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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qtomcn

《解密天机档案》(完结) 作者:龙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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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14 23:20:12 | 显示全部楼层
三百零五章 线条的真面目(一)
  我现在问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黑洞密码在我的眼睛里,这已经是个不可改变的事实,那么多人在寻找密码,而且这种密码的状态又是这样独特奇怪,那么密码是做什么用的?怎么用?
  这么想着,我的心突然就是一凉,因为我想到了那双被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眼球。难道是必须用到密码的时候,会把我的眼球也像那样挖下来?这太残酷了,如果没有眼睛的话,我宁可去死。
  “这个问题不在我们讨论范围之内,你知道密码在自己眼睛里,已经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李富生道:“如果某一天,你真的因为意外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抓到,然后在严刑逼供下,你能否保持这个秘密?我很怀疑这一点,所以,你自己琢磨吧。”
  “如果没有提示,我能琢磨出来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能力。”
  “如果琢磨不出来,那就不要知道的好。”李富生道:“现在官方肯定在接手这件事了,而且接管了一些地方,但是官方也不能完全信任。”
  在一般人的眼里,假说说有一天出现了老百姓们解决不了的问题,那么把它交给官方机构去处理是最好的选择。不管怎么说,国家机器永远都比个人的力量强大的多,但是李富生不完全信任官方,因为这件事情的跨度很久,可能还会持续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在漫长的时间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就比如说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的时候,整个欧洲乃至整个世界都不会想象的到,已经被处罚到体无完肤的德国会在二十年后重新挑起另一场波及世界的战争。
  关于天机计划,在上一任最高决策者的手里已经被无限期叫停,但是时间过去不久,就因为种种原因,官方再次插手,李富生担心的是,如果将来情况又发生变化,官方的态度会是什么?一个强权的领导者如果出现,那么他的一句话,一个决定,就可以干扰到国家甚至世界的命运。
  “我能做的,就是尽力把所有可能都扼杀在还没有发生之前。这件事,不能有意外,一旦出现意外,结局是任何人都无法收拾的。”李富生看看我,道:“明白了吗?”
  我也觉得一直追问这个问题,可能是在难为李富生,他能告诉我这么多真话已经是破例,所以我点点头,表示这个问题到此为止,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李富生很快就转移了话题,但是话题转移之后,我仍然心不在焉,虽然他不肯告诉我,然而这样的问题在我心里不可能彻底的抹掉,我会一直想,眼睛里的密码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现在的我,找不出答案,我不知道那些光条能做些什么。
  我们就呆在矿场这里,等待金瓶梅他们。之前的预料还是准确的,那条路上大部分危险都不存在了,看似粗枝大叶的赵英俊在关键时刻其实非常仔细,再加上金瓶梅,他们根据我们留下的线索,慢慢找到了离开的路线。大概有十几个小时之后,和尚他们在山后等到了金瓶梅。
  六个人重新碰头,终于彻底松了口气,除了那个倒霉的伙计之外,大家没有什么损失。反正已经到了这里,所以商量了一下之后我们决定,休息一下,接着就继续对矿场的地下空间摸索。但是李富生私下里告诉我,可能这个地方不合适,其实诅咒的原载体出现就是个很明显的目标,如果附近没有深坑的话,寻找的意义就不大了。至于李富生之前看到的那个小洞,很可能是过去的人试探性的挖掘的一个作业点,不过他们估计也觉得不合适,所以没有继续下去,直接放弃了。
  我心里一直被那个问题所困扰着,在休息期间就不停的想。我自己琢磨不出答案,又不能跟别的人讨论,总之在心里堵得非常难受。渐渐的,我就开始考虑,能否找一个跟事件完全无关的人,来帮我分析一下难题。但是这也很难,我的朋友大多是不做正事的,想了很久之后,我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人叫张俊,很奇特的一个人,物理系研究生,但是最后跑到一个跟专业并不对口的公司去上班,搞软件开发。这个人在当时我的朋友圈里是个异类,很嬉皮,反正就是跟正常人玩不到一块的那种人,经常在公众场合突然搞一些常人不能接受的举动,所以玩来玩去,跟他联系的人就越来越少。
  但这个人平时喜欢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喜欢钻研,我还在老城里住着的时候就感觉他懂的非常多,而且懂的都是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我比较佩服这种人,所以一圈朋友都不怎么和张俊接触了,我和他偶尔还会联系一下,吃吃饭喝点酒。最重要的是,这家伙不是个爱记仇的人,你一年不跟他打电话,只要打了电话,他不会抹你的面子。
  他能帮忙吗?我考虑了很长时间,这不是卷入事件里的人,就算我拿给他一些片面的资料,他也不会推测到事件上来。西海河,天机工程,黑洞密码,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辈子都难以接触的事。
  最终,我下定决心找张俊问问。当时从那块黑色的镜子里看到的光条有很多,我无法全部都记忆下来,只能挑选出自己记的比较清楚的一些,在手机上做了个文件,然后联系了张俊。我们之间大概有一年都没见面了,不过就和我想的一样,张俊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是那种搞怪又亲热的语气。
  我没有直接说出要他帮忙,绕着圈子聊了好一会儿,他估计正在上班,也不方便煲电话,所以我就说等过几天见面吃顿饭,他说没问题。在挂掉电话前的一刻,我才装着刚刚想起来的样子,跟他说别的朋友有个事情要托他帮帮忙。
  “请我吃饭时假,这件事才是真的吧?”他在电话那边嘎嘎的笑了笑,道:“谁让你帮忙,不好意思开口,托你过来说情?”
  “你既然都知道了,就不要多问了,给人留个面子。”
  “说说吧,什么事情。”
  “有个东西,是他家里返修老屋的时候从地下挖出来的,上面画了点很难理解的条纹,你就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所以拿给你看看。”我道:“他不想声张,恐怕这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所以没有拍照,不过东西上面的条纹都拓下来了,我可以发给你。”
  “是这样啊。”张俊又笑着道:“如果这个事是你本人来找我帮忙,那没得说,但是别人拐弯抹角的还不肯自己来说,那我就没办法了。最近手头紧,钱不够花,你跟他说,拿点钱出来,我也不能白忙活的不是?”
  我也没跟他啰嗦,直接找他要了个账号,然后跑去找金瓶梅。这点小钱在金瓶梅眼里不算什么,他打了电话,让湖南那边的伙计给卡里打了钱。等到钱到账以后,我把事先做好的那个文件交给张俊,跟他说事情比较急,别人等着结果,让他抓点紧。
  事实上,我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因为就凭那些乱七八糟的线条,能看出什么?但是有的事情就是这样,如果一直放着,会让心里越来越堵,只有真正去做了,去努力了,即便没有结果,但自己也可以给自己一个解脱的理由。
  东西交给张俊之后,我就一直在等他的消息,如我所想,那些毫无其它根据的线条像个无头无尾的谜语,缺失的旁证太多,估计他看不出什么,两天之后,张俊没有传回消息,我也没有催他。心里一直在说服自己:你已经努力了,假如真没结果的话,也不用遗憾。
  这时候,金瓶梅他们已经准备开始对矿场的地下空间进行最后一次摸索,恰好,可能是因为前两天一直受凉的缘故,我感冒了,头晕脑胀,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所以金瓶梅他们四个去做事,留下邝海阁负责照顾我。
  金瓶梅他们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我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着,突然就被电话铃声给吵醒了,迷迷糊糊拿起来一看,是张俊打来的,我的睡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邝海阁就在旁边坐着,不过对他可以完全放心,他毕竟是我爸的人,就算我打电话时说点什么,他也不可能外传,我马上就接了电话。
  “哥们儿,你是不是该跟雇主说一下,让他再加点辛苦费,这两天我都没怎么睡,累的老血都吐出来了。”张俊上来就开玩笑,不过我听出他的语气里的确有一丝疲惫。
  “钱不是问题,关键是事情办的怎么样?你看出什么结果了?”我心里也有点怀疑,因为我觉得张俊是看不出什么的。
  “这些劳什子玩意儿,我真没看出什么。”张俊在那边表示遗憾。
  “哦哦,那也没什么,不要紧……”这是我预料中的结果,但是心里总还是有些失落。
  “失望了是不?看来你对这事还挺上心的哈。”张俊打了个哈哈,话锋突然一转,道:“我是没看出什么,不过有人能看得出来,别说,你给的那些东西还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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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14 23:21:0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百零六章 线条的真面目(二)
听着张俊的话,我心里就是一动,难道他真的从这些毫无根据的线条里面看出了什么吗?这个结果出乎我的意料,让我有点意外的兴奋和激动。
  但是我表面上还不能表露出极度的热切,只能装着有些兴趣的样子,问他道:“说说看,怎么有意思?”
  “别急,这事儿只能一步一步的告诉你,最后你才能完全听懂。”
  至少在张俊看来,还是把我当朋友的,所以受到我的嘱咐,尤其是收了钱之后,他很用心的在做这件事。最开始的时候,跟我想象的一样,张俊看不出有什么线索,他又不愿意把事情搞砸,所以第一天晚上就开始熬夜,不过熬了大半夜还是没有结果。可能是心里堵得慌,也可能是为了寻找灵感,他跟一个朋友聊了聊天。
  怪人的朋友都是怪人,张俊的这个朋友也不例外,他喜欢古乐,尤其喜欢琵琶这种乐器,据说他的家境还是不错的,但这些年下来到处收集琵琶,搞的家徒四壁,可他本人倒是很满足,经常拿这些东西跟人炫耀。
  毫不例外的,张俊跟他一聊,对方的话题自然而然又扯到了这些东西上面,对于朋友的爱好,张俊既不热衷也不讨厌,反正本来的目的就是听他闲侃,放松一下心情。张俊的朋友当时正好在收集隋唐时期的一些乐谱,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一个叫雷海青的人身上。
  这个叫雷海青的人,是唐朝比较著名的一位宫廷乐师,最擅长弹奏琵琶,隔行如隔山,不爱好这些的人,可能提到雷海青就一无所知,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但是爱好这个的人一说起来就如数家珍。雷海青这个人的艺术造诣暂且不提,至少是个非常有气节的人,他所处的年代恰好是唐代由盛转衰的分水岭事件:安史之乱中,雷海青在叛乱中并未离开长安,结果叛军攻入京都,俘虏了包括雷海青在内的很多宫廷民间艺人,叛军把这些人集中到一起,命令他们奏乐以庆大军攻破唐都。
  据说当时叛军的首领安禄山也要到场,所以在演奏之前,这些艺人已经得到了命令,大军大破唐都,这是喜事,谁敢在演奏期间掉眼泪,立杀无赦。在安禄山到场之前,雷海青夹杂在众人中间,表现的很冷静,不哭不骂,镇定如常。但是安禄山到场,亲自点名要雷海青出来弹奏的时候,他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用力摔坏了手里的琵琶,然后放声大哭。
  能在那种时间地点环境下做出这种举动的,是有惊人的胆魄和气节,结果毫无悬念,雷海青被当众肢解而死。
  因为这些,张俊的朋友一向对雷海青推崇备至,前段时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淘换来了一幅字,据说是雷海青的手迹。
  这是一幅比较奇怪的字,篇幅里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汉字,但是仔细看看的话,又都不是。这幅奇怪的字引起了张俊朋友的兴趣,最后来回折腾了很久,自己用功,又渐渐的请教其他人,最后发现,那可能是雷海青活着的时候自娱自乐的一点东西,在这幅像字又不像字的手迹里面,暗藏着一篇乐谱。
  张俊的朋友很引以为傲,本来他只是把这些当成吹牛的资本,拿出来说说,并没有其它意思,但是张俊听了之后,却一直在低头思索,最后竟然就在吃饭中间一推桌子掉头就走。
  可能是朋友的话给了张俊灵感,不过单凭这些,张俊还是不能完全的推断那些线条是什么,他又请教了别人,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当然,这个猜测和推导的过程肯定繁琐又复杂,张俊说了我也听不懂,我只需要结果就足够了。
  “我怀疑吧,那些线条如果经过一定模式的排列,最后可以融合得到一些波形。”张俊道:“这些波形,是一个蓝本,或者直接说,它是一篇谱子,我不知道现在有没有那种高端的科技设备,如果有的话,那么以这些波形为蓝本,可以产生一种特殊的次声波。”
  “次声波?”我愣了愣,虽然在过去偶尔可以听到这个词,但是我天生就比较懒,没空去研究超声波到底是怎么回事,张俊这么一说,我就觉得抓瞎了。
  “没事的,我理解你,你虽然没有知识,但是你有一个谦虚的态度,这很好。”张俊说话就是这样,很伤人心,他道:“给你科普一下吧,否则你又会听的一头雾水。你知道吧,声音是因为振动而产生的,比如说一个物体,它每秒钟产生多少次振动,就会产生相应的声音。每秒钟振动的次数,就是这种声音的频率,我们一般用赫兹来作为这种频率的单位。你的耳朵能听到的声音范围,在二十赫兹到两万赫兹之间,如果声音的频率高于两万赫兹,那你就听不见了,这种声音被称作超声波,你对这个词应该不陌生吧?反之,如果声音的频率低于二十赫兹,你同样听不见,这样的声音,就是次声波。”
  张俊是理科出身,提起这个肯定要比普通人知道的多。超声波跟事情无关,就抛开不提了,至于次声波,是和超声波在很多方面相反的,次声波因为不容易被诸如水和空气之类的物质吸收,所以也就不容易衰减,可以传播的很远,甚至在特殊环境中也能保持延伸距离,一些次声波的传导距离可以绕地球两三圈,频率越低的次声波,传导的距离就越远。
  这个东西如果往深里研究的话,还有很多说头,虽然次声波是耳朵听不到的一种声波,但是如果在特定的环境下,再加上对频率的控制,它会变的非常可怕,比如说,把次声波的频率调整控制到与人体器官的固定频率相接近的时候,会产生共振,人体器官会受共振影响,变形破裂。
  “那你说,线条组合,会变成一种特殊的次声波?”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线条只是一个模型。”张俊解释道:“我这么跟你说吧,从客观角度上来讲,乐谱和音乐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东西,但是乐谱是音乐的平面记录和模型,只有通过乐器按标准演奏,你看到的乐谱,才会转化成你听到的声音,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这些线条所组成的平面波形模型,就是一篇乐谱,如果再有相应的工业设备,它才可能变成真正的次声波。”
  “有这种设备吗?”
  “我也不清楚,你知道我跟中南海的人其实并不熟悉。”
  拿着电话,我不由自主的就陷入了思考。如果把问题交给任何人去思考,那么他们脑子里率先出现的关于密码的概念,就是用密码来开启什么东西,或者是一道门,或者是一个封闭的空间,传统意义上的密码,就为了这些事情而服务。但是张俊这样一说,我顿时迷惑了,代表着黑洞密码的线条,最终组合成为了次声波的模型,这些次声波用来干什么?我不相信它能打开一道封闭的大门。
  这是反常的一个推测,跟常理不符,问题出在哪里?是张俊理解错了?还是我给他的文件出现了误差?
  想着想着,我脑子里出现了一个词:毁灭。
  这不单单是李富生一个人告诉过我的,在之前陈雨也说过类似的话。这个终极秘密,跟毁灭紧紧相连。
  人的耳朵听不到次声波,低频率共振,传导距离极远,毁灭……紧接着,一个一个词汇在我的脑子里重组,我在想,这些线条所组成的特殊次声波,可以变化为一种毁灭性的武器?次声波无法被物体吸收,所以它一旦产生了,就无法阻挡阻拦,只能按照规律自然衰减消失。也就是说,如果这是一种超级武器的话,那么没有人可以阻挡住它。
  我想了很长时间,张俊在电话那边几乎打瞌睡了,我试探着问他,这种次声波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或者说,会不会演变成一种人力无法抗衡的超级武器。
  “那估计是在开玩笑了。”张俊道:“我们对次声波的研究和掌握时间并不算很长,第一台次声波发生器是七二年才出现的,至于次声波武器,那就更晚了。次声波的频率还有延展的方向性都是很棘手的问题,所以次声波武器到目前为止大概只是一种理想化的战争工具,就是说它还存在于理论中,真正投入批量生产进而投入到战场上,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那么,它单纯的就是一种声波了?”
  “很难说,反正这个东西如果掌握的不好,危害估计会比较大,尤其是对人体的危害。”张俊道:“次声波听不到,也察觉不到,普通人不可能有任何防备。八五年还是八六年的时候,法国进行次声波实验,因为实验设施不严密,结果声波发生器产生的次声波传导到了十几公里以外,受到次声波影响的二三十个人全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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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15 09:24:52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 qtomcn 分享,辛苦了,送上1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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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15 16:32: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百零七章 路灯下的身影  
跟张俊聊了一会儿,我心里的假想就被打消了。次声波确实很可怕,但是想让它变成一种毁灭世界的东西,几乎没有任何可能。除非是有一个疯子同时制造出一百万台次声波发生器,然后安放到地球上有人聚集的地区,然后同时启动设备,发出次声波。
  “我该做的事做完了,哥们儿,什么时候请我吃饭?”张俊在那边喜笑颜开,可能也是因为把问题给我搞清楚了,解了一块心病。
  “这几天有点点忙,过段时间吧。”
  “马上就过年了,都消停消停,好了,我手里工作还没做完,先挂了,回聊。”
  挂掉电话之后,苦恼和困惑仍然挥之不去,这件事果然是大坑连着小坑,一个谜题解答了,下一个谜题随之而来,我想,如果在没有揭开终极秘密之前,这些谜题来来回回就是一个死循环,陷进去就跳不出来。
  李富生知道这些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把问题先放到一旁了,以我的能力,能独自摸索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我下床洗了把脸,然后到火炉旁边跟邝海阁一起喝熬的很苦的茶。他默默的喝茶,过了一会儿,才试探着对我道:“你觉得,把小地痞放在我们的队伍里,安心吗?”
  “没有办法。”我喝了口茶,皱皱眉头道:“在湖南的时候他刚帮了我们忙,现在跟过来,也不好直接把他给赶走。”
  其实我想说的是,那个让我心里不断产生温暖和眷恋的中年女人,还在文哥他们手里。我不想把事情做的太过,就是顾忌这些。
  “我感觉一直让他留着,最后会坏事的。”邝海阁道:“我不能做主,这只是个建议。”
  “恩。”我点点头,其实从小地痞在地洞里和李富生发生争执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跟他永远不可能走到一条线上。小地痞这个人该怎么评价?他从出现开始,好似一直在帮我的忙,但是他和李富生是不一样的,李富生是很神秘,然而他给我的感觉就好像一片清澈的水,我能够看到他真实的心性。
  可小地痞就不同了,他像一团雾,我能看到的只是表面,至于更深的东西,我察觉不到。我慢慢端着杯子,在考虑这件事,如果我的心里一直有顾忌的话,这将会是我最大的一个软肋,会被文哥他们不遗余力的利用。事情到现在,每走一步已经非常困难了,出了问题的话,耽误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生命。
  “等他们回来,跟小地痞摊牌。”我想了一会儿,道:“事情没有真正弄妥之前,不许文哥的人参杂进来,让他走。”
  邝海阁一切都是为我着想的,对我的意见很赞同。我们两个在屋子里聊天,中间又吃了顿饭,到了傍晚的时候,李富生他们回来了,和之前判断的一样,地下空间里没有深坑,也就是说,这是一个不合适的地方。我并不担心所有的出路都被截断,李富生肯定还有其它方案,但是来回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有些可惜。
  我们不打算在矿场过多的停留了,所以李富生他们回来之后,一边吃饭一边就商量,明天离开这里。邝海阁在旁边静静听了一会儿,然后对小地痞道:“这边的事情算是做完了,暂时不用你帮忙了。”
  反正邝海阁就是直人,赶小地痞走也不会拐弯抹角的说,小地痞放下手里的饭碗,看看邝海阁,又看看我,接着再次把目光放到邝海阁身上,道:“是赶我走?”
  “你是王炳文的人。”邝海阁道:“王炳文跟我们不是一条路的。”
  几个人正吃饭,全都停下来了,小地痞盯着邝海阁看了半天,摇头笑了笑,点上一支烟,抽到一半的时候,他问我道:“你也是这个意思?”
  “这样是最合适的,我们单独做准备,其实速度会比两伙人联手的快。”我道,事实就是这样,如果小地痞继续留下来,以后的行动里面要是真发现了什么东西,他可能忍不住就会动手去抢。
  “是暂时让我走,还是合作终止?”
  我默然,说心里话,我对玉姨没有一丁点好感,而且很恨她,我不可能忘记陈雨在屏幕前一下子倒地时的情景,想起这个,我的心口又是针扎一般的一阵刺痛,那种疼痛让人觉得几乎喘不上气。
  “告诉我,是暂时让我走,还是合作终止?”小地痞很在意这个问题,我并不是队伍里的主事者,但是他却一直在问我,他知道,他们手里的把柄威胁不到别人,只能用来要挟我。
  我讨厌这种要挟,愈发对这次“合作”厌恶,但是顾全大局,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勉强道:“只是暂时的,等着解除诅咒救命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人,等做好准备,会通知你们。”
  “我明天会走。”小地痞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最后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没有人拦他,玉姨需要活命,我们也不担心小地痞他们在这个时候找我们麻烦。但是我看着小地痞渐渐消失的背影时,总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第二天,我们从矿场离开了,鲁杰那帮人已经等了一段时间,可能都有点着急,需要见面安抚一下。所以趁着这个机会,我跟鲁杰联系,让他们过来见见面。小地痞跟我们到了酒泉之后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没说什么话。
  我等了一天时间,鲁杰他们几个为首的人都到了,经过前一次对付赖叔的事,我们之间的关系融洽了一些,不管他们是不是因为想活命而暂时委曲求全,反正对我都很客气。我跟他们谈了谈,说事情正在进行中,这个时候急不得,让他们安心等待。我们下一步的行动地点还是在西北地区,几个老家伙嘴上说不急,其实心里火烧火燎的,来了就不走了,分别打电话把手下的人都搬到这边来等着。
  李富生决定下一次的行动地点还需要考虑,综合各种情况分析,找一个最合适的地方,所以我也得空能够清闲两天。在过去,我是从来不肯安静的一个人,我喜欢热闹,这可能是我潜意识里不愿被冷落的天性,但是现在,我喜欢独处的感觉,一个人默默的望着窗外发呆,心境能够暂时平和那么一会儿,这已经非常难得了。临近年关,寒冷的西北城市里,一入夜就几乎看不到人了,我抽着烟,慢慢的眼角就有点发涩,我不知道是不是想家想父亲了,记得在过去,不管有多忙,每年过年的时候,我爸还是会抽时间陪我几天。尽管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话也不多,而且当时自己并不觉得父子相处有多愉快,可是现在回头想想,那是多么珍贵又难得的时光。
  我站在窗前,向楼下望着,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能什么都不想。站了大概有半个小时,连着抽了几支烟,我就打算早早的睡个好觉。
  但是在我将要转身离开窗户的时候,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身影是从街道的另一端慢慢走过来的,长街的路灯坏了好几盏,所以一直到身影走到楼下的时候,我才发现。
  身影就在窗户对面的街边站住了,那里恰好有一盏路灯,昏黄的光线撒在身影的身上,那一刻,我的视线完全凝固了,手里的烟在慢慢燃烧。
  这道身影对我来说是那么熟悉,但出现的又那么不可思议。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自己是在梦中,是一场梦,或者说,是一片幻象。
  路灯并不亮,窗子距离对面的街道有一段距离,这让我的视线出现了问题,我好像能看清那个身影,却又看的那么模糊。
  陈雨,是陈雨吗?路灯下的身影那么纤弱,路灯的光线让她的脸庞带着一圈朦胧的光晕。我的手顿时紧紧扒着窗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死了,毫无疑问的死了,我清楚的从屏幕中看到她被一枪打中了头部,殷红的鲜血甚至模糊了我当时的视线。
  如果陈雨死了,那么此刻站在路灯下的,会是谁?
  我浑身轻轻颤抖了一下,甚至想马上从窗户跳下去,跑到对面去看一看。但是冲动产生的一刻,我知道这样不行。现在是非常时期,一切都要小心。我难得的保持了一回理智,我的视线离不开路灯下的那个人,伸手拿出电话,让隔壁的金瓶梅过来。
  金瓶梅不知道有什么事,但听出我语气很急,挂了电话就和赵英俊一起跑了过来。我指着路灯下的那道身影,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路灯下的人影一直在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她仿佛也在抬头凝望着这边的窗户,我不知道她能否看到我。
  对于陈雨的事,金瓶梅是知道的,当他看到路灯下的人影时,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你想去看看她吗?”金瓶梅问道。
  “想。”我的眼角本来就有些发涩,这时候望着路灯下纤弱的身影,我几乎忍不住想要掉泪了:“我想去看看。”
  “我理解你,如果换做我是你,我也会去看看的。”金瓶梅拍拍我,把自己的电话拿起来,道:“我打电话安排,你可以去看她,我们会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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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15 16:33: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百零八章 真实的她
我们的人比较多,除了金瓶梅他们,还有鲁杰这帮人带的伙计,我的视线仿佛已经离不开路灯下的那个很像陈雨的身影,金瓶梅打电话安排着,没过一会儿,下面的人就做好了准备,有人先出去在四周看了看。
  就在他们出门的一刻,阴沉沉的天终于开始飘落雪花,雪来的突然又猛烈,很短时间内,整个城市仿佛都被白茫茫的雪薄薄的覆盖了一层。路灯下那道身影仍然一动不动,任凭雪花洒落在自己的身上。在提前出门的伙计把周围的情况观察了一遍之后,对我们示意可以下来。
  赵英俊和邝海阁走在最前面,我想催促他们走的快一些,因为我怕就这么一转眼的工夫,路灯下的身影会消失不见。我们住的楼层很低,下楼就到了大门,透过玻璃窗,我看到身影还在原地。
  飘洒的雪花遮挡住了我的视线,但是随着距离的拉近,我的心情复杂到了无法形容,我似乎看的更加清晰,路灯下的身影越来越像那个让我感觉熟悉和怜悯的人,她好像对周围的一切一无所知,或者说无动于衷,一直到赵英俊和邝海阁距离她很近的时候,她还是默默的站着,然而我能察觉出,她的目光始终在注视着我。
  赵英俊和邝海阁一左一右的站到了旁边,我的脚步越来越快,当我快步冲到了那道身影面前的时候,她的脸庞,真真切切的出现在我眼前。
  陈雨,是她,一定是!
  我确定我不会看错,也许有些人在外表上可以相像,然而她身上那种独特的气息,还有透过目光所流露出的表情,是无法模仿出来的。
  她的脸庞依然那么白皙,眼睛却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她的头发上落满了雪花,当她看到我的那一刻,嘴唇轻轻颤抖了几下,眼眶随即就红了。
  我不想问她,为什么她还能站在这里,对我来说,能够再次看到她,已经是万分幸运的事了。天很冷,雪很大,可是我却觉得空荡荡的心里,猛然间被一种充实填满了。她很可怜,纤弱的身躯在漫天飞舞的大雪中形只影单。我呆呆了站在她面前,停了两分钟,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我的手动了动,最终终于伸出来,一点点抹掉她头发上的雪。
  “你,还好吗?”等到我把她头发上的雪全都抹掉的时候,感觉自己能说的,好像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了。
  “这也是我想问的,你,还好吗?”
  四目相对,那一瞬间,我的情感突然就像决堤了一样,完全控制不住了。这种感情,我形容不来,我不知道它是怎么产生的,然而直到此刻,我才知道,我无法掌控它。我的眼睛一直是涩涩的,我看到陈雨的身体在轻轻的发抖,我觉得她很冷,她需要温暖。我又伸出手,很慢很慢的,轻轻抚摸她已经冻的冰冷的脸。
  她哭了,就在我的手抚摸到她脸庞的一刹那间,她发红的眼眶中,泪水夺眶而出。她哭的很吃力,习惯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风卷着雪花不断袭到我的脸上,我不知道自己流泪了没有,但是心里却痛的要死。
  “很多天了,我见不到你。”她终于压抑不住,哭出声来,她把手慢慢放到我的手背上,哭着说道:“我知道你什么都不会,我怕你会死掉,我怕会永远都见不到你,我很想你……”
  我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萌发在心底的爱。
  “我很好,很好,没有事的。”我摸着她的脸,这是能给予她的仅有的一点点温暖。
  要强又倔强的陈雨,在此刻显露出她脆弱的一面,她被自己的眼泪打败了,败的体无完肤,她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一头扎到我的怀里。我不再去想,这是不是一个圈套,一个陷阱,我只想抱住她,就这么简单。
  旁边和身后全都是人,但是他们从我的视线里全部消失了,就在这个风雪呼啸的雪夜里,我抱着那个愈发让我觉得割舍不下的女人,我情愿什么都不做了,就这样一直抱着她。这好像是个梦,但我不想让它惊醒破碎。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看到从路灯后面一条幽深又狭窄的小胡同里,慢慢映出了一条影子,影子在移动,最后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是小地痞。
  我一点也不感觉意外,因为陈雨出现的同时,我就知道这肯定是文哥那伙人的安排。我无视他,看着他慢慢从胡同里走出来。
  小地痞裹着一件大衣,慢慢的点了支烟,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赵英俊见机很快,他看得出来,小地痞是一个人过来的,身后并没有带人,所以脚步一动,马上就扑了过去,小地痞的身手也很不错,不过比赵英俊还差了一截。
  但是在赵英俊刚刚迈动脚步的一瞬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发出砰的一声脆响,紧跟着,赵英俊脚前的一片雪花就噗噗的爆起一团。这明显是一声枪响,子弹就打在赵英俊脚前不到半米的地方。
  这一枪顿时让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也让赵英俊堪堪的停下脚步。我们只能察觉到枪声是从右前方那边传过来的,但是无法确定枪手的具体位置。这一枪是在示警,也是威慑,子弹故意打偏了,否则的话,赵英俊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很可能会中弹。这无疑也是在告诉我们每一个人,枪手可以随时放倒任何人。
  枪声惊醒了我的梦,也惊醒了陈雨,她从我怀里慢慢的站直,转头看了看小地痞。小地痞这种精明的人,如果敢一个人过来,说明他肯定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一群人全都僵在原地,小地痞走到我身边,慢慢把陈雨拉到身后。我直直的盯着他,感觉像是自己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被他硬生生拉走了。
  “我只是想和你谈两句,没有动手的意思。”小地痞像是对我在说话,但眼睛却望着旁边的赵英俊他们:“谁都不要乱动,我这一百多斤可以交代在这里,但我一定会拉人垫背!”
  我们的人太多了,都在附近,包括金瓶梅他们,这都是活生生的枪靶子。我们看不出枪手的位置,但知道那肯定是个神枪手。我不由自主的回头看看李富生和金瓶梅,他们没说什么,不过都点点头,意思是要随机应变。
  陈雨被小地痞拉到了身后,她没有反抗,但是眼睛一直都停留在我身上。我完全理解了她此时的心情,玉姨那帮人已经完全抛弃了她,只是把她当做一颗可以牵扯我的棋子,她本来就是孤儿,被从小养大的人突然抛弃,那感觉,如同失去了整个世界。她可以信赖的,可以寄托的,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很久之前曾经出现过在我脑海里的那个念头,又一次不可控制的浮现出来,我想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说吧。”我又朝小地痞走了两步,直接走到他面前,道:“你想怎么样?”
  “我们说话小声一点,我不想让别的人听到。”小地痞身上那股痞气荡然无存,非常安静,他抽着烟,眼睛朝旁边的人身上瞟了瞟,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拿你当朋友,我不想跟你为难,但是乱七八糟的事情把我们逼到这一步了,我也很无奈。”
  我想,可能是把小地痞赶走的原因,让文哥他们觉得我们这边有什么图谋,所以他们必然要对我再次施加压力。
  “同样,我也不想为难小雨,怎么说,我和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地痞笑了笑,虽然我们已经完全站立到敌对的一面去了,可是我能看出,他的笑容里有一丝苦涩:“说实话,你很想要她是不是?”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看到的小雨,是真实的,至于以前发生的一些事,那都是迫于无奈而想出的办法。”小地痞不介意我的态度,道:“这一点,不不用怀疑。”
  “我不怀疑。”尽管我亲眼看到上一次的视频中,陈雨已经死掉了,但是眼前的陈雨肯定不会有假,我能感受到她真实的气息。
  “我以为以你的心性,肯定要怀疑,要刨根问底的。”
  “这有什么可问的?”我冷笑了一声,其实我已经知道了,视频里陈雨的死亡并不是虚假的,确实是一个陈雨死去了,然而她能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原因只可能有一个。
  复制现象第一次出现在石堰川,当时我也在文哥的队伍里,他们对这个事情进行了探索,而且有了一定的收获,之后,我就想办法逃离出去。在我离开之后,文哥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的,他们要继续寻找下去。当时的石堰川还没有被军管,附近只有文哥一伙人,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和机会去搞这件事。
  石堰川发生的复制现象,都是意外的,而且无法预料。但是视频里那个陈雨的死亡,却是文哥他们蓄意安排。无疑,视频里被击毙的陈雨是个复制品。
  也就是说,文哥他们,很可能已经从石堰川那边找到了那个神秘的大方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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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15 16:33:5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百零九章 爆料(一)
  我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事实,但是我不会去追问小地痞,找一个本来就想吊自己胃口的人去刨根问底的话,那就是自找没趣,最好的办法是不予理会。而且,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我只要知道陈雨还活着,我见到的是真实的她,这就足够。
  “你的脾气好像变了一点,难以捉摸了。”小地痞看着我保持沉默,就道:“我还是想问你刚才的问题,你喜欢小雨的对不对。”
  “喜欢,又怎么样?”我不想隐瞒我对陈雨的情感,而且这些东西根本隐瞒不住,文哥他们早就知道这一点了。
  “如果你们相遇在普通的环境中,可能你会直白的对她表达爱意。”小地痞接着问我道:“你会对她好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小地痞身后的陈雨突然就轻轻颤动了一下,本来就一直凝视着我的目光里,闪动着一点点渴望的光芒。这种目光绝对不是伪装出来的,她只是个女人而已,她也需要人关心,需要人呵护,尤其是在现在这个环境下,她很孤独,没有一点安全感。
  “我会。”我看着陈雨,很肯定的回答道:“我一定会。”
  那一刻,陈雨脸庞上呆呆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她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是在笑。但是笑的同时,她的眼睛里又有泪水涌动着。她知道自己的命运,所以不反抗,可是这不代表她已经失去了对温情的追求。
  任何一个人,都是需要爱的。
  “我在很早之前就在心里默默的想过,当然,那个时候,我的想法很傻。”我继续道:“我知道她比我强,比我聪明,需要保护的人其实是我,但我仍然想呵护她,不让任何人伤害她。”
  我并不介意在小地痞面前暴露我感情心理中最脆弱也最容易被利用的一面,我想说的话,是我真实的想法。如果一个人连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尤其是感情的想法也要压抑和隐瞒的话,那会很悲凉。
  最重要的是,我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陈雨,我不确定之后的路上,她会不会死,我会不会死,我同样清楚命运,如果我无力改变命运,那么我至少要在这个时候对她说,把自己心里的话告诉她。这样,即便以后我们各自会遭到各自不同的厄运,但我相信,这一秒钟的她,是幸福的。
  想到这里,我更加坦然了,现实很残酷,但只要活着,就得去面对。此时此刻,我脑子里不仅仅充斥着陈雨的音容笑貌,还有我爸最早留给我的那封信,他可能预料不到我会在这样的一条路上遇见一个让我牵挂的女人,不过他却知道,我的路,很难走。
  性格决定命运,因而,每个人在面对这些不愿意面对的东西时,会有各种各样的态度。但毫无例外的,他们会觉得为难,甚至,为难到无法接受。
  爸爸只希望,有一天你能相信,当你面对这些的时候,要相信这是命运选择了你,去经历这场人生中无法避免的挫折和磨难。所以,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你要做的不是怨叹,不是逃避,也不是逞匹夫之勇。你要有思想,做一个会思考的人。
  刹那间,我觉得自己仿佛真的经历了别人一个世纪才能经历的事情,我长大了,我懂得了。
  所以,这一切,我接受。
  “小雨点。”我望着泪流满面的陈雨,嘴角露出了微笑,雪很大,但我相信她能看到我这丝来自内心最深处的笑容,我带着微笑,却非常认真的对她道:“我喜欢你。”
  我并不想煽情,但是说完这句话,我的鼻子一下子酸了,陈雨就站在小地痞的身后,哭着向我伸出一只手。
  我们的距离只有三米,但这三米距离却好像一道无法跨越的天堑。命运就是这么安排的,安排我在这个风雪交加的冬夜里让自己的心境出现最艰难的蜕变。
  “小雨点,我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你,但是我会把你放在心底,你是一个烙印,留在我心里的烙印,烙印很深,谁都无法抹掉。”我继续微笑着对她道:“原谅我,无力改变眼前的一切,但你要相信我,如果你受到了伤害,那么我会用下半生的所有时间去做一件事:杀了伤害你的人,我愿意去坐牢,去下地狱。”
  “不要……”陈雨泣不成声,使劲的摇头,她的眼睛里有一点惊恐,她可能比我更害怕以后。
  “好了。”我把目光转向小地痞,道:“我的话说完了,你们想怎么样,自便。”
  “别这样好吗?”小地痞的眼角里好像也有一点点闪亮的泪光,他打着哈欠,把这点泪光悄悄的抹掉,然后苦笑着对我道:“你能说出这些话,其实也让我挺高兴的,至少你能理解我了吧?我们都不能完全掌控自己要走的路。”
  “也许吧。”
  “郑童。”小地痞突然很认真的对我道:“假如抛开其它乱七八糟的因素,你说,我们算是朋友吗?”
  “我不知道。”我其实一直认为,小地痞不是个让人讨厌的人,跟文哥玉姨的关系恶化到这种地步,我对小地痞本人还是没有太大的成见,因为他从出现开始,就一直在帮助我,尽管我知道这种帮助可能是不单纯的。
  “不知道也好。”小地痞道:“我现在以自己私人的身份,恳求你一件事,不要终止我们在这件事上的合作关系,我可以完全不插手,不干扰你的行动,但,等到有结果的时候,请通知我。”
  我其实并没有毁约的意思,把小地痞赶走,只是为了行动更方便顺利,但这可能给他了一个错误的信号。
  而且,小地痞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发现他很动情。毫无疑问,他是在替玉姨做事的,但是他在恳求我时,神情已经不是单纯的一个团伙里的伙计所应有的表情。到现在为止,我一直都不知道以他的身份,为什么会混到文哥的团伙中去,然而从他此刻的语气中,我能分辨出,他对玉姨的感情,好像不一般。
  就好像当初在石堰川和陈雨闲聊的时候她说过的话,她是孤儿,由玉姨养大的,她对玉姨的感情,就不可能像普通的上下级那样。
  “真的,我恳求你。”小地痞的语气里第一次出现了急切,他看着我,眼神里都是期盼:“我可以保证,事情结束之后,你可以带小雨走,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你做的了主吗?”我摇摇头:“你们的头领是玉姨,不是你,你说话可能还没有王炳文管用。”
  “你相信我,我会说服她的,会让她放了小雨,让小雨跟你走。”小地痞的语气越来越急切,其实,中诅咒的人并不是他,然而他看起来比任何人都要急躁。
  “你的自信是从哪儿来的?”我只能认为这是小地痞的缓兵之计,玉姨这个人我接触的不多,但仅仅那么两三次,已经能看出她是一个霸道的,控制欲非常强的女人,她不可能让人主使她去做什么。小地痞在团伙里的地位可能比较特殊,可是我并不认为他能主导事情发展的方向。
  “相信我,行吗?我有把握可以说服她,真的有把握!”
  “我只问你,你的自信是从哪儿来的?从我开始接触你们这帮人之后,你们就在坑我,一个个圈套,一个个谎言,我拿什么相信你?用我的脚趾头?”
  “相信我,我会说服她的,一定要救救她。”小地痞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又朝我走近了一步,他仿佛在犹豫,但是最后还是用很小的声音对我道:“她是我母亲。”
  “什么?”我被小地痞这句突然冒出来的话惊的一愣。
  “她是我母亲,所以,我恳求你。”小地痞嘘了口气,道:“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问小雨。”
  我的惊讶很快就平息了,这件事,小地痞没有必要说谎,无论他是不是玉姨的儿子,对我们来说意义不大。
  “我不怀疑你。”我对小地痞道:“顺便问一句,你爸爸是不是陈思烈。”
  “你怎么知道?”小地痞也微微吃了一惊,一个少将的儿子参与到团伙里,肯定会把方方面面的痕迹都抹掉,不可能让人抓到什么把柄。但是他没想到李富生曾经暗中跟踪过陈思烈很久,而且敏锐的把他辨认了出来。
  “总之是知道了。”
  “是。”小地痞想了想,没有否认,道:“他是我父亲,不过已经不在了,我十岁的时候,他去世了。”
  这么一说,很多疑团就无形中解开了,即便不需要再多的解释,答案已经很清晰。玉姨在年轻的时候显然很漂亮,而且是从部队里出来的,她和孙万华走的近,孙万华跟孙老的女婿关系很好,而孙老的女婿又是陈思烈的战友,这些关系一层层铺开,玉姨就有机会接近陈思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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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15 16:34: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百一十章 爆料(二)
陈思烈是职业军人,思维绝对没有玉姨那么复杂,如果他们之间产生了接触,结果是很清晰的,他肯定察觉不出玉姨的真实动机。从年龄上来说,玉姨可能要比陈思烈小很多,我相信陈思烈不是个真正的圣人,如果当时还年轻貌美的玉姨施展手段的话,他很可能会入套。
  事实证明,陈思烈的确入套了,不管玉姨对他有没有真正的感情,但是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难怪以小地痞的身份,怎么会混到一个地下势力的团伙中。
  “851那些退役的人,还在替你们效力的对不对?”
  “这些你都知道?”
  851解散之后,成员下放到了部队各单位,主要集中在检查机构里。以陈思烈当时的身份,动用几个人给自己办点私事,这应该不难。玉姨肯定编造了一套谎言,就和很多电影电视里的桥段一样,替某个人做了一件事,从此就脱不开身了,等于完全上了对方的贼船,不过我相信,851的人在给玉姨办事的时候,也得到了很大的好处。
  不管是陈思烈去世前还是去世后,以玉姨的身份,显然不适合抛头露面做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她很聪明的起用了文哥。从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上能够看出,文哥对她是很深情的,深情到玉姨已经嫁了人还痴心不改。玉姨能动用的资源肯定比较多,她幕后支持,文哥出面具体做事,势力会发展的很快。
  “那我问你件事。”我想了很久,慢慢对小地痞道:“我曾经在一段视频中见到一个女人,大概四十多五十岁的样子,后来,王炳文安排我在长沙的一条步行街见了见她,这个女人,是谁?”
  目前来说,这可能是我最最关心的一个问题了。我能猜出来一些头绪,但还是想得到确定的答案。在我问出这句话之后,心就开始一个劲儿的发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紧张。
  我的父亲,母亲,都像谜团一样,在我卷入这个漩涡的同时,其实就注定了要自己一步步去把这些谜团一一解开。
  “如果我说实话,你相信吗?”小地痞道:“你不相信我,总会相信小雨的吧?小雨从很小就在我家长大的,很多事,她也知道。”
  “你说吧。”
  这个女人对小地痞来说,同样是个谜,从小地痞记事开始,她就已经在了。当时小地痞的父亲还在世,所以他们住的地方都是有卫兵的部队住宅区,普通人进不去。陈思烈当时很忙,经常出去开会或者搞视察,玉姨的业余生活比较单调,她没什么朋友,在小地痞印象里,那个女人可能是唯一的一个。
  那个女人并不住在小地痞家,不过每过一段时间,玉姨会派人把她接过来一起吃顿饭,聊聊天,由此分析,那个女人当时就住在附近,只不过可能不习惯部队住宅区里的那种氛围,才单独住到外面的。
  小地痞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很深刻,而且很好。她不怎么喜欢说话,很文静,有时候吃完了饭,玉姨和她东拉西扯的聊,小地痞和陈雨就在旁边玩,往往都是玉姨说了十句,那个女人才回一句。
  她很喜欢孩子,聊天期间,如果玉姨偶尔去个厕所,那女人就会抱着小地痞和陈雨,两个孩子当时小,可能是怕吃多了不消化,所以玉姨一直在有意的控制他们的饮食,小地痞和陈雨就比较馋,每当玉姨不在的时候,那女人就拿东西给他们,道:“孩子,快吃吧,多吃点,多吃点长的胖胖的。”
  这就是这个女人给幼年的小地痞留下的印象,对方在陈思烈去世之前,到过小地痞家里很多次,但是小地痞始终不知道她叫什么,那时候一直都以阿姨称呼。
  陈思烈去世之后,玉姨也搬出了部队大院,在外面买了房子住,这时候,那个女人就搬了过来。小地痞慢慢长大,逐渐也有了自己的思想,那个女人住在家里,但很少露面,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房间不出来。时间长了,小地痞就很好奇,他曾经问过玉姨,这个女人是谁,但玉姨不告诉他。
  小地痞私下也自己打听过,找那个女人聊天,但对方的性格好像就是沉默寡言的,聊上几句就没话说了,所以这么多年下来,小地痞始终不知道对方是谁。
  玉姨对这个女人是很好的,她房间里的东西不奢华,但都很昂贵,床单铺过一次就换新的,衣食住行上的开销预算很大。不过那个女人的生活很简单,只需要最基本的饮食和穿着,就和她的性格一样。
  “她经常会哭的。”
  那个女人习惯了孤独,不善于跟人相处,呆在房间里望着窗外发呆,一站就是几个小时,她时常会毫无来由的哭,就和那种重度抑郁症患者一样,生活中的一切好像都是悲剧。她有时候默默的流泪,有时候会忍不住小声的哭出声。
  “有的事情,我帮理不帮亲,你想知道的,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我知道的事情不算太多。”小地痞道:“最后一次拜托你,相信我,我们现在没有什么目的了,只要能解除我母亲身上的诅咒,我会说服她完全从所有事情中抽身退出。”
  小地痞其实跟我一样,好奇心很重,只不过他比我掩饰的好。他对那个女人的身份非常好奇,有一段时间里,他尽力找一切机会去摸索答案。有一次,他趁着那个女人低头发呆的时候,悄悄走过去看,走近了之后才发现,对方正在默默的注视一张很小很小的照片。
  照片上是个孩子,肥头大耳,非常可爱。那个女人看的目不转睛,几乎忘记了周围一切事物的存在。她的心神都放在了这张小小的照片上,一会儿望着照片上的孩子笑一笑,但下一秒钟可能就会哭出来。小地痞看的奇怪,等那个女人回过神之后,跟他随口聊了几句,不过那种聊天不像是专门对小地痞说的,倒是有点像碎碎念般的自言自语。
  “她说,这个孩子很乖,很听话,从来不闹人,可爱的很,比我大两三岁,现在应该长的很高了。”小地痞看着我,递给我一支烟,自己点着抽了一口,道:“其实你自己也有感应的对不对?那张照片,是你的照片。”
  “她……怎么会有我的照片……”我接过烟,随手就不知不觉的揉碎了,事情果然到了最让我揪心的一刻。
  “这些事,即便我不说,你迟早都会了解的,我不知道你父亲跟你提过这些没有。”小地痞抽着烟,显得很无奈:“我母亲跟你父亲,已经斗了很多年。”
  对这一点,我早已经料到,从一开始,玉姨文哥那帮人跟我爸就处于敌对状态。
  “他们争斗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小地痞摇摇头,道:“就和你说的一样,我不是绝对的主使者,负责筹划的是文叔。”
  他们都斗争从很早就开始了,具体负责追踪的是851的那几个人。总体来说,这么多年下来,一直是玉姨他们主动的攻击。最早的时候,我爸的根基不是很稳,而且手下的大部分人都派出去办事了,所以他总在躲避,没有反击。那几年期间,为了隐藏行踪,他居无定所,不会在某个地方长时间的逗留下去,住一段时间就换一个地方。
  851的人虽然退役了,但早年他们受过特殊训练,比普通人要厉害的多,不过我爸也不是轻易就会束手就擒的人,他同样不好对付,所以很多次追踪和围捕都失败了。
  但是有一次,情况非常危险,851的人摸到了我爸所在的地方,不过他们人少,没敢马上动手,快速就通知了文哥,就在后援赶来的路上,我爸生出警觉,匆忙就离开了。那次撤退非常慌乱,只带走了住处里比较重要的一些资料,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留下来无法运走。文哥的人没有抓到我爸,但是抄走了部分东西。那些东西里面,可能有我的照片。
  自从那次之后,我爸的行踪更加隐蔽,再没有人能找到他。而且事后,他的势力也渐渐发展壮大,如果不是非常了解内情的人,不会知道他就定居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城市里。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你能感觉的出吧,我对你讲出这些往事,已经很冒险了。”小地痞道:“没有别的请求,还是那句话,恳求你,救救我母亲。”
  “你走吧。”我想了想,道:“我不会食言的。”
  “我相信你。”小地痞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放松了,或许他和李富生一样,比较了解我的性格:“我等你的通知。”
  小地痞不再久留,随即就退到了那条胡同里。我看得出,陈雨很不舍,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我,我对她慢慢的挥了挥手,道:“走吧,我会去接你的,一定会。”
  他们的身影渐渐将要消失在黑暗中,就在这时候,小胡同里的积雪突然砰的暴起一团,两道身影像是骤然狠狠的碰撞到一起一般,随着杂乱纷飞的雪花踉跄着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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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15 16:35:43 | 显示全部楼层
三百一十一章 里坎儿事件(一)
情况来的很突然,我没有任何防备,其他人先是一愣,随即就有点乱,枪手就在不远的地方,随时都能精准的击毙这里的每一个人。
  小胡同里骤然暴起的一条人影退了几步,马上就机敏的猫腰趴在地面,我看到一片黑色的一角在大雪中翻动了一下,这一下就看清楚了,是多吉。
  与此同时,小胡同里另一条身影同样倒退了好几步才站稳,光线有点昏暗,再加上时时飞舞的雪花,我看的不真切,只能看出那是个非常瘦小的人。这个瘦小的人之前始终在隐伏,在场的除了多吉,好像都未察觉出来,一直到这时候,多吉才突然发难,然而对方显然不好对付,多吉虽然看着占据了上风,但是没能一击得手。
  “多吉老鬼!”赵英俊马上低喝了一声:“你在做什么!”
  多吉趴在地上,回过头看看赵英俊,撇撇嘴。
  “没事的,没事的,只是误会。”已经走进胡同的小地痞飞快的跑出来,冲着刚才枪声响起的地方挥了挥手,这是示意枪手不要妄动的手势,随着小地痞的手势,微微混乱的人平静下来。
  多吉也打消了继续攻击的念头,耷拉着脑袋悻悻的退了回来,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赵英俊皱皱眉头,可能觉得刚才的确很危险,把所有人都暴露在枪口之下。但是他没再说什么,多吉的年纪很大了,却是个纯朴的人,没有复杂的想法,他可能只是察觉到胡同里有人隐伏,才会动手的。
  现场又安静了,胡同里瘦小的身影还是没有露面,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多吉攻击的原因,那条身影咳嗽了几声。就是这几声咳嗽,让我的心里动了动。我不可能仅凭几声咳嗽就完全确定这是某个人,然而我的预感却是那么强烈。不过转眼间,我又觉得不会,这个人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
  咳嗽一开始就接连不断,那个人本不应该出现在这儿,但我的预感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强烈。终于,我忍不住朝胡同里小声的问了一句:“是黄奶奶吗?”
  咳嗽声骤然而止,胡同里瘦小的身影停了停,接着就慢慢走了出来。在她出现在胡同口的那一刻,我立即看清楚了,那竟然真的就是黄婆。
  黄婆的出现让我感觉非常意外,但是静心想想,这好像不是没有一点道理。黄婆居住的地方那么偏远,跟现实社会几乎快要隔绝了,如果在正常情况下,文哥他们怎么能认识黄婆这样的人?情况很明显,远处的枪手是个威慑,黄婆则是在近身保护小地痞的。
  黄婆对我以及赵英俊他们还有印象,但是她不怎么在意其他人,从胡同里走出来之后,就慢慢走近了我。多吉对她非常的防备,一看见黄婆接近我,马上也从后面迈动几步,一脸的敌意。不过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黄婆绝对不会对我不利。
  说实话,我对这个古怪的老太婆其实印象很好,她不仅帮过我,而且还特意给过我一些忠告。
  “黄奶奶,又见到你了。”
  黄婆没有说话,那双几乎被耷拉的眼皮完全遮挡住的眼睛从眼缝里露出一丝光,她盯着我看了很久,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有的事,可以拦得住,有的事,拦不住了,拦不住了……”
  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黄婆慢慢转身,重新走进了小胡同,小地痞看看我们,也随即跟了过去。这一次,没有谁再惹出麻烦,片刻间,小地痞他们已经走的无影无踪了,我们的人也随即离开。
  我想,这个插曲只代表着小地痞想救玉姨,他的动机比较单纯,我能理解。
  尽管是这样,但我们还是在天亮了之后转移了住处,这个年肯定是过不好了,接下来,我们在一起商量下一步的行动方案。行动地点是李富生提出来的,一个叫里坎儿的小地方。对于这个地方,李富生在离开矿场的时候已经有了准备,所以把相关的信息整理了一下,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们。
  但是当李富生说出这个地方的同时,我看到旁边的金瓶梅不易觉察的皱了皱眉头,不过他没有马上表示什么,耐心的听李富生讲完。我们要行动,至少得去好几个人,再加上一些后勤保障,越是偏僻的地方越是有利,里坎儿这里看上去是很合适的,那也是李富生在过去了解到的一个地点,不过他没有亲自深入的摸索过。
  “你有什么问题?”等到李富生说完了之后,我才问金瓶梅。
  “两个问题。”金瓶梅道:“我刚收到的消息,就前几天,几个老毛子被秘密的强行遣送回去了,他们在西安有一个贸易公司,但是不用我多说,你们也知道他们这个公司的背景不是那么单纯,虽然有几个人已经被遣送,可是我相信,还有其他人仍然在活动。”
  金瓶梅收到的消息,十有八九是他那个官方背景的朋友秘密通知他的,老毛子在做什么,我们心里都清楚。金瓶梅说,这些人中间可能有比较厉害的,估计是受过很专业的训练,追踪暗杀之类的活动做的非常老练。因为有些人本来就不见光,所以平时一直处于隐伏状态,那几个公司里的老毛子不肯交代,也就无从得知他们现在的下落。
  金瓶梅的朋友的意思很明显,现在走在这条路上的最大的群体,估计就是我们了,再加上中间有赖叔的原因,老毛子可能会盯上我们。
  “第二个问题,里坎儿这个地方,可能不会很太平。”金瓶梅也有些苦恼,他的消息比我们灵通,其实从西海河被二次军管的同时,官方暗地中的行动规模已经很庞大了,当初的天机计划在上马之前,他们有过很慎密准备,很多地方事实上都在官方的备案中,事情一闹起来,这些地方对我们来说就不安全,胆子再大的人也不可能跟官方面对面的进行抗衡,所以我们必须得避开。
  基于这个原因,金瓶梅的朋友对他讲了几个地方,这几个地方不是已经被上面的人盯上了,暗中做了安排,就是地方本身不正常,需要格外的小心,而李富生说的里坎儿,就在这几个地方里面。
  “具体情况呢?”
  “里坎儿那边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十几年,其实这个地方跟天机工程没有什么联系,但是都在西北地区,所以也被列在黑名单里了。”
  里坎儿那边发生的事情不算是天大的绝密,不过知道的人绝对不会太多,时到今日,当年的事已经变成了一本厚厚的档案,因为没有几个人知道,所以那个小地方默默无闻的一直保留到今天。
  金瓶梅的朋友没有跟他说的太详细,不是不想说,而是他确实也不知道那么多。我想,他们官方背景中的成员,肯定有自己的纪律,已经归档的事件,如果没有得到特批,无法调阅档案,只能从资历比较老的同事那里听到一些风传。
  里坎儿事件大致分为两个部分,前半部分的事情听起来很玄,但情节倒是比较简单。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里坎儿那里人烟很稀少,除了祖辈就生活在当地的居民之外,几乎没有外迁的人口流入,能出去的人出去之后就不会再回那个穷地方,所以人口越来越少。那里的环境不怎么好,经济单一,除了在某些犄角旮旯里开垦出些许能耕种的农田,居民的主要收入来自放牧和简单的贸易。
  那种放牧,也不是和内蒙古地区那样大规模的养殖,因为没有相当规模的牧场,就是家户里养几只羊,平时散放出去,到年底了卖掉换些钱。事情发生在一个老牧民身上,时间大概在九五年。
  当时,这个老头儿养的八只羊里,跑丢了一只,对穷地方的人来说,一只羊就是一笔不小的财产,所以老头儿很着急,跑出去找。这个老头儿土生土长,不认识字,没有文化,人也显得憨憨的,就因为这样,事情发生之后,他的思维就混乱了,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事情应该就是在九五年。”金瓶梅道:“九月六号发生的。”
  九五年九月六号当天,也就是老头儿四处寻找丢失的羊的那一天,他突然就从那片土地上消失了。老头儿只有一个还没结婚的儿子,等了一天不见老头儿回来,也跟着跑出去找,但是找了很久,都没有发现老头儿的踪迹。他们小村子里寥寥不多的居民都出来帮忙,不过始终没有结果。
  这些居民私下猜测了很多原因,作为当事人,他们都是懵懂的,根本不知道老头儿到底去哪儿了。但是只有当年经手处理这些事情的人,才知道前后的具体经过。
  老头儿是九月六号上午大概十点钟出去找羊的,到了下午四点多钟,距离里坎儿至少两千公里之外的江苏无锡,滨湖区一幢十一层的高楼楼顶,出现了那个老头儿茫然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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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15 16:36:2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百一十二章 里坎儿事件(二)
金瓶梅讲到这里的时候,我就觉得事情是够玄的。他得到的消息都是经过官方调查和处理过的结果,所以真实度很高,里坎儿的放羊老头儿出现在江苏无锡,一点都不会有假。
  滨湖区是无锡市政府所在地,放羊的老头儿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高的建筑,尤其是站在十一层楼的楼顶时,估计已经完全懵了,呆呆的不知所措。街上过往的行人发现了站在楼顶边上的老头儿,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还有人以为是老头儿想不开了,要跳楼,随即,大批行人围观,消防和公安部门立即也赶了过来。
  解救老头儿的过程很简单,因为他不是想跳楼,只不过是被吓晕了,不多久就被人从楼顶给弄了下来。在当时的无锡,老头儿一身衣着打扮跟所有人格格不入,有些人甚至以为这是个沿街乞讨的乞丐。
  在对他询问的过程中,人们才第一次感觉到了吃惊,老头儿大字不识一个,只知道自己住在一个叫里坎儿的地方,他懵懵懂懂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有人特意翻了地图,马上就觉得老头儿是在说胡话。
  “事实上,这个老头儿在那座十一层的楼顶上,还昏迷了一段时间。”金瓶梅道:“也就是说,他是在很短一段时间就从里坎儿到了无锡。”
  那老头儿确实是晕了,他只记得自己出来找羊,走着走着突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到再醒过来,已经躺在楼顶。毫无疑问的,当时的人觉得讶异,他们调查不出什么结果,最后只能把老头儿当做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忽视过去。
  如果当时的情况真是这样,那么里坎儿事件可能会就此停止。
  很巧合的是,有一个人当时正在无锡办事,无意中从公安部门那里听到了这件事,他跟其他人的态度不一样,对事情很感兴趣,还亲自跑去跟老头儿谈了很久,这个人的身份,可能跟金瓶梅那个朋友的身份差不多。
  这个人的观察能力远远超于常人,跟老头儿谈了谈之后,他就认为,老头儿没有说谎。本来这件事已经要被打住了,但就因为他插手进来,所以才继续调查了下去。他和老头儿谈过了之后,甚至还专门把老头儿送到了相关的机构进行精神鉴定。
  但是在鉴定结果还没有出来的时候,也就是事情发生的第二天,老头儿的身体出现了很吓人的变化。他身上的表皮一块一块的脱落,就好像一根香蕉一样,只要随手一撕,那些表皮就会被扯掉一大块。等到表皮完全脱落之后,老头儿已经变的人不人鬼不鬼了。
  “你没有亲眼见过那种样子。”金瓶梅低着头,慢慢转动手里的打火机,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但是就在这一瞬间,他的情绪好像低落到了极点:“那样子,就好像一条刚刚蜕皮的蛇。”
  “你当时不会在场吧?”我试探着问道,因为觉得金瓶梅的情绪不对劲:“你认识那老头儿?”
  “我不在场,也不认识他。”金瓶梅咳嗽了一声,等到他抬起头的时候,我看见他的眼眶,有一丝刚刚退去的潮红:“确实不认识。”
  我总觉得金瓶梅的表情有点怪怪的,但是他什么都不说,我也猜不出来,只是他这种很罕见的举动让我心里暗中结了个疙瘩。
  老头儿的身体发生了这样奇怪的变化,更引起了那个人的注意,他的身份比较特殊,能得到当地一些部门的配合,在他的安排下,老头儿被送到了医院的一个隔离病房。不过医院的人全面检查之后,认为老头儿的生理机能都很正常,除了蜕皮,没有其它任何不对的地方,他的胃口非常好,一份病号饭根本不够吃。
  在老头儿住院的期间,相关的人也马上赶到里坎儿对事情的真实性进行调查,结果显而易见,老头儿的儿子还有其他人都证明,确实有这个人存在,是九月六号失踪的。通过这些调查,事件的性质最终被确定下来,这是一件超于常理之外的事件,一般的机构无法处理。
  大概有半个月时间,那个老头儿的情况突然就恢复正常了,褪去的表皮重新生长出来,在医院里好吃好喝的呆了那么久,等到出院时,身体比以前还结实。他被送回了里坎儿,然后相关部门的人让他进行指认。
  后面的事,就和老头儿无关了,他被医疗机构后续观察了一段时间,确定没有其它变化之后,完全从事件里脱离出来,继续放他的羊。
  这些,就是里坎儿事件的前半部分,这个事情的机密度不是特别高,但是随着后面调查的进行,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后面的调查本来是根据里坎儿事件延伸出来的,不过它被单独归档,据说这份儿档案没有解密期限,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事件的真相只可能有寥寥几个人知道,就算是官方机构内部的人,也无法洞悉实情。
  事情是发生在里坎儿的,然而调查的范围渐渐偏离了里坎儿,延展到了至少一百八十公里之外的地方,调查范围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偏离,谁都说不清楚。一百八十公里只是保守的估计,可能实际上更远,但金瓶梅的朋友不知道太详细的情况。
  没有人知道当时具体的过程,知道的人肯定死都不会把隐情透露出来,现在流传出来的,只是猜测。据说是从哪里挖到了什么东西。那个地方在事情发生前默默无闻,事情发生之后,相关的消息也进行了封锁,但是前两年,某个论坛上突然把那里炒的很热,有网友匿名发帖,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亲眼在那边看到过什么。说那里寸草不生,进入一定范围内的话,普通的电子设备还有指南针之类的罗盘会彻底失效,假如有胆子再走近一些,马上会从未知处传出警告,如果无视警告,后面的结果就会很惨。
  这个话题只是热了那么一段时间,随后就被各种各样新的话题完全淹没起来,至于帖子的真假,就没人知道了。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金瓶梅道:“后半部分事情没有发生在里坎儿,但是起因是里坎儿事件,所以,我们是要小心一些。”
  “那么你们的意见呢?”李富生听完之后问道。
  李富生当然还知道有别的可以选择的地方,但是他当年涉足过的区域,绝大部分是和后来的天机计划有关的,金瓶梅的朋友已经提出了警告。我心里很清楚,我们可以跟赖叔斗,跟文哥斗,甚至跟老毛子还有朴正南他们斗,就算对方的势力大,我们都有还手的余地,然而只要进入了官方的视线,让他们产生戒备和警觉,那后果就不堪设想。金瓶梅的朋友不是主导者,没有那么大的能量,无法保护我们。
  如果现在重新寻找一个连李富生和官方都不知道的,又比较合适的行动地点,那会是一个漫长到无法猜测的过程。当年的李富生是以一辈子一辈子为时间单位才慢慢摸索到了那些地点的,我怕我和金瓶梅都等不起。
  “当年出事的那个老头儿,现在还活着吗?”赵英俊道:“无论这个地方能不能搞成事,我们至少得先摸摸底的不是?”
  “很难说,不过可以去找找看。”
  事情就先商量到了这里,后面见机行事。我们商量结束之后就各自开始做准备,我跟上了金瓶梅,其实不能说我太好奇,只是他今天讲述事情时的情绪让我心里的疙瘩一直解不开。我看着他打电话给下面的人做安排,等到忙完的时候,我趁机找他要烟,然后切入了话题。
  “我想问问,其实,你对里坎儿那个地方的了解,比我们都要深刻,对不对?”我试探着问道:“有什么顾虑,没说出来吗?我能察觉出来你的情绪不对。”
  “不相信我吗?”金瓶梅笑了笑。
  “不是不相信,是觉得很奇怪。”我道:“你的消息事关重大,我只是想知道所有的情况而已,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我一直都觉得,金瓶梅跟里坎儿这个地方,或者当年的当事人之间,可能有什么我所不知道的关系,否则他不会提到那里就失态。
  “坐下聊吧。”金瓶梅反手关上房门,屋子里就我们两个,他坐到我对面,大口的抽烟,道:“我真的不认识里坎儿事件里的那个放羊老头儿。”
  “但是你的情绪明显不对。”我跟金瓶梅之间的交谈已经有了习惯,无需遮遮掩掩的,心里怎么想,直接就说出来了。
  “是失态了对吗?可能是我控制不住吧,其实这几年我一直在学着控制自己的情绪,只不过到了某些时候,我还是不能完全控制的住。”金瓶梅轻轻呼了口气,道:“在距离里坎儿大约八到十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古寺庙的遗址,那里叫法台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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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15 16:36: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百一十二章 里坎儿事件(二)
金瓶梅讲到这里的时候,我就觉得事情是够玄的。他得到的消息都是经过官方调查和处理过的结果,所以真实度很高,里坎儿的放羊老头儿出现在江苏无锡,一点都不会有假。
  滨湖区是无锡市政府所在地,放羊的老头儿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高的建筑,尤其是站在十一层楼的楼顶时,估计已经完全懵了,呆呆的不知所措。街上过往的行人发现了站在楼顶边上的老头儿,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还有人以为是老头儿想不开了,要跳楼,随即,大批行人围观,消防和公安部门立即也赶了过来。
  解救老头儿的过程很简单,因为他不是想跳楼,只不过是被吓晕了,不多久就被人从楼顶给弄了下来。在当时的无锡,老头儿一身衣着打扮跟所有人格格不入,有些人甚至以为这是个沿街乞讨的乞丐。
  在对他询问的过程中,人们才第一次感觉到了吃惊,老头儿大字不识一个,只知道自己住在一个叫里坎儿的地方,他懵懵懂懂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有人特意翻了地图,马上就觉得老头儿是在说胡话。
  “事实上,这个老头儿在那座十一层的楼顶上,还昏迷了一段时间。”金瓶梅道:“也就是说,他是在很短一段时间就从里坎儿到了无锡。”
  那老头儿确实是晕了,他只记得自己出来找羊,走着走着突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到再醒过来,已经躺在楼顶。毫无疑问的,当时的人觉得讶异,他们调查不出什么结果,最后只能把老头儿当做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忽视过去。
  如果当时的情况真是这样,那么里坎儿事件可能会就此停止。
  很巧合的是,有一个人当时正在无锡办事,无意中从公安部门那里听到了这件事,他跟其他人的态度不一样,对事情很感兴趣,还亲自跑去跟老头儿谈了很久,这个人的身份,可能跟金瓶梅那个朋友的身份差不多。
  这个人的观察能力远远超于常人,跟老头儿谈了谈之后,他就认为,老头儿没有说谎。本来这件事已经要被打住了,但就因为他插手进来,所以才继续调查了下去。他和老头儿谈过了之后,甚至还专门把老头儿送到了相关的机构进行精神鉴定。
  但是在鉴定结果还没有出来的时候,也就是事情发生的第二天,老头儿的身体出现了很吓人的变化。他身上的表皮一块一块的脱落,就好像一根香蕉一样,只要随手一撕,那些表皮就会被扯掉一大块。等到表皮完全脱落之后,老头儿已经变的人不人鬼不鬼了。
  “你没有亲眼见过那种样子。”金瓶梅低着头,慢慢转动手里的打火机,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但是就在这一瞬间,他的情绪好像低落到了极点:“那样子,就好像一条刚刚蜕皮的蛇。”
  “你当时不会在场吧?”我试探着问道,因为觉得金瓶梅的情绪不对劲:“你认识那老头儿?”
  “我不在场,也不认识他。”金瓶梅咳嗽了一声,等到他抬起头的时候,我看见他的眼眶,有一丝刚刚退去的潮红:“确实不认识。”
  我总觉得金瓶梅的表情有点怪怪的,但是他什么都不说,我也猜不出来,只是他这种很罕见的举动让我心里暗中结了个疙瘩。
  老头儿的身体发生了这样奇怪的变化,更引起了那个人的注意,他的身份比较特殊,能得到当地一些部门的配合,在他的安排下,老头儿被送到了医院的一个隔离病房。不过医院的人全面检查之后,认为老头儿的生理机能都很正常,除了蜕皮,没有其它任何不对的地方,他的胃口非常好,一份病号饭根本不够吃。
  在老头儿住院的期间,相关的人也马上赶到里坎儿对事情的真实性进行调查,结果显而易见,老头儿的儿子还有其他人都证明,确实有这个人存在,是九月六号失踪的。通过这些调查,事件的性质最终被确定下来,这是一件超于常理之外的事件,一般的机构无法处理。
  大概有半个月时间,那个老头儿的情况突然就恢复正常了,褪去的表皮重新生长出来,在医院里好吃好喝的呆了那么久,等到出院时,身体比以前还结实。他被送回了里坎儿,然后相关部门的人让他进行指认。
  后面的事,就和老头儿无关了,他被医疗机构后续观察了一段时间,确定没有其它变化之后,完全从事件里脱离出来,继续放他的羊。
  这些,就是里坎儿事件的前半部分,这个事情的机密度不是特别高,但是随着后面调查的进行,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后面的调查本来是根据里坎儿事件延伸出来的,不过它被单独归档,据说这份儿档案没有解密期限,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事件的真相只可能有寥寥几个人知道,就算是官方机构内部的人,也无法洞悉实情。
  事情是发生在里坎儿的,然而调查的范围渐渐偏离了里坎儿,延展到了至少一百八十公里之外的地方,调查范围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偏离,谁都说不清楚。一百八十公里只是保守的估计,可能实际上更远,但金瓶梅的朋友不知道太详细的情况。
  没有人知道当时具体的过程,知道的人肯定死都不会把隐情透露出来,现在流传出来的,只是猜测。据说是从哪里挖到了什么东西。那个地方在事情发生前默默无闻,事情发生之后,相关的消息也进行了封锁,但是前两年,某个论坛上突然把那里炒的很热,有网友匿名发帖,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亲眼在那边看到过什么。说那里寸草不生,进入一定范围内的话,普通的电子设备还有指南针之类的罗盘会彻底失效,假如有胆子再走近一些,马上会从未知处传出警告,如果无视警告,后面的结果就会很惨。
  这个话题只是热了那么一段时间,随后就被各种各样新的话题完全淹没起来,至于帖子的真假,就没人知道了。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金瓶梅道:“后半部分事情没有发生在里坎儿,但是起因是里坎儿事件,所以,我们是要小心一些。”
  “那么你们的意见呢?”李富生听完之后问道。
  李富生当然还知道有别的可以选择的地方,但是他当年涉足过的区域,绝大部分是和后来的天机计划有关的,金瓶梅的朋友已经提出了警告。我心里很清楚,我们可以跟赖叔斗,跟文哥斗,甚至跟老毛子还有朴正南他们斗,就算对方的势力大,我们都有还手的余地,然而只要进入了官方的视线,让他们产生戒备和警觉,那后果就不堪设想。金瓶梅的朋友不是主导者,没有那么大的能量,无法保护我们。
  如果现在重新寻找一个连李富生和官方都不知道的,又比较合适的行动地点,那会是一个漫长到无法猜测的过程。当年的李富生是以一辈子一辈子为时间单位才慢慢摸索到了那些地点的,我怕我和金瓶梅都等不起。
  “当年出事的那个老头儿,现在还活着吗?”赵英俊道:“无论这个地方能不能搞成事,我们至少得先摸摸底的不是?”
  “很难说,不过可以去找找看。”
  事情就先商量到了这里,后面见机行事。我们商量结束之后就各自开始做准备,我跟上了金瓶梅,其实不能说我太好奇,只是他今天讲述事情时的情绪让我心里的疙瘩一直解不开。我看着他打电话给下面的人做安排,等到忙完的时候,我趁机找他要烟,然后切入了话题。
  “我想问问,其实,你对里坎儿那个地方的了解,比我们都要深刻,对不对?”我试探着问道:“有什么顾虑,没说出来吗?我能察觉出来你的情绪不对。”
  “不相信我吗?”金瓶梅笑了笑。
  “不是不相信,是觉得很奇怪。”我道:“你的消息事关重大,我只是想知道所有的情况而已,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我一直都觉得,金瓶梅跟里坎儿这个地方,或者当年的当事人之间,可能有什么我所不知道的关系,否则他不会提到那里就失态。
  “坐下聊吧。”金瓶梅反手关上房门,屋子里就我们两个,他坐到我对面,大口的抽烟,道:“我真的不认识里坎儿事件里的那个放羊老头儿。”
  “但是你的情绪明显不对。”我跟金瓶梅之间的交谈已经有了习惯,无需遮遮掩掩的,心里怎么想,直接就说出来了。
  “是失态了对吗?可能是我控制不住吧,其实这几年我一直在学着控制自己的情绪,只不过到了某些时候,我还是不能完全控制的住。”金瓶梅轻轻呼了口气,道:“在距离里坎儿大约八到十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古寺庙的遗址,那里叫法台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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