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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转帖] 《黄泉旅店》著名的风景区、豪华的旅店却怪事频频(完结)作者:柳暗花溟(前作:驱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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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9 08:10:38 | 显示全部楼层
  “他没疯吧?”韩冰非常吃惊。
  “疯子力气大,他连门也没砸开,显然不疯。”春七少嘲讽的说,拉着韩冰追了进去。
  “把门锁上!”谭和尚在沙发边转悠着、尖叫着。
  “不用你说。”韩冰哼了声,“倒是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对,让你叫得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春七少推谭和尚坐下。
  可能是终于有活人可以交流,谭和尚迅速镇静下来,但身体仍然抖个不停,只从腰后摸出一只超大号的手电,雪样的光线登时让房间内明亮起来。然而他并不回话,吞咽着口水,眼睛死盯着对面的墙壁,好像能穿透阻碍,看到二楼一号A似的。
  “问你呢,说话!”春七少声音大了些。
  “我我……刚才突然断电断网。然后,我听到笑声,女人的笑声。”谭和尚终于有了点反应,“我知道旅店只有韩冰是女人,而她是不会那么笑的。”
  “是风声……吧?”韩冰不太确定地问。
  “绝对不是。”谭和尚打了个寒战,“因为……那笑声就是从我房间的浴室里传出来的。”
  “什么?!”韩冰立即站起来,“那你还跑到这里来?只隔着一堵墙?”说完,她也开始死盯着客厅对面那堵墙,渐渐的觉得眼珠仿佛被胶水粘住了似的,动也不能动。
  “韩冰!”春七少摇了她一下。
  她立即清醒了些,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头,似乎被什么吸引了心神。谭和尚也如是,惟有春七少意志力似乎特别顽强,之前两次在黄泉旅店的遭遇,都是他还能保持清醒,把大家从困境中带出来。而春七少对谭和尚则没那么客气,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把他打醒。
  “邪门儿。”春七少咕哝了一句。
  进入黄泉旅店就没有好事,不管是主动进入,还是被动进入。前一次是陷入杀人犯姚清扬回忆的噩梦,后一次是被拉进吴姐异常亢奋却又异常强大的幻想世界。
  而这些怪事,都是因为这里有奇异的地貌和磁场,不知是什么原因,令人特别容易在这里失去自主意识。是奇异的超自然力量?还是有科学解释?他不知道,但前两次他的心底没有这样发寒过。说明……这次会很凶险,甚至危及生命吗?
  “我觉得‘她’出不来!只要我离开那个房间,‘她’就追不到我!”谭和尚狠掐了自己一把,以保持冷静,“四周一片漆黑后,我知道‘她’就在我的房间里,我想逃走,可不知为什么,房间的门锁坏掉了,我怎么也打不开,于是慌了。”
  “你觉得?”
  “我觉得。强烈的觉得。”谭和尚用力点头,“不然,之前‘她’不会任我砸了半天门而不出来掐死我。你们是知道我的,我不是特别胆小的人,咱们一起经历过恐怖事件,我没有这么窝囊,可是‘她’就是让我怕得要死!如果不是拼了命,我几乎吓得动不了!”
  “她是谁?”春七少问。
  “我不知道啊。”谭和尚很茫然。
  “我们也听到笑声了,似乎无处不在。”韩冰接过话,“不一定在你房间内。我觉得……是从脚下发出的,所以听起来像从四面八方响起。”
  “脚下?”谭和尚垂下眼睛,“难道说……黄泉旅店下面埋骨了冤魂?不对啊,这种地方不适合当坟场,虽然在山阴处,可阳气足,风流大,因为视线良好,周围没什么遮挡,也不是做了坏事后,适合秘密掩藏的地方。”
  “有没有冤魂还不知道呢,说不定又是什么幻觉。这家店,你们又不是没见识过它混乱人类精神思维的能力。”春七少镇静地道,“就算有什么凶恶的东西,既然没追来,想必暂时不会有事。”
  “如果……就快追来了呢?”谭和尚心有余悸。
  “既然逃不开,有什么找上我们也没有办法,不如先把来龙去脉理一理。”春七少瞄了一眼窗外。
  雨,越来越大了,仿佛在天地间挂上了厚重的雨幕。或许,雨中还夹杂着细小的冰雹,清脆的敲打着窗玻璃。以及,人心。发出咔咔的声响。
  随后,春七少又把目光挪回来,盯住谭和尚的位置。
  当他们三人集中到二楼八号B的韩冰房间,那诡异阴森的各种声音确实不见了,好像被隔绝在小世界之外。
  谭和尚有些心虚,目光闪躲,又缩了缩脖子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必须这么做。但我不知道事情会这样。”
  只一句话,就泄露了足够的信息:1,谭和尚确实与韩冰被绑架事件有关!2,事件最终失控了,他也成了局中人。3,他这么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理由。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说不定还有女鬼环绕,你不如就坦白吧。”春七少冷哼了声,警告的意味明显,“我劝你不要有隐瞒任何细节,不然的话,我们三个都很难活着出去。我有很强烈的感觉,你的行动触发了什么。和韩冰布的凶局,以及吴姐无意识的强大幻觉不同,这一次我们是被针对的!”
  谭和尚不敢反驳,低下了头。
  韩冰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讶然道,“你刚说断电断网?断电我们知道,可是之前网络一直是通畅的吗?”
  ……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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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10 08:05: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风水宝地

  “手机是没信号的,因为我动了手脚。”谭和尚不自然的往旁边挪了挪,似乎怕春七少揍他,“网络其实一直通畅,但人有思维定式,前两回咱们到黄泉旅店时,与外界一切隔绝,什么联络方法也决有。所以我猜,经过前两次所谓经验,你们不会去试。结果,你们真的没有试过!不过现在也不必试了,因为没有了电就全完了。其实……前两次为什么进了旅店就与外界彻底失去联络,也还没闹清是什么原因。”
  “我真想胖揍你一顿。”春七少恼火地说。
  “别别,面对未知的强敌人,我们还是联手吧?”谭和尚讨好的笑笑。
  “为什么算计韩冰?”春七少问,隐含着怒气。
  “我不是要算计韩冰,我是要算计……你。”谭和尚知道对不起人,不禁瑟缩,“但是想要在你面前耍花样比较困难,我又知道你对韩冰掏心掏肺的好……我觉得我如果抓住她,你一定会上钩的。”
  他说得吞吞吐吐,韩冰和春七少却都明白了,彼此快速对望一眼,都没说话。但韩冰心中却在翻腾,她不相信春七少对她的感情,只当是花花公子随便玩玩,可是……谭和尚却似乎确信。而事实上,她的失踪也确实引来了春七少。 难道,一直以来都是她误会了他吗?
  不!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韩冰甩甩头,努力平静下来问,“为什么在我面前耍花样比较容易?”说实在的,听人家这样说,还是很伤自尊的。
  “因为……你体力差、体重轻、方便被我带到几千里以后。你还孤身在外、容易接受心理暗示又容易中************……”
  “你居然给我下************!”韩冰一听就火了,瞬间愤怒胜恐惧,跳起来,双手掐住谭和尚的脖子,使劲摇了几摇,“亏我对你那么好,还邀请你到我家去住!”
  “纯中医古老配方,完全没有化学毒素的。”谭和尚急切地解释,“是有那么一点致幻的成分,会令人产生幻觉为,但对身体无害。就像古代的拐子,在小孩子头发里插上一种药饼,孩子就会看到两边是汹涌河流,后面有猛兽追击,只有跟着前面的人走才会安全,药性消失就没事了。是……那种。”
  韩冰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头发,当然什么也没找到。
  “我给你施放了香,名叫**香,没用药饼那种低级货色。”谭和尚又解释,随后又有一点得意,“这种神奇的古术大多失传了,好在我家祖传的方子还有一两张。”
  “你怎么算定韩冰的昏睡时间?我一来,她就醒了?”春七少插嘴。
  “事实上,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一来,她就苏醒了。”谭和尚老实地说,“**香,太阳一升一落就要闻一次,你来的时候,太阳还没升起呢,她还应该睡一会儿才对。事实上看到她突然醒了,我也吓一跳。要说是睡美人,也没见你亲她啊。”
  “看到?!你怎么看到?难道你还在我房间装了监视器?大变态!”韩冰又抓住漏洞,气得不行,再掐谭和尚的脖子。
  谭和尚不敢反抗,只是狼狈的躲闪,“监视器就装在卧室和客厅,浴室没有。再说在这么阴森恐怖的地方,你也不可能脱衣服睡觉,根本不会被我看到不该看的。啊,我一直对你很绅士的,别这么暴力好不好?从前看你文文静静、温温柔柔,哪知道你也是野蛮女友啊。”
  看到韩冰气得脸颊上染上绯红,就算还是身处危局,春七少却忍不住心软成水。他轻柔却坚决的把韩冰拉回到身边,对谭和尚道,“说了半天也没到正题。算了,你先把你怎么算计的韩冰说清楚。”
  谭和尚想了想,“其实我一个多月前就到了B市,一直观察你们俩个。我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问题,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知道韩冰辞职了。本来我还以为,这样我就不能再把韩冰当诱饵,可我又看到你没事就到韩冰家楼下转悠,还尾行她,就知道你情深不悔,于是决定仍然按计划从她下手。”
  韩冰吃惊的望向春七少,见他坚持不开口,可脸上有可疑的涨红,整颗心都乱了。
  “有件事,你们不知道。”谭和尚突然露出得意又羞涩的笑意,“我本身是现代高科技与中华传统文化的结合体。”
  “你就是冒充出家人,有时候是假和尚,有时候假道士。”韩冰哼了声。
  “不啊,我也有真才实学的。”谭和尚认真的说。
  “就是会用**香迷倒女孩子?”春七少略带嘲讽。
  可谭和尚却皱了眉,“别看不起人,我会相风水,身怀家传古方。而且,我还是黑客,技术很高的那种。”
  这下,春七少和韩冰都惊异了。
  “真的。真的。不然,我怎么能黑进黄泉旅店的电脑系统,从内部取得授权,不用通过正式的订房系统,也不用惊动任何人而随意出入呢?又怎么能黑进韩冰的电脑,知道她要找工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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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10 08:06:07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就是你说的现代高科技与中华传统文化的结合体?”韩冰差点气乐了,“既然有这么大本事,刚才是谁吓得差点尿裤子?话说,我应聘的工作是真的吧?”
  谭和尚很尴尬,点了点头道,“工作是真的,我看到你去那间摄影工作室应聘,于是也递了简历。结果很巧,我们居然被同时录用。我觉得这是冥冥中的天意,就坚定了我的计划。”
  “为什么非要在那个房子对我动手?”韩冰疑惑,突然想起当时的遭遇。那错乱时光的感觉,那间华丽的罗马风格浴室,那个小小的金色塔,还有里面的微照片。好好的十九世纪初美女,突然变成了凶戾的白发女人……
  “小姐,你把我也搞得措手不及啊。”谭和尚无辜地眨眨眼,“本来我还没做好准备,也还在挣扎要不要利用你。可**香就在我的背包里,那天吃早晚时,也不知怎么,或者是香瓶洒了些出来,反正你居然闻到了一点。当时,你还问我什么香这么有层次感,好像盛开了一池子的莲花。”
  韩冰点点头,记起是有这么件事。
  “就这么点泄露,就让我丧失意识?”她惊讶。
  “我也觉得不可能,或许你体质特异,比别人都敏感。要不然,你怎么会接受到很多强烈的脑电波,听到‘鬼’说话呢。反正我看你久久不下楼,上去一看,发现你已经晕了。我怕你以后怀疑到我的**香,干脆将计就计,又让你吸了一点香,直接从T市把你带到这里。然后拍了你的照片,假装绑架了你,诳春七少立即赶过来。”
  韩冰瞪大眼睛。
  就这么简单吗?可为什么总感觉哪里不对。看谭和尚的样子不像撒谎,难道当时她看到的可怕场景,看到高祖姑姑及其变形体,全是因为**香?这香有致幻成分,她又确实特别容易接受心理暗示……
  可是不对啊。在谭和尚出现之前,她就梦到过高祖姑姑。而且,春七少在他家的阁楼上突然看到了疑似高祖姑姑的画像。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所有所发生的事,似乎都有一根看不见的线连接着,包括她被谭和尚绑架,也似乎有一只无形之手缓缓操纵。
  他们每个人都在局里,每个人都看不清事情的全貌。
  只听耳边谭和尚絮絮叨叨的继续说,“给春七少寄快件时,我把为摄影工作室拍的照片也寄回去了,还说我们俩找到了新工作,双双跳槽,至多帮他们白干一天,不收工钱了。这有点对不起你,可我也没有别的好解释,了不起回去后再进春氏工作,春七少不会不乐意的。但你放心,把你带到这里来之后,虽然你昏睡着,我却一直住在隔壁房间,没非礼过你……”
  “你带着意识不清的同伴,怎么过的机场安检?”春七少插嘴。
  “所以我说我有真本事嘛,只不过用了小小的障眼法。你知道的,所谓障眼法,就是利用巧妙的方位和微妙的心理控制,还有视觉死角什么的,可以让其他人看到我想让他们看到的东西。比如,一个娇弱的轮椅少女,由我推着,不爱说话。其实韩冰当时一直是昏睡状态,但只要别人觉得她是清醒的就行了呗。除是像你这样意志力特别顽强的人,其他人的眼睛都很好欺骗的。这,也是古术啊。”
  “你就没想过我不会来?或者我直接报警?”春七少又问。
  谭和尚笑得很贼,“你不是来了吗?你不是没报警吗?这说明我把你对韩冰的感情看得清楚。你就是传说中的那种人,不动心则已,一动心就执着得不行。看吧,我赌对了。”
  春七少斜过眼睛,望向韩冰。意思是:别人都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了,就你还怀疑。
  可韩冰的心思没在这儿,一直想着关于高祖姑姑的事。此时听到谭和尚的唠叨终于有了停止的意思,指着春七少问,“好,我只是个诱饵,那你又为什么针对他?你高祖姑姑和他祖上的人有什么恩怨情仇吗?”
  “关我高祖姑姑什么事?”谭和尚一愣。
  “那你折腾出这么多事来,把我们全陷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韩冰大为惊讶,没想到事情的走向,与他们猜想的完全不符合。
  “因为黄泉旅店啊。”谭和尚望着窗外的夜色,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决定实话实说,“确切地说是为了黄泉旅店下面这块地,这块风水宝地。”
  ……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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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10 08:06: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莲花地

  春七少和韩冰面面相觑,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实说了吧,你到底要干什么?”春七少坐直了身子,“你既然是超级黑客,自然已经调查清楚这家旅店是我父亲盖的,所以你才针对我。那至于风水宝地什么的,又是怎么回事?”
  谭和尚有一瞬间的犹豫。
  “事已至此,你不全部坦白,别说你要得到这块地了,就连命都可能丢在这儿。黄泉旅店的凶险,你也不是没经历过,你心里清楚我说得对不对!”韩冰劝道。
  “好吧,我就全告诉你们。”谭和尚面向春七少,“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和道德感,就会答应我的要求,也免得我的搞出这么多花样,到最后害人害己。这要从我们谭家和你们春家的渊源说起。你父亲没说过吧?我们两家本是世交,直到四代之前,就是我们高祖那代,反目成仇。”
  “祖上的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春七少皱眉。
  “从家传上看的。所谓家传,就是家谱和县志的混合文献。你们春家可能没有,但我们谭家却代代相传,记载了千百年来,发生在家族中的重大事件。可惜,因为年代久远,谭家家传也失传了,我只能看截止到一百多年前的那部分。也正好,那是我们两家关系破裂的开始。”
  谭和尚说得煞有介事,春七少想不信,却又不由得不信。
  “我们不会有血缘关系吧?”他问。
  “没有,只是世交,高祖辈还是非常好的朋友。”谭和尚愤愤地说,“后来,你的高祖背信弃义,于是两家开始交恶。不,应该说是断绝来往。你们春家更是占了大便宜,害得我们谭家一蹶不振,直到今天!”
  “喂,不是让你控诉,是让你陈述。”韩冰提醒,怕谭和尚歪题。
  谭和尚平静了下心绪后,才又说,“谭春两家,祖籍西南,都是风水易学大家,也是当地的大户,每代的嫡支继承人,更为知交好友。到我们高祖那代,两人交情深厚。年轻时,相约一起游历名山大川,结果来到朝凤岭。当地人的说法没有错,朝凤岭处于阴脉上,四面风势如刀,除了出家人,久居对人是不好的。但这里却还有一个奇异的现象,非一般人是看不出的。”
  “是什么?”韩冰好奇地问。
  “这里,这块地,就是黄泉旅店之下的、被黄泉旅店占用的这块地,是传说中的莲花地。”
  “莲花地是什么?”
  “是一等一的风水墓穴之地,虽然不能像所谓龙穴似的,后辈儿孙会位极人臣或者争霸天下,但却可代代富贵平安。”谭和尚解释,“据谭氏家传说,此莲花地与传统意义上的莲花地还有不同之处,它并不是山川地貌自然形成,更不是现代科学所说的地球经纬线所交织,而是由一种名为‘势’的东西而变幻的。是天地万物五行中,自然而生的这种流动的‘势’正存留于此,让这块很普通,甚至阴气过重的地,变成了风水宝地。奇特的是,这种莲花地无需有祖先埋骨于此,只要滴血认主,就是把发现者的血滴在土地里,通过一些术法,固定住‘势’,以后主人的后辈儿孙就会承袭这种天大的福气,代代升官发财,吉祥顺遂。于是,问题来了,这种以‘势’形成的莲花地,只能有一个主人。也就是说,谁的血最初滴入此地,这天地间的最大福气,就归谁的家族了。”
  谭和尚说到这儿,鄙视地看了春七少一眼,继续说,“我高祖与你的高祖商定,共同站在莲花地的边缘,然后一同举刀,割破手腕,谁的血先滴落,就算谁赢。这样最是公平,全凭谁的速度更快,下手更狠。可就在实施此法的时候,春氏高祖显然更狠决。你们应该知道,自残行为总是会有本能的迟疑,哪怕只有零点零一秒,因为伤害的是自己,到底会比伤害别人要速度慢。谭氏高祖正是在这眨眼时间不到的犹豫里,被春氏高祖当胸打了一掌。他们二人自幼练习过拳法的,虽然不会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开碑裂石,但把没有防备的人打飞却是绰绰有余。所以,我谭氏高祖被打晕了过去。春氏高祖借机把自己的血滴入莲花地,拥有了它,也让春氏家族从此拥有了极好的风水根基。谭氏高祖醒来后非常气愤,却也无可奈何,春氏高祖更是人也不见,一个人回了家乡。可能是他背叛友情的事不容于天,不久后,春氏高祖就死了,谭氏高祖被好友背叛,兼之身负重伤,久治不合股,很快也郁郁而终。但春家从此发达,不仅总是会躲过天灾**,做什么事也都顺风顺水,百年来几乎没有遇到过大的失败。什么政治斗争,什么经济危机,什么金融崩溃,都奈何不了春氏,财富却越积累越多。人说富不过三代,可春家已经到了第四代,成就了如今的全球五百强企业,亚洲富豪榜上名列前茅。其实我觉得春氏的财富不仅于此,还有很多掩盖的吧?中国人的观念,财不露白,隐形财富不知凡几。看,这就是我们的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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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10 08:06:32 | 显示全部楼层
  谭和尚简单说完了,春七少和韩冰却一时不能反应。
  过了一会儿,春七少才说,“这个故事听起来怎么像是演绎的?比我们春氏影视的四五流烂编剧编得还烂,即老套,还有很多不合逻辑的地方。”
  “这个故事我从小听到大,研究了很久,除了我高祖很傻很天真,而你的高祖卑鄙无耻之外,看不出什么不合逻辑的。不,这不是故事,是事实,不管是不是老套和狗血,我的家传里就是这么说的!”谭和尚很坚持自己的观点。
  “可他们既然是好朋友,之前还商量出君子之法,后面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所以才说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有没有想过,当时只有他们两个人,也许有什么误会了?”
  “怎么可能是误会?如果是,你高祖为什么不跟我高祖解释?你也不能否认,你们家是一代比一代富贵,而且从不会被商场上的大风浪吞没。”
  “总之,这都一百多年前的事了,你不能这么武断。”
  “你是说我故意诬陷你?还是我谭氏祖宗说谎话,乱写家传,连自己儿孙也骗?”
  眼看春七少和谭和尚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要争论起来,韩冰连忙插嘴,“有没有可能,经过四代,家传的信息与事实之间出现了偏颇?”
  “可能。”
  “不会!”
  春七少和谭和尚几乎同时回答,但意思却相反。
  韩冰无奈的摊开手,“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没有亲眼看到,毕竟我们又不能穿越时空,回到过去。所以你们现在的争论,完全没有意义。拜托你们都理智一点,对与错先放到一边,先考虑要怎么离开旅店好吗?”
  春七少和谭和尚同时沉默,知道韩冰说得对。过了片刻,春七少叹息道,“只怕没那么容易,每一次我们被关到这里,总是有事要发生,这家旅店似乎在玩一个游戏,必须要我们解了困局和谜题,才会放过我们。”
  “这一次的题目,大约是谭和尚的报复行动引发的吧?”韩冰追着话题道,“可是为什么会引发呢?与他讲的那个百多年前的恩怨有没有关系?这里,可是滴过春氏之血的。”
  “你预备怎么报复我?”春七少问换过话题。
  “当初是两家高祖一同找到的这个地方,可是却被你们家已经独占了一百多年。再说运势这个东西,讲究个此消彼长,春家发达,我们谭家却一直倒霉到今天,代代受苦受穷,到我这一代,都要冒充出家人诈骗了。”谭和尚愤愤不平,“我要你们补偿谭家。”
  “怎么补偿?钱?”春七少问。
  “我不要钱,只要你把黄泉旅店转到我的名下!”谭和尚站起身,“所谓沧海桑田,地势是不断变化的,就像科学家们说,喜马拉雅山在很久很久以前是海洋一样。更何况,这是以另一种‘势’固定下的福地?所以经过这一百来年,只怕其势已尽,再没有风水宝地的效用。我不会用它谋取一分钱的利益,但它必须属于我谭家。我要把它拿回来,这是个形式,以告慰我高祖的亡灵。毕竟莲花地是两个人一起发现的,长达百年的背叛,必须有个终结!”
  “且不论故事是真是假……”春七少沉吟道,“就算经过调查,你说的全是真的,黄泉旅店是我父亲的产业,他未必肯转移给我。”
  “我知道不那么容易。”谭和尚冷笑,“所以我才绑架韩冰,以钓到你。你是你父亲惟一的儿子,春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老人家总是会仙去的,当你继承了他的所有,再把产权转给我不迟。百多年都等了,我不介意再等个几十年。”
  “你要绑架我,关哪里不行,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春七少不解,“你应该知道,黄泉旅店很邪门,你这样做是要冒险的。”
  “虽然我绑架你,却不想做绑架犯。我们谭氏虽然穷困,却一直遵纪守法,我也不会做让祖宗蒙羞的事。”谭和尚苦笑摇头,“我不想对你进行物理攻击,那样是犯法的。第一次我来黄泉旅店,确实是来调查情况,没想到能遇到你们,得知了这里的特异之处。然后,我又知道了韩冰的异能。我把韩冰弄到这里来,一是当诱饵,二是要利用她的能力。我一直试图把我强烈的念力传达给她,类似于心灵感应之类的。要知道对于中国神秘的古术,我了解一些皮毛。咱们也都知道,这家旅店有个奇异的功能,能把人的幻像真实化、扩大化,让每个身在旅店的人都深陷其中,包括意志力相当强大的你!”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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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10 08:06: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白发鬼女

  “你想用**香令她失去自主意识,然后被动的帮你构建一个刚才你讲的那个故事里的世界?”春七少立即就明白了,“最后把我卷进去,实施精神上的催眠,令我强烈的认识到莲花地是你们谭家的,主动把黄泉旅店易主。就算现在不行,等我父亲百年之后,我仍然会执行这个深植于大脑子的指令。这样,你即没有触犯法律,还能得到你要的结果。但是,你不觉得这样做太复杂了吗?”
  “顾忌多,自然复杂。”谭和尚无所谓的耸耸肩,“我要实现高祖的愿望,也不想把自己搭进去,只好复杂点儿了。不然,你有钱有势,在不违法的情况下,我怎么能让你听我的?好在,我有耐心。”
  “只是你没想到,黄泉旅店的力量不是你能驾驭的。甚至韩冰,中了**香后也还是拒绝接受你的……什么来着?哦,心灵感应。”春七少讽刺地道,“其实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不相信你直接跟我谈谈的话,我会比较能讲理一点,并帮助你实现愿望,假如你说的全是真的。”
  “我敢赌你深爱韩冰,绝不会舍弃她。但我不敢堵,你面对我时的人品值。是,结果我失败了,但之前我想过会功亏一篑。毕竟,黄泉旅店的秘密,谁也不知道。但你就不奇怪吗?你父亲,春氏的掌门人,为什么要在这里盖一家旅店?他对这里又了解多少呢?他想做什么?”
  春七少沉默了。
  是的,他父亲的动机和目的是个问题在,而且与神秘的黄泉旅店有着不可捉摸的联系。可惜他现在出不去。与外界也彻底失去了联系,没办法问清楚,或者自己调查明白。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怎么摆脱黄泉旅店的禁锢?或者说,它出了什么谜题,他们又要怎样才能解开?
  “你一直说你高祖的事,还有春氏高祖的事,但你的高祖姑姑。和这些事情到底有什么关系呢?”一边的韩冰突然问。
  “这是你第二次提到我高祖姑姑,为什么呀?这件事与她无关哪。”谭和尚很纳闷。
  “因为,在你对我动手之前,我梦到过她。在梦里,她很奇怪。而且春七少在他家的阁楼里。也发现了你高祖姑姑的画像。若你讲的故事中,没有她的存在,她为什么反复出现?甚至我中了**香,晕倒在那幢意式建筑里时,也是‘见’到了她,后来她又变成……变成个白发鬼女的形象。吓我半死。”
  听到韩冰的回答,谭和尚大吃一惊,“不会吧?怎么可能?”
  他的样子不似作伪。难道说,他也并不了解全部真相?
  “看来,你说的故事是残缺的。就算谭氏高祖没有骗你,至少他说的不很全面。因为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你高祖姑姑既然出现,整件事势必与她有关。说不定,你的故事不仅是关于你我的祖辈,与韩冰的祖辈也有牵连。”春七少疑惑。
  “我祖籍东北,和西南相隔何止千万里?应该和你们两家没有瓜葛吧?”韩冰反驳,“或者,高祖姑姑找我。只是因为我容易接受异世界信息?”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但春七少把在韩冰和他身上发生的事,细细的全对谭和尚说了。
  三方交流信息完毕,都有强烈的违和感。故事的脉络是正常的,也有几分可信,可就是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头。好像,有什么被遗忘,被时光掩埋。又好像,又更深层的秘密。
  “你确定梦到的是我高祖姑姑?”谭和尚问韩冰,又转过头问春七少,“你家画像上也是我高祖姑姑吗?”
  “经过对照描述,我们觉得是那个百年前的世纪美人是一个人,但韩冰看过你高祖姑姑的照片,可以确定,我却没有。如果你的照片带在身上,不如拿来我看看。”春七少说。
  “在我的房间。”谭和尚有些为难,又有些惊恐,“难道你要我现在去拿?”
  “我们陪你去。”春七少当机立断,“现在情况不明,随时可能出状况,怎么能耽误着?你不是说感觉‘她’出不来吗?那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速去速回。”
  谭和尚犹豫了一下,最终咬牙点了点头。
  是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想利用韩冰的异能,再加上自己那一知半解的古术,就能够驾驭旅店里神秘的力量,从而达到在春七少脑子里种下某些指令的结果。
  但,显然是不成的。
  他的作为,反倒害自己也深陷其中。如今他把一切都坦白了,也只有齐心合力,先出了旅店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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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10 08:06:48 | 显示全部楼层
  他觉得黄泉旅店就像一个神秘的空间,把人性中最阴暗和可怕的东西,具体化为暂时的事实,让所有最见不得光的真实都袒露在人们的眼皮子底下,不容回避,直击内心。
  难道,他的故事中真的缺失了最重要的部分吗?为什么呢?既然高祖写下家传,为什么偏偏缺失了关键的内容?是故意掩盖?还是,他的高祖忽略了什么?当年,谭家和春家发生了什么事,又和高祖姑姑有关吗?
  疑惑中,谭和尚在前,春七少拉着韩冰在后,三人一起到了二楼一号a,也就是韩冰房间的隔壁。手电雪亮的光芒驱散了沉重的黑暗,夜雨声中,谭和尚慌慌张张的划拉着在摊在床上的东西,很快就找到一张照片。
  “来点光。”谭和尚勾勾手指。
  春七少把手电递过去。
  谭和尚瞪大眼睛细看,然后长吁一口气,“没错,就是这张,我的高祖姑姑。”
  他有点兴奋的抬头,却见春七少浑身紧绷,把韩冰死死护在身后。而韩冰。神色间紧张惊恐,两只眼睛盯着他的身后。
  谭和尚瞬间手脚冰凉,冷汗如细细的蛇,冷冷的滑过他的脊背,带起一阵阵汗毛直竖。他不敢回头,但强烈的感觉身后有什么出现,无声无息。就像在平静的水面上升起幽灵。
  他盯着韩冰瞪大的眼睛,仿佛能看到那漆黑的瞳仁里浮现的景象。
  身后雪白的墙壁像是突然融化的雪,迅速出现一个黑漆漆的大洞,洞后的深远处,似乎通向地狱。洞口。站着一个年轻女人,穿着白底蓝花的旗袍,血一样的西式红色外套,僵硬的波浪卷发,艳丽的绣花鞋……
  她垂着头,向前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再走了一步。随着她的步子逼迫,谭和尚吓得无法动弹。然后惊骇地看到她的模样在转变,变得面目狰狞、青丝如雪,煞气凛冽!
  白发鬼女!
  “我的!我的!”白发鬼女突然发出尖利的叫喊,声音有如铜铁相击。刺耳刺心,令三人都情不自禁的抱住头,捂住耳朵。
  “我的!你逃不了,至死!”白发鬼女再叫,并伸出了双臂,腐泥和烂叶枯枝的味道立即把三人包围。同时,不知从哪里吹来一股旋风。把他们用力向洞口卷去!
  春七少意志力强悍,还能生出抵抗之心。但韩冰是容易接受异常信息的体质,谭和尚又因为有所图谋而心理脆弱,眼看就丧失了意识,茫然地随风而行。
  春七少急得不行,可是身上就像灌了铅一样,根本动弹不得。想大叫,喉咙却发不出声响。
  咔啦!正在这时,霹雳再度响起。
  今晚的雷,很厉啊!实在不同寻常。
  惊天动地一般,似乎今晚所有的雷电都叠加在了一起,释放出无法形容、无以比拟的巨大能量。好像把整座大山、整个朝凤岭、整间黄泉旅店全劈开了似的!说地动山摇也不为过,因为脚下的地面确实发生了震颤。接着,是倒塌的声音。
  是地震,还是山崩?!
  短暂的骇然之后,春七少看到韩冰和谭和尚就像被雷击了似的,瞬间清醒过来,他的身体也恢复了自控力。再看对面墙壁上,出现了一道贯穿的裂缝,从屋顶到地面,但却也只是裂缝而已,插根针还是可以的,但绝对没到人类可以穿过的地步。
  “你们看到了吗?”谭和尚茫然四顾,“那个白发鬼女……刚才还在。”
  “一定是幻觉,我们集体出现的幻觉。不然,为什么雷声出现,她就不见了?”春七少说。
  “或者,是那根奇怪的山柱反应出来的映像。”韩冰抱紧双臂,“你们记得吗?我们之前有这过样的推测,大堂中央的的山柱子,极可能含有特殊成分,遇到极端天气,就能像录像机一样录下几十、甚至几百几千年前的影像。再遇同样的天气,就会把影像播放出来。我看到过一个报道,云南陆良处有一个山谷,就反复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说完,她冷得哆嗦了下。
  山风就是凉啊,就好像山泉,冷处能彻骨。
  可是山风?!自从他们进入黄泉旅店以来,就被死死关在这里,门窗全是打不开的。如果不是因为有通风设备,就连新鲜空气也无法获得。现在,是从哪里吹来的山风,而且这么大!
  三人情不自禁的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想到这个问题。然后,又几乎同时冲出房间,来到二楼的环形走廊上。
  雨,落了下来。冰凉的雨滴打在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疼痛。
  那霹雳把三楼的穹顶打穿了一个洞,足有桌面大小,雨水和山风就是从那里灌下来。可惜穹项太高,不然他们甚至可以从那里爬出旅店外。
  “天哪,这山柱子起了避雷针的作用吧?”谭和尚哆嗦着说。
  韩冰的目光,沿着穹顶的大洞,延伸到山柱之上。山柱的表面,本来覆盖着一层苍绿色的植被,现在有一侧变成焦糊,冒着若有若无的轻烟,有如一条巨蟒,从穹顶的洞口,延伸到一楼的地面,以探龙取水之势,吐着毒气。
  而山柱虽然没有裂开或者折断,但底部围绕着汗白玉栏杆却全毁了,地面看起来像被炸出了一个足有两米的深坑。
  坑下,腐泥烂叶之下,有奇怪的东西若隐若现。
  白花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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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10 08:06: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 生如夏花

  我听见回声,来自山谷和心间
  以寂寞的镰刀收割空旷的灵魂
  不断地重复决绝,又重复幸福
  终有绿洲摇曳在沙漠
  我相信自己
  生来如同璀璨的夏日之花
  不凋不败,妖冶如火
  承受心跳的负荷和呼吸的累赘
  乐此不疲
  ……
  不知为什么,韩冰脑海中浮现出这美丽如精灵的诗句。耳边却响起潭和尚的话,“那坑里埋的是什么?”
  “下去看看。”春七少咬着牙说。
  三人来到一楼,谨慎地靠近。此时奇怪的是,突如其来的风雨,骤然停歇了,只有屋顶的积水如将死之人的呼吸一样,断断续续的落下来,带着沉重的气息。
  他们小心的绕过碎石,以及可能落下碎石的地方,站在那个深坑的边缘,齐齐下向看。
  残骸。那是一幅人类的残骸白骨。
  韩冰倒吸一口冷气,脚下不稳,差点跌落下去。幸好春七少一直拉着她,用力帮她稳住身形。但他一时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也完全被眼前所见震惊住了。
  谁能料得到,这黄泉旅店的下面,擎天山柱的底部会埋葬着一个人!更料不到的是,一道霹雳能穿透穹顶,炸出深坑,让这骸骨重现于世,就在他们的面前。
  为什么?是巧合?是天意?是意外?还是冥冥之手?
  细看,那骸骨分不清是男是女,却看得出是成年人。诡异的是,“它”蜷缩着,就像婴儿在母体之中的状态,但头却歪向一侧,仿佛在向外偷看。那黑幽幽的眼洞和没了皮肉包裹的牙齿,似乎在恶意的笑。
  没有棺材,没有墓碑,没有祭祀品,只有那一具白森森的骷髅,以诡异的姿势和角度,冷冷的望着重见的天日,以及发现“它”的人。
  “谭家高祖姑姑!”韩冰突然想到这种可能,“这里埋的是她!”
  因为尸体虽然已经腐烂得只剩下骨头,但在旁边的泥土中露出一角残破的布帛。韩冰眼尖的看到,而虽然天色很黑,她还是断定那是红色的!就像,高祖姑姑的西装外套。
  “不可能吧?”谭和尚发出恐惧的呻吟。
  难道又是集体出现幻觉了?黄泉旅店,擎天石柱,极端天气,无法参透的秘密,这些都可能造成清醒意识的迷失。在神秘力量和未解之谜面前,人类是多么愚笨啊。
  韩冰用力闭上眼睛,又用指甲狠掐了自己的手臂一把,感觉到刺破皮肤的锐痛,还有温热的液体。流血了,她知道。但是没关系,疼痛让人清醒,当她再度恢复视线,幻象就会结束的。
  一定会结束的!
  于是她深深呼吸,张开眼睛。
  瞬间的迷茫后,她感到了无法言述的恐惧和强烈的绝望!
  景物彻底变幻,黑夜成为白天,而她不再身处黄泉旅店之中,而是一个陌生的树林,仿佛在一座小山的半山坡上。周围树木葱郁,却寂静无声。炎热中带着微爽凉风的天气,说明这是夏日午后。
  幻觉!更深层次的幻觉!黄泉旅店有让人把幻象当成现实的本事,她必须尽快走出来,否则就会迷失!
  她抬起手臂,想再度物理伤害自己。肉身的痛苦可以让精神清明,这是绝对真理。然而当她看到自己的手,不禁更是大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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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10 08:07:0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来是紧紧抓住春七少的手,正因为掐了自己一把,才短暂的放开,结果却导致她孤身一人,身边再没有春七少和谭和尚的影子。而这一低头,她发现自己的手臂上没有伤痕,但衣着却变了……白底蓝花的旗袍,血一样的西式红色外套,艳丽的绣花鞋……伸手摸摸头发,烫成波浪的长发披在肩头。
  为什么?为什么她穿成谭家高祖姑姑那样?如果照照镜子,会不会发现面容也改变了,那头长发是不是有略显僵硬的发卷?
  怎么回事?她穿越了?附体了?还是……
  “喂。”突然,有男声自背后响起。
  转过头,正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从一片宜人绿意中缓缓走来。个子很高,穿着白色西装,头发向后梳得整整齐齐,饱满的额头,深邃中带着暖意的眼睛,眉毛很长,斜斜入鬓。
  他的声音,就算严肃时也带似乎带着笑意,令人没来由的就会喜欢他。
  春七少,本世纪初模样的春七少。难道,他也迷失在时间或者空间的洪流中了吗?
  “你是谁?”春七少又问。
  他忘了她吗?韩冰痛苦的想,从没有意识到若失去他的感情,她竟然如此落寞和悲伤,就好像天地间都没有了声音和颜色。他还是春七少吗?他问她是谁,那么她到底是谁?
  脑子里嗡的一声响,韩冰愣住了。刹那之间,她的灵魂和意识迷惑无比,想紧紧抓住些什么,却仿佛淹没在了黑色的波涛之中,没顶。再浮上水面,意有些茫然地答着,“我叫索玛。”
  话一出口,她突然恍然大悟,竟然有一种轻松。
  是啊,她是索玛。原来,她名叫索玛。刚才,为什么会愣住,似乎忘记了自己是谁呢?现在能想起来,真是开心哪。不过与此同时,她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谁在乎呢?
  “你呢?你是谁?”她反问。
  望着她的笑脸在阳光下绽放,男人只觉得呼啦啦像有一群活泼可爱的小鸟飞过似的,不由得心情大好,也自我介绍道,“我叫春半雨,住在山下的镇子。”
  “哦,春家的大少爷嘛。”索玛了然的说,“我知道,你才留洋回来,整个县城都轰动了呢。”
  春半雨但笑不语,反问,“你怎么一个人跑到山里来?不怕吗?”
  索玛再度报上自己的名字,以提示春家大少,她是山民,少数民族,他们这一族的人对这座小山熟悉得像自家的后院。虽然她的族人已经汉化,但还是住在山上,这条山路她经常走动。
  随后不知为什么,她又说,“索玛的意思是杜鹃花。你知道吗?在咱们这儿,杜鹃几乎整年开放,只有七月没有。现在正是七月呢,偏你这时候认识我。”
  “我一直以为杜鹃是开在夏天,是夏天的花。”春半雨笑了,真不负他这姓氏,令人如沐春风,“不过没关系,我暂时不会走的,总能看到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对这山,我不熟悉,到时候说不定要麻烦你做向导呢。”说完,他好奇的看着索玛的打扮。
  索玛这才意识到,春半雨为什么以为她是汉人的姑娘。她本来就有汉人血统,相貌纤细清秀,况且现在身上穿的……
  “衣服是谭家大小姐送我的,因为我帮了她一个小忙。头发也是她帮我弄的,听说大城市的姑娘都是这样,只有这双绣花鞋是我自己的。谭老爷还给我照了西洋景……哦,听说那叫拍照片呢。好看吗?”
  “好看,尤其是鞋子。”
  两人相视,同时笑了起来。
  索玛心中有些奇怪,虽然她是山里的姑娘,性格直率,但也不会和陌生男人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这样轻松随意。但春半雨天生令人容易产生好感,又或者,两人心中都对对方有一丝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所以彼此间完全没有防备。
  “你帮了谭大小姐什么忙?”春半雨好奇地问。
  “这是秘密。”索玛没有正面回答。
  在山脚下的县城中,春氏与谭氏是两大富户,又是世交。不过眼前的男人留洋几年,这才回来,自然不知道谭家大小姐生了怪病,今年入春后身子越来越差。她是族里继承了巫女之力的人,平时担当族医和安抚亡灵的任务,此次是带去施了法的草药。但她知道,她治不了那怪病,只是让谭蓉大小姐略好受些罢了。
  事关人家大小姐的事情,她不好随意透露。想来两家是世交,不久后就会清楚了吧?
  初遇,就是这样意外,但却分外甜美。时光,也被神秘的力量推动,重演着百年前的一幕。
  对此,当事人并不知情,似水滴,身不由己的流淌在记忆的河水中。毕竟,人的心只有一颗,脑子也只有一幅。当他们拥有一世,就会失去另一世,直到真相大白,自然回归。
  而当天,春半雨约了索玛,之后每天由她带着游览山水风光,一连半个多月,两人相处极为融洽。索玛并不像普通的山里姑娘,对外界的认知很广泛。她的父亲是汉人,有学问且思想开放,把女儿教育得即保持了山民的淳朴率性,又拥有世家女子的温婉聪明。两种奇异的特质融合在一起,深深吸引了春半雨的心。而春半雨的温文尔雅、博学广识,也令索玛暗生情愫。
  但索玛有疑虑,因为她的身份和她奇异的能力,她很怕春半雨会介意。世族子弟,大家公子,能与山里的姑娘坦诚相交就不错了,不可能再有更进一步关系了。她的父亲,当年也是闯了大祸,在山外无法生存,才留在山乡的。
  而她所属的这一族支,拥有巫力的传承,上代巫女去世,巫力会神秘的降临在本族支的某个孩子身上,无分男女。只一夜,一个梦境,醒来后就自然熟知了很多咒语,并拥有很多操纵黑暗且神秘力量的能力。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是被选中的人,说到底她只是半个族人。但自从她被梦授之后,族里的祭祀、丧事的主持、与祖先神灵的沟通、以及适当的医疗就由她负责了。
  她真的能“听到”很多不该出现的声音,“看到”非此世界的画面。她可以安抚亡灵,和死去的人对话。当然不是口述,而是那些本该消失的声音和画面,都会清晰地反映在她的脑子里。甚至,她还可以操纵尸体,就像湘西的赶尸人,只是手法不同。
  ……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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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10 08:07: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 阴婚

  父亲对她说,死者是最值得尊重的。不管生前如何,死亡都令他们干净平和,一切恩怨就此了结。
  父亲还说,凶猛的野兽死了,没有人会害怕它的尸体,连小孩子都敢上前踢几脚。但人若去世,哪怕只是婴儿,死亡却令其凶猛,除了亲人,其他人不敢靠近。所以,她的能力是很了不起的,应该秉承善念,尽力帮助。
  可是她拥有力量,却同样感到害怕。
  每一次祭祀、每一次葬礼、每一次和祖先的对话……
  她不应该这样,她在做对的事,这是她的责任,她反复对自己说。但,恐惧一如既往。或者,那是孤独感造成的,因为只有她能遇见到另一个世界的人和事。她多么希望自己平凡,希望内心中有令她安稳的源泉,可却只能咬紧牙关,坚持下去。
  最近,族里出了不寻常的事故,有人需要收殓安葬。于是她邀请春半雨参加。之前,他多次要求体验山寨中的生活,她一直没有同意。这次她觉得是最好的时机,在春半雨面前展示真正的自己。若他退缩,或者受不了,这段还没有正式开始的感情,也就没有必要继续下去。
  而她这一族人的丧葬习俗非常独特,也与汉人或者其他族群有很大的不同。
  因为,要半夜起灵。
  因为,亡魂会自己寻找墓穴。
  “你怕吗?”是夜,当她穿好主持仪式时必须穿戴的巫服时,心情忐忑地问春半雨。
  春半雨笑笑,没有回话,只摇了摇头。
  看着他温润的眼神,突然,索玛感觉心头暖暖的,一片坦荡,平时困扰她的恐惧感像是不见了似的。这个男人似乎有着安抚她的能力,非常奇异。
  她不禁瞪大了眼睛,吃惊的望着他,却听他说,“索玛你真美,看着你,就好像寒冬里也看到花开一样,真不负这个名字。”
  他说得那么自然,令她连脸红都显得多余。只是还没等她再说什么,族人就来叫她。月已升中天,送葬仪式要开始了。
  漆黑的山粱上,蜿蜒的队伍单人成行,如蝼蚁般缓行。月光惨白,透着诡异和不祥。寨子中除了不能走山间夜路的老人和孩子,几乎全部参加了葬礼。每个人手中都拿着火把,星星点点,即抵挡着山中的阴寒之气,又令魑魅魍魉远远退散。
  一如往常,索玛走在最前面,紧跟着她的,是四人抬着的棺木,再其后,是村民们。大家都努力不发出任何声音,以免惊动亡灵,给自己带来灾祸。可是那沙沙的脚步声,被山风幽暗地传送,令每个人都感觉身边有其他“人”行走,发出叹息般的声响。
  每当这个时刻,索玛都会汗直竖,冷汗暗流。何况,腰间缠着的引魂铃随着她的行走,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凄清死寂中更显突兀。她不敢回头,总觉得有无数双看不见的手从四面八方伸过来,抓紧她,想跟她回到人间,却又被铃声引着,不得不向那未知而去。
  她能感觉到那种悲伤与不舍,伤心与绝望,不禁吹起骨笛。
  笛声响,斩断尘世与眷恋,重获新生希望。
  那笛子是由人的臂骨所制,吹的时候声音尖利,有如鬼哭,令人心生恐惧。胆子小的,笛声起,腿软得连路也走不了,需要别人搀扶。偏它是本族祭祀、祭奠的法器,极其神圣,代表着光明的前路。
  呜……叮铃……呜……叮铃……
  两种声交杂在一起,有如夜的低语。紧接着,索玛看到前方两米处浮现出晃动的黑影,有点像天上浮云造成的月影。但她知道,那是人形,非常矮小,佝偻着身子,火把的光芒照近时就消失,光明远离,就又出现。
  索玛长舒一口气。
  死者来带路了!她找到了自己的埋骨之地,这样她和村民们就不用满山乱走。看方向,她并没有选错,仍然村寨墓地的位置。她还是决定回家,不做孤魂野鬼。
  死者是村子里的一个寡妇,她独自上山时迷了路,被一群凶猛的山狸围困在猎人屋,回来后就有了身孕。有人说她被山狸精占了身子,生下来的会是妖精。也有人说,上山迷路什么的只是借口,她就是偷了人。还有人说,她的男人就是死在猎人屋,是鬼夫要留下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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