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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十号酒馆:判官》-神秘组织出现,对世界是好是坏?-作者:白饭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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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郁闷
    5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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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13-3-28 13:28:05 | 显示全部楼层
    在十号酒馆里,这种地下恋情我见得太多了,以前年轻时候不懂事,每当心情不好,我的主要发泄办法就是过去一口喝破人家奸情,弄得好几次当场原配和小三就打了起来。为这事我没少被约伯哕唆,他的理论很简单,只要人家过了二十一岁,你情我愿,没在十号酒馆桌子上公开搞,破坏喝酒的心情,就不关别人一分钱事。我想了想觉得此话甚妥,慢慢就不出声了,再憋得难受,也只会一边喝喝酒,一边在酒桌下面拿根铅笔随便乱画,通常写的就是“张三和刘二花搞上了”乏类的。不知道谁把这情况爆得街知巷闻,后来每当烟墩路附近有夫妻为了外遇什么的干仗,总是一路烟尘滚滚打到十号酒馆,把我经常坐的桌子一脚踢翻,上前一看,要是找到了配偶一方的名字,那这婚就离定了。


    我暂时放过黑老兄,开始专心研究那位生意人大叔。他一直埋着头,不时在键盘上敲几下,写一会儿就直起身来活动一下肩膀,扭扭脖子,一副很会保养身体的样子。我对他长时间大强度地深情凝视了这么久,普通人早就过来当胸一掌问你有何贵干了,他却毫无反应。


    我心里一声冷笑,只有真正在电梯里放了屁的人,才会装出鼻子忽然失灵,完全闻不到臭味的样子。你这样子若无其事过了点儿火候好吗?奥斯卡影帝。


    半小时之后,他绷不住了,再度抬头伸懒腰的时候,偷偷瞟了瞟黑老兄,这个线索对我没价值。但再过五分钟,他看了另外一个地方,另外一个人。


    这个候机厅里,一张蜘蛛的大网正在张开。


    我突然站起来,抱着箱子扭头就往安检关口方向快步走,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直到最后干脆就跑了起来。方向直取安检一侧的紧急通道,通常有旅客遇到急事,安检后还需要取原道离开机场,就会从这里出入。


    离紧急通道大概十五米的地方有一个洗手间,我一路狂奔到洗手间前,猛然一个急刹车,转头杀进另洗手间,躲进最后一个单间,站到马桶上。


    进来了两个人,脚步匆匆,都是来嘘嘘的,嘘完洗手,转头离开,前后都没超过两分钟,我屏住呼吸,静静地等。


    十分钟后,有人悄悄走进来了。


    与其说我听到他走进来,不如说我感觉到有人进来。我的突然举动令蜘蛛网上的所有组成部分都吃了一惊,不管他们的目标是什么,都不能就这么让我跑了。


    我听到了轻轻的一声“叮”,那人关上了洗手间的门,洗手间是唯一没有摄像头的地方,这瓮中捉鳖还真是稳重。


    他走过来,在每扇门面前都停一下,有的门大开,有的门虚掩,有的门关得严严实实,但他都只是停一下,既没有用手推门,也没有更多停留。我估计这人耳力和观察力想必都非常好,只需要凭借对呼吸的判断,就能对门后状况有大致的了解。


    我把粉红色小箱子抱紧了一点儿,尽量无声无息地把它往胸前蹭上去,蹭到头顶上,举出一个最适合当头一击的动作。现在我进退无门,唯一的战斗策略只能是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乱动。他待会儿要是敢开门,老子就一箱子砸他娘的先,但愿冥王在里面放的不是价值连城的汝窑瓷器什么的。


    那人终于在我那隔间外停了下来,安静了好一会儿,忽然我听到了非常不祥的两声闷响,嘭嘭。


    单间门应声倒下,我一看,黑西装生意人明友站在外面,手里端着一把好大的枪,装了怪专业的消声器。刚才那两声“嘭嘭”,就是把隔间门的两个金属扣子打碎的声音。


    我跟奇武会混久了,对人人都神功盖世的事儿慢慢觉得稀松平常,铁布衫金钟罩满地都是,有时候简直忘记了这个世界最强有力的武器根本不是武功,而是热兵器。


    现在我举着个箱子,跟个傻逼似的和人面面相觑,他要干的只是手指一扣,我就彻底歇菜,说不定上一个上厕所的人没冲马桶,我还得死在屎里。


    生意人朋友把枪口微微往上一扬,对准我的心脏部位,平静地说:“请把那个箱子给我。”


    我立刻表示配合,看了那么多黑帮电影,我其实知道给也是死,不给也是死,但至少我可以多活这么一分钟,所以我尽量递得比较慢。啊,生命多么可贵,我多么希望千年王八万年龟!还有安检口的那些王八蛋,你们到底是怎么检的连这么大一坨枪都没检出来!


    他一手举枪,稳稳当当没有丝毫松懈,一手伸过来接箱子。就在他接到箱子那一瞬间,我清楚地看到他拿枪那只手的食指搭上了扳机,我脑子里甚至已经响起了那闷屁一般的嘭嘭声,下一个镜头,我就要血溅当场。


    但这个镜头导演不满意,所以编剧从善如流地把它改了。


    有一把小小的刀,幽灵一样出现在生意人朋友的咽喉处,轻轻滑过,又幽灵一般消失了。


    在鲜血狂喷出来前,一条白色的厚实毛巾挡住了伤口,血液迅速浸透了每一根棉纤维。


    他眼中的生命光彩瞬间消失,人向后倒,手枪还没有垂落到地,就被一只脚伸过来钩住,轻巧地一踢。


    我顺着那只脚看过去,是一个穿着快递服,戴着快递员帽子的瘦弱男子,乍一看我以为是冥王,紧接着发现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但他显然认识我,把枪放好,扶住生意人老兄的尸体以后,他空闲的那只手在额头边碰了一下,对我致意:“判官,幸会。”


    我呆呆地看着他,一句话都说木出来。他耐心地等了我一会儿,还是那么平心静气地说:“想必外面已经料理干净,您的航班很快就要起飞,这里我会清理,您走吧。”


    我机械地迈开步子走出洗手间,关门时发现上面已经交叉贴了“禁止使用,正在维修”的黄胶带。接下来这位快递员会在里面对生意人老兄干点儿什么,我想都不敢去想。


    我走回登机口,黑老兄已经不见了,那张蜘蛛铺开的网好像遭遇了灭绝性的破坏,我抱着粉红色小箱子绕着整个候机厅走了一圈,仔仔细细去看我眼前的每个人。


    每个人都很正常。


    不正常的那些呢?这短短十几二十分钟的时间,他们都去了哪儿?即使那位黑西服生意人朋友百分之一百五是准备一枪将我爆头,毫无怜悯之意,但眼睁睁看着他在我面前从生到死,枉费一身本事,我仍然深深地感到郁闷。
  • TA的每日心情
    郁闷
    5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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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13-3-28 13:28:21 | 显示全部楼层
    4.爱琴海的婚礼


    雅典飞克里特岛时间很短,下飞机我打了个车,去到喜帖上注明的那个酒店,结果一到门口就看见约伯。他老人家穿着酒店的制服,在门口当门童。


    我怪好奇地抱着胳膊看了一会儿,这门童还真是超专业。笑容,举止,礼仪,眼色,无敌完美,就跟专门受过十年八年刻苦培训一样。


    问题是我了解啊,昨天他还是十号酒馆的酒保呢,而且从我认识他开始,好像他一辈子都是个酒保,还经常摔杯子砸碗的很有牌气,怎么就成酒店专业服务人员了?


    我上去把自己的行李箱递给他:“兄弟,你干什么呢?”


    他看了我一眼: “没什么,赚点生活费。”


    一般来说,如果约伯生活费不够,他就会去泡那些中年寂寞,又多金又多情的富婆。双方开心,还造福社会,减少正常人的生活不安定因素。这家伙又什么时候学会勤劳致富了?


    他一扭头: “我特别爱这家酒店,我要为这家酒店热情工作,生是这家酒店的人,死也要在这家酒店闹鬼。”


    我抬头乱看: “摄像头在哪儿?会录音什么的吗?你是有多怕丢这个饭碗?”


    约伯懒得理我,殷勤地去接待刚进来的客人,撂下话:“婚礼晚上七点开始,你赶紧去前台入住吧,全免费。还有,斯百德说婚礼以后找你。”


    我一看,七点?快了啊这都。赶紧在前台登记入住,放了东西换衣服,还没顾上赞美房间的美轮美奂,就跑去了婚礼现场。那是这家酒店最大的一个宴会厅,名字也是一长串法文,我根本不认识。


    这个厅据说能同时容纳五百多人,门脸却不大,我转了好几圈才找到入口。到门口我就被镇住了,就算是皇族的婚礼,奢侈程度也不过如此。倒不是说有多金碧辉煌,但最贵的东西往往有不温不火的外表,我能感觉到现场布置用的那些东西有多精致和昂贵。


    宴会厅在酒店底层,是个半封闭的空间.四周是开放的,只有围栏和白色柱子。整个宴会厅像神庙一样,庄严又圣洁,爱琴海的海风在希腊无垠的蓝色星空下在四面轻轻吹拂,灯光设置得很巧妙,光线无处不在,却看不到灯。


    到处都是花,白色的巨大百合和美得令人神驰的玫瑰交错,装饰一切应该用花装饰的地方,就算这些花是希腊本地产的,也要砸一大笔银子下去。纯金的铃铛挂在进门处的花环上,有事没事就“丁零丁零”清脆地响。


    宴会一头是舞台,舞台下面摆出通道,一枝枝玫瑰以相当精密的方式铺成一条笔直的红毯。我仔细一看,是真正的玫瑰,每一朵都开得正盛,花瓣妖艳,娇嫩得吹弹可破。这样的地毯看起来赏心悦目,走上去还不得花汁四溅,一塌糊涂,完全是暴殄天物。


    但转念一想今天的新娘子是谁,我就知道自己多虑了。不要说玫瑰花,就是这儿挖一池子放荷叶,爱神也多半能来个登萍渡水,杠杠的。


    六点多,里面宾客已经不少了,奇怪的是新郎新娘却没按惯例在门口迎宾。我进去转了一圈,发现一个人都不认识,而彼此认识的人,都自觉不自觉地组成了方块,聚在厅里不同的地方。只不过不管哪儿都没座位,没席面,没自助餐台,什么都没有。


    我擦,来参加个婚礼就是为了吃顿好的,这四大皆空是什么意思?这样搞你直接去海滩不是方便得多。


    我团团乱转时约伯冒出来了,还好,没有一身门童装上来,他一看我那副表情就知道我饿了,说:“观礼到八点半,楼上有三个餐厅是包场,全部开放给这场婚礼客人的。意大利餐厅、法国餐厅和中国餐厅,想吃什么都有,你辖成这样不嫌头晕吗?”


    有的吃那就行了,但是这么关键的事不应该在喜帖上写写清楚什么的吗?约伯指指舞台后面: “你进来的时候没拿观礼指南卡片吗?”


    我恍然大悟,我说怎么涂根他们不来迎宾,原来是我自己走错门了。哎,那份子钱什么时候补啊,虽然不多,礼还是要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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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闷
    5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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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13-3-28 13:28:39 | 显示全部楼层
    走错就走错了吧,这会儿人差不多来齐了,熙熙攘攘地各归各位。正点七点,音乐声大作,涂根走上舞台,今天打扮得好啊,礼服和头发都周正得很。尽管我跟他之间,撑死也就是嫌疑犯和提审人的关系,但现在看到他,心里还蛮亲切的。


    婚礼的最高潮永远是新娘出场的一瞬间,我和约伯站在一起,和所有观礼的来宾一样,把脖子伸得像鹅那么长,冲着红地毯入口处,等着爱神的出现。


    结婚进行蓝缓缓流淌在宴会厅中,又温柔又庄严。涂根绞着双手,很是腼腆地站在台上,略略低着头,嘴角带着一丝好像做梦般的笑容,简直都不相信自己在结婚似的。我用手肘捅了捅约伯,悄悄说: “换了我我也不信。”约伯说: “什么?”“半拉老头儿了,娶个超级无敌霹雷神电大美人,不亲眼看见,你信呀?”约伯一梗脖子,浑不吝的脾气上来了: “老子没有不信的东西。”


    我翻了翻白眼,忽然身边的人一阵骚动,一阵此起彼伏的倒抽凉气声响超,我知道这当然是爱神出现了。


    她的美毋庸置疑,无须描述,甚至不用仔细品味或感觉,那种美根本就是摧毁性的,劈头盖脸过来,容不得喘息的机会,在第一个瞬间就夺取人们全部的注意力。


    | 她和所有新娘子一样穿着大同小异的白色婚纱,双手握在胸前,嘴角含着浅笑,此刻款款走来,身边没有父亲或兄长陪伴,她独自一人,却泰然自若。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和其他人一样慑服于她的美,但与此同时,我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小铃铛穿这件婚纱的模样。她也没有父亲和兄长,她是个普通的小女人,不会有这种天下人吾往矣的气概,但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因为我会在红地毯入口那里等着她,第一分钟就紧紧拉住她的手,不管一起踏上的是什么路,接受的是鲜花还是狗屎,我都不会让她一个人。


    下一个念头就是,擦,不知道在这么高级的酒店办婚礼得多少钱。


    Witty wolf -战之后,在德国境内的某个城堡,奇武会搞了一个神神叨叨的盛大宴会,主旨就是为判官加冕。


    不能说人家不大方,在我坐那儿拼命吃自助补油水的时候,诸葛亲自送了一个大礼包过来,里面吧,也没什么好东西,不过就是什么这个企业那个企业的股份啦,一两个小海岛的所有权啦,德意志国家银行的建筑物绪构图啦。


    我不知道拿人家银行的建筑物结构图有什么用,斯百德就过来跟我解释:“如果你要现金的话,基本上只要照着这个图,往这里打个洞,再修条几十米的隧道过去,一顶开上面那块地板啊,欧元就会哗啦啦啦地流下来啦,跟喷泉一模一样咧。神不知鬼不觉!你要团队运作这件事的话我有好的介绍给你噢。”


    我自问去猪肉荣档口顺两块排骨的狠劲儿是有的,去德意志国家银行顺一亿现金就完全是另外一码事了,当下婉拒。


    那些好处我统统没要,最后就拿了点儿现金作为所谓判官就职的安家费,本来说是求个心安,结果现在每当我唉声叹气去人力市场举着牌子找零工,或者厚起脸皮在十号酒馆赊账的时候,都一百二十分地怀念那原本可以挥金如土的生活。


    小铃铛早先从奇武会拿到的那笔钱倒是都没有还回去,主要是不知道上哪儿还,但她牢牢抓在手里,既不许我花,自己也不花,宁愿照样去砸钢筋,都一样倔强。有时候我嘀咕两旬日子难过,她还教育我:“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拿人的钱,迟早有报应的。这钱我不动,哪天有人叫你干什么你不愿意干的事儿,你就一口拒绝,把钱砸回去,不就两清了吗?”


    我深深为她的正直和愚蠢所折服,于是我抚摸着她的头发,恨铁不成钢地说:“小铃铛,你真是so young,so naive。”她反手抽我一个耳光,瞪我:“说人话。”


    等我想了这么一轮,爱神已经走过我的身边,我站在人群的最前列,几乎可以闻到她脂粉的香气,我不由自主地小声说: “恭喜你。”


    她对我眨眨眼,那真是波光潋滟,如梦如幻。她同样小声地说: “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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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3-3-29 13:22:50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 black白夜   分享,辛苦了,+8分
  • TA的每日心情
    郁闷
    5 天前
  • 签到天数: 81 天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13-3-29 15:42:55 | 显示全部楼层
    5.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在哪国语言里这是谢谢你的意思来着?我一愣,爱神已经走过去了,涂根弯腰接她上了舞台。司仪满面笑容从舞台一侧出场,这老兄也是一位奇人,模样亦东亦西,似黑似白,外形肥头大耳,行动起来又轻盈如燕,而且至少能说流利的四国语言,因为他在台上每用英文说一句话,兢要用中文、西班牙文和希腊语重复一遍。


    这下他摸出张纸,照着to do list -样样儿让新人照办:宣誓、对拜、喝交杯酒以及切蛋糕。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婚礼设计公司帮他们作的策划,古今中外各种礼仪全都包了,新郎新娘在台上,被摆布得跟吃火锅似的什么都没落下。人群发出阵阵类似天桥下看耍猴听相声那么欢乐的哄笑,但我忽然一点看戏的心情都没有了。爱神说的四个字,让四周的一切都变了味儿。


    哪个名人说的,这个世界的模样如何,取决于你用什么样的眼光去看待。照我的眼光看,今天来观礼的人,似乎大部分都心怀鬼胎。


    我和约伯站的地方很不错,进可装逼,退可尿遁,在我们右手边,最靠近舞台的那一群大概是心地最光明,想法最单纯的。他们都是涂根在警局的多年同事或远方亲戚之类,携家带口,闹哄哄的没断过制造噪音。有不少人应该是低级警员,这辈子第一次来这么高级的地方参加婚礼,表情乱兴奋地正交头接耳,还纷纷摸出手机来拼命拍照。


    我左手边那群明显都是生意人,穿着得体,大多都是专业人士的气派,不约而同地摆出那种世间一切都是生意,不需要太感情用事的淡定表情。我平生最讨厌这种装13的派头,所以都尽量避免看他们,以免不小心手痒,造成不恰当的流血事件。


    我们身后,是一群看不出到底何方神圣的宾客,他们低调,克制,无声无息,从头到尾好像一群影子,不跟任何人进行接触,连眼神都不碰。


    被爱神提醒以后,我转身看了看,跟约伯咬耳朵:“知道后面这些人是什么来头吗?男方的还是女方的?”


    他看都不看一眼,信口说: “情报机关的。”


    “嗯?”


    约伯手插在口袋里,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重复了一遍:“情报机关特工,来自各个国家的国安组织,FBI、英国情报六处、摩萨德、克格勃,全部来齐了。”


    我听了一愣: “摩萨德?那不是狗的种类吗?”


    约伯冷静地说: “那是萨摩。”


    管他是什么摩,不用说都是冲着奇武会来的。但冥王他们又不傻,这种场合就是一个架在热火上的油锅,奇武会就是再横,也犯不着专程来硬碰硬吧。


    约伯摇摇头:“这是你的想法,你是个正常人。奇武会那帮是纯疯子,24K那么纯,小数点都不用带一个的。”


    我觉得他这个评价恰当,不过,他们也确实没来啊。我别的不敢托大,看人还是准的,都那么熟了,甭管他们化装成什么样,肯定一眼一个准。冥王还多谨慎地跟我玩了一出万米高空喜相逢,托我带礼物来着。


    约伯努努嘴: “看那边。”他说的是我们正对面,隔着新娘走的红地毯通道,正津津有味起哄看热闹的那堆。“有什么蹊疏吗?”


    我歪着脑袋看了看,说: “左边第三个,穿白色立领唐装配条大裤衩,长得像杀猪匠的汉子,右手掌奇大,颜色像铁,估计是练家子,随便捏爆你的蛋一点问题都没有。”


    约伯脸上抽了一下,好像对自己的蛋可能有此遭遇深感痛惜。


    他牙缝里吸着凉气接我的话: “那是冥王直系的追杀团执行成员之一,他的手捏我们的蛋固然绰绰有余,在有准备的情况下,普通子弹都打不穿。” 我倒抽一口凉气: “谁当他老婆挺危险的,摸着摸着骨头断了多煞风景。”


    约伯又抬抬下巴,让我看第二排另一个身姿飒爽,要腰有腰,要屁股有屁股的妞,她扭着脸正和后面的某人说话,看不到模样,但脖子弧度美得不行。


    “正点吧?”


    “那是。”


    “八极掌听说过吗?大开大合、至刚至猛的一个武术流派。”


    “听说过,不刚上了个电影说武林旧事什么的,里面有位打酱油的仁兄好像就是练八极掌的?”


    约伯对电影不怎么感冒,抽抽鼻子:“那都是玩虚的。这个妞,专长就是一掌打在人家后背,让心脏猝停死翘翘,半点外伤内伤都看不出来。”


    这一手好,不遗留问题,现代人嘛,每天垃圾食品三高,谁还没个心脏猝停的时候。


    那这些人都是冥王的下属了?


    约伯“嗯”了一声: “不只冥王,还有奇武会其他运营、财务、行政团队的,总之都是平常藏匿在正常人社会的棋子,各行各业的,很多都身怀绝技。你觉得他们只是单纯来给爱神道喜的吗?”


    下属给老板凑个份子凑热闹,这个吧,也属正常啊。“不然呢?”


    约伯摸了摸下巴,懒得理我,他这几天不知道给自己设计了个什么新造型,不刮胡子了,一小撮黑乎乎的翘在那儿,显得特别师爷。


    他左顾右盼了两下,忽然问我: “摩根呢?你看见他没?”


    他不说我还真忘了,木是说摩根也来观礼顺便会个诊吗?怎么正事儿开始了,他人影子都不见。


    约伯看样子掌握了不少内部信息,那德行跟他天天潜伏在十号酒馆打听和传播人家八卦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摩根来和咪咪会诊,据说要治的那个人,和奇武会做了好大一笔生意咧。”


    对那二位的能力我是绝对信任的,不管做多大一笔生意,能把命保住那绝对就是赚了。


    约伯和我一样是宁可跪着生,不可站着死的主儿,所以他表示同意,顺便又爆了多一点的尿: “这个人跟奇武会做的生意,主要是跟今天晚上的婚礼有关。”


    我的兴趣顿时满值:“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赶紧的,说点干货听听。”


    结果人家干脆利落一摇头: “就知道这些了。”


    妈的,你要这样去当说书先生会被人砍死的你知道吗?你知道吧?


    这时候爱神和涂根已经在台上玩完了人生大事一整套,两人交换戒指,各自发表结婚感言。涂根说:“谢谢你。”爱神说:“谢谢你。”我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把手指塞嘴里发出呼哨声:二位这是结婚啊,还是残疾人互助会一帮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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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29 15:43:10 | 显示全部楼层
    6.莎乐美


    大礼将成,大家都等着司仪一声令下好解散,去隔壁喝酒跳舞乐一乐。我呢,主要是饿了;约伯呢,估计想勾搭人群里的靓妞们也不是一会儿了。但我身后那堆人是不是这样想,不太好说。我扭关刚这么看了一眼,就差点错过了非常重要的时刻。


    那一刻,有人从观礼宾客中越众而出,直接走到台上,没去拿麦克风,也不像提高了声音的样子,只是随便说: “大家静静。”


    我立刻和约伯对望一眼,心想,果然不是猛龙不过江,这是有高手到了。


    因为那个声音就跟出自顶级的杜比环绕系统一样,把偌大宴会厅的任何一个角落都盖了个严严实实。那声音呼啸而来,就像针尖直挺挺刺进耳朵,让人根本没法忽视。


    果然大家应声都静了下来。我眼睛一瞟,看到身边有两个人伸手进了裤兜,握住了肯定是手枪模样的东西。


    台上那位不高不矮,穿米色休闲西装,里面是件灰色无领上衣,平头,圆脸,状甚憨厚。眼睛小小的,有事无事眯成一条缝,像怕光一样,可是开合之间那条缝射出的寒光,却跟实质的刀刃一样有分量,让人心惊胆战。


    他缓缓说:“我受人之托,前来送上一份结婚礼物,敬请新人接受。”


    说是来送礼,他手中却空空如也,大家面面相觑,心想莫非你器大活好,所以毛遂自荐去和新夫妇玩3P吗?人家涂根是名探长,有枪,爱神更不是吃素的,所以就算你活得不耐烦了,拿根绳子吊吊不是死得快很多吗?


    这许多腹诽反正都传达不到台上,那位仁兄说完这番话,拍了拍手。


    这时候我忽然想起斯百德刚到十号酒馅的时候,有一次也是这么拍了拍手,接着就出现了两个正面是姑娘,背面是罗汉的异人,抬出好几个价值连城的元青花罐子。今天场合这么喜庆正式,我由衷地预感到绝不是几个元青花就可以把场子镇下去的。


    果然每次怪人拍手都有异象,灯影齐齐一暗,大家一阵骚动,纷纷抬头望去,只见舞台顶上一阵噼啪乱响,接着七条闪闪发光的绳子从宴会厅顶端缓缓落下。我仔细看了一眼,约伯问我: “你看那是什么材质的?纯金?”


    我眼睛好,看到好东西的时候更不会出错:绳索是纯金的,金箔和数条坚韧的渔线交织,用了相当专业繁复的手法缠绕打结,绳索顶端用八爪结牢牢绑着一个盒子,文件夹大小,坚固沉重,黄梨花木,上面没有任何雕花和装饰,但四角用至少两百多颗钻石镶嵌包边,每颗钻石都是全美,均匀一克拉。


    不管盒子里是什么,容器本身已经价值不菲。


    七个盒子落下来,稳稳地落在涂根和爱神斜上方那张本来放蛋糕和香槟的长条桌上,错落有致,彼此间距简直毫厘不差。


    我扫了一眼周边,想看看谁在控制这个机关,心里那是相当佩服,要做到在这么敞亮的宴会厅里做手脚,还得拿捏好发动的时间,神不知鬼不觉,不是高手绝对没戏。然后我一想,转头瞪约伯: “难怪你要打入家酒店内部!”


    他装没听见,舞台上,郡人等盒子都放好了,对着爱神微微一鞠躬,极客气地说: “愿您心想事成。”


    我一乐,心想还龙马精神咧,你会不会说话啊。看他的姿态,压根就没把涂根放在眼里,鞠躬纯粹是对爱神去的。


    爱神不愧于她的芳名,女神一般矜贵自如,手微微一抬作为回礼,那人便直起身子,轻巧地跳下台,三穿两晃不见了,来无影去无踪。我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台上,发现爱神已经揭开了第一个礼盒的盖子。


    涂根偏过头去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全场不约而阿肃然无声,爱神俯身过去,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盒子里面,眼中有什么东西像烟花绽裂般一闪。尽管面无表情,我却能看到她心中的浪潮汹涌。


    她慢慢脱下和婚纱配套的白色蕾丝手套,放在一边,双手伸向盒中,将里面的东西慢慢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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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29 15:43:25 | 显示全部楼层
    当大家看清楚那是什么的时候,现场就乱了。


    “Salom6。”


    有人在我旁边,哼哼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字。


    我一看,摩根你这是从哪里死出来的,白大褂没脱,还是一身大夫的打扮。是跟在十号酒馆一样,准备万一有人打起来了你好就地抢救吗?


    约伯直接忽略我,隔着我跟摩根非常了然地点点头,说:“她不会去吻那个死人吧,那就太戏剧化了。”


    喂,你们二位,能不在普通老百姓面前显摆自己有文化吗?Salome是什么东西?


    摩根一向承担耐我传道解惑之类的责任,他很耐烦地讲给我听:“Salome,就是莎乐美,《圣经》里的一个女孩,她妈妈是希律王的宠妃。有一次莎乐美为希律王跳舞,跳得惊天地泣鬼神,希律王头脑一热,就决定要重重赏赐她,向神发誓什么都可以, ‘即使将我的王国分一半给你都行’。”最后一句想必是故事的原文,所以他用了一种怪怪的吟诵腔调,但老实说还蛮带感的咧。


    “结果呢?”


    “结果莎乐美说要受洗者约翰的头。希律王因为已经发誓,无奈只得派人杀死约翰,将头放到盘子里送给莎乐美。”


    “我一天发八个誓,有什么要紧的,希律王真想不开。话说,那女的为毛要杀约翰?”


    “第一是莎乐美的妈恨约翰,因为约翰说她是个bitch;第二是莎乐美跟约翰求爱未遂,所以因爱生恨。”


    我啧啧摇头,深感比得罪一个女人更危险的,就是一次得罪两个女人。


    摩根继续: “莎乐美拿到约翰的头之后呢,就捧着亲了一嘴。”


    我算知道你们之前的对话是怎么回事了,这个故事让我听得浑身不舒服,里面没哪个角色是正常的。


    那现在呢?为什么摩根要说爱神这样子像莎乐美,难道这些脑袋,也是给她的赏赐吗?


    摩根点点头,说: “虽不中亦不远。”


    我和约伯迅速下了个小注,十美金,看爱神到底会不会亲那个头。既然事关榆赢,我们凑热闹的干劲更大了,目不转睛看着爱神。只见她在台上捧着那个头深深凝视,嘴角渐渐出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一手托着死人头,转了一圈,于是大家就和那位倒霉蛋面面相觑。她一手轻轻抚摸死人头的脸,五官轮廓,看起来柔情无限,旖旎万千。涂根在一边就像上紧了弦的一支箭,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他也没轻举妄动,只是静观其变,毕竟绝对没有任何策划公司够这个胆在婚礼上玩这个。



    约伯悄悄问我: “你对那个死人头有什么看法?”


    我对死人头没经验,只能凭本能观察一把: “死得不错。”


    血和体液都放得很干净,防腐做得更好,脖子那里的切头整齐光滑,皮肤和五官都仔细处理过。


    这个人活着的时候应该是个美男子,死的时候可能也不痛苦,甚至可以说十分安宁而平静。


    我问约伯:“这人和爱神有什么渊源,爱过还是恨过?”


    摩根很有哲理又很冷淡地插话: “爱恨多浅薄,生死才有意义。”


    我耸耸肩:“妈的,人家都挂了,你当然这样说。”


    爱神摸完了这个头,放回到那个木盒子里,款款走到第二个面前,打开,将上述过程重复了一遍。


    一连七个盒子,里面都是人头,从处理技术看,应该是同一人经手的,保存效果几乎都接近了十全十美。人头有男有女,有美有丑,有老有少,有的龇牙咧嘴,有的死不瞑目,有的安之若素,总之这七人死得五颜六色,各有千秋,如果这算是来参加一场比赛的话,我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把“最佳死人头”这一票投给谁。


    爱神真是一个奇女子,对人头的喜好也很特别,她的态度如此认真,以至于绝不是随便看看就算了。她如获珍宝一样捧起每个头,兢兢业业摸上一遍,我觉得如果我是他老公,以后在床上都没法再碰她的手,一摸就会大打摆子。


    摩根为爱神澄清:“啷有,她不是在过干瘾,她是在摸人头的骨架轮廓。”此刻他显出自己医学天才的本色,“每个人的颅骨形状都是不一样的,皮肉除掉之后,尽管看上去都是一个骷髅,但细节的区别判若云泥。”


    我那么聪明的人,立马就明白过来了: “所以爱神这么最后一摸不是为了跟人家touch goodbye,而是分辨这个是不是她要的人。”


    约伯拍拍我的肩膀: “没错了。”


    那么,我顺势就可以问出最关键的那个问题: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未完待续)


    罗斐 耘达 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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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3-3-30 00:51:24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 black白夜   分享,辛苦了,+6分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3-4-15 15:57:21 | 显示全部楼层
    跌宕起伏的剧情,有看头
  • TA的每日心情
    郁闷
    5 天前
  • 签到天数: 81 天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13-4-18 21:50:26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号酒馆:判官》玖(《超好看》04月刊手打)
    以下内容均来自超好看手打组
    扫描:@卡洛
    手打&校对:@小迳zj

    前情提要

    丁通被小铃铛软禁在家,接到一张爱神与涂根婚礼的喜帖。在“不到者死”的威胁下,丁通被迫逃出家门。去往希腊克里特岛的过程惊心动魄,先是偷护照和钱被小铃铛暴打,之后免费升了头等舱遇到早有算计的冥王,接收了一份要转交爱神的礼物——粉色登机箱。带着小箱子,丁通发现自己陷进了一张巨大的蜘蛛网里,黑人 GAY、普通生意人等都暗藏杀机,最后甚至一路追杀到厕所差点没命,还是在冥王手下的帮助下才得以脱身。
    千辛万苦来到爱神高贵圣洁的婚礼现场,丁通与约伯、摩根会合,发现婚礼表面一派祥和奢靡,实则聚集了各路人马。而仪式高潮处,却突然从天而降七个精美镶钻礼盒,内有男女老少各式各样精心处理过的死人脑袋——这是谁干的?这些人头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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