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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星咏师的记忆》(完):在紫水晶里看到自己两次被杀的命运,作者: [日] 阿津川辰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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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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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2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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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发表于 2024-8-17 10:17: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black白夜 于 2024-8-26 08:58 编辑

    第一章 石神赤司 一九七二年

    ====================

    “在这起荒唐无稽的事件中,我只是代入一丝丝常识的闪光,岂止是感到茫然无措,简直打心底里感到心痛。迄今为止,我见过一系列令人不快的事件,棘手的事件,复杂的事件,甚至是矛盾的事件,但亲眼目睹建立在不合理之上的事件,这还是头一遭。这是一次新鲜的体验,即使是我这样的人也不得不承认,那是直透骨髓的兴奋感。”

    ——多萝西·L·塞耶斯(Dorothy Leigh Sayers)《请给我尸体(Have His Carcase)》

    *

    从第一眼见到的那天起,我就迷上了那块紫色的石头。

    石头全长约两厘米,形状细长,将其至于光线之下,隐约可见其另一面。我一面用手指划过八角形的横截面与擂钵一样的尖端,一面欣赏着它唯美的形态。

    “赤司,这很少见吧。”

    父亲这般说道。他回家以后虽然连西装都来不及脱,可还是看着我的脸,露出了快活的微笑。

    “爸爸,这真的是石头么。跟我在河滩上捡回来的完全不一样啊。”

    “是水晶哦。是从出差去的Mikasagi村拿到的呢。”

    虽然不清楚Mikasagi村当写作什么汉字,但总觉得这是一个听上去很悦耳的名字,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水晶?”我吓了一跳“这就是我之前读过的书里面,占卜师老奶奶拿的那个么?”

    父亲静静地点了点头。

    “就你有这种东西,太狡猾了。”

    “喂,青砥!”

    早已察觉了父亲发出了警告的声音,可我却来不及反应。高举在头顶上的水晶就像被人从手上摘取一般夺走了。

    “哥哥,快还给我吧!”

    “嘿,闪闪发亮不是挺好的么。”

    哥哥一边咧着嘴,一边闭起一只眼睛观察着水晶。

    “之前不是给你买了一样的东西吗?”

    “我的可不是紫的,这个很罕见呢。好咯赤司,还你!”

    哥哥将紫水晶抛了回来,我慌忙伸出手掌把它接住。

    “干嘛非得扔过来啊!话说哥哥得到了什么呢?”

    “我吗?我的是这个哦。”

    哥哥递出了一块白色的水晶,约有五厘米大,到处浮现出黑斑状的花纹。

    “真狡猾呀,比我的大嘛。”

    “那要不要拿你的和我换?”

    我条件反射地摇了摇头。正因为这样,我才对紫水晶如此着迷。

    父亲则笑眯眯地看着我俩的互动,总算有空摘下了领带,整个人靠在了椅子上。

    “好啦好啦,別光顾着拌嘴了,快点来吃晚饭吧。”

    母亲的一声令下将我们召唤上了餐桌。在吃饭的时候,我也把紫水晶放在桌子上端详。这让母亲很是讶异。

    晚餐结束后,我进了儿童房,翻开从小学图书室借来的奇幻小说。这就是我刚刚跟父亲提到的书。在故事的开篇有这样的一幕:一位占卜师老奶奶通过水晶预言了主人公们的未来。

    到了小学五年级,我也能读些没有插图的书了。不过那本小说还是附有几张插图,其中一张便是占卜师老奶奶使用水晶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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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8-17 10:17:15 | 显示全部楼层
    在昏暗的室内,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奶奶正用双手捧着球状的水晶。因为主人公的战士背对着她,因而无法窥见她的神情,但所预言的内容却是预言主人公们失败的不详之言。

    ——老奶奶是如何看到未来的呢?

    ——在水晶之中能看到什么吗?只有老奶奶能看见?或者被占卜的人也能感受得到这个吗……难不成我的水晶也……

    “你又在读那本书了吗?”

    后方传来哥哥的声音,空想被打断了。

    “烦死了,这都是我的自由吧。”

    “都五年级了,还在看这种孩子气的书,所以我才跟你说哦。”

    说着这话的哥哥桌子上放着的是科普书和图鉴,年纪只差一岁的哥哥与我的兴趣截然不同,连读的书都非常切实,从哥哥的角度来讲,我对书本的口味确实太孩子气了吧。

    “你大概是在妄想着自己的水晶也能做到这种事吧?”

    “怎么会!”被看穿心思的我大吃一惊,接着又无比懊恼地以强硬的语气回复说“才不是!”

    “要是真能预知的话,现在这个世上就到处都是占卜师了。”

    “所以才说不是啊!”

    我砰的一声把书合上,匆匆钻进自己被子里。

    “哥哥,可别趁我睡着拿我的水晶啊。”

    “我才不会拿呢,你个傻子。”

    倒也不是不相信哥哥,不过我还是将水晶置于枕边,就连睡觉时也寸步不离。

    *

    “爸爸,赤司那家伙不大对劲啊,这一个星期一直和水晶同床共枕的。”

    某日,在饭桌上,哥哥说了这样的话。

    我总觉得自己羞耻的秘密被大白于天下,脸颊倏然变得滚烫。

    “你就这么中意吗?那可太好了,买得真值呢。”

    父亲边说边露出一丝苦笑。

    “是啊,不过给我都买了一样的东西,收集石头明明是赤司的爱好嘛。”

    “出差去的地方是乡下嘛,就只有这些土特产了。”

    “切,怎么会这么无趣啊?”

    “也不算是替代啦,要是青砥这次考试分数不错,我就给你买你想要的图鉴哦。”

    “啊,当真!”哥哥两眼放光。

    “爸爸,我也要!”

    听到我的话,哥哥蹙起了眉头说:

    “赤司就算了吧。你上次不是刚让妈妈给你买书了吗?”

    “已经买了吗?”

    父亲也皱起了眉。

    “啊,你不是答应我不要说出去的吗——那是妈妈给我买的。”

    “哦。”

    父亲虽然有了这样的反应,可依旧是一副讶异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呢?”

    这时给哥哥碗里添饭的母亲回来了。

    “要是下次考得好的话,会奖励你的。”

    这句话就把一切搪塞过去了。我默默地吃完晚饭,只说了句谢谢,就离开了餐桌。

    ——爸爸,赤司那家伙不大对劲啊。

    当晚怎么也睡不着。因为在意哥哥的话,我便把水晶收进了自己书桌的抽屉再上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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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8-17 10:17:29 | 显示全部楼层
    确认哥哥虽熟了以后,我又去把水晶取了过来。将水晶紧紧攥在手里阖上眼睛,感到自己的心绪宁静了下来。在反反复复的浅睡之后,心中风平浪静,琐碎的烦恼也随之变得无关痛痒。

    不知不觉间,我就这样睡了过去。

    *

    翌日清晨,水晶发生了异变。

    “哥哥!”我将手搭在被子上硬生生地把他摇醒——

    “你对我的水晶做了什么啊!”

    “唔……嗯……怎么了,从早上开始就吵吵闹闹的……”

    “快起来给我讲清楚!你对我的水晶做了什么!”

    哥哥揉着眼睛瞪着我说:

    “什么都没做啊……还有五分钟……”

    虽说哥哥总是作弄我,不过现在的声音让我觉得可以信任。正因为是刚睡醒,所以才会有这种毫无防备的反应吧。

    我歪着头观察着水晶。

    在全长约两厘米细长水晶的正中,映照出了一个男人的面庞。

    男人的脸就像隔着什么薄膜一般模糊不清,整张脸痛苦地扭曲着,嘴巴一张一合,简直像是一条金鱼。

    为何会产生金鱼这一联想呢?那是因为男人的脸似乎在晃动,就像窥视着水中的情形一样。仿佛水晶里注满了水,男人被关在里头。

    即使让光线透过,男人的脸也依旧在那个位置。

    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哥哥耍的什么把戏,就是在水晶里灌满水,在将男人脸的模型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封进去。虽然不知道具体方法,大概是利用最近读过的某本书搞的恶作剧吧。

    可是哥哥的样子并不见什么不自然的地方。

    那么这张脸到底是什么呢?

    一瞬间,我的幻想猛然跃进。这正是我在奇幻小说中读到的,占卜师的那个——

    不,不可能的吧。

    我即刻打消了这一幻想,把水晶放到了抽屉里。虽然并非真的相信占卜,但我还是觉得水晶里的东西很是不祥,而且也不想被哥哥发现并刨根究底。

    “最近你都不黏着紫水晶了啊,没想到你也是个容易腻味的家伙呢。”

    被哥哥如此调侃的我就只 “嗯” 了一声,这让哥哥很是怀疑。

    我越想越觉得膈应,便将水晶塞进了抽屉的最深处,决心不再思考这事。

    但当我看水晶最后一眼时,一个念头自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我感觉这张脸似曾相识。

    *

    所有疑问冰释乃是在第二年的夏天。我们一家四口去海边的一家旅馆进行家庭旅行。

    “稍微去散散步如何?晚上的海滨一定很舒适呢。”

    在父亲的引导之下,我们两个单独去了海滩。

    就在那天,我差点被父亲淹死。

    我以仰面躺倒的姿势,脖子被扼住,就这样没入了海中。遭到袭击的地点是在浅滩附近,当身体没入水中后,衣服也吃饱了水变得沉甸甸的。感觉越是抵抗,父亲的手和海水就越发纠缠在我的身上。

    盐水的刺激令眼睛像是被刺穿一般,嘴里咕嘟咕嘟地吐出了大颗泡沫,挣扎着想要呼吸的时候,痛苦也变本加厉。

    对于这样的光景,我产生了可怖的既视感。哦,怪不得我会觉得眼熟呢。

    在紫水晶里看到的那张脸,正是来自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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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8-17 10:17: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狮堂由纪夫 二〇一八年

    ====================

    对嫌疑人玖木正彦的搜查令是在二月九日取得的。

    我在本厅的搜查一科,与荻窪警署的署员合作调查,揪出玖木的行踪,确定抢劫杀人用的凶器的入手途径,这是我和那个警员的功劳。

    剩下的就只要是执行搜查令,找出证据即可。毋庸置疑,当玖木所住的两层公寓的对讲机响起之时,我的内心的确有着这样的疏忽。

    自玖木的房子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响动,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倒下了。我立刻明白过来他是打算从窗户里逃走,而公寓后面并没有安排人手。

    我们冲下楼梯,绕到了建筑物的背后。

    当我们跑到后面是,看到了一个男人正光着脚在路上狂奔,眼看就要拐过T字路口了,但还没有到追不上的距离。

    “混蛋!”

    玖木刚跑进公寓附近的公园,就被我们追上了。

    “该死!”

    玖木一看到我们,就从怀里掏出一把蝴蝶刀,挟持了一名女子作为人质。我嘟囔了一声“糟糕”,然后掏出了手枪。公园里的众人见状尖叫起来。很快我们周围就围满了旁观者。

    “你们两个都别给我乱动。”

    玖木唾沫横飞地嘶吼着。

    作为人质的女性即刻失去了冷静,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嚎叫,在玖木的怀里激烈地扭动着。女性的手里提着一个小纸袋,那是有名的巧克力专卖店的袋子。或许是要在情人节将它交到心爱的人手上吧。肩负这样一位女性的性命,我的声音自然也就变得拼命起来“没事的,我们一定会救你出来,所以请你冷静下来,放松一点!”

    “臭女人!你也别动!”

    我们的声音并没有传到她耳朵里,她挣扎着想要挣脱玖木的拘束,结果招致了他的愤怒,玖木毫不犹豫地打算将女子的脖子切开。

    我扣动了扳机,这并不是能够飞扑过去的距离,而只瞄准刀子之类的杂技是电影里才能做到的事。子弹击中了玖木的腹部,女子自束缚中逃脱,被警察保护起来。手枪射击后产生的耳鸣逐渐远去,周围围绕着我们的街头看客一齐发出了惊叫抑或是兴奋的呼喊,此外还接二连三传来了手机的快门声。

    我想说的话已然淹没在了声音的洪流之中。

    *

    玖木正彦被送往都立医院后,因腹部大量出血和内藏破裂死亡。

    *

    “狮堂啊,难听话我就不说了,你去冷静下吧。”

    回到本厅,上司以这样的话迎接了我。

    “你给我先请个假吧!这样的话就能当做自我约束的借口,一个星期什么的都没问题。请假回到爸妈那里去吧。而且那时的围观者好像上传了照片和视频,虽然已经让他们彻底删除,但你的长相肯定是被曝光了。哎,难听话就不说了,这可能会危及到你自身啊。”

    我还没来得及对自己的行为做出合理的解释,就被赶了出去,判处了一周的自主禁闭。一周也只不过的最短的预测,也可能会更长。我在普通市民所在的地方未经许可开了枪,甚至导致了嫌犯的死亡。遑论是自主禁闭,哪怕是被人事调整调离一科,甚至是惩戒解雇都有可能发生。

    ——这或许是我眼中职场的最后模样了吧。

    怀揣着这样的感慨,我正式开始了为期一周的自主禁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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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2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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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4-8-17 10:18:03 | 显示全部楼层
    姑且算是一周吧。我成为刑警已经快两年了,很少能抽出这样的一段时间。于是我决定趁此机会去故乡的入山村看看。

    虽说是故乡,但也并非有着深切思念的地方。我在四岁之时,便因为父母的原因搬去了东京。四岁的时候固然已经知事,却也没有清晰的记忆。我从小学开始就在东京上学,所以那边的记忆更为深刻。

    祖父母早已去世,入山村那里也没有什么亲戚。只是在被判处一周禁闭之时,心中复苏过来的,便是入山村的存在。

    因为晚生的孩子,父母在我二十五岁的时候便双双撒手人寰,也没有兄弟姐妹。感觉自己仿佛被孤身一人遗弃在了这个世上。当我被这种并不相称的感伤所纠缠之时,便发觉将东京的街市称为“故乡”实在过于凄凉——这样的实感慢慢浸入到了心中。

    当然,自己最为熟悉的地方还是东京。

    尽管如此,当被问及东京是否是我的故乡时,内心还是会表示否定。

    我也想要一个可以称之为“故乡”的存在。当自己被无可抑制的寂寥感所纠缠的时候,便会禁锢在这样的感伤之中。因此,为了度过这一周的禁闭期,我决定造访故乡。起初,我连“入山”这个名字都忘记了。于是便开始着手整理父母的遗物中的邮件,查找出生地址。

    这是一个男人的随性之旅。并没有什么可以作为行李之物,我只把最低限度的衣服,书本,旅行用品等装在手提包里,预约了入山村的民宿,随即离开了东京。

    *

    我从东京换乘电车,再从乡下的小车站坐上每小时仅有一趟的巴士,费了好大劲才抵达了入山村。

    清晨出发,抵达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

    我坐在设于巴士站的小屋里面的长椅上,放眼望去,欣赏着一望无际。尽是被残雪点缀的稻田和山峦的乡村风景。褪色的木制小屋,伴着在冬日的田地中寂寥伫立着的稻草人的身影。虽说孩提时代的记忆并未苏醒过来,但即使在这片土地上未曾扎根的日本人,也能体味到让人怀念的乡愁。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夏天再过来看看,但也并不奢望就是了。

    二月的山间气温刺痛着肌肤,长椅也冷透了。我将外套的衣领收到了一起,然后点起一支烟。

    看了看小屋里的告示牌,一张崭新写着“小心火烛!”的纸制告示映入眼帘。据悉,大约在一个月前,入山村的瞭望台被大火焚毁,起火原因是未曾熄灭就被随地遗弃的烟头。外加冬季天干物燥,受灾情况可能愈发严重。手里拿着烟的我总觉得有些难以为情。

    ——好吧,在此处呆得过久,只会让身体发冷。

    于是我离开车站,朝着自己原本的家走去。

    当然,现在我家应该已无法维持当年的情状,或许已经有其他人入住了吧。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只要看一眼住在那里的人就行了。光是看到宅屋的模样,就应当会有某种感触吧。于是我一步一步地登上了通往我家的漫长坡道。

    我的旧家是在坡道中段巧妙地利用斜角建造的。在那条坡道上,至今仍排列着民宅,但只有一块地方什么都没有。我怀着某种难以置信的心情,一边沿着坡道上上下下,一边仔细端详着之前记下的自己旧家的地址和门牌号。

    看来并没有错,我的旧家完全变成了空地。

    穿过禁止入内的围绳,试着捡起脚下的石头。是从什么地方滚落下来的吗?仔细一看,感觉这和浴室的瓷砖颜色很是相似。

    感觉灌注在躯体中的力气突然被抽空了,我眺望着远方平缓的山脊,吐出了一口长气。

    在山上的枯木之间,可以看到一个稍显异类的小小的灰色块状物。既然是从这么远的地方望过去都很有存在感,所以应该是相当大的建筑物了吧。那究竟是——

    “你是东京人吗?”

    突然传来的招呼声把我吓了一跳。

    往一旁望去,只见那里有个穿着臃肿防寒服的老奶奶,小心翼翼地对我微笑着。她的头发完全白了,腰板却挺得老直。因为是在山里干农活,自然也能锻炼腰腿吧。

    “嗯,不好意思,我现在就出去。”

    “没有在责备你呀,我只是看到你一副在想心事的样子,就有些在意罢了。”

    原来是那样的表情吗?这让我着实有些羞耻,于是我便钻出了绳子,然后向着老奶奶说:

    “我是请假来的,今天刚从东京过来。”

    “就是那个啊,你是不是要去隔壁的未笠木(Mikasagi)村呢?”

    “未笠木?”

    “不是么?从东京来的年轻人,是会去那里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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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4-8-17 10:18:20 | 显示全部楼层
    “啊……不过我不是哦。实话说,我就是入山村的人,已经很久没回的故乡了。父母也已经过世,我想至少去看看老家吧,就在这个地方。”

    我指了指这片空地。

    “哎呀,那你就是狮堂家的由纪夫了吧!”听到那个高亢的声音,我终于想起了那个阿姨。

    “难道是林阿姨吗?”

    当我还是四岁左右的孩子时,这位邻居阿姨对我很是照顾。她总是给我带来做多了的菜。我记得很清楚她特别爱吃咸煮野菜。不知是什么时候,我说她做的菜比妈妈的好吃,为此还被妈妈骂过。

    比起方才的孤独感,林阿姨的的存在,似乎给了我确实存在于此的安心感,这让我很是高兴。

    “是啊,你长大了很多啊。与其说是这样,倒不如说是脸变得好吓人了呢。”

    “我在东京当了警察,是刑警呢,不摆出一副臭脸的话,会被人瞧不起的。”

    林阿姨的态度上我情绪稍稍放松了些,我也自然而然说了些打趣的话。“你在说什么啊”阿姨也对我笑道:

    “都已经是刑警了呀,明明以前就是个小不点。”

    “哪儿的话,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吧。”

    “外头终归很冷的呀,上我家来坐坐吧,反正离得不远。”

    我本想将行李先寄存到民宿后再去看看,但总觉得和林阿姨有些难舍难分,于是就决定就这样登门叨扰。

    林阿姨的家是古旧的民居,四处洋溢着生活的气息,似乎能刺激到我的记忆。

    据说阿姨的丈夫几年前因为衰老而去世了。正当我在佛龛前双手合十时,阿姨在围炉里生了火,用烧开的水给我沏了热茶。我坐在榻榻米上喝着茶,身子终于暖和了起来,感觉很是舒服。

    “所以,从东京来未笠木村的人……”

    在孩提时代的印象里,那边是个盛产水晶,除此之外毫无特征的村庄。我对于有人专程东京赶赴这里的事情非常在意,或许这也是职业病吧。

    “啊,小夫不知道呐。现在的未笠木村建起了一座古怪的建筑,说是研究水晶什么的。应该叫做‘星咏会’吧。应该是将近三十年前,那一带的山上突然开始大兴土木,修建了一座大箱子模样的建筑。想不到居然有很多年轻人进了那里,看不出有进出的迹象,所以应该是在那住下了,不知在搞什么古怪的名堂。连采集水晶的坑道都被堵住了,这可真是吓人啊。”

    “诶……”

    如果说是三十年前,那就是我出生前的事了。因为未曾仔细调查过故乡的情况,所以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事。

    “那座山到底有什么呢?”

    “谁知道呢。除了水晶之外大概也不会有别的了吧。不过呢……哎,小夫啊,你想想,以前不是听过这样的故事——”

    林阿姨露出了无畏的笑容,然后摆出一副卖关子的模样说:

    “未笠木的水晶,会做梦哦。”

    看着她那一本正经的表情,我不由地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林阿姨也边笑边说“别笑啦,太没品了”。

    “开这种玩笑就太过分了吧。”

    “小夫呐,你记得那件事吧。”

    “刚刚才想起来的。那不是我小时候,阿姨在这个围炉边经常讲给我听的故事么。”

    这栋似乎从三十年前就保留至今的古旧民宅,迅速唤醒了我的记忆。

    “你还想听吗?”

    “细节已经记不清了,可以再跟我讲一遍吗?”

    “你这孩子说啥呢。”

    林阿姨笑道。虽然这么说,但阿姨还是绘声绘色地把那个传说又跟我讲了一遍。小时候难以理解的部分,现在重新一听,便豁然开朗了。

    *

    时间可以追溯到战国时代,那是在未笠木村正式开采水晶前很久的事了。据说城主的夫人鹭姬非常中意紫水晶的美丽,时常把它带在身边。城主虽然对夫人在看似毫无用处的石头身上花大价钱感到十分讶异,但只要给她水晶,骄纵任性的夫人也会变得老实起来,所以也就随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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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4-8-17 10:18:52 | 显示全部楼层
    某日,鹭姬自小睡中醒来,发觉自己抱着水晶睡过去了。接着,她就看到水晶的中心漂浮着一个模糊的影子。

    那是侍奉了城主几十年的武将叛变,朝着城堡袭来的情形。城主的城堡用石头砌成,有着独特的样式,所以映照在水晶里的正是城主的城堡,这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在水晶的画面中,武将正骑着马,带领着一大群武士朝着城堡奔来,怎么看都不像是友好的光景。于是鹭姬将水晶献给城主,城主却说了句“无聊”便不予理睬了。

    事实上城堡被袭击就发生在两天之后。

    城堡勉力支撑下了武将的袭击,城主将信将疑地想出了一条利用鹭姬和水晶魔术的办法。

    当夫人冥想的时候,水晶似乎会映照出某种景象。从前几天的情形便可推测出,这样的情形很可能是不久的将来发生在鹭姬身上的事情。

    通过水晶的画面,城主几乎完全预测到了之后的袭击,并制定了对策。

    但与此同时,由于频繁的袭击,城堡正确实而缓慢地陷入了疲惫不堪的境地。

    不知何时,在城主的脑海里产生了一个倒错的念头——是不是因为鹭姬看到了未来,所以才会变成那样的呢?

    事实上,当预言出现以后,无论采取何种回避行动,战争依旧会发生。

    就在这时,鹭姬看到了最坏的预言。预言中城堡陷落,城主将在她的眼前切腹自尽。

    直到命运之日,夫人都未把自己看到的情形告诉丈夫。而丈夫就在那个时候,对夫人说了这样的话——

    “果然你就是灾难本身啊。要是你没有遇到水晶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战争吧。”

    鹭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丈夫切腹而亡。

    丈夫的话和他的死亡方式成了契机,鹭姬也发狂而死了。

    *

    听到这里,我接过了话:

    “自从这个事情以后,人们都说未笠木的水晶会做梦,与此同时这也是——”

    “也是不该做的梦呢。小夫啊,你记得很清楚嘛。”

    林阿姨也是,怎么可以给四岁的孩子讲这么可怕的故事呢。不过之前听妈妈说,我从小就爱看灵异节目,所以搞不好还听得很开心吧。

    “说起来虽然是做梦,但做的总是战争和死人的梦,不是挺恶趣味的吗?”

    “没错哦。”

    林阿姨快活地笑了起来。

    “可是就算未笠木村建成了那种奇怪的研究机构,我怎么也没法相信它能预见未来。”

    “我说这种话也不是认真的呢。不过讲起利用未笠木的水晶能做些什么的话,立马就会联想到这个了。”

    “我怀疑这个鹭姬的故事根本就不是真的。”

    “可是鹭姬的传说本身,在古代的卷轴上也有记录啊。”

    “虽说是写在了卷轴上,但也不见得就是事实。或许是古人创作出来的故事吧。”

    “一点想象力的没有呢。成为刑警后就变成那样了吗?”

    不过阿姨的说话方式并不会让我感到厌烦,所以我也自然而然的笑了起来。

    “不过,要是真能看到未来的话,一定会闹得天翻地覆的吧。”

    这似乎只是闲扯罢了,她并未坚持水晶能预见未来的说法。

    “不过最近那个村子总觉得有些可疑的气味呢。上次也刚死过人。”

    “死人了吗?”

    我不由地反问了一句。来休假就不要提这样的话题了——这般心情正与与生俱来的好奇心缠斗着。

    “所以说……”

    “应该就是那个研究机构里的人开枪自杀了吧。警察过来调查了一番,说是自杀,然后就没下文了。”

    自杀吗?似乎没有凶杀案的气味,我暂且放下心来。

    和林阿姨聊了一通积攒已久的话题后,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西斜了。我想在天黑之前赶到民宿,向阿姨问了路后便匆忙出了门。因为阿姨给了我咸煮野菜当做土特产,所以我便决定和民宿的人说一声,把这作为晚餐的配菜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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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8-17 10:19:08 | 显示全部楼层
    走在逐渐变暗的乡间小道上,突然感受到了背后的视线。

    (嗯……?)

    回头看去,或许是身处昏惑之中吧,并无法弄清楚视线的主人是谁。

    虽然感觉有些不适,不过毕竟是陌生人来了,所以受到一定程度的关注也是没办法的吧。我判断道。

    *

    由于开枪的反作用力,我的手麻木了。

    眼前的玖木淌着血倒下了,血液正从腹部汨汨地流到了地面上。

    自包围着我们的人群之中走出一人,以手指着我说——

    “是你杀的!”

    我感觉喉咙急速干涸了,想要回答“不是”的声音变得无比沙哑。

    站在玖木身边的女性抬起手臂,脚下的巧克力纸袋已然四分五裂。

    “就是你杀的!”

    “可我——”

    之后的话便堵塞在喉咙里,一句都说不出。人群之中接连高喊着什么。随着耳鸣逐渐远去,声讨我的声音越来越高,把我压得动弹不得。我捂住耳朵垂下视线,脚边是玖木的面庞。这时本该死去的玖木那沾满鲜血的嘴唇动了一动,罗织出了这样的话语——

    “承认吧,就是你杀了我!”

    *

    无言的呐喊自喉咙中漏出,我从被子里跳了起来。

    直到未曾见惯的榻榻米房间的光景,以及一旁的手提包映入眼帘,这才再次确认了自己的状态。

    ……是梦吗?

    即使试着改变环境,所做的噩梦也不会改变么?

    由于方才的那个梦,我的睡衣被汗水浸透了。在冬日的气温之下已然完全冷透。不由地打了个喷嚏。虽然这种程度应该不至感冒,但我还是决定马上把衣服换掉。

    来到庭院里,深吸一口清晨清新的空气,心绪终于平静下来。

    “你是狮堂由纪夫吧?”

    ——传来了少年的声音。

    定睛一看,只见马路对面站着一个少年。那是身着一袭黑色学生制服,五官端正的少年。不知是不是因为寒意料峭的缘故,他的脸色看起来十分苍白,让人有些担心。圆睁的眼睛和睫毛给人以一种目光锐利的印象,但那未经变声的声音显得很是可爱,有种无法抹消的学生气。

    少年目不转睛地瞪着我。我也很在意他为何会知道我的名字。放到平常的话,会不是被事件的相关者记恨了呢?我对此有些警惕,但从少年的眼眸里又觉察出某种奋不顾身的感觉,于是决定还是如实相告。

    “没错。有什么事呢?”

    “突然造访是在万分抱歉,我是香岛奈雪。”

    报完了名号之后,他面朝我大步走了过来,在我面前深深鞠了一躬,真是个有礼貌的少年呢。

    “非常感谢狮堂先生的协助!拜托了,无论如何请救救我的师父……!”

    我对这一展开感到手足无措。

    “能,能不能请你稍稍冷静一下?”

    “嗯……”

    香岛抬起头,露出饱含歉意的表情。

    “唔,我有很多事情想问你呢……首先,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听说有从东京过来的刑警,那时连名字也一并听来了。”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乡下消息传播的速度是很快的。

    “那么下一个问题,你希望我协助的事情是什么?”

    “我希望你能帮帮我的师父,师父因为涉嫌杀人被逮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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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8-17 10:19:23 | 显示全部楼层
    然后香岛摇晃着脑袋说道:

    “可师父是并不是那种人!”

    我慢慢搞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明白了这个少年误把从东京过来的警察当成了什么英雄。

    首先,即使发生了杀人事件,没有搜查权的我也没法参与其中。这个地域是属于县警管辖的,而且我还是个在自主禁闭期间的人。

    虽说此时我本可以拒绝他的要求。但看少年的态度,明显是对我寄予了最后的期待,这实在是太可怜了。这让我不由地想听听事情的原委。少年似乎相当紧张,于是我便小心翼翼地以柔和的口气对他说:

    “你刚刚说的师父是谁啊?”

    “是‘星咏会’的干部石神真维那(マイナ)。”

    “‘星咏会’……? ”虽然有些耳熟,但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一时间想不起来。

    “如果是从东京来的话,应该是不知道的吧……这是以未笠木村为据点的水晶研究机构的名称。”

    “诶?”

    我这才想起昨天听林阿姨讲的事情。

    “那么,你也是‘星咏会’的人吗?”

    “嗯。虽然我只是下层而已,不过也是在师父的指导下学习的。”

    学习这个词让我有些在意,但我还是决定继续追问:

    “等等,你说石神真维那有杀人嫌疑,难道指的是最近在‘星咏会’里发生的那个事件吗?但我听说是以自杀结案的啊……”

    “警察是这么判断的,不过,那其实是一起凶杀案。‘星咏会’上层的人凭借独自掌握的证据指控了师父,现在正把他监禁在‘星咏会’内部的房间。”

    “你说什么?”

    这都什么年代了……我将这句话咽了回去。无论是刚刚提到的修行也好,监禁的说法也好,虽说对这位名叫香岛的少年有些抱歉,但‘星咏会’这个组织的可疑气息也越来越浓了。

    “但高层的过度反应是也是有道理的。因为这次被杀的是‘星咏会’的发起人,被称作‘大星咏师’的顶级人物之一。但只有师父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师父他要真杀了人……那就是把自己的父亲杀了啊!”

    香岛抓住了我的胳膊,以恳切的目光向我诉说道:

    “拜托了,无论如何都请您帮我找出杀害石神赤司的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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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8-17 10:19: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狮堂由纪夫 二〇一八年

    ====================

    由于清晨寒意彻骨,我便暂且邀请他去民宿的起居室继续谈。我和民宿的人打了招呼,对方还很关照地端上了茶水,真是太谢谢了。

    喝了一杯热茶,少年香岛的面色终于转为了红润。

    待他冷静下来之后,我便看准时机向他打听事件的情况。

    据悉事件发生可以追溯到两周前。

    “那是二月一日早上八时发生的事。石神赤司的夫人在赤司先生的办公室——‘大星咏师之间’发现了他的尸体。”

    “那就是石神赤司……么。能说明一下尸体的状况吗?”

    从一位可爱的少年口中问出杀人的事实,虽说让人不好受,但不理解清楚就无从做出判断。香岛稍稍有些难以启齿,就这样开始了说明:

    “他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头部被手枪击中……”

    “手枪”一词刺痛着我的内心。

    “既然被判断为自杀,就是说枪打的是口腔内或者太阳穴吗?”

    “嗯,是太阳穴。”

    “哪一边?”

    “左边。”

    “也就是说,石神赤司先生是左撇子么?”

    香岛点了点头。

    “关于那把手枪,你知道些什么情况吗?”

    “嗯,那是紫香乐淳也先生——现在他是‘星咏会’经营的头目——出于兴趣收集的东西之一。能装填六发子弹,但已经打出两发。之前用完之后,就装着子弹放在自己房间的抽屉里。但手枪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大概是由于手枪管理上的疏忽,无法从可能拿到手的人中筛选出犯人吧。真是件棘手的事。

    “推断死亡的时间应该是在发现尸体前一天,也就是一月三十一日晚上十点半左右。”

    “十点半左右?”

    时间出奇地精确呢。法医这类人是不会如此确凿地断定死亡推定时间的,他们是以尸体表现出的现象中累积已知的要素,从而缩小范围。而且在操作的过程中都是一边强调“即便如此也不能肯定”一边给与提示。

    之所以能够断定到这种程度,只能认为是以某种形式掌握了死亡时的记录。

    正当我准备向香岛提出这个疑问的时候,从玄关的方向传来了一记很大的响动。

    “香岛君——”

    伴随着这样的呼喊,一个男人闯进了起居室。

    那是一位身形纤细,个子矮小的五十多岁的男性。他的脸颊饱含疲态,眼睛下面还挂着黑眼圈,即使刻意恭维也算不上是健康。刚进起居室,他的眼镜就蒙上了一层雾,只见他一面哈气一面擦拭着眼睛的镜片。

    “呼……总算找到你了,你干嘛突然不见了呀。”

    “啊,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吧。”

    “唔,香岛君,这位是?”

    “这位是千叶冬树先生,‘星咏会’的研究员之一。千叶先生,这位是从东京来的刑警狮堂由纪夫先生。”

    “你好。”千叶轻轻地鞠了一躬。如果是社会人的话,是不会称自己这边的人为先生(さん)的吧。但或许是因为香岛还是个孩子,千叶似乎并不以为意的样子。

    “刑警……么。原来如此,所以你才那么心急非到这里来吧。”千叶无奈地摇摇头说:

    “香岛君呀,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星咏会的处分已经决定了,即使现在重新调查,也很难翻案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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