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质迷境》一个地质队员经历的真实又诡异的故事（完结），作者：地质巨子

black白夜

    我们一行人直直穿过那些影子到了九队的帐篷，他们正待在帐篷门口看着这些忙碌的影子。徐参谋长说:“奶奶个熊,这个真邪乎,挺整齐的,就是分不出个男女,看清又看不清的。老黄,你们上次那战士估计见的就是这些东西吧。”黄团闷声:“嗯,那个孩子自杀太冤了,这个应该是磁记忆现象吧。”过了十分钟,那堆人影全部消失了,大家相互看看，都想说话，但又都说不出来。徐参谋长长叹了一声：“真不知道，我们干吗跑这鬼地方来了,湖里有大龙,城里有鬼影,一月拿那点钱,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的,我没让我儿子上军校真是对的。”曹大棒子说:“走吧，明天继续挖宝去。”

    我听完他们的对话，心里凉凉的。回到帐篷，我对曹大棒子说：“棒子哥，我不想待了，我想转行，这个工作实在没意思，工作地点不是高山，就是荒滩，找到再大的矿，也是别人赚钱，我们只有眼巴巴地看着。”曹大棒子说：“你先忍忍吧，我年轻的时候也这样过来的，谁让你学这个专业呢？你想蹲办公室拿公章，谁让你没那个条件呢？这就是命！今天见到的现象没什么，就像黄团说的，是一种磁现象，我在金山也见过，山路上突然一排人在走，一会儿就不见了，我现在不也好好的吗。你想开点儿,现在不错,吃喝挺好,有人保护,队长有扛枪的保护他吗?队长现在见我们都要立正敬礼。”

    听完曹大棒子一席话,我要叛离地质行业的心又回归了。晚上,我和曹大棒子都睡不着，我说：“棒子哥，杀死的那几个马贼就那么算了?你在金山也遇见过这些挖金的吧?”曹大棒子闷了一会儿说:“那些马贼活该,抢部队物资任何时候都是可以击毙的,何况是这样一个项目。这些人敢扛枪明抢，你以为是什么善良的人？死一个太平一个！我在金山，确实见过这样挖金的，上次一车物资被抢掉了，没办法啊，这里就是这样的环境，好人谁来这儿？”沉默半晌，曹大棒子幽幽地说:“睡吧，我预感我们快离开这个地方了。”

    经历群影事件后，曹大棒子和我还是会偷空去南区的废墟里挖东西，只不过,我们除了挖到一个护心镜和一把锈了的刀外,再也没发现什么了。

    深山钻探

    钻探施工设计批准后,曹大棒子代表八队负责钻探施工管理。钻探工作是一项团队性很强的工作,如何将一个多元化的队伍凝聚在一起,让大家各司其职,圆满完成这项复杂的任务是一件很费脑力的事情。曹大棒子虽然负责技术，但也要参与施工的每道工序，从测量放点的技术员,到钻孔取样的机长,从记录员到实验室的试验员,他们的技术水平、工作态度都直接影响着整个工作的质量。

    曹大棒子决定和我两个人负责编录。我俩每天在机台检查一遍，找钻工聊一会儿，和机长沟通一会儿。大家都为能参加这样宏大的工程感到自豪。通过多方位多方面的配合，钻探队顺利完成了所有的施工任务,辛辛苦苦打了两千多米进尺。随着最后一个岩芯样品装进样品袋，前期工作告一段落。钻探编录资料、图纸，几百个岩芯样由黄团带着曹大棒子等几个核心技术员送下山,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突然没有昼夜轰鸣的钻机声,我反而睡不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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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晚上,黄团通知开会,说上面批准三个靶区的钻探施工设计,决定冬季野外施工,打密集钻。为了加快工程进度,另一台能打深孔的德国产动力头钻机，已经往这里运送了。曹大棒子一听不愿意了，说:“冬天也要困在这里，我们不干，我们还有老婆孩子，我们要休息啊！”

    黄团眨眨眼说：“没办法，这也是征求你们队领导同意才安排的，你放心，你家里部队会去慰问的，你现在的野外津贴翻倍，每月会按时送到你家属手里。”曹大棒子看看我,无奈地叹口气,心里不知道把队领导骂了多少遍。

    德国产动力头钻机运进来后，我和曹大棒子，还有新来的两个参谋负责两台钻机编录，曹大棒子手把手教两个新来的参谋怎么记录钻机每天打下去多少米进尺,怎么记录捞出来的岩芯是什么岩性,怎么进行岩芯编号，怎么在岩芯上采集样品并作画样记录。由于两个工区一天来回跑几趟太麻烦,我们四人索性住进钻机队挖好的地窝子,队里还给我们每个人配了一个勤务兵。

    看到地上渐渐铺满的岩芯箱，曹大棒子和我情绪挺高，因为这意味着我们离回城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我们每天很轻松,闲了就在南城里翻翻废墟。那些外观还完好的房间,我们基本全都进去过。一次我们走进一间平房，看见墙上还供着一个佛龛，里面有一尊木雕人物像，曹大棒子高兴坏了，跑过去拿佛龛，在手触碰到佛龛的那一瞬间，佛龛和人物像当即化为灰烬。一个鎏金铜质印章掉了下来，上面的文字挺22像汉字，印的是一个虎头。

    回去后，我们俩琢磨半天，黄团知道后，过来说：“你们这样翻东西不好，老人说过，归土的东西就别沾手。你们发现一个问题没，这里怎么就没发现死人骨头呢?这么大的城池,正常死亡的人都不少,也该有个坟地啊。”曹大棒子和我异口同声说: “确实没有,我们翻了几个月,从没见过骨头,更别说人骨头了,周围跑填图的时候,也没见过。”

    黄团皱了皱眉头说：“安全干完活儿，安全离开是我最大的心愿。这里野生动物挺多，但是没见过狼，也很奇怪。这个地方不一般，你们多加小心。”

    熊口取牙

    山里的冬天一夜就来了,下了五天大雪之后,一切都变成了白色。地窝子门被雪堵住，我和曹大棒子等了半天，战士们才把挡门的雪清扫干净。出来后,我俩已经饿得不行了,厨子做好两碗鸡蛋面,我们一人捧一碗鸡蛋面在冰天雪地里哧溜哧溜吃着。吃着吃着曹大棒子眼泪就下来了，说：“才子，你还是对的，我们早该离开，哥哥又耽误你了。”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曹大棒子这么乐天的人那天为什么会哭，反正那天我心情不错,站在无风的高坡上扫视一片片森林和一片蓝白色的湖面，这种景色人生能遇见几次？

    雪下得太大了，地上积雪有半米多高。曹大棒子吃完后，就到钻机上转转，看看岩芯，见还没打到基岩，发了几句牢骚。九队的一个班长说：“曹工，去打兔子吧，雪这么大，肯定可以打到兔子和狐狸。”曹大棒子一听乐了,我们六个人带上枪出发了,那一天打死了二十多只兔子。

    朝回走的时候,一个松树洞里冒出阵阵热气,一个战士说:“不会是熊吧？”曹大棒子说：“怎么可能？”说完朝着树洞就是一梭子，只听见几声惨叫，把我吓一跳。一只两米多高的棕色大熊从树洞里钻了出来，熊的肚子已经炸开,真是说什么来什么。所有人都吓得两腿发额。曹大棒子吼道：“都别跑，人再跑也跑不过能.不想死就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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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猛然立起身子，一只熊掌抱着自己的肠子，恨恨地看着我们。那一刻，我觉得它是通人性的。曹大棒子吼道：“都别跑，枪朝熊身上扫，一起朝身后那棵大树退，熊是死性子，绕树跑，它就晕了。”只听见曹大棒子吼道:“都开枪啊,它马上发狂了!”只听见一阵枪声,大熊直挺挺地倒下来，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手指还在扳机上按着。我们在原地待了半小时，曹大棒子说：“这个地方挺危险，赶紧走。”我们几人朝着营地快步走回去,到了营地,身上全是汗,衣服都湿透了。

    休息的工程兵被集合起来，用松树捆成一个爬犁，带着枪去拉熊。两小时后,十几个人才把大熊拉到营地。曹大棒子掏出刀子,上去就把熊胆摘下来，又把熊心割下来，然后拿过一把老虎钳子，把最大的两颗熊牙拔下，转身扔给我一颗。回到地窝子，曹大棒子把熊胆直接扔到散酒罐里。我瞅瞅他说:“棒子哥,那熊活得好好的,就这么打死了,我们是不是造孽啊?”曹大棒子说:“按道理,这些驻地大型动物,我们都不该招惹，这些动物都有灵性，会报复人，但是今天谁让咱碰见了呢,打死就打死吧!给他们说一声,熊皮也是我们的,熊肉晚上烤着吃，这些肉食动物的肉都臊着呢，清炖不好做，还是烤着好吃。”
    那晚是我们好多人第一次吃熊肉，那种开心劲儿，到今天再也体会不到了。熊头最后也被掏空，连皮一起撑开风干。黄团死活要这张熊皮，可惜他遇见了曹大棒子，曹大棒子死活不松口。

    一天晚上,曹大棒子问我要那颗熊牙:“这东西要处理的,现在天凉，要搁在夏天，这颗牙就毁了。”说完他找来一根细钢丝，在火里烧红后,插进牙齿中间的缝隙把牙齿肉烧焦,顿时,地窝子里飘散开一股臊臭味。曹大棒子说:“你别着急，哥给你加工好这颗牙齿。传说自己打死的猛兽魂魄就在两颗大牙里,可以辟邪!”说完,曹大棒子把随身带的那个鎏金虎首印章递给我，说：“哥送你了，你小子还是有胆色。我留着这东西以后老做梦,我怕我压不住它,你年轻,留着玩吧!”我接过虎首印章,看了下,发觉这枚印章全身都是花纹,比第一次发现的时候看起来更精致。

    曹大棒子和我打死熊以后,半个月没离开过营地,也再没到“女人城”里找过宝贝。曹大棒子闲下来就给我收拾那颗熊牙,硬是把牙齿里的碎肉和骨髓收拾得干干净净，看来他骨子里游牧民族的血性过了几百年还没丢。把眼钻好之后，曹大棒子搓了一根绳子把熊牙穿起来递给我说：“兄弟，回去了，换根金链子戴上。那些土财主用金链子穿石头，我们戴亲手拔下的熊牙，震死他们那些土鳖。”

    我问曹大棒子干吗突然把那么喜欢的印章给我，曹大棒子叹气说：“我自从身上多了这枚印章后,老梦见家里去世的老人,以前没有过。而且在梦里我总跟几个古代人说话,说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用老辈子的话说就是我压不住。”听完，我掏出印章仔细看了看，发现这枚印章老虎头,苍鹰纹,整枚印章身上是只鹰。我收好印章,对曹大棒子说：“棒子哥，雪化了，再到那所房子去找一下，应该不止一枚印章。”

    曹大棒子说：“找什么？我前天去大本营，看到那排平房已经被雪压塌了。”我听完感到一阵莫名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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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地狼

    日子是枯燥的,工作是机械的,动力头终于将布好的孔位打完了,个个都是甲级孔,工程部队的技术确实好。样品被直升机带出了群山，一起走的还有黄团和那个武汉地质大学的小黄参谋，因为小黄参谋疯了！

    武汉地大毕业的这两个参谋都姓黄,个子高的大家叫他大黄,个子矮的是小黄,听起来像是旺财的名字。小黄这个人,可能家庭太穷了,太希望出人头地了,能进黄金部队,又被选派到这个项目,对他来说可能是从小到大做梦都没想到的。他处处要求自己完美,处处紧跟黄团,可惜毕竟资历有限,有的技术你没熬到年头,没人尽心教你,你就是做不完美。终于在一次寻常的领导责骂后,小黄把自己搞疯了。他是我工作以来见过的第一个疯掉的人,但不是最后一个。在一个封闭单调的工作圈子,不能与人为善,胸襟开阔,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被环境逼疯。

    曹大棒子看着小黄参谋傻傻地朝我们挥手，淡淡地说道：“这是我见过的第十四个疯掉的霉球。”周围的人浑身一麻，曹大棒子照样吼开他的招牌歌曲《血染的风采》，那帮战士一下子哭得稀里哗啦。

    徐参谋长第一次冲曹大棒子发火：“别唱了，你不怕把狼引过来啊?”曹大棒子这次十分顺服地不吭声了,因为在场的人都听见长短不一的狼嚎。下大雪了,狼群没吃的,估计是直升机送来的肉味把这些狼吸引过来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怎么办。徐参谋长是搞笔杆子出身的，这次任务紧急，他带了一个业务骨干当钻机队队长，挑大梁了。黄团出去送样品,最少一个月,所以安全保护也交给他了,他推了推眼镜说:“干部都来开会！”

    在帐篷里，大家面面相觑。徐参谋长说话了：“大家也听见了，狼来了，我们现在驻地有两处，工地有两处，四个地方间隔十五公里，安全很难保证。我想听听大家的意思。小刘啊，你记录一下。”

    帐篷里，一片寂静，谁也不想提议，谁也不想承担责任。曹大棒子也闷头不说话，这个时候，大黄发言了：“我觉得我们该主动去打狼。”徐参谋长高兴地说：“好，那你带人带武器去消灭狼，人你挑，枪你选。”大黄参谋傻眼了，使劲看我和曹大棒子。散会后，曹大棒子对我说：“又一个生黄瓜,谁不想主动出击啊!但是跑野外的人谁不知道狼最狡猾,最不能惹了！孤狼都得掂量下敢不敢打，别说群狼了，还是好大一群。给我一架战斗机随便炸，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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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黄参谋挑选打狼队成员的当天晚上，钻机上就出事了。晚班的时候，一个战士离开钻机去解手，直接被狼拖走了。大伙儿连夜搜救，最后在森林里发现被狼啃干净的骨架。黑漆漆的夜晚，零下 30℃，那副冰冷的白骨还带着肉渣，那景象让人既伤感又胆寒。

    徐参谋长连夜开会，责骂完大黄，要大家发言。曹大棒子阴阴地看着徐参谋长说：“还发什么言，人都死了，就算找个替罪羊，你也得扛责任！你要不想你肩膀少星星，就别开会了，把人组织好，该打就打!这个战士死的时候都没出声,应该不是几条狼干的,还不如我们打个伏击算了！”

    徐参谋长不高兴地说：“那你负责吗？”曹大棒子火气上来了：“我负责个屁，我是地方干部，不是穿军装的！打个熊，你们跑得比熊快，打个狼，人被吃了，半夜还开会让老百姓组织军人去打狼？”

    徐参谋长脸直接黑了，大黄跪下对曹大棒子说：“曹工，这次是我的责任，我负责，但是请你帮我。”曹大棒子指着大黄说：“好，这次我帮你,但是你以后别说你是搞地质的,搞地质的人死屌顶天,哪给人下过跪?你丢我们行业的脸!”

    第二天，还没起床，就听见外面人乱喊，曹大棒子和我穿好衣服，打开枪保险,一人躲门口开条缝,一人拿枪对着门缝朝外看。只见一排战士人人拿杆枪，我们俩的勤务兵正拿枪守在我们地窝子门口。

    我和曹大棒子冲出地窝子，一看彻底傻眼了。只见钻机上架了一挺机枪，营区外面有一百多只狼，走的走，趴的趴。二十多个人隔着木头栅栏和铁丝网与狼对峙。曹大棒子问勤务兵跟大本营联系没有，勤务兵说“女人城”被围得更厉害。曹大棒子哈哈一笑说: “徐大炮肯定吓傻了。”

    曹大棒子带上我和两个勤务兵朝趴着的几只狼一个交叉三连发,瞬间打死两只,雪地上一片红。钻机上的机枪手也东一梭子西一梭子地打翻几只。剩下的人来劲了，都各自找目标开始扫射。

    狼朝“女人城”方向跑了。“女人城”方向的枪声也响起来了,几百只狼朝森林里跑过去。曹大棒子和几个战士骑着马追了过去，其余人也跟着冲过去。狼群被冲散成两群，一群被我们包在山坡下，一群在森林里急得嗷嗷乱叫。

    不知道谁朝山坡下扔了一个手雷，所有人被震了一跳，森林里的狼直接转身跑没影了，山坡下的狼被炸得各自逃命，大家也不害怕了，瞄准就打。其中有两只头狼算是狼群里的悍匪了，朝着我们冲过来，追着一个骑马的战士咬，那战士一条腿被咬得鲜血淋淋。曹大棒子回马冲过来，枪里子弹打完了，就用枪托朝狼身上砸。

    我大喊：“你们都走开，朝开阔地跑，我们打点射。”曹大棒子上去拉着那战士的马缰绳，朝马屁股上砸了一枪托。顿时马和狼之间有了五六米的距离，所有人朝着两只头狼一阵点射。一只灰色的大狼凌空飞起来,口里喷出一条血带,像人一样,死前发出一声哀嚎。另一只狼丢下曹大棒子，低吼着朝我们冲过来，瞬间被打倒，临死时探着舌头,一口口地朝外喷血沫,还拼死扭头寻找那只灰狼。曹大棒子跳下马,朝它头上开了一枪,自言自语道:“这狼挺有情意的,让它死个痛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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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参谋长带人赶过来,说：“今天这些狼饿疯了,主动包围人，我们打死十二只,你们打死多少?”曹大棒子说: “三十多只吧,这些狼应该不会来了。”徐参谋长叹了一口气说：“这些狼，皮剥掉后把肉扔森林里吧！有吃的它们也不疯狂了，都是命。”

    曹大棒子一边指挥战士扒皮，一边对我说：“狼皮是好东西，隔潮的。过会儿我瞅哪个战士的狼皮好,我再要几张过来。”我看着血肉模糊的两只狼，想想刚才还是狼围人,转眼就成人扒狼皮了,真是世事难料。又想想自己还没跟队长握手超过两次呢,就被发配到山里跟狼打架，心里酸溜溜的。

    曹大棒子看我脸色青白，便安慰我说：“及时行乐吧，别想成小黄那样了!”一个月转眼平淡地过去了,驻地周围再也没出现狼,那堆,狼尸一夜之间突然不见了,只留下一串脚印通往森林后面的群山。曹大棒子挺想追过去看看,说了几回,也没人响应。火化那个战士遗骨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场,看着那副挂着肉渣的白骨摆放在松枝上,那种感觉，现在回想起来还是痛。


    矿体岩芯

    黄团回来了，同机还带来四个研究所的专家和所有样品的检测结果。第二天，黄团组织开会。四个专家肯定了前期工作，然后讲了一套矿体可能的成矿模式,又展望了一下可观的前景。一个四十多岁的专家对前期地质工作成果十分不满,意思是如果他指挥,绝对成果更大。

    看着这帮只会纸上谈兵的专家在那里指手画脚，在场所有的人心底那个恨啊!曹大棒子站起来,说:“请四位专家到机场看看岩芯,为我们下步工作提出宝贵建议。”

    所有战士用看怪物的眼神瞅着曹大棒子。曹大棒子撇撇嘴说：“你们也要参考下我们地方同志的建议嘛!”我心里暗暗窃喜,曹大棒子肯定支招打击这帮只会耍嘴皮子的专家,一堆读死书的人怎么能玩得过十九岁就大学毕业的曹大棒子呢？

    在一群战士的簇拥下，那四个专家一路谈笑风生地朝机场堆放的岩芯箱走去。在专家指指点点评价岩芯时,曹大棒子拿出一堆钻机编录的表格,对专家们说:“专家啊,我钻机编录有些问题啊,你们能不能指导一下?你说我上面的样品,画样步骤对不对啊?”刚才发言的那位专家张张嘴说：“按规范来，规范你看不懂吗？”曹大棒子舰着脸：“你们不是专家吗？这个是最基本的地质工作，你们编录一下我看看，你要不会你照直说!”那四个专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致推荐发言的那位代表专家编录。那个专家皱着眉头说:“我是搞理论的,基础没做过。”所有战士这个时候才明白曹大棒子故意整这四位专家,一个个都围观看笑话，没人说话解围。

    曹大棒子一看这阵势，老实不客气地说：“你连基础都不会，这可以原谅,因为你是搞理论的,实践少。但是你刚才对我们搞的基础资料指指点点就不对了，我不管你是不是专家，我只知道这个是科学，我们要找的是矿体，不是你们嘴里的那些‘可能’‘或许’。还有，这里一月死一个人，我提醒你注意安全，要不很难回北京了。”那四位专家脸黑似铁，黄团忙打个哈哈才解围。

    晚上黄团过来串门，说：“大棒子师哥，你今天做了好事啊！那四位专家来的时候在汇报现场就唧唧哇哇的,这次被我们抓着短了,以后也会收敛点。”曹大棒子撇撇嘴说:“这些专家,就他们那点成色,看个岩芯连上面的泥点都不擦，一看就是外行,真是跑到山沟沟里找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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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团说：“这个工区算尘埃落定了，矿体已经圈出来了，粗算一下，矿体规模连小型都达不到。这次专家来验证，就是看需不需要再打几个深孔,验证四百米以下有没有矿体。我们可能要转移到下个区域,离这有八十公里，很靠近边境了。”曹大棒子说：“大雪封山怎么转移？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啊?”黄团摇摇头:“等命令吧!回去是不可能了。才子,你不说话，是不是想你媳妇了?”我扔了一块木头到炉子里说：“没有。我媳妇儿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我现在要是回去，就搬个凳子,蹲在最繁华的路口看人。天天看这几张脸都快疯了。”黄团和曹大棒子嘿嘿一笑说:“怎么都跟我们年轻时候一样啊!”黄团脸色淡下来说:“干这行没办法,都这样,我三十多岁结婚,孩子才十岁,整整找了十年老婆。部队休假的唯一生活就是谈对象,每次都是休假好上了,等我从山里回来就没影了。最后还是亲戚从老家介绍一个高中生,结婚后夫妻关系不冷不淡,学历差距大,没共同语言。你小子不要犯我们的错误啊！”

    我闷闷地应了声。曹大棒子说：“那是你们武警黄金部队难找,我们不会的,你别误导才子,这小子跟我混,怎么可能没女人?不信是吧,你把接待我们的那个女军官喊来,我一星期就把种子播了。”黄团哈哈笑起来,说:“你再考虑下,把熊皮给我,你要什么,我给你搞去。”曹大棒子抽了口烟说:“熊皮我可以给你,你只要把我们两人清理出去什么津贴我们都可以不要，我们是不打算转移了。”黄团说：“尽力吧，这次派专家，是想一竿子通到底，名义上是专家，实际上是督军，好多事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最终,黄团打的调离我们两人的报告没被批准,曹大棒子和我郁闷了几天,骑马打了几天兔子心情才平静下来。


    骷髅塔

    随着时间流逝,曹大棒子和我心情渐渐平复。直升机接走了专家,又送来过年的物资。马上过年了，所有干部一致建议，不但要过，还要过好。曹大棒子和我打兔子的时候见到一堆脚印,曹大棒子认定是马鹿的，回营地召集上次打熊没跑的四个战士带上枪，骑马沿着脚印追去。追到半路，曹大棒子看见一串梅花脚印指向一个很隐蔽的山洞。曹大棒子打手势让我们停下说:“这里可能有豹子,数量应该不少,上次狼的尸体应该也是这些玩意儿拖走的。我们绕过去打马鹿,子弹最少留一半，相互照应点。”大家齐声说好。

    我们沿着脚印追到一条山谷里，以前填图的时候，因为这里被森林覆盖就没进来过，只见山谷两侧都是一个个的小洞，小洞之间还有残留的栈道。风一吹，一截铁条摔落在岩石上。曹大棒子说:“才子，我知道为什么城池里没人了，如果我没猜错，我们脚下就是白骨。”我们骑在马上，马憋不住性子，自己拿蹄子刨雪，雪下面确实是一截人的腿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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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大棒子说：“那些小洞，不是宗教修行场所，就是放棺木的，我以前在南部见过。”一个四川籍战士下马,徒手爬进一个矮点的岩洞,一会儿探身出来说:“里面都是死人骨头,一堆堆的,衣服都没有,还是坐姿。”曹大棒子瞅瞅我问：“我们去看看吧？来都来了。”我们翻身下马,其余几个战士拿枪在下面警戒。我们沿着绳子爬到岩洞里,发现岩洞口小里大,里面全是一摊摊的白骨,最里面一具白骨是坐姿,没有衣服，没有棺木，没有陪葬品，岩洞壁上也没文字壁画。我说：“这可能是跟当地习俗有关的一个葬礼。人死后，就被赤条条地扔在岩洞里，这个岩洞可能是一个家族墓穴。在内地一些地方，人死了不入土，把棺材搁在板凳上，上面用泥巴封住，放上一年，等人肉化完了，棺材还好好的，这才入土安葬。估计这个也是吧。”曹大棒子撇下嘴说：“谁知道呢，雪下这么大，只能看看。”

    我和曹大棒子下来后，继续沿着脚印找鹿群，离我们一公里的山坡上有座白塔。曹大棒子对我说:“这个山谷有意思,早知道这样,就不翻烂房子了,天天到这找找。”我说:“你来吧,我不来,熊、狼、豹子都有，别没翻着宝贝，倒把我们翻进去了。”曹大棒子鄙视地看了我一眼，说：“你怕什么，富贵险中求！”我们离那个白塔越来越近，所有人看清之后都被震住了!在山坡上有五座白塔,我们看见的是最高的一座,大约有十米高,其余四座矮的有六米高。五座白塔都是拿人头骨砌成的，高塔有七层，矮塔有三层。

    大家骑马绕着塔转了一圈，发现塔后面是一个大山洞，山洞口脚印很凌乱。曹大棒子招呼我们下马,留下两个战士看马警戒。我们四个人绕着塔身仔细看了看,发现塔全部都是拿人头骨砌成的,每层的飞檐是拿人腿骨撑起来的。头骨有大有小，最大的头骨有马头那么大，最小的只有巴掌大。曹大棒子说：“小头骨可以说是小孩的，大头骨怎么看也不像人类的,难道真有老许说的巨人,喜总死前看见的巨人是真的？”我说：“谁知道呢，搭建这五座塔最少需要一万人的骨头吧！我们脚下的基座也是头骨砌成的，我们站的整个山坡都是拿人头骨垒起来的。”四个战士喃喃自语说：“死了那么多人，怎么那么狠毒？”

    曹大棒子说：“保险打开，我们进山洞看看。”我们进山洞后，五只狐狸朝我们跑过来，曹大棒子随手一梭子，打死两只，又继续朝里前进。进去后发现洞高九米,深二十多米,有个炕,再没任何东西,洞壁上隐隐约约画着一个人像。曹大棒子说：“这里估计是某个高人修行的地方，高人就喜欢找个山洞，然后画个像，对着看半天。”从洞里出来后，我们六人重新骑马追鹿脚印，又走了几公里，山势突然变陡，曹大棒子说：“鹿是吃不上了，回去吧。”

    几个人沿原路返回,走到骷髅塔旁边的时候,我突然有种看淡生死的感觉,我对曹大棒子说:“佛家强调看淡生死,可能这个修行方法就是逆着修行吧,你不让杀戮,我偏偏杀一批,还建一个骷髅塔在身边,天天瞅着，让人觉得人这一生最后都是白骨苍苍，也就修行开悟了吧。”曹大棒子呵呵笑开了，说：“反正我们都要活得好好的。找机会，我们还是离开这个项目吧。下一个工区那么危险，我们去的话，填图肯定是我们带人干，手下人要出个意外，让人多少年都睡不着觉。”说完，大家心里都是一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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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人鱼

    终于过年了，晚上每人拿海事卫星电话给家里人报平安。干部在大本营的帐篷里单独两桌，曹大棒子和我跟黄团一桌子。自从打狼事件后,徐参谋长跟曹大棒子见面基本不说话。黄团举起酒杯说完祝酒词，开始晚上的酒场。年轻参谋被安排出去带班，离开桌子时幽怨地看了看我们。

    曹大棒子对我说：“再这样待下去不疯也把自己搞变态了。”我点点头，黄团听见了说：“曹师兄，我们可能把这个区干完就可以回了，大环境变化了,上面今天电话漏点风,好像外交上有进展,我们可以得到一些矿石。”曹大棒子说：“好事啊，要是能直接买矿石，拿我们俩的野外津贴去买。”黄团说：“以前指望这里有个大发现，能做出点成绩，回去把‘副’字去掉，或者当个参谋长，结果这个区连个小型矿都没有，真是白忙一场！”曹大棒子安慰道：“平安回去就不错了。”

    大年三十夜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为了掩盖心事每人都在热烈地碰杯，大口地吃肉。曹大棒子喝高了，高兴地唱起《血染的风采》，所有的战士跟他一起唱着这首寄寓他们青春的歌曲。作为一个旁观者,我一边使劲吸着牛骨髓，一边晕晕乎乎思索着自己的人生。看见这些人，我就好像看见自己的以后，那种不愿随波逐流，又无能为力的感觉交织在心头，我也连连举杯，最后不知道为什么还跟黄团拼起了酒。工作后第一个春节就在祖国群山中度过了，这份工作让我收获不小，见了形形色色的人,经历了真真切切的事。

    大年三十在狂饮中度过,大年初一在呕吐中度过。曹大棒子见我吐出了胆汁,便带一个战士去森林里打雪鸡。看着桌子上散发着药味的雪鸡汤，我实在喝不下去。曹大棒子说：“这东西补气血的，你都吐苦胆了,喝点儿保护胃,要不以后你身子吃亏。”喝完汤以后,我感觉舒服不少。曹大棒子念叨着：“也不知道给我发了多少钱，在这打着免费枪,吃着野味,干着秘密项目,应该不少吧。”我接话:“现在就想到闹市区好好数下人,我都忘记女人长什么样了。”曹大棒子说：“真要回去了,我打算跟老李干,你也一起吧,那边是金属矿,容易出成绩。”我点了点头。

    过完年，这个小矿体被做到了勘察级别。看着那点储量，黄团天天抽着闷烟,曹大棒子和我搞资料整理。曹大棒子时不时地宽慰黄团几句:“找矿跟找对象一样,是你情我愿看运气的事,你优秀,不一定找见配对的,你努力了,最后也可能就得到个屁,你都找黄金这么些年了,怎么还没看开!”黄团说:“奇怪啊,这个矿所在的地质带,延伸过去一百公里就是国外著名的矿山,前期我看报告眼睛就一亮,后来冒那么大风险看露头点,品位很富,费这么大劲怎么没有规模呢?”曹大棒子说：“几十亿年的事情，谁能摸准？你几十亿的精子不也才造出一个儿子么！”

    黄团说：“上次来打前站，喜总就是被那个湖里大鱼给吃掉脑袋死的,当时我想我没死,还以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真是造物弄人啊。”我好奇地问: “到底上次你们来,都遇见什么了?怎么都是我们两个人翻废墟，你们没人动手呢？”黄团说：“本来不想讲，现在工作基本结束，等命令中,就给你说一下吧!我们上次一个排的人进到这里,按照你们队以前地质报告的描述，找了四天才找到这个露头点。找到以后情况不错,人也放松了,这里景色很美,彭工建议就在“女人城”里休整几天。没想到喜总在湖边洗脸的时候,大鱼突然把他拖进去。那怪物确实长了对鹿角,头挺大,有一个吉普车大小,全身长鳞,我们开枪打中它之后，它扔下喜总半个身子在水面上，那个血淋淋的场景现在还忘不了。晚上我们把他半个尸首火化以后,计划第二天回去。没想到第二天下了一天暴雨,晚上雨停了,就见满城池都是人,一队队的很有顺序,哨兵开枪后,影子也没消失,最神奇的是一点声音都没有。第三天一早，我们离开这座城池，中午那个小战士吃完饭，一句话没留，就拉手榴弹自杀了。三天死两个人,当时是我带队,现在心里还是难受。”曹大棒子和我又安慰黄团几句，默默离开了。

    晚上曹大棒子扔过来一对狼牙说：“才子啊，估计我们可以回去了，这些东西收好，以后有小孩了，给小孩可以保百岁的。狼皮我要了几张，我搞好以后给你两张，用这个裹腿是祛风湿的。”过了半月，上头通知我们项目结束，我们开始撤离，留下一个班看守机械，可怜的大黄被留下了。在飞机上看着群山下那座城池，我真是感慨万干，曹大棒子后悔没再去那个山谷捡宝贝。

    回到城市后，接受一星期保密教育，交出所有物品审查后，我发现手里居然没有一个可以记录那段时间的物件，还好几颗牙齿和印章保留了下来。曹大棒子经过一天的抗争终于把几张皮子要了回来。黄团在我们离开的前夜和我们喝了一宿酒，转眼要回到各自的原单位，想想那段时间，真是唏嘘不已。

black白夜

    第三章 难忘黑戈壁

    锁阳

    边疆省区的春天是短暂的，也是最美的。当别人沐浴春风拉着妹子的手销魂于都市迷离之中时，我拉着曹大棒子的脏工装爬上了开往黑戈壁的大车。曹大棒子花了好大力气才把我从刘头儿那儿调到李副总工手下，曹大棒子的理由是：“这个老头儿脾气跟我一样，你肯定可以处得来，他会挺你上位的。”刘头儿挽留了我几次，我婉拒了刘头儿。李副总工是本队子女，也是直脾气，混够资历后当了副总工，自己也知道年纪大升不上去了，所以搞的都是多金项目。地质项目的多金跟危险永远是画等号的。我的人生又一次因为别人热心的安排走进了另一扇门。

    黑戈壁位于边疆省的东大门，天山山脉到此突然消失了，在地质上是各家争论的焦点。黑戈壁的特色就是黑，一眼望过去，漫滩的黑片岩，每块片岩的新鲜面都不是同一岩性，不同的岩性代表不同时代，就好像是时间在这个地方停滞后，把各个时间形成的岩石统一染成黑色。对地质队员来说，黑色是危险的，在地物标志不是很明显的戈壁滩，黑色地面在黄昏最容易使人产生幻觉，迷失方向。

    我刚适应正常生活，就被派到黑戈壁，春天的黑戈壁还停留在严冬，六级大风卷着雪团狠命地砸过来，一片片裸露的黑片岩锋利得可以把棉鞋鞋底扎穿。大家一边烤火一边轮换着搭帐篷，住进帐篷后，37V头发都是冰碴，还好有曹大棒子给的两张狼皮，垫在行军床上确实隔寒。按照室内铜镍矿槽探设计，曹大棒子和我带着槽探工去挖探槽，走到位置，曹大棒子掏出罗盘打方位，我拿地质锤在地上画了示意图，向槽探工交代探槽尺寸要求后，看着黑白交织的戈壁滩，心情惆怅。曹大棒子看出来了，说：“小伙子别惆怅，这世界就这样，你努力半天都得不到的，别人躺着就拿到手了，女朋友可以慢慢找，我让你嫂子给你物色着呢。”我笑笑摇摇头，一个地质队员还能奢望什么呢？现实的残酷就是因为它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你只能接受。

    中午找个背风的山洼，我们把雪烧开煮着方便面，包里的大馒头早冻成坨了，曹大棒子拿出刀，把它们切成一片一片的，在火上烤干递给我。黑戈壁野外第一顿午饭就是方便面就烤馍。两个承包探槽的青海民工吃得很香，呼啦呼啦地吃完还嗷嗷打饱嗝儿。曹大棒子骂道：“你们吃饭能不能不带声响?猪一样!”两个民工连忙赔笑脸说下次注意。

    吃完中饭,开始回营地,走到半路,曹大棒子突然盯着前方,大吼道：“锁阳，真正的锁阳，才子赶紧挖，你以后生儿子就靠它了。”我嘟囔道:“当初措施搞得好,要不早就儿女双全,女朋友也转正当老婆了。”曹大棒子说：“你没看见啊，这个锁阳周围没有雪。”我才发现，一个跟屌一样的植物周围没有雪。曹大棒子说：“都说三九天挖锁阳，挖见的锁阳吃完后,可以连硬十天。这个玩意儿都能把雪热化,我看可以连硬二十天。”

    两个民工哈哈笑起来，我上去几铁锨就把这个屌状植物挖出来了，上昆仑的好处,就是感觉自己身体结实了,连两个专业挖探槽的民工都赞我有力气。曹大棒子经常说:“可惜那些小姑娘了,一个个长得不错,身边领的男人要在地质队只能算个残次品,这个社会太浪费资源了。”

    我把那个植物拿手上翻着看了看，真是个植物版的屌，一模一样，大自然真是太神奇了。两个民工开始拿铁锨在周围没雪的地方挖，曹大棒子和我惊奇地看着他们。曹大棒子说：“锁阳都被我们挖了，你们干吗？”一个民工说：“我们寻宝呢，这样古怪的草周围肯定有个灵性物件看着，这个小哥是个贵命人，挖那个草一根草须没断，有他罩着，我们才挖。”

    曹大棒子嚷嚷道：“真的假的？那皇太弟算不算啊？”两个民工一边挖一边说：“算，算，那可是三爪龙爷啊！”说话工夫，一只小胳膊长的花纹蝎子出来了，一个民工直接把外套脱下来罩住，然后打成包裹提起来，那虫子跟只小狗一样在衣服里乱突乱撞。曹大棒子说：“真神奇，这个蝎子长这么大，还带花纹的。”年长点的民工把衣服包接过来递给曹大棒子说：“曹工啊，这个送给你，我们的心意，你一定要拿。”

    曹大棒子老实不客气地接过来对我说：“回去把这两样泡酒坛里，绝配。”我们回到营地，太阳快下山了。到了帐篷，曹大棒子拿火钳子把花纹大蝎子夹住直接扔进酒坛，那蝎子折腾好一会儿才没动静，曹大棒子又把锁阳扔进去，对我说：“过一个月，这个酒肯定变红色，过两个月，蝎子毒性跑出来了，酒肯定呈褐色。那时才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