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案谜团-亲历者回忆：秘密宅院中的艺者（艺术生被包养的黑幕）-作者：sinwavq

black白夜

　　而他起家的资本，只有一把菜刀。

　　那是80年代中期的时候，他刚从监狱里放出来。身无分文的他，每天穿着偷来的警服在村口公路上守候着大货车。

　　一开始他只是伙同几个村民，用竹竿打货车上的货物。货物被打落下来后，他们就一拥而上将东西抢光。过路的司机即使明知道他们的勾当，也不敢停下来报警。因为这些人身上都带着菜刀。

　　一旦有不明就里的司机将车停下来，穿着警服的李建设，就要跑上前去罚款。如果不给钱，司机就要挨打。凡是有经验的司机，从这个路段经过时都会加快速度，因为他们知道：如果被拦下来，不死也要脱层皮。

　　那些村民抢来东西，就会低价变卖，然后用这些钱去嫖娼、赌博，而李建设不同。在监狱里生活的那些年，有个诈骗犯跟他是狱友。

　　那个人原本是银行的工作人员，入狱之前门路甚广。诈骗犯告诉他：有钱了就要有权，有权才能更有钱。没有权力，你有再多钱也要被人收了去。

　　他说的那些话，深深地印在李建设的脑海里：

　　“罪犯想要发财很容易，只要你够狠就可以。但是要想成为上层人物，你就要有脑子，想办法勾结权贵，用权力洗白那些脏钱。有权力护驾，谁敢抢走你的钱？”

　　所以他靠公路抢劫发了一笔小财之后，就用那些赃款，贿赂了镇子上的官员，又用酒肉财货买通了村民，把自己的弟弟变成了村支书。他的弟弟也不简单，曾经读过工农兵大学，后来他凭着学历升职到了乡政府里面，成了乡长面前的红人。

　　到了90年代的时候，当时乡政府响应中央的号召，想在镇里在搞拆迁，建设乡镇企业示范区，并在镇中心开设商业街。

　　为了迎合镇政府招商引资的政绩需要，李建设托那个诈骗犯在香港注册了一个公司，摇身一变就成为了外资公司，不但享受多种优惠政策，还获得了外商的崇高身份。李建设利用这些优势，没花多少钱就承包了整整一条街的经营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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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在那条街的旁边，政府又要建设高速公路。当时政府搞过一阵的民间集资，他也响应并参与了，因而他也就拥有了高速公路的部分股权。

　　高速公路收费不菲，收益颇高，但是李建设并没有靠这个赚多少钱，事实上他反倒是赔了不少。因为到处都有人找他要钱，有明着要好处的，有暗中恐吓威胁的，还有讨好求资助的。对方只要是官员或者官员的亲属，他都来者不拒。

　　很快，他就成为了乡里的名人。那时候车匪路霸猖獗，港口到内地的路十分艰险。许多小型货运公司被车匪路霸搞得不是死人，就是赔钱。起初省里也曾经下大力打黑除恶，但是效果并不明显。因为警察一出现，那些人就躲进了村子。

　　警察不敢进村抓人，每次行动都要叫上武警，场面像极了鬼子进村，时刻需要担心陷入人民战争的海洋。见政府打黑不力，为了寻求安全的庇护，这些运输队都只好转而寻求黑帮的帮助。

　　官员们都知道李建设就是那些人的总头目，而且他手段狠，下手黑，下面的村民都不敢违抗他。

　　所以官员们都建议这些公司投靠李建设。在一系列官员的牵线拉桥之下，李建设将这些公司收归己有，抽取一部分红利。他也就成为了这些运输队的保护伞。

　　他的车队都在玻璃上贴了特别通行证，违章了警察也不敢罚款，半夜停在路边也没人敢抢车里的东西。只用了十年不到，他就从一个抢劫勒索的罪犯，洗白成为了滨海市首屈一指的合法富豪。

　　我看过一些介绍如何创业的书，这类书上往往都有一些成功案例，并作出如下建议：你想成为一家大公司的老板吗？你所要做的仅仅是创造一家公司，并勤勤恳恳地经营公司赚钱。纯属狗屁！事实上，只要你的胆子足够大，你可以称为任何一家公司的股东。

　　你只需要给这家公司不断地制造麻烦就可以了。当这家公司承受不了的时候，他就会将你聘做董事长，让你成为事实上的老板。世界上最有钱的苹果公司，最后不也是把那个经常搞破坏的黑客收编了吗？

　　听完了李建设的发家史，我顿时想起了张孟伟的那句话：谁不犯法？不犯法能赚到钱吗？在这之后，我也开始对那藏在柜子里的20万元现金，变得心安理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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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节

　　父亲是工厂的工人，工人都喜欢喝酒。有一次我们两个人在家吃饭，父亲又唤我一起喝酒。几杯酒下肚，见父亲已经喝到微醺，我便问父亲对李建设这件事的看法。

　　“像他这样，通过犯罪的方法，积累了第一笔财富。然后他开始洗白，成为所谓的成功商人，那么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父亲红着脸，毫不思索地回答：“能有钱就是本事，现在这社会，笑贫不笑娼。什么是犯罪？犯罪就是做坏事被抓到了。什么是合法？合法就是做坏事没被抓到。”


　　这个回答并不令我意外。事实上，如果我随便去大街上找个成年人来问，得到同样回答的概率，高达99%。因为这个时代，衡量一个人是否成功，并不是看他的才能，或者他的德行，而是看重他的钱财。

　　有钱就是本事，这是当今社会的共识。因而只要你有钱，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包括本应是靠德行来赢得的尊重，或者靠才能来赢得的敬仰。但说实话，从他的口中得到这样的回答，多少让我有点儿失望。

　　沉默了一会儿，父亲突然问我：“你知道这个世界上，通用的语言是什么吗？”

　　“英语？”当时我正为考四级而发愁。

　　“不是，是钱。钱是世界上所有人都能听懂的语言。即使你走到世界上最荒僻的角落，哪怕你面对的是非洲丛林的土著人，他们甚至都不懂得要穿衣服，但只要你拿出钱来，你就能做到你想要做的任何事情。钱是世界上最有力量的语言，它的威力胜过一切法律和道德。

　　一个人只要有了钱，就能摆脱法律和道德的束缚，成为人上之人。法律和道德，是上层人给穷人准备的枷锁，它能让穷人老老实实地生活在社会的最下层，受尽那些有权有势者的剥削，还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活得很有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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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停地小口喝酒，我不断地给他斟满。

　　“知道么，在过去，我爷爷的爷爷，为了道德的原因，执行家法，把一个偷男人的妾，用给牲口切草料的大铡刀，把那人斩碎了喂狗。但是他自己呢，到处吃喝嫖赌，而且其中不少人还都是大家闺秀。”

　　“那他是怎么发家的？”

　　“他卖烟土。那时候官府表面禁烟，但实际上，禁烟是为了谋私。

　　你想，如果不禁烟，官府就没有权力去抓走私烟土的人了。那烟土的价格就会很低，鸦片生意也就无利可图了。但是如果禁烟，鸦片就会奇货可居，走私一点点，就能发大财。

　　那时候官员拼命地要求皇帝禁烟，目的不是为了大清王朝的社稷，而是为了自己勾结英国商人，贩卖烟土获取暴利。咱家是汉人，满清政府不用汉人，所以咱家虽然也算得上是个富户，却终究不能做官。当官的想怎么欺负你，就怎么欺负你。

　　后来我爷爷的爷爷，他就是个很有学问的人，看出了这里面的门道，变卖所有土地，勾结官府走私烟土，发了大财。后来又开设纺纱厂，洗白成为了正经商人。”

　　“你之前从没跟我说过这件事。”

　　“这种事情哪能随便说，你爷爷当初被打死，也没对外人说过这件事。一旦说了，就不是他一个人去死了，全家都要死。也就是现在年代变了，没有人再追究以前的失去了，我才敢跟你说。”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只要你能在别人开始注意你的罪行之前，先获得足够的金钱，去买通那些可能给你找麻烦的人，你就能成为一个成功者。”

black白夜

　　他的话虽然并不出乎我的意料，但也着实令我惊奇。因为在我的印象里，父亲是个循规蹈矩的老实人，他从不做任何违法的事情。现如今却发出这样的议论，让我感觉很是不合常理。

　　“那你为什么老老实实的，从不做任何违法的事情？”我试探性地问。

　　“你以为你是什么喂大的？我之所以在工厂里表现得勤勤恳恳，是为了掩饰我偷工厂铜线的事情。你母亲小时候没有奶，要吃奶粉长大。奶粉多贵你知道吗？我一个月40几块钱的工资根本养不活你！

　　但我偷东西，从没被抓到过，因为我懂得怎么掩饰自己。我平时表现得很老实，在领导面前是个少见的好人，所以我从没被工厂保卫科的人怀疑过。我犯罪是为了活下去。”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我也要去犯罪，是为了成为成功人士。”

　　“你跟我不一样，你有知识。有知识的人不需要犯罪。因为有些事情，虽然不道德，但算不上是犯罪。只有有知识的人，才能发现法律的漏洞在哪里。

　　我们这些大老粗，是不可能发现那些问题的。像我们这些人，做坏事不被人发现的唯一方法，就是隐藏自己，让自己看上去不像是罪犯。

　　而作为有知识的人，做坏事不被人发现的方法，是在别人发现那是坏事之前，把坏事做完。等关于这件事的法律出台，你已经收手不干了。”

　　听完父亲的议论，我感觉有些不适，打算尽快结束这场谈话。便猛夹了几口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慢点儿喝。”

　　我站起身，扶着墙回到了卧室里睡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父亲坐在我的床边。

　　“你干吗？”他之前从没有像这样坐在我的床边过。

云雾飞舞

感谢 black白夜   分享，辛苦了，+14分

云雾飞舞

　　“昨天我说了什么，那都是我的酒话而已。赚钱还是要靠真本事，要有自己一门拿手的技能，靠技能吃饭最稳妥。

　　在能吃饱饭的情况下，如果能再有一门绝活，就可以开公司发大财。不能光看贼吃肉，不看贼挨打。当初我爷爷的爷爷是发了大财，但是你爷爷还被红卫兵活活打死呢！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别看有些人现在混得好，等将来他们得断子绝孙。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平安比大富大贵重要。做人做事，不应该急功近利。

　　三代人不能走到上层，那就四代，五代，行不行？总有一天可以的。但是如果你犯罪了，进到监狱里面了，那你就再也没有机会翻身了。”

　　看来昨天他喝得还不够多，不然他一定会像上次那样，把谈话内容忘个精光。显然他是后悔昨天说的那些话了。我可以看到他那近乎恳求的眼神，这眼神让我着实难受。

　　“你放心，爸。我不会做任何坏事的。”

　　“我知道你不会，你是好孩子。从小就是好孩子。”

　　他尴尬地笑了笑，他是个不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显然他不太习惯这种交谈方式。所以他说完该说的话之后，就拍了拍我的肩膀，起身逃离了我的卧室。

　　尽管我们平时交流并不多，但我能感觉到的是：他爱我。

　　起初这种感觉让我感觉很温暖，但一想到柜子里的20万元现金，这种爱却开始让我感到如坐针毡。

　　我觉得，我得把钱退回去。但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孟菲菲就要倒霉了。因为那个人必然会追问我，另外那20万哪里去了。

　　所以我必须先说服孟菲菲才行。

云雾飞舞

　　第七节

　　打定了主意，我决定回去找孟菲菲。我想假装找张孟伟，去孟菲菲的房间，询问他的去向。但是当我进入孟菲菲的房间时，却看到孟菲菲正坐在床上哭。她深埋着头，长发遮住了脸。见我进来，忙用手捂住脸，叫我出去。

　　“你怎么了？”我冲进去问。

　　她猛地一把将我推开，企图将我关到门外。我用力推开了门，抓住了她挣扎的手腕。

　　“你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

　　我将她的双手合在一起，用左手钳住，用右手掀开她的长发，发现她的脸上满是乌紫的伤痕。

　　“到底是谁？”我大吼道。

　　“胡铎。”她低着头，仿佛自己做错了事一般。

　　“谁？！”我没听过这个名字。

　　“40万。”她压低了声音，用耳语对我说。

　　我的心顿时紧缩起来，低声问：“他怎么知道的？”

　　“趁我们去上课，他挨个搜了我们的房间，在我壁橱里发现了钱。然后等我回来，他就打了我。”

　　“孟伟呢？他知道这件事吗？”

　　她摇头恐惧地说道：“不能让他知道！”

　　“那你对他说了什么？”

　　孟菲菲脸色一冷道：“原来你不是担心我，而是在担心你自己。”

　　“我是在担心你，我才不怕他，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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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菲菲急忙抓住我的手腕道：“你找他，不等于是你承认了？”

　　“不承认又怎样？他等孟伟回来，肯定要去查录像，等那时候，我就是不承认他也什么都知道了。因为那天晚上来你这里的，只有我！”

　　“不用你去找他，我已经叫李建设去办这事了。”

　　我捧起她的脸道：“听着，如果有人欺负了你，我希望替你报仇的人，是我，而不是另一个混蛋。”

　　“为这点儿事儿不值得！”她用力地抓着我不肯放手。

　　“如果他不停地打你，甚至杀掉你，你会出卖我吗？”

　　她坚定地看着我说：“我死也不会出卖你。”

　　我点头道：“那就值得！”

black白夜

　　我能看出她听了这话有些感动，于是她对我说：“他现在3楼，他说是去找wendy了。”说完她伸出冰冷的双手，捧住了我的脸，给了我一个吻。

　　我转身跑到楼下，冲进wendy的房间，他正赤身裸体地趴在wendy的身上，听见我进屋，他吓得急忙翻身起来问我要做什么。我猛冲过去，抓住他的长发，将他从wendy身上拎了起来，然后用力一甩，他就一头撞在了墙上。

　　我将他翻过来，用力地揍他的脸，几拳之后，他就瘫倒在了地上。

　　Wendy的惊叫声让我渐渐地冷静下来。

　　这时胡铎苏醒了过来，他慢慢地爬起身，满脸是血地指着我叫嚣：“你等着，我要你死！”

　　我听了这话，愈加愤怒，一个跨步猛冲到他跟前，把他吓得向后退，又摔倒在了地上。我正伸手要继续打他的时候，我感觉身后有一双手紧紧地抱住了我。我回头看，是vivi。

　　她脸上满是恐惧。

　　这时孟菲菲从我们的身后冲了出来，她用高跟鞋猛踢他的下身。他捂着肚子，在地上不停地打滚。

　　这时候一群不认识的人冲了进来，见到是胡铎躺在地上，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反倒是有人禁不住露出了轻蔑地笑容。我趁乱拉着孟菲菲的手转身跑了出去。

　　我们一路逃离了美丽园，不知道要到何处去。一路上她紧紧地拉着我的手，生怕跟丢了我。而我唯一能想到的安全地方，就是学校的足球场。

　　“以后怎么办？”在球场的看台上，她依偎在我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