伤口,这让我松了一口气。我掏出手机跟老轴联系,他让我先报警和打120,他也往这边赶。
    万平在救护车上就醒了,不过为了安心还是到医院做了检查。确定没事后,老轴带我俩去了现场。事情说清楚又在派出所备了案,出来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俺们仨在车里抽烟,我越想越不对劲。那个人为啥打我们啊?我俩平日里从不跟人结仇结怨,谁会报复我们呢?再说,那人跟我们是偶遇还是一直尾随呢?万平似乎跟我想的差不多,“咱跟他应该是刚巧碰上了,他是从楼上下来的。”
    老轴说:“不能这么判定。也有可能是在楼上埋伏着等你们。这得等调查结果出来,不是猜的事。你俩也别害怕,也可能是小偷跟你们撞上了。先回去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4,
    事情到这个程度已经不是我和万平能办的了。我俩白天在家补了一觉(其实没咋睡,浑身疼的厉害)。晚上八点多吃了点东西,万平说要出去溜达消化食。我没应声。他前脚走不到五分钟,我便悄悄跟了上去。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是去了昨天遇袭的地方。为啥?万平混过社会,是个有仇必报的主。虽说这些年已经不在道上混了,但有一些骨子里的东西是改变不了的,肯定要把这事儿弄清楚,他有那个劲儿!再说,那都是平日里跟鬼玩儿的,突然冒出这么个人把他干翻,他肯定不服啊!其实这里面的疑点挺多的,比如说楼道里的感应灯刚巧坏了,刚巧跟我们遇上了,刚巧看到那个微型小庙。也不记得谁说过,太多的巧合碰在一起准有“鬼”。
    万平上楼的时候我先是在外面转了两圈,为的是确保楼下没有可疑的人。查看完后慢悠悠的去跟万平汇合。走了没几步,就感觉有光在闪。抬头一看,就在昨天遇袭的那个窗口果真有白光在狂闪。我撒腿奔那边嗷嗷蹽。因为就在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万平拿着强光手电走的。他八成是碰见歹人了。
    我还有十几米到楼栋门口的时候,就听万平嚎唠一嗓子:“ 别跑!”紧接着从楼里窜出一个人影。没犹豫,我铆足劲追上去,万平在我后边。我俩撵到小区的一个大铁门那。我心想他准跑不了,那个门常年上锁,他根本出不去。正当我以为稳赢的时候,这哥们竟然一个跳跃登上栏杆翻了过去。
    “我靠!”万平怒骂!人跑了,我俩靠在大铁门上喘的跟狗一样。掏出手机跟老轴说刚才的发生的事,电话那边略一沉吟:“你俩先回家,注意安全,别被人跟上。我忙完手头的事就过去。”
    挂了电话我俩没回去,直接去了那老太太家。楼道缓台上的微型小庙已经不见了。万平说他刚才来的时候还有。那个人突然跳到他跟前,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朝楼下跑了。戴着套帽,长啥样根本看不着。此刻我俩的心情是一样的,有点火大又满是疑惑。
    敲了好久老太太才开门,而且神色极不自然。万平挂着虚伪的笑脸说:“大娘,昨天有事耽搁了,给您赔个不是。您今天感觉咋样?”
    老太太一改昨日的客气,冷着脸说:“我一个老太太能有啥事,你们不用再来了,这大晚上的太扰民。”说完把门“咣”就摔上了。我和万平站在门口傻傻互看。
    回去的路上,万平抱怨:“这老太太啥路子啊?昨天还夸我结实,还挺稀罕我呢,今天就变心啦?看来这女人善变不分年龄。”
    确实,这前后变化太大了。直觉告诉我,这事跟袭击我们的人脱不了干系。
    像我这种老百姓,凭直觉咋猜都行。我跟老轴汇报,老轴说直觉不能作为证据,让我别瞎猜。
    我和万平到家没一会儿,他女朋友就来了。给他买的衣服和鞋子让他试穿。万平心里有事,情绪不高。女朋友问:“咋的了?不喜欢啊?”
    我怕他俩再有啥误会,就把这事说了。
    他女朋友问是个啥样的老太太?我一说样貌姑娘乐了。说这老太太她认识,这事交给她就行。万平问:“咋认识的?”
    姑娘说她总网购,有些废纸壳子或者饮料瓶啥的她就都给老太太留着。因为老太太儿子的事好多人都知道,所以都挺同情她的。这一来二去关系就处的不错。她明天去,指定能把事问清楚。
    我和万平看着姑娘很有把握的样子也不好再说啥,只说明天得陪她去,不然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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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3-4 11:11:25 | 显示全部楼层
    5,
    转过天临近中午的时候,姑娘发微信让我俩下楼。她怀里抱着一堆报纸和几件旧衣服。嘱咐我俩一会儿在走廊里等她,要是跟进去怕老太太不说实话。
    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万平那么紧张呢。姑娘进老太太家的时候,他拳头都攥白了。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吧,房门打开,两人欢声笑语的客气几句,姑娘咳嗽一声下楼了。
    我们前后脚到家,姑娘喝了一罐可乐说:“老太太倒是没说她儿子现身的事,我也没问,怕露馅。不过她好像恋爱了。”
    我说她可能是相中万平了,昨天给他拿了十个笨鸡蛋让他补补呢。
    姑娘乐了:“老太太要是能相中他,我双手奉上。说真的,同为女性,我感觉她有男朋友了。你俩昨晚可能去的不是时候,正赶上老太太屋里有人。”
    嚯!这个是我没想到的。这事都整出笑话了。本来是帮老轴安抚孤寡老人,结果变成夜遇黑衣人袭击,这刚有点苗头,又变成撞上老太太热恋。这都哪跟哪啊!得,还是趁早收手吧。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可别把老太太的好事搅黄了。
    我给老轴发了消息,老轴的意思是要真是找了老伴那就别掺和。有事的话派出所那边会处理。本以为事情到这就拉到了呗,结果晚上万平在沙发上发起了牢骚,“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说咋的?你还想得到老太太呀?晚了,人家另结新欢了。
    万平瞪了我一眼:“我没开玩笑。进了楼道就有感觉,而且很强烈。还有那个小庙是咋回事儿?那东西透着股邪气绝对不是好东西。而且那个方位布局明显是行家里手做的,傻子都能看出来,这里面绝对有事儿。反正不整明白我就闹心,我一闹心我就冲动,我一冲动……”
    “得得得。你说吧,想咋的?是不是再去一趟?”万平点头。
    临走前我发现他带了几样家伙事儿。我说你不是不走香吗?万平说“那是前天,今天我还就不信邪,这香必须走。”
    我一看这架势赶紧把佛珠和护身符带上。
    这次没在老太太家的三楼停留,直接上到四楼。万平说四楼的感觉最强烈。我说这要是整一半有人出来咋整?万平说除了这个右门,其余两家都没人,他去物业问过了。我俩尽量不发出大的声音,免得把声控灯弄亮。但很多事就是这样,怕啥来啥。
    万平的香走到一半,就听右门传出拧锁的声音。不过我这次挺有心眼,门刚打开,我的强光手电已经亮了。里面的人被晃得睁不开眼睛。趁此机会上前一步拉开门,我和万平便跟了进去。
    “卧槽!”万平惊呼。
    这是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客厅的墙上打了好几道隔板,上面供的各种神像。我大概看了一下,满天神佛基本都在列。地上摆了好几张长条桌,上面全是牌位,每块牌位前面都有一个小盒子,那是,骨灰盒?!
    我和万平自诩也是见过风浪的人,但这种阵势还是第一次见。倒是没害怕,不过挺震惊!刚才开门那人,在万平进来的时候就一脚给撂倒了。此时正捂着肚子坐在地上哼哼。
    万平:“难怪我感觉那么强烈,这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吧?”
    我仔细看了看牌位,很多不同姓氏,应该不是同一宗族。
    “哥们儿,你这啥情况?”
    那哥们儿挺横:“你们是黑社会啊,咋还打人?我现在脑袋疼,我要赔偿。”
    我乐了:“可以赔偿,不过我得报警,警察来了让我赔多少我都认。”
    “哎,大哥大哥,有话好说。”
    万平蹲下问他:“你是干啥的?最好说实话。我身上可有人命,不在乎多你一个。”这话还真把他吓住了。
    “大哥,你别冲动。是这么个事。”
    6,
    原来这男的是房子主人。这几年因为口罩的原因房子一直没租出去,但是房贷还得照还。他在网上看到有人把空房子弄成灵堂,一个牌位给的钱还不少,就照葫芦画瓢也这么干了。没想到还真赚钱。
    这些都是朋友传朋友,相互介绍来的。平时到谁的忌日或者清明节啥的,他就来给上香磕头,代人尽孝。
    我问他:“那你整这么多骨灰盒在这不害怕啊?”
    男人说:“哥,你指定没成家。你要是上有老下有小还穷的叮当响,别说这个呀,就是真鬼来了,只要给钱,我都能给他伺候乐呵了!”
    万平问:“那你最近有没有见过啥特别的人,就是在这个小区没见过不认识的人?”男人说没有。
    我又问:“二楼缓台上那个东西你知道是谁放的不?”
    男人说:“我知道啊,那是我一个客户的。他说他爸信一个印度的啥婆神,就整个那玩意摆这屋了。结果那几天这屋一直有动静,最上面那几个神像总往下掉。我一看这东西可能跟咱本地的神仙性格不合,就让他拿走,他给放小窗户那了。昨天物业通知检查,我就先帮着收起来锁卧室了。”听他这么说,我和万平都松了口气。
    疑惑消除了大半,我俩心情都好了些。回去的路上万平问我:“那打咱俩那人咋办?”
    我说:“还能咋办?等调查结果呗。没准真是个飞贼让咱俩撞上了呢。”
    清明前后甭管是阴间还是阳间,气候都不咋正常。大家伙要注意尽量别走夜路,别往烧完的纸灰上踩踏倒水,也要注意防范火灾。需要走夜路的亲们进家门前拍拍身上跺跺脚,别把脏东西带进门。
    但是话说回来,阎王殿哪天不开门?只要咱们心正神清就啥都不怕。在此之际,我向神明祈愿:愿你们诸邪避退、百事无忌、平安喜乐、万事胜意。三尺神明三盏灯,保佑我的亲们一路前行!你们听,神明说:心之所愿,定能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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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3-12 18:00:40 | 显示全部楼层
    《瓶瓶蛋蛋才是真》

    1,
    艾瑞巴蒂大家好啊,俺小五子来也!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最近认识了个朋友,也不能说认识,应该说进一步接触,几年前我就认识他。那时候他在市场摆摊卖一些旧物。前阵子遇到他,他说自己信教了,信的啥教我没问,不感兴趣。
    最近总找我,不是聊天就是吃饭。我一个素食者,对吃没啥要求,所以不咋想去。万平说,这种人不能得罪,不然会报复你的。吓得我赶紧答应了。结果这大哥三句话不到就让我跟他信教,哪一句都是神爱世人,神会拯救我。我这个人从不批判别人的信仰,但这生拉硬拽的劲头弄得我都想报警了。好不容易吃完,把他送走后我直接把他拉黑,真心扯不起。
    不过这哥们儿让我想起多年前的一件事,今天跟大伙儿念叨念叨。
    2,
    好多年前,我曾得到过一笔巨款,一千元。放到现在在有钱人的眼里这区区的一千块自然是毛毛雨。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那真是一笔天大的巨款。那个活是我自己去的,师父觉得我一个人就可以,我当时还挺兴奋,觉得自己能独当一面了。干完活才知道,背后都是师父在使劲。
    老朋友都知道我是干死人活的。不过偶尔也接点活人的事儿,当然,还有一些不死不活的事儿。
    出事的这家住在市区,我从村里坐的大客车又换的公交。在一个老旧小区的门口,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在那等着我。我问他是姓刘吗?老太太说对,你是找刘笑笑家吗?我说是。
    老太太领着我走到小区最里面的一个单元,上到三楼的右门。或许是房子格局的问题,屋里虽然开着灯但还是很阴暗。老太太让我先坐,她去卧室叫出来一个小女孩儿。
    老太太说,“这是笑笑,十五了,父母离婚都不要她,一直跟我过。她前几天跟同学去山上野游,当天晚上突然就大哭,哭完就不说话了。其他同学都没事,就她这样。您给看看这是咋的了”。说完老太太还哭了。
    其实我当时对这样的问题了解的不多,但临走的时候师父把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所以我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我让笑笑把头抬起来伸出舌头。因为有一种撞客(俗称撞鬼)的表象是在人的舌头下面有一条黑蓝色的线。这个不是统一标准,有的是昏睡、有的是癫狂、有的是换了脾气秉性,总之是各有不同,因鬼而异吧。
    笑笑伸出舌头我一看没有,又翻看了一下她的眼皮,她给出的反应很小,上眼皮里也没有黑线。
    我跟老太太说不像撞鬼,有没有去医院看过?老太太点头,“都去了,市里几家大医院都看过了,都说正常,这才想要看看外病。那这不是撞鬼是撞啥了?孩子这样,我一个老太太实在是不知咋办啊,你师父我是认识的,当年我在你们村上山下乡,他帮过我们好多事,我是感激的。只可惜能力有限,没还上这份人情。”
    我赶紧接过话,“老太太您放心,来的时候师父都交代好了,笑笑的事我肯定尽心,您千万别难过。”
    3,
    当时中午刚过,外面太阳很足,我把笑笑领到阳光下,她坐在小区的石台上,闭着眼睛不说话,脸上也没任何表情。我说笑笑你睁开眼睛,她不睁,像没听见。我给老太太做了一个搂住的动作,老太太站到笑笑身后张开胳膊一把抱住她,我上前一步快速地扒开她的眼睛,一两秒的时间,笑笑的黑眼球闪过一丝白色的影子。
    接着笑笑便开始挣扎,我强摁住她的头,用梅花针在她的额头点刺了一下,一滴血淌下来,红中带黑。之后笑笑像被抽了真空一样,整个身体瘫软着靠在她姥姥身上。过了能有三分钟,笑笑突然哭了,从小声抽泣到掩面痛哭。周围都是看热闹的邻居,问东问西。老太太说孩子想爹妈了,一帮人跟着唉声叹气。
    笑笑恢复些后,我问老太太知不知道他们去野游的山在哪?老太太说有个同学的妈妈知道。她打电话一问,那个阿姨还挺热心,说愿意带我过去。
    离得不远,是一处景点的后山。阿姨说那天她不放心,就跟着闺女一起来了。一路上,阿姨都在感慨笑笑命苦。
    我问她认不认识笑笑父母。她满脸八卦的说,“咋不认识?全小区都认识他俩。去年,他俩在小区大门口打架。笑笑在旁边一直哭,她姥姥劝架被甩了个跟头,胳膊都摔骨折了。就那样,也没拉回笑笑妈的心”。
    “是笑笑妈变心了?”我问。
    阿姨摇头,“不是。笑笑妈是正派人,不过呀,前几年加入了一个什么神教,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孩子不管家也不顾。整天到处跟人说‘主’要来拯救地球啥的。俺们也不懂,慢慢的大伙就不咋跟她来往了。她男人不让她去教堂,她不干,在大门口撒泼打滚,笑笑爸看她入魔一样,实在受不了,只好跟她离婚了。”
    后山得从一个小门钻进去,幸亏我不胖,不然就卡中间了。阿姨抬手指着一片空地说:“就那,一帮孩子又吃又喝的玩了一下午,回去的时候也没看出笑笑哪不对劲啊。”
    我过去瞅了一圈,也都挺正常,往远处看,有一片林子。我说阿姨,我去个厕所。林子里不大,但很密。我也不是上厕所,就在刚才,我看见有个人影闪进了林子里,他似乎在观察我。一进林子就有股香味飘来。空旷的野外,香味还这么明显,可见药量不小。
    我把师父给我准备的鼻烟壶放在鼻子下面闻着,味道虽说有点臭,但真好用。那人以为我晕了,他从树后面走出来,看见我没倒,转身撒丫子就蹽。我也不是吃素的,百米冲刺追上去,伸手抓住他衣服往后一扥,他整个人直接躺倒在地。我踉跄了两步回身跪压在男人的腰部,一手扯着他脖领子问:“你是干啥的?为啥跟着我?”
    男人有些吃痛,哼哼呀呀的让我轻点。这时候那个阿姨听见动静跑了过来,“哎呀呀,这不是笑笑爸吗?你俩咋还打起来了?快起来。”
    我一听赶忙起身,但是心里很是疑惑,“你是笑笑的父亲?”男人揉着腰咧着嘴点头。
    我问他:“那你就大大方方的呗,干啥偷摸的?整得我以为是坏人呢。”
    男人苦笑:“我怕又是她妈带来的教友,所以没敢露面。”
    你对她母亲的事知道多少?男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笑笑妈是这两年入的教,一个外国的神教。叫啥名我没搞清楚。一开始就是去听唱歌,讲故事。只要去的人就给发麻花和汽水。她去了几次都挺高兴的,我也就没当回事。”
    “今年年初,也不知咋回事,突然说想离婚。问她原因也不说,就说不想跟我过了。我以为她外面有人了,跟踪她一段日子也没发现。就是那个时间,她几乎天天都去那个小教堂。我不想离婚,就一直拖着。后来发现她整个人都不对劲儿了。半夜不睡觉,跪在那祷告,说让神带她走,还把手弄破了在地上画些乱七八糟的符号,我也不认识。就这样折腾了几个月,中间我也找神婆啥的看过,都不管用。”
    “我就想了个办法,不让她去教堂。其实正常的话,不去就不去呗。她不是,她疯了一样对我又抓又咬,家里东西她抄起来就砸。”
    “有一天半夜,她把自己弄得一脸血,直勾勾地站在我床头,举着一把剪刀。要不是恰巧丈母娘半夜来电话把我惊醒,估计我这条小命就没了。”
    “从那以后我就死心了,我原来的老婆再也回不来了。离了之后我净身出户,四处打工讨生活,没法带着孩子。有时回来看笑笑,碰上她妈妈在的话我都躲起来偷着看。”
    说完这些,他低着头竟然哭了起来。一时间我也不知道咋安慰他,那个阿姨倒是说了很多宽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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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3-12 18:00:52 | 显示全部楼层
    4,
    笑笑爸走了之后,我在周围遛达一圈也回去了,没发现啥可疑的地方。笑笑姥姥听我说看见了孩子父亲,又是一阵抹眼泪。不过让人欣慰的是笑笑完全好了,看见我时还有些不好意思。
    收到那一千块钱是在半个月之后,师父的一位老朋友给带过来的,除了钱,还有一封信。听话音也是当年上山下乡的知青,跟笑笑姥姥是邻居。她说笑笑姥姥带着孩子搬走了,房子也卖了,去了外地投靠亲戚。临走的时候把钱托付给她,让她务必帮忙交给师父。师父不好推辞,就把钱给我了,不过信我没看到。
    本以为这件事到这就结束了,然而,世事难料。过年期间我去老轴家串门,看他在一堆资料里东挑西拣。我问他:“找啥呢?我帮你找”。
    老轴扔给我一张照片,“把这人的资料帮我找全”。
    我一看那照片,当时就愣住了,仔细看了好一会儿。老轴盯着我:“啥情况?认识啊?”
    我说不光认识,还打过架。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毫无保留地跟老轴说了一遍。老轴听完问我:“你知道他犯的啥事不?这货是邪教的小头目。”
    我说不能吧?当初他老婆信一个神教他离的婚,他咋能是头目呢?老轴简单地说了一下他的情况。男人早在09年就入教了,据说入的是一个天主教的分支,估计是胡扯的,不是什么正经教派。
    男人刚开始只是在教会里做一些零活。一次,他们要搞一个活动,缺人手,他就把自己老婆带去帮忙了。好死不死的,教会的神父看上他老婆了,时不时地暗示男人把自己老婆也吸收进教会,一开始男人不同意。后来这个神父给了他不少好处,钱,还有教会里一些有姿色的女人。男人财色兼得,尝到甜头后,他就开始怂恿他老婆入教,入教后犹进虎穴狼窝。
    笑笑妈发现自己总是在教会举办一些活动后短暂失忆,啥都记不起来。一段时间后开始出现幻听、做噩梦、头晕、记忆严重下降的情况。有时她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整个人像一个被操控的木偶。男人开始觉得她是累赘,想甩掉她,便三番五次在大庭广众之下上演无辜可怜的戏码,让邻居们觉得这一切都是她老婆造成的。
    老轴他们是通过一起毒品案件查到这个教会的,笑笑妈的一切反常行为和后期的病态都是受了毒品的危害。
    老轴说完我都傻了,这简直就是人间巨渣啊。这究竟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才能干出这么不是人的事呢?
    老轴哼了一声:“还有更不是人的呢,你说的那个女孩刘笑笑,差点就掉进这个深渊里。她爸听了神父的话,差点把她作为祭品献祭给他们的神。后期发现孩子有点魔怔不正常,就换了另一个女孩儿,那女孩到现在都没找到,这帮天杀的。”
    我听了从头凉到脚,既庆幸又后怕。这就能很好的解释为什么笑笑爸爸一直跟着我了。其实那天他说的话有很多漏洞,但我当时心思在别处,经验也不足,所以没听出他话里的错漏。好在孩子姥姥及时带她搬走,不然这后面会发生啥事就不好说了。
    5,
    回家后我跑去跟师父说这件事,师父说:“其实这里还有一件事是你不知道的。”
    “啥事呀?”我问。
    师父正色道:“斗法!”
    师父说,这件事一开始他知道的时候就觉得怪异。因为听了笑笑姥姥的描述,笑笑更像是中了蛊虫之毒。但是他老人家在给笑笑批卦观象的时候又出现了坎离卦,一时间迷雾般不得真相,这让师父有些拿捏不准。若是我或者师姐碰到这种事,那他老人家肯定很果断。知近的人,有事他也能担得住。可这是别人家的孩子,还是个女孩,年纪又小,真要是出点意料外的事,那他老人家岂不悔哉?所以在断出坎离卦时师父把穆老爷子叫了去。
    穆老爷子虽说平时只是给人家看看阴阳宅地,但他的本事远不止于此。这老爷子对自己的过去和自己的能耐一直都很少提及。但师父说过,老穆头儿有上天入地之法。这个‘上天入地’指的是堪地府窥天机。但每当有人问他这些事,都会被他打着哈哈岔过去。
    穆老爷子看了卦象推了时辰,跟师父说,这孩子表面上是被人下了蛊,其实是在蛊毒之下还有一层,“降头”。
    估计看过老港片的朋友们对这个东西应该不陌生。什么‘生降’、‘死降’、‘飞降’、‘药降’啥的。这些东西我听万平讲过,邪性不说,害人不浅。
    穆老爷子当时的意思是没看到孩子,不好确定。但根据我在电话里的描述,他认为笑笑是被人下了“灵降”。
    灵降,南洋邪术降头术的一种,以精神控制出名。降头师用自己的意志力配合大量的符咒,令受害人产生各种幻觉或迷失意识,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
    能用此法的降头师,都是行业里的高手。但物极必反,此法一旦被破,对降头师的反噬也是千百倍之多。
    师父一听是降头,也不免感觉有些棘手。他本想去市区找笑笑姥姥,但穆老爷子说时间不够了,这种邪术在孩子身上太久,怕是会留下祸患,所以要尽快救人。
    穆老爷子用的什么办法我不晓得,因为我当时并不在场,不敢胡说。但据后来唐应对穆老爷子恭敬的态度,可以想见,这老头儿绝对是真人不露相!事情到这才算基本结束了。不过我还是有疑问,笑笑的蛊毒和降头是谁干的?为啥要对一个孩子用这么大的局?
    师父说,当笑笑姥姥找到他时,他就预感到这件事不简单,不但涉及到邪教,这里还隐隐透着外国势力的影子。所以,在解决了笑笑的问题后,师父建议她们搬离是非之地。至于笑笑的蛊毒和降头,师父只说了句“置之死地而后生,险中求胜”。
    我当时听了一头雾水,后来还是穆老爷子给我解了惑。
    原来,这重重迷雾背后,竟然是笑笑妈妈,那个可怜的女人。当初笑笑妈离婚后被她姐姐带走了,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恢复得很好,身体好了之后她便想着回来接女儿。结果出人意料的,男人突然想跟她争夺孩子的抚养权,两人展开了拉锯战。
    她姐姐听说后觉得事有蹊跷,便通过自己的关系查出了这里的猫腻。笑笑妈得知渣男要对自己女儿不利,悲愤交加。可当时的情形因为没有实质的证据所以无法指控男人的行为,而且,涉及到孩子的安全,笑笑妈不想让孩子跟这些邪教有任何瓜葛,她想永绝后患。
    经过反复思量,笑笑妈决定找到她的一个老朋友。两人具体什么关系我并不清楚,不过师父说,能将两种巫术用得这么巧妙,还让笑笑几乎没有受到伤害,这必是高手!此计一出,神父认为笑笑已经不适合献祭,便将她从名单中去除。
    笑笑因此躲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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