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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明镜止水

[转帖] 《天纹》:人皮中隐藏的惊世秘密--作者:唐雅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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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21 17:16:18 | 显示全部楼层
苏万里老人显然还记得我,热情地招呼着,由于耳朵不太方便,他说起话来声音很大。老伴罗玉琴含笑酌两杯清茶,又退了出去。
  
  曾听母亲提过,舅舅求学后一直拜在苏万里门下,对老师的感情很深,当年得以参加锦州全景画创作,还是苏万里一力推荐的。
  听我问起过去的那些事情,老人告诉我,86年9月组建全景画创作组,筹委会从全国调集了50多名画家,每个人都很是兴奋,各自划分了一片创作区域,然后去实地采风。那时候舅舅才30出头,干劲十足,每天忙里忙外。
  
  我决定不能隐瞒,稍作合计,便将舅舅去世前后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
  苏万里半躺在太师椅上,眯着眼睛,静静地倾听着。待我说完,他神情古怪,长长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看来他还是没有躲过去啊。”
  他苍老的声音在客厅回响,客厅里显得空空荡荡。
  
  我有些诧异,刚要开口询问。忽然,他的手扣在了我的手腕上,很用力。
  
  老人的声音压得极低:"那天晚上,我刚要睡觉,孙英石来了,脸色白的怕人,好像见了鬼似得。他坐在那里半天不说话,突然要拉我出去喝酒,我说不去,他就这样拉我,就这样,这样,我就知道他出事了。"
  苏万里老人扣在我腕上的手一捏一捏,那是意味深长的力道。
  20多年前,舅舅用这力道传达了自己的恐慌,今天,苏万里老人用这力道,一下子便拉我穿越时光的邃道,回到了那个不同寻常的夜晚,让我感到无比的真实和震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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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21 17:16:31 | 显示全部楼层
苏万里老人抬头望向窗外渐渐暗淡的天色,眼神空洞,语调低沉….
  
  舅舅拉着苏万里走出军分区招待所,缓缓穿越清冷的街道,彼此沉默无言。
  来到一个小饭店,要了一瓶白酒,几个小炒,舅舅一口喝干,踌躇很久,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突然低声说:“老师,他们还在。”
  
  这句话来得突兀,苏万里愣了愣,忙问:“什么还在?”
  
  舅舅不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苏万里,眼中透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光晕。被这双眼睛盯着,苏万里有蜈蚣在背脊上缓缓爬行的感觉,极不舒服。
  
    舅舅盯了他一会,视线瞬间跨越肩头,表情变得极是不安,喉结骨碌碌上下滚动,发出咯咯的响动,似乎嘟哝着什么。
  苏万里循着他的目光,扭头向身后望去。后面是迎街的店门,悬挂着笨重的棉门帘,门边墙壁上钉着一个很大的镜框。
  
  镜面污秽严重,凸凹不平,令舅舅的脸随之模糊扭曲。
  或许是由于角度问题,苏万里忽然有种奇妙的感觉,似乎镜中的那个 “舅舅”才是真实的。而且那双眼睛,无论怎么移动角度,都好像在盯着你。
  
  “英石,你到底想说什么,他们是谁”苏万里有些不耐烦。
  
  舅舅猛地用双手捂住脸,低下头,肩膀剧烈抽动,呜呜地哭了起来。
  
  那个晚上,舅舅哭了很久,无论后来苏万里怎样询问,都不说话。
  舅舅不停地喝着酒,时而抬头盯着对面的镜子,口中不住地念叨着:“他们还在,他们还在。”
  
  凌晨1点,小饭店打烊,苏万里将酩酊大醉的舅舅架回招待所。
  
  脱去舅舅的鞋袜,苏万里又解开舅舅的衣扣,翻过身体,扯住袖子拉了下来。
  盖被时,苏万里好像看到,舅舅白色的背心下面,似乎有一小块模糊的阴影。
  
  他下意识地伸手拉了拉,舅舅的后背正中,是一张小小的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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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21 17:16:44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是一个年轻男子的正面像,只有指甲大小,却异常逼真,眉眼俱全,发黑唇红,一双眼睛非常灵动,似乎正盯着自己。
  
  苏万里呆了呆,总觉有些眼熟,仔细一端详,居然是舅舅。奇怪之余,伸手去触摸,就觉皮肤光滑,毫无凸起下陷,色彩匀称地渗进组织,应该是纹上去的。
  
  苏万里很是纳闷,看来这是舅舅找人做的一个纹身,可怎么纹在了后背,又是这么一小块自己的脸。
  
  他拉好被子,慢慢退出去。回到自己房间后,一夜辗转反侧,脑中尽是奇怪的念头,孙英石为何那么惊恐,口中不断念叨的他们到底是谁呢?还有那个古怪的人脸纹身,实在叫人捉摸不透。
  
  第二日早晨,苏万里没有看到舅舅来食堂吃饭,去房间敲门,服务员正在收拾床铺,看来舅舅不知何时已经起床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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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21 17:18:26 | 显示全部楼层
说到这里,苏万里老人闭口不言,从桌边取过茶杯,慢慢喝了起来。
  此时我陷入深深的疑惑,按照之前猜测,舅舅是在后期找人纹身的,目的在于暗示红木板的藏处。可万没想到,纹身竟然是在才一进入创作组就有的,那就只能说明我的猜测并不全面。而且人皮战士穿一身军装,怎么苏万里却只在同一位置看到一张脸呢?
  我缓缓吞咽着早就凉透的茶水,让燥热的思绪逐渐恢复冷淡。 86年我已经6岁,还能有些记忆,而且据母亲说,舅舅自参加创作组后,三年期间始终没有归家。那时候舅舅和我们住在一起,他佯称生病,到底是去了哪里,是不是又去寻找口中的“他们”了?
  各种想法乱哄哄的彼此纠缠,我只觉得事情极端怪异,暂时无法顺出一条清晰的脉络。
  
  屋外不知何时飘起大雪,天色暗淡下来,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苏万里让老伴赶紧下厨,要留我在这里吃饭。
  苏万里牵着我的手,慢慢走进书房,在巨大的书架中抽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那是老人的日记,红色的塑料封皮十分破旧,内页泛黄。
  苏万里逐页翻看着,似乎在回忆当年,又告诉我:半个月后,舅舅再次回到创作组,人瘦了一圈,精神状态却较之前好了许多。
  面对询问,舅舅只说是去看病,至于后背上的人像,一口咬定是苏万里看花了眼。
  两人辩到最后,都有些半红脸,舅舅当场脱衣验看,后背光洁,哪还看到什么人脸,就是瘢痕色痣也不见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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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21 17:18:38 | 显示全部楼层
屋外不知何时飘起大雪,天色暗淡下来,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苏万里让老伴赶紧下厨,要留我在这里吃晚饭。
  他又告诉我:半个月后,舅舅再次回到创作组,人整个瘦了一圈,精神状态却较之前好了许多。
  面对苏万里的询问,舅舅坚称是去看病,至于后背上的人像,一口咬定苏万里看花了眼。甚至当晚喝酒的事情,舅舅都一再否定。
  两人辩到最后,都有些半红脸,舅舅当场脱衣检验,就见后背光洁,哪还看到什么人脸,就是瘢痕色痣也不见一个。
  
  讲到这里,苏万里不住摇头,犹豫地说:“那晚我明明看到的,怎么会不见了呢…..”看他神态,似乎时至今日,仍对那件事有着深刻的怀疑。
  我没有说话,只是傻愣愣的坐着,一时竟然糊涂了,究竟是苏万里真的老眼昏花,还是舅舅在这半个月找人洗掉了纹身?
  细细一想,不对,不对,如果照这样推测,舅舅肯定在后期又重新补纹,偏偏纹了个战士图案。反反复复,又洗又纹,麻烦不麻烦先不说,他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呢?
  我立即拿出相机让苏万里观看,他立时一愣,颤抖着说:“对,这是这张脸,无论你怎么动,都好像看着你,我绝没记错。”
  他走到我身后,用指头轻轻点着我的后背,“是这里,那张脸就在这里….”
  后背的触觉清楚地告诉我,这里就是舅舅被人剥皮的位置。看来眼下只有一种可能,舅舅最早纹了一张人脸,洗去后,又纹上一个全身战士。
  可是,舅舅为什么要这样,实在无法搞清楚。
  我们谁也不说话,不约而同地看着相机中的“舅舅”,舅舅也茫然地看着我们,嘴唇微微张开,似乎要告诉我们一些什么,
  
  苏万里牵着我的手,慢慢走进书房,在巨大的书架中抱出一大摞薄薄的小册子。那是老人的日记,红色的塑料封皮十分破旧,内页泛黄。
  苏万里挑出一本,逐页慢慢翻看着,偶尔停顿沉思,似乎在回忆当年。
  他轻轻掩上门,指着日记,嗓子极低:“后来我们曾去苏联考察,英石和我同房,我记下了他每晚的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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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21 17:18:48 | 显示全部楼层
苏万里的字迹极是潦草,甚至上下错行脱漏。据他讲,这是由于时常在深夜书写的缘故。
  听他深更半夜还起床书写,我立刻意识到日记中记载的东西肯定不同寻常。
  当年全景画创作组曾在前苏联的莫斯科、伏尔加格勒两地考察一个月,日记正好是30篇,其中记录舅舅的梦话有13篇之多。
  那些话语支离破碎,完全没有逻辑,通篇都是“他们还在…”、“他们看着我…”、“他们为什么….”等等,只有主语,没有谓语。苏万里也听得模模糊糊。
  不过,每篇日记中却又夹杂着同样一个词汇:“金子”。我粗略统计一下,13篇日记中总共出现了65次。
  苏万里告诉我,他曾仔细倾听,确实是金子,每次提到金子,舅舅在睡梦中语调立即高亢厉,甚至多次惊醒。
  在最后一片篇日记中,舅舅总算说了一句相对完整话:“他们一定会收回去,一定会的…..”
  
  合上日记,我半天没说话,舅舅在睡梦中的潜意识语言,朦朦胧胧让我想到了一些什么。结合最初的种种迹象,舅舅应该是在锦州采风时,于古塔中发现了某个秘密,其中涉及到金子。所谓的“他们”或许是另外一些知情人,曾威胁舅舅,要取回那些金子。
  不过让我感到纳闷的是,舅舅却始终没有提及红木板和纹身,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暂时抛下这个问题,我又问苏万里当年参与创作全景画,沈阳方面的画家还有哪些。
  苏万里告诉我,算他一共8人,都是鲁美的老教授,不过20多年过去了,已经全部作古。我叹口气,看来这条线索算是断了。
  在苏万里家中吃过饭,又谈了很久,我带着满腹疑惑告辞离去。此时正是晚上11点半,天色深黑,大雪凶猛,路上积了厚厚一层积雪,几乎看不到多少行人车辆。
  我心思杂乱,沿着人行道慢慢行走。除了落雪之声,四下一片静谧。头上路灯光晕泄下,满目蒙蒙昏黄,视线被雪线阻隔,远处一片朦胧。脚下是咯吱咯吱雪层碎裂的轻响,脑子同样咯吱咯吱转动,本以为这次能有所收获,却平添了更多的疑惑。
  越走越冷,我准备打车,便停住了脚步。就在我驻足的瞬间,我似乎听到一声微小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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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22 07:48:49 | 显示全部楼层
新书啊

感谢         明镜止水  分享,辛苦了,+13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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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22 11:05:34 | 显示全部楼层
声音传自身后,极为短促微弱,几乎随着我脚步停顿随即湮灭。在刹那间,我就辨明了这个响动的来源。
  这是人脚踩在雪层后发出的,而且仅仅是踩实后的余音,然后便立即站住。我猛地意识到,有人在跟踪我!
  刚要回头,又刻制住,心里急速猜测,是谁呢?
  陈唐方面的国安局特工?不对,他们只负责保护小唐,我不过是捎带脚沾沾光。那就一定是之前那些幕后势力了,看来他们还是追到了沈阳。
  想到此处,我立即做出决定,将转身的运动态势稍作调正,抬起手腕看看手表。我将胳膊抬起到一个特别的角度,路灯光线刚好呈45度斜斜射下,身后的情况模糊可以看清大概。
  这块手表是飞鸽牌的,当年我与罗远征结婚时共同购买。表面水晶玻璃淡雅光洁,非常通透。
  圆圆的表盘上,反射出身后十余米外一个黑黝黝的身影,点点雪花随风飘动,落到那个人的头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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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22 11:05:46 | 显示全部楼层
黑影默立不动,我慢慢放下手腕,本想装作打车时借机观瞧,可又心念一转,决定抓个活的。
  假意在手中呵气取暖,我拔脚继续前行,眼睛不住四下踅摸,准备寻个合适的时机地点。
  大雪簌簌跌落,发出轻淡的波波微响,远处不时传来汽车鸣笛声,周围却显得异常空阔安静。
  我慢慢走着,侧耳细听,在我脚掌起落间,黑影似乎保持与我同样的步速尾随,落地的足声短促无序,时大时小。
  我心里逐渐忐忑,这是典型的雪夜追踪术啊。大学时曾经学过,雪夜追踪务必要落脚前人足迹之内,可以消除声音,也可以掩藏行迹。看来这个人也是一个跟踪的高手,会是谁呢?
  走出二百余米,来到一处街心花园,园内种植着各种松柏,黑压压的枝条伸出路外,前方不远呈现出一条岔道。
  
  看到这里,我立刻有了计较,从兜内掏出手机,边走边胡乱虚按11下,防止后面那人判断出我的意图。
  放在耳边,略微等待数秒,我开口说:“打不着车啊,冻死我了”。说话间,步速较快,转进了那条岔路。
  余光瞥见树木足够掩映,我立刻收住脚步,直直站在雪中,将手机揣好,只等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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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22 11:05:58 | 显示全部楼层
当时我自认为设计的天衣无缝,今天回头再想想,我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又犯了武断自信的老毛病。
  站定后,我捏紧拳头,蓄势待发,却突然发现听不到脚步声了。
  心里刚刚起了一点诧异,马上便醒悟过来,肖微你个猪啊,黑影追踪你的脚步,同样也在倾听,拐弯后忽然止步,声音顿消,势必引起对方怀疑,肯定是停下了,甚至脱逃。
  我暗骂一句,决定不能放过这个绝佳机会,身子冲着路口转折处,斜着飞速跑出几步。即可看到迎面情况,又能预留距离,防止对方突然攻击。
  可一看之下,我又愣住了,长长的人行道上,到处是纷扬洒落的雪花,路灯光线空茫昏淡,除了一溜蔓延而来的足迹,哪里又有人呢?
  
  我去,这小子飞了不成?我心里焦急,急忙奔过,蹲下来仔细观察地下足印。
  
  转角的第一个足印,足尖超前,没什么问题;第二个亦然,也没什么问题….我逆着足印向后蹲着慢慢走去,直到第十七个足印,果然发现了异常。
  这个足印边缘明显撑裂扩大,说明黑影曾踩踏过,再看看第十八个,也是如此。我慢慢直起身子,心中很是诧异,难道黑影跟踪到这里,突然就凭空消失了?
  突然,我好像想到一些什么,立刻蹲下来。就见这个足印内部右侧边缘有着明显倾斜角度,伸手触碰,雪沫子非常酥松;掌心部位略微加深,足跟部位却很是浅淡,看来这个人曾经向右侧转身过,所以才留下了这种足迹。
  看到这里,我心里咯噔一下,余光猛然瞥见花园树木中恰好有个窄窄的空缺,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就站在里面,身体中段部位似乎有一道狭长的亮光,并正在快速上移着………..
  
  刀!
  黑影快速冲过,上扬的手臂猛地落下,刀子直直刺向我的面门
  由于我蹲在地上,雪厚路滑,无法借力,形势万分危险,身体潜能陡然激发,我使劲朝外滚去,一下子落在马路牙子外面的自行车道上。额头撞在路石上,生疼无比。
  身子尚未停稳,黑影又已追过,抬脚猛踹。肩头重重挨了一脚,我顺势滚出,随手抓起两团白雪,向他扬去。
  黑影的身子一顿,我马上站起,面面相对,此时才看清,竟然是那晚在小凌河边的矮小男子。
  
  虽然为他的身份感到吃惊,但更让我震撼的是,之前看他比较笨拙,怎么现在这么灵巧,而且掌握高明的追踪术。
  来不及细想,眼看他又举刀冲来,我知道干不过,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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