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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宋慈洗冤笔记3》-净慈报恩寺后山发现无名尸骨(完结)-作者:巫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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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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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4-2-8 08:50:52 | 显示全部楼层
    “只要想明白了紫草的身份,刘鹊为何要杀她,也就能得到解释了。不管是她给病人用错了药,还是刘鹊与她有染为了遮丑,这些理由似乎都不充足,远不足以解释刘鹊为何要置她于死地。唯一的解释,紫草是作为眼线被安插到了刘扁的身边,在刘扁死后,她依然留在刘太丞家,很大可能是为了继续监视刘鹊。刘鹊之所以因为各种小事责骂紫草,不让紫草踏足医馆,只让紫草留在家宅那边做事,可见他已经识破了紫草的身份,可紫草仍然经常背着他偷偷去医馆,所以他才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紫草除掉,伪造成上吊自尽,当天便急着把尸体处置埋葬。

    “紫草作为眼线,做得不可谓不好,不仅这么多年没有暴露身份,还能让白大夫喜欢上她,能让刘扁将她许配给白大夫,远志和当归也始终将她当作亲姐姐看待,最后甚至不惜杀了刘鹊来为她报仇。她当年遇害之前,曾私下与白大夫有过对话,说她对不起白大夫,还说自己不是个干净的女人。她知道自己即将被刘鹊和居白英贱卖给祁老二,以后不可能再出现在刘太丞家,于是对多年来信任她、喜欢她的白大夫吐露了真言,意思是说她自己来路不干净,欺骗了白大夫的感情,只是她没想到,刘鹊并不打算放过她,而是要心狠手辣地置她于死地,所谓将她贱卖给祁老二云云,只是为了给她上吊自尽安上一个理由。”

    宋慈的说话声戛然中断,他朝夏震看了看,又朝韩侂胄看了看。

    夏震依然神色冷峻,但不知何时,他的双手已紧握成了拳头。韩侂胄脸色仍是阴沉至极,冷冷地道:“宋慈,你怎么不说了?”

    “太师还要继续听吗?”

    “你敢继续说,我便继续听。”

    “那好,我便接着往下说。”宋慈道,“我查刘鹊的案子时,有一个意外的发现,刘鹊竟与太学司业何太骥有过来往。关于何司业的死,我本就有些疑惑未解。何司业的指甲被生生掰断在窗框中,足见他死前是有过挣扎的,他身体魁伟,正当壮年,李青莲一个风烛残年之人,腿脚又有不便,当真能勒得死他吗?何司业死前几日,曾与真博士在琼楼饮酒,其间何司业焦虑不安,提及他若是死了,便把他葬在净慈报恩寺后山。他说这话时的样子,好似他知道自己会死一样,可当时他还不知道跛脚李就是李青莲,又怎会知道李青莲要杀他报仇呢?更别说李青莲畏罪自尽之前,曾意味深长地对我说过一句话:‘宋大人,有你在,我也可以放心了。’似乎他知道一些什么事,但又不能说出来,只能寄希望于我去把它查出来。”

    刘克庄听到这里,不禁想起破完岳祠案的第二天,他和宋慈行经苏堤、发现虫娘遇害前,宋慈便曾向他提起过这些疑问。

    只听宋慈说道:“这些疑惑一直困扰着我,直到我得知,何司业在腊月下旬,曾连着三天到过刘太丞家看诊,三次都与刘鹊在这间书房里关起门来见面,每次见面都用时很长,还让黄杨皮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靠近打扰。这样的见面,只怕不只是单纯的看诊吧?刘鹊若是太师后背上的那根芒刺,那必定是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何司业与刘鹊闭门相见,会不会是从刘鹊这里得知了这个秘密,所以他才预感到自己有可能会被灭口?

    “何司业最终被杀,就算真是李青莲亲自动的手,那也极大可能是借刀杀人。我之前破岳祠案时曾提到,李青莲没有开棺验过巫易的骸骨,却能得知当年死的不是巫易而是李乾,显然是有人帮助了他。当年查办巫易案的是元钦元大人,元大人与李青莲都曾做过眉州司理参军,两人早就相识,所以我认为是元大人将巫易案的一些隐秘案情告诉了李青莲,看似帮助李青莲追查儿子李乾之死,实则是引导李青莲去找何司业报仇。我之前见过元大人与杨太尉私下会面,因此一直以为元大人是杨太尉的人,可是我错了。

    “提刑司有一名差役,名叫许义,常跟随我查案。他过去听命于元大人,监视我查案时的一举一动,瞒着我向元大人通风报信。元大人离任后,夏虞候找到了许义,说知道许义向元大人通风报信的事,让许义继续监视我查案。我查案问心无愧,夏虞候若想知道我查案有何进展,大可直接来问我,以后用不着再去为难许义。我不担心许义通风报信,只是让我好奇的是,夏虞候怎会知道许义监视过我?许义之前监视我一事,只有元大人知道,那自然是元大人告诉夏虞候的。于是我明白了过来,元大人表面上是杨太尉的人,实则是站在韩太师这边的。那元大人引导李青莲杀害何司业,也就解释得通了,是为了替韩太师拔除又一根芒刺,还能借此案打压杨太尉,可谓是一举两得。”

    韩侂胄听到这里,脸色阴沉得令人可怕。

    宋慈却丝毫不惧,说道:“我的这番推想,不知太师可有听明白?”

    韩侂胄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宋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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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4-2-8 08:51:06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来太师听得不够明白,那我便再说清楚些。”宋慈提高声音道,“虫达曾是太师身边一名虞候,我推想他知道了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选择了隐姓埋名躲藏起来,太师以他叛投金国为名,治罪了他全家。刘扁过去常为太师看诊,或许也是因为触及了这个秘密,被迫卸任太丞,被安插了眼线时刻在刘太丞家监视。虫达并未远走高飞,而是选择藏身在离临安城这么近的净慈报恩寺,又以给德辉禅师治病为由将刘扁请去,实则是与刘扁暗中往来,只怕是有所图谋,于是太师假借刘鹊之手,将二人一并除去。然而不知为何,刘鹊竟也知道了这个秘密,更不知为何,他竟将这个秘密泄露给了何司业,因此何司业才会被借刀杀人除掉,刘鹊则是被逼自尽。要逼刘鹊自尽,其实并不难,刘鹊最在乎独子刘决明,只需拿刘决明作威胁,又有虫达全家坐罪的先例在前,再加上刘鹊本就患上了难以治愈的风疾,因此他选择了服毒自尽,只是没想到远志和当归为了给紫草报仇,选择了在同一天晚上杀害他。刘太丞家的案子,只怕要说到这个地步,才能说是告破吧。”

    宋慈这番话说出来,将一旁的乔行简惊得目瞪口呆。乔行简已年过五十,见过官场上的大风大浪,也见识过宋慈的刚直,可他还是没想到,宋慈竟能在面对当朝太师韩侂胄时,刚直到这等地步。他此前曾让宋慈不顾一切阻力地追查到底,他也相信宋慈说到便会做到,只是宋慈竟敢当着韩侂胄的面如此直言不讳,实在太过出乎他的意料。他不禁大为担心,以韩侂胄一贯打压异己的狠辣手段,定然是不会放过宋慈了。

    刘克庄同样被惊住了,实在没想到宋慈会有这样一番推想,更没想到宋慈敢当着韩侂胄的面把这番推想说出来。“宋慈啊宋慈,你可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本以为我足够懂你,没想到你还能给我这么大的惊喜。”他这么想着,转头望着宋慈,竟为之一笑。

    辛铁柱立在宋慈的身边,胸有惊雷却面如平湖,从始至终注视着夏震的一举一动。

    夏震护卫在韩侂胄的身边,听罢宋慈的这番推想,不敢发一言,只望着韩侂胄,等待其示意。

    韩侂胄一直坐在椅子里,已经坐了很久很久。他的身子微微动了动,似乎要起身,最终却只是稍微倾斜了身子,看着宋慈道:“说了这么多,你可有实证?”

    宋慈摇头道:“这些都只是我的推想,并无实证。”话锋一转,“但今日发现的断指尸骨还在,只要予我查案之权,让我接着往下查,相信定能查出实证来。”

    “你的意思,是要我给你查案之权?”韩侂胄道。

    宋慈应道:“太师若能给我查案之权,那自然再好不过。”

    “宋慈,你未免太可笑了。”韩侂胄冷冷一笑,“今日你已来南园找过我,讨要过一次查案之权了,我已经拒绝了你,你居然还来第二次。你这提刑干办一职,是圣上破格提拔的,圣上只许你做到上元节为止,我岂敢违背圣上旨意?”

    宋慈道:“我本就没打算再次请求太师给予查案之权,太师既然不肯,那又何必多言?”

    韩侂胄冷笑一僵,脸色比之前更加阴沉,抬起右手挥了一下。

    “来人!”夏震立刻一声急喝。书房的门一下子被推开,十几个甲士飞奔而入,将宋慈围了起来。

    乔行简知道韩侂胄这是忍不了,要对宋慈动手了,忙躬身道:“韩太师,宋慈破案心切,一时胡言乱语,全因下官约束不周。下官愿领一切罪责,听凭太师发落!”

    韩侂胄对乔行简毫不理睬,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宋慈。夏震见状,大声说道:“宋慈捏造谗言,公然诽谤太师,此等大罪,不得轻饶。”说完,吩咐甲士上前捉拿宋慈。

    辛铁柱见状,立刻横挪一步,挡在宋慈的身前。刘克庄也往宋慈身前一站,道:“宋慈查案向来不偏不私,此前将韩公子治罪下狱,临安城内可谓尽人皆知。他方才所言纵有不妥之处,却也是一心为了破案,太师这便要拿人治罪,就不怕此事传了出去,市井百姓谈论起来,会说太师挟私报复吗?”

    韩侂胄冷冷地看着宋慈,哼了一声,不为所动。

    眼见众甲士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刘克庄和辛铁柱丝毫不退缩,决意阻拦到底,大不了陪宋慈一起被治罪。宋慈却道:“克庄,辛公子,你们让开吧。”刘克庄和辛铁柱回头瞧着宋慈。宋慈神色如常,冲二人淡淡一笑,伸手拨开二人,从二人之间走出,向捉拿他的甲士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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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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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4-2-8 08:51:25 | 显示全部楼层
    就在这时,外面大堂里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把守书房门口的甲士阻拦不住,被一个女子强行闯了进来。那女子身穿浅黄衣裙,宋慈和刘克庄都认得,竟是新安郡主韩絮。

    韩絮看了看房中情形,瞧见了韩侂胄,立刻走了过去,笑着拉起韩侂胄的手,告起了状:“叔公,我一见你的这些手下,便知你在这里。你的这些手下真是不知好歹,我来刘太丞家抓药,他们却拦着我不让进。”

    韩侂胄一见韩絮,阴沉的神色顿时温和了不少,道:“是他们不对,叔公回头惩治他们。”又道,“你身为郡主,千金之躯,抓药这种小事,差个下人来就行了。”说着吩咐甲士去把刘太丞家的几个大夫找来,给韩絮抓药。

    韩絮笑道:“叔公说的是,下次我一定听你的话。”

    韩侂胄见韩絮脸颊微红,皱眉道:“又喝酒了?”

    韩絮将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笑道:“就喝了一点点。”

    韩侂胄道:“你呀,与恭淑皇后一样犯有心疾,御医都说喝不得酒,你却总是记不住。”

    “叔公,我好不容易回一趟临安,你就别说我了。倒是叔公,你该少操劳一些公务,可不能把身子累坏了。”韩絮左一声“叔公”,右一声“叔公”,语气很是俏皮,便如一个在长辈面前乖巧讨喜的少女,这与宋慈和刘克庄之前见过的韩絮相比,可谓是判若两人。

    “值此多事之秋,能多为圣上分忧,叔公不觉得累。”韩侂胄对韩絮说起话来,语气也与平时的冷峻严肃大为不同。

    “叔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韩絮朝众甲士和宋慈等人指了指。

    “没什么,在查刘太丞家的命案。”

    “叔公,你还说我呢。你每天操劳国事那么累,这些个命案,交给下属衙门就好了,何必劳你亲自出面?”

    “叔公只是来旁听案情,此案也已经破了。”

    “既然案子已经破了,那就没什么事了。叔公,不如你带我去南园吧。”韩絮笑道,“你的新园林那么大,我上次去得匆忙,还有好多地方没来得及去呢。”说着摇起韩侂胄的手,央求起来。

    韩侂胄微笑道:“好好好。”说完,朝宋慈斜了一眼,语气微变,“推案断案,讲究一个凿凿有据,空口无证的话,还是少说为好。凶手既已抓到,刘太丞一案,我看也无须再多说什么,该怎么结案,便怎么结案吧。”

    宋慈没有说话,乔行简应道:“是,下官明白。”

    韩侂胄似乎不打算当着韩絮的面动粗,挥了挥手,示意众甲士退下,心下却是杀心已固:“北伐在即,宋慈多活一日,便多一分隐患,此人无论如何是不能再留着了。”他这么想着,由韩絮陪着,走出了书房。

    韩絮离开之时,朝宋慈偷瞧了一眼,嘴角一抿,似有笑意。

    “叔公,听说皇上明天要去太学视学,一定会很热闹吧。能不能让我也跟着去?我也想凑凑热闹呢。”

    “圣上那么疼你,你愿意去,圣上必定高兴……”

    韩侂胄与韩絮的说话声渐渐远去。

    夏震瞪了宋慈一眼,领着众甲士,护卫着韩侂胄和韩絮,退出了刘太丞家。

    “这个新安郡主,何以竟要帮你?”

    韩侂胄走后,乔行简叮嘱宋慈随时随地多加小心,就领着文修、武偃和众差役,押着远志和当归,离开了刘太丞家。桑榆在家宅那边等得心急,直到见到宋慈安然无事,这才放了心,与桑老丈一起来向宋慈告别。宋慈问桑榆是否要离开临安回建阳,桑榆点了点头。宋慈知道桑榆还认为虫达藏身于报恩光孝禅寺,但他没透露在净慈报恩寺后山疑似发现虫达尸骨一事。他之前不希望桑榆去报恩光孝禅寺,是因为他知道虫达很可能不在那里,不想桑榆白费努力。可如今他却希望桑榆去,只因虫达一事比他想象中牵连更广,他希望桑榆远离临安,离开得越远越好。送别了桑榆和桑老丈后,宋慈、刘克庄和辛铁柱从刘太丞家出来,直到此时,刘克庄才问出了这句话。

    宋慈摇了摇头。韩絮突然来刘太丞家,有可能真的是为了抓药,但她将韩侂胄劝走,尤其是临走时冲宋慈一笑,显然是有意为宋慈解围,宋慈也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做。

    “你刚才那番推想,竟当着韩太师的面说出来,这是公然向韩太师宣战了呀。”刘克庄回想方才宋慈的举动,不免有些后怕。

    宋慈道:“干办期限明日就到,虽然我早就查出凶手是远志和当归,但此案牵连太深,还有许多事我来不及查。我之所以请韩太师来刘太丞家见证破案,便是为了当面说出这些推想,试探他的反应,以证明我推想的方向是对是错。”

    “你说韩太师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韩太师没有当面反驳,又说夏虞候与紫草是兄妹,夏虞候也没有反驳,还要当场拿你治罪,一看便是心虚了。”刘克庄道,“只是不知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竟能害得这么多人被灭口,为此丢了性命。”

    宋慈摇了一下头,他也不知这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什么。但有虫达的尸骨在,他相信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让他继续追查下去,总有一天能水落石出。

    “你推想出了这么多事,你便也成了韩太师后背上的芒刺,韩太师一定不会留着你。”刘克庄不无担忧地看着宋慈,“他已经对你动过一次手了,势必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真担心你出什么事……你当真就不怕吗?还要继续追查这案子?”

    辛铁柱道:“大不了往后我寸步不离地守着宋提刑,叫那些人无从下手。”

    宋慈没有说话,望了一眼满街灯火,又抬头盯着漆黑一片的夜空,良久才道:“克庄,你相信这世上有天意吗?”

    刘克庄看了一眼夜空,道:“既然有天,自然便有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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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2-8 08:51:42 | 显示全部楼层
    “自打娘亲死后,我便不再信这世上有天意。可如今自岳祠案起,一案接着一案,一环扣着一环,直至虫达的尸骨被发现,冥冥中似有天意如此。”宋慈缓缓低下头来,看着刘克庄道,“不瞒你,我心里也怕,今早在泥溪村遇险时,我便很是害怕。可是虫达的案子,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要一查到底。倘若我所料不差,韩太师多半会让府衙接手虫达的案子,虫达的尸骨多半也会被府衙运走,以赵师睪和韦应奎的手段,只怕稍迟一些,便会草草结案,甚至线索被毁,尸骨无存。只是眼下我没有查案之权,所以当务之急,是要把查案之权争过来。”

    “这案子牵涉韩太师,他必定不会同意。要不再找找乔大人,或是杨太尉?”

    “乔大人虽提点浙西路刑狱,可有韩太师在上面压着,他即便有心助我,也是无能为力。至于杨太尉,他上次虽帮过我一回,但那次只涉及韩㣉,他只需在背后稍稍助力即可,而这次是公然与韩太师为敌,我又只是推想没有实证,这一次他未必肯再帮我。与其找他们二人,不如直接去找能压过韩太师一头的人。”

    “压过韩太师一头,”刘克庄为之一惊,“你说的是圣上?”

    宋慈点头道:“寻常人想面圣,可谓千难万难,哪怕是朝中高官,也不是说想见圣上便能见得到。可明日是上元节,圣上正好要亲临太学视学,所以我才说天意如此。”他深吸了一口气,远眺太学方向,“明日太学视学典礼,便是我唯一的机会。”说罢,他叫上刘克庄和辛铁柱,快步往太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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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2-8 08:52:21 | 显示全部楼层
    尾声
    翌日,正月十五,上元佳节。

    这天一早,天子车驾浩浩荡荡,出了皇宫和宁门,经御街北上,至众安桥时,转向前洋街,往太学而去。一路之上,车驾卤簿至尊隆重,临安城内万人空巷,市井百姓亲迎龙颜,明感天威。天子车驾穿行于人山人海之中,没有停在太学中门,而是继续往西,直抵太学西侧的国子监门。皇帝赵扩服靴袍,乘辇进入太学,止辇于大成殿外。

    大成殿内供奉着至圣文宣王像,也就是孔子的塑像。这尊塑像是绍兴十三年太学刚刚建成时,高宗皇帝命令修筑而成,并奉安至大成殿内。整尊塑像戴冕十二旒,服九章,执镇圭,高宗皇帝赞其“美哉轮奂之工,俨若励温之气”。除了孔子塑像,大成殿内还有十哲配享,两庑另有彩画七十二贤,还有高宗皇帝亲笔书写的题词序文,刻石立于殿前。赵扩在此止辇,那是有意屈尊,以示不敢居于孔子之先,再由礼官引导进入殿外东南侧预设的御幄,进而举行了隆重的祭奠仪式。赵扩过去听从韩侂胄的建议,下诏严禁理学,甚至将理学领袖朱熹打成了伪学逆党,激起过全天下读书人的反对。当年韩侂胄之所以排斥理学,实则是为了打压以赵汝愚为首的政敌,如今这批政敌早已不在,理学之禁也早已弛解,韩侂胄让赵扩这时来太学视学,那是为了收天下读书人的心,自然要在大成殿举行盛大的祭孔仪式才行。

    大成殿的祭孔仪式结束后,赵扩再次乘辇,至崇化堂内降辇,在此观大晟乐、听讲经,并向在场之人赐茶。在此之后,赵扩乘辇前往斋舍区,临幸了此前韩㣉所在的存心斋,题幸学诏于斋壁。存心斋的学子得以一睹天颜,还能因此获得免解的恩赏,自然是欢呼雀跃。

    结束了斋舍视学,已是时近正午,按照过去视学的惯例,赵扩该启程回宫了。但这一次回宫之前,赵扩还特意去了一处地方,那就是太学东南角的岳祠,并在那里举行了祭祀岳飞的仪式,以彰显他北伐中原、收复失地的决心。在这之后,这一场盛大的太学视学典礼才告结束,赵扩乘辇出太学中门,准备起驾回宫。

    此时中门外的前洋街上,刘克庄已经等候了多时。在他的身后,是习是斋的所有同斋,还有辛铁柱带来的几十个武学生,全都聚在街边,守候着圣驾经过。

    原来昨晚回到太学后,宋慈提出要在今日拦驾请奏,当众请求皇帝授予查案之权。宋慈本打算独自去拦驾,但刘克庄和辛铁柱听说后,不但主动加入进来,还发动了众多同斋,要一起帮着宋慈拦驾。宋慈连夜写好奏书,刘克庄拿着奏书在太学和武学之间奔走,请众多愿意助宋慈拦驾的学子署上姓名,他甚至还去找了真德秀,真德秀也愿助宋慈一臂之力,毫不犹豫地在奏书上署下了姓名。奏书准备好后,接下来便到了今日。前洋街上全是围观百姓,宋慈打算当街拦驾请奏,呈上近百人联名的奏书,再当众言明情况,请求赵扩能延长他的提刑干办期限,并钦点他查办虫达尸骨一案。他这是要利用全城百姓,来向赵扩施压,求得查案之权。

    眼看着圣驾从中门出来了,刘克庄不禁有些心急。他不是因为拦驾上奏而紧张,而是因为宋慈还没回来。之前圣驾从国子监门进入太学后,宋慈忽然说有事要离开一下。刘克庄怕宋慈出事,本打算让辛铁柱跟着宋慈去,但宋慈说不必,让辛铁柱留下来约束众武学生,说他不会走太远,去去便回。可是宋慈这一去,直到此刻还没回来。

    刘克庄不知道宋慈离开是去做什么,但圣驾已越来越近,等不及宋慈回来了。他看准时机,从街边阻拦围观百姓的甲士之间一下子钻出,冲到前洋街上,当街扑跪在地,高声叫道:“陛下,草民刘克庄有事上奏!”说罢高举双手,奉上奏书。把守街边的甲士立刻向他冲了上来,护卫圣驾的甲士当即警戒,暂止车驾,严阵以待。

    赵扩并未露面。突然有人当街犯驾,未明吉凶之前,皇帝自然不能轻易现身,更何况有韩侂胄随行,很多情况根本无须皇帝露面。整场视学典礼期间,韩侂胄位在百官之前,一直随在赵扩的御辇旁,除了祭祀等大礼需赵扩亲自出面外,很多事都是由韩侂胄代理。见拦驾的是刘克庄,韩侂胄不由分说,吩咐甲士将其拿下。真德秀、辛铁柱与众学子见状,纷纷冲出围观人群,一个接一个地当街跪下,全都自呼姓名,声言有事上奏。转眼之间,前洋街上便黑压压地跪了近百人。围观百姓瞧得惊讶,一时间议论纷起。韩侂胄看着这群学子,眉头微微一皱。皇帝此行本就是来太学视学,一下子当街跪了这么多人,还都是学子,又是当着成千上万围观百姓的面,皇帝若不露面,怕是不行了。

    然而就在这时,前洋街东头突然冲出来一人,是锦绣客舍的掌柜祝学海。祝学海一向衣冠齐楚,便连胡子也梳得漂漂亮亮,这时却是衣冠不整,手上身上沾了不少鲜血,慌不择路地奔跑,嘴里大叫道:“杀人了!杀人了!”

    刘克庄、辛铁柱、真德秀等人都是一惊,原本朝着圣驾下跪的他们,回头望向惊慌奔来的祝学海。围观百姓的注意力原本都在拦驾的众学子身上,这下全都扭头向祝学海望去。

    祝学海没在前洋街上跑出多远,便被护驾的甲士拦下,就地擒住了。他嘴里仍是叫个不停:“杀人了,宋慈杀人了!快去,快去呀……”

    刘克庄惊声道:“你说谁杀人了?”一惊之下试图起身,却被好几个甲士按住,怎么也起不来。

    “是宋慈……是宋慈杀人了!”祝学海回头东望,“快去,就在锦绣客舍,就在行香子房……”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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